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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熱帶魚】【完】
本帖最後由 遊人舊夢 於 2016-12-27 09:24 PM 編輯“黃希娜前輩子一定是條熱帶魚，投胎人間的。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愛水，更愛海。”
炎熱九月的一個早晨，天氣帶著晴朗清新，魚兒也在大海裡悠然的游著，海風柔和涼爽的輕拂著女孩的髮絲，天空藍得澄清，藍得透明，是個十分美好的早上。
在漁人街上，黃希娜正踽踽獨行。她是個纖細瘦小的女孩子，穿著私立格蕾女中的校服；白襯衫、黑裙子、黑鞋、黑襪。背著一個對她而言似乎太大了一些的舊書包。齊耳的短髮整齊的向後梳，使她那張小小的臉龐整個露在外面。兩道細長的眉毛，一對如夢如霧的眼睛，小巧的鼻樑瘦得可憐，薄薄的嘴唇緊閉著，帶著幾分早熟的憂鬱。從她的外表看，她似乎只有十三、四歲，但是，她制服上繡的學號，卻表明她已經是個高二的學生了。她不急不徐的低頭走著，顯然並不在趕時間。
她那兩條露在短袖白襯衫下的胳膊蒼白瘦小，看起來是可憐生生的。但她那對眼睛卻朦朧得可愛，咖啡色的眼珠若有所思的轉呀轉，柔和的從路邊每一樣東西上悄悄的掠過。她戴著無線藍芽耳機聽著重金屬音樂，心不在焉的緩緩的邁著步子。顯然，她正沉浸在一個她自己的世界裏，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世界。公共汽車從她身邊飛馳過，一個騎自行車的男學生在她耳邊留下一聲尖銳的口哨，她卻渾然不覺，只陶醉在自己的美好中，好像這個世界與她毫無關聯。
走到漁人街底，她向左轉，走過排水溝上的橋，走過一排排的老舊公寓。街道熱鬧起來了，兩邊都是些二層樓的老舊房子，一些年幼的孩子們背著書包在街道上追逐奔跑，大部份的商店已經開了門。黃希娜仍然緩緩的走著，抬起頭來，她望望那些藍藍的天空，小小的嘴角做了個靜靜的微笑。
“有天空就有大海，”她微笑的想：“有大海就有熱帶魚，熱帶魚在大海裏面自由游來游去。”她仰頭看了看天空，眼睛裏閃過一絲生動的光采。吸了一口氣，輕輕拉了拉書包的帶子，她懶洋洋向前走，臉上始終帶著那個靜靜的笑。經過一家腳踏車修理店的門口，她看到一個同班的同學在給車子打氣，那同學招呼了她一聲：“嗨！黃希娜，你真早！”
黃希娜拿下耳機笑笑說：“你也很早。”那同學使用打氣筒打完了氣，扶著車子，對黃希娜神秘的笑了笑，報告大新聞似的說：“告訴你一個天大消息，昨天我到學校去玩，知道這學期我們班的導師已經決定是劉溫了！”
“是嗎？”黃希娜不在意的問，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消息有什麼了不起。那同學得意的點點頭，跨上車子先走了。黃希娜繼續走她的路，暗中奇怪這些同學們，對於導師啦，書本啦，會如此關心！她對於這一切，卻是厭倦的。誰做導師，對她又有什麼關係呢？拋開了這個問題，她又回到她被打斷的冥想中去了。她深深的思索著，微蹙著眉，直到一個聲音在她後面喊：“嗨！黃希娜！”她站住，回過頭來，一個高個子寬肩膀的女同學正對她走過來，臉上帶著愉快的笑。
“我以為沒有人會比我更早到學校了，”那同學笑著說：“偏偏你比我更早！”“你走那條路來的？傅蕾蕾？我怎麼沒在漁人街碰到你？”黃希娜問，臉上浮起一個驚喜的表情。
“我坐公共汽車來的，你怎麼不坐車？”傅蕾蕾走上來，挽住黃希娜的薄薄的胳膊，她幾乎比黃希娜高了半個頭，黝黑的皮膚和黃希娜的白皙成了個鮮明的對比。
“反正時間早，坐車幹什麼？慢慢的散散步。走走，想想，呼吸點新鮮空氣，不是挺美嗎？”黃希娜說，靠緊了傅蕾蕾，笑了笑：“別以為我們到得早，還有比我們到得更早的呢！”
“誰？”傅蕾蕾問，她是個長得很“帥”的女孩子，有兩道濃而英挺的眉毛，和一對活潑直率的眼睛。嘴唇很豐滿，有點像電影明星安潔莉娜裘莉的嘴。“淇淇，”黃希娜聳聳肩：“我剛才碰到她，她告訴我一個大消息，劉溫做了我們的導師。看她說話那個神氣，我還以為是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了呢！”她拍拍傅蕾蕾的手：“你昨天怎麼回事？我在家裏等了你一個下午，說好了來又不來，是不是又和男友約會去了？”
“別提他吧！”傅蕾蕾說，轉了個彎，和黃希娜向校門口走去。這所中學矗立在海岸的邊緣上，三年前，這兒荒涼一片，附近還都是小漁港。可是，現在，一棟棟的高樓建築起來了，商店、飯館，接二連三的開張。與這些高樓同時建起來的，也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木板房子，掛著些零亂的招牌，許多專做學生生意，什麼文具店、腳踏車店、冷飲店……這些使這條馬路顯得並不整齊，違章建築更多過了合法房子。但，無論如何，這條可直通市中心的街道現在是相當繁榮了。有五路不同的公共汽車在這裏有停車站，每天早上把一些年輕的女孩子從各個角落裏送到這學校裏來，黃昏，又把她們從學校裏送回到家裏去。
校門口，“私立格蕾女中”的名字被雕刻在老舊木頭柱子上。校舍占地很廣，一棟三層樓的大建築物是學校的主體。除了三層樓的建築之外，還有單獨的兩棟房子，一棟是圖書館，一棟是教員單身宿舍。這些房子中間，就是一片廣闊的大操場。
黃希娜和傅蕾蕾走進校門，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校園裏早已散佈著三三兩兩的女學生。黃希娜看看傅蕾蕾，笑了，傅蕾蕾說：“真沒想到，大家都來得這麼早！”
“因為這是開學第一天，”黃希娜說：“一個漫長的暑假使大家心都膩了，又希望開學了，人是矛盾的動物。三天之後，又該盼望放假了！”
“是嗎?！”傅蕾蕾歪著頭說。
“上樓吧！”傅蕾蕾說：“我要看看阿娟來了沒有？好久沒看到她了！”她們手攜著手，向三樓上跑去。
在這開學的第一天，校園裏，操場上，圖書館中，大樓的走廊上，到處都是學生。這些十幾歲的女孩子們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兒，一個暑假沒有見面，現在又聚在一塊兒，無論學校的那個角落裏都可以聽到叫鬧和笑語聲。
不管走到那兒都可以看到一張張年輕的，明朗的，和歡笑的臉龐。教務處成了最忙的地方，學生們川流不息的跑來領課表，詢問部分沒發的教科書何時到齊，對排課不滿的教員們要求調課……那胖胖的教務主任夏老師像走馬燈似的跑來去，額上的汗始終沒有幹過。訓導處比較好得多，訓導主任林老師是去年新來的，是個男老師，臉上帶著眼鏡，有著蒼白的臉和銳利精明的眼睛。
他正和其他老師商量著今年要處理的問題。
校長室中，張校長坐在椅子裏等開學式，她是個成功的女校長，穿著黑色開叉的旗袍，頭髮整齊的梳著一個髮髻，端正的五官，挺直的鼻子，看起來就是一副清爽幹練的樣子。
大樓的三樓，是高二和高三的教室，現在，走廊上全是三三兩兩談論著的學生，班級是以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個字來排的。
在高二孝班門口，黃希娜正站在走廊上，身體重心向前靠著矮圍牆，雙手平放在圍牆上端，眼睛看著操場上剛進入學校的人群，耳朵戴上無線藍芽耳機繼續未播完的重金屬音樂，一個人靜靜的沉思著……
一切都很順利，一切都在幸福的軌道上，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距離畢業只剩下一個星期了。
但是──
這天，傅蕾蕾的手機響了。
“疑，是黃希娜耶！”傅蕾蕾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
“看吧，”其中一名同學說道，”她一定睡過頭了。”
“你又知道了。”傅蕾蕾撇了同學一眼，接了電話，“喂，我是蕾蕾。”
但是，電話中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對方似乎努力地在克制內心的情緒。傅蕾蕾察覺到情況似乎不太尋常。
“喂？發生甚麼事了？”
傅蕾蕾又問了一句，“喂？黃希娜，你還好吧？”
電話那頭，黃希娜的母親哭了起來，終於把壓抑在內心的情緒宣洩了出來。她在哭泣停頓時說：
“黃希娜，希娜她死了。我剛才接到警方的通知，她自殺了。”
說到這裏，黃希娜的母親泣不成聲。
“不──”傅蕾蕾拿著手機，呆然地站在原地，其他同學全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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