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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ñárritu (1/4)
【電影故事之外的故事】Iñárritu（1/4）《21 Grams》閱讀原圖文
Iñárritu在他的腦海裡，追朔起來算是《Amores Perros》開始有印象，其他記憶猶新的作品：《21 Grams》、《Biutiful》、《Babel》到2014年的《Birdman》，這樣算起來好像對Iñárritu的作品蠻熟悉的？其實沒有，有時候人會記得一部電影或是某些東西，不完全是東西本身，而是當時發生的事情讓你記得東西，換句話說，也就是自己的回憶。如果有機會再度看見東西，一個名字一段話，或是一個顏色甚至一個形狀，都有可能想起當時自己發生過什麼事情，也許這就是人家說的睹物思情，或說觸景生情，若不幸是傷情也難免啦，都是回憶的一部分。Iñárritu的作品對他而言，又代表什麼呢？回憶吧也許。
當時沒有「網路資源」，應該說瀏覽圖片都很卡慢的時代。某某影帶城、影音城，那時候多半都是如此店名，花花綠綠的港劇海報爬滿整片櫥窗，他喜愛閒逛的地方。店老闆推薦他租借，依稀中文譯名：愛是一條狗，或愛情像母狗什麼的，「怎會有這樣的片名？」好奇心讓他自店老闆手中接過帶子，交出租金。不過，觀賞個十來分鐘就關掉，也許是第一次聽到西班牙文而產生陌生的壓迫感，又可能是被家人叫走去忙別的事情，想不太起什麼的具體的原因，但肯定不是難看就對了。擔心錄影帶逾期受罰，草草歸還，在櫃台上還有點捨不得，心想：「這片才看十幾分鐘而已。」硬是將盒子上Iñárritu這個很難記憶的單字塞進腦子裡，總想留住點什麼。
沒多久這個單字，好歹還是個「人的名字」，竟然不知道在腦海裡飄去哪了，也許強留的東西就是這樣吧。
***
共同科的國文課，一直是他拿來翹去唱KTV的時段，也不知道為什麼選擇這門必修，它是規則上所謂的「必須選修」，既然有得選則又得必須，像是一種環境，也像是他搞不清楚選擇到底是什麼年紀，說不定現在還是。
學期過了大半，才赫然發現這門各系混合的國文課，有一位好漂亮的女同學，KTV很重要嗎？老師解釋著文言文很重要嗎？他那夥「唱將」都掃興著：「他不走了，他要留在教室裡看她啦。」巴望著也不是辦法，怎麼樣才能開始第一次約會呢？
電影！不會錯的。弄了兩張票，下了課就站在教室後門，試試看凡人能不能堵住仙女，還是凡人終究只是煩人。仙女翩然而至，那個莽夫伸手遞出兩張票：「請和一起去看電影？」回想起來，那算是他第一次看見，第一次明白什麼叫作花容失色。
仙女的腦子是很複雜的，你什麼都不能做除了等待。
他手上的是兩張《Fight Club》的首映票，很遺憾當年沒有人公開在網路上撰寫什麼教你第一次約會如何挑選電影之類的文章（多年之後他只好自己寫一篇），仙女仍在考慮中，一度等待瀕臨絕望，懷疑是電影類型的關係。
排除這些胡思亂想，票子上日期逼近，終於在前一晚，仙女奇蹟般答應了邀約。往後的第二次、第三次約會，乃至於漸漸進入接送上下課，你知道的，就是那樣，但是，也就只有相處，沒有交往也沒有所謂的在一起，持續約一年。
有一天，仙女依然是仙女，但是不願意戴上安全帽，像個雕像立在他的摩托車旁，不動、不看、不說話，足足三分鐘。對他來說那是一段水都已經結成冰的時間，退一步說，天上一日，人間十載嘛，仙女的時間自然是有所不同。
她放下安全帽，似乎什麼都放下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轉身離開，隱沒在人群裡，而他心裡滿滿裝著笨，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也一點兒都不空虛難過：「什麼怎麼樣，嗯？沒有要怎麼樣，妳這樣那就這樣吧。」
***
共同科的國文課修業完畢，沒了課沒了接送，也就讓這事情過去，下眉頭。多出來的時間，又回到影帶城逛逛有沒有什麼好看的片子，才要開口問問店老闆，他老兄在櫃台上遞出VCD：《21 Grams》，他認得演員的名字，Sean Penn、Naomi Watts、Benicio Del Toro，中文譯名靈魂的重量，心想：「那就部片吧，有何不可？」店老闆永遠有著好記性，什麼客人喜歡看什麼片子都記得。
他回想起來《21 Grams》是什麼故事還真記不得了。
欣賞完畢，很幸運沒有受到任何外界干擾，他記得有愛情、有點沉重、有還有一個原來如此：Sean Penn手上纏著繃帶，敲著門非常著急，應門的是Naomi Watts，表情像一作堅強的雕像，沉了半晌，開始激動、帶著淚對Sean Penn說：「你不可以突然闖進一個女人的生活，什麼都不做，只說了一句我愛妳，你不可以這樣！」他似乎開始明白，那時候仙女忐忑飄來，最後落寞離去的原因，喔！原來如此。這部電影真不錯，一種惆悵的啟發，導演是誰？盒子翻過來一看：Iñárritu。
最早是衝動，後來不只如此，還需要勇氣。
「必須告訴她，縱然人事以非，應該要表示一下」他想著想著，要再見仙女一面，已經不再是遞上兩張電影票的衝動可以達成，需要莫大的勇氣。有時候，世上最貪婪的事情，便是期望對方明白自己的狀況外。他說：「我只是想對妳好一點，沒有別的，忽略了妳的感受，我真的不知道。」是的，這種解釋非常爛，不如不說。仙女沒有好臉色，也許沒聽到她想聽的答案，至少，她是給出了機會聽完他的「廢話」，這一點回想起來，他很感激。
要是可以重來，現在的他會怎麼來說當年那一段廢話呢？錯了，如果真的可以重新來過，還讓自己陷入得去說那段廢話的局面，等同是拋棄了《21 Grams》裡面Naomi Watts聲淚俱下的對白，的啟發。Iñárritu導演透過Naomi Watts，透過電影故事告訴他：「你不可以突然闖進一個女人的生活，什麼都不做，只說了一句我愛妳，你不可以這樣！」是啊，他不可以再這樣，而真的能牢記嗎？也許有做到，只不過生活乖舛多變，未料後續的人生，又出現了Iñárritu導演的名字，又是怎麼回事呢？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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