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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902 發表於 2016-11-27 12:56 AM

【短篇小說】【森林深處】【完】

  這夜晚十分的不平靜。   漸漸成為半月的虧凸月高掛在夜空,皎潔的銀光灑在一片黑壓壓的森林中,從枝葉的間隙中流溢而出。
  森林中充斥著各種聲音,但除了蟲鳴的聲響之外,更多了許多其他的雜音。
  平時應該不屬於森林的聲響,在這時侵占了森林的每一處。

  有三個人在森林裡奔馳著,領頭的女人跳過一敦粗大的樹根,身上披的旅行斗蓬在女人身後舞動著,緊緻的長褲使她在森林裡活動自如;而另一個男人則緊跟在她的身後,背上還揹著一個小男孩,男孩因恐懼而不發一語的蜷曲在他的背後。
  「聖詠垂憐,我們現在不是逆風嗎?為什麼他們的臭味還是這麼清晰?」
  女人說道,頭也不回地向前奔馳,一邊跳過又一個樹根。
  她不斷的確認樹與樹之間的縫隙,並一直規劃前進的方向。
  拜鹿之詠唱所賜,女人的腳程彷彿鹿一樣輕巧且迅速,而且對方向感也有加強,而嗅覺也大幅提升。
  「那表示他們離我們很近,不過居然追蹤得上我們,對方要不是有祭司,就是有聖諭執行官。」
  男子露出一絲淺笑,他緊緊跟在女人身後,他對著眼前眼前那個白髮盤在後腦勺上,不時便會發出映出月光那銀色的光輝的女人說道。
  「不過應該是聖諭執行官,我還沒在神殿看過任何動作靈活的祭司。」
  「那倒是,說不定肥胖就是成為祭司的必要條件,那群聖潔之人該不會都把聖契的力量加護在他們的食慾上了吧。」
  「剎瑞斯不愧是公平之神,祂的忠貞信徒果然都深諳祂的教義啊...願聖詠歌頌他們。」
  「哈,你是說有失必有得嗎?」

  女子發出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這點小小的嘲諷讓她得以提振精神繼續面對眼前看似無盡的叢林與綿延不絕、一敦比一敦礙事的樹根。
  但在這時,因鹿之詠唱而使得鼻子非常靈敏的女子察覺一直越來越濃的氣味,她驚覺情勢越來越糟糕,那股該死的臭味越來越強烈了。
  「糟了,沙克羅斯!」
  女人側過頭看著身後的男人說道,「那群獵犬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有,我有感覺到了...小心!」
  沙克羅斯話還沒說完,眼鋒突然銳利的一轉,並微微的向左偏離原本的行徑方向,右手伸出手掌擋住右前方,低聲吟唱。
  突然從手掌噴發出一股強大的風壓,精準的擊在劍鋒砍中的那一瞬間,把那把劍一舉彈飛,連同持劍的那個身影。
  那個身影像個殘像似的立刻消失在樹影之中,而因詠兔之曲而獲得強大耳力的沙克羅斯則聽到了那把彈飛的劍擊中並嵌入樹幹的聲音,跟那個連同被擊歪的人撞上樹幹的碎裂聲。
  「他們什麼時候這麼接近的?為甚麼我一點都沒聞到?」
  「不要忘了聖諭執行官也是優秀的符文師,奧爾。」沙克羅斯說,「他們可是神殿最優秀的獵犬。」
  奧爾暗自罵了聲,對自己的疏忽產生懊悔之心。  「不用太在意,隱匿行蹤是這群人最擅長的,也是他們最致命的地方。」沙克羅斯說完,嘲諷的笑了一聲,「倒不如說是我剛剛還希望聖詠祝福他們害的。」
  這段彷彿是心靈感應到奧爾愧疚之心的話語瞬間填滿了奧爾因愧疚而產生的心之隙縫,忍不住輕笑出來。
  「聖詠啊,你怎麼倒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啊。」
  「誰先的?」沙克羅斯愉悅地哼了一聲,接著說:「不過他們也確定了我們的行蹤,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最終方向。」
  語畢,沙克羅斯便將右手的手掌張開朝向後方,嘴上小聲地詠著一道歌曲。
  那是風之歌的焚風之章,輕快但蘊含力量的歌詠流溢而出,沙克羅斯的手掌也出現亮紅色、不斷產生波動的光球,彷彿像是不斷掙扎的風被限制在手掌上一樣。
  隨後,他讓手上亮紅色的風隨著他們身處的逆風奔發出去,彷彿像隻赤色老鷹一樣順風急速而去。
  不久後,幾聲爆炸與驚叫聲傳到了沙克羅斯超絕的耳裡,同樣的,燒焦味與炙熱感也騷擾了奧爾的嗅覺。
  「呼!」突如其來的焦味讓奧爾驚呼一聲,但是她沒時間被這干擾,她靈活的閃過一株大樹,躍過一個小河谷。
  但是順利並沒有跟在她們身邊太久,突然有一個大樹倒向奧爾的前方。
  「奧爾瑟雅!」聽到聲音的沙克羅斯驚叫出暱稱為奧爾的女人本名,但是他不敢出手拉住或干涉奧爾瑟雅,深怕一觸碰都有可能會影響到她的平衡導致發生危險。
  奧爾瑟雅在驚訝之餘迅速的躲向一旁,但是沒經規劃的行徑還是使她擦撞到樹幹。
  奧爾瑟雅悶哼一聲,她的身體整個因這個擦撞被撞歪而翻轉了一圈。
  沙克羅斯驚覺危險,立刻將眼前的奧爾瑟雅攬在胸前。
  在右手攬住奧爾瑟雅,左手托住背後的小男孩的情況下,沙克羅斯用詠兔之曲一同加強的腳力交替的踢著左右兩邊的樹幹,竄到大樹上較粗壯的樹枝上。
  「有怎麼樣嗎?奧爾。」沙克羅斯擔心的對著攬在胸前的奧爾瑟雅說道,有點暈眩的奧爾瑟雅發出一絲的呻吟。
  「沒事...沒事了,」站穩腳步的奧爾瑟雅推開了沙克羅斯的胸倘,還來不及喘息一聲的奧爾瑟雅隨即聞到那個人的味道,是種若有似無氣味。
  是淡淡的汗味與薰木的香氣混和在一起的味道,但是她鹿的直覺告訴她:
這是獵豹的味道。

  「來了!」奧爾瑟雅輕呼一聲,細微的踏步聲也迅速的往他們所待的樹靠近,就在沙克羅斯與奧爾瑟雅跳到另一個樹的同時,一個細不可言的「咚」的一聲,使他們上一秒離開的那個大樹已經向旁邊傾倒。
  「這傢伙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們躲在樹葉的陰影下,沙克羅斯看著下方,一片漆黑。
  「能這樣無聲無息的追蹤到我們,甚至連一點氣息都沒留下。」他說:「他可能是全部追兵中最危險的。」
「神殿的人向來不可小覷,但是這個人特別厲害。」奧爾瑟雅悄聲的說:「你還記的導師說的吧,遇到先逃,逃不掉再戰。」
  沙克羅斯伸出右手手掌朝下對這下方,低吟出一道古老的歌詠,希爾芙的讚歌。
「但是我們不戰不行了,他不會給我們機會逃。」
  一道無形無色的力量從沙克羅斯的手掌湧現,隨即向下衝,這陣氣壓彷彿是巨大的手掌,撫摸著這片森林,這片區域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找到你了。」沙克羅斯沉吟道,隨即改吟唱風神弓矢的讚歌,他右手五根手指的指前迅速匯聚五道銀色的光芒,朝著同一個方向噴發出去。
  但同時也暴露了他們的藏身處。
  「快,趁現在風神的銀失還在追擊他,我掩護你到地面,你帶小孩子走。」
  沙克羅斯對著奧爾瑟雅說道,他的眼神是少見的堅毅,平時的輕鬆自得的神情已化為認真無畏的勇士之相。
  樹下的銀失已經被那隻獵豹擊散了兩道,剩下三道銀失的箭影在下面糾纏著一個迅速移動的目標。
  「不,我後面為你吟唱輔助的曲子,兩個強大的魔曲吟唱者不至於會輸一個聖諭執行官!」
  「奧爾瑟雅,想想我們這次的目標是什麼。」沙克羅斯飛快地說,他的眼睛無時不刻緊盯著樹下的飛影。
  「這個小男孩的能不能走脫就在這一瞬之間了,他只是個阻礙,但是我們不能被他絆太久,這樣就達到他的目的了。」
  「你吟唱的是鹿之詠唱,而我是詠兔之曲,我們一定得要到地面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他迅速的說著,不時盯著在下方飛躍的銀光蹤影。
  奧爾瑟雅沉默了,她了解沙克羅斯的考量,也知道他這時的表情代表著甚麼;他們倆已相識許久,任何一點的輕微變化她都是看的出來。
  所以她害怕,她不願意就這樣離開;她艱難的換手揹起小男孩,感覺到小男孩在她的背上微微發抖。
  奧爾瑟雅明白,這孩子更需要她,她不能就這樣順從她心中的那股渴望,她必須做出選擇。
但,這是艱難的選擇。
  「不要離開我...不要再一次的離開我...」她在沙克羅斯前垂下頭,幾乎是顫抖地發出低吟。
  「不會,」沙克羅斯用額頭抵著奧爾瑟雅的額頭,悄聲說道:「這次不會很久」。
  底下的銀光已經消失無蹤。
突然,茂密的枝芽發出了沙沙的燥動聲,這是比風吹所發出的細語更加激烈的嚎叫。
  他們待的這棵樹隨之傾倒,而且這次連這顆樹周圍的五六顆也一同倒落,完全的悄然無聲。
  追蹤的人很明顯的,這是要完全的阻斷他們逃跑的機會,逼他們下到地面,但是這個人殊不知他們的決定是下來對抗。
  「走。」
  樹在傾倒之際,他們兩人也各自做出了動作。
  沙克羅斯用他如同狡兔般的跳躍能力在傾倒中的樹之間來回跳躍,他又再一次的吟唱風神弓矢的讚歌,噴出五道銀矢射向那隻獵豹。
  銀失迅速的調整方向後一致的向一處噴發,而沙克羅斯這次也拔出在配在身後的匕首。
差不多30公分的匕首,迎著月光閃耀著銀色的光芒,沙克羅斯低吟著古老的埃癸斯民謠,讓他的前方有個屏障。
  他順著銀矢前進的方向躍進,與此同時,奧爾瑟雅在樹倒地的這短短的幾秒中,順著傾斜的樹幹奔馳而下,接著一躍上了地面後,迅速的朝著森林奔去。
  沙克羅斯他明白,他這樣的攻擊十分的危險,他將自己的行蹤暴露在敵人的面前;但是沙克羅斯只能這樣做,幫奧爾瑟雅爭取足夠的時間。
  他知道歌詠魔法在每個配有一把魔鋼劍的聖諭執行官眼裡,如同斧頭與木頭之間的關係,每一下都是一擊重創。
  不過沙克羅斯有自信他的力量足夠為他撐住兩三擊魔鋼劍的破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先到達他眼前的不是劍,而是一把閃著符文藍光的飛刀擊中他的風之護盾,瞬間就擊破了一半的力量,並箝在護盾之中。
  隨後迎來而來的才是閃著藍光的魔鋼劍,這一道藍色的半月就這樣硬生生地劃破沙克羅斯的風之護盾,也一同擊散了三隻銀失;始料未及的他連忙向旁一翻,順著劍的劍風翻身避掉,並用匕首抵住劍鋒。
  輕鬆擊破對手防禦的身影也終於現身;身著黑色外袍,銀色的鍊子甲發出冷冽的亮芒,驚鴻一瞥讓沙克羅斯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那銳利、彷若鷹眼的目光讓他感到一絲的冷酷。
他的眼神注視著遠方,在擊退沙克羅斯後絲毫不回頭追擊,反而頭也不回的向前奔馳,目標是正在逃離現場的奧爾瑟雅!
  樹皆被剷平的這個地方已是一片小空地,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明亮,導致奧爾瑟雅的蹤影被發現。
  聖諭執行官向她的背後丟出了一把符文短刀,沙克羅斯見狀連忙急聲詠唱,對準符文小刀擊出風神銀矢。
  銀矢迅疾的用一個完美的弧度飛過去,將小刀擊飛。
  小刀猛力的擊中一顆大樹,而大樹也機乎是立刻傾倒。
  奧爾瑟雅成功竄進森林裏,隨及消失無蹤;聖諭執行官不滿的嘖了一聲,但仍沒有停下腳步。
  「願詠唱之母常伴在你左右。」
  沙克羅斯在即將背部落地之時,用掌對地面發出一股風壓,使他在後空翻了一圈後站穩地面。
  他立即改吟囚人之曲,五條鐵灰色的光繩噴發,迅雷不及眼耳將聖諭執行官綁住。
  沙克羅斯雙手用力向後一拉,那頭獵豹立刻被向後拉扯。
  聖諭執行官對著後方的鎖鍊丟出一把小刀,破掉纏住他左半身的束縛,之後再翻身用符文劍一揮掃掉剩下的繩鏈。
  他站起身子,面對沙克羅斯,第一次真正的面對他。
  聖諭執行官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而胸前的鍊甲隱隱發出銀光,腳下踏著靴子。
  他左手握著的符文劍仍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
  在月色的簾幕下,他的黑髮及肩,漠然的看著沙克羅斯。
  「很少人可以將我的副官擊退,甚至是殺掉,而且還有辦法可以在攻擊前發現我的追蹤,你是第一個。」聖諭執行官說:「一個異端可以抵抗到這種程度,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原來是伊戈爾的屠夫,」沙克羅斯緊盯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冷冷的說:「真猜不到親自把聯盟搞垮的瘋子會這麼大費周章追殺我們。」
  「原來已經有人把我的新綽號想好了啊」聖諭執行官說道,他的讚嘆不帶著一絲感情:「伊戈爾那群被戈爾蒂雅蠱惑的邪教徒根本不值一提,讓業火燒淨他們的罪孽是我所能做的仁慈。」
  「不過話說得太多了,既然你也知道我是誰,那我們也直說了吧。」  執起閃著藍光的符文劍,從手臂延伸出去的姿態向旁邊一甩。
  「我不會讓惡魔之子逃掉的,還有你們也是。」
  「那可說不定啊。」
  沙克羅斯說道,嘴邊揚起了笑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那夜,那片曾經富饒的地方非常的不平靜。
  那夜,烏鴉在天上不祥的啞啞飛過,空氣中瀰漫著燒焦與腐爛的氣味,久久揮之不去。
  那夜,伊戈爾城被屠城後,東方的森林裡也發生了大爆炸。
  那夜,在森林裡死了一個聖諭執行官的副官,一個聖諭執行官重傷,燒死了近千的士兵。
  那夜,在東方的盡頭,在海上的一艘船上,一個女子啼哭不止,她的哭聲雖然在海浪前彷若無物,但卻讓人印象深刻。
  那夜,一個無畏的男人永遠的留在那片森林,他的身影換來的是一大片的焦土與殘枝。
  那夜,一個男孩離開了,他被稱為惡魔之子的他去了一個新的天地。
  他將成為一個強大的魔詠師,他會再回到這裡,面對他的命運。

  法蘭西斯‧沙克羅斯,繼承無畏者之名,他將名流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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