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上山打老虎額 -【庶子風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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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6-6-13 10:00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3 10:01 AM 編輯

第七十五章:治死人了

  葉春秋倒是鎮定,道:“既如此,就得趕緊急救,來,舅父,我來處理,你進裡頭去取藥。”

  葉春秋根本不打算把人抬進去,反正哪裡都是救治,裡頭太狹隘,且光線有些陰暗,反而在門口這兒亮堂一些,人也有轉圜的空間。

  奄奄一息的趙熙已經被放下,平躺在架子上,葉春秋小心翼翼的揭開他的患口,那包紮的地方早已是滿是血污,自他的大腿之間,一條猩長達一寸的猩紅口子卻沒有結痂,反而斷斷續續的有汙血滲出。

  “傷口太大,雖然此前用了藥,不過顯然不足以止血,時間長了,傷口發炎。”葉春秋自言自語的道:“眼下必須儘快消炎止血,噢,最重要的是消濃。”

  趙熙在這時突然猛地咳了一下,只是他氣息太微弱,頗有些像是迴光返照,一口血自他口中噴出來。

  “呀……吐血了。”趙高心中更是狂喜,一般這樣的傷咳了血,就說明傷了肺腑,這是真正死定了啊。

  其他好事者見狀,幾乎已經可以確信,趙熙必死無疑,至於孫琦這一對舅甥,只怕也是死定了。

  錢謙皺著眉,不發一言。

  葉春秋卻還是不徐不慢,自言自語的道:“原來還有內傷,難怪了,傷了肺腑,理應神仙也難救吧。”

  這時候孫琦已經取了藥來,這藥是葉春秋昨夜配好的,不過對於這個外甥到底有什麼本事,他卻是全無信心,現在的他大抵就是反正我也束手無策,索性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而且他去而複返回來,看到趙熙嘴角吐出來的血漬,臉色頓時變了,外傷還有得醫,這內傷如此嚴重,分明傷了肺腑,哪裡還有得救?

  他不禁有些哆嗦,卻聽葉春秋的聲音道:“阿舅,快,取我配好的藥給他吞服下。”

  孫琦的腦子嗡嗡作響,只是機械式的去端了昨夜煎好的藥給趙熙吞服,待藥服下,趙熙當然沒有反應。

  不過所有人見葉春秋煞有介事的樣子,都不禁覺得好笑,人都幾乎死了,還瞎忙活什麼。

  等趙熙吞服了藥,葉春秋卻是皺著眉看那傷口,他取了酒,接著尋了一團布,開始擦拭傷口處的血污,當然,裡頭的酒精也有一些殺毒的成份,等到清洗的差不多了,這才又取了藥小心翼翼地將藥粉倒到傷口處,完成這一切,他突然叫一聲:“拿針線來。”

  針線……

  都是昨夜準備好了的。

  孫琦見葉春秋鎮定自若,反而生出了一線希望,不管怎麼說,自己這個外甥也是案首,瞧他的樣子,似乎還真有辦法也是未必。

  取了針要送到葉春秋手裡,葉春秋卻是皺了皺眉,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袖子,方才問:“舅父會縫針嗎?”

  “啊……縫針?”孫琦不明白為何葉春秋這樣問:“會,會一些。”

  葉春秋笑起來,一副很輕鬆的樣子:“這樣就好,舅父先將針用火燒一燒,而後在這傷口處縫針,嗯,要縫的緊密一些。”

  外甥很自信嘛,似乎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孫琦連忙去用火燒針,接著葉春秋還嫌不足,又讓他將針用酒水泡一泡,孫琦小心翼翼的開始縫針。

  而站在一旁的葉春秋卻彷彿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指揮使錢謙看得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人都要死了,你們還繡花?他忍不住道:“縫針?葉秀才,這是什麼意思?為何……你不縫,讓你舅父來縫?”

  “啊……”葉春秋不料錢謙‘不恥下問’,他楞了一下:“噢,是這樣的,我不敢縫,下不了手,所以讓我舅父來。”

  孫琦本來小心翼翼的縫著患口,聽到這句話,禁不住手哆嗦一下,臉都綠了,他還道這縫針是春秋的獨門秘技,畢竟外甥這樣自信,或許還真能起死回生,結果連外甥都沒有縫過啊。

  他眼睛都要濕潤了,捏著針的手有些發抖,死也。

  葉春秋則開始尋找趙熙身上其他的傷口,檢查了一遍,突然忘了,撫額低聲喃喃念道:“竟是忘了,不知他有沒有發燒?”於是有忙不迭去摸他額頭,燙燙的,哎,看來是傷口感染得十分嚴重,再加上內傷,以至於產生了炎症。

  指揮錢謙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回不過勁,越來越覺得這個葉春秋……不太靠譜。

  孫琦縫完了傷口,錢謙卻是注意到趙熙居然沒了多少氣息,他在趙熙的鼻下一探,禁不住皺眉:“葉秀才,似乎沒氣了。”

  “沒有嗎?”葉春秋皺眉,不會真的死了吧,畢竟第一次治病,心裡也有點毛毛的。

  錢謙聽到葉春秋的疑問句,頓時也是惱了,正待要放幾句狠話,不過這邊的動靜卻被遠處的趙高看得一清二楚,趙高一看,頓時心花怒放,人死了……折騰了這麼久,人終於死在了同濟堂,他躍躍欲試,亟不可待的上前幾步,朝錢謙行禮:“小人也是大夫,略知一些病理,大人若是不嫌,不妨讓小人看看病人還有沒有救。”

  圍觀之人一個個翹首以待,都在私下議論,因為看著有些不妙啊。

  錢謙點了點頭。

  趙高大喜,捋著袖子上前,探了探脈搏,接著闔著眼睛搖頭,歎道:“哎呀,已經不治了,準備料理後事吧,脈象微弱,至多也就小半時辰,必死無疑,哎……或許不經這同濟堂救治,還可以多活幾日,這同濟堂……”他一副不願意言人之過的模樣,繼續搖頭。

  治死人了!

  看客們譁然。

  其實治死人也沒什麼,反正抬來的人也差不多奄奄一息,可大家興奮點就在於,這人是要死在同濟堂,死的人還是海甯衛的人,同濟堂完蛋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3 10:02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3 10:02 AM 編輯

第七十六章:藥到病除

  錢謙最後一點耐心也被消磨了個乾淨,他臉色驟然一變,拉的比驢還長,厲聲道:“葉秀才,這是什麼意思,你自己說,能起死回生,現在怎麼說?你拿了本官的懸賞,人卻死了,是不是該有所交代?”

  醫鬧!

  葉春秋繃著個臉,腦子冒出一個名詞來,然後他發現,錢謙身後的幾個士卒已經磨刀霍霍的樣子,按住了腰間的刀柄,臥槽……怎麼感覺你們是在玩仙人跳一樣,故意把這將死之人送來,擺明著就是要‘敲詐’呀。

  不過無論是不是訛人,那也是葉春秋自己撞到槍口上去的。

  錢謙牛氣哄哄的道:“今兒不給一個說法,莫說你是秀才,你便是舉人、進士,本官也要拆了你的破醫館,還有你……你……”頤指氣使的指了指葉春秋還有孫琦:“你們統統罪該萬死,都拿下了,這就綁去都司法辦!”

  趙高在一旁笑了,秀才又怎麼樣,腦子都不清楚,這不是找死嗎?他笑嘻嘻的道:“大人,小人還有一事想要見告,這姓孫的大夫欠了小人一筆銀子,欠債不還,早就該法辦了,而今是老天有眼啊,這位軍爺……”指了指躺在擔架上一點聲息都無的趙熙,眼珠子轉了轉:“他的安葬費,小人出了,只不過這兩個賊子實在可恨,請大人在法辦他們之前……”

  錢謙眯著眼睛,微微托著下巴,趙高這個傢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看來也是大夫,還和葉春秋他們有私仇,噢,不過跟自己沒有關係,自然,人家肯出安葬費,似乎很好,他這邊買了棺材,另一邊自己恰好可以呈報都司,請都司撥付一點銀錢讓趙千戶入土為安:“你叫什麼?”

  “小人趙高。”

  錢謙拍拍他的肩:“好說,好說……”

  趙高受寵若驚,一下子感覺自己腰杆子直了,什麼狗屁秀才,有個座師就了不起,今兒收拾的就是你,他臉色一拉,猙獰看向葉春秋,握著拳頭,高高在上的樣子,厲聲道:“葉春秋,有一筆帳我們還沒算……”

  咚……

  趙高眼前一花,又是拳影砸來,帶著勁風。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下一刻,就真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葉春秋一拳再一次砸中趙高的鼻樑,趙高的鼻頭才好了沒兩天,猛地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眼花都落出來,他腦子有點空白了,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這人哪裡是秀才,簡直就是強盜啊,說打人就打人,不知死活。

  啪的一聲脆響之後,趙高已經躬身要趴下了。

  只是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趙高還忌憚葉春秋是個秀才,今兒你好大的膽子,自己都和海寧衛指揮搭上了線,你還敢造次?

  趙高忍痛,大叫:“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就是秀才,這哪門子的秀才,指揮大人,要為小人做……”

  “住嘴!”一聲厲喝,葉春秋顯得格外的嚴厲。

  趙高愣了一下,打人你還有理了吧,當著指揮大人的臉,你還……

  接下來,卻聽葉春秋道:“不要打擾病人休息,否則,趙千戶有個什麼好歹……”

  趙高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樣,大叫道:“好歹……人都死了……”

  “你自己看看。”葉春秋卻是朝他冷笑。

  趙高低頭一看,卻像是見了鬼似的,方才幾乎是在彌留之際的趙熙,此刻居然張開了眸子,雖然臉色依舊沒有血色,可是比方才,臉上卻沒了那將死之人的灰敗之色。

  迴光返照?

  不對啊,怎麼瞧著似乎恢復了不少。

  這怎麼可能……趙高下巴要掉下來,多年從醫的經驗,這趙千戶分明是不行了,神仙也難救活啊,且不說傷口上的腐肉已經開始蔓延,單說這五臟六腑都傷了,這樣都不死?

  趙高覺得不可置信,他手微微顫顫的搭住了趙千戶的脈搏,脈象……

  趙高的臉徹底拉了下來,脈象比方才要平穩了一些,也不似方才那樣微弱了。

  “起死回生?”趙高喃喃自語:“這如何可能?”

  所有人都駭然了,這些看客固然看不到趙千戶的病情,可是趙高簡直就是同濟堂的大喇叭,起初言之鑿鑿,說是非死不可,神仙都救不活,這轉眼之間用了藥,居然在趙高口裡,就成了起死回生。

  固然民間傳說中總有許多神奇的故事,神醫之類的傳聞也是屢見不鮮,可是親眼所見的卻不曾有幾個,今兒倒是讓大家見識到了。

  “水,水……”趙千戶似乎恢復了一些,口裡帶著虛弱的喃喃念著。

  孫琦和指揮錢謙俱都大喜過望,孫琦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而錢謙除了被葉春秋的神術所震撼,而另一方面,趙千戶若是保住了性命,自己無論對上憲還是部下都有一個交代,趙千戶畢竟是老兄弟,平時也是一起喝過花酒一起扛過槍的,怎能不喜?

  於是孫琦忙不迭要去尋水,葉春秋卻道:“去熬粥,小米粥,煮的稀爛一些,把人抬進去,好生照料,口服的藥要一日三次,三天換一次外敷的藥,哦,趙大夫,你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再驚嚇到病人,我還打你,很抱歉,趙千戶性命攸關,打擾到趙千戶養病,你也吃罪不起,方才打你是為你好,下次再一驚一乍,我還會為你好的。”

  葉春秋這時口裡說出來的話就猶如聖旨,誰也不敢質疑,錢謙精神一震,忙是指揮著幾個士卒將人抬進去,這海寧衛上下,對葉春秋的態度都好上不少。

  刀口上舔血的人,誰不希望自己認識一個神醫?畢竟命只有一條,身上被插幾刀都是常有的事,有這麼個神醫在,連趙千戶都能救活,難保以後自己要求到人家頭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4 11:12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4 11:12 AM 編輯

第七十七章:聲名鵲起

  葉春秋自然不必對他們和顏悅色,接著便讓其他的軍卒來看診,其他人大多是外傷,倒不至於傷到肺腑,葉春秋給他們一一用了藥,足足忙活了一天,氣喘吁吁的發覺自己肚子餓了,一看天色,外頭天色昏暗,不知不覺間,連同濟堂都點起了燭火,他方才過於專心,居然沒有意識到,正要苦笑一聲,心說找點吃的吧,一盞茶卻是遞到了葉春秋的面前,卻見錢謙一臉賊兮兮的樣子奉茶到自己手邊:“葉秀才,不,不,不,葉神醫,渴不渴,來,喝口茶,葉神醫你餓不餓,本官下麵給你吃好不好?”

  葉春秋很是無語的看著這位指揮大人,這人挺奸詐的,少和他打交道為妙。

  “大人還會下麵?”

  錢謙捋起袖子,紅著臉道:“我若不是世襲的軍職,便是一個廚子了,奈何身不由己,我不但會下麵,還會……”

  “且慢!”雖然指揮老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可是和葉春秋沒有半毛錢關係。他累得氣喘吁吁:“指揮大人的盛情,學生心領,學生累了,先歇一歇。”

  錢謙眯著眼睛,又恢復了賊兮兮的模樣,揮揮手:“無妨,無妨,葉神醫但管去歇息,這兒交給本官了。”

  藥堂的後屋有一處小耳室,是供人休息的地方,只是這兒到處彌漫著藥草的味道,有些刺鼻,葉春秋不太習慣。

  他和衣歇了歇,便起來用飯,而孫琦卻是腳不沾地,沒有停過,這麼多的人需要問診,哪裡停得下來?

  不過這些軍士受的大多是刀傷,而葉春秋配的藥也極為神奇,用葉春秋的說法就是,只要是外傷,儘管開這種藥就是,即便傷了五臟六腑,也可治癒。

  開玩笑,這是雲南白藥啊。

  這可是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依然還被奉為中華瑰寶的國際級處方,此藥乃1902年由雲南名醫曲煥章創制,被奉為聖藥,甚至在那個青黴素和阿司匹林氾濫的時代,正因為它的藥效極強,因而自此藥出現之後,幾乎成為了軍中的標配。

  自然,它是國家級的絕密處方,葉春秋並沒有它的真正的配方,現在這個,不過是後世經過後世各種儀器檢測,根據它的成分配出來的‘山寨版’,功效嘛,大抵也只有正品的七八成,不過放在這個時代卻是完全足夠了。

  趙千戶因為受了刀傷,一方面是傷口發炎,這個很好處理,白藥有活血化瘀和抗炎的作用,而且對傷口癒合的效果也尤為顯著,敷藥之後進行了縫合,而後進行包紮,這種外傷很容易解決。

  而最重要的是他傷到了五臟六腑,偏偏,白藥對於內傷的功效更強。

  其實單從藥效來說,這天下之大,什麼樣的神藥都有,白藥固然是在後世馳名天下,而讓白藥風靡天下甚至被奉為聖藥的原因其實不只於此,而在於它所需的藥材並不名貴。廉價的藥物誰不喜歡?此藥之所以在清末民初時成為軍閥們的寶貝,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假若配藥時需要什麼千年靈芝、萬年老參,即便當真它能起死回生,多半也只是御醫們的玩物罷了。

  孫琦已是二十四個時辰沒有睡了,眼睛腫的比熊貓還大,可是他現在依然精神奕奕,彷彿一下子人有了盼頭,做什麼都精力充沛,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幾十個軍士,難得舅甥二人面對面的坐在一起,他看著葉春秋的眼睛,都是閃閃發光的。

  “賢甥……”

  “呃……”葉春秋愣了一下,這稱呼怪怪的,於是他忙露出純潔的笑容:“舅舅,叫我春秋就好了。”

  孫琦只好深吸一口氣:“春秋啊,這藥實乃神藥,是以藥的配方,卻要小心看管。”

  舅舅其實挺精明的,葉春秋對此深以為然,他固然也有菩薩心腸,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天真爛漫,暫時來說,同濟堂想要渡過難關,只能靠著這個聖藥了。

  見葉春秋點頭,孫琦便道:“舅舅已經想好了,海甯衛那兒有七十八兩銀子的懸賞,舅舅手裡邊也有二三十兩銀子,剩下的一個月,憑著這個藥,把診金提高一些也不難,掙個百八十兩銀子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若是再不夠,大不了,再東挪西借一些,總也能渡過難關。只是這一次多虧了這藥,否則同濟堂必定保不住,這都是你的功勞,從今往後,這同濟堂便是春秋的,你舅舅呢,給你打個下手,如何?”

  “啊……”自己要做‘老闆’了。

  葉春秋有點適應不過來,理是這個理,也難得舅舅不肯貪這個財,可是話又說回來,葉春秋感覺挺不好意思的,他扭捏道:“舅父,我主業是讀書,同濟堂即便給了我,春秋也沒多少時間料理,既然舅父覺得有了這藥,將來不愁同濟堂掙不來銀子,雖然……談錢挺俗的……但是小甥其實也挺需要錢,往後這同濟堂還需舅舅打理,你我算是合股,五五對開,如何?”

  孫琦沉吟片刻,便不吭聲了,算是默認。

  同濟堂出名了。

  當滿大街的人都在信誓旦旦的聲稱親眼所見同濟堂如何讓甯海軍的趙千戶起死回生的時候,頓時此事便如風一樣傳遍了大街小巷。

  一時間,醫館裡人滿為患,人嘛,若是得了病,都希望能夠早些治癒,即便是最普通的人家,家裡若是男人病了,這頂樑柱躺在家裡多幾日,就少了一個勞力,誰也吃不消。假若是孩子病了,那就愈發是揪心了。在這個任何一個小病都可能因為一時的耽誤變成絕症的時代,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因此前來看病的幾乎從同濟堂的門前排到了街尾,即便診金和藥費增加了不少,前來應診的人依然是多不勝數。

  接下來的日子,舅甥二人都沒有回過家裡休息,每日都在這藥堂裡待著,忙得腳不沾地,配藥、看診、煎藥,葉春秋已是累得氣喘吁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4 11:13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4 11:13 AM 編輯

第七十八章:厚顏無恥

  那些丘八隔三差五來應診,有了白藥,他們的恢復速度尤為驚人,從前久治不愈的刀傷,一劑藥下去,那傷口在一夜之間居然開始有了癒合的跡象,而抗炎才是重中之重,因為炎症若是不能及時救治,可能是要死人的,海寧軍不知多少人就曾因為原先一個小小的傷口,最後傷口化膿,即便不死,也不得不用燒紅的烙鐵甚至是截肢來去除腐肉,落下一個終身的殘疾。

  既然賞銀已經收過了,這就意味著他們時不時來問診、換藥屬於吃白食,葉春秋索性指點他們做一些粗淺的事,力所能及嘛,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給老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沒什麼不好。

  這些丘八們起初是不樂意的,有脾氣暴躁的梗著脖子紅著臉要跟葉春秋講道理,葉春秋卻只好雙手一攤,很抱歉,太忙了,既然如此,你們再等一等,等個十天八天就可以換藥了。

  對付這些丘八,葉春秋已有了心得,態度絕對不能軟,你軟一些,他們就上房揭瓦,反而態度強硬,他們倒是乖巧懂事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是趙千戶的救命恩人,趙千戶還在醫館裡養傷,病情緩解了許多,他的家人都提著母雞和雞蛋上門來致謝了,場面很感人。另一層的因素,多半也是丘八們不敢做得過分,一旦葉春秋翻了臉,將來自己再有個什麼骨折、刀傷,可就不太好說話了。

  海甯衛指定醫療救治中心哪,這個招牌可比什麼神醫要響亮的多。畢竟寧波誰人不知,海甯衛是專業的醫鬧,而且一般鬧事都是提著刀的,敢給他們治病當然要嘛就是不怕死,要嘛就是當真的神醫,能藥到病除,絕對讓人挑不出錯來。

  既然有了人使喚,那麼一些煎藥、搗藥的工作自然也就交給了別人,葉春秋有了一些空閒,便在耳房裡習字,他鋪開紙,聚精會神,下筆千言,每日都是厚厚一遝,很是用功,練字是其次,而書寫的內容,卻多是後世對於中醫醫理的總結,還有一些後世整理出來的藥方。

  這個時代的人眼界不開闊,中醫太過龐雜了,所以後世整理出來的資料對於自己這個舅舅極為有用,再加上,後世有了科學的臨床檢驗,這就導致,一些這個時代無用的藥方可以剔出去,讓舅父少走一些彎路。

  自己趁著這個功夫,能寫一些是一些,往後讓這個舅父自行去學習領悟,畢竟舅父的根底還是有的,對於醫理也略知一二,自己現在撰寫的東西,對於這個時代的大夫來說,不啻是武俠小說之中的葵花寶典。

  呃……不用割JJ的葵花寶典。

  ……………………………………

  南京義永巷王宅。

  王宅的內府主事王安興匆匆的拿著書信,待老爺下值回來剛剛在書房落座的時候,便前去稟告:“老爺,有寧波來的書信。”

  以往的時候,王安是不會這樣冒失的。

  王華治家極嚴,宅中的親眷或是僕役凡有不規矩,都是嚴懲不貸。

  前些日子,老爺不知怎的總是茶不思飯不想,人都消瘦了,好幾次都來問自己,寧波那兒是否有書信來,可是寧波的書信倒是有,都是一些老宅那兒送來的書信,偶爾也會有一些地方官吏的私下問候,結果老爺看了也只是撇撇嘴,依舊是悶悶不樂。

  王安也有點兒糊塗,老爺這是怎麼了,因而但凡有寧波的書信,他都心急火燎的送來。

  王華雙眉一沉,又是寧波的書信?他放下手中的書,漫不經心的道:“是何人所送的?”

  “不是經過傳遞鋪子送來,卻也不知是何人。”

  王華的眼眸裡掠過了一絲不同的意味,他捋著鬍鬚,立即明白了,傳遞鋪乃是大明驛站系統的一環,主要負責的是官方公文的傳遞,自然,幾乎所有的官人傳遞一些私信也會用傳遞鋪來傳書,這在眼下並不算是徇私,反而成了風尚,就比如王華在寧波的家人即便有書信送來南京,也是經過傳遞鋪的。

  王華交往的人,多是鴻儒、官紳,這些人大多都有動用傳遞鋪的權利,那麼這封書信是誰送來的呢?顯然,這已經不言自明瞭。

  葉春秋啊葉春秋,那黃子義說你聰明伶俐,可是現在來看,你並不聰明,老夫給你傳書,你倒是好,這都過了一個月,才慢吞吞的回信;真是一個倡狂的小子。

  王華道:“拿來老夫看看。”

  取了信,用裁刀剪開信封,取信出來,王華頓時大失所望,沒有象棋的圖譜,也沒有那幾副殘局的討論,只是不鹹不淡的問候,當然,語氣是挺恭敬的,先是來一句王公尊鑒,末尾處,則添了一句,學生叩首。

  態度很好,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只是……竟是沒有一丁點棋藝的討論。

  王華的臉黑下來,堂堂吏部天官,雖然是南京的,可好歹也是位居極品哪,你這個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呢。假傻?這不可能,這個小子應當還不至於敢戲耍到他的頭上,那麼就是真傻了。

  虧得那黃子義還將這個小子誇到了天上,噢,前些日子他還中了院試案首,這個,王華是略知的,不過想必也只是個書呆子而已,作為曾經的狀元公,天子帝師,王華可一丁點不會把小小的院試案首放在眼裡,之所以對葉春秋感興趣,一方面是棋,另一方面則是黃子義吹噓的太過,當真將葉春秋吹捧成了一個妖孽般的少年。

  可是現在,王華已經一丁點興致都沒有了,書呆子罷了,理他作甚,老夫這樣的暗示和機鋒藏在信中,他都瞧不見,將來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王華漫不經心的將書信擱到一邊,要束之高閣,只是轉眸之間,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禁不住喃喃自語:“怪也!”

  他重新拿起信,禁不住又看了一遍信,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何以這葉春秋的字,竟是和自己的字跡有些相似,他這麼一想,頓時去尋找字中的蛛絲馬跡,還真是如此啊,幾乎每一個字的起筆和收尾,顯然都有模仿的痕跡。

  每一個人的字都是不同的,那葉春秋不可能和自己有一樣的習慣。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傢伙在臨摹自己的行書。

  此人的字嘛,看來是用過功夫的,不過還是生硬了一些,和自己的行書雖然行似,神韻卻差得遠了。

  “這個書呆子……這是要做什麼?”王華喃喃自語,有些不解,可是很快,他眼眸一張,禁不住身軀微微震動,脫口而出:“他這樣厚顏無恥?”

  這是一個反問句,實則卻是一句肯定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5 01:26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5 01:28 AM 編輯

第七十九章:妖孽

  王華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說這小子不要臉都是輕的,往重裡說,這是妖孽啊。

  自己寫了一封書信去,十分隱晦的在書信之中提了一些楊家有人和自己探討了棋藝的事,這就是告訴葉春秋,自己也想和葉春秋切磋切磋。

  葉春秋的回信和自己一樣,也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官話,可是卻用這種臨摹的字跡在隱喻著什麼,隱喻什麼呢,這廝是看上自己的行書了。

  他這是要做買賣啊,他和王華切磋棋藝,王華得教他習字。

  這……不是赤裸裸的要拜師嗎,不拜師,不教授他行書,他就裝傻賣萌,太不要臉了!

  王華抿抿嘴,禁不住抓住了他的大鬍子,這個葉春秋很放肆啊,老夫怎麼會因為……因為想和你切磋棋藝,就乖乖就範,中你的奸計?

  唔,如何是好呢?

  終究,王華將書信擱到了一邊,他神色不動,似乎沒有受這書信的影響,只是喝完了一副茶,吩咐人道:“這封書信束之雲閣。”

  雲閣是王華的藏書樓,那兒的書籍典冊不知凡幾,當然與友人的書信也足足有十幾箱子,一封書信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顯然王華對這封來信已經沒有了太多的興致。

  ……………………

  “用了這藥,過幾日若是還不見好,你再來看看,噢,你叫什麼名字?”

  葉春秋低垂著頭,手提著筆唰唰的開了藥方。

  這年頭的病人還算實在,對大夫是尤為敬重的,看病的是個老嫗,少不得千恩萬謝。

  葉春秋微微一笑,卻又拿了個竹牌子,寫下了一行小字,問了老嫗的姓名住址,將藥方和竹牌一併交給老嫗,道:“這個牌子你收好,上頭有同濟藥堂的認證,以後你便是咱們同濟堂高級金牌VIP會員,下次再有個什麼頭昏腦熱的,儘管來,診金給你八折。老太太,你好福氣,有這麼個孝順的兒子。”葉春秋胡扯了一通,站在老嫗一旁的漢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做人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臉皮厚,忽悠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得和人自來熟,既不能太誇張,可是禮數和適當的誇獎卻必不可少,這裡頭有一個度,葉春秋兩世為人最會來事,將這老嫗與她的兒子哄得高高興興。

  至於這所謂的高級會員,也是忽悠的一環,打開門給人治病,回頭客最重要,如何吸引回頭客呢?好的醫術固然要緊,可是給人一種撿便宜的感覺卻最重要,拿著木牌就能來打八折,下次再病了,若是去別的醫館,就不免覺得有些可惜,就好似自己少了兩折的醫藥費一樣,吃虧。

  雖然其實本質上羊毛出在羊身上,後世這一套早就不流行了,所謂免費和打折的東西往往是最昂貴的,可是這時代的人單純啊,單純到葉春秋都覺得自己使出這種商業手段,良心頗受譴責,好吧,在商言商,掙錢要緊。

  老嫗眼睛一亮:“當真八折?呀,真不知該如何感謝葉神醫才好。”

  “呃……”看到老嫗殷切的目光,葉春秋的良心又多受了一丁點的譴責,他避開老嫗的目光,臉上依然掛著招牌式的微笑:“老太太是高級會員,理所應當嘛,說起來倒是小生感謝你才是,你是小生的衣食父母。”

  老嫗還不肯走,囁嚅了老半天,才道:“葉神醫可婚配了嗎?這寧波城的大家閨秀可是不少,葉神醫既是秀才,自然是不怕尋不到良配的,就說那左春坊,就有一個閨女,姓趙……”

  葉春秋愣住了,他不由道:“老太太莫非是給人保媒的媒婆?”

  老嫗笑道:“哪裡,哪裡,葉神醫真是慧眼如炬,這樣都瞧得出來,那趙家的閨女……”

  呃……原來還是同行啊,都是靠裝巧賣乖混飯吃的;葉春秋突然感覺自己的良心得到了治癒。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一個金牌高級會員,目送著老嫗絮絮叨叨的離開,葉春秋松了口氣,世道不好啊,競爭對手太多,腦子有點不太夠用。

  如今已到了月末,初秋時節的天氣漸漸涼爽起來,在舅父家裡住了一個月,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待在醫館,不過那舅母給葉春秋縫了一件秋衫,不知不覺,葉春秋又長高了少許,這些日子他長得很快,整個人顯得壯實了不少。

  醫館來求醫的人絡繹不絕,推出的會員已超過了兩百多個,看病的人如過江之鯽,再加上診金又高,月末算帳的時候,竟是發現加上舅父的家底和懸賞,如今已攢了二百二十三兩銀子。

  有了這筆錢,就意味著還帳不成問題,醫館保住了。

  當然,對葉春秋來說,這個月他並非沒有收穫,閒暇時抄錄的醫學寶典已達洋洋灑灑十萬字,浪費的紙張無數,單單各種藥方就多達兩百多種,他鄭重其事地交給孫琦,雖然沒有添油加醋的多說什麼,孫琦卻是知道這份‘中醫寶典’的分量。

  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嘛,春秋能起死回生,那麼他的醫術自然深藏不露,雖然不知春秋小小年紀從哪裡學來的醫術,不過保持著這種神秘感,反而讓孫琦覺得更加不可思議,現在他將這醫學寶典送給自己,顯然是要傾囊相授,當然要好生鑽研,否則就是暴殄天物了。

  孫琦已打算雇請幾個學徒了,只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留了心,至少藥方得絕對保密,學徒們要做的無非是看一些尋常的小病,開一些醫館裡的特效藥而已。

  至於還帳的事,葉春秋自告奮勇的要親自去一趟,這個舅舅是恨透了那趙高,葉春秋怕二人之間言語衝撞又打了起來。

  所以他懷揣著二百兩銀子,在月末正午時分,便直接出門左轉到了博仁堂,幾個夥計見了他來,都顯得表情古怪,葉春秋倒是一丁點客氣都沒有,直接落座道:“將趙高叫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5 01:30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5 01:34 AM 編輯

第八十章:上頭有人

  有個夥計忙是匆匆到後堂去了,過不多時,趙高臉色陰沉地走出來,同濟堂自從上一次讓人起死回生,生意自此火爆啊,反而博仁堂前來問診的人卻是少了許多,自己挨了葉春秋兩次揍,趙高對葉春秋更加有點兒忌憚了,他黑著臉:“葉秀才來,不知有何見告?”

  葉春秋開門見山道:“不是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嗎?我舅父欠你的銀子,今日如數奉還,借據呢?拿來!”

  趙高知道近來同濟堂的生意很好,但是萬萬料不到短短一月之間,同濟堂就掙來了二百兩銀子,羨慕嫉妒恨啊,當初的時候,他料定了孫琦拿不出二百兩銀子來,想要趁機兼併同濟堂,而如今,這同濟堂反而搶了他不少的生意。

  同行是冤家,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

  趙高的臉色都綠了,再這樣下去,他這博仁堂還怎麼經營?人家的診金可比博仁堂貴了三成哪,就這……去看病的還趨之若鶩呢?

  趙高強忍住心底的不高興,嘿嘿一笑道:“好說,好說。”便叫人取了借據來,葉春秋看了借據一眼,收入懷中,而後道:“還有一件事,卻總要說個明白。”

  趙高皺著眉道:“你還想說什麼?”

  葉春秋對這個傢夥厭惡到了極點,卻還是平靜的道:“當初我舅父是因為買藥,所以才借了你的銀子,可是這那一大車的藥卻是假的,我舅父說那藥商和你是串通的,這沒有錯吧?”

  趙高並沒有表現得情緒激動,反而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雖然這一次栽了跟頭,可是說來說去,那姓孫的還是上了自己的當,現在看葉春秋蘊怒的樣子,反而老神在在起來,捋著鬚道:“哦,這事啊,這種事可不能憑空汙人的清白,無憑無據的,你怎麼就說老夫與賣假藥的老孫串通?話又說回來,就算老夫承認了,你又如何,凡事……得有憑據對不對。”

  本質上,同濟堂還是吃了大虧,起初瀕臨倒閉,雖然掙了錢來還帳,保住了同濟堂,可是仔細一想,這同濟堂當初虧的藥錢其實還是落入了趙高手裡,趙高串通人合夥空手套白狼,依然還是春風得意。

  葉春秋的臉上透出與自己年齡不相符的沉穩,這件事雖然可氣,他卻知道沒必要暴怒,這只會讓趙高笑話罷了,不過他的口氣卻是步步緊逼:“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了?”

  趙高笑了:“噢,你說承認就承認吧。不過你若是告到衙裡,我是不會認的,還有,小子,你莫要囂張,別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知府大人固然是你座師,可是你不過是數百人中的一個生員而已,你是秀才,老夫固然不及你,可是嘛,你要知道,老夫在鄞縣立足,自然也有根本,主簿大人……”

  葉春秋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你這博仁堂也有主簿大人一份,是不是?兜售假藥的事,你一個小小的大夫怎麼有這膽子,這背後之人也是鄞縣主簿是不是?”

  趙高臉色陰沉,這時候反而沒什麼擔心了,反正已經撕破臉:“有些事,你少知為妙,沒聽說過縣官不如現管嗎?你終究只是個秀才而已。”

  長長的吸一口氣,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所謂同濟堂和博仁堂之爭,本質就是鄞縣某個‘大人物’巧取豪奪的把戲,趙高一個醫館的大夫如此囂張,有這樣的膽子,根本的問題就在於在他背後有一顆大樹,博仁堂名義上是趙高的產業,而本質上只怕是縣裡那位主簿大人的私產,看來……這個主簿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葉春秋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不過現在他的笑容只剩下了當初糊弄人時的純潔:“很好,小生明白了,不過有一句話,小生想要煩請趙兄代為轉達。”

  趙高冷笑,只以為葉春秋服了軟,其實若不是不得已,他也不會隱晦的點醒葉春秋,這兒是鄞縣,鄞縣裡頭,縣老爺固然很大,可是主簿卻是縣裡的事務官,別看縣老爺高高在上,可是絕大多數如錢糧、稅賦、轉運之類的事可都是主簿負責,一般縣中的主簿,最次也需舉人才能充任,既有功名,又是官員,再加上盤踞在這鄞縣,可謂是地頭蛇般的存在,明面上的力量可能遠遠及不上縣老爺,可是要對付一個藥堂,能夠動用的力量卻遠在縣官之上。

  “葉……案……首要傳什麼話……”趙高故意在說到葉案首的時候,故意拉長了尾音,諷刺的意味很明顯。

  小子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以為靠著有一身的功名,有一點醫術,就可以翻盤,哪裡曉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葉春秋凝視著趙高,依然帶著微笑,笑容也照舊純潔如初,他一字一句道:“請告訴那位主簿大人,從今兒起,我葉春秋要吊打他到悔不當初為止,也請轉告主簿大人,有同濟堂,就沒有博仁堂,有博仁堂,我葉春秋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從今兒起,我和你們不共戴天,走著瞧吧,後會有期。”

  葉春秋拋下這一句話,居然還不忘朝趙高作了個揖,然後返身而去。

  走著瞧……

  趙高楞了一下,他有點兒發懵,這個葉春秋是瘋子嗎?主簿大人的虎須,他也敢捋?

  不過……那麼就走著瞧吧。

  看著葉春秋的背影,趙高笑得有些冷,低聲道:“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這件事自然不能善罷,其實葉春秋就算是肯服軟,沒有兼併同濟堂的博仁堂也絕不可能收手,畢竟現在同濟堂的利潤實在太大,怎讓人不眼紅?

  趙高想了想,沒有猶豫,立即叫了夥計看著醫館,接著便出了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6 01:06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6 01:07 PM 編輯

第八十一章:經營之道

  鄞縣衙門附近有座茶樓,本是專門供一些聽差的差役們歇腳的地方,差役們每日清早點了卯,大多數都會來這兒閑坐,且看縣裡有什麼事,隨時候命聽候差遣;在茶肆的二樓有一座雅室,裡頭已傳出了蘊怒的聲音:“不是已經說了,沒有什麼別的事,不要在衙裡來尋本官。你糊塗了嗎?有什麼話,不可以等到老夫下了值之後再說?”

  說話的是個四旬的乾瘦之人,因為正對著窗,遙看著對街的鄞縣縣衙,所以看不甚清相貌。

  趙高弓著身站在他的身後,大氣不敢出。

  “說罷,到底什麼事?”

  趙高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囁嚅了片刻:“博仁堂的生意一落千丈,那同濟藥堂的孫琦自從認了個案首的外甥,如今風生水起,海甯衛的事,大人想必也有所耳聞,自從那事之後,寧波城裡許多人都將他當做了神醫,問診之人絡繹不絕,博仁堂現今反倒是門可羅雀……”

  “哦,你說的是那個葉春秋?此人……老夫是略知一二,他是新晉的案首,小三元,近來風頭正勁,後生可畏啊。”

  趙高皺眉道:“可是眼下,博仁堂有些難以為繼了,今兒那葉春秋跑來還了此前的帳,同濟堂……”

  “只是這些?他們既然風生水起,月底還清了欠款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難道連這些,你都沒有預料?”背對著趙高的人,語句之中帶著幾分惱怒。

  趙高忙道:“不,不,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的意思是,葉春秋在還清了帳之後,還讓小人代傳一句話給大人,說是從此之後,同濟堂與博仁堂不共戴天,還說,要讓大人吃不了兜著走。”

  趙高話音落下,原以為這時候主簿大人會惱羞成怒,誰料雅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良久,主簿呼出一口氣,不禁笑了:“哦,是嗎,小小年紀,頗有志氣,那就試試看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換做是別人,敢說這樣的話,本官早就教他家破人亡了,不過此人……終究近來風頭大,又有功名在身,不急,治大國尚且如烹小鮮,何況是你我呢,凡事要謀而後動,這幾日,你好好的盯著那同濟堂,那人叫葉春秋是吧,葉春秋,有些意思……”

  “是,是……”雖然主簿的語氣還算平淡,可是趙高依然還是感受到主簿大人平靜的語氣背後帶著一腔的怒火,忙道:“小人一定盯牢什麼,有什麼消息,隨時稟告大人。”

  主簿坐下,眼睛依然落在對街的衙門裡,他徐徐道:“離入冬的時間不遠了,南京各部堂的冰敬卻是拖不得,同濟堂……”他冷笑一聲,雅室裡又陷入了靜寂。

  ………………

  吊打博仁堂。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春秋就已經沒有反悔的可能了。

  當然,這事兒還得跟自己的舅舅商量。

  孫琦老半天沒回過神來,不過這一次,他固然是有些心亂如麻,卻沒有表現的得像上次一樣的慌張無措,反而是鎮定下來:“春秋,我早聽說博仁堂與本縣主簿不清不楚,想不到博仁堂竟是他的產業,所謂民不與官鬥,主簿雖是九品小官,卻也不是隨便開罪的。春秋要有所準備。”

  葉春秋卻比他看得遠一些:“舅父,那主簿早有吞併同濟堂的心思,現在同濟堂名聲大噪,油水更加豐厚,他會輕易放過嗎?既然遲早還是要面對他,那麼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化被動為主動。我已想好了,我們不妨籌措出一筆錢,將隔壁的鋪子頂下來,先擴大同濟堂,現在同濟堂生意越來越好,將來可多雇請一些大夫和學徒,反正藥方掌握在我們手裡,到時候來這裡看診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既然已經翻了臉,那麼就索性讓博仁堂無路可走,且看他撐不撐得住。”

  葉春秋的想法十分大膽,說起來,同濟堂不過占地百來平米而已,作為一個糊口的醫館倒還尚可,可是如今名聲大噪,看病的人這麼多,無論是大夫和學徒都有些不足,單憑孫琦和葉春秋,怎麼忙活得過來,可是一旦要雇請多一些人,那麼店鋪就顯得小了,既然想要把買賣做大,門臉、人手、藥材的儲藏量都必須增加,隔壁的博仁堂門臉就不小,而且大夫和夥計有十幾人,占地有三百多平米,不過博仁堂的主意暫時打不了,葉春秋卻是看上了同濟堂另一邊的一處店鋪,這兒原是家米行,不過生意並不好,前後有三進,占地很大,前頭有三四百平,後頭有個儲藏穀物的大倉庫,還有個小院,加起來有近千平米之多,規模很大,若是能將這間米行買下來擴充同濟藥堂,那麼同濟藥堂的規模將會極大,前頭可以改裝成看診廳,後頭既可以儲藏藥草,還可以改裝一些大夫們休息的場所,再預備幾個囤積藥材的倉庫。

  同濟堂的名聲是有了,不愁沒有人登門,唯獨缺的就是規模,有了規模,看病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而現在卻因為規模太小,導致許多人左等右等也瞧不上大夫,所以索性就在隔壁的博仁堂裡問診,這無疑是造成了病人的流失,假若擴充了店面,不但同濟堂的生意可以蒸蒸日上,而且能將博仁堂最後一點病人的資源都搶奪乾淨,使他們無路可走。

  孫琦聽了,也是動了心,這一個月來的買賣,他是一清二楚的,生意很是火爆啊,他毫不懷疑若是擴大了鋪面,同濟堂的收入會翻上幾番,這藥堂最講口碑的,現在整個寧波,口碑最好的藥堂除了同濟堂還有誰?

  只是他接下來又為難起來:“話雖如此,只是那米行的周東家雖然想將鋪子兜售出去,可是價格卻是不菲,這鋪子占地不小,沒有一千二百兩銀子是不行的,可是一千二百兩銀子,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6 01:07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6 01:08 PM 編輯

第八十二章:神醫

  一千二百兩銀子絕對不是小數,放在正德朝,完全是一筆超級鉅款,若是單以米價來計算的話,這筆錢擱在後世就是百萬鉅款,或許在後世人眼裡,一百萬不算什麼,可莫要忘了,這個時代的人收入卻是極低,許多人操勞了一年,也不過掙來三石米而已,也就相當於兩千多人民幣而已,在平均月薪不足三百的時代,一百萬就是天文數字。

  葉春秋現在的處境,其實和窮光蛋也沒什麼分別,一個窮出了新境界的人,現在卻想盤下寧波最繁華地段且一個占地不菲的鋪面,實在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葉春秋卻是笑笑:“舅父,我聽說那米行的東家一直想轉手,只是一直尋不到人接手,這才耽誤了下來,不過也不要緊,整個寧波買得起且有意願買他鋪子的人並不多,舅父若是和他去好好談談,索性就以咱們同濟堂和藥方來作保,約定這店鋪的價錢在一年之內還清,每月還他百兩銀子,到時再尋個德高望重之人居中作保,他未必不肯同意,實在不成,價格高一些也無妨,大不了就以一千三百兩銀子購入,我們同濟堂現在的生意好得很,藥堂裡的秘方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只要有抵押,他難道會不肯?”

  孫琦聽罷,頓時醒悟過來,喜滋滋的道:“不錯,這藥方就算是萬金也買不下來,何況,若是我們賒欠不還,大可以在保書上約定賣家可以隨時收鋪,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鋪子買來,修葺一番,多招募人手,這寧波城裡半數人都會來同濟堂看診,博仁堂哪裡還會有人登門,就這麼辦,我去和周東家談一談。”

  孫琦是個老實人,可是老實人也未必就沒有野心,現在這個外甥簡直就是上天賜予他的大禮包,此時他對葉春秋可算是言聽計從。

  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他畢竟打理過這麼多年生意,經驗豐富,對同濟堂的未來也有信心,現在這個小門臉一月下來就有一百多兩銀子進賬,假若擴大規模,能隨時接診,一年之內還清欠債不成問題。

  孫琦去談鋪面的事,而葉春秋也不閑著,他寫了一個招牌出去,招募大夫和學徒,給的價錢倒是頗為優渥,不過每個來應徵的,卻需讓葉春秋過過眼。

  因為白藥對於外傷、骨傷以及內傷都有很好的效果,所以現在葉春秋倒是不愁大夫和學徒的醫術如何,至少治療這方面疾病的,只需要懂的下藥就好了,所以葉春秋更看重人品的好壞和家世的清白,有一些即便資質差一些的,只要品德過得去,也可考慮。至於擅長其他病診的大夫暫時卻不太好尋了,畢竟真正的名醫都是用錢砸出來的,一般都有家學淵源,尋常的大夫,葉春秋又覺得不甚滿意。

  心裡為此煩惱了一陣,固然外傷也能掙錢,可也不能做專科啊,人總要有追求,葉春秋現在不但需要錢,而且還需要信守自己的承諾,說好了吊打博仁堂和那個什麼主簿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本該就是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沒有足夠的噱頭,怎麼吊打?

  這一日正午,葉春秋還在看診,正與幾個病人囑咐著用藥,醫館裡除了葉春秋,就只剩下新近孫琦叫來的一個遠方親戚了,他只是個小學徒,現在只能做一些雜事,至於孫琦,今兒又去和隔壁的周東家吃酒,買鋪子的事還需要再談一談。

  好在這時候因為正巧是午飯的時候,所以病人不多,葉春秋起身去送最後一個病人,少不得又贈送金牌VIP會員出去,說了諸多會員的好處,將人送走,長舒一口氣,卻見一個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門前,馬車裡的人卻沒有出來,車夫倒是順著車轅下了車,到了門前道:“我家老夫人差我來問,敢問可是葉神醫嗎?”

  雖然只是車夫,葉春秋的禮數卻是周全,作揖道:“神醫不敢當,小生葉春秋。”

  車夫又問:“我家夫人還問,傷口生膿,乃是何故?”

  這……

  葉春秋一開始覺得那所謂的老夫人理應是個病人,可是細細琢磨,又不像,一時猜不到來意,只好道:“噢,這個,傷口生膿是因為感染的緣故,這個,不是小生傲慢無禮,只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車夫朝葉春秋笑了笑,道:“請葉神醫少待。”說罷返身回去,對著車裡的人低聲細語幾句,車簾子這才掀開,葉春秋一看,才發現車裡坐著的乃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夫人,老夫人伸出手,車夫忙是將她攙下來,接著下了車,等這夫人徐徐走到醫館門口,她抬眸看了一眼同濟堂的匾額,道:“老身也略知醫理,聽聞這兒出了個神醫,所以來看看,葉神醫能請老身進去坐坐嗎?”

  “這……當然可以。”葉春秋連忙讓過身去,道:“請。”

  老婦人年紀雖是不輕,可是步履還算是矯健,她入了醫館,鼻子一嗅,不露聲色地道:“你這裡有劇毒之物是嗎,讓老夫猜一猜,可是草烏?葉神醫果然名不虛傳,敢用劇毒之物用藥的大夫,若不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就是對醫理尤為精湛的名醫了,葉神醫的名聲不小,據說能起死回生,想來不會是草包,那麼還真不枉老身自無錫趕來。”

  葉春秋頓時呆住了,草烏確實是劇毒之物,而且葉春秋的白藥之中也確實用了草烏,只不過經過處理之後,減去了它的毒性而已,可是這老婦人只一進來,便能從味道之中判斷出草烏的成分,這個人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老婦人的話其實也很有道理,就好像後世電視劇裡的大夫,總喜歡用砒霜入藥,其實真正的大夫,哪裡敢用毒藥去給人治病,治死了人可不是好玩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用藥之人對病理和藥性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有這樣神醫中的神醫,才有這樣的自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7 11:23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7 11:24 AM 編輯

第八十三章:婦科聖手

  她根據這個,一口斷定葉春秋乃是‘神醫’,葉春秋心裡也是苦笑,不過卻不敢對這老婦人怠慢了,忙是殷勤的端茶遞水,心裡在想:“這個老婦人,只怕也是同行,而且瞧她聞藥識藥的本事,絕不是平庸之輩。”

  只是……這個時代,女人也有大夫嗎?

  寒暄了幾句,老婦人道:“老身乃是無錫談允賢,恰好聽聞了寧波出了葉神醫,尤其是一劑藥便能起死回生的傳聞,這才來與葉神醫討教,葉神醫這樣年輕?你的醫術,可是家學淵源?”

  談允賢……

  葉春秋的光腦已經啟動,緊接著,一個個資訊擺在了葉春秋面前。

  還真是名醫啊。

  光腦之中,談允賢的祖父談複、祖母茹氏都是當時名醫,而她的伯父與父親還曾做過官。她自小聰慧,祖母就讓她學醫,就在祖母的教導下學會的精湛的醫術,祖母去世前將一生所收集、編寫的藥方病理都傳給了談允賢。此後她嫁作人婦,等到她的丈夫病逝之後,她便索性出來行醫,還曾撰寫過一本《女醫雜言》,這本書也在光腦中收錄,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婦科病寶典。

  葉春秋頓時來了精神,面對這樣的前輩,他哪裡敢有絲毫造次,忙是說:“久仰,久仰,小生的醫術,乃是恩師所授,說來也怪,是在夢中所授,或許談夫人不信,可確實如此,因而小生的醫術和對醫理的瞭解,在世人看來有些荒誕,所以……”

  談允賢卻是道:“荒誕就言過其實了,若如此,豈不是孫思邈見了扁鵲,這孫思邈對醫理的認知,在扁鵲眼裡也荒誕嗎?”

  談女神醫開明啊,葉春秋頓時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孫思邈是唐朝時期的人,而扁鵲卻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名醫,談允賢一句話,反而解釋了葉春秋所有關於醫術上難以解釋的事。

  跟女神醫聊天不費心,葉春秋便興致盎然起來。

  二人彼此交談了片刻,葉春秋倒不至把病菌、細胞之類的話說出來,不過是見招拆招,尋了些後世對於中醫鞭辟入裡的總結拿出來放肆了一通,談夫人有時候聽得皺眉,覺得這個小子怪怪的,不像是精通醫理啊,有時候卻是若有所思,覺得也並非沒有道理。

  彼此相談甚歡。眼看著便有病人來問診了,葉春秋先是讓那遠方親戚擋一陣,一面問:“談夫人可是擅長婦科?”

  談允賢這時覺得這個小傢伙頗為有趣,尤其是葉春秋的本事居然是夢中為人所傳授,這就更了不得了,這個時代的人,顯然對於這種神神怪怪的事總有那麼點兒敬畏之心,談夫人闔首:“不錯,老身頗善婦科,怎麼,葉公子也懂嗎?”

  呃……

  葉春秋臉有點發燙:“小生略知一二。只是還想討教,卻是不知談夫人暫居何處,下次小生若是得閒,還要登門請益。”

  談允賢道:“怎麼,葉公子這麼急著趕老身走,你既要看病,老身坐在這裡看著也無妨。”

  葉春秋就不客氣了,人家擺明著是想看看自己治療的效果啊,忙碌了足足一下午,接待了十幾個病人,葉春秋已是累得氣喘吁吁,好在身體不錯,否則早已趴下了,那談夫人只在一邊看著,有時若有所思,或是有人來換藥時,她見那病人聲稱昨日是被柴刀割傷,可是取下纏布的時候,那傷口之處明顯已經開始生出了一些肉芽,談允賢滿是震驚,昨日的傷口,今日就能大好,這到底是什麼神藥?她心裡固然也知道一些治刀傷的秘方,而且效果比之葉春秋的藥不遑多讓,可問題就在於,那藥都是宮中御醫的頂級秘方,所需的每一味藥方都彌足珍貴,在民間想要籌措這些秘方,沒有百十兩銀子連門徑都摸不著,葉春秋的秘方顯然價格十分低廉,畢竟那來看病的漢子分明只是個老實巴交的尋常百姓,難道捨得用那種一下子就能消耗尋常人家幾年開銷的‘仙藥’?

  她越看,越是覺得不可思議,心裡又開始嘀咕,這葉春秋聲稱自己乃是有人托夢傳授的神術,那托夢之人莫非是神仙嗎?

  人便是如此,談允賢只是個婦人,在這個時代婦人大多時候都只是在家做賢妻良母也就是了,她的家世良好,談家在無錫也算是大族,雖然丈夫死了,可是兒女們也都頗為爭氣,到了她這個含飴弄孫的年紀,早就該頤養天年的,偏偏她依然出來四處遊醫,便已說明她對於醫術發自內心的熱愛,現在見到葉春秋這種不同尋常的小神醫,使她有些忘乎所以。

  天色漸漸暗淡,舅父還沒有回來,葉春秋命那遠方親戚關了鋪子,因為太累,想要倒頭大睡,這時才想起,這裡還有一個貴客。

  女神醫啊,不說別的,至少在這大明朝,絕對算是一等一的女神醫,而且專治婦科,堪稱婦科聖手。

  葉春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便抹了把汗,向談允賢行禮道:“小生接診,是以有些忘乎所以,怠慢了夫人,還望見諒。”

  這個小傢伙,不但藏著一身神術,而且還彬彬有禮,噢,談允賢這才發現,他居然還戴著綸巾,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秀才了嗎?談夫人和藹了許多:“無妨,無妨,正好讓老身增長了見識,你治病的法子與人不同,方才你說,你還涉獵了婦科?”

  “這個……這個……”葉春秋又開始難為情了,最後道:“小生不便深談,不妨如此,小生在夢中得了一部婦科的醫書,不妨學生寫出一些,請夫人品鑒。”

  不能動嘴皮子,只能用寫的。

  這倒是情有可原,談夫人給人看婦科看久了,再加上年紀又大,反而不在乎這些避諱的東西,雖然大家純屬學術研究,可是年輕人臉皮薄也是情理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7 11:25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7 11:25 AM 編輯

第八十四章:圖窮匕見

  “現在可以寫嗎?”

  葉春秋心裡想笑,夫人很性急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人都有愛好嘛;葉春秋倒也不客氣,去尋了文房四寶,而後打開光腦,搜了一本後世關於中醫治療婦科的全書,葉春秋開始動筆,談夫人則只是坐在一旁喝茶,足足一個多時辰,葉春秋才直起腰,活動了胳膊,挺累的,將書稿交給談夫人,談夫人細心看起來,越看,她越是心裡有些震撼,怎麼說呢,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平常的醫術全然不同,平時所見的醫書,大多都只是說一些治病的方子,或者說一些病理,可是這醫書雖然只是開言,卻有點高武建甌的味道,你說它是空談,偏偏每一個字都尤為精煉,又有許多道理,似乎是在暗示,想要治病,首要是尋病根,只是看到一半,下面沒了。

  談允賢意猶未盡的抬眸:“只是這些?”

  葉春秋苦笑:“這醫書可是百萬言,學生一下子怎麼……”

  百萬……談允賢滿是震驚,單單這兩三千言,就吊足了她的胃口,後頭百萬言會是什麼?

  葉春秋笑呵呵的道:“不妨這樣吧,學生往後若有什麼空閒,就幫夫人寫下來,慢慢積少成多,什麼時候寫完了,再給夫人看如何?”

  談允賢現在是百抓撓心:“這……只怕需要數年的功夫吧,只怕難為了你,老身反正四處遊醫,就在寧波等你的佳作。”

  老夫人很精明啊,其實她倒不是等不起,而是擔心自己若是走了,葉春秋被其他事耽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豈不是一輩子都看不到這本神書了?這可是上百萬言,人家和自己又沒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每日這樣上心給自己寫?留在這兒,每日在葉春秋面前晃悠晃悠,葉春秋能偷懶嗎?

  葉春秋故作驚訝道:“怎麼,夫人要留在寧波?假若在寧波,就怕夫人有所不便,哎……那麼不妨,學生為夫人尋一處住址,噢,夫人待在這裡會不會百無聊賴,這可不好,不妨如此,恰好醫館裡也差一個大夫,老夫人擅長婦科,馳名江南,是否能給春秋一點薄面,就留在醫館裡,幫人看看診?”

  圖窮匕見哪,這時候終究還是要臉皮厚,這樣的名醫在這裡坐診,對於醫館有極大的效應,這個時代的女人很難拋頭露面,尤其是寧波城裡的那些大戶人家,家裡的夫人、小姐若是得了婦科,又不能請男大夫,只能靠一些偏方和一些略知一二的老嫗診視,效果嘛,大抵和跳大神是差不多的,想想這年代的家鄉婦人們如此,葉春秋很揪心哪,而談夫人在此就不同了,一來她早有一些名聲,二來擅長婦科,而最最重要的卻是,她是個女人,這等於是填補了醫館婦科方面的空白,醫館往後不但會得到廣大男人的趨之若鶩,便是女子也會青睞有加。

  談允賢微微愕然了一下,心裡也轉了許多念頭,葉春秋的心思,她懂,可是話說回來,人家既然得了神書,還肯傾囊相授,且不說別的,單說抄寫出醫書來,就是一件費時費勁的事了,便滿口答應:“如此甚好,只是老身自有住處,倒不必費心。哦,還有一件事。”

  葉春秋心裡松了口氣,一下子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有一位擅長婦科的女神醫,對於醫館的作用,顯然遠遠要高於十個二十個馳名江南的男大夫,這年月,女人地位低,尋常的女子哪有機會接觸什麼醫術,更遑論是出來給人看病了。

  “夫人有話,但問無妨。”

  談允賢撫了撫額前的銀絲,而後看著葉春秋,道:“你年紀輕輕,就已有功名了嗎?後生了得,卻不知你是否娶妻……料想應當是還未娶的,只是已定了親事了嗎?老身也有幾個世交,家中的小姐都是賢淑有禮……你不必害羞,男兒大丈夫,怎可無妻,這無妨的,你若是……”

  呃……葉春秋感覺怪怪的,怎麼無論是女病人、女神醫都愛這個調調。

  搖頭,歎息,禁不住想要仰面三十度,看著房梁,房梁固然沒有長出花來,可是清秀純潔的臉上,那清澈的眼眸裡,散發著淡淡的哀愁,葉春秋低聲喃喃念:“其實,我還沒有發育好嗎?”

  ………………………………………………

  送別了談允賢,葉春秋一直在醫館裡等到了子時,舅父孫琦才醉醺醺的回來,他興致顯得很高昂,道:“一切都已經辦妥了,明日正午就去米行,直接訂立契約,連保人也已請了,乃是縣中的周舉人,周舉人肯賞這個臉,也是因為春秋,他對春秋很欣賞。”

  “是嗎?”葉春秋笑了笑,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嗯,累了,就在醫館裡將就睡一夜,談允賢的事,明日再和舅父說。

  到了次日一大清早,照舊是開門看病,葉春秋其實挺苦惱的,只希望醫館趕緊的擴建起來,多招募一些大夫,從此之後自己也就可以抽身,坐地收錢就可以了,固然學業對他來說也並不緊張,可是他現在終究還是要以舉業為重,總不能每日跑來做蒙古大夫。

  等到正午生意冷清了一些,便隨著舅父一同去隔壁的米行。

  這是舅父強烈要求下來的,既然自己是醫館裡真正的幕後東家,這麼大的事,定要自己親自過目見證才好。

  葉春秋頭戴著綸巾,穿著舅母縫製的秋衫,這衫子縫線倒是很用心,唯一讓葉春秋有點那啥的就是顯得有些寬大,怪怪的,總之就是不合體;自然,舅母對此是振振有詞的,自己在長身體的時候,現在大一些,明年就合身了,後年再長高一些,那就更加貼合。當然,假若葉春秋早點成婚,早點生娃娃,這衣服還可以再改一改,用這布料改幾件小繈衣,大抵就是如此迴圈,子子孫孫無窮盡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8 03:35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8 03:36 AM 編輯

第八十五章:捷足先登

  這是赤裸裸的小農思想,偏偏葉春秋只能接受,這終究是舅母一番好意,縫製一件衣衫可沒這樣簡單,每日日頭落了,忙碌了一天下來疲憊不堪之際,還得靠著燭臺和油燈小心翼翼的穿針引線,慈母手中線,這短小精悍的五個字,背後卻是熬紅了眼睛和被針扎了許多次的指尖。

  嗯,舅母挺好的,我要開心。

  葉春秋咧嘴笑,雖然這樣挺傻的,可是細細一想,作為一個現代思想的人,有時候可能不能理解身邊人的思維,可是你卻必須在耳濡目染中去接受,那麼唯一的辦法,似乎也只有這樣自我的精神安慰了。

  不止要開心,還要煥發真摯的笑容。

  於是葉春秋的臉上,笑容更盛,帶著純真和爛漫。

  這就對了,繼續保持,以後裝乖賣傻、坑人有用,多學一門手藝,才能在這個世界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米行的招牌已經收了,夥計也早已遣散,只有米行的周東家在這兒候著,隨葉春秋舅甥二人同去的還有保人周賢,周賢是鄞縣的舉人,似乎對葉春秋很感興趣,一方面是葉春秋的八股,另一則卻是葉春秋的醫術;前者在周舉人看來,葉春秋大可以仗著這個鯉魚躍龍門,將來有很大希望高中,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是也;至於後者,畢竟但凡是人都會有頭昏腦熱的時候,結識一個神醫不是什麼壞處。

  三言兩語幾句,周舉人就大言不慚的直呼葉春秋的名兒了,葉春秋覺得怪怪的,發展得是不是有點快了,這跟閃婚有什麼分別?心裡雖這樣想,這個穿著過於寬大的葉案首卻還是嘴巴甜滋滋的喊周舉人一句世叔。

  一進米行的門檻,周東家神色顯得有些不太好,孫琦怕他反悔:“周兄,保人已經請來了,咱們現在就訂立契約,如何?”

  “啊……呃……”周東家神色更顯得不安,遲疑了片刻,道:“有些事,老朽只怕……”

  “周東家不必說了,還是我來說吧。”有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周東家的話,那周東家聽了,頓時面露慚色,卻見這個時候,居然趙高嘿嘿笑著自外頭背著手進來:“噢,葉案首和孫大夫都來了啊,嗯……我正要去尋你們呢,既然你們來了,這樣也好,老夫一併和你們說清楚。”

  孫琦詫異的道:“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趙高輕蔑的看了孫琦一眼,趾高氣昂的道:“這是我的店面,你問我做什麼?我該問你才是?你不知道嗎?昨兒夜裡,周東家已經將店鋪賣給我了,所以……你們想要買鋪面,哈哈……看來是休想。”

  周東家一臉無奈的看著孫琦,道:“是,是,昨夜高大夫提著現銀……罷了,老朽慚愧,既然店鋪已經賣了,還是告辭為好,後會有期,後會有期。”他沒有面目待下去,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不等眾人反應,趙高便冷笑繼續道:“聽到了嗎?現在這米行是博仁堂的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想要擴大規模是嗎?哈哈,同濟堂廟小,即便是名聲在外,可是就這麼大的地方,能接待幾個病人?所以你們四處搜羅大夫,為的就是買下這米行後,擴大你們同濟堂,只有如此,才能掙更多的銀子,才能將博仁堂和附近醫館的生意都搶了去,可惜啊可惜,你們雖打了好算盤,可是我高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這個醫館現在是我高某人的了,至於你們同濟堂,左右兩邊的鋪面都是博仁堂的店鋪,想要再擴張,卻是不容易了。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其實你們若是將店址搬去他處,倒是可以盤下一個大一些的鋪面經營,不過現在寧波人都認准了這永春坊的同濟堂,你們搬去了其他地方,人家就未必知道了,平白了這好名聲,不過高某人嘛,也是心善的,你們若是想要擴大經營,這也無妨,來求我就是,跪下磕個頭,這個店鋪,五千兩銀子賣你們,否則……嘿嘿……”

  趙高打了個好算盤,主簿大人既然吩咐下來,他當然極力盯著同濟堂的一舉一動,當得知孫琦的舉動之後,立即就感覺不妙,這若是讓孫琦擴充了同濟堂,現在的博仁堂就已經門可羅雀,往後博仁堂的生意就更加不堪了。於是他忙去通知了主簿大人,主簿大人當機立斷,決定搶在同濟堂之前先盤下米行。

  博仁堂鋪子在手,雖然花費不小,卻等於是捏住了同濟堂的命脈,同濟堂左右兩邊都是主簿大人的產業,他們還能撲騰上天不成?何況,現在同濟堂生意好,不擴充這些生意就無法消化,這一年下來損失的銀錢是多少?

  到時候這舅甥二人一定會就範,希望高價把買下米行,到了那時,他為魚肉、我為刀俎,還不是漫天要價,想開多少是多少。你們同濟堂有本事就伴到其他地方去,不過這寧波城,永春坊的地段本就是最好的,何況雖然同濟堂名聲在外,可是大家知道的卻只是永春坊的同濟堂,去了其他地方,你就能保證生意會有這兒好嗎?

  趙高此刻春風得意,眉飛色舞,心裡暗歎主簿大人高明,想到這舅甥二人買不到店鋪即將要跺腳的模樣,更是禁不住噗嗤一笑,他抬眸,卻發現葉春秋也看著他,只是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焦灼。

  哼,裝,讓你裝!

  這時聽葉春秋道:“哦,原來是博仁堂捷足先登,如此……倒是恭喜趙兄了。”

  不疾不徐,依然還保持著謙謙君子的樣子,溫潤如玉,甚至連這個少年的眼角深處都帶著笑意。

  趙高皺眉,他所希望看到的可不是這個,畢竟褲子都脫了啊,就等你痛哭流涕求饒,怎麼,你們同濟藥堂不打算擴大規模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8 03:37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8 03:40 AM 編輯

第八十六章:鬥法

  趙高冷笑:“過幾日,我便將這兒修葺一番,等到這博仁堂新醫館開業的時候,還望你們舅甥二人蒞臨,嘿嘿……少不得要請你們吃一杯水酒的。”

  孫琦怒不可遏,他想不到趙高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葉春秋卻輕輕拍了拍舅舅的袖子,給他一個不要動怒的表情。

  然後葉春秋笑了:“好的,屆時一定會到,不過……”

  趙高很享受這一對舅甥吃癟的樣子,得意洋洋道:“不過什麼?”

  葉春秋臉上平靜,道:“不過這是你們逼我的。”

  什麼?

  趙高錯愕的看著葉春秋,卻見葉春秋已是扯著自家的舅舅揚長而去。

  逼你?

  呸……

  趙高獰笑的看著二人背影,就是逼你,逼你又如何,不過是個秀才而已,不過是作了幾篇好文章,就以為自己是誰了?不知天高地厚,嘿嘿……等著瞧,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

  店鋪沒買成,孫琦自然懊惱無比,他為了買這個鋪子,已經和那米行的東家交涉過許多次了,如今鎩羽而歸,他心情鬱鬱。

  周舉人也挺鬱悶,甚至有點惱火,本來這個事嘛,他作為保人也是賣了面子的,大家都已經談好了,結果有人出來截胡,讓他空跑一趟,有點兒面子擱不下。

  不過畢竟這件事和他關係不大,他隱隱感覺這事兒有些蹊蹺,卻不便多問,心裡覺得現在孫琦和葉春秋肯定是惱火,也沒心思理他,所以正待要告辭。

  誰曉得葉春秋這小子的表情居然比他舅舅更沉穩一些,等回到同濟堂之後,葉春秋朝他作揖,道:“勞煩世叔空跑了一堂,是我舅甥二人行事不密,慚愧的很,世叔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吃一頓便飯吧。”

  周舉人不禁暗暗稱奇,這小子沉得住氣啊,這時候,他也不好拒絕,便坐定道:“這樣也好,有勞了。”

  酒足飯飽之後,周舉人與葉春秋又寒暄了一陣,接著便是告辭,他對葉春秋的印象更好了一些,此前答應幫忙是因為喜歡葉春秋的文章,而如今,卻更驚詫於他的處事不驚,葉春秋在不經意的時候,給他塞了個紅包,本來請周舉人來作保,該有的紅包是要給的,不過現在事兒沒辦成,算是可給可不給,不過葉春秋沒有顯山露水,只是悄悄的塞過來,這顯然有一點心照不宣的意思,大家都是讀書人,牽涉到了錢的事,卻不能滿世界嚷嚷。

  有錢不拿王八蛋,周舉人怎麼會不愛錢,但凡有功名的人,但凡人家婚喪嫁娶之事,大抵都要請去的,不但有飯吃,還有錢拿,這是應有之義,可是周舉人手裡接過了那紅紙包的碎銀子,掂了掂,分量不少,他卻心念一動,朝葉春秋友好的笑了笑:“告辭,賢侄不必相送。”臨走的時候,卻是將那紅包漫不經心的又擱到了醫館的櫃檯上。

  這個錢,他不想拿。

  葉春秋這個小子,知書達理,遇事不喜不怒,文章又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為人處世,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哪裡像個少年,與其拿了錢一拍兩散,倒不如讓葉春秋欠自己這個芝麻綠豆般的人情。

  葉春秋見他將紅包放在櫃檯上,也沒有點破什麼,送他到醫館的門口,周舉人不忘囑咐一句:“小心這博仁堂,你少年有為,莫要被小人耽擱了前程。”

  葉春秋作揖:“世叔教訓的是。”

  送別了周舉人,孫琦顯得鬱鬱不樂很是慚愧,這點小事沒有辦好,覺得挺對不起葉春秋的,好在葉春秋也沒有過來和他說這件事,讓他心裡漸安,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看診。

  到了下午的時候,便聽到一聲嚎叫,這聲音洪亮無比,聲振屋瓦:“孫大夫,孫大夫,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孫琦忙是上前,看到一個壯漢背著一個老嫗進來,老嫗的腿上,鮮血淋漓。

  壯漢慚愧的道:“俺只有七十個錢,若是不夠……”

  這時在後屋裡配藥的葉春秋聽到動靜,便走出來,一面讓孫琦給這壯漢的娘看診,葉春秋一邊將這壯漢拉到一邊:“你叫什麼名字?”

  “俺,俺叫大牛……大夫,診金……”

  葉春秋呵呵的笑了,一如既往的笑的純潔如一朵寒冬凜冽中的臘梅花:“哦,不要診金,大牛啊,我很欣賞你,來,來,來,我們進裡屋談一談。”

  ………………………………………………………………………………………………………………………………………………………………

  一連過了幾日,趙高都在忙活,這幾日心情不錯,想到那舅甥二人一臉鬱悶的樣子,他便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盤下這個米行,自然是主簿大人的意思,博仁堂這一次可是要發財了。

  雖然米行的價格不菲,為了買下這個米行,主簿大人和趙高可是籌措了足足一千四百兩銀子,雖說主簿大人的家底還算厚實,可是一千四百兩對於他來說也絕不是一個小數目,大人雖然有官身,平時的油水,還有似博仁堂這樣的產業暗中經營,進項確實不少,不過……即便如此,籌出這麼一大筆數目,依然還是花費了不少功夫,甚至賣了一些田產,幾乎是將所有的身家都搭了進去。

  可是架不住這筆買賣值錢啊,現在同濟堂確實是聲名鵲起了,可是這個醫館門臉就這麼大,應診的大夫也只有舅甥二人,這麼多人慕名而來,怎麼招架的住。

  將來博仁堂在同濟堂的左右隔壁都開了醫館,而且招募數十個大夫和學徒在這兒看診,那些等的不耐煩的病人自然而然還得來博仁堂看病,這同濟堂的名聲,最後豈不是便宜了博仁堂?

  趙高經營醫館多年,深知這種底細,他甚至可以斷言,這一次博仁堂的擴大,往後的生意完全可以增加十倍,這裡頭有多大的好處?

  最重要的,還有對同濟堂的打擊,哼,什麼神醫,什麼鬼秀才,都去死吧。

  還說什麼吊打博仁堂,要和主簿大人不共戴天,你也配嗎?

  趙高已經招募了不少的大夫,除此之外還有學徒若干,至於店鋪的修葺自然也是花費了很大的氣力,他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好在主簿大人有吩咐,說是新店要及早開張,錢不夠,即便告貸也是無妨,最重要的是搶著同濟堂吸引來的看病風潮趕緊把新店開起來,將那些慕名而去同濟堂的病人能搶多少搶多少。

  所以趙高真是把老命都搭進去了,額外又貸了二百兩銀子,總算把事情辦妥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9 04:28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9 04:32 PM 編輯

第八十七章:開張大吉

  所以趙高真是把老命都搭進去了,額外又貸了二百兩銀子,總算把事情辦妥當。

  選擇好了良辰吉日,接著少不得是要請一些人來捧場,首先要請的當然是主簿大人,外人不知這是主簿大人的產業,不過卻可以以官面上的名義,新店開張,也算是為寧波百姓造福嘛,主簿大人肯賞臉來一趟亦無不可。除此之外,還有衙裡的上下人等,從典吏到小役,地方上的士紳名流自然也是要的,叫人將請柬送了去,自然少不得還要送隔壁的舅甥二人一份,孫琦和葉春秋的請柬,是趙高親自書寫的,一邊寫,一邊樂,哈哈,你們也有今日,這才只是開始呢,好戲還在後頭。

  八月初三,開張大吉。

  這一日不但是吉日,而且天公作美,金秋時節,日頭暖洋洋的。

  趙高穿了一件簇新的紅綢員外衫,已經指使著夥計們開始忙碌了。

  賓客們來得都很早,很給趙高面子,主簿大人領著衙裡各色人等來的時候,趙高連忙迎了上去,笑嘻嘻的道:“周主簿肯賞光,博仁堂實在是蓬蓽生輝。”

  這二人本來關係緊密,不分彼此,可是此刻卻是假裝主簿與博仁堂沒有什麼瓜葛,主簿被縣中的官吏們擁簇著,捋著長須,只微微頜首:“噢,博仁堂造福鄉里,今日又新開了醫館,本官怎可不來。”

  說罷,眾人哄笑,趙高引著主簿到裡頭高坐。

  賓客已經越來越多,趙高一邊迎接,一邊與人說笑,只是他心裡彷彿有心事。對了,同濟堂的人還沒有來呢,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孫琦那一對舅甥過來,想要看看他們吃了蒼蠅似的醜態。

  於是他交代了一個夥計在此迎客,便起身去了隔壁的同濟堂:“老孫,老孫……”趙高叫得很熱絡,恰好見孫琦出來,趙高道:“老孫,博仁堂新店開張,怎的不來坐坐。”

  孫琦道:“啊,恰好同濟堂也有個新店開張,只怕現在沒什麼空。”

  同濟堂居然也有新店開張,趙高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怎麼可能,他們哪裡來的新店?

  “孫大夫,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孫琦卻是正色道:“騙你做什麼,你看,春秋已去對面的店裡忙活了。”

  趙高忙是朝著對街一看,便見對門那兒,葉春秋果然與幾個夥計站在那兒,噢,對面那小店上頭居然還新掛了匾額,不過匾額卻是用紅綢子擋住,果然是新店開張啊。

  趙高不禁失聲想笑,新店嘛,倒還真是新店,不過對門那個小店他卻是知根知底的,這店的門面小得不能再小,不過是二十來平米見方,這個小鋪子,以往只是賣一些雜貨,賣雜貨的也不過是個老翁,一個這樣的小破店面,能翻起什麼浪來。

  姓孫的,還有他那個神經兮兮的外甥,還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啊。

  趙高笑嘻嘻的道:“那麼,倒要恭喜了,哈哈……”大笑幾聲,外頭爆竹聲便響了,所有的賓客都已出來,周主簿在眾人擁簇下,也站到了新店門口。

  趙高忙到了新店門口,大聲道:“吉時到了。”

  許多夥計開始忙活起來,眾人正待要說恭喜,也有夥計準備拆下門板,迎接客人們入新店休息。

  正在這時,對面的小店門口,卻見葉春秋道:“吉時到了,開張大吉。”

  這聲音不小,對面的賓客們都聽得一清二楚,眾人有點反應不過來,怎的這邊博仁堂新店開業,對面那同濟堂的人也要開新店?

  不過這等事,大家卻是不好說什麼,只等周主簿的反應,畢竟周主簿是所有賓客之中來頭最大的人。

  周主簿捋著山羊鬍鬚,眼眸卻是落在對街的葉春秋身上,那一雙眼眸像刀子一樣掠過一絲厲色,旋即又歸於古井無波的狀態,他只淡淡道:“今日也是同濟堂開新店的日子嗎?”

  趙高連忙道:“是,同濟堂也開了新店。”

  “哦,同濟堂近來聲名鵲起啊,不過……這樣的小店也需開張,不曉得的,還以為寧波是窮鄉僻壤,都沒見過世面呢。”

  這風淡雲輕的話,實則卻是諷刺葉春秋小題大做。

  賓客們見周主簿表了態,也都跟著笑起來,似乎有人猜知主簿大人對那姓葉的沒什麼好感,為了討好周主簿,便應和道:“葉案首是奉化人,格局小一些,也是理所應當。”

  “哈哈……”眾人都笑,本地的人,一般都有排外的傳統,這寧波畢竟是大城市,而寧波鄞縣恰恰是府治之地,大家有優越感是理所應當的。

  又有人道:“秀才不好生讀書,這葉案首,怕是太驕傲自滿了。”

  “所以說從前的弊案,真假未知,此子不像是悉心向學之人。”

  眾人七嘴八舌,一邊將同濟堂和葉春秋踩在腳下,一面出言譏諷,周主簿只是笑,卻淡淡道:“好啦,讓這博仁堂開店吧。”

  一聲令下,趙高正待要叫人燃放鞭炮,這時對街小店門口的鞭炮倒是響了,驚天動地,趙高心裡只是冷笑,心說,遲早有一日,讓你姓葉的知道厲害。

  這時,卻見葉春秋身後站著一個壯漢,這壯漢正是大牛,大牛中氣十足,大吼一聲:“同仁堂新店開張咯!”聲震九天,直上雲霄。

  被這聲音一吼,大家想不關注對面都難了,便聽葉春秋一聲貝多芬命運交響曲的曲調:“當當當當……”

  那新店的門吱吱呀呀的打開,等到店門一洞開,便見一副棺材赫然的擺在了門前,那上頭赫然用紅漆寫了一個大大的‘奠’字。

  門臉上方,是一個匾額,匾額用紅布遮著,現在卻有夥計拉下了紅布,頓時,金漆寫就的幾個大字刺瞎了趙高的眼睛——同濟棺材鋪。

  棺材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19 04:33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19 04:34 PM 編輯

第八十八章:升官發財

  周主簿方才的臉上還帶著微笑,此時笑臉便開始僵硬,而後老臉便拉了下來。他眼珠子都直了,本來以為同濟堂開的是醫館,可是他萬萬料不到,居然是棺材鋪。

  趙高也是嚇的臉色發青,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周主簿一眼,這時便聽一個健壯的夥計用破鑼的聲音高吼:“賣棺材,賣棺材咯,同濟棺材鋪,令你生前死後高枕無憂,上等桃木,防蟲防蟻,精心定制,獨家專享,賣棺材啦,同濟棺材鋪頂呱呱,誰用都說好啊!”

  這聲音,嘶啞又雄渾,特麼居然還帶著一點秦腔的韻味。

  趙高兩腿有點打哆嗦,差點沒一屁股跌坐下去。

  他有點瘋了。

  不要臉啊這是。

  他小心翼翼的側目看向周主簿,就見周主簿用殺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趙高脖子一涼,這是要完啊,主簿大人動了真怒,棺材鋪要是開了起來,博仁堂的生意還做的下去嗎?博仁堂可是花了大價錢開的新店,還等著財源滾滾,填補上買店的銀子呢。

  只怕這時候,主簿大人殺了葉春秋的心都有,當然,也不排除主簿大人也想一併將他趙高一起宰了。

  至於其他的賓客,一個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棺材鋪啊這是……他們現在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趙高急了,連忙沖上去,到了葉春秋面前,厲聲道:“葉春秋,你……你……你開棺材鋪……你瘋了。”

  葉春秋喜滋滋的道:“趙大夫,我為何不能開棺材鋪?你看,我們同濟堂可謂是一箭雙雕,生前給人看病,死後賣人棺材,這是生前死後一條龍。最最重要的是,這個鋪子價格低廉,買下來也不過七十多兩銀子,其實小生早就想開棺材鋪子了,何謂棺材?升官發財是也,這是一個好兆頭,正好可以使我走運,將來高中,升官發財。”

  趙高厲聲道:“你……你……,這……這醫館門口賣棺材,你……你……往後誰還敢來看診?”

  趙高可不是胡說,這個時代的人多多少少對於那玩意都有點兒忌諱,現在博仁堂可是頂下了兩個大店鋪,都是價值不菲,特麼你在對街居然賣棺材,那我這鋪子怎麼辦?看病?嚇,人家本就病怏怏,還指著到你醫館來把病看好呢,現在倒好,人一來,便看到那一副副棺材擺在門前,時不時有人號喪幾句,這一聽還不扭頭就走,寧可繞路去別的地方治病,也絕不來觸這個黴頭。

  就算你不開醫館,無論你是賣米、賣布,也沒人願意來啊。

  葉春秋正色道:“這是什麼道理,醫館門口為何就不能賣棺材,難道許你們博仁堂開新店,就不准我葉春秋開棺材鋪子,普天之下也沒有這樣的法律吧;何況,只要醫術精湛,還怕沒有人上門求診?趙大夫,開醫館可不是投機取巧,最重要的是提高自己的醫術,吃這行飯可不能總想著歪門邪道,提升自己才是正道。”

  “你……”趙高咬牙切齒,他終於明白自己上當了,且不說博仁堂,就說這米行,本來花了重金買下來,一方面是打擊同濟堂,另一方面也是擴大博仁堂的規模;可是現在門口有了這麼個棺材鋪,這等於是所有的買賣都可能要黃的節奏啊。

  他深吸一口氣,冷笑道:“主簿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葉春秋莞爾笑了笑,眼睛落在博仁堂新店門口的周主簿身上,周主簿恰好也朝這兒看過來,那目光殺氣騰騰,葉春秋卻只是抿抿嘴,淡淡道:“拭目以待吧。”

  趙高臉都陰了,他還要再罵,便見許多自己請來的賓客已經紛紛散去。

  都到了這個份上,誰還吃飽了沒事做來道賀啊,門前一口這麼大的棺材,這恭喜二字還說得出口嗎?

  周主簿似乎是和身邊的官吏們說了什麼,官吏們紛紛告辭,此時周主簿還負著手,遙遙的看著棺材鋪這邊,準確的來說,他那雙死魚眼,死死的瞪著葉春秋。

  趙高可憐兮兮的跑回周主簿跟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大人,這姓葉的……”

  狠狠一個巴掌令趙高的話戛然而止,周主簿很不客氣的給了趙高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趙高一臉肥肉的臉頰上多了一道猩紅的血印。

  周主簿惡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話:“你做的好事!”說罷,拂袖而去。

  趙高捂著自己的腮幫子,看著周主簿惱羞成怒含恨而去的背影,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身邊有個夥計小心翼翼的湊上來:“東家,這新店還開不開!”

  趙高臉上扭曲,獰笑著跺腳道:“滾,滾開!”

  …………………………

  什麼叫做生意一落千丈,現在的博仁堂就真正有體會了。自那棺材鋪子開了幾日,博仁堂此前每日還有寥寥一些看診的人,而如今,是真正的連蒼蠅都看不到了。

  幾十個大夫和學徒現在都百無聊賴的或是打盹,又或者拿著拍子打蚊蟲,煎藥的童子撅著屁股趴在長凳上呼嚕聲震天,趙高急的上火啊,這日子沒法過了,足足幾天功夫,連一個病人上門的都沒有,更可惡的是,從前的熟客也一點蹤影都無了。

  博仁堂裡的一個老大夫更是捋著山羊鬍鬚,搖頭晃腦,老神在在的絮叨:“我說,晦氣啊,你聽聽,你聽聽,這有病人上門才怪了,東家啊,有些話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哎……哎……罷了,不說,不說。”

  還真沒什麼可說的,沒生意就意味著現在博仁堂得空耗著,花了大價錢買下來新店門可羅雀,導致博仁堂自己都自身難保,畢竟此前招募了這麼多人手,養著這麼多人呢,固然沒生意,可是薪水還是要給的,除此之外,前些日子進的藥材,怕也不能消化,這藥材還得小心的儲藏著,得防蟲防蟻,一個不好若是朝了,又是天大的損失。

  所以現在博仁堂等同於是開一天的門,別說掙錢了,反倒是白花花的銀子流出去,連個響都沒有。

  偏偏當初為了買米行,主簿那兒可是花了所有的本金,還欠了不少錢呢,這樣虧下去,可如何是好?

  而最最噁心的還不是如此,最最噁心的是那棺材鋪裡的那位叫大牛的夥計,這傢伙也不知是葉春秋從哪兒尋來的,那破鑼一樣的嗓子真是驚天動地,時不時在外頭吼一句:“同濟棺材,居家好伴侶,呵護您的下半生。”又或者是:“上等桃木,精工鍛造,最新人體學巨獻,舒適宜人,保管睡進去,下輩子也不願爬起來。”

  聽到這些‘胡話’,趙高差點沒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偶爾,那棺材鋪也會有生意,去買棺材的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自是一大幫子人哭哭啼啼,有的還沒開口,那悲慟的聲音就響起,偶爾再配上幾個穿著孝服戴著孝帽的人在門前晃悠,趙高已經想死了,沒法活了啊。

  不成,還是得去跟主簿大人商量商量,再這樣下去,可真就要完了。

  現在博仁堂的帳面上已經空空如也,再這樣下去,下頭的大夫和學徒可就要討薪了,一旦這些人棄了博仁堂而去,將來連東山再起的可能都沒有。

  趙高心急火燎,本想雇頂藤轎,後來想了想,算了,沒錢,還是步行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6-6-20 11:33 A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6-6-20 11:34 AM 編輯

第八十九章:了斷

  葉春秋高高坐在醫館裡,對於外頭的噪音充耳不聞,大牛確實是個人才,不枉自己高薪聘請來啊,這嗓子實在是酸爽的不行。

  至於同濟堂的生意……

  同濟堂和博仁堂還是有區別的,那博仁堂就是個普通醫館,可替代性太強,這兒治病晦氣,繞過幾條街就可以到別處的醫館去就醫,這寧波城的醫館多著呢,博仁堂不是必需品。

  可同濟堂就大大不同了,寧波誰不知道,永春坊的同濟堂有神醫和神藥,最擅長的便是內傷、外傷和骨傷,但凡哪裡傷了,在別家不但久治不愈,而且一不小心,就可能因為傷口化膿和感染而沒了性命,可是去了同濟堂,敷下了葉神醫的白藥,第二日傷口就可以見好,因而對於絕大多數這一類的病人來說,與其到別家醫館耗著,還不如去同濟堂,畢竟病多拖一日那真可能是要去買棺材的,固然同濟堂對門的那家棺材鋪有點兒犯忌諱,可是架不住人家藥到病除啊,非去不可。

  所以現在同濟堂,可能其他的病痛上門的少,可是這刀傷、骨傷之類的病人卻照舊還是登門,本來同濟堂的規模就小,平時看個病,舅甥二人也忙不來,現在倒還好,人雖是少了一些,可是每日該看的病照樣看,該賺的錢一分不少,只是再沒有從前絡繹不絕求診的情況而已。

  棺材鋪對葉春秋來說是七傷拳,對方一拳下去會被直接打死,而同濟堂呢,只傷個三四分,照樣活蹦亂跳。

  好不容易閑下來,舅甥二人便湊在一起喝口茶,這幾日,趙高的情況顯然很糟糕,孫琦感覺出了一口氣,可是他依然還有隱憂,所謂萬事留一線,趙高只是台前的棋子,人家的背後可是主簿大人啊,真要把人逼急了,這鄞縣的主簿狗急跳牆也不是好玩的。

  不過看著自己的外甥依然鎮定自若的樣子,孫琦倒是放了心。

  這時候對街棺材鋪的大牛匆匆的趕來,道:“大東家,小恩公,不妙,不妙啊,趙高出門了,往縣衙裡去了。”

  葉春秋抬眸,看著虎背熊腰的大牛,大牛二十多歲,是個粗漢,平時都是遊手好閒的,不過為人倒是很孝順,他母親摔傷了,因為沒錢看病,這大牛便跑來醫館裡哭求,葉春秋幫他母親治好了病,也就將他留下來;待遇嘛,自然是三餐管飽,每月給一兩銀子,嗯,他娘的藥錢從工錢裡扣,不是葉春秋小氣,在商言商嘛,畢竟同濟堂不是善堂。

  葉春秋和顏悅色的道:“大牛啊,你叫的很不錯,不過這叫喊可不只是比聲音大,得醞釀情感,要用悲戚去感染別人,好了,你繼續盯著,看他什麼時候回來。”

  大牛對葉春秋這小神醫是打心底的佩服,直將葉春秋當做自己的救母恩人,撓撓頭道:“好,我試一試有沒有悲……悲戚感……小恩公,我繼續去喊了。”

  他興匆匆的又跑回去,不一會兒功夫,便聽到慘痛的聲音:“賣棺材,賣棺材,上好的棺材……”

  葉春秋搖搖頭,悲劇啊,這喊聲還是差了那麼點兒意思,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大牛要栽培起來,只能自學成才了。

  舅父孫琦呷了口茶,憂心忡忡的道:“趙高已去了縣衙裡三次了,那主簿可不是好招惹的,他在縣裡人脈很廣,樹大根深,春秋……不得不防啊。”

  葉春秋怕孫琦擔心,安慰道:“舅父,無妨的,我們是做正經生意,在官面上,他們奈何不得我們,甥兒好歹有功名在身,打官司也不怕。假若他們想暗中動手腳,只怕也不易,他畢竟是主簿,真要玩陰的,甥兒和黃禦史那邊有一些關係,他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遭人彈劾嗎?”

  孫琦聽了覺得有理,自己的外甥現在可是小名人,既是案首又是神醫,是輿論的焦點,越是這種風口浪尖上的人,越是無處下口,因為外甥出了一點事,就會人盡皆知,關注的人越多,同濟堂反而越是安全。

  他搖搖頭,歎道:“不容易,春秋有出息啊。”心裡頗為感歎,當初自己的姐姐與葉家大少私奔,孫家可謂是大禍臨頭,這十幾年來,背井離鄉吃了多少苦頭,孫琦跟著人學徒,又入贅到了王家,才勉強情況好轉了一些,現在這個外甥出現,更是讓人刮目相看,孫琦心裡很滿足。

  葉春秋欲言又止,道:“不過,那主簿為官多年,也絕不是一個草包,眼下倒是有一個隱憂。”

  孫琦皺眉,抿抿嘴,把茶盞放下,憂心忡忡道:“啊,隱憂?什麼隱憂?”

  葉春秋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來,放在幾案上:“這是黃禦史從南京給我寫的一封書信,除了寒暄之外,還說了一件事,說是此次都察院要各省巡按禦史巡按諸府,黃世叔特意提到了一些,此次他巡按的是杭州府,他一個同僚,也即是浙江巡按禦史鄧健,此人奉命巡按寧波、台州,黃世叔說,這位鄧巡按素來是剛正不阿、鐵面無私之人,眼中容不得沙子,在都察院裡是出了名的牛脾氣;他大致會在本月月中抵達寧波,本來這封書信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我現在細細思來,那主簿在寧波官面上很難對同濟堂下手,說不準會借用外力。”

  孫琦失聲道:“你是說他會利用這個巡按?”

  葉春秋闔首點頭道:“極有可能,我現在在寧波也算是有一些名氣,所以無論是鄞縣縣令還是寧波知府,都不會輕易治我,這對他們不會有好處;那主簿浸淫官場多年,哎……小甥這幾日在寧波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曉得這做官之人的厲害,所以……還是有備無患為好。”

  “舅父,你得托人四處去打探一下巡按的行蹤,還有……得盯著那趙高,我總覺得他們引而不發,不會這樣罷手。”

  喝完了茶,葉春秋逮空便去後頭的耳房裡練字,他現在每日拿著王華的行書來練習,進步已經不少,話又說回來,自從上次給了王部堂修書之後,現在還沒有回音,不知是不是惹惱了那位王部堂,算了,現在事情已經夠多了,不去多想了。

  練習行書有個好處,就是一方面練,同時還可以為談允賢抄錄醫書,談夫人現在剛剛在寧波安頓,所以暫時也不必來同濟堂坐診,可是既然答應了每日將那婦科的醫術抄錄出來,葉春秋自然要信守承諾。

  偶爾,他會給家裡修書報個平安,老爹也會偶爾托人送來書信,大抵是一些勉勵的話,因為住在舅舅這,所以葉景也頗為放心。

  現在似乎最重要的還是將醫館的事解決乾淨,等到步入正軌的時候,憑著藥方還有幾個大夫以及談神醫在此坐鎮,醫館就可以財源滾滾,自己手頭上也就沒那麼拮據了。

  嗯……看來是時候了,也該和那些蒼蠅一般的人做一個了斷了。

  葉春秋目光之中,透著一股自信,他穩穩當當的下了筆,筆下的小楷更加端正一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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