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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風光 -【當重生遇上穿越之二】將軍快到我碗裡

本帖最後由 event1144085 於 2016-12-12 09:2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奇怪咧,都說蘇宜郡主刁蠻任性、暴虐殘忍,認識的人都怕怕,
怎麼她現在不但變得仁慈心善,還大膽的勾引當朝將軍……
嗚,別人穿越都是過著被一眾花美男與小鮮肉圍繞的幸福日子,
她怎麼就這麼命苦,穿到這龍輝王朝得奔波勞苦、殫精竭慮,
因為若毫無作為,照小說原本的走向,她最後結局會是淒涼慘死啊!
So,要在這兒過得舒服過得爽,死一些腦細胞是必須的,
且為了滿足私心大局著想,她還得色誘驍騎大將軍王翔齊,
在她的努力下,他果然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見她看俊男看到流口水,他大吃飛醋,衝上去一掌把人劈昏洩憤,
她被人嫌到天邊去,他立刻跳出來幫她說話,更承諾會把她娶回家,
這樣的發展她很滿意,也開心在拯救世界之餘可以找到真愛,
不過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有個問題想請教將軍大人,
她由於開了外掛先看過故事,能預測接下來的劇情並不意外,
但他為啥也是一副「欲知後事如何,過來問我就好」的表情呢……

【出版日期】2015/07/15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甜檸檬874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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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楔子

  早上十點,該是各家店鋪准備開門的時間,市郊一間頗具規模的寵物生活館內,三名女店員興高采烈地圍在櫃台邊,你一言我一語的,卻不是在討論接下來營業時的注意事項,而是放在桌面上一本尚未拆封的新書。

  「《龍輝王朝》終於出到最後一集了,不知道王朝最後有沒有被毀滅啊?」

  「那個祿王蔣秉文實在太壞了!我如果是書裡的驍騎大將軍王翔齊,一定先宰了他。」

  「哪有那麼容易,王翔齊就是太正直了,難怪會被蔣秉文算計。《龍輝王朝》的主角雖然是皇帝蔣秉忠、豫王蔣秉誠和聿貴妃卓向涵的三角戀,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武功高強、脾氣如同雄獅一般的王翔齊啊!」

  「我也喜歡王翔齊耶,不要跟我搶……」

  一群美女店員們你來我往地吱吱喳喳,她們所討論的《龍輝王朝》一書,卻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微微發出了一絲妖異的光芒。

  書中的龍輝王朝是一個昌盛的時代,已經傳承了幾百年,皇帝是蔣秉忠,年過五十,寵愛年方十八的妃子卓向涵,但卓向涵卻與皇帝的麼弟豫王爺蔣秉誠暗自曖昧,鍾情難舍,整個故事的走向,就是圍繞著這三個人轉。

  祿王蔣秉文,是皇帝的庶出弟弟、豫王的異母兄長,才智高絕卻沒有坐上皇位,因此心懷怨恨。不過他在朝中表現得十分沉穩,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有謀反之心。

  在蔣秉忠立了卓向涵為聿貴妃的那一年,欽天監觀察到了「熒惑守心」的天像。熒惑是出了名的妖星,行蹤飄忽、忽明忽暗,所到之處必有災厄;心宿則是二十八星宿中的一宿,裡頭三顆最亮的星,分別指向皇帝、皇子與重臣。熒惑若是留滯於心宿中,依其運行的方向,不是皇帝駕崩、皇子隕落就是重臣去職。

  蔣秉忠對此自然憂心忡忡,蔣秉文藉此獻策,謂應施福國利民之策,以饗百姓,化解熒惑守心之災。

  長公主蔣齡容,與皇帝同為皇太後所生,所掌權力甚大,在朝中也頗有地位。因為在皇帝立卓向涵為貴妃之時,卓向涵的爺爺卓東酒後失態,對蔣齡容語出不遜。蔣齡容貴為長公主,哪裡受過這種污辱?偏偏皇帝因寵愛卓向涵而偏袒卓東,蔣齡容便從此恨上了卓家及卓向涵。

  之後她一聽到祿王蔣秉文無意轉述皇上想做一番福國利民的事業來擋災,便慫恿其駙馬蘇明向皇帝進諫,自請到南方開建運河治水一事。

  因為卓東是工部尚書退下,工部都是他的子弟兵,蘇明去攬這差事,顯然就是與管水利的工部搶功勞。皇帝蔣秉忠礙於長公主的面子,應承了蘇明的諫言,從此之後一項長達十年的治水計劃就這麼轟轟烈烈的展開,長公主與卓東也正式對立。

  而在皇帝忙於國事,忽視卓向涵時,在祿王暗中的操作下,卓向涵邂逅了風度翩翩的豫王蔣秉誠,兩人一見鍾情,互生情愫。

  開鑿運河是一件大事,王朝的經費幾乎都花到了這兒,自然會排擠其他的支出。此時龍輝王朝南方的嘯族一直對邊境虎視眈眈,如此緊張的關頭居然要大砍軍費預算,驍騎大將軍王翔齊大為光火,力阻此事。可惜箭在弦上,蘇明已興衝衝的南下去開運河了,王翔齊只好吞了這個悶虧,對嘯族再盯緊一點。

  他對蘇家原本就很有意見,此事肇因於蘇明有個女兒蘇宜,雖長得國色天香,卻屢屢傳出刁蠻驕橫之惡行。長公主蔣齡容曾想替王翔齊與自家女兒說親,但王翔齊不喜蘇宜的壞名聲,沒見過人就拒絕了這門婚事,還在那個節骨眼納了一名小妾慕容茵,導致蔣齡容大怒、蘇明丟臉,所以王蘇兩家原本就心有芥蒂,再加上治水一事,簡直是雪上加霜。

  運河開鑿到一個段落,需要大量的石材,蘇明四處奔走,在蔣秉文處聽說嘯族出產大量石材,鑿石技術先進。由於蘇明急於求成,他便鋌而走險,不顧王朝與嘯族間暗潮洶湧,以高價向嘯族訂購了大量石材。

  一直盯著嘯族的王翔齊怎麼可能沒發現蘇明這疑似叛變的行動,便將此事稟報皇帝蔣秉忠,皇帝大怒,就要問罪於蘇明,派遣京兵南下捉拿。然而長公主蔣齡容豈可能讓此事發生,蘇明在南方建運河,召集了大批工匠及士兵,再加上長公主原本的人馬,也形成一股小勢力,一心護短的蔣齡容便讓蘇明聚集這些勢力抵抗皇上派來拿人的京兵。

  然而,在長公主的勢力與京兵形成膠著之勢時,嘯族突然起兵了,王翔齊勉強抵擋住了嘯族,祿王蔣秉文與豫王蔣秉誠卻趁此時率領大批親兵攻入兵力空虛的京城。原來祿王當初設計豫王與卓向涵相見,就是要豫王對皇帝心生怨恨,不得不上了祿王的賊船。祿王要的是王位,而豫王要的卻只是卓向涵。

  從熒惑守心開始,這一切就是祿王的陰謀,在京裡挑撥離間長公主與卓家,勾結外族,並促成豫王與卓向涵的邂逅,使得豫王成為他謀反的助力。同時他最忌憚的就是忠君愛國的王翔齊,故連慕容茵都是他安插在王翔齊身旁的棋子,甚至在這之前,祿王早在將軍府中埋了眼線,直到王翔齊都墜崖了,還不知這個內奸究竟是誰。

  從此,京城失陷,蔣秉忠戰敗偏安西南,龍輝王朝因此分裂。豫王放棄一切帶著卓向涵遠走高飛,卻受到祿王追殺,因為蔣秉文不會留下任何對他有威脅性的人;而驍騎大將軍王翔齊被慕容茵陷害,在戰亂中墜崖,生死不明……

  這《龍輝王朝》一書的最後一集,便是要揭開王朝最後的結局。豫王與卓向涵是否逃難成功,幸福一生?祿王的陰謀有無得逞,從此改朝換代?而受到諸位讀者喜愛的勇猛將軍王翔齊,最後到底有沒有被慕容茵害死?

  好不容易到了出書的這一天,也難怪寵物生活館的眾店員們會激動得連上班都忘了,不能自已的吱喳不休。

  「喂!如果我們能穿越到書裡的世界,你想當哪個角色?」店員一號小美突發奇想地問。

  「我想變成卓向涵!那可是王朝第一美人,柔弱美麗又堅強,同時要與長公主與祿王對抗,所愛的男人又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豫王,一生可說是轟轟烈烈……」小英發花痴般地捧著自己的臉。

  「我才不要呢,那種悲劇型人物有什麼好的,當然是要變成王翔齊啊!雖然他衝動脾氣又不好,但書裡形容他可是個驃悍強壯又充滿男人味的漢子呢!聽說他一刀可以劈死穿重盔甲的敵軍,在戰場上可是鬼見愁的人物,多Man啊!」小華不甘示弱地道。

  在討論又益發熱烈起來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插入了眾人之間。「我倒覺得,這本書裡有一個關鍵人物都被忽略了,那就是蘇明的女兒蘇宜。如果是我,穿越後一定要成為蘇宜,狠狠的迷惑王翔齊這個只會打架又被人利用的傻蛋,如此龍輝王朝的危機說不定會就此改變呢。」

  「拜托!蘇宜的篇幅沒多長,個性又差,誰會記得這個角色……」

  小美仍口若懸河,卻沒發現其他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這個突如其來的程咬金,臉上都浮現了一陣尷尬,原本聊的內容也不敢再聊下去了。

  「喂?你們中邪了?」小美完全沒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後腦杓立刻被人拍了一下。

  「笨啊!店長來了啦!」小華直使眼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來人便是寵物生活館的店長兼美女獸醫蘇媚,她承認自己就是個愛漂亮好享受的人,兼之身為這家生活館的王牌獸醫師收入頗豐,所以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全都是名牌,妝容發型絕對精致無瑕,出現在別人面前一定要讓人眼睛一亮。

  不過這倒不是店員們如此敬畏她的原因。事實上蘇媚平時很好相處,那套《龍輝王朝》還是她介紹給大家看的,可是在公事上,蘇媚卻是十足的小惡魔性格,別人對她不好,她絕對會十倍奉還,搞得這些女店員摸個魚被抓到,都是戰戰兢兢的。

  見到店員們個個像是老鼠見了貓,蘇媚好氣又好笑。不過看在《龍輝王朝》的終集確實掀起了一陣風暴,連街上的行人都在談論,這些女孩們只有一本能夠傳閱,自然是心急到都快流口水了。她也不想苛責,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由包包裡又掏出一本《龍輝王朝》的最後一集,一樣擱在了桌上。

  「這本我靠關系昨晚就拿到看完了,你們兩本一起傳著看,否則現在市面上這本書已經缺貨了,輪到最後一個看一個月都過去了。」

  眾女歡呼一聲,七手八腳的去搶書,其中小美搶不到,只能急急問道:「店長,龍輝王朝最後怎麼樣了?豫王和卓向涵有在一起嗎?那個帥哥大將軍王翔齊呢?有沒有被害死?」

  「呵呵,現在告訴你不就破梗了嗎?其他人不恨死我?」蘇媚朝她眨了眨美麗的大眼,「耐著性子看,我只能告訴你劇情可是峰回路轉,我昨晚看的時候,一心還想穿越到書裡去呢!好了好了快點開店了,都過了營業時間了!」

  蘇媚搖了搖頭,主動走到了店門旁,想將大門的鐵卷門給打開。

  吱呀了幾聲,鐵卷門大開,蘇媚走了出去,然而隔著透明玻璃門,她營業的牌子都還沒掛上,卻看到裡頭的女店員們都一臉驚恐地看向她的方向,拚了命的直揮手,口一張一闔不知在叫些什麼。

  就在蘇媚納悶不已,想推門進去問時,突然覺得背後受到重擊,接著她整個人連帶透明玻璃門都被撞進了店裡,直直推到了櫃台前,她一口血恰恰好吐在其中一本《龍輝王朝》上。

  一輛失控的小轎車衝進了寵物生活館,而首當其衝的蘇媚,便成了第一個罹難者。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終於看懂女店員們的唇語在說些什麼了,原來她們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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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一章

  龍輝王朝三百一十八年,皇帝蔣秉忠因寵愛妃子卓向涵,賜予其貴妃之位,甚至擇日為她舉行典禮,邀請百官同賀。

  在此同時,距離皇宮數裡外的驍騎將軍府,竟出現了一聲驚天的怒吼,嚇得眾士兵全圍在大將軍的書房前,卻是無人敢闖進去。

  沒有拚殺聲,沒有爭吵聲,那道怒吼就像天邊的一陣雷,轟完之後就無聲無息。

  由於大將軍王翔齊個性火爆,若是眾人沒頭沒腦的衝進去,惹怒了他,屆時一頓地獄般的操練恐怕是免不了的。所以每個人在面面相覷之後,都把目光投向將軍最信任的隨身侍從董元。

  董元一時眾望所歸,也只能苦笑,摸了摸鼻子後上前輕輕敲門,大著膽子喚了一聲,「將軍?」

  沒有回應。他又敲了一下,最後索性硬著頭皮推開門,卻見到王翔齊直挺挺地立在桌旁,面色鐵青地望著自己手臂上的刀傷。

  「我怎麼會在這裡……」王翔齊抬起頭,看到了董元,更是心頭大驚。「董元?你不是死了?還是在逃命時掉下馬車被後頭追兵的馬兒踩死,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那些追兵呢?」

  董元聽到主子說的話,不由得哭喪著臉道:「大將軍,你可能打盹作惡夢了吧?這裡是書房啊!小的在將軍的夢裡未免也死得太慘,不能換個舒服一點的死法嗎?現在太平盛世,哪裡有什麼追兵?」

  「惡夢?夢境會那麼真實?」王翔齊搖了搖頭,皺起眉頭苦思,試圖釐清自己的處境究竟是真是幻。

  他的將軍府,應該早在祿王的叛軍攻入京中時因為一場大火付之一炬,家丁護衛死傷無數。而他自己為了抵擋南方的嘯族大軍,浴血奮戰,一邊還要接應往西南方逃走的皇帝,結果在苦戰中雖然僥幸掩護皇帝的人馬離去,他卻被砍得滿身是血,最後不小心中了一箭,墜入山谷……

  他在大驚大怒中失去了意識,原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睜開眼居然回到了驍騎將軍府的書房中,而且風和日麗,窗明幾淨,一切殘酷的戰亂殘殺彷佛鬧劇一場。

  可是……可是他滿手臂的傷痕是怎麼一回事?他雖然身經百戰,但疤痕也沒有多到這個地步,而且祿王的謀反、他小妾慕容茵的背叛、皇帝的窮途末路等等,一切事情歷歷在目,他絕對無法相信那只是南柯一夢。

  對了!王翔齊突然拉開衣襟,見到自己胸前的那個箭疤,按下去甚至還隱隱作痛,他如遭雷擊一般呆立當場,久久不能自已。

  是真的!從欽天監發現熒惑守心的天像開始,祿王謀朝篡位的陰謀施行,一直到長公主駙馬蘇明治水,到最後嘯族入侵,祿王與豫王起兵……一切都是真實的!否則他不會還留有這個箭疤,那可是幾乎送掉他小命的一箭啊!

  「皇上呢?」他驀地抬起頭,緊張地問著董元,「現在什麼時候了?」

  「皇上在舉行冊封聿貴妃的典禮啊,現在應該進行到一半了吧?將軍你不是說這種皇上討好娘兒們的戲碼與保家衛國無關,你懶得摻和,只要典禮後去皇宴上露露面,有個交代就好?」董元不解王翔齊的反應。

  冊封聿貴妃?王翔齊表情難掩震驚,在心中快速地回想,卓向涵那女人受封貴妃的時間,甚至還在欽天監發現熒惑守心的天像之前,這不代表著所有的陰謀都還在醞釀,尚未發生?

  「今年……什麼年?」

  「今年是王朝三百一十八年啊!」董元一臉擔憂地看著王翔齊。「將軍,你沒事吧?」

  王翔齊慢慢地閉上了眼,幾乎是跌坐回椅子上。果然……不知道是什麼機緣,他似乎從數年後九死一生的那一剎那,回到了祿王叛亂之前。既然上天讓他重生了這麼一遭,是否代表著他將背負著更大的責任,要利用他所知道的一切力挽狂瀾,挽救龍輝王朝的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憑藉著在戰場上千錘百鏈過的堅毅心性,在隱隱明白自己莫名重生了之後,王翔齊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聿貴妃的冊封大典,這可是三百多年來第一次有嬪妃受到這種殊榮。依古制,冊封貴妃通常是聖旨下了,賞賜封書什麼的讓太監頒一頒就算完成了,只有皇後才有立後大典,足見卓向涵是多麼的受寵。

  而就這麼一個華而不實的宴會,在王翔齊的印像中,也發生了很多事。他重生之前參加了皇宴,便是在宴席裡邂逅了他的小妾慕容茵,殊不知如一朵雨後嬌花般清純可人、我見猶憐的她,卻是祿王蔣秉文早就埋在他身邊的棋子。

  同時,卓向涵的爺爺卓東因為酒後失態,竟對長公主蔣齡容出言不遜,兩家從此交惡,這也導致蔣齡容與其駙馬蘇明之後被迫參與了祿王的謀反……

  「他娘的!我現在就要去,說不定還能阻止些什麼!」

  想到這裡,王翔齊唰地一聲起身,椅子砰然倒地,嚇得董元倒退兩步。

  「你做什麼?」王翔齊沒好氣地看著一臉驚恐的他。

  董元苦笑道:「將軍,通常你這氣勢一起,離你太近就容易被你的氣勁掃到,那可是傷筋動骨啊,小的不想莫名其妙被打昏……」

  「我不是每回力道都拿捏得很好嗎?也沒讓你腦子壞過。」王翔齊沒好氣地道。「你放心吧,既然我這次大難不死回來了,就不會再那麼衝動了。以後我會以德服人,知道嗎?」

  能不知道嗎?董元干笑著點頭,心裡雖然不解他口中的「大難不死」,卻也不敢問,只有目光忍不住飄到主子身後,那張摔得面目全非的可憐椅子。

  唉,以德服人啊……

  同一時間,長公主府的雲轎馬車,也浩浩蕩蕩地往皇宮的方向起行。不過車裡坐的卻不是長公主蔣齡容及駙馬蘇明,而是兩人的掌上明珠蘇宜,以及婢女小綠。

  提起蘇宜,京城裡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不過敢在街頭大剌剌談論她的人幾乎沒有。原因是蘇宜刁蠻任性,手段殘酷,有意或無意得罪過她而被治罪甚至打傷的人所在多有。這樣的個性加之她長相花容月貌,堪比天下第一美人卓向涵,更造就了她不可一世的態度,天下男人無一入得她眼,下巴抬得比天還高。

  而因為她的父母極其護短,長公主蔣齡容更不是個講理的人,所以女兒只要不打死人,往往隨著她去,蘇宜的名聲因此越來越差,也因此她雖已十七,卻是乏人問津,不過蔣齡容與蘇明只能急在心裡,因為說出來會讓蘇宜更反彈。

  夫妻倆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女兒不管看上了哪家青年才俊,到時候請皇上賜個婚,還不是手到擒來?

  所以看到了長公主府的雲轎馬車,眾人往往閃得遠遠的,全天下都知道這府裡只要坐得起這馬車的人,個個都難搞啊!

  轎裡的蘇宜自然也知道這種情形,不過她的心情卻沒有以前那般志得意滿,反而是唉聲嘆氣,連看一下街頭風景的興致都沒有。

  天知道她永遠無法再搭到有真皮座椅、平穩舒適的高級轎車,以後天天要坐這慢吞吞又搖晃不休的馬車,那可是幾百匹馬力與四匹馬力的差別,也難怪她欲哭無淚了。

  是的,如今的蘇宜,便是那倒霉被轎車撞死的美女店長兼獸醫蘇媚。

  當她醒來後,莫名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龍輝王朝》一書中的世界。也就是說,那群聒噪的店員還真不是普通的烏鴉嘴,而且她不僅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還是附身在她自己指定的那個角色—討人厭的郡主蘇宜。

  這也是一向氣派的郡主車隊,這次卻只有馬夫及婢女跟著的原因。試問一個現代穿越過來的人,誰喜歡走到哪裡後頭都跟著一串粽子啊?也多虧了蘇宜的壞名聲,她只要說一句別跟著我,長公主府的護衛們連腳都不敢踏出府。

  其實要接受蘇宜這個角色和名字,也是花了她一段時間,幸好蘇宜的長相美到破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靠著對《龍輝王朝》一書的了解、對這個世界也算熟悉,她發現這裡的男女大防比起真正的古代要寬松許多,且或許礙於篇幅,這世界裡還有許多小細節,是作者完全沒有提到的,所以即使連最後一集都看完了,仍有許多事值得她去探索的。

  比如說,書裡寫到,祿王的謀反會成功,有一部分要歸咎於個性驕蠻的蔣齡容。然而當蘇宜真正與蔣齡容相處後,發現她其實沒什麼心機,只是喜怒形於色,個性又直來直往,所以給人的印像自然偏差。但只要順著她的毛摸,其實也算是個爽朗的人。

  再說蘇明,確實如書中所說,就是老婆的哈巴狗。可蘇明其實個性穩重,只是稍嫌迂腐,且對王朝也是忠心耿耿,一點也不像是會和祿王及外族勾結謀反的人,蘇宜知道在整個故事裡,蘇明夫婦也是被設計的,只是最後成了代罪羔羊。

  如今穿越都穿越了,還成了這兩只羔羊的孩子,新生的蘇宜自然得想辦法解決祿王謀反的事,否則長公主一家包括蘇宜,到故事的最後可都要掛點啊!

  這也是她明明還在「穿越療癒期」,卻還是硬著頭皮要趕到皇宮的原因。

  如果她沒記錯,在卓向涵被冊封為聿貴妃的這天,卓向涵的爺爺卓東會與蔣齡容相遇,接著那個喝醉的死老頭便會對著蔣齡容說出一堆吃豆腐的渾話,從此祿王便多次利用蔣齡容對卓家的敵意,設下陷阱。

  同時,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王翔齊,也會在這個宴會中邂逅楚楚動人的慕容茵,這自然也是祿王的陰謀。然而王翔齊可是她在穿越前就相中的理想對像,怎麼可能讓他中這美人計?

  所以基於種種考量,蘇宜決定親自到皇宮一趟。雖然冊封典禮與她這郡主沒什麼關系,不過她勝在靠山大,要參加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蘇宜沉思著,她的婢女小綠也大氣不敢喘一下。最近不知為什麼,郡主沉默了很多,雖然不像以前出了房門就想找人麻煩,但天曉得她在醞釀什麼慘絕人寰的招數。

  此時馬車外頭突然傳來喧嘩之聲,連馬夫也不知在叫些什麼。不明所以的蘇宜回過神來,本能的微微掀開簾子,往馬夫的方向看去,卻赫然看到一頭大黑牛正朝著馬車的方向衝來,牛背上還趴著個驚慌失措的小牧童,像是不知該如何制止這只牛。

  馬車速度慢、車身重,要瞬間移開是不可能的,眼見牛就要撞上馬車了,馬也開始躁動起來,車身極不平穩,先不說馬車禁不禁得起這麼一撞,那牛背上的孩子這麼下去肯定一命嗚呼。

  大街上的人都驚叫了起來,連蘇宜也不例外。突然間一道黑影由馬車前閃過,牛背上的孩子忽地不見了,接下來她感覺馬車一歪,跟著轟地一聲巨響,大黑牛終於撞上了馬車,而馬兒受了驚嚇,跌跌撞撞地擠成一團後往前跑,馬車也嚴重地左搖右晃,晃得車裡的蘇宜與小綠跌到了馬車地板上,頭還撞到了椅子。

  眼看馬車就要傾倒,突然外頭又傳來一陣驚呼,馬車猛搖了一陣之後,居然靜止了下來。

  「郡主!郡主!你沒事吧?」那馬夫早被摔落在地上,見馬車停下,第一個想到裡頭的蘇宜,嚇得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連忙爬起身欲查看車廂。

  畢竟蘇宜的驕蠻是出了名的,萬一她有個閃失,就算只是小傷口,他有十個頭都不夠砍。

  車廂裡頭的蘇宜摔得七葷八素,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小綠也顧不得痛,急急爬起扶住蘇宜。蘇宜在小綠的幫助下正要坐回椅上,此時馬夫也在外頭慌張地問道:「郡主,你還好嗎?小的要掀簾子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馬夫擔驚受怕地掀開車簾,見到扶著頭一臉痛楚的蘇宜,嚇得不敢說話,而蘇宜身旁的小綠也直向他使眼色,暗示郡主摔得不輕,兩個人都是一臉苦相,心忖這次死定了。

  蘇宜按了按頭上被撞痛的地方,直瞪著小綠及馬夫兩人,就在他們以為她要開罵時,她突然坐直了身,在頭頂摸來摸去,一邊開口問道:「我的頭發亂不亂?」

  兩人不禁傻眼,呆了好一陣子之後,馬夫才先回過神來,大著膽子道:「是有一點……」

  蘇宜臉色大變,「小綠!」

  「小綠該死!」小綠縮著脖子,看著蘇宜驟變的神情就要跪下,心想自己終於要死了,不知蘇宜會要她用什麼方法死……

  「幫我整理一下好嗎?這樣不能見人。」蘇宜的反應卻大出兩人意料。她一把抓住小綠要下跪的身子,不僅沒生氣,語氣還十分的客氣。

  小綠連忙坐正,幫蘇宜整理好了頭發。原以為可以松口氣了,蘇宜卻又苦惱地低下頭左顧右盼,「我的衣服亂不亂?」

  「很整齊,很整齊……」這次小綠與馬夫都學聰明了,異口同聲連連點頭。

  「整齊就好。」蘇宜終於松了一口氣。穿越到了古代,她逼自己適應很多事,唯一改不了的,就是她超級注重門面,只要出現一定要漂漂亮亮。

  幸好郡主這個角色也是穿金戴銀,加上蘇宜天生麗質,至少她每次穿起古裝都很滿意,那些作工精美的飾品也讓她愛不釋手。如果說穿越前那刁蠻的蘇宜郡主只是自負,那現在這個穿越後的蘇宜就是自戀了!

  終於由落難的美女恢復成絕世美女,蘇宜才有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剛才那一摔,差點把她的骨頭都摔斷了,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不過她畢竟是當過店長的人,先注重的是員工的權益,所以即使自己仍痛著,還是先問向大氣都不敢喘的小綠及馬夫。

  「你們還好嗎?可有哪裡受傷了?」

  她不說這句話還沒事,一說這句話,兩人再次呆住,而且這次可是結結實實受到驚嚇。這怎麼可能是殘忍暴虐的郡主會說的話呢?郡主怎麼可能關心他們這些螻蟻都不如的下人?

  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每次聽她說話都是一臉愕然,蘇宜索性自己看,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還在小綠手上摸了幾下,最後點點頭。「看來都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下馬車看看。」

  此話一出,馬夫與小綠緩過神來,連忙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終於讓蘇宜尊貴地下了馬車。而蘇宜一下車,便見一條大黑牛及自己馬車的四匹馬兒皆倒臥在地哀鳴不休,她一抬起頭,卻和一個男人野性的目光對個正著。

  這個男人,便是趕往皇宮的王翔齊了。這條大路是前往皇宮的必經之途,故而他巧遇了這失控大黑牛衝撞華貴馬車的一幕。

  情急之下他也沒想太多,只能先救人,於是他發揮了過人的身手,先是策馬飛撲過去抱下了牛背上的牧童,一掌震倒了抓狂的大黑牛,但大黑牛還是撞上了馬車,王翔齊翻身落地後發現馬車快倒了,順手抓一把石子將馬兒的腿打斷停下了車,以免馬車亂竄,造成更大的損害。

  由於千鈞一發之際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毫無滯礙,圍觀的群眾立刻歡呼起來。

  然而在馬夫於車廂前大喊郡主時,那些歡呼聲瞬間戛然而止,居然沒有人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郡主啊!大伙兒怎麼就忘了這雲轎馬車裡載的是蘇宜郡主?要是讓她知道她的馬車出事後居然還有人敢歡呼,這街上的人要不要死一半啊?

  頓時,同情的目光全都轉向了救人的英雄王翔齊,由於他平素低調又長駐在外,沒人認出他來。眾人一致在內心可惜這男人又高又俊又英偉不凡,怎麼就救了破壞郡主馬車的罪魁禍首,還打傷了郡主的馬?這下國家棟梁又要少一名了,嗚呼哀哉!

  而王翔齊本人原本對群眾的歡呼聲挺受用的,但在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後,他也覺得不對勁了。之後察覺起因可能是那馬夫口中喊的「郡主」,他恍然大悟,對群眾的變化也心裡有數了。

  會這麼嚇人的郡主,除了蘇宜還有誰?不過嚴格說起來他還救了她的命,最好這女人不要橫到他頭上,他驍騎大將軍王翔齊可不是吃素的……

  才這麼想著,馬車裡的人兒終於出來了,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王翔齊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原本想說的話全說不出口。

  該死的!這女人簡直是禍水,比起皇帝身邊那聿貴妃不遑多讓,只差在卓向涵多了些高雅,而這女人更多的是嬌媚。瞧她那精致的五官,靈動的大眼,嬌小卻勻稱的身材,外表幾乎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連王翔齊這見多了國內外各色美女的人都不由得看直了眼。

  可惜她居然是蘇宜,如此美麗的外表下卻是魔鬼一般的內心,讓他在心裡大嘆可惜。

  由於他長年駐軍南方對抗嘯族,前陣子南方平定了才奉旨回京接手京兵,所以他雖然聽說過蘇宜的「惡名」,卻沒有真正見過她。而重生前,即使長公主曾派人來說親,但他當時也是對蘇宜退避三舍,更不會對她長什麼樣子有興趣。如今兩人面對面,他才惋惜著相見不如聞名,至少不會有現在這種幻想破滅的感覺。

  蘇宜朝著他直直走了過來,王翔齊心想終於要來找碴了,下意識護著自己身旁那怕得抓住他衣角,仍驚魂未定的小牧童。心忖這女人要敢對這牧童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他拚了得罪長公主的危險,也要給這刁蠻的女人一點教訓……

  然而在他心中想法澎湃洶湧時,蘇宜也來到了他面前,微微彎身對莕小牧所道:「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聽到她的話,不只小牧童目瞪口呆、王翔齊納悶不已,連一旁的群眾都像看到豬會飛天一樣,難以置信地直瞪著她。

  蘇宜很是無奈,自己這身軀的原主人究竟是多討人厭?每次只要她對人好一些,旁邊的人就像中了邪。不過她回想自己看書時,也是一心想著怎麼會有人壞到這種程度,才慢慢釋懷。

  現在自己成了蘇宜,卻是倒霉的連這惡名都一並承受了。她在心中苦笑著安慰自己,或許這也是好事,至少她以現代人的思考模式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時,不必向別人解釋,也沒人敢多問。

  她把手伸向了小牧童,只見那小牧童忽然顫抖起來,接著眼淚大滴大滴落下,用手護著自己的頭。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每個人都以為蘇宜要動手了,連王翔齊也不例外,本想出手阻止,卻見她只是輕輕把手放在牧童臉上撫了撫,拭去了他的淚後,露出了個迷人的微笑。

  「乖,不要哭,沒有人會打你。告訴我你怎麼會把牛騎到大街上來呢?」

  蘇宜只見到了片段,也猜得到這牧童大約是牛只失控,才會衝撞她的馬車。不過這牧牛怎麼會牧到京裡來,還是在熱鬧的大街上就有待釐清了。

  只見那牧童被蘇宜這麼一問,情緒也穩定了些,才哭哭啼啼地道:「我……我聽說京裡的花釵好漂亮,我今兒個發銀兩了,就想買一支給娘。可是大黑牛又不能放在城外,會被偷走,只好帶了進來,結果……結果……」

  接下來的事情不待多說,總之那頭大黑牛闖了大禍。眼見花釵買不成,又撞壞了別人的馬車,不知要賠多少錢,那牧童又嚶嚶哭泣起來。

  「怎麼辦……大黑牛受傷了,沒辦法替我爹耕田……又撞壞了馬車……我沒有銀兩賠……」

  這孩子哭得眾人的心都軟了,連王翔齊這樣鐵錚錚的漢子都有些不忍,對著蘇宜開口道:「喂,這孩子的賠償,我……」

  「不用賠了。」蘇宜很干脆地道,「反正我家轎子多,撞壞一頂沒關系的。」

  王翔齊心頭一動,看著蘇宜的目光多了些激賞,這郡主似乎不若傳說中的壞心眼,反而好心到讓他都有些心動了。

  蘇宜甚至取下了頭上的金釵,放到牧童手中。「你不是要買花釵?我的車撞了你的牛,這金釵就當賠你的。等會兒我讓馬夫跟著,送你回去,順便把這頭受傷的牛給買下來,再買頭新的給你耕田,你說怎麼樣?」

  這顯然是在安撫這孩兒,而且更周到的是讓馬夫護送他,也免得有路人見財起意半路打劫。

  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圓滿,王翔齊更是看高了蘇宜,開始懷疑她究竟哪裡殘暴壞心了?還是他壓根搞錯人?

  而那牧童也終於破涕為笑,想不到自己竟能因禍得福,暈陶陶地跟著馬夫走了。不過一旁的群眾議論紛紛,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看到的郡主居然像仙女一樣,不過他們仍然與王翔齊一樣半信半疑,畢竟有些人是真正看過郡主欺壓良民的惡行。

  蘇宜才懶得管旁人怎麼想,她現在馬車撞壞了,馬夫跟人走了,還莫名其妙買了一條受傷的大黑牛,自己和這個沒什麼用的婢女,要怎麼樣才能在宴會開始前趕到皇宮呢?

  於是,一雙美麗水靈的大眼就這麼望向了王翔齊。這男人皮膚黝黑,臉上的線條有些剛硬,不羈的眼神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既陽剛又狂野,再加上他身材魁梧,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股霸氣,其實很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不過蘇宜被這位狂野的帥哥迷惑也不過一瞬,很快就恢復了。畢竟在現代什麼樣的猛男沒看過,有的甚至都脫光光了,她連這麼一點自制力也沒有的話,還怎麼在龍輝王朝裡混?

  何況她的主要目標,可是驍騎大將軍王翔齊啊,此時與帥哥邂逅,只能感嘆有緣無分了。

  「這位壯士,」蘇宜甜甜地一笑。「不知壯士所為何來,欲往何去?」

  「老子為什麼要告訴……」王翔齊本要像以往那樣粗魯的回答,但一見到她美麗的臉龐,什麼難聽的字眼都收了起來,只得訕訕地老實道:「要去皇宮赴宴。」

  「皇宮?」蘇宜的美目眯了起來。能進皇宮的應該是個官,此人卻未著官服,加上野性狂放的外貌,喜歡獨來獨往,難道他就是……

  「壯士可是王翔齊將軍?」蘇宜雙眼一亮。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你是蘇宜,但你見過我?」王翔齊忍不住懷疑。

  「我沒見過將軍,但聽過別人形容,這麼一拼湊也就猜出來了。」蘇宜眼波自然而然的柔媚了起來,想不到一開始就遇到了正主,她可是從看書的時候就對他傾心不已啊!要怎樣才能巴上去呢?

  在現實世界時,她對自己就很有信心了,如今這蘇宜比穿越前的她不知漂亮多少,她自然更有把握能把自己的優點都展現出來,將這王大將軍手到擒來。

  她的反應讓王翔齊有點提防,故而沒有主動詢問她什麼。雖說她剛才的表現令他有些刮目相看,但重生前的經歷讓他認為蘇家別有企圖,而且這蘇宜一猜出他的名號就變了個人,他不由得多想了一層,莫非這妮子是被他英勇救人的姿態迷住了,所以想以身相許,才有了後來的說親一事?

  蘇宜原想著到皇宮裡一定要找到王翔齊,現在正主兒都出現在她面前了,當然要好好把握!她頓時心生一計,於是逼近了一步,在心裡嘿嘿直笑。「將軍方才救人,可是打傷了我的馬兒?」

  王翔齊生了戒心,皺起眉道:「那也是情勢所逼。」

  「那四只馬兒傷了,我的馬車也因此不能動了,將軍打傷的牛,我也買了。可是接下來我所有重要行程全都延誤,這都是因為將軍一句情勢所逼,我的損失該怎麼辦……」蘇宜突然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我可以賠你,要多少你說!」王翔齊這個人最怕人裝可憐,之前他就是這樣中了慕容茵的招,但即使他已有防備,見到蘇宜那模樣仍是心神微蕩,只是他定力好,沒有泄露出絲毫。

  「我不要將軍的賠償,只希望將軍答應我一件事。」蘇宜美目滴溜溜地一轉。

  「什麼事?我先告訴你,雖說英雄救美總會有人想以身相許,但我生平不近女色,目前也沒有娶妻納妾的想法,而且你也太嬌小了,我喜歡的女人要五大三粗……」王翔齊的警戒升到了極點,怕她來一句要他負責她終身幸福之類的話。

  即使他是她相中的王子,蘇宜仍是忍不住想翻個大白眼,只能一直告訴自己,他第一次見到她,自然會有所提防,有這種反應是合理的,她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要勾引他,可不能一心想扁他啊!

  所以她吸了口氣,仍是柔美地一笑,只不過嘴上卻沒饒過他。「將軍,你方才英雄救美,救的是這條大黑牛,可不是我,既然你喜歡五大三粗,那這頭牛就大方送你了。」

  「這……」王翔齊被她將了一軍,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黝黑的俊臉不由得犯窘。

  「至於我嘛……」蘇宜美目裡精光一閃。「既然將軍打傷了我的馬,又收了我的牛,就麻煩將軍帶我到皇宮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二章

  「停!停!慢一點!不要再飆了……我受不了了……」

  明明是她自己說同騎共乘沒有關系,他一開始也十分君子的坐得挺直,沒有和側坐在身前的她貼在一起。然而怕時間耽誤太久,他漸漸地讓馬兒跑了起來,想不到身前的女人直接靠在了他懷裡,雙手還緊摟著他的腰,雞貓子喊叫了起來。

  快馬加鞭地直闖皇宮,王翔齊原本還沒想騎這麼快,但隨著速度的增加,與他同騎的這個女人尖叫聲也越來越大,令他發現讓一個絕世美女氣質破功原來這麼有趣,而且軟玉溫香在懷還真不是普通的享受,不由自主就飆到了極速,一直到都停在皇宮側門前了,她還兀自叫個不停。

  「到了。」他突然說道。「你要自己下馬,還是我扶你下馬?」

  由於一開始就沒想走皇宮大門,王翔齊選擇了側面比較沒人的西華門,那些看守大門的京衛大多都是他麾下訓練出來,所以即使看到大將軍與一個女人共騎,還舉止親密,目瞪口呆之余也不敢多嚼舌根。

  蘇宜一路尖叫,聽見他的話才微微冷靜下來。這男人果然小肚雞腸,剛才不過用那條大黑牛奚落了他一下,馬上飆馬報仇,害她形像全毀……

  等等!形像!

  蘇宜突然放開了他的腰,坐直了身,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後,突然開始扒他的衣襟。

  王翔齊不由得怪叫一聲,但怕自己若用力推開她,她大概不是飛過城牆就是被擊落下馬,只好無奈地試圖用言語阻止她。「喂!你想干什麼?老子活到這把歲數還沒有試過這麼公開來的,你若真的想干什麼我們私底下再來討論……」他話一多,慣用的自稱就不自覺脫口而出了。

  只不過扒開他一層衣襟,王翔齊胸前的護心鏡就露了出來。剛才面馬時這東西撞得蘇宜臉蛋痛死了,現在它終於派得上用場了。

  只見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張臉湊近了護心鏡開始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也由懷裡拿出胭脂片補了妝,擠眉弄眼確認自己妝容都沒有問題後,她才恢復那溫柔嫵媚的模樣。

  王翔齊的俊臉抽動了一下,這娘兒們是有多愛漂亮,敢情他方才都是自作多情來著……

  蘇宜很自然地撥了撥頭發,像在勾引他一般,這才有空回答他的話。「將軍,這裡可是皇宮側門,哪裡算得上私底下呢?至於非禮就更說不上了。將軍武功高強,我即使想干什麼,將軍一根手指就能阻止我了。」

  「你這模樣,我倒不想阻止了。」他搔了搔下巴,眯著眼欣賞起她的美色。

  「既然如此,請將軍憐惜,」察覺自己引起他注意了,她一張精致的臉蛋靠了過去,感受他身上越來越緊繃了,才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扶我下馬時要輕一點。」

  這句話令王翔齊差點沒吐血。這女人不斷地撩撥他,最後卻在臨門一腳時踹了他一下,讓他心中一陣失落,差點不顧她郡主的身分,先抓著人親熱一番再說。

  幸好他還保有理智,長公主的女兒可不是他可以隨便輕薄的,所以他沒好氣地先下馬,也扶下了蘇宜,才率性地將韁繩扔給了京衛們,大搖大擺地進了宮。

  兩人郎才女貌,連袂出席該令人眼睛為之一亮才是。然而他們即使很低調地在宮闈之間的回廊行走,沒有走大路,看到他們的人卻是竊竊私語,質疑的眼光遠多過於欣賞。

  這毫無疑問要歸咎於蘇宜的名頭實在太大,連走在她身邊的王翔齊也被拖累了。王翔齊倒是沒什麼在意,蘇宜卻非常不快,畢竟被人當猴子看的感覺很不好。

  既然他們忌憚她,她索性就發揮了惡女的潛力,凶狠地往四周瞪去。

  嗖!嗖!嗖!原本在四周端茶送水的太監宮女們,晃來晃去巡視宮裡的禁軍們,全像受驚的老鼠般一溜煙消失了。

  王翔齊看得有趣,不禁開口道:「看來你真的夠凶,人人都怕你啊。」

  「那你怕嗎?」她挑著眉,自有一番風韻,當然又是有意無意在勾引他。

  氣氛陡然曖昧起來,王翔齊心頭一動,深深地望著她精致的小臉蛋說道:「你好像很擅長撩撥一個男人?」

  「怎麼?你心動了?別的男人可沒將軍這等殊榮呢。」蘇宜可是對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隨便一抹若有深意的微笑,都足以迷倒他。

  確實,在吸引他注意這件事上,她現在已經出了不少招了,只是這家伙到目前為止都控制得還不錯,讓她都要有些氣餒了。

  不過就王翔齊而言……心動嗎?的的確確很心動。不過這奠基於男性向往美麗女人的天性,倒不牽涉什麼情愛,因此他也樂得與她打情罵俏。

  「郡主,別把我搞火了,到時候滅不了火可別怪我。我怕先受不了的是你——」

  他話還沒說完,蘇宜突然拉著他的衣角,兩人順勢閃到一個暗處。此時王翔齊精壯的身子緊挨著她,幾乎包覆了她嬌小的身軀,令他渾身發熱。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猴急?嗯,是你先惹我的,你別想逃啊……」她的身分不是他可以隨便亂碰的,但男性的本能卻迫使他無法多想,既然她自己送上門,吃些無傷大雅的小豆腐又有何妨。

  就在王翔齊的狼爪要伸向她之際,想不到蘇宜的反應再次令他傻眼,她一只柔荑貼上他的俊臉,然後——把他的臉一扳,看向花園的方向。

  「喂!你看!那個老人……是不是聿貴妃的爺爺卓東?」

  《龍輝王朝》一書裡卓東的篇幅不太多,只說到他貪杯又好色,有著滿頭白發,一把美髯長到胸前,這形像相當令人印像深刻。因此看到不遠處獨自行來,顯然喝醉的古裝聖誕老公公,蘇宜就想起來了。

  原來,她壓根沒有和他親熱的想法……王翔齊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腔欲火無處發,只得沒好氣地道:「是福國公卓東。你躲那老頭做什麼?」

  蘇宜欲言又止。難道她可以說這聖誕老公公等會兒會和我老娘吵架,最後導致兩人都被算計,王朝因此垮台?思索片刻後,她只能說道:「那個……聽說福國公酒品很差,你看現在宴會都還沒開始,他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我怕他會破壞皇上的宴會,你有沒有辦法阻止他一會兒,讓他暫時去不了宴會?」

  王翔齊被她這麼一說,突然也想起這福國公對長公主不敬,就是在立妃大典後的宴席前,這也讓長公主日後受到祿王朦騙。想到他重生前因為這死老頭一時衝動而受了不少苦,還差點命喪斷崖,王朝也不知有沒有因此滅亡,他就一肚子火,加上原本被蘇宜撩撥起的欲望還沒發泄,現在可是兩肚子火了。

  「老子有辦法。」王翔齊決定用最直接的方式解決他腹內的火,沒多想舉步就要走出去。

  想到王翔齊以往衝動行事的紀錄,還有卓東醉後那六親不認的態度,蘇宜忍不住低聲提醒他,「你可別太衝動,他酒品不好,激怒了他,就變成你和他交惡了。」

  「放心,老子這陣子決定以德服人,他死不了!」王翔齊沉著一張臉,頭也不回地直往卓東行去。

  「王將軍?你怎麼現在才到?要不要陪本國公喝一杯……」卓東醉眼朦眬之際,見到王翔齊走來,才開口寒暄,一句話都還沒說完,突然後腦一痛,就這麼倒了下去。

  躲在一旁偷看的蘇宜差點沒噴出一口血,這哪招?直接走過去將人劈昏,就是他阻止卓東參加宴席的方法?

  她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咬牙切齒地道:「將軍,你不能聰明一點嗎?這樣劈昏他,等他醒來怎麼解釋?這是哪門子的以德服人?」

  王翔齊毫不在乎地挑了挑眉,還覺得自己下手輕了呢!「老子已經很以德服人了,要是以前,這一下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蘇宜頓時啞然,突然發現和這野蠻人不能用一般人的方式說話。連忙左右看一眼,急急說道:「反正打都打了,趕快把他藏起來,到時他醒了就說他喝醉自己撞的好了。」

  王翔齊贊同不已,連忙將卓東像扛米袋般抬起。然而走沒兩步,卻見到新任的聿貴妃卓向涵領著幾個宮女浩浩蕩蕩地往這方向走來,蘇宜連忙提醒王翔齊,王翔齊心裡一驚,看到身旁有個假山,想都不想就將卓東給塞了進去。

  「王將軍。」卓向涵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還帶來一股香風。「咦?這位姑娘是……」

  「她是蘇宜郡主,長公主的獨生女。」王翔齊臉色平靜地道。

  京裡幾乎齊名的兩名美人終於見面了,彼此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卓向涵驚訝於蘇宜的嬌美嫵媚,而蘇宜也感嘆著卓向涵的高雅溫柔,兩人四目相交,欣賞有之,羨慕有之,卻沒有人先開口,彷佛先說話的那個在氣勢上就輸了一截似的。

  不過……唉,先掩飾打昏人家爺爺的事再說吧!於是蘇宜退了一步,擠出一個干笑道:「見過聿貴妃。」

  她還沒辦法做到像王翔齊那樣雲淡風輕,看來那家伙以前壞事沒少干過。

  卓向涵笑了,似乎也很滿意蘇宜的得體,她以為這個傳說中刁蠻至極的郡主會當面給她難看呢,畢竟對方的母親是長公主,她也不好得罪,否則屆時就難收拾了。

  「請問,你們有看到福國公嗎?」卓向涵終於說明了來意,一臉苦惱。「聽宮女說他往這方向走了。爺爺也真是的,在典禮上就喝醉,宴會時該怎麼辦呢?真是讓人見笑了。」

  王翔齊與蘇宜心裡同時一緊,相當有默契地一起搖了搖頭,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可糟了!皇宮這麼大,該到哪裡去找?」卓向涵也知自己爺爺那酒品難以見人,若是不小心調戲了個宮女也就罷了,現在賓客滿室,就怕卓東調戲了別人的夫人小妾,那就難以收場了。

  此時,另一個方向突然來了一群人,這群人的陣仗比卓向涵還大,竟是蔣齡容與蘇明來了。

  她一見到自己的女兒居然出現在皇宮裡,而且還和王翔齊及卓向涵不知在聊什麼,便帶著蘇明及一干奴僕走過去,先向卓向涵點頭示了意,才問道:「宜兒,你來宮裡做什麼?」

  蘇宜還沒來得及想借口,假山裡突然傳來一陣呻吟,令王翔齊與蘇宜一顆心都提到了喉頭。除了他們,旁人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尤其是卓向涵,一下子就聽出是自己爺爺的聲音,忙帶著宮女們尋了過去。

  「爺爺你怎麼在這裡?是醉倒在假山裡嗎?」

  聽著那方的動靜,蘇宜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對著身邊的男人道:「你方才就不會打大力一點嗎?」

  王翔齊先是苦笑,接著目露凶光。「老子說過要以德服人,這力道自然小了點,下次會記得打得他三天起不了床!」

  這時,卓向涵等人已將卓東由假山裡扶了出來。好了,這下正主兒都到齊了,會不會發生衝突先不說,萬一卓東把王翔齊劈昏他的事說了出來,這下不僅蔣齡容,所有人都得罪了國公一家。

  正當蘇宜與王翔齊揣著不安的心等著時,卓東醉眼昏花的望了一圈四周的人,最後瞪著蔣齡容,瞪得她莫名其妙。

  來了……蘇宜與王翔齊幾乎同時屏住氣息,隨時准備阻止接下來的衝突。

  「美人啊!」卓東看不見其它人,他的目光都被蔣齡容給吸引住了。

  蔣齡容雖然有點年紀了,但年輕時也是名動京城的美人之一,如今三十多歲風華正盛,看在卓東這年紀的人眼中,比起蘇宜這等毛都還沒長齊的丫頭,自然更有韻味。

  被他這麼一說,蔣齡容不禁微紅了臉。

  卓向涵見爺爺失態,連忙解圍,也順著卓東的話道:「是呀,長公主原就是傾國傾城的美人,爺爺連醉成這樣子了,眼中都只看到長公主,足見長公主真是不同凡響,人間絕色啊!」

  「對對對,娘本來就是個超級大美人!人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但娘這前浪可是吃立不搖,我們這些後浪只能倒在沙灘上啊。」蘇宜見情勢大好,也附和著拍起馬屁來,手肘還直撞著王翔齊。

  若是卓東沒有再講出更難聽的話,那麼現在他的話也能當作是純粹的贊美,蘇宜原就是來阻止衝突的,如何不打蛇隨棍上,趁著這個機會曲解卓東的話?

  王翔齊被蘇宜撞到快內傷了,他哪裡會討好女人?但晚輩只有他沒開口,只好硬著頭皮道:「長公主……這個……很厲害,很厲害。」

  算這些晚輩會說話。蔣齡容芳心大悅,即使仍故作端莊,眉目間也難掩喜色。

  「你們這些小輩,倒調笑起長輩來了?」

  「美人啊……你怎麼會出現在本國公的眼前……」卓東不勝酒力,話卻更多了。

  「不不不,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啊!娘你看國公又贊你美了。」蘇宜見卓東快失態了,連忙向卓向涵使眼色。

  卓向涵也知道自己爺爺喝醉了常失態,家裡婢女都曾經被調戲過。但如今面對的可是長公主,那可是勢大的卓家也不能得罪的人,急忙就想拖走卓東。

  但她身邊的人才拉住卓東,他竟又叫道:「美人,快來陪本國公——」

  一句話沒說完,只見王翔齊眼捷手快,又是一掌劈了下去,卓東再次不省人事。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瞪著王翔齊,而後者只是清咳了一聲,鎮靜地道:「國公喝醉了,需要休息。放心,我只是讓他睡一下,不久就會醒來了。」

  卓向涵只覺哭笑不得,不過這也算制止了爺爺的失禮,她只能領了這個情。

  「既然如此,本宮先送爺爺去休息了。長公主、駙馬、王將軍和郡主,本宮就失陪了。」

  在卓向涵走後,蘇宜與王翔齊終於松了口氣,這下長公主顯然相當開心,卓東這個隱患也暫時解決,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大事了吧?!

  此時蔣齡容還沉浸在方才的喜悅裡,忍不住問著身旁的蘇明,「駙馬,你看本宮是不是真像聿貴妃爺孫所說,那般風華絕代?」

  蘇明是讀書人出身,興趣卻很特別。成天鑽研《天工開物》那類工藝書,讀到都成了個愣頭青,要說王翔齊不會討好女人,那蘇明不要得罪女人就不錯了。

  聽到妻子這麼問,他皺起眉頭想了想,才緩緩說道:「公主,老實說我天天看,已經麻木了,實在感受不到什麼風華絕代。」

  蔣齡容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道:「就你這書呆子有眼無珠,真不知本宮當初怎麼看上你的!」

  說完,她氣衝衝地走了,而蘇明搔了搔頭,也連忙追了上去。夫妻兩人嘔氣,居然連女兒都給忘了。

  完蛋了,原以為搞定一個卓東,天下就太平了,想不到蔣齡容又被蘇明給激怒,等一下宴會裡不知哪個家伙又要倒霉,說不定又與長公主交惡,那接下來歷史的軌跡就更復雜了……蘇宜與王翔齊面面相覷,一齊苦笑起來。

  「將軍,你覺不覺得剛才你應該連我爹也打昏?」

  「確實……」

  冊封大典結束後,皇宴終於開始,王翔齊原本該與蘇宜分開走的,但他一個福至心靈,居然要她一起入他的席。而蘇宜原本就絞盡腦汁想巴在他身邊,破壞他可能與慕容茵相會的機會,如今他挖洞給自己跳,她當然二話不說答應了。

  兩人若一起出席皇宴,那可就緋聞滿天飛,全皇宮都會知道兩人關系匪淺了,說不定大伙兒都會認為長公主就是要將女兒許給驍騎大將軍呢!鬧個小小的緋聞,或許能讓她的計劃更順利?

  因此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況下,蘇宜並沒有拒絕他,在派小綠去通報長公主後,她便隨著王翔齊一同入席。這果然引起了朝廷官員的一陣討論,看著他們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了。

  至於蔣齡容,她原本就擔心女兒嫁不出去,現在女兒自己似乎搭上了王朝最炙手可熱的將才,她開心都來不及,怎麼會阻止呢?

  終於,在眾人議論紛紛下,宴會開始了。為了讓賓主盡歡,宮裡還請了京城第一舞姬慕容茵前來獻舞。

  在輕快的樂聲中,天空撒下了無數的花瓣,一個輕盈的身影身著白紗裙飛越而過,隨著樂音忽而彎腰傾身,忽而翩翩飛舞,又忽而疾轉旋身,動作優美,姿態動人,再加上慕容茵那清麗似水的容貌,似乎真像仙女下凡來了,只要是男注都看得目不轉睛。

  尤其是王翔齊,當初他就是被這一支舞給迷得團團轉,因此之後有機會得到慕容茵,他就像撲火的飛蛾,乖乖送死了。如今有機會再看一次,他仍然驚嘆於慕容茵舞技之高明,一顰一笑能顛倒眾生,如此比起來蘇宜雖然容貌更勝一籌,整個人也更鮮活靈動,卻少了那入骨的騷媚及楚楚的風姿。

  「看呆了?很想要吧?」蘇宜知道此時王翔齊應該被慕容茵迷得神魂顛倒了,忍不住就想擾亂他。「將軍,我勸你一句,越美的蜘蛛就越毒啊!」

  王翔齊的目光由慕容茵的身上收回,聽出蘇宜語氣裡微微的酸意,調笑道:「郡主,聽說你也頗以外貌自豪?」他可沒忘了某個女人即使被狂飆的馬兒嚇得要死,還不忘拿他的護心鏡補妝,還三不五時擺出勾引他的姿態。

  「那可不?」蘇宜裝模作樣地夾了一塊肉慢慢嚼著。連吃東西也要美美的,說起外貌,她也是有底氣的。

  「所以越美的蜘蛛就越毒,那你又是哪一級的蜘蛛精?」他反問。

  蘇宜差點沒被他氣到噎死,只能張圓著美目直瞪著他,沒好氣地看著他哈哈大笑。

  此時,慕容茵的舞終於結束,得到了滿堂彩。

  皇帝蔣秉忠看得龍心大悅,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留下了慕容茵,問道:「慕容茵,你不愧是我朝第一舞姬,此舞只應天上有啊!朕如今十分開心,欲賞賜於你,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慕容茵姿態優美地行了大禮後,才臉蛋微紅地說道:「民女……民女命苦,不敢要太多賞賜,只要此生能尋得一良人足矣。」說完,還嬌羞地朝了王翔齊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現場的每個人都懂了,王翔齊自己也心知肚明。過去,他還為了這一眼竊喜好久呢,天知道這只是蜘蛛在看到獵物時一貫的反應而已。

  然而蔣秉忠不明白,他見了慕容茵的作態,立刻大笑道:「好!美人配英雄,朕就將你許給王翔齊大將軍如何?王將軍,美人垂青,你可有福了!」

  王翔齊起身作了一揖,刻意瞄了一眼身邊坐著的蘇宜。「皇上,美人垂青,末將很是感激,但眼下……只怕無福消受啊。」

  蘇宜一聽,馬上懂了王翔齊的意思,再看他那勉強的表情,氣惱地橫瞄了他一眼,這一記媚眼媚態橫生,讓王翔齊都忍不住揚了眉。

  他確實是用她作擋箭牌,拒絕皇帝賞賜慕容茵給他。因為傳聞中的蘇宜可是個無法無天的,又有長公主撐腰,皇帝都拿她沒辦法。萬一蘇宜真的在宴會上鬧了起來,那場面可就難看了。

  蔣秉忠看到了蘇宜,又看到蔣齡容難看的臉色,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太衝動了。

  這下他闖的禍該怎麼收拾呢?

  幸好卓向涵聰明伶俐,見到皇帝犯愁,兼之方才王翔齊也幫她制住了卓東,便圓事般地打岔,「皇上,您也被迷暈了呀?這樣臣妾可不依。那王將軍明明就是和蘇宜郡主一起入席,您把慕容茵許給王將軍,好事都被攪亂了。」

  「是極是極,是朕胡塗了。」蔣秉忠也順著台階下,把這件事雲淡風輕地帶過。「慕容茵,既然如此,朕就賞你黃金百兩、絹帛百匹,算是獎勵你的。」

  「民女謝皇上。」慕容茵很顯然相當失望,不過並沒有失禮,徐徐地退下了。

  這場宴席又順利地繼續進行下去,也算是有驚無險地破壞了王翔齊與慕容茵的好事。不過,蘇宜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因此在曲終人散後,她本應該坐長公主府的馬車回去,卻硬是要王翔齊送她。

  先前王翔齊與她同騎,被她身上的香氣與柔軟的嬌軀撩動到快受不了,偏偏這女人他又不能亂碰。這一次他學乖,不敢再載著她飆馬了,老實地叫了一頂宮轎要護送她,然而兩人剛走出宮門,就見一抹身影等在面前,一臉哀怨地望著王翔齊,卻是慕容茵。

  「將軍,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慕容茵可憐兮兮地道。

  「這……」王翔齊即使知道她心有不軌,但見到一個女人如此示弱,他還是很難拒絕。

  這下蘇宜的惡名就有用了,反正壞人她當久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因此她刻意走到了王翔齊身邊,一臉不悅地道:「有什麼事本郡主不能聽的?你直說就好了。」

  慕容茵心中大恨,但卻不能表現在臉上,只能更加凄苦地讓淚光蒙上了雙眼,幽幽一嘆道:「將軍,既然如此,民女就直說了。民女想問將軍是否嫌棄民女,否則為什麼不答應皇上的許配呢?」她又看向蘇宜,「民女自知身分低微,不可能與郡主爭大位,只要能在將軍身邊有一席之地,民女就滿足了。」

  王翔齊眉頭直皺,遇到這種懷柔政策,他還真不知怎麼處理,最後索性粗聲粗氣地道:「一個女人我就搞不定了,慕容茵——」

  他話中拒絕之意甚濃,慕容茵當然不可能讓他說完,總之她不擇手段都要留在他身邊就對了!

  她突然間按住額頭,低叫了一聲,接著整個身子向王翔齊倒去。「將軍,我頭好暈!請將軍憐惜,民女要昏倒了……」

  王翔齊本能的想伸手接,但他身邊那個眾所皆知有著蛇蠍心腸的女人卻一拉他的手臂,讓他接了個空,慕容茵居然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王翔齊不由愣住,看向了蘇宜。「郡主,這……」

  蘇宜連向他使眼色,誇張地怪叫一聲,「哎呀!怎麼昏倒了呢?這麼虛弱的身體如何服侍將軍?算了算了,叫人抬到長公主府,我懂醫術,知道怎麼治她。」

  地上的慕容茵很顯然地瑟縮了一下,王翔齊也懂了,好氣又好笑地陪著蘇宜演戲,「哦?你也懂醫術?」

  「我當然懂。平時府裡的小狗小貓有個閃失,都是我救的!哦對了,豬牛羊我也救得……」蘇宜這下可沒說謊。

  倒是王翔齊差點笑出來,這麼損人的話,也只有這妖女般的女人說得出來,他真是越來越欣賞她了。「我明白了,你原來是個獸醫啊?聽說獸醫的救法,就是先把牲畜全身的毛給剃光,不知救人是否也如此?」

  看來損人他也不差嘛!蘇宜好笑地瞄了他一眼。「我只會一種治法,就算是人,那毛自然也要剃光了。好了別浪費時間,等會兒慕容茵死了就麻煩了,快把人抬到長公主府去……」

  突然間,地上的慕容茵嚶嚀一聲,幽幽轉醒,看到蘇宜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嚇得用手在地上退了一步,見王翔齊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只能自個兒掙扎著站了起來。

  「咦?你自己起來了?」蘇宜不忘壞心地再添一把火,「你好像身體不太好?我會醫術,到長公主府來我幫你治治……」

  慕容茵連忙閃到了王翔齊身後。「將軍!那郡主在外的名聲不太……呃,民女害怕……」

  她沒有直說,但也算暗示了王翔齊,蘇宜可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在京城裡也算是人見人怕的鬼見愁呢!

  王翔齊哪裡不明白這個?可是他與蘇宜認識這段時間以來,對她的好感大增,又被她的美色迷得有些暈陶陶的。畢竟重生前後他都沒有真正與蘇宜相處過,那些關於她凶殘刁蠻等等的傳聞,他寧可等待之後自己驗證。

  至少現在的蘇宜,很合他的胃口。

  蘇宜聽到慕容茵挑撥的話,突然邪惡地笑了起來,還故意目露凶光道:「你既然知道本郡主脾氣不好,名聲很差,那你還敢待在這裡?不怕全身的毛被我剃光?」

  「將軍……」慕容茵更害怕了,完全把王翔齊當她的保命符。

  王翔齊皺起眉來,像是考慮了一下,才決定道:「好吧!本將軍替你求情!那個郡主,你醫治她時,別把毛都剃光了,剃一半好了……」

  「不不不,別剃我的毛,民女告退了!」慕容茵終於受不了了,趕緊跑離了這兩個人,話聲猶在耳,人影都不見了。

  「不愧是跳舞出身的,就是跑得快啊!」蘇宜搖頭贊嘆,接著轉向王翔齊,目光帶笑地道:「將軍,想不到你居然這麼配合,我以為慕容茵是你的菜?」

  他的菜?王翔齊想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想到過去慕容茵對他的虛情假意,他有些不滿地回道:「原本應該是老子的菜,不過也要那菜沒有下毒才行。」

  話說到這裡,王翔齊的目光突然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想不到你的凶名還挺好用的,隨便說說就把慕容茵給嚇走了。」

  「呃……其實我是很溫柔婉約的……」蘇宜方才只顧著嚇人,都忘了保持形像了,連忙轉回了溫柔模式。

  「哈哈哈,你實在太有趣了,看來本將軍以前抱持著太多成見,很多決定都錯了。你放心,這一次本將軍會給你機會的!」王翔齊大笑而去,留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蘇宜站在原地,卻是悶不吭聲地苦思,她總覺得從他的話裡聽出了曖昧,但越想卻越像是打結了般,總有理不清的地方。

  仔細回想,他似乎知道皇帝今天會當眾許配慕容茵給他,否則為什麼會突然要她與他一起入席,以此作為理由堂而皇之的拒絕皇帝?再者,他方才說慕容茵的確是他的菜,但也要菜沒有下毒……意思是不是他知道慕容茵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他如何預測到這一切?

  而他還說「這一次」會給她機會……難道他與她還有「上一次」?

  蘇宜忍不住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原以為要把這個只會打架又被人利用的傻蛋騙上手很容易,但他似乎還頗莫測高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三章

  蔣秉忠並不是一個勤奮的皇帝,所以龍輝王朝的早朝五日一朝,卯時一到官員便在午門外等候,直到午門樓鼓鐘響起,百官魚貫進入金鑾殿,行禮後依品級排列兩旁,再開始進行朝會。

  通常四品官以上才有機會與皇帝對話,因此身為驍騎大將軍、如今掌管京軍的王翔齊,即使沒有要事稟報,也是站在前列。

  然而今日卻是異於往常。百官因為居住遠近不一,通常太陽還沒出來,就會乘車轎或騎馬前往皇宮,以便趕上午門的鐘響。但在尚有許多官員還在路上時,午門樓的鐘鼓突然大響,讓許多還在美夢中的百姓都嚇了一大跳。官員們從沒遇過這種情形,連忙要馬車轎夫們快些趕路,而有些家裡住得近用走路的人,都往皇官大門狂奔了起來。

  王翔齊聽到了鐘聲,俊臉一肅,立刻快馬加鞭在皇宮前的朱雀大道奔馳,因為他知道,那個改變一切的時間點到了……

  平時該過了卯時才會到齊的眾官員們,在這個時辰已經幾乎在金鑾殿裡各就各位了,皇上蔣秉忠也一臉凝重地高坐在上,連跪拜的大禮都省略了。

  而欽天監的監正不過是個五品官,現在卻站在金鑾殿的正中央,滿頭大汗地稟報著最近觀察到的天像,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也聽得旁列的官員們心驚膽跳。

  「……天像告變,熒惑守心,國運有災。自古以來,此厄皆移於相,若不於此,國恐遭厄,旱澇、飢病、死傷必至,帝星之危無解。」

  在觀到熒惑守心後,欽天監監正便連夜通報,所以今日的早朝才會提早開始,氣氛如此緊張。監正的言下之意,便是國家遇到了熒惑守心這樣的災難預告,古時候皇帝處理的方法,都是讓丞相去擋災,若不這麼做,皇帝就死定了,國家也跟著遭殃。

  不過古制移到龍輝王朝,眾人卻是一臉苦惱。

  蔣秉忠是一個有點軟弱又好大喜功的皇帝,聽完欽天監的話,不由嘆息道:「本朝並無丞相一職,一向都是由六部尚書共參國事,難道這一次朕得把六位尚書都推出去擋?」

  此話一出,六位尚書都縮了縮頭,覺得脖子背後涼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這時候,祿王蔣秉文站了出來,他有意無意看了看欽天監監正站的方向,兩人幾不可見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蔣秉文才道:「啟稟皇上,臣有建議,或可解熒惑守心之危,同時能使皇上之賢名遍傳天下。」

  蔣秉文是一個氣質穩重,儀表堂堂的翩翩中年人,由於他的能力才智都遠優於蔣秉忠,若非蔣秉忠是皇後嫡子,太子的位子說不定便會落到他頭上。而這幾年祿王管轄的西部數郡治安良好,兵強馬壯,上繳的稅額幾乎達到王朝總稅收的十分之一強。所以他一開口,沒有人不敢不重視,連皇上也正了神色,凝神以待。

  蔣秉文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便續道:「熒惑守心,國之大厄,那必是國有失德,方致大禍。因此臣建議,皇上可施福國利民之策,令百姓歸心,信念齊聚,眾志成城,必可破除熒惑之災。」

  蔣秉忠聽得雙目一亮。「好策!不知祿王有何福國利民之策,可快速凝聚民心?」

  蔣秉文得意地一笑,皇帝的反應正中他下懷。「南方每至夏日雨季,必逢澇災,百姓苦不堪言,也影響莊稼稻作。故臣建議可大興水利,派員至南方治水建運河,必為民心所歸,同時皇上賢明之名也可流傳千古。」

  「此策大妙!」蔣秉忠雙手一拍。「那要派誰去治水才好?」

  依據王翔齊重生前的記憶,因為過去長公主蔣齡容在冊封大典上與卓東交惡,卓東曾是工部尚書,故有治水這麼好出頭的機會,他必然會希望自己的子弟兵去承接。但蔣齡容偏不順他的意,才會叫有工務背景的蘇明橫插一腳,毛遂自薦。

  而蔣秉文會一直想把長公主拉入他的謀反陣營,也是考慮著長公主在皇宮中有著超然地位,能成功轉移皇宮中人的注意力,手上也有不小的勢力。先皇對她的寵愛,令當今皇帝也要讓她三分。當年長公主與蘇明被牽扯進叛亂,雖是無奈之舉,卻成功地阻擋了王朝的一部分大軍。

  然而經過他與蘇宜在冊封大典上那麼一搞,卓東與蔣齡容並沒有出現齟齬,蔣秉文即使想把長公主拉到與他一條船上,也要煞費苦心了,只是不知歷史又會怎麼走?

  重生前的他曾當朝反對治水一事,因為此事排擠了他的軍事預算,現在蔣秉文肯定也是這麼預測,因為他一直把目光瞄向他這頭。

  蔣秉文一直等著王翔齊發聲,只要他提出反對,他隨時可以扣個不忠不義的大帽子在王翔齊頭上,順便破壞皇帝對王翔齊的信任。

  想不到王翔齊相當沉著,只是沉默地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所以蔣秉文想借勢殺人的計劃也施展不出。

  蔣秉文不知王翔齊的算計,只是納悶他居然如此沉得住氣,不過反正這並不會影響什麼,故蔣秉文也把注意力收了回來,又默默地轉到了另一旁的蘇明身上。

  蔣秉文心中最理想的治水人選,便是駙馬蘇明。他一直鎖定蘇明,就是想要借用長公主的權勢,擾亂皇上與王翔齊的視線,而他想到的辦法便是讓長公主與卓東交惡。

  所以他多次設計卓、蘇兩家衝突,可惜都未能成功。

  沒辦法讓蘇明當朝毛遂自薦治水雖是有些可惜,但蔣秉文自有辦法讓蘇明接下這件事,把長公主牽扯進來,而且絕對不著痕跡,不會牽連到他身上,他也不會為此得罪卓東。

  「啟稟皇上,臣以為三日內讓諸位大臣們上奏本推薦或毛遂自薦,皇上再選出最適當的人選如何?」蔣秉文說的相當含蓄。

  蔣秉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感滿意。「祿王所言甚是,就按此辦吧!」

  於是一件會造成日後禍國殃民的大慘事,到了祿王口中卻成了福國利民的大好事,也算是祿王有辦法了。退朝之後,王翔齊也很干脆地在蔣秉文陰惻惻的眼神下,一如往常般退朝,先是上了董元牽韁的大黑馬,再慢吞吞地策馬離開,彷佛治水一事他毫不關心一樣。

  只不過在出了蔣秉文的視線後,王翔齊的馬兒掉頭一轉,卻是帶著董元直奔長公主府。他不好在皇宮裡直接攔下蘇明,也只好用迂回的方式接近他。

  王翔齊並沒有發現,比起直接的方式,他更喜歡這個迂回的方式,甚至還有些期待呢!

  「幾天不見蘇宜了,想不到居然有女人可以讓老子親自送上門啊……」

  由於長公主府離皇宮並不遠,而王翔齊又因為演戲給蔣秉文看拖了點時間,所以等他帶著董元到長公主府門口時,蘇明早已回家好一陣子了。

  此時時辰近午,一般不會在這時候來拜訪別人,彷佛特地來吃飯似的。不過為了搶時間,王翔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刻讓董元上前叫門。

  不一會兒,門房來開了門,董元報上名號說明來意,門房便領著主僕二人來到正廳,同時遣人去通報,廳中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影,來到王翔齊身邊。

  看清了這個人影,王翔齊樂了,居然是蘇宜親自出來了。幾日不見,這丫頭似乎又更標致了一些,她臉上那股興奮勁兒,令他都有些別不開眼。

  「跟我進來吧!我家中正大擺宴席,等候將軍這個貴客呢!」話說完,蘇宜便把王翔齊往屋內扯。

  王翔齊納悶了。「你怎麼會知道老子要來?」

  她整套《龍輝王朝》都翻完了,會不知道嗎?在她穿越前的原故事,是王翔齊在朝會上與祿王大吵一架,之後蘇明竟自告奮勇願前往治水,退朝後王翔齊便上長公主府大鬧一通,蔣齡容從此也和王翔齊翻臉了。

  蘇宜怎麼可能坐視這一切發生,她由蘇明那裡知道今日朝會時的過程,那關鍵的熒惑守心終於開始了,而書裡原本寫的那些衝突居然都沒有發生。由於書中的歷史在她穿越之後慢慢地有所改變,聰明的她立刻明白這是個好機會,打算先讓長公主與王翔齊建立交情,免得之後兩人交惡,所以急急命人設宴,准備請他上門一敘。

  想不到她還沒去將軍府找人,王翔齊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因此她聽了他的疑問,只是嫵媚地一笑,盡情地展現她的風情試圖迷倒他。她為了今天的宴席能與他更進一步,可是仔細打扮了一番呢!

  「因為我覺得,這麼多日不見,大將軍可能想念我了,所以特別設宴,只不過還沒派人去找將軍,將軍自己就出現了。」她意有所指地道。

  「哎,你真是個妖女,又在勾引我了?」王翔齊很欣賞她的大膽,「你這麼確定我會想你?」

  「難道將軍不想和我更進一步?」蘇宜笑得更媚了,那飄忽的眼神隱含的可不只一絲曖昧。

  王翔齊血氣方剛,哪裡受得了這麼明目張膽的話,伸手就想拉她。「這裡可是你的地盤,如果你忍不住了,老子不介意和你談一談……」

  「那是當然。不過……」蘇宜輕巧地躲過了他的魔手,橫豎他也只是隨手一拉,和她調笑罷了,否則她如何能躲得過?「將軍要與我談之前,可得先和我爹娘談。」

  話一說完,她已領著他來到了門扉大敞的花廳,接著不待他反應,她便硬拉著他進了門,裡頭果然布了一桌酒菜,而長公主蔣齡容及駙馬蘇明正坐在席上,一見到他,表情又是意外,又是恍然。

  「王將軍,想不到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宜兒隨口亂說呢。」蔣齡容一見到他,再看到女兒拉著他的手臂,不由得笑得更開心。「快進來快進來,今兒個難得遇上這樣的好事,一定要不醉不歸啊!」

  蘇明見到蘇宜與王翔齊的親密勁,反而皺起了眉,與蔣齡容恰好是極端的兩種反應。而蔣齡容深知自己丈夫是個悶葫蘆,怕他擾了這樁好事,連忙側頭瞪了他一眼。

  蘇明只好訕訕然地附和道:「對,不醉不歸。」說完,還自己先喝了一口悶酒。

  也不知蘇宜是怎麼與長公主夫婦說的,王翔齊意外自己竟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不過這與他前來拉攏長公主一家的心意不謀而合,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與長公主喝酒歡敘。

  由於雙方都是刻意示好,蘇宜更是從中穿針引線,使得賓主盡歡,原本那一點點因不熟悉產生的隔閡也漸漸化去。而蔣齡容原本就是豪爽的個性,這下遇到一樣豪爽的王翔齊,簡直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竟聊到忘我,拚起酒來。

  「哈哈哈哈哈!王將軍,本國公主欣賞你很久了!咱們龍輝王朝都靠著將軍你力擋千軍,才有今日的榮景。來!本國公主敬你一杯!」

  「長公主才是女中豪傑,本將軍這輩子還沒見過長公主這般喝酒如喝水的奇女子,來,干杯!」

  兩人喝得熱烈,蘇明卻是越看越不順眼。這王翔齊與他女兒曖昧有加也就罷了,居然連長公主都一並收服。他駙馬的身分注定在這府裡就是位階最低的主子,萬一以後王翔齊和蘇宜有個什麼,光憑王翔齊與長公主的交情,那他蘇明不僅沒辦法逞岳父的威風,還硬生生又降了一階,他哪裡願意?

  所以他只能陰陽怪氣地勸著,「公主,酒喝多了傷身,還是少喝點……」

  想不到他不說則已,一說,蔣齡容就攏起雙眉。「你這書呆子,自己沒膽喝也別阻止別人!看看人家王將軍酒量似海,你真是沒用啊……」

  聽到「沒用」這兩個字,蘇明整個人都炸了,立刻憤憤地道:「我哪裡沒用?以前在翰林院裡,我可也是號稱千杯不醉的!」

  說完,蘇明不用杯,直接拿起酒瓶就咕嚕嚕喝了起來,看得蔣齡容雙眼都發亮了。

  他好不容易喝光一瓶,霸氣地把酒瓶往桌上一放,還指著四周的奴僕道:「你們……你們也喝!咱們長公主府的人,怎麼也不會喝輸將軍府的人!」

  此話一出,府裡的奴僕豪氣都來了,又多抬來了幾壇酒,跟著駙馬爺喝起來,連蘇宜的婢女小綠都湊上一腳,硬著頭皮喝了好幾杯。

  而跟著王翔齊的董元一看嚇了一跳,這怎麼得了,輸人不輸陣,人家都挑明了要挑戰將軍府了,他們這方雖然人少,也不能示弱啊!想到這裡,他也抬起了一壇酒,兀自灌了起來。

  瞧大伙兒都加入了喝酒的行列,蔣齡容更高興了,頻頻招呼著王翔齊,一屋子酒氣衝天,唯一一個清醒的,大概就是看得目瞪口呆的蘇宜吧。

  她無奈地看著一個個醉鬼苦笑,當初閱讀《龍輝王朝》的時候,還覺得他們一個個要不刁蠻任性、胡攪蠻纏,要不英雄末路、苦大仇深,結果一相處起來,根本都是沒什麼心機的傻蛋,偏偏一個克一個,大家全傻在了一起。

  看看蔣齡容喝到都唱起了戲,王翔齊居然還以箸擊杯助興,一群喝傻了的奴僕笑咧咧的對著主子演的戲叫好,蘇明則是悶著頭直喝,不過在蔣齡容唱的戲到了段落時,他還會出個一兩聲合拍,而董元與小綠居然喝在了一起,兩人還會搶酒瓶,這畫面直讓蘇宜哭笑不得。

  她放棄了,也不打算勸酒,反正交情是喝出來了,結果雖然亂七八糟,也算達到了目的吧?她這麼想著。

  但老天顯然不從人願,在她穿越之後的第一個大危機,居然在這時候出現了。

  門房匆匆地進了花廳,見到一屋子醉鬼時先是一怔,面露難色,最後終於看到唯一清醒的蘇宜,不禁面露苦笑。

  「啟稟郡主,這……祿王前來拜訪長公主與駙馬,你看這……適合接見嗎?」

  這長公主府一屋子醉鬼的情況,顯然不適合見客,何況蘇宜原就不希望長公主與祿王有太多接觸,便要門房前去擋駕。但門房位小職卑,長公主又顯然一定在府裡,這祿王居然使著官威,硬是逼著門房帶他進來了。

  蔣秉文來勢洶洶,身後還領著三個隨從,蘇宜完全來不及阻擋,他已到了花廳門口。當這位王爺整了整衣冠,風度翩翩地踏進門時,看到屋裡的一切,他一臉愕然,所有准備好的話全都說不出口。

  瞧瞧那個擺著戲曲身段的,是長公主吧?旁邊當樂器的,是驍騎大將軍王翔齊?

  至於那一地抱著酒瓶酒壇東倒西歪的奴僕們,蔣秉文已經沒有余力再去了解,他只想知道這一屋子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宜本來還想開口,至少暫時先勸退蔣秉文,但如今眾人是醉了,卻沒有到醉倒的程度,蔣齡容一眼看到蔣秉文這位一表人才的皇兄,雙目一亮,笑嘻嘻地喚。

  「祿王,你來了?」她豪邁地朝著他揮揮手。「你也來和我們喝酒啊?那就快進來坐下,本國公主親自為你倒一杯。」

  長公主都親自倒酒了,能不喝嗎?蔣秉文臉色略微僵硬地進了門,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他原想隨便喝一杯敷衍一下,再說明來意,趁他們酒醉時得到他們的同意,就能達到任務走人了。然而那一杯酒放到他眼前時,他那端正的臉龐都有些歪了。

  「皇妹,這哪裡是一杯?這是一海碗吧?」蔣秉文酒量原就沒有多好,看到這比他王府裡碗公小不了多少的酒杯,臉色都泛白了。

  「唉!祿王,妹妹府裡的杯子大,你就多擔待。來,干杯!」長公主先干為敬。

  蔣秉文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喝下。而一旁的蘇宜見到蔣秉文一來就先吃了一個癟,不禁暗笑在心裡,突然覺得讓這些酒鬼對付他,說不定是個極妙的主意。

  一杯酒入肚,蔣秉文終於能說話了,連忙開口道:「皇妹,為兄前來,是有件事想說,關於今日早朝……」

  「唉唉唉,祿王爺,這麼高興的時刻,談什麼公事呢?」王翔齊恰好坐在他旁邊,一臉酒氣地搭了他的肩,又拿起酒壺把他的杯子倒滿。「你和長公主喝了一杯,怎麼能不和本將軍也喝一杯?」

  這下蔣秉文的臉都抽搐了,但眼下的情勢也不好與王翔齊撕破臉,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舉杯,又喝了一海碗。

  王翔齊似乎滿意了,沒再勸酒,蔣秉文抓著這個機會,又道:「皇妹,早朝時駙馬也聽到了……」

  「祿王爺,你叫我嗎?」蘇明突然悶悶地開口了,沒什麼存在感的他還差點嚇了蔣秉文一跳。「不管你要說什麼,都提到我了,我怎麼能不和王爺喝一杯?來,我先干為敬。」

  說完,蘇明很干脆地喝了一杯,也把蔣秉文的酒杯再次斟滿。

  蔣秉文幾乎要翻桌走人了,平時維護得宜的翩翩風範險些破功。但是大事重要,他只能按捺住脾氣,喝下了第三海碗的酒。

  三大杯酒入肚,他已經有些醉意了,更糟的是肚裡胃液翻騰,反胃的感覺讓他極不舒服。

  「皇妹……」

  這次他才剛開口,又被蔣齡容打斷了。

  「祿王好酒量!來,咱們大伙兒一起敬他一杯!」她這句話一出,王翔齊、蘇宜、蘇明,連地上的那些奴僕都舉起了酒杯朝向蔣秉文。

  蔣秉文的臉色已經完全鐵青,這麼多人敬他,他要一個人喝一杯,那還不醉死在這裡?或許也是酒氣激化了他的脾氣,他砰地一聲拍桌,完全不管自己是來拜會的客人,怒氣騰騰地直言道:「你們這些人能不能住嘴,先讓我說話?」

  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突然殺出了個氣勢驚人的程咬金,果然大伙兒都閉嘴了,莫名其妙地看著蔣秉文。

  好不容易有了開口的機會,蔣秉文搖了搖暈眩的頭,連忙說道:「皇妹,駙馬,今日我前來拜會,就是為了熒惑守心的天像一事。朝會上已決定以西南治水來化解。這負責治水的人,我想來想去,就只有駙馬了。駙馬你飽讀詩書,對於工藝一道更有獨特見解,此事舍你其誰?所以皇妹,若你能向皇上進言讓駙馬負責治水,相信必然水到渠成,這可是福國利民的大事啊!」

  蘇明雖然有些醉意,這些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禁揚了揚眉,似乎也有些意動,想借著做些福國利民的大事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但蘇宜卻是急了,怎麼能讓蘇明答應?這件事原就是一個陷阱,只要答應了,就必然成為祿王的棋子。

  於是她忍不住開口阻擋,「祿王爺,你瞧我父母都醉了,現在談公事似乎不太合適,要不等他們清醒一點,我再告訴他們王爺提到的事?」

  等他們清醒?蔣秉文臉色一變,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更別說他還很忌憚王翔齊,雖然他不知王翔齊為什麼第一時間沒有反駁治水一事,但此事拖得越久,若讓王翔齊想起來了,那他想做的事可就功虧一簣了。

  「蘇宜!本王在說話,有你插嘴的余地……」

  祿王正想再耍一次官威,讓這個不識抬舉的侄女閉嘴,想不到他身旁的王翔齊突然將手臂伸了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勒得他說不出話,一副與他感情甚好的態度說道:「祿王爺,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你可以講話,郡主怎麼講不得?做人要公平嘛!」

  王翔齊也是想阻止祿王的陰謀,自然樂於配合蘇宜。只是他也不明白蘇宜怎麼如此聰明伶俐,居然也是拒祿王於千裡之外。但反正兩人的目的相同,他出手幫她一把,也是幫自己。

  蘇宜見王翔齊如此配合,也是心頭竊喜,而且既然祿王都這麼不客氣了,她也不怕當面拆穿他的陰謀。

  「爹啊!王爺說的事你可要好好考慮。不說治水經費龐大,必然會排擠其它的經費,到時候王將軍的軍隊需要預算怎麼辦?難道要那些邊境大軍都去吃土,不要保家衛國了?」

  蘇明聽得有理,蘇宜接受到來自王翔齊的贊美眼神,更是接著道:「還有啊,治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沒有幾十年是做不起來的。但熒惑守心就是發生在這一陣子,等到治水有成,那燙惑星都成了流星撞上咱們啦!」

  這第二個理由,讓蘇明與王翔齊都聽得頻頻點頭,用長遠的治水計劃去疏導熒惑守心帶來的災禍,顯然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蘇宜最後說道:「何況幾十年的治水期間,並不能保證不淹水,把全王朝的資源都集中,做那事倍功半之事,不是顯然影響民生安定嗎?」

  她隨隨便便舉了三條例子就駁回了蔣秉文的要求,讓蘇明都訝異自家女兒似乎開了竅,怎麼會如此字字珠璣?而王翔齊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這小妖女不僅有外貌,智慧更是出眾,越來越讓他蠢蠢欲動了。

  至於可憐的蔣秉文,被王翔齊勾著脖子,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還能說什麼話反駁呢?

  他只能看向自己的三個隨從,直使眼色。這些人名為隨從,事實上都是他的食客幕僚,他說不出來的話,由他們來說也是可以的。

  於是幕僚甲見到主子似乎有口難言,便主動開口替蔣秉文勸服蘇明,「駙馬爺,您可別被婦道人家的話給影響了。王爺說的可是福國利民的大事……」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酒杯飛了過來,只知是從王翔齊那兒飛出,卻沒見到怎麼出手的,竟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他的頭,幕僚甲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已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陣亡了一名,幕僚乙卻是不甘示弱,也忙道:「駙馬爺!您鑽研工藝技術多年,難道就想這樣荒廢了?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讓您大展拳腳……」

  這次飛過來的可不是酒杯,而是一個酒瓶了,匡啷一聲砸在了幕僚乙頭上,這下祿王的人馬又陣亡一名。

  幕僚丙怕了,但祿王目光嚴肅地瞪著他,王翔齊卻是眼中帶笑,十足的不懷好意,他聰明地往旁邊走了好幾步,閃到了柱子之後,才膽怯地冒出聲音道:「駙馬爺,我想……」

  這次沒有東西飛向他,卻也沒有讓他把話說完,王翔齊的隨從董元拿了個酒壇直接由他的後腦杓砸了下去,讓他的話甚至不超過十個字。

  幕僚丙緩緩地倒了下去,在昏迷前還哭喪著臉道:「我……我是想告辭……」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直到祿王的人馬全倒,都沒有人能完整的對蘇宜一番理直氣壯的話有任何反駁。

  「我明白了!」蘇明見到這場面,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他先看了看醉眼朦眬的長公主,她似乎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又看向表情堅定的女兒,再看看默默搖頭的王翔齊,最後他的目光定在了蔣秉文身上。

  「我決定了!」蘇明一臉正氣凜然地道:「祿王爺,我不能答應你去治水!而且我女兒說得對,治水一事有害無益,皇上今日早朝時沒想清楚,我會向他進言的!」

  其實是他的女兒與王朝當紅之人都反對的事,他妻子清醒後一定也反對,他才不會傻到去贊成。所以蘇明決定的關鍵,根本就在長公主身上,說服她就好了,蔣秉文和他那些幕僚要知道自己根本放錯重點,痛都白挨了,一定會氣到再昏一次。

  王翔齊見大事底定,終於笑著放開了祿王,不顧他氣到鐵青的表情,還很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像是在安慰他。

  「唉,王爺,何必為那些公事煩心呢?要不要再喝一杯?」

  蔣齡容聽到了關鍵詞,也舉起杯大叫道:「再喝一杯!」

  事已至此,蔣秉文也知不可為,何況他的人都陣亡了,要再說下去,說不定下一個被打昏的就是他。於是他只能忍住即將爆發的脾氣,悻悻然地拂袖而去。

  一個危機就被這麼詼諧的方式給破解了,蘇宜只覺哭笑不得,她剛才還認為這群醉鬼傻在了一起,壓根是一群豬隊友,現在突然覺得這群人根本扮豬吃老虎,是真正的精明吧?

  她忍不住靠向醉眸半睜的王翔齊,嬌笑低聲道:「想不到王爺以德服人的方法如此犀利。」

  在醉眼朦眬之中的她,更顯得媚態橫生,讓王翔齊心頭蠢動,嘿嘿一笑回道:「哼哼,老子追求女人的方法更犀利!」

  「哦?將軍意欲如何?」她見他醉得只比不省人事好一點,忍不住又撩撥起他來,反正在父母面前,他也不能做什麼。

  王翔齊揚起醉眼,看著長公主夫妻的注意力全不在這裡,才低聲語帶威脅道:「老子要把你剝光了綁上床,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他放狠話的同時,突然雙眼一直,就這麼軟趴趴地倒在她身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你……將軍?將軍?」蘇宜嚇了一跳,後來反應過來他是醉倒了,哭笑不得地扶著他,無可奈何的讓這個醉鬼吃她的豆腐。

  「咦?王將軍倒了?這麼沒勁?」蔣齡容瞥了王翔齊一眼,立刻嚷嚷道:「來人啊!把王將軍搬到郡主房裡!女兒呀,就憑你這名聲,京城大概沒有男人敢要你了,王翔齊自己送上門來,這可是個好機會,你要好好把握啊……」

  說完,蔣齡容也是頭一歪,直接倒在了蘇明身上,而蘇明精准地接住了妻子之後,也往後一倒,連過渡期都沒有就打起呼嚕來。

  蘇宜見狀不禁苦笑,沒好氣地瞪了眼醉昏了還巴在她身上的王翔齊,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俊臉。

  「你這家伙到底是真醉還假醉?泡妞的方法果然很犀利,居然懂得借力使力了!先奸後殺,到底誰奸誰還不知道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四章

  王翔齊皺了皺眉,費力睜開酸澀的眼,只覺頭痛欲裂,渾身都不舒服。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卻覺得今日的床鋪特別軟,特別香,他忍不住抓起被褥重重地聞了一下,試圖讓上頭傳來的舒服氣息舒緩一下他的不適。

  啊……真香啊……

  慢慢的,眼前恢復了清明,他呆呆地望著陌生的祥雲雕刻床頂,再納悶地看看自己抓著的絲綢被褥,這些都像女孩子用的東西,他什麼時候床鋪變得這般娘氣了?

  仔細回想他不省人事前究竟做了什麼,記得退朝後他到了長公主府,與長公主一屋子人拚酒,後來看到了祿王,和他喝了幾杯酒,好像還交談了幾句話,接著他覺得自己喝到極限了,最後印像裡出現的,則是蘇宜那小妖女……

  這裡,該不會是那小妖女的窩吧?才想著那張宜喜宜嗔的俏臉,王翔齊一個側身正想起床,卻見到一個美人正擺弄著窈窕迷人的身段站在銅鏡前,左手一件月牙色的裙子,右手一件粉色的裙子,不停地在身前比劃著。

  「是白色好呢,還是粉紅色好呢……」那美人似乎有些苦惱,遲遲下不了決定。

  「粉色好,老子喜歡看。」王翔齊有些好笑地粗聲說道。

  那美人一回頭,便與好整以暇的王翔齊視線對個正著,不禁微微一笑。「大將軍你醒了?你也覺得粉色的好嗎?」

  「唔,似乎白色的也可以。」王翔齊伸出手指比了比,「你可以在這裡都換上讓老子看看。」

  蘇宜聽他嘴上又在吃她豆腐了,立刻送上了一記嬌媚的白眼。「在這裡換?只怕大將軍不敢看啊!」

  「老子還沒有什麼不敢的,你有種就過來,讓老子看個清楚。」她挑情的話令他腹中一把火又升起,連忙由床上坐了起來。

  「我是女孩子啊,哪裡有種?」蘇宜笑了出聲,大方地走向他,卻是離了一小段距離,好整以暇地問道:「這裡可是我的閨房,將軍怎麼沒想到為什麼自己會躺在裡頭?」

  王翔齊想都不想就回道:「自然是你看上了老子的男色,想對老子圖謀不軌,老子現在便給你這個機會。」

  看來他也很習慣與她打情罵俏了?蘇宜原本就想巴上他,不過就她的經驗,若即若離才是高段,可不能讓他這麼快得手了。「將軍要是對我動手了,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哦?老子不以為有什麼我頂不住的。」王翔齊自信地道。

  「將軍不怕動了我,就要對我負責?我在外頭的名聲可不是頂好的,屆時壞了你的名聲……」

  「老子的名聲就比你好嗎?老子殺的人一定比你殺的還多!」他無所謂地聳肩,說得相當中肯。「何況在冊封大典之後,大概全京城都認為我們是一對了,到嘴的肉干麼不吃?」

  蘇宜噗哧一笑。「可是如此一來,將軍的一輩子可都要被綁住了。將軍在我房裡,我娘可是知道的,她想要一個乘龍快婿已經很久了,隨時等著抓奸在床呢。」

  「她想抓就抓的到嗎?」王翔齊生來便天不怕地不怕,何況他覺得自己想要她的心情,幾乎要超過那些威脅了。

  瞧他勢在必得的樣子,反而換成蘇宜有些遲疑了,她愛玩火,但現在還不是被火燒的時候啊!她忍不住退了一步。「所以將軍是不肯放過我了?」

  「你都把我放在房裡了,老子可不能平白被撩撥。平時你一再踩老子的底限,老子總要發揮一下,讓你知道什麼叫男人的威風……」王翔齊哪裡可能讓她逃了,一伸手便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裡。

  「啊……」

  蘇宜低叫了一聲,兩人之間原本就曖昧非常,加上又是在床上這麼具有遐想的地方,氣氛一下子火熱起來。

  她知道,王翔齊對她的美色很有興趣,或許也挺喜歡她的,但絕對不到愛的程度。不過她可是個具有前衛思想的現代人,既然他似乎不排斥與她被看成一對,若能與他確立了情侶關系,長久相處下來,總能得到他的愛。

  王翔齊也很清楚,眼前的女人極美,極合他的胃口,卻不是他可以亂玩的女人。他想碰她,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只不過現在的他准備好了嗎?他還背負著解決祿王叛亂一事的使命,可以認真地與她兒女情長嗎?

  不過男性的本能幾乎要戰勝了他的理智,他懷裡的女人,胸是胸腰是腰,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就算是聖人也要發瘋啊!於是他終於忍不住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小臉上……

  房外,小綠幾乎是整張臉都貼在了門上,想聽聽房裡的訊息。在王將軍被送入郡主房裡後,她便在外頭等著,只要有了什麼動靜,她便要趕緊通報長公主,來個甕中捉鱉,那郡主的佳婿就跑不掉了。

  好不容易,她聽到了房裡傳來動靜,接著似乎是王將軍醒了,他與郡主正交談著。只不過隔了一扇門,小綠根本聽不清楚,只是隱約聽到什麼「到嘴的肉、男人的威風」之類的話,即使訊息不全,但那隱含的意思也夠她臉紅心跳的。

  突然間,她聽到自家郡主低叫一聲,嚇得她都彈了起來,跌坐在地上。

  王將軍他……終於要對郡主下手了嗎……

  雖說自家郡主大病一場醒來後,不知為什麼好像變了一個人,對下人溫和有禮,不再動輒又打又罵,但這府裡的大伙兒仍是膽戰心驚,怕郡主哪天心情不好了又變回那暴躁殘忍的模樣。長公主一直煩惱郡主嫁不出去,如今郡主自己搭上了王將軍,王將軍又是王朝的人中之龍,這樣的好機會自然要把握!

  於是小綠連忙起身,再加上緊張,跌跌撞撞地往長公主的院落裡奔去。

  不一會兒,小綠又跑了回來,這次後頭可是掛著一大串人,不僅長公主蔣齡容,駙馬蘇明,還有府裡的一干護衛,甚至將軍的隨侍董元都提心吊膽地跟了來。

  蔣齡容自然是見獵心喜,蘇明是一心想打斷王翔齊的狗腿,怎麼也不想讓癩蛤蟆沾了他家的天鵝,而董元則是怕自己的主子真的做了什麼錯事……

  來到房門前,蔣齡容不客氣地一揮手,一名護衛立刻就把門給撞開。一群人以蔣齡容為首急急忙忙快步走進去,怕錯過什麼好事。

  想不到進到了房內的小廳,所看到的景像讓每個人都是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

  本以為該在床上這個那個的小兩口,居然端正地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副棋盤,兩人悠哉地下著棋,還一邊品著香茗呢。

  而勢如破竹衝進來的一行人,也打斷了這場棋局。王翔齊只是沉著一張臉,蘇宜則是一臉意外地道:「娘?爹?你們怎麼闖進來了?小綠為何沒有通報。」

  「呃……這個……」蔣齡容尷尬了,雖說女兒與異性單獨關在房裡,本來就很多文章可做,但她可是要抓奸在床啊!現在事實證明兩人清清白白,她都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是失望還是可惜。

  「長公主擔心王將軍睡了這麼久怎麼還沒醒,特地來看看。」還是小綠機伶,這一聽就是硬拗的話,卻給了蔣齡容台階下。

  「是極是極,現在看起來,王將軍應該酒醒了,本宮也放心了。」蔣齡容干笑著。

  那董元則是一個箭步衝到王翔齊身邊,目光先在主子身上掃了一圈後,才低聲問道:「主子,你和郡主……沒發生什麼吧?」

  他聲音雖然小,但眾人離得近,每個人都是拉長著耳朵聽。

  王翔齊差點沒想一掌把董元打昏,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不過他忍住了,只是悻悻然道:「沒什麼。」

  眾人該是松了口氣,但蔣齡容的笑容卻是越來越難看,她甚至忍不住疑質地問道:「王將軍,你該不會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病吧?其實男人有些毛病很正常,本宮府裡有不少壯陽補腎的藥……」

  「噗——」蘇宜一口茶噴了出來,拚命的想止住笑意。她娘實在太有趣了,這種理由都想得到,刺痛了王翔齊男人的自尊不說,公主府還有壯陽藥,那為誰准備的不顯而易見嗎?

  果然蘇明狂咳起來,恨不得捂住蔣齡容的嘴。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干麼學文棄武,有空他該與王翔齊多學幾招,尤其是能一掌劈昏人那招!

  「我很好,沒什麼問題。」王翔齊又發不得火,只得黑著臉道。

  「真的嗎?那我女兒那麼漂亮,你怎麼忍得住……」蔣齡容似乎沒發現自己心直口快說錯話了,還想再追加。

  這下蘇宜坐不住了,蘇明不敢擋蔣齡容,可不代表蘇宜不敢。她連忙捂住自己老娘的嘴,嘿嘿干笑兩聲後硬是把人連拖帶拉地帶走了。

  蘇宜都不在了,王翔齊待著也沒意思,尤其長公主竟懷疑他的男性雄風,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想見到她。所以他索性與房裡的蘇明道別,帶著董元悶著一肚子氣揚長而去。

  蘇明也是相當無奈,正想離開女兒房間時,一眼瞥到桌上的棋局,飽讀詩書的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看也就罷了,這一看,差點沒把他氣得胡子都翹起來。

  這棋子根本亂擺一通,毫無章法可言,顯然就是用來裝模作樣的。既然這王翔齊與女兒在屋子裡不是真的在下棋,那究竟在干什麼?

  忍住了追上王翔齊的衝動,他冷哼了一聲,伸手弄亂了棋局,拂袖而去。

  由於蘇明的反對與大力建言,蔣秉忠考慮到長公主的脾氣,又蘇明提出治水排擠軍事經費,曠時費力等理由無懈可擊,故而他接受了這個建議。

  而蔣秉文顯然有備而來,在早朝時對於蘇明的抨擊不僅氣定神閑,還饒有余裕地提出了另一個建議,來抵抗熒惑守心天像可能降下的災禍——興建大佛寺。

  由於興建大佛寺的經費比起治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更不會排擠其它經費,而且若投入足夠的人力,一兩年就能建起。何況大佛寺蓋在京城,等於神靈坐鎮京中,要消災彌禍就更有說服力了。

  蔣秉忠聽完了蔣秉文的建議後,毫不考慮地應承了興建大佛寺一事,這次蔣秉文當朝推薦了蘇明監修,而蘇明似乎也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並沒有反對,所以就這麼拍板定案了。

  由於這件事不管是重生的王翔齊,或是穿越的蘇宜都沒有聽說過,他們也只能靜觀其變。很快地,時間就來到了大佛寺動土的那一日。

  為了興建這座佛寺,皇帝蔣秉忠還齋戒了三天三夜,親自舉行了動土大典。因為他的個性喜歡熱鬧和氣派,所以大典上還請來了京城第一舞姬慕容茵獻舞,氣氛十分熱烈。

  蘇明是主要監造人,與蔣齡容坐在了皇帝右方的首座;蔣秉文等一干皇親國戚則是坐在左方。王翔齊與蘇宜早被看成了一對,拜蔣齡容之賜也得以在右方占據了比較好的位置,欣賞歌舞。

  嚴格說起來,真正在欣賞的只有王翔齊,蘇宜則是無奈地看著場上如仙女般躍則飛舞的慕容茵。

  慕容因的舞技沒話說,即使搬到現代來,也非常值得一看。她做出的一些高難度舞步與姿勢,好幾次都讓蘇宜覺得這根本違反人體工學,卻又優美到令人屏息。

  可是蘇宜卻越看越不舒服,因為慕容茵如秋水般的目光不斷投向王翔齊,許多舞蹈動作諸如奉獻、給予、祈求等等意像,更是大膽地對著王翔齊展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慕容茵對他肯定很有意思,更遑論她根本不掩飾,上回的冊封大典上,她也早就表白過心意了。

  在一陣激烈的旋轉後,慕容茵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朵花,這魔術般的變化引起場上眾人喝采。接著她轉呀轉地,居然又靠近了王翔齊,最後那朵花一扔,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王翔齊身上。

  場上投過來的目光不僅是曖昧,更多的是興味,因為蘇宜就坐在一旁,而且這大姑娘的脾氣可是不太好呢。

  「美人獻花,看來將軍挺享受的?」蘇宜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在嫉妒,但語氣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王翔齊拿起花來,不過他是個粗人,拿花像拿刀似的,令人發噱。「老子是很想扔回去,但現在慕容茵都離那麼遠了,我要扔回去給她,這花大概會直接插死她。」

  「所以你決定收下了嗎?」蘇宜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要不送你好了……」王翔齊轉頭就想把花給她,但蘇宜才不可能接過。她一拒絕,四面八方只要是未婚的女子,甚至有些高貴王爺等等的小妾,甚至是婢女什麼的,全都往他這兒看來,目露期待。

  王翔齊才懶得理這些女人,聳了聳肩,索性直接把花往後一丟,直直落到了董元身上。

  董元莫名其妙收到一朵花,立刻遭受眾女子的目光攻擊,尤其是慕容茵的眼神既幽怨又可憐,讓他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將手上的花又推向身旁的小綠。

  「小綠姑娘……」

  想不到小綠如博浪鼓般搖頭,馬上站離他三步遠,讓董元只能呆呆地持著花,在心裡直想著等典禮結束一定要跟好主子,千萬別因為一朵花被人打劫了啊!

  慕容茵的獻花攻勢失敗,接下來是獻唱。京城第一舞姬很少唱歌,但聽過的人都知道她的歌聲也相當出色,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好像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似的。

  廣場中央擺了張桌子,慕容茵換了一套華美的衣服,端著古琴緩緩地行出,後頭跟著十數名貌美女子,氣勢驚人。而當她坐定彈下了第一個音,幽幽地開口後,全場的人都陶醉了。

  今日是大佛寺的動土大典,慕容茵唱的曲兒嚴肅莊重,只是偶爾投給王翔齊一個楚楚可憐的眼神。此時該是王翔齊擺正姿態的時候,但他真沒見過這樣的慕容茵,也不由得被她的歌聲吸引住。

  天知道他只是覺得慕容茵唱得比他軍中那些掐著脖子的公鴨好太多了,根本沒有什麼遐想。但女人的醋意可沒有什麼道理,蘇宜瞪了他一眼,突然回頭不知吩咐了身後的小綠什麼,小綠先是驚訝地張大眼,之後竊笑著點點頭,悄悄地退去。

  不一會兒,正當眾人屏氣凝神聽著慕容茵的美妙歌聲時,廣場外突然傳來了雞啼聲。畢竟大佛寺是建在戶外,有些噪音也是難免,想不到原本是一只公雞的聲音,最後變成好幾只大公雞此起彼落地叫了起來,間或傳來一些嘈雜的像是鴨叫或是鵝鳴之類,幾乎要把慕容茵的聲音都壓下去。

  慕容茵原本還很得意自己的歌聲迷住了所有人,包含王翔齊,想不到不知打哪裡來的該死雞鴨,居然擾得她心神大亂,好幾次都彈錯了音,歌也無法好好唱下去,最後只好悻悻然結束。

  王翔齊聽到一首好好的歌居然亂七八糟的結束,不免有些錯愕,這才注意到蘇宜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頓時聯想到,「這不會是你搞的吧?」

  「干我什麼事?那些賣雞賣鴨的要打這裡經過,能怪我嗎?」蘇宜聳了聳肩,堅決不承認她請小綠買雞鴨去了。

  瞧那慕容茵失落哀怨的眼神,王翔齊突然覺得一陣好笑,最後居然朗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蘇宜又瞪了他一眼。

  「老子只是想到,等會兒慕容茵似乎還有個花鼓表演,到時候不知會出現什麼東西?」

  蘇宜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蛇或老鼠什麼的吧?」

  王翔齊笑著搖了搖頭,這女人的惡名昭彰果然其來有自,只不過他倒是很欣賞這樣的她。

  「不過慕容茵似乎對將軍你一往情深,她都做到這樣了,你一點也不動心?」

  蘇宜忍不住刺探了一下。

  王翔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眼神忍不住在場上搜尋慕容茵,突然間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經驗,眉頭微皺地道:「慕容茵長得漂亮又會唱歌跳舞,要能得到她,全京城的男人都會羨慕。只不過對現在的我而言……她少了一份單純。」

  「單純?」蘇宜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不由得朝著他目光遠望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慕容茵並不是回到宮裡為她准備的小棚,反而默默地走向了另一個棚子。

  據她所知,那裡多是不想待在外頭曬太陽,躲在裡頭閑聊的高官們。

  慕容茵想做什麼?

  蘇宜本能地看向了原本祿王就座的地方——果然,蔣秉文已然不見。

  慕容茵是祿王的人,但是在表面上沒有人知道。

  蔣秉文一直想把她推給王翔齊,一方面是想讓她在王翔齊身邊做個內應,另一方面,慕容茵若能把王翔齊迷得團團轉,自然不會去在意別的女人。最原始的《龍輝王朝》一書中,王翔齊就是因此拒絕了蔣齡容將蘇宜許配給他。

  然而如今一切重來一次,王翔齊已對慕容茵有了戒心,對她的愛情也在前世因她暗算而墜谷時消失殆盡,但是這些蔣秉文並不知情。所以對他來說,王翔齊不接受慕容茵,完完全全是蘇宜從中做梗。若是他能好好利用這種情勢,說不定能讓王翔齊與蘇宜感情破裂,將軍府與長公主府從此交惡,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因此,慕容茵在他的暗示下,拜會了諸位高官,她的美麗與獨特的羞怯氣質,讓諸位官員都看直了眼,其中更以好女色的卓東為甚。

  由於上回的冊封大典,卓東被打昏了,所以錯過了慕容茵的表演。但這回幾乎是在慕容茵於場上獻舞時,他就被她吸引住了。

  不過卓東已有妻妾數名,還有幾個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對於慕容茵如此年輕貌美的舞姬,頂多也只能欣賞,再多能吃吃豆腐,至於更進一步?想都別想。

  「看來卓老很欣賞慕容茵啊!」蔣秉文哈哈一笑,像是隨口提到般,一副與慕容茵不太熟的態度說道:「聽說她身世凄涼,福國公不如認她做義女,免得明珠蒙塵,可惜了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啊!」

  卓東聽得眼睛一亮。「好極!祿王所言極是,那我就認了這麼個義女。京城第一舞姬啊,說出去要不被別人羨慕死。」

  慕容茵立刻盈盈下拜,脆聲道:「慕容茵拜見義父。」

  「好!好!」卓東大聲笑了起來。

  旁邊一群高官也跟著起哄道賀,這樁美事就這麼成了。卓東雖然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國公,但畢竟也是個爵位,他以前身為工部尚書,在朝中也有相當的勢力,攀上他無疑攀上一棵大樹。

  「國公,你今日喜得義女,不好好賞賜一番怎麼成?」某位大臣突然開了口。

  「好好好,茵兒啊,你想要什麼,盡管和本國公說。」卓東大氣地道。

  「茵兒今日獲得的已經夠多了,謝謝義父。」慕容茵賣了個乖。

  抓著這個好機會,蔣秉文又插口道:「國公,慕容姑娘想要什麼,全朝廷的人都知道,就你這義父不知道,未免太失職了!」

  「哦?是什麼?」卓東好奇地問。

  四周的人全猜出了祿王的意思,曖昧地笑了起來,七嘴八舌的把慕容茵多次向王翔齊示愛的事情說了出來。龍輝王朝民風開放,女性向男性示愛的情事也不少,因此卓東並不覺得奇怪,反而更來了精神。

  「沒問題,這件事就包在本國公頭上。」卓東也沒搞清楚情況,只知王翔齊沒接受,便將此事大包大攬了下來。「本國公一定讓王翔齊那小子拜倒在我義女的石榴裙下啊!」

  他這話一出,旁邊原本只是來納涼的蔣齡容卻不依了。她不耐烈陽下久坐,來到這供官員休息的棚子裡,想不到聽到這令她七竅生煙的話。

  王翔齊可是她內定的乘龍快婿啊!卓東那個王八蛋隨便認個義女,就要來跟她搶人了?

  而蘇明也聽得眉頭直皺,他可是懷疑王翔齊跟女兒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即使他不舍如花似玉的女兒配一個武夫,但也不想王翔齊被別人搶了。

  於是夫妻兩人同仇敵愾,氣勢十足地走向了卓東。

  蔣齡容本就是個藏不住話的,直接開罵,「卓老頭!你難道不知道王翔齊現在和我女兒是一對嗎?小兩口郎才女貌的,你插什麼花?」

  卓東不知道王翔齊與蘇宜的事,但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咽下被蔣齡容當面咒罵的氣,便硬著頭皮道:「男未婚女未嫁,誰都有機會!再說王翔齊又不是入贅你長公主家。」

  「你那慕容什麼的義女,早在冊封大典時,皇上就要將她賜給王翔齊了,結果人家王將軍因為我女兒而拒絕了,皇上也收回了成命,你現在還來攪渾水,知不知羞?」

  「誰知道你女兒是怎麼迷惑王翔齊的?蘇宜那惡名全城皆知,堂堂驍騎大將軍配給她,那可是糟蹋了!」

  「你……」女兒名聲太差,蔣齡容無話可說,索性直接撂狠話。「我懶得和你啰唆,總之你得放棄撮合你義女和王翔齊!」

  「我偏不放棄!你待如何?」卓東也是個火爆脾氣,干脆和她杠上了。

  蔣齡容氣得發抖。「好!你就耍橫,屆時皇上要立後時,我一定反你家的聿貴妃反到底!」

  這招夠狠,直接踩在了卓東的要害上,讓他更加火冒三丈。「你敢!你要敢這麼做,我就讓我家小涵天天在皇上耳邊說駙馬的壞話,讓皇上收回讓他蓋大佛寺的詔命!」

  「你這死老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是不顧形像的對罵起來。旁邊的官員想勸,也一同被罵了下去,最後全都躲得遠遠的。

  在場唯一笑得出來的,大概就是不著痕跡設計這一切的蔣秉文了。

  卓東跟蔣齡容直接杠上了,大佛寺的動土大典才過沒幾天,趁著蘇明夫婦都在為修築大佛寺的事忙碌時,他居然大搖大擺的直闖將軍府,意圖威逼王翔齊把事情訂下來。

  說實話,卓東會認下慕容茵這個義女,只是色心作祟一時衝動,又想在那一群大官之間顯擺。想不到之後會和蔣齡容大吵一架,這下即使後悔,也要硬著頭皮辦成了這事,否則他一張老臉往哪擱?

  於是卓東來到了將軍府,依他的身分自然是進到了正廳,想不到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到長公主的女兒蘇宜已經坐在裡面,不知來了多久。

  天知道蘇宜只是覺得最近的事情越來越脫出她的掌握了,什麼修築大佛寺,根本沒有出現在《龍輝王朝》的原著中,反而是她努力了半天,長公主還是與卓東交惡了,所以她決定跟緊了王翔齊,反正她主要的目標也是他一人而已。她想,以他一個人之力,應足以改變整個故事的走向。

  想不到才來將軍府做客的第一天,就讓她遇到了卓東,果然應驗了那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卓東一見到蘇宜,便是大皺眉頭,「本國公欲與王將軍議事,不相干的人滾出去!」

  王翔齊的脾氣本就不太好,聽到卓東到了別人的地盤還這麼囂張,便要發作,卻被蘇宜攔下來,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宜與卓東翻臉,先聽聽他想說什麼,她以眼神示意。

  然而卓東見蘇宜一副老娘就是不走的模樣,聯想到長公主那趾高氣昂的樣子,火氣不禁升了起來。

  「蘇宜,別以為仗著長公主的勢,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卓東走向了王翔齊,「可不是每個美人的帳,本國公都會買的,長公主府的人,本國公就是看不順眼。王將軍,本國公有要事相商,你要讓蘇宜在這裡,到時候難看的可是你。」

  王翔齊瞧卓東那跋扈的模樣,拳頭已經握緊了,不過看在蘇宜的面子上硬是忍了下來,語氣僵硬地道:「你要說慕容茵的事吧?」

  「你也知道了?那正好,咱們就把話說開。」卓東底氣十足地道:「我知道你與蘇宜走得近,是迫於長公主的壓力。蘇宜惡名昭彰,但本國公的義女可不同了,慕容茵才貌雙全,風靡京城,你再笨也知道要選誰啊!」

  「然後呢?」王翔齊耐著性子。

  「然後?還有什麼然後?你若帶著我家茵兒走出去,哪個男人不羨慕你?我告訴你,選女人就是要選帶得出門的,而且我告訴你,我家的茵兒舞技高超,身段柔軟,這個在床上啊,一定也是一等一的……」

  卓東漸趨下流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後腦杓又是一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王翔齊嫌惡地拂了拂手。「他娘的,把老子當成什麼了,說話這麼下流!」

  蘇宜也順勢踢了卓東一腳。「把女人當成什麼了,說話這麼下流!」

  瞧她的反應,王翔齊有些好笑地道:「嘿,這次你不說老子沒有以德服人了?」

  「對這種老不羞,以德服人只是浪費時間!」蘇宜想到卓東那惡心的嘴臉,又忍不住踢了一腳。「喂,這老頭看來是攪和定了你與慕容茵的事,你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選一個嘍!」王翔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哦?你要選哪一個?」蘇宜瞄了他一眼。

  「嗯……老子考慮看看……」王翔齊摸了摸下巴,「慕容茵溫柔婉約,又會唱歌跳舞,又楚楚可憐……」

  本以為蘇宜會氣急敗壞,想不到她撥了撥頭發,抬起了那精致美麗的小臉,傲然地道:「哦?這位王大將軍,小女子以為,你根本不用選擇,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王翔齊一愣,突然大笑起來。「很好很好,老子的女人就是要這麼霸氣。」

  這句話不就代表了他的選擇?這下換蘇宜囂張了。「你這麼有把握我會當你的女人?」

  「你天天勾引老子,當老子鐵打的都沒反應嗎?何況……」王翔齊邪氣地一笑,「你忘了那天在你房裡,老子和你……」

  「和我下了一盤棋啊!」蘇宜一手捂住了他的大嘴,沒好氣地嬌瞪了他一眼。

  「那天的事,不許你再說!」

  「哦?可是我還不是很過癮……」王翔齊可不管她的害羞,一把將人抓過來,就往她的櫻桃小嘴吻了下去。

  好甜!好香!顧不得懷裡的她那欲擒故縱的掙扎,王翔齊親夠本了,才把面泛桃花、氣喘吁吁的她放開。

  蘇宜輕槌了他一拳,說實話這男人的霸氣真的很讓人心動,她的掙扎根本也是做做樣子,他那占有式的親吻讓她很有受到保護的感覺,好像自己一下子嬌弱了起來。

  意亂情迷之間,她忍不住伸出了纖長的玉指,順著他剛毅的俊臉龐劃下,她在看書時就深深迷上的人啊……果然沒讓她失望。

  「還滿意嗎?」王翔齊一口咬住她蔥白的指頭,「老子還可以再來一次,只怕你會受不了……」

  蘇宜倒沒讓他性暗示十足的話嚇倒,反而回道:「若是我一個人受不了,那再來一個如何?」

  王翔齊愣了一下,「什麼意思?」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吧?

  「就是讓你左擁右抱啊!」蘇宜用那嬌俏的下巴比了比地上的卓東。「你也說慕容茵才貌雙全了,那就來個一龍雙鳳如何?」

  老實說王翔齊聽得心癢癢的,這種提議是男人都很難拒絕。不過一想到慕容茵那美麗的外貌背後卻是蛇蠍般的心腸,再熱血都會被澆滅。

  「哼,老子是有原則的,不是什麼女人都可以!」王翔齊沒好氣地道。「何況,你真有那麼大方,當初動土大典時就不會破壞慕容茵的表演,居然讓一群雞鴨壞了她的曲子。」

  蘇宜想到慕容茵當時扭曲的表情,也覺得好笑。不過她會做出這種提議,可是深思熟慮了許久,她認真地道:「我只是覺得,慕容茵處心積慮地想接近你,動機不單純,如果能讓她在我們手上也比較好控制。」

  同時她突然想到《龍輝王朝》書中一個隱藏的角色,也就是祿王一直埋在將軍府的眼線,一直到最後一集都還不知道他是誰,或許是角色太過渺小,作者也沒有明說。

  若是能用慕容茵引出這個人……或許可以免去王翔齊日後被慕容茵害死的那一劫?

  於是,蘇宜語氣一沉。「何況我認為,把慕容茵收進府中更有大用,她背後應該有人指使,或許可以釣出一些大魚。」

  說實話,她覺得這個故事越來越脫出她的了解了,就好像她跟《龍輝王朝》的作者在角力一般,無論她怎麼努力,作者都有辦法把故事拗回正軌。所以如果慕容茵始終要算計王翔齊,那就把她綁在身邊,嚴加看管,免得太多背後的陰謀詭計讓人疲於奔命。

  只是她現在沒辦法告訴王翔齊,一切都是祿王搞的,因為那家伙到目前為止表現正常,也對王朝忠心耿耿,胡亂誣指的話,沒有人會相信她,說不定還會害了王翔齊。

  然而她不知道王翔齊經歷了一次重生,他顯然也想到了她考慮的那些點。而將軍府裡祿王的內應一直是他的心頭刺,所以他重生之後都是獨來獨往,只有董元知道他的行蹤,也是在提防那名內應。

  當然他也不知道蘇宜是穿越而來,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所以他也不能說破,只以為她是聰明過人,由情勢中判斷出來的。

  因此他幾乎沒多考慮便點頭答應道:「好吧!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這回老子聽你的。不過老子打了他……」他踢了踢卓東,「該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蘇宜勾唇一笑,命人拿來了一壺酒,就這麼往地上卓東的老臉上倒。

  被酒水一澆,卓東緩緩轉醒,一開始還搞不清楚狀況,但等他想起來了,一看王翔齊與蘇宜還站在兩旁,立刻跳了起來,破口大罵,敏捷的不像一個老人。

  「王翔齊!你竟敢對本國公動手——」

  蘇宜打斷了他。「國公,你喝胡塗了嗎?明明是你自己喝酒,不勝酒力醉倒了,怎麼能怪王將軍?他可是把府裡最好、最烈的酒都搬出來給你了,難道你作夢夢到被打?」

  卓東愣住,看了看王翔齊一臉鎮靜,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是醉倒。雖然這與他的記憶不符合,但他也不是沒有酒醉後腦子錯亂過。於是他心虛地道:「王將軍,本國公真的醉了?」

  「真的。」王翔齊答得臉不紅氣不喘,心裡直佩服蘇宜,這種損招都想得到。

  「那本國公記得酒醉前,似乎在與你討論慕容茵的事……」卓東遲疑地道。

  他心中仍有陰影,好像先前討論到這裡,自己就不省人事了,所以現在說到慕容茵,他下意識就有種莫名的害怕。

  「我答應了。」這次是蘇宜回的話。「國公想讓王將軍收了慕容茵,可以,不過有我在,慕容茵只能做小。」

  「那怎麼可以?」卓東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道:「我就說你們長公主家的人不懷好意……」

  「國公,你先聽我說。」蘇宜彷佛一點也不在意卓東的反應。「我好歹也是個郡主,但慕容茵只是認了國公做義父,事實上還只是個平民,沒有任何品級,如何能與我平起平坐?這不是打我娘的臉嗎?何況,聽說國公當時在眾官前認了慕容茵,也不過答應讓王將軍收了她,又沒說是大婦還是小妾,國公已經可以交代了,顏面上也說得過去。」

  卓東聽得有些意動,可是被蘇宜壓一頭的感覺可是不太好。「但……」

  蘇宜知道他動搖了,便加大了力道,剛才是利誘,現在可是威逼了。「何況,國公也希望立後時,聿貴妃的機會能大一點吧?要是我能讓我娘改變心意……」

  「好!我答應了!」卓向涵若能成後,那卓家得到的好處遠比一個便宜義女搭上驍騎大將軍多太多了,所以不用多考慮,他一口便答應。

  對於卓東的現實,蘇宜皮笑肉不笑的應付了一下,王翔齊看不上卓東那副嘴臉,便又拿起剛才的酒壺,刻意斟了杯酒給卓東。

  「國公,既然說定了,本將軍會擇日到國公府下聘,將此事談妥,現在先喝一杯吧。」

  「好好好,先喝一杯!」解決了慕容茵的事,又替卓向涵拉了一票,卓東開心得很,不疑有他就拿過酒杯喝了起來。

  然而才感受到這酒真的很烈,還沒享受到那烈酒的快感時,他又覺得後頸一痛,閉上眼倒了下去。

  「他娘的,這老頭真讓人看不順眼。」王翔齊冷哼了一聲。

  蘇宜看得好笑,這卓東遇到王翔齊,沒有一次不是被打昏的,也算是他倒霉了。「所以你又讓他喝了一次最烈的酒?」

  「要不是老子最近以德服人,他還喝不到這烈酒呢。來人啊,把國公送回家去,免得這色老頭壞了老子的好事。」王翔齊隨意吩咐了一句,便摟著她的纖腰往後院行去,懶得再管那些煩人的事。

  「先聊聊我們兩個的事吧,你要不要也來一口烈酒,喝了可是會飄飄欲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五章

  驍騎大將軍王翔齊迎娶長公主家的郡主蘇宜,可說是京城裡一等一的大事,再加上蘇宜一直是京裡的爭議人物,許多人暗地裡都覺得她嫁不出去。想不到她不僅嫁出去了,還嫁給整個龍輝王朝家家垂涎的乘龍快婿,不知碎了多少少女心,蔣齡容自然覺得面上有光,這排場絕對要擺得豪華且奢侈。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同一天,驍騎大將軍竟也要納小妾,這小妾便是慕容茵,家門一日入兩美,直叫全京城的男人又羨又妒。只不過慕容茵名義上雖是福國公卓東的義女,但知情者都知道那不過是卓東的一個無意之舉,所以納妾的陣仗比起娶妻的陣仗要小得太多了。

  卓東雖然暗自埋怨王翔齊不給面子,不過他總不能為了一個便宜義女,真與長公主杠上,所以索性連喜宴都不去,免得場面難看。也因此慕容茵的死活,幾乎就沒有人管了,在所有賓客都齊聚正堂觀禮,看王翔齊迎娶蘇宜時,慕容茵只是坐著一頂小轎,被人悄悄地由側門抬進府。

  對慕容茵而言,那股子憋屈就別提了,反正卓東也沒來,若是要她拜堂,連高堂都不知在哪裡,她只能忍了這口氣。

  而在龍輝王朝的傳統裡,身為小妾的女子,若是丈夫迎娶正室在後,小妾要在正室禮成入房後前去拜見,聆聽為人妾的本分,說白話一點就是自己送上門被教訓一頓,誰叫你要當小三。

  而慕容茵雖然平時表現在外的形像溫婉嬌弱,但過人的才貌其實也讓她有著不輸常人的傲氣。迎娶的過程已讓她如此憋屈了,她更不可能委屈自己去拜見蘇宜,她想著如果能讓蘇宜沉不住氣自己過來,那麼即使她身為小妾,在面子上也算扳回了一成。

  想不到慕容茵等呀等,等呀等,蘇宜都沒過來。她忍不住探詢了將軍府的婢女,居然得到將軍夫人已與將軍一起赴前院的宴席,與賓客們道謝去了的回答。也就是說,不管王翔齊還是蘇宜,沒有人把她當一回事,說不定還把她忘了!

  越想越生氣,這是慕容茵無法忍受的情形,她習慣被人贊美,習慣享受注目,在她的大喜之日,卻沒有人關心她,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於是她決定跟蘇宜杠上了,如果她有辦法讓滿門的賓客發現,自己不僅比蘇宜美麗,歌舞才藝都比蘇宜高,拋下這般才貌雙全的女子不理簡直是暴殄天物,屆時所有的賓客都會同情她、憐惜她,有了眾人做後盾,即使她擅自出現在喜宴上不合規矩,王翔齊與蘇宜也不能對她太過分。

  打定了主意,慕容茵讓婢女替她換衣服,接著便走出了院落。即使將軍府的下人阻攔,她憑著國公義女的身分,略施威勢依舊讓她成功地穿到了前庭。

  前庭此時正熱鬧滾滾,王翔齊向諸位賓客敬酒,而賓客們也贊美著新娘的國色天香,主客共歡時,突然間傳出了絲竹之聲,由遠至近,王翔齊正納悶他並沒有安排這段表演節目,一個仙女般飄逸秀美的人影走了進來,翩翩起舞,竟是慕容茵來了。

  她的出現,果然搶了新郎與新娘的風頭。畢竟除了四品以上需要早朝的大官外,其余官員甚至權貴富豪,鮮有機會見到慕容茵的舞技,因此一下子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在場人士中,長公主蔣齡容及駙馬蘇明鐵青了臉,不過並沒有立即發作。這是女兒的婚禮,她總不能砸了自己人的場子,只好等慕容茵跳完這場舞,再來私底下慢慢算。

  反而是蘇宜與王翔齊,在見到慕容茵私自安排的這一出後,不僅沒有動怒,反而冷靜地彼此互看了一眼。

  「果然出現了。」才剛進門就出這種陰招……蘇宜以只有王翔齊聽到的聲音,不滿地咕噥道:「小妾沒來拜見,卻來搶大婦的風采,好有心機。」

  「所以你准備耍耍你正妻的威風了?」王翔齊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場上舞動不休的慕容茵,對她的愛意早淡,更多的是惋惜與遺憾。

  「你舍不得?」蘇宜見他的表情難辨,忍不住問一句。

  王翔齊只是雙手環在胸前,目光變冷。「沒有這種事。」

  「那就好,你可要沉住氣。」蘇宜知道,其實慕容茵是王翔齊喜歡的類型,只不過因為有她穿越過來攪局,他對慕容茵的感情才會變。

  不過那又如何?

  她有足夠的理由,她要在這個世界立足,她要救他,也要救自己。

  或許在看書時,她對王翔齊在書中的英姿只能說重度迷戀,但當真與他相處後,那迷戀自然便轉化為愛情了。可是現在的王翔齊,對她應該只是有好感,不排斥她成為他的妻子而已。所以她要為自己的愛情奮鬥,讓他也愛上她。

  擺正了心思,她若有似無地瞄了一眼蔣秉文坐的方向,又道:「這一大群賓客裡,有利用慕容茵算計你的人,你可要沉住氣,別讓那人與慕容茵起了提防,讓我這正妻來解決後院起火的事,也是理所當然。」

  「你說的有理。」王翔齊有些悶。「老子還真不適合這些陰謀詭計的事,如果可以的話,相干人等全部打昏帶走就好了,啰唆那麼多做什麼……」

  在其不滿之時,慕容茵舞已經跳完了,她裊裊婷婷地走到了主桌旁,向王翔齊行禮道:「在今日這個大日子,妾身希望盡一分心力,令賓客盡歡,便自作主張獻舞,請夫婿見諒。」話語間,她連看都沒有看蘇宜一眼。

  而眾賓客也全偷偷地看著這方,半是看熱鬧的想看王翔齊出糗,畢竟他一次娶了京裡兩大美人,太囂張了,總要有事挫挫他的威風。

  王翔齊皺了皺眉,並沒有說話,反而是蘇宜出人意表地拍起手來。

  「好舞技,好表演,妹妹自告奮勇替賓客獻舞,我們尚且求之不得,怎麼會怪你呢?」

  「姊姊?」蘇宜的反應讓慕容茵措手不及,原以為蘇宜該大發雷霆,這樣她才能在眾賓客眼前裝可憐博取同情,但蘇宜這麼反其道而行,她反而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蘇宜擺了擺手。「身為京城第一舞姬,在自己大喜之日想表演也是應該的,所以你沒來拜見我,我也不怪你,我蘇宜身為大婦,這一點度量還是有的。對了,你什麼舞都會跳吧?」

  慕容茵一愣,馬上自信地回道:「妾身五歲便開始習舞,自認沒有難得倒妾身的舞。」

  蘇宜聳了聳肩。「好吧!那你來一段老背少讓我看看。」

  老背少,是在真人身上裝個假人,佯裝成老人背小孩的表演,習俗上通常用來取悅大眾,是十分俚俗的舞蹈。

  慕容茵一聽,臉色一黑,悶悶地道:「這個……妾身不會……」

  就算會,她死也不會跳!開玩笑,這老背少要跳下去,她京城第一舞姬的顏面要往哪裡擺?

  詎料蘇宜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又道:「要不然來段蚌殼舞吧?還是你比較熟蜘蛛精的橋段?」

  不管是蚌殼舞還是蜘蛛精,與老背少都是同樣的意思,就是慕容茵得扮醜角就對了。

  慕容茵氣得渾身發抖,這對她而言幾乎是侮辱了,可是她絕不能在這場合爆發,否則難看的就成了自己,她只能含淚咬牙道:「妾身……還是不會……」

  在場的賓客自然看出這是大婦在為難小妾了,不過在龍輝王朝,這也是正常的事,尤其大伙兒都聽到了慕容茵沒去拜見蘇宜,所以蘇宜擠兌她一下,似乎也不過分。而蔣齡容原本氣憤不已,見到女兒如此處理此事,也深覺女兒果然長大了,處事比她還成熟又沒失了氣勢。

  而對蘇宜而言,從穿越到龍輝王朝之後,她對於穿越前蘇宜郡主的壞名聲雖不以為然,但也沒有積極的想去改變這件事,反而是在某些需要勾心鬥角的情況下,蘇宜的壞名聲對她反而有難以想像的幫助。

  便如此刻,讓眾人都知道慕容茵這個新進門的小妾不受教,那麼蘇宜以後不管怎麼對待她,都有借口了,連卓東也不能說什麼。她只要逼到慕容茵受不了,一些陰謀詭計自然會浮現,所以她囂張跋扈一點是有必要的。

  「唉,我想看的你都不會,以後再好好調教好了。」蘇宜無所謂地道:「你先退下吧。」

  蘇宜從頭到尾沒有動氣,比傳言中的要冷靜很多,讓慕容茵的謀畫全毀,慘的是她還不能否定蘇宜的話,只能悻悻然地退下,方才造成的那種驚難反應,只能說是曇花一現了。

  慕容茵看了一眼王翔齊,後者只是面無表情,她突然明白或許王翔齊只是礙於長公主在場,所以不便出手處理這事件,才讓蘇宜占了上風,再說他也沒責怪她擅自做主出來表演跳舞不是?這代表著日後她仍是有機會的。

  末了,慕容茵還是故作可憐溫婉地回到了房間,忍住了那想在喜宴上翻桌的衝蘇宜比她想像中的難纏,卻令她益發忌憚起來。她本以為像蘇宜那種有貌無腦的女人,應該很容易搞定,然後王翔齊的感情就會轉移到她身上。然而現在蘇宜的冷靜及深沉,卻使得她必須全力提防,對付王翔齊及蘇宜的計劃,似乎要大幅改變了。

  將軍府一次迎入了兩位美人,正妻系出名門,端莊穩重,小妾出污泥而不染,我見猶憐,照理說被這兩位如花美眷服侍,王翔齊應該快樂似神仙才是,不過將軍府裡的氣氛卻是一日怪過一日。

  因為身為主母的蘇宜,氣焰十分高漲,總是霸著王翔齊不放,慕容茵一點機會也沒有。府裡的下人們雖然不明就裡,心中同情,不過蘇宜壞名聲在前,雖然她沒有對下人做出什麼,眾人仍是對她又敬又畏。

  慕容茵沒有辦法了,她如果不能趕緊收服王翔齊的心,她怕自己將成為祿王的棄子,屆時動亂若起,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在亂世裡繼續享受眾星拱月的生活?

  而且,雖然她知道將軍府裡有著祿王的人,但在她能完全控制將軍府中的情況前,也不敢隨意聯系,免得那人暴露了,壞了祿王的計劃。

  於是她有所動作了——

  一開始是情書攻勢,慕容茵天天寫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命人送給了王翔齊。但王翔齊最怕看東西,字太多看了還會頭暈,幾乎每封信他拿到手後就扔到一邊,直到堆成山了,才被蘇宜發現。在蘇宜一封封瀏覽之後,不禁笑罵寫信給他真是牛嚼牡丹,便拿起了筆,在上頭批了一個「閱」字,再讓人送回去。

  從此之後,慕容茵果然沒有再寫信了,不過她收到信時的心情大概可想而知。

  不久慕容茵再出招,親手做了好吃的小點,在王翔齊辦公的時間送到他書房裡。然而王翔齊這個人只會打架,哪裡有公好辦?他在書房時大多是仰著頭在睡大覺,所以這些小點,大多都進了蘇宜的肚裡。有時候她心情一好,還會把這些點心賜給下人們,讓全府都受惠。

  直到慕容茵發現她所做的蜜糖酥餅居然人手一塊時,氣得都想把廚房燒了,在那天以後,大伙兒也再沒有點心可以吃了。

  接著安靜了好幾天,蘇宜還在想慕容茵這麼快就沒招了?想不到一日王翔齊赴了以前軍隊裡老將軍的私人聚會,把董元留在家裡,董元卻悄悄的尋來了。

  蘇宜坐在花廳裡,桌面上是各式華貴的首飾珠寶,她饒有興致地翻了翻,耳朵裡聽著座下董元的稟報。

  「夫人,這些是近三天來茵姨娘賞賜的,她要小的偶爾泄露給她將軍的行蹤。」

  雖然他覺得心疼又可惜,到手的財富卻要硬生生的交出來。不過他的忠誠戰勝了一切,他總覺得將軍真正疼愛喜歡的是這個正室,否則不會到現在都沒進過慕容茵的房。畢竟將軍的脾氣直來直往,他若真要寵幸慕容茵,光憑夫人是擋不住的。

  然而,因為夫人之前恐怖的名聲,他仍是稟報得戰戰兢兢,怕她聽得不開心,他輕斷手斷腳,重則斷頭啊!

  蘇宜瞧他畏畏縮縮的,不禁搖了搖頭。「這些財物——」

  董元聽了嚇得毛都快掉了,急忙道:「小的全交出來了,一點也沒有私藏!」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宜好氣又好笑,把桌上的珠寶往他的方向一推。「給你的你就拿,下回慕容茵要再給你,你就多敲點竹杠,反正不要白不要。」

  董元聽得傻眼,不敢相信這種天大的好處會落在自己頭上,遲疑著將首飾珠寶收起,董元見她真的沒有生氣,他不由得有些感動。其實這個新主子只是傳聞很壞,但自從認識她之後,她也沒真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對下人甚至出乎意料的好,他是不是應該在那些捕風捉影的下人之間替她辟辟謠呢?

  突然間董元像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對了,茵姨娘今日千交代萬囑咐,要小的在將軍回來時,一定要先把將軍帶到她房裡。小的就是不知該怎麼辦,才來問夫人……」

  終於沉不住氣了?蘇宜沉著臉思索著。慕容茵當真是使出十八般武藝,所有小妾能使的手段全試了。不過看慕容茵如此著急,約莫也是被她的高壓政策逼得急了,如果她再強硬一點,是否就能逼得慕容茵泄露出自己的底牌了?

  「將軍也快回來了吧?」蘇宜看了看窗,月亮都高掛枝頭了。

  「應該不到半個時辰就回府了。」董元瞧蘇宜的臉色,不由得捏著膽子道:「夫人,將軍其實沒有到茵姨娘那裡過夜過。」

  「無所謂,今天就讓他去吧!」蘇宜想到王翔齊酒後的一些怪癖,突然古怪地一笑。「將軍回來時,必然醉醺醺的吧?讓他去茵姨娘那裡無妨,只怕茵姨娘打的算盤會失算呢……」

  話聲未落,大門外突然一陣鬧哄哄,約莫是王翔齊回來了。蘇宜揮了揮手讓董元去帶人,她則是好整以暇地吩咐了小綠一些事,大家准備看好戲了!

  此時待在房裡做好萬全准備的慕容茵,自然也聽到了前院的嘈雜聲,立即將房裡的人都遣了出去,再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已然精致到無可挑剔的妝容。

  在臉蛋上,她或許差蘇宜一些,但她相信自己楚楚可憐的風韻,是蘇宜絕對比不上的,何況她還有讓男人欲仙欲死的手段,只要王翔齊試過一次,一定再也離不開她慕容茵握緊了拳頭,有些不安的在房門後等。她今日為了見王翔齊,可是下了重本,不知道董元會不會真的把人帶來……

  才這麼想著,房門突然被敲響。慕容茵心頭一驚,連忙開門,就看到董元扶著醉得腳步都不穩的王翔齊進來,將人安置在椅子上。

  「茵姨娘,我把將軍送來了。」董元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你做得很好,現在退下吧,將軍有我服侍便可以。」慕容茵又塞過去一些碎銀,將董元遣了出去。

  終於,她得到了與王翔齊獨處的機會。只見她身上披著一件長披風,走到王翔齊面前後,慢條斯理的解開繩子,褪下來放在桌上,裡頭剩下一件薄如蟬翼的貼身裡衣,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更傳來幽幽的體香,沁人心脾。

  色誘!這是結結實實的色誘!王翔齊醉眼朦眬之中,只見到一具女體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穿得十分清涼,搖曳生姿,婀娜妖嬈,引得他欲火大起,卻因雙眼沉重而看不清究竟是誰。

  不過欲望的驅使讓他沒想太多便扶著椅把起身,一把摟住眼前女子,一起滾到了床上,同時惡狠狠地道:「小妖女,老子要把你剝光了綁上床,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原本覺得自己色誘成功,正准備與王翔齊一夕歡愉的慕容茵,突然聽到這句話,就像由頭頂被澆了盆冰水般,嬌軀一陣顫抖,整個人都醒了過來。

  「將軍……你認真的嗎……」慕容茵開始抗拒了,聲音有些發抖。

  「嘿嘿嘿,你說呢?誰叫你老愛勾引我,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哪裡可能放過你……」王翔齊嘿嘿邪笑,居然開始撕她的衣服,然而就在要親下去的時候,卻在距離她臉蛋幾寸的地方停了下來,接著皺眉擠眼的,像是要把她的臉看清楚。

  慕容茵嚇得不輕,撫著胸口不知他究竟想干什麼。

  王翔齊像是終於看清楚了,把她的臉拉離了一尺,很嚴肅卻帶點呆氣地道:「哦,我認錯人了……」

  慕容茵一聽,怒火頓生,原來這王八蛋從頭到尾都搞不清楚自己抱的是誰,而現在終於搞清楚了,居然選擇把她推開?!

  一種自尊受辱的感覺令她本能的伸腳一踢,毫無防備的王翔齊就這麼被她踢到了床下,發出巨大的聲響。

  就因為這麼一聲巨響,房門突然被推了開來,蘇宜帶著幾名婢女及侍衛大刺刺地闖了進來,還故作驚慌地道,「發生什麼事了?有刺客?」

  一見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居然引來一大群人,慕容茵當下覺得事有蹊蹺,但眼下情況讓她想不了那麼多,尖叫一聲迅速拉起被褥遮住了自己。

  王翔齊被這麼一踢,終於清醒了一點,眯起眼看向床上的人,眉頭一皺,殺氣頓現。

  「咳!」蘇宜清咳了兩聲,瞪了他一眼。「將軍,你走錯房了吧?」

  王翔齊自個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向了聲音來處,確認自己眼前的真是蘇宜,酒意一衝馬上把剛才發生的事全忘了,邪笑地走向她。

  「小妖女,原來你在這裡,老子要把你剝光了綁上床,先奸後殺,再奸再殺……」他走到蘇宜身邊時,這句話也剛好說完,接著頭一歪,整個人醉倒了下去。

  蘇宜早有准備,讓董元等人接住了他,再命他們將王翔齊送回自己的臥房,終於有空理會床上那個面色忽青忽白的美人兒了。

  她淡淡地看了慕容茵一眼,狀若無事地開口,「原來是虛驚一場,將軍跑錯房了,你沒事吧?」

  慕容茵臉色非常難看,僵硬地搖了搖頭,她冷靜下來後便明白蹊蹺之處在哪,顯然她讓人把將軍帶到房裡的小動作已經被揭穿了,就是不知蘇宜會怎麼編派她。

  詎料蘇宜毫不動怒,只是輕輕一笑。「對了,忘了告訴你,將軍喝醉後最喜歡撂狠話,他這句先奸後殺我不知聽了多少遍了,最後的結果都是醉倒不省人事,而且他醒來後什麼都忘了。你想接近他,在他酒醉的時候是沒用的。」

  說完,無視慕容茵憤怒到都扭曲了的俏臉,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還好心地替衣衫不整的她帶上了房門。

  呵呵,都到臨門一腳了還硬生生被破壞,這次慕容茵不氣炸了才怪。

  京裡最近開始謠傳著,驍騎大將軍王翔齊家中妻妾不合,而且都直指蘇宜使壞,在將軍府裡囂張跋扈,欺負可憐的小妾慕容茵,導致慕容茵在王府裡夜夜獨守空閨。

  這本來只是一些官員早朝聊天的八卦,但傳到相關人耳中時,尤其卓東即使對慕容茵沒什麼親情,但為了自己的老臉,也不得不裝模作樣過來說了王翔齊幾句,誰知王翔齊整個人爆發了,又把他打昏了塞在假山裡。

  他原就是衝動的性子,如何能忍受眾人議論他家中之事?連卓東那老頭都有種來說他?

  於是這日早朝後,王翔齊怒氣衝衝地趕了回家,把所有妻小奴僕全招了來,惡狠狠地罵道:「你們他媽的哪個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老子府裡的消息會傳出去?說什麼正妻欺負小妾,將軍府後院失火之類的,害老子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一屋子人,最清楚謠言來源的大概就是慕容茵了,只見她可憐兮兮地搶先一跪,怯懦地道:「將軍,聽來外頭的謠言,應是府裡有人同情妾身的悲慘遭遇,才會傳出去的,若是將軍找到散播謠言的人,請千萬別重罰……」

  王翔齊一拍桌子,怒道:「你在府裡吃好穿好,哪裡悲慘了?」

  慕容茵眼眶一紅,泫然欲泣道:「妾身嫁入府內,不為富貴,不為利祿,只願長伴君側。可嘆都已個把月過去,妾身卻連見將軍一面都難,更不用說得到將軍一絲雨露,所以才會引起他人的同情吧?」

  「哦?怎麼沒有人提醒本將軍這件事?董元,董元你給老子滾出來!」王翔齊凶狠地道。

  董元連忙衝了出來,縮著身子相當害怕,連說話都支支吾吾的,「啟、啟稟將軍,這……這夜晚服侍將軍的事,不是小的安排的,通常都是夫人房裡的小綠來通傳,小的再請將軍過去……」

  他話還沒說完,王翔齊突然起身,順手一掌就揮了過去,只見董元整個人被打飛,大大的吐了一口血,相當怵目驚心。

  慕容茵身子微微一縮,似乎被王翔齊的暴力嚇到了,臉色有些泛白,都忘記哭了。

  「小綠在哪裡?給老子出來!他娘的老子府裡的事要你一個丫頭來作怪!」王翔齊打完董元似乎還不夠,又看向了噗通一聲跪下的小綠。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將軍每晚的去處,都是夫人交代小綠才敢辦的,小綠哪有那個膽子……」

  然而此時的王翔齊已經聽不進去了,又是一掌揮了過去,小綠朝天噴了一口血,接著硬生生的滾了十幾圈,直到抵住牆才停止,人也奄奄一息了。

  小綠的血有幾滴噴在慕容茵的臉上,她本能的一擦,看到那殷紅的顏色,整個人都快昏過去了。

  「蘇宜!都是你搞的對吧?害老子成為笑柄!」王翔齊最後把矛頭指向了蘇宜。

  蘇宜坐在椅上,欲言又止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道:「我也是想與將軍多相處一點嘛!誰知府裡的人如此嘴碎,這閨閣之事哪裡可以傳出去?算了算了,以後我讓慕容茵陪著將軍行了吧……」

  她這語氣更是激怒了王翔齊,他根本不管她的身分,還有她背後長公主那堅實的靠山,同樣一掌揮了過去。

  椅子嘩的一聲被震倒,蘇宜跌坐在地上,嘴角也慢慢流下血跡,原本眾人以為她該是被打的三人裡傷勢最輕的,想不到這血一流就流不完,整個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沾紅了。

  照理說這畫面慕容茵該是額手稱慶,頻頻叫好的。然而王翔齊出手之狠毒,絲毫不留情面,慕容茵不只高興不起來,更是嚇得花容失色,腦袋一片空白。

  她以後要陪這個男人?萬一他哪天又不高興,隨便出一掌,她嬌弱的身子哪裡禁得起?

  「慕容茵,老子替你出氣了,你可還有話說?」惡鬼般的王翔齊一雙布滿紅絲的眼死瞪著慕容茵,看來可怖又驚悚。

  慕容茵又哭了,這次是被嚇哭的,搖頭搖得比博浪鼓還快,「不不不,妾身沒有話說了,將軍處置的是……妾身的部分會自己反省,不勞……不勞將軍動手。」

  跪在地上的她腳一軟,往後坐倒,即使沒有力氣站起來,她仍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堂,不敢再多待一刻,怕最後被打飛出去的是自己。

  直到她離開了,那撞在柱上的董元才慢慢的直起身,滾到牆邊的小綠也像沒事人般站了起來,而坐在一堆廢木上的蘇宜則是抽出了條手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又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確認自己恢復雍容華貴了,才在小綠的協助下淑女的起了身。

  「董元,你也飛得太可怕了,我哪裡飛得起來啊!只能滾到牆邊了。」小綠突然對著董元抱怨道。

  董元苦笑。「我哪裡知道不必這麼費力?早知像夫人那樣狂吐血就好了,害得我還當真在柱子上撞了一下。」

  「怎麼,我調的石榴汁還不錯吧?不知你們這裡有沒有西紅柿汁,下回用西紅柿汁來試試。」蘇宜很認真地道。

  王翔齊聽得哭笑不得,對著蘇宜沒好氣地道:「老子演得可賣力了,該是最辛苦的一個吧?怎麼沒人誇獎我?」

  「將軍,你這可是教訓了一家大小,連卓東都沒話說了,朝裡的謠言也就不攻而破了,你費點勁是應該的。」蘇宜白了他一眼。

  這一出好戲,說穿了就是演給慕容茵及那個不明內奸看的,此後只要將軍府隨便派個下人出去八卦一陣子,簡簡單單的就破除了京裡的謠言,王翔齊都不知道該贊美想出這個損招的妻子還是該罵她一頓。

  「慕容茵對將軍的幻想,應該完全破滅了。」蘇宜若有所思地道:「接下來,就是完全把她掌握在手裡了。」

  「唉,老子一直說要以德服人,卻都被你給破壞了。」王翔齊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滿。

  蘇宜聞言突然看了看董元與小綠,兩人識相地退下後,這才靠近了王翔齊,低聲地魅惑道:「要不我今晚補償將軍……」

  王翔齊眉頭一揚,心頭癢癢的,就要伸手去拉她。「那你要不要穿上前幾晚慕容茵穿來色誘老子的那種衣服……」

  聽到這色欲熏心的男人居然有這種幻想,蘇宜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嬌哼了一聲拍開他的魔爪,轉身離去。

  「你自己去跟慕容茵借,她要肯借你,我就穿!」

  「我受不了了!」

  慕容茵終於被逼到了盡頭。她想方設法,好不容易成為王翔齊的小妾,結果先是被大婦欺負雪藏了一個多月,接著終於讓她訴苦成功了,卻發現原來王翔齊是個凶殘暴力的大變態,再怎麼堅強的女人都受不了。

  一想到自己若真的得到了王翔齊的心,屆時只要犯一個小錯,不是被打飛撞柱子,就是他一腳可以踢得她滾到府外去,她這麼嬌弱的身子,只要來個幾次大概就駕鶴歸西了。

  所以,慕容茵忍不住用特殊手法,暗中聯系了將軍府裡那名祿王內應,相約夜半三更時相會於後院的花叢間。

  夏夜的風有些涼意,慕容茵穿著披肩,在花叢間的小路踱來艘去,終於一個黑影默默的出現在她面前。

  「你找我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被發現了,王爺饒不了你!」那黑影壓低了聲音道。

  慕容茵借著月光,發現來人確實是她所等之人,便急忙道:「我……我受不了了!你告訴王爺,我……我達成不了這個任務,我想離開這裡……」

  黑影冷哼一聲。「哼!當初是你自己要來誘惑王翔齊的,現在又說受不了,王爺的命令豈可如此輕忽?」

  「我……你不知道,那王翔齊是個暴力狂,連蘇宜都快被他打死了……」那日的畫面實在太驚悚,害她作了好幾天惡夢,也完全不敢接近王翔齊,最後才下定決心放棄。

  但那黑影完全不接受這個說法,「哼!這樣你就怕了?我倒是認為,是你沒有盡力博得王翔齊的歡心!」

  「你……總之你要告訴王爺我想離開,否則我就把你在王府的怪癖抖出來!」

  慕容茵見動搖不了黑影,認為他為了獨善其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所以也豁出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王爺要你協助我,事實上是監視我!我早在入府的第一天就偷偷注意你了,發現你這人有偷人內衣的癖好,這府裡的婢女大概都被你偷遍了,想必你不會希望這件事被抖出來吧?」

  「你這賤人……」黑影上前一步,舉起手就要打下去。

  此時,花叢外突然大亮,許多人拿著燈籠將這裡圍了起來,接著一道雄壯霸氣的聲音響起。

  「他娘的,老子的後花園是給你們幽會的地方嗎?哪些個王八蛋躲在這裡偷情……怎麼是你?」

  在將軍府裡能有這種氣勢的,也就是王翔齊了,只見他撥開花叢走了進來,赫然發現慕容茵與一名老僕躲在裡頭,俊臉一黑,心裡老大不是滋味。

  見到那名老僕是在將軍府裡工作了快十年的門房,是王翔齊不是滋味的主因之一,但慕容茵幽會卻選了個老頭,不管理由為何,更是令身為她名義上男人的他,不爽到了天邊。

  「咦?將軍,你戴了綠帽啦?」蘇宜跟在王翔齊身後,看到了三個人陰晴不定的表情,開口調侃了一句。這落井下石的事她最喜歡做了。「慕容茵,你要選也選個年輕俊帥點的,這人六十歲有了吧?」

  「慕容茵,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王翔齊咬牙,拳頭都握起來了。

  「我……」慕容茵自然不能承認,否則先死的就是她了,她還沒忘了王翔齊出手有多狠。

  她個性原就自私,再加上這名老僕顯然不肯幫她,於是她決定先保全自己。

  於是她退了幾步到王翔齊身邊,用出她拿手的裝可憐招式,指著那門房道:「將軍!是這名下人偷東西被我發現了,所以我讓他向我坦承,並交出所偷之物。因憐他年老孤苦,所以才讓他在這麼隱密的地方自白,卻不想被將軍發現了。將軍不信可以搜他的身,一定能搜出別人的東西!」

  她篤定這名老僕不敢泄她的底,否則就必須供出祿王,那可是比得罪王翔齊嚴重百倍。要是誰敢泄露了祿王的秘密,他的報復手段可是比誰都殘忍,抄家滅族都還算是輕的。

  果然,那門房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是憋著氣一聲不吭。若依慕容茵的做法,兩人的底都不會被揭了,頂多是他被趕出府,至少能留下一條老命。

  王翔齊與蘇宜對視一眼,同時在心裡暗贊慕容茵反應之快。不過她的話也要基於事實才能成立,萬一等會兒在那老門房身上搜不出什麼東西,她不就百口莫辯了嗎?

  帶著這樣的懷疑,王翔齊表情冷淡地指了一名侍衛。「搜。」

  那名侍衛上前,很利落地在門房身上巨細靡遺地搜了一遍,也因為他沒有反抗,很容易便從他身上搜出來幾樣不屬於他的東西。

  為什麼那麼確定不屬於他?因為搜出來的是幾條女性肚兜。

  侍衛臉色古怪地將肚兜拿到了王翔齊眼前,王翔齊完全不想伸手接過,臉色都綠了,反而是蘇宜抽搐著美麗的臉龐,用食指與拇指拎起其中一件粉色的肚兜。

  「這好像是我的……」

  接著是小綠,她一臉震驚地搶走侍衛手上一件湖水綠的肚兜。「這是我的!」

  「這裡還有一件……」那侍衛面色尷尬地拿高了手上的最後一件。

  這一件是特殊的樣式,短小輕薄不說,整件幾乎是透明的,與其說它是拿來遮羞,不如說是拿來誘惑男人的。

  「是我的!」慕容茵羞紅了臉,一把由侍衛手上搶走,朝著那沉默不語的門房啐了一聲。「你這無恥之徒!」

  眾人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慕容茵,想不到這外表柔弱可憐的女人,私底下的穿著竟是如此火辣,蘇宜更是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我真是自嘆不如啊。」

  然而,既然從老門房身上搜出贓物了,完美地圓了慕容茵說的謊,王翔齊與蘇宜即使知道她在狡辯,卻也無話可說。

  不過這一次出擊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除去了這個潛伏了好幾年的內應,雖然即使嚴刑拷問也得不到任何情報,但總歸是把那根刺拔除了。

  蔣秉文的安排也算巧妙,絕沒有人會去懷疑這樣一個平凡務實的老頭,何況門房不是什麼重要職務,卻能精准的掌握著王翔齊的行蹤。

  王翔齊嘆息著下了命令。「把他抓起來吧。」

  侍衛們抓走了老門房,留下了慕容茵,而她不安地站在那兒,不知王翔齊會怎麼處置她。

  「你……」

  「不要打我!」慕容茵護住了頭,嚇得蹲了下來。

  王翔齊臉色一黑,沒好氣地看了蘇宜一眼,都是這小妖女出的餿主意,害得他現在像殺人魔似的。

  蘇宜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只不過她很好心的忍住了,朝著王翔齊投去同情的目光。

  不過這樣也好,讓慕容茵怕他,以後加害他的可能性也會小一點。

  「老子會加派一個身懷武功的婢女給你。」名為保護,實為監視。他看著慕容茵冷冷地說道:「要是讓老子再發現一次你和誰私會,不管理由,你很快就會知道牛頭馬面長什麼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六章

  大佛寺正如火如荼的興建中,此時蔣秉文由南方引來了天佛教的高僧,法號虛無大師,如同為大佛寺的尊榮再上了一道光環。

  天佛教起源不詳,卻號稱信眾滿天下。虛無大師有著大智慧、大法力,肉體金剛不壞,口中誦念之佛號可降妖伏魔,只要信仰天佛教,接受虛無大師灌頂,就能有刀槍不入的本領。

  這樣的噱頭十分吸引皇帝蔣秉忠,因此他很重視這件事,在接見過虛無大師後,居然連他也改信了天佛教。有了皇帝帶頭,朝中官員自然響應,很快地,天佛教的勢力默默覆蓋了京城的上流社會,而且是無聲無息地進行。

  這樣的事,王翔齊只是聽說,並不在意,當然朝中消息大多來自王翔齊的蘇宜,就更不會知道了。特別是《龍輝王朝》一書中根本提都沒提過天佛教,看來蘇宜與王翔齊的攪局,確實打亂了許多設定好的布局。

  因此某日退朝後,蘇宜無意間聽到王翔齊說什麼天佛教現在在京裡正火熱,祿王欲帶虛無大師到大佛寺參觀,由聿貴妃代表皇帝出席致意。祿王甚至特別邀請了遠在南方封地的豫王一起會見虛無大師等等消息時,她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豫王啊!那可是《龍輝王朝》的男主角,聽說他又高又帥、能文能武,才會讓卓向涵不顧自己的身分傾心相戀。她這次一定要跟去,才能知道豫王究竟有多迷人……啊不!才能阻止他與卓向涵相戀啊!

  雖說這樣卓向涵有點可憐,但沒遇到就沒感情,至少後來就不會愛得那麼心痛。何況也是因為這兩人的愛情,讓豫王相助祿王謀反,那可是千千萬萬的百姓都要因此死於戰爭之中。如果這卓向涵與豫王沒有相戀,是否就可以避免掉很多災厄?

  抱著這種心情,蘇宜便纏著王翔齊一同出席。

  是日,大佛寺前人山人海,都是來見虛無大師的,而蘇宜與王翔齊也低調地混在人群中。

  大佛寺的興建,目前已經看得出框架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進度似乎慢了不少,佛寺牆面所要使用的石材到目前為止仍是空白一片。幸好皇帝蔣秉忠今日沒有來,否則負責監造的蘇明不知會被罵成什麼樣。

  因為大佛寺目前只是個架子,只好在寺前的廣場搭起了許多棚子,讓這些參與的官員們遮陽避暑。而最好最華貴的那一座只有一個座位,還放上了輕紗遮蔽,顯然是為了聿貴妃准備的。

  蘇宜見聿貴妃還沒到,便想到未完成的寺中找找蘇明,看看他知不知道聿貴妃來的時間。但才和王翔齊走到廣場外的小院裡,她卻突然止住腳步,目光定在了某一點。

  「怎麼啦?」王翔齊搔了搔下巴,「你中邪了?」

  蘇宜完全沒理會他的話,轉身直接扒開他的衣襟,對著他的護心鏡整理起妝容,害得王翔齊差點沒叫出一聲非禮。

  「你已經夠美了,今曰來找聿貴妃,難道是來比美的?」王翔齊有點好笑,他一直不明白蘇宜為什麼要來找聿貴妃,如今看她這樣,似乎真有些孔雀開屏的味道。

  「不是,你看那裡!」蘇宜白了他一眼,硬把他的目光引向不遠處一個卓爾不群的身影上。「那個那個,好帥啊!他就是豫王對不對?」

  王翔齊看了過去,果然蔣秉誠便立在那裡,手持一把折扇,正抬頭研究著大佛寺的建材。

  蔣秉誠不愧為京城第一美男子,除了他是最年輕的王爺,比皇上小了二十余歲之外,長相更是比風度翩翩的祿王俊美好幾分,再加上一身出塵飄逸的氣質,難怪會把卓向涵迷得都不想守婦道了。

  看到自己的妻子居然看別的男人看到都呆了,王翔齊不由得沉下了臉,有些慍怒地道,「你看到蔣秉誠那家伙這麼興奮做什麼?他可是你舅舅!」

  「舅舅又怎麼樣?我沒見過他嘛!何況他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誰看了不興奮?」要是可以,蘇宜真想拿套《龍輝王朝》請他簽名!

  「老子也算一表人才,難道就輸給他?」王翔齊酸溜溜的。

  「你……」蘇宜無言地瞄了他一眼。日後人家豫王是衝冠一怒為紅顏而謀反,他王翔齊衝冠一怒為紅顏卻是被射到了山崖底下,哪裡有可比性?

  瞧蘇宜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王翔齊可火大了,他自認自己這副粗獷的外型才是男子漢的代表,像蔣家那些人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有什麼好?尤其那蔣秉誠,不過皮膚比他白一點,笑容比他多一點,說話比他文雅一點,其它的條件壓根一條都比不上他啊!

  蘇宜才沒有空理會吃干醋的王翔齊,心中猶豫著該用什麼辦法拖住豫王。像上次冊封大典也就罷了,蔣秉誠離卓向涵有幾百公尺遠,兩人不僅說不到話,中間還隔著幾百個官員。但今天不同,蔣秉誠很有機會與卓向涵獨處,這兩人一見鐘情的機率太高了!尤其在《龍輝王朝》一書中,豫王與聿貴妃就是祿王撮合的。這次虛無大師的參訪由聿貴妃主持,祿王誰不好邀,偏偏邀了豫王,足見其心懷不軌。

  不過蔣秉誠可沒給她太多考慮的時間,他欣賞夠了建材,便慢吞吞地走到了寺廟旁的小徑上,前進的方向顯然是往廣場而去。

  「千萬別讓他去前庭廣場,快找個借口阻止他,快!」蘇宜見蔣秉誠瀟灑地搖著扇子走離,連忙扯著王翔齊的袖子。

  王翔齊不悅地道:「留他干什麼?」

  「他……」蘇宜幾乎要跳腳,她能怎麼說?別讓豫王有機會與聿貴妃多接觸?

  「總之他不適合在這裡……那個……聿貴妃……」第一次,她話說到打結,都快咬到自己舌頭。

  王翔齊經她這麼一提醒,腦子靈光一閃。卓向涵與豫王在他重生前愛得轟轟烈烈,聽說就是祿王暗中牽線。蘇宜的話雖然意味不明,但卻讓他聯想到該阻止這件事,或許能阻礙祿王謀反的腳步。

  於是二話不說,他一個閃身追上了豫王,從背後狠狠來了一記——

  豫王毫無招架之力,悶哼一聲之後昏倒在地。

  蘇宜快步走了過去,見到豫王被打昏了,真是哭笑不得。「你……你只會這招嗎?別忘了他是我舅舅!」

  「舅舅又怎麼樣?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我看了太興奮不行嗎?」王翔齊繃著臉學著她先前的話。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吃醋,所以下手才會重了點。

  「你!」蘇宜差點沒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干醋笑死。

  不過這裡四周雖然無人,但隨時有人會經過,也沒時間安撫他了,反正打都打了,也沒人知道是誰下手的,她連忙說道:「那我們把他藏起來吧,至少先等這次的參訪結束——」

  她還沒說完,王翔齊突然摟住她的纖腰,一個閃身躲到了暗處。

  蘇宜還來不及說什麼,一頂華轎慢吞吞的抬了過來,正要經過這個地方時,走在轎前的人見到了地上昏迷的豫王,連忙向轎中人稟報。

  接著轎裡傳出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停轎,我下去看看。」

  糗了!聽到這個聲音,王翔齊與蘇宜同時一驚,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這個聲音除了卓向涵還有誰?這麼多條路通往寺前廣場她不走,干麼偏偏走這條偏僻的路?這不是整人嗎?

  於是,他們只能無言地看著卓向涵下了轎,見到地上的人是豫王時,她還對著他昏迷的俊臉怔了一會,才連忙讓轎夫宮女幫忙,把他抬到轎子裡。

  等到他們走遠了,王翔齊才帶著蘇宜出來。兩人怔怔地望著遠去的轎子,突然覺得大熱天的風也變得涼颼颼。

  「死了……」蘇宜的俏臉抽搐到都痛了。「你說這兩個人會不會一見鐘情?」

  「八成會。」王翔齊呆滯地點點頭。

  「唉,本來他們說不定還不會注意對方的,這下不注意也不行,根本是上天為他們創造的機會……」蘇宜覺得自己快瘋了,腦袋根本是一片混亂。

  而王翔齊也是被這變化衝擊到無言以對,一時之間想不出任何阻止的辦法,腦子比蘇宜還空白。

  最後,他只能嘆一口氣,而且這氣還不長,因為英雄氣短啊!

  「看來有些事情會發生就是會發生,怎麼也改變不了啊……」

  卓向涵與蔣秉誠原本只有在冊封大典上遠遠見過一面的交情。然而這次她救了莫名其妙昏迷的豫王,在有獨處的機會下,兩人果然看對眼了。

  一個是京城第一美女,另一個是京城第一俊男,再加上兩人都出身上流,家世相仿,談吐不凡,最後的結果就是相見恨晚,一拍即合。

  因此,豫王居然留京不走了,還乖乖地參加早朝,天知道他每天進皇宮是想干什麼。王翔齊夫妻只好一個盯著蔣秉誠,另一個盯著卓向涵,蘇宜也因此每日得跟著王翔齊早朝進宮,然後隨便找理由進到後宮裡,在卓向涵的寢宮附近繞呀繞,都忍不住抱怨睡不飽了。

  終於,這兩只太早起的鳥兒有了收獲,就在這一天,蘇宜與王翔齊都要離宮時,卻發現蔣秉誠悄悄地閃入了一個小偏院。

  完了……夫妻倆對看一眼,那個小偏院位置偏僻,有一道小門就是通往後宮的。男人入不了後宮,後宮的人難道還不能出來嗎?

  於是王翔齊與蘇宜連忙偷偷摸摸地跟上,躲到了一邊,果然看到蔣秉誠就是來和卓向涵相會的,而且卓向涵都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頭發都被風吹亂了。

  「誠郎!你來了。」卓向涵一見到蔣秉誠就迎了上去,露出微笑。

  蔣秉誠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居然從懷裡拿出一面鏡子。「瞧瞧你的頭發,都亂了,臉蛋兒也被曬紅了,如此這般不愛惜自己,我會心疼的。」

  卓向涵連忙湊著鏡子整理了下儀容,而那面雕工精美的手鏡,自然被當成了禮物送給她。

  在暗處的蘇宜看得既羨慕又嫉妒,忍不住對著王翔齊低聲咕噥道:「有沒有看到?別人都會准備鏡子,就你這大老粗一點都不貼心。」

  王翔齊可不悅了,他拉開衣襟,扯下了自己的護心鏡,一把塞給她。「誰說老子沒鏡子?這面你可喜歡的很,每次都猴急的扒開我的衣服,用了不知多少次了,要就送給你。」

  蘇宜傻眼地拿著護心鏡,先不說造型醜到翻天,跟廚房的鍋子差不多,憑什麼人家卓向涵用的手鏡就那麼優雅,她的就要那麼粗獷?

  唉,果然選的男人品味有差,禮物也有差啊!

  而秘會的蔣卓兩人開始低聲交談起來,間或穿插著卓向涵銀鈴似的笑聲,突然一陣大風吹來,將卓向涵的披肩吹跑了,蔣秉誠十分迅捷地一個揚身,就將她的披肩攫住。

  接著,他很體貼地替卓向涵披上了披肩,幫她整理衣服,直到她恢復成原本那個端莊的小美人。

  看到這畫面,蘇宜又有話要說了。「看看別人多麼貼心,還會幫女伴整理衣服……」

  王翔齊臉色一正。「老子會幫你脫衣服啊!」

  蘇宜被他說得小臉微紅,「你在說什麼啦!」

  「我告訴你,別看蔣秉誠那家伙人模人樣的,還替卓向涵穿衣服。老子敢保證他心裡想的一定是怎麼把那身衣服再扒下來!我是男人,我懂的。」王翔齊摸摸下巴,居然開始心理分析了。

  「所以你這男人第一次看到我時,心裡在想什麼?」她沒好氣地問。

  「當然是想扒了你衣服。」他認真地道。

  「那現在看到我,你心裡在想什麼?」

  「扒了你衣服。」

  這家伙坦率到一點美感也沒有,蘇宜都不知道該哭還該笑。這麼說起來,蔣秉誠為了卓向涵背叛自己的哥哥,帶領軍隊屠殺百姓,甚至背叛自己的國家,都只是為了把卓向涵的衣服扒下來……天啊!如果因為她穿越了,《龍輝王朝》變成一本色情小說的話,她怎麼對得起萬千讀者啊?!

  於此同時,幽會中的蔣秉誠與卓向涵因為肌膚的接觸,似乎兩人都動了情,慢慢的他們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然後就吻了上去……

  這次不待蘇宜說話,王翔齊先開口了,語氣還頗不屑,「嘿!這個老子保證一定贏他!親得這麼軟趴趴怎麼行?女人就是要強硬一點,她才會有被征服的感覺……」

  蘇宜臉都黑一半了。「你該先去阻止他們才對吧?」

  說的也是!兩人在這裡偷窺著別人幽會,都快忘了本來的目的是什麼。見他們都親熱起來了,王翔齊與蘇宜也待不下去了,由暗處出來,王翔齊還大聲地清咳了兩聲。

  蔣秉誠與卓向涵立刻彈開,見到來人竟是忠於皇帝的王翔齊與惡名昭彰的蘇宜,不禁露出驚慌的表情。

  「王將軍!我們……我與她……」蔣秉誠想解釋,但完全沒有解釋的空間。

  王翔齊擺了擺手。「不用廢話了,你們在干什麼老子還沒看到嗎?」

  既然都被發現了,蔣秉誠也極力平復心情,手緊握住卓向涵,他也是有擔當的男人。「既然你們都看到了,說吧!你意欲為何?」

  「說的好像老子可以敲詐個千百兩似的……」王翔齊沒好氣地道,他本來就因為蘇宜贊美蔣秉誠俊帥而有疙瘩,現在更不喜歡這小白臉了。「我只是要警告你,聿貴妃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偏門外突然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而且顯然就是往這裡逼近。由於這裡討論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蘇宜遂走過去探頭看了一下,卻臉色大變的跑了回來。

  「是皇上!而且直直地朝著偏門來了!」

  卓向涵的臉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蔣秉誠更是一臉凝重,連忙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只要王將軍別說出去……」

  卓向涵直搖頭,眼淚都飆了出來。「不!我沒有辦法!我現在不能面對皇上,我……我……我見到他一定會忍不住……」

  看她這樣子,顯然一見到皇上就崩潰定了,蔣秉忠原就多疑,屆時什麼都隱瞞不了,她與蔣秉誠都要完蛋。

  由於這兩個人是《龍輝王朝》的男女主角,蘇宜出於私心不希望他們有事,而王翔齊在重生前與蔣秉誠交戰過,事實上若兩人不敵對,他也很欽佩對方的實力,所以當蔣秉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時,王翔齊很快就有反應了。

  他很快地相中了偏院裡的一座假山,索性將卓向涵給塞了進去,才剛做完動作,皇帝已經帶著一群侍衛走進了偏院。一見到這裡居然是這三個人,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蔣秉忠是追著卓向涵的腳步來的。聽她的宮女說她最近行蹤可疑,他於是在政事忙完後匆匆忙忙趕來,想不到沒見到卓向涵,卻見到了王翔齊夫妻與蔣秉誠。

  由於王翔齊不會說謊,見皇帝垂詢,也只能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答案。「末將與豫王在此……呃……比武。」

  「比武?你們不知皇宮內禁止打鬥嗎?」不只蔣秉忠生疑,蔣秉誠與蘇宜都快昏了過去。這笨蛋哪個借口不好說,居然說比武?

  於是蘇宜連忙打圓場道:「皇上,我相公所說的是文比,文比啊!當然不會在皇宮裡就打起來。」

  「文比?」蔣秉忠好奇心大起。「你們怎麼比?」

  「我們就作作詩而已。」蔣秉誠也順著蘇宜的話,還提出了左證。「瞧這小院風景秀麗,我就造了個……柳翠天晴好風光。」

  「王將軍,想不到你也會對句?」蔣秉忠看向了王翔齊,「柳翠天晴好風光,你怎麼對這句子?」

  王翔齊的俊臉抽動了兩下,這不是為難他嗎?好不容易,他才像由牙縫擠出來般說道:「這個……那個……柳翠天晴好風光,小翠嫣紅好漂亮……」

  他這對子一出,蘇宜都快噴出血了,蔣秉誠則是一臉錯愕,蔣秉忠則是很直接地大笑出來,一點面子也不給。

  「哈哈哈,朕真是見識了,王將軍你武冠全朝,但這文……真該多讀點書啊!哈哈哈……」

  笑完,很干脆地擺駕離去,直到他走遠了,眾人才趕快把假山裡的卓向涵給拉出來。

  卓向涵看向王翔齊的表情很古怪,該感激他,但又很想笑,自個兒又羞愧,這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她都不知道該拿出什麼反應了。

  倒是蔣秉誠向王翔齊一揖道:「王將軍高義,本王感激不盡。」

  「老子又不是要你感激,只是不想看到你們搞得天下大亂而已。」王翔齊黑著臉,方才那種丟臉的感覺到現在還沒去除。

  「王爺,你與聿貴妃之間……最好當斷則斷,否則到時候真的亂起來,只怕情況誰都無法控制。」因為不能抖出太多未來發生的事,蘇宜只能含蓄地道。

  蔣秉誠與卓向涵對視一眼,最後長長一嘆。「情深意濃之時,若是要你們夫妻分離,你們做得到嗎?」

  王翔齊與蘇宜頓時語窒,一下不知該怎麼回應他。

  蔣秉誠無奈,只能向他們夫妻點頭示意,便與卓向涵分別離去。

  夫妻倆站在偏院裡,直到他們走遠了,還能感受到蔣秉誠的那種惆悵。王翔齊搖了搖頭,也招呼蘇宜一同離去,蘇宜卻不依了。

  「將軍,小翠嫣紅好漂亮?你能解釋一下小翠和嫣紅是誰嗎?」她斜睨著他。

  王翔齊正了臉色,肯定地道:「小翠是我大姨母的名字,嫣紅聽說是我二姑媽。」

  說完,他便徑自大步離去。

  大姨母?二姑媽?蘇宜看著他的背影沉思,最後才像想起什麼,好氣又好笑地追過去。

  「王翔齊,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在故事設定裡,你根本是個父母不詳的孤兒啊!」

  將軍府的主臥房,那張祥雲雕花的楠木床劇烈搖晃著,伴隨著令人銷魂的呻吟及喘氣聲,床上兩人裸身交纏,耳鬢廝磨著,直到達到了極樂的高峰,聲息才緩緩平靜下來。

  蘇宜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在現代的蘇媚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從沒想過性愛到了最後是這麼刺激。她無力地趴在床上,半閉著眼回味著方才與王翔齊的激戰。

  果然,與所愛的男人交歡才能全神投入、全心享受,或許在成親以前,她精神上戀慕著他,現在成為了他的妻子,她連肉體也完全臣服了。

  那他呢?他究竟有多愛她?有她愛他的一半嗎?蘇宜胡思亂想著。

  王翔齊可沒那心情去揣測自己的小妻子默不吭聲在想些什麼,他只是欣賞著她雪白的美背,翹挺的小屁股,以及中間凹陷的腰肢上那兩個小小的渦。隨著她的呼吸,這起伏的美景簡直迷死他了。

  「看來娶妻子也不全然是麻煩的事……」他看得心熱,忍不住輕拍了下她高聳的臀。「娘子,咱們再來一次吧?」

  「噢!別再來了,你精力那麼旺盛,誰應付得了你!」蘇宜抱著棉被滾到一邊,才不讓他得逞。在她仍是小姑獨處時,常聽人家說什麼老公是一夜七次郎,婚姻生活才會幸福美滿。等她當真遇到了,才知道一天兩次就已經讓她快虛脫了。

  王翔齊邪邪一笑,食指及拇指搔著自己的下巴,狀似思索道:「這樣嗎?那老子只好去找我的小妾了,反正娶回家這麼久還沒用過。」

  蘇宜無所謂地瞄了他一眼。「好啊!你不怕被蛇蠍美人給「喀嚓」了,就去找啊!」

  她早在看書時就摸清楚王翔齊這個人了。他十分專情,只要認定一個女人,就不會變心,這也是他當初那麼容易就中了慕容茵的招的原因。

  所以蘇宜知道,即使他可能還在愛上她的過程,但只要他認定她是他的女人,那麼他就壓根不會去看別的女人。平時吃吃小醋,只是感情的生活調劑,她相信自己不會錯認他。

  她的信任用在這種情況下,王翔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你這女人真夠狠的。」他揚了揚眉,被她的話所提醒,不由得納悶地道:「不過我很好奇,你似乎一開始就對慕容茵很有成見,好像很早就知道她背後有人指使似的?」

  要告訴他嗎?蘇宜心頭一緊,如果要坦誠為什麼自己像個先知一樣,就要揭穿她是由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事實。他能接受嗎?會不會覺得她很可怕,因而疏遠她?

  不過被他這麼一說,她也起了疑心,其實她早就很想問了,「你不也是?照理說你應該很喜歡慕容茵這型的女人,但你好像也很輕易的就接受了慕容茵接近你是有所企圖的事實?」

  要告訴她嗎?王翔齊眉頭一皺。因為他曾經被慕容茵陷害過,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早將他對慕容茵的愛情消磨殆盡,所以再重生後見到她,他沒有任何動心的感覺,反而滿心厭惡。

  倒是蘇宜,這個惡行罄竹難書的郡主,在真正相處之後,才發現她擁有平常女子沒有的自信與智慧,有主見卻絕對不會強出頭,又長得國色天香,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在床上也能與他並駕齊驅,這樣的女子完全符合他理想中的伴侶,所以他即使基於權宜必須與她成親,他也不排斥。

  或者該說,是他賺到了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愛不愛蘇宜,但他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喜歡她,遠超過重生前對慕容茵的迷戀。若是有人要在他身邊搶走她,他一定和那人拚命。

  因此他絕對不想讓蘇宜離開他身邊,若她無法接受他重生的事實,那他寧可她永遠不知道。

  兩人對視了一陣,各自的心思在心中繞了好幾回,蘇宜才先清咳一聲,故作無事地開口,「唉,其實我知道的那些事只是推測出來的。慕容茵對你傾心,可以私下與你接觸,但她弄得人盡皆知,感覺就像想以輿論逼你就範似的。」

  王翔齊也順水推舟地點頭道:「呃,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我接受了你說的,她接近我是有企圖的事實。」

  「所以你很相信我的推測?」

  「到目前為止你似乎也沒出過什麼大錯。」

  蘇宜點頭,提起了一個她一直擔憂著,卻又不知該怎麼告訴他的事,「那如果說我覺得我爹建大佛寺一定會有什麼波折……」

  因為《龍輝王朝》一書中,根本沒出現大佛寺這個東西,所以接下來的情節,她根本無法推測,不過依她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後,故事的走向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想改變,往往會推回正軌,所以她總覺得蘇明蓋大佛寺一定會出事!

  王翔齊也聯想到了重生前蘇明治水的事,當時就是因為這個大工程,逼得長公主一家被動的跟著祿王謀反,即使他不知道蘇宜是怎麼猜到的,但也相當認同她的憂慮。「好像是這樣,我也覺得興建大佛寺不會那麼順利。上回到大佛寺,那石牆早該搭起來了,卻只有框架而已。」

  「對啊,大佛寺的石牆……石牆!」蘇宜雙眼一亮。

  王翔齊也是一擊掌。「我明白了!一定是石材!蓋一座大佛寺,該死的用那麼多石材做什麼?用木頭不就好了?咱們龍輝王朝出產最少的,就是石材了,這下石材稀缺,還能跟誰買去?」

  「嘯族!」兩人面對面,異口同聲道。

  王翔齊坐不住了,身邊玉體橫陳的誘惑他也管不了了,一把跳下了床,就要往門外衝。「不行,我得趕快去找岳丈說個清楚,免得他被人利用了!嘯族雖然出產石材,但可是我們王朝的大敵啊!」

  「等等等等等一下!」蘇宜連忙叫住他。

  「什麼?」王翔齊猛一停步,急切地望著她。

  「你確定你要這樣去?」蘇宜搖了搖頭,這男人的衝動究竟要怎樣才能改過來?

  「你……至少先把褲子穿上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七章

  夫妻倆在詢問過蘇明後,果然他正為著大佛寺建築缺乏石材而一籌莫展。

  當初為了討好好大喜功的蔣秉忠,蔣秉文特地建議以花紋飄逸、大氣穩重的雲石來做為大佛寺的主要建材。然而雲石主要產於南方嘯族,龍輝王朝本身產量甚稀,所以果然興建到一半就出問題了。

  蘇明原本考慮著是否去找豫王商量,因為豫王的封地在南方,而且人最近又在京裡。不過豫王神出鬼沒,蘇明撲空了好幾次,又加上皇上最近似乎對豫王很有意見,所以蘇明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因為虛無大師的關系,蔣秉忠緊迫盯人,非得要大佛寺快馬加鞭興建完成不可,所以蘇明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由於使用雲石是祿王的意見,他甚至想去找祿王,看看有沒有辦法。

  在蘇明動身之前,他女婿王翔齊卻找來了。一聽到他為雲石的短缺而煩惱,立刻攬下了替他找尋建材的工作。

  對王翔齊而言,這工作不攬也不行,難道要讓蘇明去找祿王,然後祿王再偷偷牽線蘇明與嘯族交易?當初長公主的勢力,就是這樣被拖進謀反陣營的啊!

  王翔齊與蘇宜都對這個結果心知肚明,所以相當盡力的去做,漸漸的,消息傳到祿王的耳中了……

  蔣秉文在聽完他安插在南方探子的回報時,俊美的臉龐立刻黑得像炭似的。

  「王翔齊竟破壞了本王的好事?原來蘇明遲遲沒有來尋本王,卻是去找他的女婿了,王翔齊是怎麼做的?」

  那探子恭敬地回報道:「據我們在軍隊的人暗報,王翔齊動員了他在南方軍隊大部分的力量與人脈,與包含嘯族的南方十五國同時商議購買雲石之事。」

  「哼!好算計!」蔣秉文冷哼了一聲。「十五個國家!這樣他不僅可以用好價格拿到質量高的雲石,更可避免皇上起疑,認為王翔齊或蘇明與任何一國勾結。只不過王翔齊這武夫,居然也有此等謀略?」

  由於參與的國家多,加上大佛寺只需要購買一次大量的石材,不似治水工程那般,要長期又穩定的供應,所以王翔齊的采買就用了這麼一個類似現代比價的方法,條件最優的幾個國家勝出,在這種情況下,嘯族不見得占上風。

  這個方法當然是蘇宜想到的,王翔齊沒有這種經驗,更沒這個腦子。不過基於他對蘇宜的信任,所以他只出了個名,其余細節由蘇宜處理,結果比他想像得還好,不僅解了蘇明的危,也為龍輝王朝未來與外國貿易開啟了一種新的交易模式。

  而這一切的一切,蔣秉文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能全算在王翔齊頭上。「本王不相信王翔齊那家伙會有這麼聰明,他不可能想出那麼高明的計劃,與外族購買商貨。

  「還有,本王埋在將軍府十幾年的暗樁,最近突然消聲匿跡,連帶本王與慕容茵聯系的管道也斷了。聽說那暗樁是偷竊被逮,但本王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對本王不利的事一再發生,王翔齊身邊必有能人相助,就算我們暫時動不了王翔齊,但他身邊的智囊必須除去!要知道王翔齊對王朝忠心耿耿,未來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是!小的立刻派人調查。」那名探子恭敬地回道。關於將軍府暗樁被拔之事,他們也覺得很離奇,因為幾年來,那暗樁與王爺府的聯系不會超過三次,而且每次都相當隱密。如果真按王爺判斷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是王翔齊身邊那個人太厲害了,而且厲害得令人害怕。

  「總之,為了我們的計劃,長公主一家是一定要拉攏的。既然無法在興建大佛寺一事上讓蘇明被迫與我們綁在一艘船上,那只好采用另一個方法了。」

  蔣秉文轉向了那名探子,陰著聲道:「如果石材足夠了,估計半年時間,大佛寺就可以興建起來。這半年間,我們必須在京裡大力推廣天佛教,這光憑虛無大師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必須引入大量僧侶。」

  「啟稟王爺,南方的天佛教已派出大量僧侶,預計三個月內會陸續抵達京城。」那探子早就做好了准備。他能成為蔣秉文暗中勢力的傳聲筒,自有他的一套。

  蔣秉文滿意地點點頭,最近實在太不順了,他的計劃總是一個個的被破壞,終於讓他見到了一絲曙光。

  「不用等太久,這天下,終究是本王的……」

  半年內,龍輝王朝的京城起了很大的變化。

  天佛教在京裡擴散的勢頭相當驚人。不僅皇帝信奉,百官信奉,百姓也陸陸續續改變自己的信仰,加入了據說可以刀槍不入的天佛教。而那些南方來的僧侶傳教不遺余力,時常在百姓面前施展他們金剛不壞之身的能力,再加上漸漸有許多信奉天佛教的大官貴賈們,也號稱自己刀槍不入的能力已練到小成的地步,拿刀刺都刺不進,更是號召力十足。

  於是京裡其余道觀寺廟,有很多迫於朝廷的壓力關門走人,或者直接改換門庭,成了天佛教的道場之一。

  終於,大佛寺落成了。恰巧在大佛寺落成前不久,熒惑守心的天像也已然消失,蔣秉忠大喜,認為這都是天佛教的功勞,使得大佛寺更加香火鼎盛,住持虛無大師的聲望也一時無二,在很短的時間內,天佛教成為了龍輝王朝第一大教。

  在朝廷一面倒的風向之中,王翔齊這個無神論者儼然成了異類。將軍府內,除了慕容茵也跟著信了天佛教之外,王翔齊夫妻倆對此似乎都無動於衷,連大佛寺的落成都只露了下臉,虛無大師的布道大會連聽都沒聽就逃之夭夭了。

  這般格格不入,蔣齡容自然覺得不妥。蘇明是大佛寺的監造人,所以長公主一家子人早就加入了天佛教,而被視為與她勢力同盟的王翔齊沒有加入怎麼可以?她已經不只一次聽過別人議論了!

  因此這天,蔣齡容偕同蘇明親自來到了將軍府,在王翔齊叫齊了家中妻妾,客氣的將他們迎進門後,她門開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女婿啊,如今幾乎八成的官員都信仰天佛教,連你家小妾慕容茵都加入了,你怎麼不加入啊?」

  老子會加入才有鬼!那天佛教不知又是祿王的什麼陰謀,老子才不會那麼傻的自己送上門!王翔齊差點沒把這句話大吼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無奈地道:「我對那什麼教的不感興趣。」

  「唉,信仰天佛教,好處多多啊!你這個大將軍隨時要上戰場殺敵,若能練得天佛教那刀槍不入的能力,也多了一項保命的本錢啊!我可不想宜兒那麼快就當寡婦。」蔣齡容勸道。

  王翔齊挑了挑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信了天佛教就能刀槍不入?若真這樣,老子……我的士兵全都加入,那不就天下無敵了!」

  「你可別不信!我和你岳丈都隨虛無大師修法,目前也初步練成了刀槍不入的神通!連你的小妾慕容茵都遣婢女到天佛寺向虛無大師取經回府修習了,相信她也有所收獲。」蔣齡容心急,連王翔齊的小妾都拉出來作證。

  「你也信了天佛教?」王翔齊斜睨慕容茵一眼。

  「是的。」慕容茵有些怯懦地道,她這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當真怕了王翔齊。不過幸好信了天佛教,覺得自己身子的抵抗力大了點,她才開始比較有膽量。

  「所以你也會那什麼刀槍不入的法門嘍?」這次是蘇宜發問,她與王翔齊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有了些戒備及了然。

  當初夫妻倆嚇唬住了慕容茵,在抓到她與老門房私會後,以保護為由派好幾個身懷武功的婢女嚴加看管,所以她盡管能夠出府,也難以與祿王的人聯系。如今慕容茵信仰天佛教,會不會有什麼企圖,或者想藉此聯絡上祿王?

  唉,看來對祿王的防備,時刻都不能松懈啊!

  「妾身確實也學會了一些。」慕容茵點點頭。因為祿王的關系,她是真的信仰天佛教,自然也相信自己學的能力是有用的。

  而她這麼說,也拉近了與長公主的關系,看著蔣齡容投來的欣賞目光,慕容茵開始有了底氣,或許她可以利用這種情勢,擺脫現在深陷泥沼的困境,於是她巴結的更加起勁了。

  「妾身學會天佛教的神通,雖然熟練的程度比不上長公主與駙馬,但也算小有所成了!」

  蔣齡容聽得頻頻點頭,但見王翔齊與蘇宜仍是半信半疑的模樣,立即一拍胸脯。「不信我們可以示範給你們看!慕容茵,你也一起來!」

  雖對這一套完全不相信,但王翔齊仍是表情難解地道:「請。」

  於是蔣齡容、蘇明與慕容茵一字排開,嘴裡開始喃喃念著像是咒語的詞彙,接著一個個開始手舞足蹈起來,有時手向四方直伸,有時畫大圓,有時還會轉圈圈,看得王翔齊與蘇宜眼花撩亂。

  尤其是蘇宜,幾乎黑線都要布滿整張臉了。「我好像看到美少女戰士要變身了,接下來會不會要代表月亮懲罰我們……」

  聽到妻子的呢喃,王翔齊納悶地看了她一眼。「那是什麼意思?」

  「……鬼上身的意思。」蘇宜無力地道。

  詎料王翔齊居然相當認同地直點頭,「依這勢頭看起來,確實有點像中邪了。」J

  結果好不容易等那三人跳完所謂請神的舞蹈了,蔣齡容由隨身護衛身上取來一把匕首,接著拉起袖子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臂一劃。

  蘇宜倒抽了口氣,還來不及阻止,卻見那被刀劃過的雪白手臂只是浮起一道紅痕,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蔣齡容又在蘇明及慕容茵的手臂上如法炮制,果然都沒有見血。於是她得意萬分地道:「你們瞧!這就是刀槍不入的證據!」

  蘇宜納悶地向前,取過蔣齡容手上的刀一看,沒好氣地道:「娘,這刀不利。」她甚至不用請神,劃自己一刀也保證不會流血。

  「嘖,別挑毛病,這刀是虛無大師聖賜的,不會有問題!」蔣齡容啐了一聲。

  蘇宜與王翔齊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苦笑。蘇宜忍不住問道:「娘,所以你們信仰天佛教的教徒刀槍不入,都是用這種虛無大師賜的小刀試嗎?」

  「不一定,像南方來傳教的聖僧們,那用的可是大刀。」蔣齡容煞有其事地道。

  蘇宜點了點頭,瞧那慕容茵的目光中有著難掩的得意,蘇宜不由得想滅滅她的威風,於是不由分說地走到了她身邊。

  「我還是不太相信,可以讓我割割看嗎?」她拿刀比劃著慕容茵的手臂。

  雖然信任虛無大師的小刀傷不了自己,但慕容茵仍是面有難色。不過為了博取蔣齡容的好感,她也豁出去了。「姊姊你盡管試吧!」

  蘇宜突然笑了。「這刀不利,不過頂部倒是挺尖的。我不拿刀劃你,你只要站著讓我捅一刀,如果這次你還不見血,那我就說服相公加入你們天佛教。」

  說完,她當真舉起刀就要捅下去,慕容茵見她來勢洶洶,尖叫一聲,馬上躲了開去。

  這下謊言不攻自破了吧?蘇宜聳了聳肩,向投來贊美目光的王翔齊偷偷地回以一笑。

  不過此舉卻是激怒了蔣齡容。

  「宜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慕容茵呢?」她一向脾氣大,女兒如此忤逆,讓她丟了面子,自然要好好教訓。「外頭傳言你行事惡毒,以欺負小妾為樂,為娘的還替你辯駁過。但如今看起來還真有這麼一回事。你呀你,身為大婦要胸襟開闊,慕容茵如此乖巧的小妾你都容不下,動輒要打要殺的,叫娘在外頭怎麼做人?」

  蘇宜覺得很委屈,「娘啊,她都刀槍不入了,我就算打她殺她,她應該也不痛不癢啊!」

  蔣齡容先是一怔,被堵得無話可說,卻因此惱羞成怒。「你這是狡辯……」

  「夠了!」王翔齊突然厲聲一喝。他可以忍受長公主為了什麼天佛教在他府裡裝神弄鬼,但罵了他的女人就是不行!「長公主,如何教小妾是我們府內的事,你似乎管得太多了。」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閑事嘍?」蔣齡容瞪他。

  「長公主,你看到慕容茵身上有任何傷痕了嗎?」王翔齊突然道。

  蔣齡容打量了一下慕容茵,聲量果然降了一點。「……那倒是沒有。」

  「外頭謠言風風雨雨,別人說你就信了嗎?你為什麼不問問慕容茵,她認為自己被欺負的時候,我有沒有替她出過氣。」王翔齊銳目掃了一下慕容茵。

  慕容茵身子縮了一下,見到蔣齡容垂詢的眼神時,連忙點頭。「呃,有的,將軍確實有替妾身出氣過,那下人都被打流血了……」

  「既然長公主關心,那麼我以後會「重點關照」這個小妾,就麻煩長公主出去替我們辟謠,就說慕容茵在我府裡活得很好。」他笑得陰惻惻地。

  既然王翔齊都這麼說了,蔣齡容也只能沒好氣地道:「我會的。」

  這次傳教算是無功而返了,長公主偕駙馬離去後,王翔齊遣退了慕容茵,那一向瀟灑的臉龐難得露出了凝重。

  「天佛教的擴張,有些快得出乎老子意料了。」他搔搔下巴,很是苦惱。

  蘇宜也皺起眉,邪教誤國的例子歷史多有記載,難道祿王也是想用這種方法,將他勾結的外族勢力滲透進京裡?

  「看來,老子有必要打壓一下天佛教的聲勢,否則會越來越難收拾。」王翔齊又道,詢問的眼神很自然地看向了蘇宜。

  他沒有發現,即使重生一遍,大概摸清了歷史的規律,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他仍是會本能的想尋求蘇宜的意見。在他的認知裡,她不僅是他最喜歡的女人、最聰明的慕僚,同時也是最信任的伙伴。

  從來沒有女人在他心中有著這麼重要的地位,就算是重生前的慕容茵也沒有。

  可惜這個魯鈍的男人並沒有察覺,這已經是愛情,而且是深到了骨子裡的愛情。

  蘇宜同樣也沒注意到這點,即使她一心想得到他的愛,也努力的朝這方向邁進,但這種說不出來的變化,又怎麼能在一時半會兒釐得清呢?

  所以她只是很盡責的當他的軍師,用她所知道的一切為他分憂解勞,至少這麼做,會讓他一日一日更加重視她。

  「有了!」蘇宜突然想到一個很直接、很有效,卻很笨的方法。「剛才娘說,即使是大刀砍在那些聖僧身上,他們都刀槍不入吧?」

  「確實,不過老子不太相信。」王翔齊在戰場上砍的人多了,還沒有一個是刀槍不入的。

  「夫君,聽說你曾經一刀劈死穿重盔甲的敵軍?」她微微一笑。

  「沒錯,不過這有什麼關系……」王翔齊雙目一亮,也跟著笑了起來。「嘿,老子明白了。」

  「夫君,自從調回京裡後,你那把刀都快生鏽了吧?也該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

  接近年關了,大佛寺更加的熱鬧起來,每日都有信眾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大官們的官轎也是一頂接一頂的來,讓大佛寺原有的僧侶都頂不住這樣熱烈的人潮了,遂請那些南方來傳教的僧侶盡量留在京城,接待這些官員權貴。

  通常在京城裡比較大的官,官轎有四個轎夫,頂多前後有護衛,轎旁有隨從,一行十來人已經算是聲勢浩大了。然而今日,一隊約數十人的轎隊,卻由大佛寺前的大路開過,兩頂華美的雲轎加上護衛婢女等,拉成一條長長的人龍,不用說也能讓人知道這是誰的隊伍。

  會乘這種雲轎,又這麼愛擺派頭的,也只有長公主府的人了。不過長公主信仰天佛教眾人皆知,要來到這裡她一定會進廟參拜,絕不會像這座雲轎只是顯擺的由大佛寺門口經過而不入。所以,這轎中必然是已嫁入將軍府的蘇宜無誤。只不過不知道另一座雲轎裡抬的是誰就是了。

  才剛過大佛寺,轎隊突然停了,因為他們與另一隊正要回大佛寺的聖僧轎隊相遇,誰都不願讓誰。

  由於天佛教的盛行,這些南方的聖僧在京城都有很高的地位,就連皇帝見到他們也是客氣有加,自然養成了他們眼高於頂的性子。這位聖僧見到對面來了轎隊,雖然浩浩蕩蕩有些嚇人,但他仍是認為地位尊榮的自己該先過,於是仍命座下小僧喊道:「圓空大師經過,請讓道。」

  按理來說,這麼一喊對方就應該要讓了。想不到圓空這次踢了個大鐵板,對方可是京裡惡名昭彰的蘇宜郡主,即使出嫁了都還聽說有欺負小妾的惡行,尤其她又沒有加入天佛教,哪裡會買圓空的帳。

  所以她的護衛十分蠻橫地道,「滾開!這是蘇宜郡主的轎隊,你們這些禿驢別擋路!」

  那名小僧何時受過這種對待?大怒道:「我管你什麼郡主,這裡是大佛寺,聖僧要過去,誰都得讓!」

  他話才剛說完,蘇宜的護衛便一腳踢翻了他,由於這裡在是大佛寺前庭的大路,人來人往,很快就有圍觀的群眾。蘇宜的轎隊那氣焰之高張,讓四周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議論紛紛。

  而在對方開始咒罵時,蘇宜也在小綠的攙扶下從容的下轎了。她今日可是精心裝扮過,描深了鳳眼戴上火焰形狀的花鈿,穿的是富貴逼人,試圖讓自己有氣勢一點。果然她一出現,那驚人的美貌與氣場立刻鎮壓了在場的人,那議論的聲音也小得多了。

  於是她悠然地道:「對面的禿驢,你說誰都得讓道,難道你這南方來的外客,還比我這本朝的郡主要大嗎?」

  聖轎裡的圓空聽到了她的話,知道來者不善,於是也下了轎,雙手合十道:「郡主的人先傷了我教的小僧,有錯在先,與誰大誰小沒有關系。若是郡主願意道歉並讓道於老衲,老衲可以不計較。」

  他敢當面與聲名狼藉的蘇宜杠上,自然也是挾了群眾的力量。這裡可是大佛寺前,圍觀的十有八九都是他的信眾。

  不過蘇宜可不是省油的燈,那名僧侶耍橫,那她就比他更橫,於是她蠻不講理地道:「你不計較,本郡主還要計較你擋了我的路呢!」

  「如果郡主不讓道,不道歉,說不得老衲就要得罪了。」圓空的表情有點難看,他並不怎麼害怕蘇宜的護衛,反正他自恃刀槍不入,何況只要他回頭告個狀,隨時有比蘇宜更大的官替他出頭。

  「你要開打嗎?隨時奉陪!聽說你們天佛教的聖僧都是刀槍不入的,今兒個我正好試試。」蘇宜也不啰唆,直接示意護衛們開打。

  兩名侍衛圍了上去,同時向圓空劈頭就是一刀,而圓空不閃不躲,甚至刻意挺起胸膛,讓兩把刀都砍在他的胸上。

  啪啪!只聽到兩把刀像擊中了什麼,發出了聲響,但那圓空硬是扛住了對方的攻擊,雖然退了兩大步,但真的沒有流血。

  群眾見到蘇宜真的敢動手,都是一陣嘩然,再看到圓空刀槍不入的神通,全都忍不住鼓噪起來。

  「好啊!聖僧果然刀槍不入!」

  「天佛教的神通就是要拿來治惡人啊!聖僧快好好整治她!」

  「蘇宜郡主,你豈可褻瀆聖僧?此罪足以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啊!」

  這幾乎是千夫所指了,但蘇宜像是滿不在乎,什麼十八層地獄,她都死過一次了,還不是跑到這個地方來?

  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圓空,接著用清脆的聲音皺眉問道:「你真的刀槍不入?」

  「郡主不是已經看到了?事實倶在,老衲還好好地站在這兒。」圓空得意地暗笑著,表面上卻仍是一副慈悲為懷的樣子,「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郡主所做所為恐已引起眾怒,若你也加入天佛教,或可平息民怨。」

  蘇宜冷冷一笑,反正她在百姓的觀感裡就是蠻不講理,她也不介意好好利用這一點。「我倒是不信邪了。」

  她突然伸手抽起身邊侍衛的一把刀,這把刀顯然比其它的刀雪亮一點,也沉重了一點,但圓空並沒有發現。

  蘇宜趨前了一步,似乎連刀都抬不起來,拖著在地上走。「我非得試試不可。你讓我砍一刀,若你真的刀槍不入,那我就信你,不僅道歉讓道,加入天佛教也無不可。」

  圓空眯起眼看著她,一個嬌弱的女子,連一把刀都拿不起來,還想砍他?他忍不住微諷地笑了,什麼慈悲為懷都掩飾不住。「好,有在場諸位百姓為證,老衲答應讓你砍一刀,希望郡主是個信人。」

  蘇宜笑了,而且笑得很燦爛,讓圓空覺得不妙。不待他想通,蘇宜突然退了一步,而郡主轎隊裡的第二頂轎子裡走出了一個人,一個讓眾人都想不到他怎麼可能會乘轎的人。

  王翔齊大步行來,輕而易舉地拎起了蘇宜手上的刀,指著圓空道:「嘿嘿,就等你這句話,老子就來試一試。」

  圓空臉色一變,王翔齊可是傳說中連重盔甲都可砍破的人啊!他連忙出口道:「將軍!不……」

  然而不待他說完,王翔齊一刀早已無情的劈下,快狠准的就落在了圓空的胸膛上。

  但見圓空悶哼一聲,捂著胸坐倒在地,很快的,他的僧衣染紅了,血流了一大片。

  跟著圓空的小僧們呆然地看著這一切,震驚的程度甚至忘了去救治圓空,連帶四周的群眾都尖叫了起來。

  「怎麼可能?聖僧不是刀槍不入?」

  「不,我一定看錯了,我一定看錯了……」

  王翔齊不由分說,上前一步用刀尖一挑圓空被劃破的衣服,裡頭赫然露出了一件金絲內甲,不過已被王翔齊的利刀劈成了兩半。王翔齊的力道拿捏得非常精准,他讓圓空流血,卻沒有傷到要害,就是要圓空清醒著百口莫辯。

  「什麼?居然是內甲?難道聖僧們刀槍不入的法寶是這個?」

  「那我們還修行什麼?這種金絲內甲誰來穿都刀槍不入啊!」

  「莫非天佛教都是騙人的?難怪我家婆娘練了老半天,昨兒個還是被菜刀劃傷了……」

  這就是王翔齊與蘇宜要的效果。夫妻兩人相視一笑,冷冷地注視著圓空,而圓空屈辱萬分地捂著傷口,卻是不敢說一句話,心中大恨那些蠢笨的小僧不會趕快來把他抬走,讓他在這裡丟臉地受人議論。

  四周圍觀評論的眾人中,不乏官員權貴,於是王翔齊趁機對著群眾朗聲道:「看到了沒?這就是你們信的天佛教!用這種東西來騙人,不過是邪門歪道罷了!」

  由於信眾們或多或少對天佛教都有捐獻,尤其是高官顯貴們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錢財更是大把大把的往大佛寺倒,讓這些僧侶賺得盆滿缽滿。這下揭發了有可能是騙局,眾人幾乎像是炸了鍋,全都衝向了圓空想問個明白。

  而天佛教裡的僧侶也注意到了這裡的異狀。在王翔齊砍下那一刀時就知情況不妙,連忙回寺裡搬救兵。結果前來營救圓空的一大票聖僧們恰好與湧上的群眾撞在了一起,他們也顧不得什麼慈悲為懷直接動手了,最後的結果便成了龍輝王朝有史以來場面最大、最激烈的一場街頭群戰。

  而始作俑者的王翔齊與蘇宜,早就坐上了轎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王翔齊砍圓空的一刀,引起了軒然大波。

  所謂的刀槍不入,竟然是穿了金絲內甲,這麼明顯的騙局,連虛無大師都很難自圓其說。尤其那些南方來的僧侶態度高傲,在京城裡恣意橫行,其實也累積了不少民怨,正好借著這一次爆發出來。

  幸好有著祿王幫襯,暫時以圓空為天佛教的叛徒帶過,可是百姓對天佛教的反感有激增的跡像,許多人都回家砸了天佛教的佛像,那些平時吃齋飯不必付帳、出入有民眾護持的高僧們,種種特權也都消失,行事低調了許多。

  大佛寺內,出入的信眾約莫減少了一半。雖然仍是有瘋狂的信仰者,甚至還有因此憎恨起王翔齊與蘇宜的百姓,不過至少成功遏止了天佛教席卷京城的趨勢。

  新年到了,京城經歷了大佛寺的風波,終於有了件比較喜氣的事。家家戶戶清掃門庭,刷亮大門,貼上春聯,掛上新的燈籠,即使是冬日刺骨的寒風,也止不住人們上街賀歲恭喜的愉悅心情。

  春節休沐期間,長公主與駙馬自然是回皇宮裡去了。而蘇宜已然出嫁,所以就留在將軍府中過年。想不到才大年初一,還不到回娘家的時間,宮裡竟派人來宣蘇宜進宮。

  照理說將軍府與長公主府的來往不能說不頻繁,做娘的想女兒應該也沒到這種程度。而且宮裡來的人只請了蘇宜,只字不提王翔齊。在百般不解之下,也只好讓蘇宜一個人進宮了。

  領路的宮人直直將蘇宜帶到了後宮,蘇宜才發現,宣她的人似乎不是長公主,而是聿貴妃卓向涵!

  卓向涵找她干什麼?蘇宜在心中揣測著,平時兩人交集並不多,唯一一次是在皇宮裡幫了卓向涵與蔣秉誠一次忙,難道這次卓向涵找她,與蔣秉誠有關?

  進了聿貴妃的宮院,卓向涵早已等在裡頭,如一貫的高雅美麗,只不過臉色似乎蒼白了一點。

  蘇宜依制行了個禮,卓向涵遣下了所有宮女及太監,偌大的空間裡,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此時,卓向涵那擺得高高的架子也終於放了下來,所有的端莊沉穩全換成了無助。

  「郡主,今日本宮請你來,是有要事相求。」卓向涵光是說到這裡,眼睛就已經紅了。

  「什麼事?」會讓卓向涵如此失態的,一定是很嚴重的事,蘇宜的心懸了起來。

  卓向涵欲言又止,掙扎了半晌後,淚水突然大滴大滴地落下,她摸著肚子,哽咽地道:「我……我有身孕了!」

  蘇宜更是不解,「那不是好事嗎?王朝終於有龍子了,如果你生的真是兒子,那以後皇後就當定了——」

  她越說,卓向涵哭得越傷心,蘇宜瞧她那模樣,突然雙目大睜。「你……該不會告訴我,那孩子不是皇上的吧?!」

  卓向涵哭著點點頭,「是豫王爺的。」

  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果然發生了。這些古人比她這個穿越過來的現代人還開放,才認識多久居然就先上車了,而且還不能補票。

  蘇宜感覺十分復雜,原著的《龍輝王朝》中,卓向涵還沒有懷孕這個橋段呢!

  她與王翔齊極力阻止,反而更推動了卓向涵與豫王的進展,早知道干脆不聞不問,也不會這麼快就要面對這個問題。

  「那你准備怎麼辦?」蘇宜皺著眉。「豫王知道這件事嗎?」

  「我准備生下來。」卓向涵吸了口氣,停住了淚水,堅定地道:「豫王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是我們之間愛情的證明,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放棄。」

  聽她這麼說,蘇宜也不打算勸什麼了。同樣身為女人,蘇宜知道對於這方面的堅持,女人不會隨便放棄,何況龍輝王朝本來就是卓向涵與蔣秉誠的愛情故事,他們要真沒結果,那才是沒天理了。

  「那你找我的用意是?我幫得了你什麼?」蘇宜無奈地問。

  「我與豫王的事,只有你與王將軍知道,而且王將軍還幫過我們一次,所以我也只能拜托你了。」卓向涵突然緊緊地抓住蘇宜的手。「郡主,我與豫王決定私奔!你與王將軍能幫我嗎?」

  私奔?蘇宜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龍輝王朝》什麼時候有私奔這橋段了?

  作者你要加新劇情可以先通知一下嗎?不要每次都那麼刺激好嗎?

  「我很想幫你,可是我夫君那裡我不敢保證。」蘇宜很務實地道。

  畢竟王翔齊從頭到尾都反對卓向涵與豫王的事,他又是個有著保守思想的古人,同時對王朝忠心耿耿,要他協助豫王與卓向涵私奔,還不如叫他在京城裡裸奔。

  「郡主,求你務必要幫這個忙,否則我不知要去找誰了。王將軍掌京軍,他一定有辦法讓我和豫王無聲無息地離開。」卓向涵不能完全算是慌不擇路,但求到蘇宜頭上,卻是險中求生了。「我有想過求祿王,但祿王太深沉了,若他願意幫我們,只怕以後豫王都要受他的控制。」

  蘇宜聽得冷汗涔涔,苦笑連連,卓向涵說得對,若王翔齊不能幫這個忙,豈不是等於他們親手把豫王推向祿王的陣營?

  她怎麼這麼命苦、這麼忙碌,別人穿越到異世界,憑著對未來的先知,都是過著被一眾花美男與小鮮肉圍繞,被捧在手掌心上的日子。可是她一穿越到龍輝王朝,就必須為了自己能在這世界安身立命而忙碌,這也要擋、那也要擋,但最後故事總是會回到某個軌跡上,令她疲於奔命。

  天啊!作者大人啊、神明啊!能不能讓她砍掉重練啊?她不想玩了行不行啊啊啊啊……

  想是這麼想,不過蘇宜早已深深愛上王翔齊,這時候要她不玩了,她才真的會跟神明拚命。所以在自怨自艾一番後,她仍是冷靜了下來,硬著頭皮道:「好吧,這件事我幫了,我會盡力說服我夫君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八章

  在第一次閱讀《龍輝王朝》時,她就注意到王翔齊這個角色了。

  先不論他瀟灑挺拔的外貌,那豪放不羈的氣質及率真無偽的個性,都十分吸引她。在她眼中,連他稍嫌衝動又魯莽的行為,都顯出一種正直的可愛。隨著一本接一本的故事閱讀下去,她幾乎是深深的迷戀上了王翔齊。

  當時她就想,如果真實世界裡真的有這麼一個男人,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他,拚死命也要把他追到手。如今穿越到了書中的世界,她的願望成真了,也嫁給他成了他的妻子,一切看來是如此圓滿。

  婚姻生活她過得極為充實快樂,兩個人個性莫名的契合,而在拯救龍輝王朝於戰亂衰亡一事上,似乎也隱隱有著共同的默契,攜手一起努力著。

  然而今日為了卓向涵拜托的事,她可能要與王翔齊有第一次的衝突了。因為她知道,王翔齊雖然大而化之,但在大原則上十分堅持,比如他是死忠的保皇派,對龍輝王朝是絕對的忠心,所有任何有損王朝顏面的事,他絕對不容許其發生。

  像這次卓向涵懷孕的事,肯定就是王翔齊的大地雷,而她卻不得不踩。

  為了不讓場面太難看,蘇宜采取了大絕招。在晚膳用完後,她托言身體不適,早早回房休息了。而王翔齊在書房處理公事時,一直想著蘇宜的情況,也無心正事,煩躁地把卷宗一丟後,便急急回房了。

  蘇宜在他面前一向是精神奕奕、自信非凡的,他無法想像她病懨懨的樣子,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光是想像就覺得心疼了。

  房裡是一片漆黑,王翔齊打亮了油燈,卻見蘇宜根本沒有睡,身上披著披風,卻是站在他面前,像在等他。

  「你——」王翔齊正想問她的身體情況,卻突然看直了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蘇宜在他面前褪下了披風,裡頭只穿著輕薄短小的睡衣,那樣式還是她參考現代維多利亞的秘密,請專人為她縫制。普天之下只有這一件,穿在身材火辣的她身上,更顯得性感誘人,風情萬種。

  王翔齊吞了口口水。「你不是身體不適……」

  「我哪裡看起來像是不適呢?」蘇宜還刻意轉了一圈,將她美好的身體線條展露無遺。

  即使兩人已同床共枕無數次,她驚人的美麗對王翔齊而言仍是具有強大的殺傷力,他仔仔細細地欣賞了下她的身材,突然像是開竅了一般,知道她在干什麼了。

  「夫人可是嫌最近太無聊,終於去向慕容茵借了衣服,想增添咱們夫妻之間的情趣?」王翔齊邪笑著問。

  「我需要向她借?她的流行感再追幾百年也追不過我。」蘇宜拋了個媚眼過去。「夫君,春宵苦短,你還在等什麼呢?」

  這樣都忍得下去就不是男人了。王翔齊不再廢話,很快地撲了上去,兩人在床上糾纏成了一團,都想用自己男女的優勢壓倒對方、取悅對方。

  在保守的時代,床笫之間多是收斂,如蘇宜般狂放,讓夫妻之間的歡愉達到頂峰是很難得的。而王翔齊很慶幸他的妻子不是個假道學,他更相信她平時累積的壞名聲,只是她的聰明不容於這個保守的社會,事實上娶到她的男人才真是有福了。

  大戰將熄,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蘇宜依偎在王翔齊赤裸的胸膛上,享受夫妻之間溫存的情趣。

  氣氛正好,她在他胸前畫著圈,思忖著如何開口。現在是他最放松的時候,聽完她的話,或許他散發的怒火可以減少一半?

  「夫君,有件事我想和你討論一下。」蘇宜有些遲疑地道。

  「唔。」王翔齊隨意應了一聲,他很享受現在的感覺,半眯著眼。

  「那個……」蘇宜半抬起身子,倚在他胸膛上,仔細看著他的表情。「聿貴妃與豫王的事……我們幫他們一把好嗎?」

  王翔齊陡然睜開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那怎麼可以?」

  蘇宜苦笑。「本來我也覺得不可以,但現在問題大了。聿貴妃她……她懷孕了,是豫王的孩子。」

  王翔齊眉頭大皺,推開了蘇宜坐起身,決斷地道:「不行!這個孩子不能留!」

  如果他罵的是卓向涵不檢點,或者豫王沒道義什麼的,蘇宜還覺得有點道理,但她沒想到王翔齊居然一開口就判了尚未出生的孩子死刑,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她失望地道:「你怎麼那麼殘忍?那畢竟是一條生命,豈可說不要就不要?」

  而且,那孩子還是在父母都深愛彼此的前提下產生的,並非卓向涵遇到一些不可抗拒的暴力或是孩子先天有什麼問題。若是在卓向涵力保孩子的情況下還硬要她拿掉,那真的是很殘忍。

  然而王翔齊畢竟是在龍輝王朝長大,相對於其它人而言,他觀念上雖然算是新穎,但仍難脫出傳統那一套。他並沒有想太多,對他這種忠臣而言,聿貴妃的孩子當然只能是皇帝的。

  「那孩子生出來可以嗎?!」因為她的批評,王翔齊有些動氣了。「生下來後,萬一事情被揭發,卓向涵、蔣秉誠與那孩子還不是都要死?甚至要誅連九族!」

  「所以才需要你幫忙啊!聿貴妃來求我,她說……她與豫王決定要私奔。」蘇宜知道站在男女情感觀點上,她動搖不了王翔齊,只能用現實情勢的狀況來說服他了。「總之聿貴妃很堅持要孩子,如果你不幫她,她很可能去求別人。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求的人是你的仇敵,那不代表著豫王的勢力將傾向你的仇敵那一邊?」

  她沒有明說他的仇敵是誰,因為祿王畢竟還沒有露出反意,她不能隨便指控。

  王翔齊自信地否決了她的話,「我的仇敵身邊都有我的探子看得緊緊的,所以不會有你說的那種問題。」

  蘇宜急了,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勸之以理沒用,她只能采取最後的手段,動之以情。「那你能看在我的分上,幫他們一次嗎?」

  她不說則已,這麼一說,王翔齊突然火冒三丈。

  他馬上聯想到她今日為何如此反常,穿得性感無比誘惑他,在床上更比往常還熱情,原來是為了替卓向涵說情而做的伏筆。

  這叫一個驕傲無比的男人如何能接受?她究竟把他當成什麼了?

  王翔齊原本就不是一個脾氣好的男人,盛怒之下更無法控制自己,尤其近親生悔慢,他不僅語氣不善,表情更是不悅地直言道:「所以你今天他娘的穿那麼少誘惑老子,就是認為老子會答應你的要求,你把我當成傻子嗎?」

  他的態度令蘇宜很受傷,不過她也深自檢討,或許這麼做真是自作聰明,用錯方法了,於是她按捺下所有的委屈與不滿,婉言道:「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這件事不要在你太緊繃的狀況下談,免得場面太僵硬……」

  「所以你根本知道老子不會答應卓向涵的事,卻想用這種方法算計老子。」王翔齊一把推開她,徑自穿起衣服。「娘的!老子有沒有說過,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用感情算計我!」

  蘇宜顧不得赤身裸體,見他懷著誤會與怒氣要走了,她趕緊跳下床想拉住他。

  「如果我做錯了,我很抱歉,但我沒有算計你!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對你不利的想法,怎麼能說是算計……」

  但王翔齊已經不聽了,他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而蘇宜被他這麼大力一推,跌坐在地上,紅了眼眶。

  一股寂涼的感覺襲向了她,她的男人擺出嫌棄她的姿態,她居然有種這世界已無她立足之地的恐懼與無奈。

  她一個現代新女性,明明知道是對的事情,卻因為這他媽的舊時代觀念,她必須依靠丈夫,否則什麼都不能做。

  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冷到她渾身僵硬,心也冷了。

  南方邊境,嘯族的軍隊悄悄聚集了。

  王翔齊的勢力遍布南方,自然很清楚一切的變化。在京裡的天佛教受到打擊後,南方馬上做出反應,這雙方的勾結關系,已經昭然若揭了。

  他很快向皇帝蔣秉忠提起了這件事,但蔣秉忠顢預,並不認為這有多嚴重,更何況他仍是天佛教的信徒,更不相信天佛教會對王朝有任何不利的舉動。

  最後王翔齊只能悶著一肚子氣盡量在京城裡布防,尤其針對大佛寺的秘密監控更升了一級,因為他知道如果大戰將起,那麼大佛寺很可能會出亂子。

  同時,他與蘇宜也已經十天沒有說話了,他拉不下這個面子去找她,只等著她親自來求和,然而這女人脾氣也真硬,就是不出現。

  所以王翔齊越來越像頭暴躁的熊,直到某日宮中傳出了聿貴妃失蹤的事,他心知情況不對,便打探了一下,果然一直待在京中的豫王也消失無蹤。

  那兩人真的私奔了!王翔齊大驚,心中直覺這肯定是蘇宜干的。對於她的先斬後奏,他簡直火冒三丈,二話不說便快馬回到了將軍府中,一腳踹開了蘇宜的房門。

  「蘇宜!你干了什麼好事?」他不待蘇宜反應,就先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居然幫他們私奔!」

  「你知道了。」蘇宜卻是很平靜,她敢幫蔣卓兩人,便就已做好了承受他怒氣的准備。「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知道你京城的布防,於是告訴了豫王,讓他能與聿貴妃離去,你要打要罵甚至要殺,都衝著我來吧!」

  「你……真是不知輕重!」見她答得雲淡風輕,王翔齊氣得差點沒把桌子打壞。「你知不知道現在京城之外風聲鶴唳,豫王對皇上有恨,你還告訴他京城的布防,到時候萬一他與敵人勾結,反過來對付我們王朝怎麼辦?」

  「皇上皇上,你一心忠於皇上,但你真的贊成皇上做的判斷嗎?京裡的守備變得嚴密,就算我這般不知情的平民,都猜得出恐怕是外族有異動了,我也相信依你的盡忠職守,你一定早就告訴了皇上,但他信了你的話嗎?恐怕是無動於衷吧?」

  蘇宜也對他如此愚忠而感到不滿。

  她實在無法接受明知道皇帝是個蠹才,還笨笨的照著他的話做,而王翔齊顯然正在走這條路,所以她只能講白了,看能不能勸醒他。「如果這時候再把豫王推向敵人的陣營,才是真的傻,因此我才會幫了他們!我看得出來豫王對聿貴妃的愛情是真的,他不會不顧聿貴妃有孕,還忙著與敵人勾結回來打自己人!何況聿貴妃有愧於皇上,她也要求豫王不要做任何對王朝不利的事,豫王親口答應,我相信豫王對我的承諾!」

  王翔齊先是一頓,他知道皇帝沒用,但那又如何?至少他們這些官員兵將有用,一樣能把龍輝王朝撐起來,所以他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只覺得她的話都是狡辯,也沒有任何根據。

  「他娘的蔣秉誠說的話你就信,老子說的話你怎就偏偏當耳邊風?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你的丈夫?」

  重生前的王翔齊經歷過那一段戰爭,他堅信若卓向涵與蔣秉誠在一起了,那麼蔣秉誠就有很大的機會與祿王連手,因此知道蘇宜自作主張幫他們逃離,壞了他的大事,他幾乎想休了她。

  但站在蘇宜的立場,她相信的是愛情,她親眼看到了蔣秉誠與卓向涵會面時那種激動與真情流露。而且就她觀看《龍輝王朝》的心得,蔣秉誠絕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他到故事最後都差點為了卓向涵去死了,現在卓向涵懷孕,他更不可能冒險。

  「蔣秉誠是我的舅舅,他也不能算是外人……」蘇宜知道內幕卻完全無法說出口,只好溫言勸著,希望王翔齊能暫且息怒,日後事實會證明她是對的。

  王翔齊直接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你私縱蔣秉誠與卓向涵,會害了老子?你有沒有替老子想過?」

  「我做得很隱密,不會有人知道和你有關。」蘇宜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她無論做什麼都會考慮他,其實他才是她心中的第一位,否則她大可讓豫王被拉到祿王的陣營去,也好過現在跟他吵架,委屈的被他罵。「若是真的泄露了出去,你全推到我身上好了!我娘是長公主,我不會有事,甚至你可以休了我,證明你與這件事無關……」

  「蘇宜啊蘇宜,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先是陷老子於不義,現在又當老子是那種推卸責任賣妻求榮的人?」王翔齊心都快痛死了,他終於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超乎自己想像,因為他即使盛怒至此,也無法對她做任何事,甚至還想自己擔下這樁蠢事。

  「娘的,老子怎麼都遇到這種女人,一個個都是為了算計我,這是哪門子的桃花劫……」想到自己重生前愛煞慕容茵,慕容茵卻害死他,此生他愛煞蘇宜,卻又讓蘇宜給擺了一道,他就氣惱。

  他的話重重傷了蘇宜。他可以質疑她的手段不光明磊落,卻絕不能質疑她愛他的心。「王翔齊!不要把我與慕容茵相提並論,你明明知道我和她不一樣,我對你是真心的!」

  「對,他娘的你真心的想害我!」此時王翔齊已經氣到口不擇言了,何況他性子直,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話,會讓蘇宜的心都涼了。

  「從現在起,你就給老子閉嘴,老子會向皇上自請處分!」王翔齊不想再和她對峙下去,畢竟他仍是無法休了她,只能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轉身就要走。

  「我說過不會有人知道的,你干麼自己送上門!」蘇宜急忙拉住他,想不到他竟這麼迂腐,這種事情是可以承認的嗎?

  「老子總要防範豫王與敵人聯合起來!」王翔齊對她吼了一聲,甩開她的手。

  「老子要是死了,就是被你這女人害死的。」

  說完,他再也不理會她。此時的他心中也另有盤算,但並不打算告訴她,因為再和她說下去,他會氣死。

  蘇宜自然不知道他的打算,她只覺得傷心透了,但自己有錯在先,似乎只能逆來順受,直到他願意原諒她。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突然有種前途茫茫的感覺。他這一去,又要勾起更多風波了,她本以為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只要求安身立命就好,但現在她改變了想法,因為她的心,已不在自己身上。

  「你知道嗎?如果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注定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我不會讓你死的……」

  王翔齊進宮三日未回,三日後的早朝,他十分低調地被奪了京軍兵權,調回了南方邊境。

  聿貴妃與豫王私奔對蔣秉忠而言是天大的恥辱,即使震怒,他也不希望這件事宣揚出去。但不宣揚的話,便沒有辦法定王翔齊的罪,最後索性剝奪了王翔齊京官的職權,再讓他回南方。

  依龍輝王朝的官制,即使品級一樣,京官因為離天子近,實際的權力與影響力就是大很多。所以王翔齊回南方,事實上是眨官。

  不過這正合了王翔齊的意思,畢竟南方嘯族不斷集結兵力,他再三反應下皇帝都無動於衷,只好借著這種方式,讓自己可以回到南方。

  當然,王翔齊正在生蘇宜的氣,所以並沒有告訴她自己暗中的運作。只不過這一去經年,不知有沒有回京的一日,依例他是可以舉家南遷去赴任的,但他這一次並沒有考慮帶任何人,因為家中的兩名妻妾,都傷透了他的心。

  然而驍騎大將軍南調這麼大的事,不可能隱瞞得住的。蘇宜早由長公主口中知道王翔齊要調離,她一直等著他開口帶她走,但直到動身的前幾日,他卻都沒有任何反應,蘇宜的抑郁一日大過一日,最後她終於受不了,即使他不願理會她,她仍是找上了他。

  「什麼事?」王翔齊語氣冷冰冰的,事實上他很不習慣這種說話方式,但現在的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只好故作冷漠。

  「你要去南方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打算帶我去嗎?」蘇宜開門見山地道,與他說話不能拐彎抹角,尤其他現在對她很沒耐心。

  能怎麼說?他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被搞得鎮日心煩意亂,他太討厭這種感覺了!就是因為他太在乎她,也被她傷透心了,所以才會想要不告而別,試圖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讓彼此的感情冷靜一下,說不定他能變回那個豁達不羈的王翔齊。

  「南方不是你能待的。」他只能這麼說。

  「哪有什麼地方我不能待?」蘇宜不懂,她只知他要拋下她。

  「你嬌生慣養,待不得南方的。」王翔齊找了一個好理由,事實上他也不是真的沒考慮過。「南方天熱,不像京城四季如春,有些地方甚至瘴癘之氣甚濃,你能忍受你的妝都剛化好就花了?」

  「那我就不化妝。」蘇宜認為這並不是問題。「我相信就算脂粉不施,我應該也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王翔齊搖了搖頭,又開始挑剔起她。「不只這樣。你錦衣玉食慣了,平時連頭發亂了、衣服髒了都難以忍受,愛講究排場。南方可沒有那些東西讓你享受,你受不了那種生活的——」

  「我受得了!」蘇宜索性打斷他的話。她在他心中,難道就只會享受,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她很難過他居然這麼想,更是下定決心要讓他刮目相看。「你等我一下。」

  蘇宜突然轉身離開,令王翔齊心漏跳了一拍,本能的想伸手攔住她,不過最後他仍是一握拳頭,放任她離去,就像自己一點也不在乎似的。他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可是他對自己到現在都想留下她的心情感到生氣。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男人就是犯賤!王翔齊在心中腹誹著自己,只想承認自己一定是受她的美貌引誘,他要慢慢讓她的影響力降低才對……

  才這麼思忖著,蘇宜突然轉回,不過這次出現在王翔齊面前的她,卻是讓他狠狠驚艷了一番,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卸了妝,身上那些華服也都褪去,換上的是一襲素色長裙,搭配灰色坎肩,乍看之下與一般的百姓並無不同。然而她身上的貴氣渾然天成,加上天生麗質,讓這般樸素的她更顯清麗,猶如一朵清蓮,絲毫不減損她的美麗。

  「這樣可以嗎?」蘇宜雖舍不得那些漂亮衣服與首飾,但她更舍不得的是對他的愛,所以她很明白什麼才是該舍棄的。

  王翔齊真的震撼了,他清楚她有多麼重視這些,蘇宜在眾人面前出現可是一定要光鮮亮麗的,他真的沒有見過荊釵布裙的她。

  可是這樣的她,卻更撼動他的心,他幾乎要招架不住了,只好訥訥地硬擠出個別腳的理由,「你又不會武功,南方是戰場,你會拖累大家……」

  「此次與你回南方的手下,多有攜家帶眷的,難道那些就不是拖累?」蘇宜搖搖頭,內心對他的說法不苟同。「你說的都是身外之物,沒有錦衣華服,沒有山珍海味,頂多就是重新適應一番。但如果夫妻分離,或許我一輩子都無法適應。何況不會武功又如何?我並不是去打仗,只是想離你近一些,我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我……」王翔齊找不到借口了,難道他可以直言他就是想逃避她,因為他發現自己愛上她,他可以忍受她任性,忍受她發脾氣甚至撒潑,但他無法忍受她自作主張的隱瞞?

  他不希望自己在氣她怨她的同時,卻又不受控制地愛她。這種矛盾令他痛苦,令他煩躁。

  蘇宜有些抓到了他的想法,所以她更要緊緊跟著他。要比較相愛的程度,他或許遠遠沒有她愛得深,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想放棄。

  「夫君,你說的都是借口,其實你仍是在與我嘔氣。」她挑明了他的心態,「此次夫妻分離並非數日,可能是數年。若是夫妻數年不見,那還算是夫妻嗎?只怕你都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百年修得共枕眠,只因為嘔氣,你就要放棄這段感情了嗎?」

  王翔齊無話可說,他確實只顧著想讓自己逃避這種矛盾的心情,但她竟出乎他意料的想堅持這段感情。

  不得不說,他有點感動了,她想扞衛這段夫妻之情的決心,比他想像得強大多了。雖然心裡的疙瘩仍在,他擺的高傲架子一下子也放不下來,不過他真的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堅持,感受到她維護這段愛情的決心,這讓他很感動。

  王翔齊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想法也很直率,他生氣,所以逃避。可是當他被她一句話感動了,他又有些心軟了。

  或許他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他告訴自己,這是讓她贖罪,一切端看她的表現,絕對不是他也舍不得長年與她分離,甚至斷了夫妻緣分。

  所以王翔齊清咳了一聲,故作不耐地道:「罷了罷了,你那麼想去就去吧。屆時受苦可別怪我,我一定馬上把你轟回京裡。」

  蘇宜終於笑了,即使心酸酸的,但至少她挽回了一點他的心。她相信日後事實會證明,她幫卓向涵與蔣秉誠離開的事並沒有錯,只要他願意多給她一點時間,別在結果呈現之前,就因一口氣令兩人形同陌路。

  她不希望,兩個人最後的結局是後悔。

  驍騎大將軍的車隊由京城出發,沿著官道直往南方。由於蘇宜堅持要跟隨,王翔齊也不可能將慕容茵一個人丟在京城,免得到時候出什麼亂子,最後索性妻妾全帶了,分坐在兩輛馬車裡。

  一開始官道又大又直,馬車平穩舒適,所以那些家眷都還能抱著游山玩水的心情,即使王翔齊這一路對蘇宜始終冷臉以對,她也很有耐心地與他周旋,她相信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對她的態度會轉變。

  而越接近南方,氣候也越來越熱,馬車的簾子若不掀開,簡直就像個蒸籠一樣。令王翔齊有些意外的是,他看得出來蘇宜忍得很難受,但她始終不叫一聲苦,甚至她一件首飾都沒有戴,就這麼一身樸素安分地坐在馬車裡。

  相形之下,慕容茵堅持一身華服,到最後熱得自己受不了,但又不敢抱怨,只好把氣發泄在婢女身上,幾天下來服侍過她的婢女每個人臉上都有巴掌印,幾乎沒人想接近她的馬車。

  這一日錯過了宿頭,太陽斜西了,還有好長一段路才能到下個城鎮,王翔齊當機立斷,讓大隊人馬暫停在一處小樹林裡,先度過這一晚再說。

  第一次露宿,蘇宜覺得很新鮮,雖然處處不便,但只當是現代的露營,因為以她的身分,已經比那些負責運行李、背武器、行走在烈陽下的士兵舒適很多了。在她下了馬車後,慕容茵也待不住,在婢女的協助下下了馬車,但她沒注意的是,樹林裡盡是泥土,她那繡鞋一踩著地,馬上沾了一塊泥,而她雪白的裙擺太長,不小心也沾了泥,一下子整個下擺都髒污了。

  慕容茵好潔,如何能容忍這個?她忍不住一巴掌就要給那扶她下馬車的婢女,卻讓蘇宜眼捷手快地攔了下來。

  「接下來路途還長,你要不就換件不怕髒的衣服,否則再多的婢女也不夠你打。別忘了你嫁進府時並沒有帶陪嫁婢女,你打的都是王府的人。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打人,那麼之後將沒有人服侍你。」她把話講明了,也相當不客氣,充分展露了身為大婦的氣魄。

  慕容茵感到氣憤,雖然王翔齊不幫她,但她因為信仰天佛教,與長公主交好,便狐假虎威地說道:「姊姊為何要威脅妹妹?長公主說過妹妹若受了委屈,可以向她傾訴……」說的同時,她還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蘇宜差點沒翻白眼。「你裝給誰看呢?我娘挺你又如何?我們現在可是要去南方,天高皇帝遠,但你若真要向我娘傾訴我不也攔著你,至少麻煩你准備幾只鴿子吧,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底氣拿我娘威脅我。」

  這話把慕容茵氣得不輕。不過蘇宜說的是事實,她只能默默地吞下這口怨氣,表情憤恨地走開。

  王翔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過他並沒有介入。他記得自己重生之前,一樣遇過這個情形,當時他愛煞慕容茵,任由她耍任性,最後還承諾送她幾件好衣服,她才消氣。現在想想,當時陷入愛河的他真是蠢上天了。

  只不過即使很欣賞蘇宜處理的方式,他也沒有任何表示,不想讓蘇宜覺得他這麼輕易就原諒她了。

  幾個簡易的營帳扎好,女眷們該要入內了,此時一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向了王翔齊,稟報道:「將軍,咱們拖貨的馬兒出了點問題。」

  「怎麼了?」王翔齊皺起眉。

  「馬兒突然變得很暴躁,有人靠近便想踢人咬人,而且不是一匹馬這樣,分別有五匹馬兒都在停車後狂暴起來。」士兵緊張地道。

  「莫不成是感染了什麼怪病?」現在可是半路上,要少了幾匹拖貨的馬,大隊人馬都會被拖慢速度,王翔齊可不希望遇到最糟的情況,連忙和那位士兵前去探馬。

  蘇宜聽到了這番對話,本來要進營帳,卻是一個轉身,跟在他後頭觀望情況去了。

  來到了車隊停車的地方,果然數十位士兵拉出了一塊空間,中間有好幾匹馬兒暴躁地走來走去,橫衝直撞,鼻孔裡直噴氣,不只把貨物撞倒一地,還撞傷了好幾個人。有的士兵試圖用繩套套住馬,卻都徒勞無功,只是更激怒馬兒。

  王翔齊觀察半晌後,二話不說接過繩套看准了一拋,立刻套住其中一只,接著他飛身上馬,意圖控制馬兒。過了一陣子,馬兒似乎被他馴服,王翔齊下了馬後,那馬兒長嘶一聲,居然又開始橫衝直撞。

  「將軍,我們剛才也試著重新馴服馬兒,但好像不是那個問題。這些馬是拉貨用的,平時十分溫馴,不會莫名其妙發狂的。」一名職級較高的士兵走了過來,一臉憂慮地稟報。

  這下好了,如果真是生病了,馬兒的大夫都留在邊疆,車隊裡也沒料到會有這種情形,沒人能解決。

  此時的王翔齊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放生這些馬兒,然後先派出一群士兵到下個城鎮買馬,再帶馬回來拉貨。不過這樣可能會耽誤幾天時間,同時在士兵們去買馬的時候,車隊的防衛也會薄弱一些,遇到什麼山賊強盜的就好玩了。

  「算了!」王翔齊當機立斷地道:「這幾匹馬我們不要了……」

  「讓我看看好嗎?」蘇宜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王翔齊心中煩躁,又認為她一個娘兒們只會添亂,便粗聲粗氣地道:「你想干什麼?別找麻煩。」

  對於他這種沙文性格,蘇宜很無奈,不過這是價值觀的問題,有待以後慢慢協調。她眼下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是個獸醫,雖然平時都是醫一些小狗小貓,但大型動物我也有點研究,能讓我看看嗎?」

  王翔齊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正想拒絕,只聽見她又道:「反正你都不要這些馬兒了,會有比這更糟的情況嗎?說不定我可以幫得上忙呢。」

  他終於正眼看她,看出了她眼中的堅持,勉強妥協道:「好,你想看就讓你看,但可別添麻煩。」

  蘇宜上前一步,隔了段距離觀察暴走的馬兒們,她對著王翔齊說道:「你能讓其中一只靜下來嗎?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迷昏其中一匹……」

  「不必那麼麻煩。」王翔齊也不啰唆,又套住了一匹馬,接著手刀一劈,十分精准地劈昏了它。

  蘇宜姣美的臉蛋兒抽搐了兩下,她相信在場的其它士兵應該也一起傻了眼。王翔齊對人對馬都是一樣,打昏的手勢干淨利落。

  她蹲下身,執起馬蹄很仔細地看了看,又抬起頭很認真地觀察了下其它活蹦亂跳的馬兒們,最後她肯定地道:「將軍,馬兒沒有生病,是馬蹄的問題。這匹馬的蹄修得不夠平整,留蹄太厚,而所使用的蹄鐵也沒有好好的貼合蹄面,有點太小了,一開始馬兒因為溫馴還能忍受,但走了這麼多路,會造成馬蹄受傷,馬兒感到不舒服,自然暴動了。」

  一說到專業之處,她的表情嚴肅起來,抬起馬蹄讓王翔齊看個清楚。「只要讓馬夫修整一下馬蹄,再重新換過適當的蹄鐵,應該就會恢復正常了。」

  王翔齊看向了士兵中專門管馬的,果然那人像是想起什麼,輕啊了一聲,「夫人說得有理!因為要出遠門,這幾匹馬的蹄鐵才剛換過,可能真的換得不夠好,才讓馬兒失控了。」

  因為他們這車隊多是軍員,蹄鐵算是必備消耗品,所以要換蹄並不是問題。在王翔齊半信半疑下,命人將馬兒都換了蹄鐵,整治了好一陣子後,那些馬兒果然安靜了下來,也不像方才那般暴躁亂跳了。

  王翔齊對蘇宜有些刮目相看,一般官家女子哪裡可能會這些東西,但偏偏她就做到了。在戰場上,馬兒是僅次於武器盔甲等第二重要的東西,她這身絕技,簡直就是軍中之大福。

  但即使如此,他仍是不好一下子就把架子放下、和顏悅色地對她,畢竟治好馬兒是一回事,他心中對她的疙瘩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只能繃著臉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怕話說多了會泄露自己的心軟,那太失男子氣概了。

  詎料,蘇宜叫住了他。「將軍!我說過我能適應這一切的,我不會拖累大家。」

  王翔齊停下腳步,她的自信很是打動他,但他卻硬是忍住,沒表現出對她的迷戀,「南方駐地還沒到,真正的考驗還沒開始呢!」

  說完,他僵硬著表情轉身離開,那冷漠的話像一盆冰水淋在了蘇宜的頭上,令她覺得心涼。

  她還要討好他多久呢?一種深深的疲倦襲上心頭,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不行,既然她認定了他是此生唯一的愛,那麼她要盡力去挽回他,不能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

  蘇宜在心裡替自己加油,正要追上他的腳步,此時慕容茵卻不懷好意走了過來。方才王翔齊對蘇宜冷言冷語的表現,再加上這一陣子他們之間陰陽怪氣的,慕容茵即使不明內情,也猜出蘇宜可能得罪王翔齊了。

  雖然這不代表她會因此受寵,但見蘇宜吃癟,她仍是為此感到愉悅。

  「姊姊最近似乎與將軍產生了齟齬?唉,姊姊可要當心了,失寵的感覺可不好受。」

  「哦?想必失寵的感覺你有深刻體驗,否則怎麼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樣子?」蘇宜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慕容茵被踩到了痛腳,微慍道:「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我可是關心你呀!就怕姊姊你惹得王爺不開心,被冷落還是好的,就怕最後是一紙休書,長公主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你是什麼病啊?怎麼開始妄想了呢?」蘇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方才也看到我治馬兒了,我確實是個大夫,你要不要也順便治一治?」

  慕容茵還真怕蘇宜拿她開刀,她在這裡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反正她也只是想用言語擠兌蘇宜一下,出出平時被壓制的怨氣,她還沒笨到真的與蘇宜杠上,於是冷冷一笑,甩頭離去。

  王翔齊、蘇宜,惹了她慕容茵,你們兩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九章

  王翔齊才剛抵達南方,嘯族的軍隊果然不日便大舉入侵。

  幸好王翔齊早有准備,擋住了第一輪的突擊,他連忙把消息傳回京師,一方面是請求長期作戰的後援輜重,另一方面,他也強力要求京師做好防御的准備。

  因為這一場戰役最關鍵的始作俑者,可是現在仍留在京城的祿王啊!

  龍輝王朝的南疆陷入了戰亂之中。在南方,王翔齊的地位就像神一樣,人民祟撲他、信任他,果然有了他坐鎮,硬是不讓嘯族越雷池一步,讓百姓有充足的時間後撤,減少了人命的傷亡。

  令人意外的是,此次用兵,王翔齊有如神助,彷佛對嘯族的戰略知根知底。嘯族為了入侵龍輝王朝准備數年,還遠向西方國家購置新式火弩武器,可連發數箭,射程西裡,百步穿楊,箭上還帶有火,對於敵人的殺傷力可謂相當驚人。

  可是這火弩首次出場就遇到王翔齊,也算是倒霉了。他居然神機妙算地先准備了鐵盾,讓那些火弩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在弩箭射完後,王翔齊的大軍便棄盾往前衝殺,因為嘯族持弩便無法持刀,又沒有時間換箭,所以等於手無寸鐵的被殺翻天。

  天知道鐵盾笨重,通常是拿來守城的,在遭遇戰上根本不會有人用這個,但王翔齊有了重生前的經驗,早就對火弩這武器有過研究,當然不會再中招。

  嘯族學了教訓,放棄了火弩,之後便實刀實劍地與王翔齊的軍隊對戰了幾場,互有輸贏,戰況便僵持在那裡。

  可是打持久戰對嘯族不利,畢竟王翔齊有京城源源不斷的輜重支持,而嘯族主要的領地多是沼澤叢林等瘴癘之地,在物資上原就比不上龍輝王朝,所以他們必須劍走偏鋒,采取奇兵策略盡快戰勝王翔齊的軍隊。

  嘯族對南方的地理環境相當清楚,因此他們組成了好幾波的夜襲軍,總在拂曉之前夜襲王翔齊的大營。

  第一次嘯族由大營後山的一處山坳偷偷推進,但都還沒看到營帳,便被王翔齊派出的斥候發現,殺了個片甲不留。第二次嘯族又試圖潛入水中,由水路潛入,但才剛上岸,立刻被以逸待勞的王翔齊給斬翻回水裡。第三次……

  最後,嘯族不得不停止了夜襲計劃,因為王翔齊的耳目簡直無孔不入,總是能逮到他們的部隊,造成他們的精兵死傷慘重。當然嘯族不知道,王翔齊因為重生前吃過太多夜襲的虧,所以這次扎營的地方是千挑萬選,早就摸清了所有會被夜襲的地點,日日夜夜派人巡守,難怪他們會吃大虧。

  正面打不過,來陰的也陰不過,嘯族真的急了,便悄悄地派人送信至龍輝王朝的秘密據點給祿王。蔣秉文收到信大怒,因為王翔齊並沒有詳實的把戰況回報京城,蔣秉文還以為戰況陷入膠著,正以逸待勞。這下知道嘯族撐不了多久了,這一戰必須速戰速決,他很果斷地聯絡了慕容茵。

  然而聯系慕容茵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她被王翔齊的人看得很緊,平時也都有身懷武功的婢女跟著她。無奈之余,祿王的人只好迂回行事,先聯系了嘯族,讓嘯族刺客偷襲王翔齊在南方的府邸,趁亂讓看守慕容茵的人暫離,終於,祿王的人見到了落單的慕容茵。

  接著,嘯族刺客三天三夜的突襲,令將軍府的下屬們都疲於奔命,蘇宜忙著指揮調度,對慕容茵的看管也松了,趁著身邊的人都去御敵,慕容茵也有空檔潛入了王翔齊的書房,竊走了兵力的部署圖。

  自此之後,在大前方打仗的王翔齊優勢不再,以前是他壓著嘯族的軍隊打,現在是嘯族壓著龍輝王朝的大軍打,打得他們節節敗退,由先前千挑萬選的扎營處,直退回南方邊境的關隘口,再退下去,嘯族就要打進龍輝王朝的領地了。

  而這個關隘口是個天險,一邊是山崖,另一邊是峽谷,王翔齊重生前,就是在這個地方被慕容茵算計,一箭給射下了崖。

  重回舊地,王翔齊不禁心生感慨,在此停下了腳步,而他身後的大軍,也跟著停下。

  「這裡,是我重生的地方。」他突然意味不明地開口,聽得身旁的偏將與士兵們都是一頭霧水。

  他勾起唇笑了笑,並沒有解釋。

  後頭的追兵都是嘯族的精兵,很快便追了上來,將王翔齊的軍隊退路給圍住。

  「王翔齊,你也有今天?」嘯族的首領叫阿布達,他冷冷地一笑。「只要殺死了你,龍輝王朝也不足為懼了。」

  「老子是那麼好殺的嗎?」王翔齊好整以暇地反問。

  「哼!你們都窮途末路了,還說什麼大話?你殺了我那麼多族人,今天是你償命的時候了!」阿布達怒道。

  想不到他越生氣,王翔齊越沉穩,還猶有余裕地回問道:「你都沒想過,之前我朝的軍隊有著壓倒性的勝利,如何會一夕翻轉?你不覺得很不合理嗎?」

  阿布達一聽,反而大笑起來,陰惻惻地道:「王翔齊,你這蠢貨,被人出賣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王翔齊說得雲淡風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還是我身邊最近的人出賣我,對吧?」

  「你……」阿布達眉頭微皺,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有我的兵力部署圖,那是我特別准備給你們的。」王翔齊的臉突然一沉。「否則怎麼能將你們這些家伙一網打盡呢?」

  阿布達一愣,突然領悟過來,「這……這是陰謀!有埋伏!大家快退!」

  話聲剛落,突然一旁的山壁上出現了早就埋伏好的大軍,持弓對著嘯族大軍就是一陣猛射,同時落石、石灰、暗器等物也瘋狂地往嘯族之中投擲,一下子便傷亡了一大片。

  阿布達心中大恨,他沒想到王翔齊居然這麼大膽,利用內奸來了個請君入甕之計,這明明就不像是王翔齊能想得出的計謀……

  王翔齊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思考,在第一輪的攻擊過後,未待敵人喘息,他又持刀領軍殺了過去。

  「給我慢著!」阿布達大吼一聲,策馬往前砍翻了衝到他面前的龍輝王朝偏將,接著拉高了嗓門道:「王翔齊,你給我看清楚這是誰!」

  馬兒揚起的灰塵落下,在嘯族隊伍的前端,赫然站著兩個身著嘯族兵服的女子,其中一個是慕容茵,而慕容茵手中持刀挾持的,居然是蘇宜!

  王翔齊心頭一沉,抬起手止住了軍隊的攻勢,雙方對峙起來。

  他知道自己終究是錯算一著。他想到了利用慕容茵,故意撥空子讓慕容茵完成她的任務,但這些算計他卻沒有告訴蘇宜,所以慕容茵在背叛了王翔齊後,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同時她又對蘇宜早生怨恨,便順手綁走了毫無防備的蘇宜。

  一個賭氣,竟要用一條人命來換,實在太沉重了。王翔齊有說不出的後悔,但現在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

  「王翔齊,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退兵。」阿布達有了人質,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否則我就在你面前,慢慢的把這女人給剁了!」

  王翔齊按兵不動,卻是看著慕容茵,冷冷地給了她三個字,「為什麼?」

  這三個字,不知是為了重生前的他問的,還是重生後的他問的。他記得之前就是慕容茵假意被擄,害他中箭,這一次被擄的是蘇宜,她的臉好像和他記憶中最深刻最痛苦的那一幕結合了。

  他有那麼一刻的恍惚,但很快地便恢復了過來,眼神回復清明。他知道蘇宜不會背叛他的,她對他的愛情是那麼真,她不可能像慕容茵那般騙他,如果連蘇宜都無法相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麼。

  慕容茵恨恨地看著他,尖聲笑了起來,絕世美女的風采一絲不存。「王翔齊,你還敢問我?你迎我過門後,有疼愛過我嗎?有關心過我嗎?我有什麼理由不恨你?」

  「你如果不是抱著陰謀接近我,我如何會不疼愛你、不關心你?我對你無法產生愛意,就是因為你對我是有圖謀的!你背後的人,是祿王吧。」

  慕容茵變了臉色,他居然知道?

  連蘇宜都不由得多看了王翔齊一眼,這家伙什麼時候聰明到猜得出一切陰謀都是祿王所為?明明在她穿越過來之後,祿王的行事更趨隱密保守,不太可能被看出端倪啊……

  「你放開蘇宜,我也可以放過你一次。」王翔齊沉聲道。

  慕容茵深深地看著他,突然紅了眼眶。「不可能的,我只要放了蘇宜,嘯族一敗,你不殺我,祿王也會殺我。我只是想活著,只是想活著啊……」

  「廢話少說!」阿布達見慕容茵有些動搖,突然打了岔,「王翔齊,時間在流逝,你想讓蘇宜這女人死在你眼前的話,就繼續廢話吧!」

  王翔齊深吸一口氣,陷入了兩難。他好不容易營造出這有利的局面,如果退兵放過了嘯族這些精兵,不知道這場仗還會打多久。何況今日過後情勢會怎麼演變,重生前的他根本沒有經歷過,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

  國家社稷重要,抑或他心愛的人重要?

  當大義與愛情在他心中爭執不下時,蘇宜突然幽幽地開口了。

  「夫君,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我想問你,在你認識我、甚至娶我為妻之後,你愛過我嗎?」

  王翔齊語窒,他多麼想大喊他該死的愛慘她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像吞了石頭般,硬是開不了口。何況,他若承認了愛她,不等於讓嘯族更握有他的把柄?

  蘇宜面露遺憾,她努力了這麼久,還是沒讓他愛上她……她嘆了口氣,但至少活了這一遭,經歷了別人從沒經歷的穿越經驗,也算夠了吧?

  「夫君,我說過我不會拖累你,也不會拖累龍輝王朝的大軍,我說到做到。」

  她深深地看了他最後一眼。「而且,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什麼意思……」王翔齊心中莫名地恐懼起來,正想問個明白,她卻毅然決然地動作了。

  只見蘇宜突然用手握住慕容茵挾持她的刀,往自己胸口一刺,接著在慕容茵驚訝尚未回神時,她退了一步,整個人往山谷中倒下。

  王翔齊眼睜睜地看著她落下了山谷,腦筋當下完全空白,唯一留在他腦海裡的,只有她墜崖前那深情的眼神。

  一種巨大的恐慌籠罩了他,他筆直的衝向她墜崖的地方,但下面是急流,他連她的身影都看不到。

  差一步,他就跟著她跳下去了,可是身邊跟著衝過來的偏將硬是拉住他,還因此被殺過來的嘯族砍了一刀。

  巨大的傷痛幾乎令王翔齊站不住,但他仍是挺住,手伸到背後取弓,本能地朝嘯族的方向射出了一箭。

  這一箭,筆直的射向了慕容茵的胸口,在刺進她身體,濺出血花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慕容茵震驚且絕望的表情,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一絲反應,沒有一點動容,彷佛他的情緒,已隨著蘇宜一起墜落崖底了。

  他重生之後,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可這卻是以蘇宜的命換來的,這是他要的嗎?

  他沒有余力多想,更不敢向蘇宜墜崖的方向多看一眼,他現在不能軟弱。偏將因他而受傷,喚醒了他的理智,龍輝王朝的大軍還要靠他指揮,龍輝王朝的百姓還要靠他擋住嘯族的入侵。

  大戰重新開打,王翔齊領軍追擊,如雨的箭由崖上射下,打得嘯族精兵節節敗退。這一場仗由凌晨打到天光,數千名嘯族被殺得只剩不到百名,而王翔齊的軍隊竟只傷了近百人,唯一一個生死不明的,是墜崖的蘇宜。

  這場仗打完了,一名偏將來到王翔齊身旁,表情凝重地問道:「將軍,是否要派人下崖尋找夫人的屍體?」

  「夫人的屍體?」王翔齊看向他,眼神卻是空洞的。「蘇宜沒有死,怎麼會有屍體?」

  對啊,她當然沒有死,否則他怎麼會有辦法繼續領軍打仗?他應該在她死去那一刻,就隨她一起死去了啊……

  王翔齊腦子亂哄哄地,抬起頭想釐清什麼,卻第一次覺得陽光如此刺眼,讓他痛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將軍,你要面對現實,夫人胸口中刀又墜崖,生存的機率太低了。」因為接下來的戰役還需要王翔齊,偏將不得不提醒他,不能讓他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我重生之前,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一段,所以蘇宜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王翔齊根本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他說什麼,只是突然狠狠地瞪著那偏將,接著失控大吼,「蘇宜不會死!你為什麼詛咒她?為什麼——」

  「將軍!你清醒點!夫人死了、她不會回來了!」偏將忍住心酸的感覺,同樣殘忍地吼了回去。

  王翔齊抓住偏將的肩膀,就像要捏碎他一樣,凶狠地道:「蘇宜不會死!你為什麼要一直說她死了?看老子崩潰你覺得很好玩嗎?」

  說著說著,虎目已湧上了淚光,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他只知道自己滿腔的悲憤若不發泄出來,就要瘋了。「老子還在和她吵架,和她還有很多誤會沒有解開,她怎麼能死呢?怎麼能死呢?」

  他與她分離前,最後和她說的話是什麼?是叫她不要拖累了大家?還是要她乖乖的別替軍隊添麻煩?

  怎麼沒有一句好話呢?他與她相愛一場,他怎麼就沒有哄過她,沒有疼惜過她?她在死前的一刻都開口問了,他卻連一句愛她都吝於給予。她是個嬌滴滴的女人啊,不論哪個男人都會捧在手掌心疼愛的女人,為什麼他就只會傷害她呢……

  王翔齊撐不住了,他必須用刀拄著地,才能讓自己站得穩,口中喃喃念著蘇宜不會死,身邊的人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為之心酸不已,卻無人能開口勸他。

  這樣的悲痛,太深沉了,沒有人覺得自己能將他從自責的深淵裡拉起來。

  失去了夫人,將軍肯定比誰都痛,可是他還要領軍,他不能倒下,還要把這樣極端的悲哀忍下來。光是這麼想,那些士兵們完全失卻了戰勝的喜悅,彌漫在心裡的只有哀傷與不舍。

  與嘯族的一場戰役,由夏末打到了冬初,今日山谷的一戰,恰是飄雪的第一天,可是王翔齊的人生,隨著蘇宜墜落崖底,恐怕再也沒有下一個春天了。

  蘇宜墜崖之後,官兵在山崖底下搜索了十天十夜,只找到一塊沾血的布,與蘇宜的衣服是同樣的料子,其余沒有任何收獲。官兵們猜測,蘇宜先被刀子刺進了胸膛,本就難以生還,崖底水深又是急流,她的屍體說不定被衝到下游去了。

  只不過這樣的話,沒有人敢跟王翔齊提起。

  王翔齊仍然以一己之力在邊境抵抗著嘯族,由於接下來的事,重生之前的他沒有經歷過,少了那種准確的料敵機先,即使占了上風,也無法完全掃除嘯族的侵襲。嘯族現在學聰明了,將大軍打得分散,偶爾來一次強攻,沾之便走,就像要將王翔齊牽制在這裡一樣,不知有什麼陰謀。

  王翔齊仍然驍勇善戰,甚至殺敵的力道還要更強了一些,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他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瀟灑豁達的大將軍,他生命裡關於快樂的那一部分,隨著蘇宜的去世被帶走了。

  再也沒有人看過王翔齊的笑容,除了非必要的時候,他也鮮少開口,而且他最近開始大舉收購各式首飾、女人的衣服和鏡子,全都好好地保存在南方的將軍府中。

  然後,每隔三五日,王翔齊就會獨自策馬到蘇宜墜谷的地方,把幾件首飾,或是幾件衣服往山谷下丟,一坐就是一整晚,隔日才會回到大營中。

  在戰亂時期,他身為主帥四處跑又沒有護衛,實在太危險了。但沒有人知道王翔齊的心中,對於沒有好好善待蘇宜有多麼愧疚。甚至在調守南方前,他還逼蘇宜褪下了所有她喜歡的華服首飾,只為滿足他咽不下的那口氣。一直到她死前,她都未能穿著自己喜歡的衣裳好好死去……

  不!她沒有死!每每王翔齊的情緒沮喪到了極點時,他就會這麼告訴自己,這讓他再次有了精力,回到戰場上衝鋒陷陣,直到他筋疲力竭,再也忍受不住思念及痛苦時,再回到山崖邊,周而復始。

  董元知道情況不對了,但當他戰戰兢兢地勸告主子別再買那些東西,也別再孤身到山崖時,王翔齊卻是充耳不聞,反而回他一句,「這些是蘇宜喜歡的,要准備多一點,她看到會很開心。」

  這下事情大條了。董元終於明白王翔齊始終不能接受蘇宜已經葬身谷底的事實,他只能找有力人士來勸說。然而王翔齊脾氣硬,能勸說的了他的人根本沒幾個,最後,他只好寫信到長公主府,希望長公主能大發慈悲理會一下他這個可憐的人。

  轉眼又來到了王翔齊思念抑止不住的時候了,他再次策馬來到山崖前,看著山崖下滾滾的河流,心思卻飄得很遠。

  他想起了蘇宜的一顰一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艷,接著被她的自信及聰慧折服,兩人合作無間,破除祿王一個又一個的陰謀,還有與她打情罵俏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

  是夢嗎?夢有那麼美好嗎?為什麼現在夢醒了,他只要回想起來,就有種全身被撕裂般的痛苦?

  一直到最後的最後,她想到的甚至只有不希望拖累他,不希望他死。她好像先知般知道祿王就是幕後黑手,好像看透了他會在這山崖有劫,所以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他的,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是為什麼。如果有機會,他好想親口問問她是如何這般神機妙算。'

  還有,他一定會記得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這句話是他欠她的。

  王翔齊又站了一會兒,由懷裡取出一支金釵,就要往河裡丟。此時他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止住了他的動作。

  「你這麼丟,宜兒也不會收到的。」

  他回頭看,來人竟是長公主以及駙馬。

  蔣齡容看清王翔齊僬悴消瘦的面容,狠狠地嚇了一跳。

  「天啊!女婿,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是軍隊裡伙食太差,還是你都沒有吃飯?」她搖頭嘆息。「你不要這麼虐待自己,宜兒走了,我們都很傷心,但日子還是要過啊!」

  蘇明也定定地看著王翔齊,他雖然不滿意這個女婿,卻也不得不承認蘇宜大概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深情至此,他自認自己都做不到,於是也只是皺起眉,語重心長地道:「王翔齊,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婿。」

  這句關懷很隱晦,卻讓王翔齊有了鼻酸的感覺。他一直掩飾著的脆弱與傷心,在這時不受控制地全爆發了出來。

  他紅著眼眶,不想表現出哽咽,只能艱澀地說道:「我對不起蘇宜。」

  「夫妻一場,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至少蘇宜她覺得自己幫了你,也沒有成為嘯族的人質來拖累龍輝王朝,我相信她在死前已沒有遺憾。」蔣齡容聽人轉述過當時蘇宜犧牲成仁的情況,所以她雖然悲傷,卻以自己女兒為榮。

  「她用另一種方式活在了我們心裡。」蘇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會永遠記得有這麼一個好女兒。」

  王翔齊看著長公主夫妻,他們也在一夕間蒼老了許多,眼中的堅毅也看得出逞強的成分居多。每個人都因蘇宜的逝去而付出了代價,但他覺得自己付出的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幽遠,透露了一絲迷惑,「我虧欠蘇宜很多,她給了我全心的愛,極盡全力的幫助我,但我這時候卻想不起來,我曾替她做過什麼……」

  蔣齡容有些明白王翔齊的想法了,他自責,所以朝著崖下扔東西,只盼蘇宜能收到一樣,他便彌補了一些。若不如此騙自己,他或許會被強大的悲傷及愧疚給壓垮。

  「你若真想為宜兒做些什麼,就救救她的國家吧,這也是蘇宜一直在做的不是嗎?」蔣齡容透露了她千裡迢迢而來的另一個原因。她一方面是收到董元的信前來祭悼女兒,另一方面,京裡也發生了她不得不來的大事。「唉,宜兒很反對天佛教,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她是對的。」

  「祿王以戰爭為由,利用天佛教布道的時候挾持了皇上,他現在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們擔心皇上的安危,卻又束手無策。」她對自己的判斷有些遲疑,「因為天佛教是祿王引入的,事情又發生在參禪這麼湊巧的時間,本宮懷疑他一開始就不懷好心……」

  「事實上從興建大佛寺開始,就是祿王一連串的陰謀。」王翔齊打斷了長公主的話,徑自把他知道的全說出來。

  「因為祿王要藉此拉攏駙馬與長公主你,讓你們不得不加入他謀反的陣營。其間讓你與福國公決裂,以及大佛寺缺石材險些要向嘯族采購等,都是他巧妙的安排。」王翔齊詳細地將祿王暗地裡的計謀形容了一遍。「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處處與他作對,成了他的眼中釘,卻又因為他隱藏得甚好,我也無法說服皇上或其它百官,祿王有謀反之意。現在終於證明了他與嘯族勾結,這根本等於把江山送給別人,屆時我們都成了亡國奴。」

  「你怎麼會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了?」蔣齡容與蘇明都對自己聽到的消息感到十分驚訝。

  王翔齊搖了搖頭,並不解釋,因為他的遭遇很難令人相信,他只是相當緬懷、相當遺憾地說道:「倒是蘇宜很令我意外,她似乎知道的不比我少,她許多所作所為,也都像是在防堵祿王的陰謀。」

  蔣齡容好不容易消化了王翔齊的話,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宜兒真像你說的如此,那我今日更是來對了。皇上如今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他了,我無法相信其他人,我不知道誰是和祿王勾結的……」她的語氣幾乎是懇求了,不可一世的她可從來沒有如此低姿態過。「雖然皇上昏庸,但他仍是一國之君,他有危險,龍輝王朝就岌岌可危。我相信宜兒當初與你一起防堵祿王,戳破天佛教的騙局,也是為了這片江山與百姓,不會因奸人的陰謀落入異族之手。宜兒未能完成之事,就要靠你完成了。你,能進京救皇上嗎?」

  聽完蔣齡容的話,王翔齊晦暗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采。他真的還有機會為蘇宜做點事嗎?如果這是她的遺願,他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為她辦到,即使這彌補不了他虧欠她的萬分之一。

  「好!」王翔齊的表情變得堅定。「我幫,我進京營救皇上!」

  蔣齡容吐出一口大氣,這陣子終於有一件比較好的消息了。

  不過蘇明仍有疑慮,不由問道:「你進京救皇上,那南方的戰役怎麼辦?」

  提到作戰,王翔齊才會清醒一點,只見他有條不紊地分析道:「聽長公主說祿王靠天佛教挾持了皇上,我才知道嘯族最近的幾波佯攻,都是為了拖住我的腳步,讓祿王能夠得逞。他們若不大舉進攻,有沒有我在其實沒什麼差別,只要找個人假扮我即可。何況我們大軍還有不少猛將,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長公主與蘇明點點頭,對於王翔齊的振作同感欣慰。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王翔齊的忠君愛國,早隨著蘇宜而死去了。他還在戰場上,是為了兄弟、為了百姓,如果長公主的請求不是蘇宜可能的遺願,他連皇上的死活都幾乎不想管了。

  王翔齊帶著一隊人馬,悄悄地回到京城,如今的龍輝王朝國都一片蕭條,路上行人零零落落,大都躲在自己家中,怕南方的戰亂會打進京,更怕朝中的亂像會殃及百姓。

  這樣的景況,十分不利王翔齊救人,不過長公主因信仰天佛教假意聽信祿王的話,在她的內應下,王翔齊等人仍舊成功地潛入皇官,埋伏在皇上居住的寢殿四周。

  據長公主所言,皇上的寢殿每個時辰會有四撥人馬經過,防守十分嚴密。不過好處是在他們的人數及巡邏路徑十分固定,只要抓到其中規律,不難趁虛而入或是各個擊破。

  至於寢殿之內,則有十數人,但這十數人都是皇帝蔣秉忠自己的親信,個個武功高強,也是靠著他們,祿王才沒有立刻把皇帝拿下,只是將他圍困,再假皇詔號令諸候。

  有了這些情報,王翔齊很快地把自己的人馬組織起來。趁著某日深夜,祿王因事離開皇宮之時,起事了。

  這夜,在第一輪巡邏的衛兵剛走到寢宮時,突然聽到了寢宮的東南面有怪聲,他們機警地戒備起來,派出了幾名衛兵前去查看,但這幾名衛兵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

  其它人也警戒起來,但他們並沒有立即求援,因為這陣子逃走的皇宮衛兵所在多有,如果那些人只是逃走,事後再稟報緝拿即可,若是這時候引起大動靜,後來發現是虛驚一場,那他們全都得受罰。

  祿王祟尚嚴刑峻法,比現在的皇帝要苛刻數倍,所以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於是,他們又分成了兩批,一批守在原地,另一批前去查看,這一次等了一陣,仍然沒有任何響應。

  由於下一隊巡邏小隊快要來了,剩下的衛兵反而不敢動了,留在原地守著,想不到這時候閃出許多黑衣人,因為他們人少,在尚未反應過來時,一下子就被全部制伏。

  接著,黑衣人們清理了現場,又閃回黑暗之中,用同樣的方法相當有耐心的解決了四波邏巡小隊之後,他們爭取到了充足的時間,終於成功進入了皇帝的寢宮。

  這群人,自然就是王翔齊帶來的精兵了。一進到寢宮內,燈火通明,卻見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皇帝蔣秉忠,而是祿王蔣秉文,而蔣秉文身邊更圍著十數個兵將,他們並不是皇帝的死士,而是祿王府的精兵。

  王翔齊目光一凝,他知道事情不對了,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與祿王對峙著。

  「王翔齊,本王等你很久了。」蔣秉文見他如此膽大,也不由得佩服起他來。

  「你果然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那些巡兵,不愧本王那麼看重你。」

  他做了一個手勢,突然間四面八方湧出了數百名禁軍,將王翔齊等人圍了起來。

  王翔齊突然明白過來。「難道是你設計了這一切?」

  如果是這樣,那王翔齊的心已涼了一半。長公主千裡迢迢前去勸慰他,難道也是陰謀的一部分?他對蘇宜的情感,是可以這般被利用與玩弄的嗎?他究竟還能相信誰?

  「沒錯!」想不到蔣秉文很干脆地承認了,但他或許是自認勝券在握,也不與王翔齊虛偽弄假,坦白道:「不過你倒不必懷疑長公主,她確實是幫你的,只不過我早察覺了她對本王虛應故事,反過來用她對付你,設下了這個請君入甕之計,果然你便乖乖中計了。」

  蔣秉文的目光愈見銳利。「你再三破壞本王的好事,阻礙本王的登基大計,只要除去你這阻礙,龍輝王朝的江山還不盡入本王手中?」

  這人已走火入魔了!王翔齊搖了搖頭,卻並沒有露出一絲怯意。

  「你有沒有想過,你聯合嘯族除去了老子,不等於替嘯族開了一扇門,以後沒有人阻擋他們,他們要攻入龍輝王朝只是反掌之間。」王翔齊不屑地看著他。「何況若老子的消息沒錯,天佛教也是嘯族的勢力之一,你這麼做無異是引狼入室!」

  蔣秉文自認是個聰明人,他會沒想過這些嗎?於是他冷笑了起來。「本王只要登上王位,就是九五之尊,掌握天下兵馬,難道還敵不過嘯族?王翔齊,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本王不覺得自己有哪裡比不上你,你擋得了嘯族,本王就擋得了!王翔齊,今日你必死無疑!」,

  王翔齊表面上鎮定,事實上心中已不斷地想著逃脫的方法。這禁軍即使個別的武功遠遜於自己這行精兵,但勝在數量多。他今日就算在此犠牲,也要讓他的弟兄們逃出去。

  「等會兒你們不必理會我,突圍而出!」王翔齊先是低聲對著四周說道,接著他不顧四周人的反應,直看向蔣秉文,囂張地指著他的鼻子。「今日我就算替蘇宜報仇,無論如何也要拉著你一起死!」

  蔣秉文心頭一驚,但表情並沒有顯露出一絲害怕,只是色厲內荏地道:「哼!都給我上!」

  此話一出,按理說來圍繞在四周的禁軍們應該都要衝殺上去的,連王翔齊也做好了拚命的准備。然而此時禁軍們聽到了命令,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彷佛一堆木頭。

  「該死的你們還不上!」蔣秉文皺起眉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安。「誰把王翔齊殺了,本王重重有賞!」

  即便如此,那些禁軍仍然不動如山,反而他們的刀鋒隱隱地都指向了蔣秉文。

  「蔣秉文,你還不懂嗎?你的計劃早就敗露了。」

  寢殿外,突然響起一陣清朗的說話聲,接著一個人影走了進來,竟是早已逃離國都的豫王蔣秉誠,他冷冷地瞪著蔣秉文,「你連本王都敢算計,本王以退為進,隱忍多時,就等著這一刻你眾叛親離!」

  「蔣秉誠?你不是帶著卓向涵逃離了?」蔣秉文不敢相信自己失敗了,而且是在最後這一刻,敗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怎麼……怎麼還會……」

  蔣秉誠冷哼一聲。「龍輝王朝的忠貞之士,比你想像的多得多了!本王知你心存反意,早聯絡了朝中忠勇之士及各部耆老,暗中將傾向你的禁軍清洗了一遍,只要你起兵造反,就注定了你必敗!」

  蔣秉文的心涼了,他默默地環視了這寢殿一圈,本以為這裡一切都是他的,兵也是他的,權力也是他的。但最後他卻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由雲端落入地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過程中沒有一段適應期,上天直接剝奪了他自以為擁有的一切,那比死還慘烈。

  「好!好!好!」蔣秉文忽然瘋狂地笑了起來。「本王算計了這朝中的每一個人,想不到最後被算計的,竟然是我自己!蔣秉誠,既然你出現在此,蔣秉忠大概也被你救走了吧?告訴你,本王不會束手就擒的!只要本王還活著一天,我寧可投奔嘯族,打進京師,讓龍輝大地生靈塗炭,屆時你們全都要死!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說完,他重重地往地上一踩,護在他身邊的死士,突然全部由懷中拿出一樣東西,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轟!以蔣秉文為中心發出了爆裂之聲,地也狠狠地搖晃了一下。那群死士不知砸下什麼,冒出濃濃的煙霧,一下子寢宮裡煙霧彌漫,伸手都看不清五指了。

  「小心!」王翔齊反應極快,帶著自己的人閃開後,又刻意發出聲音,讓蔣秉誠的人及他自己的人知道他的位置。而蔣秉誠也明白了他的用意,閃躲後同樣發出聲音,眾人當下都不敢妄動,因為不知身邊的究竟是不是敵人。

  不一會兒,煙霧終於漸漸散去,王翔齊等人這才看清楚,那群死士已全都為蔣秉文犧牲了,個個被炸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而寢殿的地上也被炸出一個大洞,裡頭竟然有一個通道,不知通往了哪裡。

  蔣秉誠立刻派幾個人下洞,銜尾追去,接著看向王翔齊苦笑道:「這祿王做事果然縝密,居然連密道都挖好了。」

  王翔齊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他說不上對蔣秉誠是感激,還是痛恨。若不是他與卓向涵私奔,自己與蘇宜之間根本不會產生口角,他對她的愧疚,或許也不會那麼多、那麼難以補償……

  但說這些都太晚了,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只是推卸責任,但卻忍不住要這麼想。

  這已經不像他了,強烈的思念及遺憾讓他的心都扭曲了,王翔齊很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只得壓抑住內心的煩躁,淡淡地道:「蔣秉文逃了,本將軍要趕回南方,免得他投奔嘯族,立即開戰。」

  說完,王翔齊轉身就想走,想不到蔣秉誠卻喚住了他。

  「王將軍,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本王如何能這般神機妙算,知道祿王要造反嗎?」

  王翔齊的腳步稍停,但又繼續往前走。現在的他,除了蘇宜的事、除了打仗,其余他不想知道。

  蔣秉誠見王翔齊不感興趣,卻仍是跟在他後頭,硬是要說:「本王離京後,便聽從郡主的建議,帶著向涵至南方山谷中結廬隱居。我們原只想要安身立命,卻湊巧救了一個人,那人說嘯族在南方攻打只是個幌子,主要是在掩護皇宮裡的祿王謀朝篡位。她痛陳利害力勸我們回京,在皇宮暗中布置,說不定能拯救整個江山。如今本王確實保住了京師,但要保住整個龍輝江山,就要靠王將軍你了。」

  原本王翔齊還沒什麼反應,但聽到後來,他疑心大起。是誰會告訴蔣秉誠祿王將會在京師起事?對於未來的事准確到像是能夠預測的人,他目前為止也只遇到過一個,而這人,就是在南方墜崖而死的蘇宜。蔣秉誠方才說,那人是他在南方搭救的……

  王翔齊猛地回頭,呼吸急促了起來,心跳快得不可思議,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那個人……」

  蔣秉誠淡淡一笑。「她就在京師裡我的落腳處,正與向涵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王翔齊已轉身飛掠而去,快到連要阻止他都來不及。蔣秉誠想不到王翔齊竟會失態至此,不禁失笑。

  「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啊!只不過這王將軍也太急了一點,本王還沒告訴他我的落腳處在哪裡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第十章

  最終,王翔齊又奔回了皇宮,但他沒空慢慢聽蔣秉誠形容,一把將人抓著就策馬狂奔出宮,諒是蔣秉誠這般武力不俗的人,也禁不起他一抓,更別說五髒六腑都差點被他的馬兒給震出來。

  他以最短距離、最快速度帶著王翔齊來到一座不起眼的民房前。王翔齊等不及地飛掠下馬衝進了民房之中,而被他丟在馬上都還沒坐正的蔣秉誠只能苦笑不已。

  這間民房的格局簡單,站在廳中就能看見所有房間,其中有兩間顯然沒有人,王翔齊衝到了唯一關了門的房間外,原想一掌劈開,但手到了門板前,卻停住了。

  蘇宜真的在裡面嗎?萬一裡面不是她怎麼辦?他可以承受得住這樣的失望嗎?

  這一刻,他居然遲疑了,一個在戰場上大殺四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男人,竟然對推開一扇門這麼簡單的動作感到害怕。

  上天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也憐惜他的想念,房門居然自動打開了。一張清水芙蓉的臉龐赫然出現在他眼前,與他思念中的那張臉重合,幾乎震撼得讓他不敢觸摸,怕一碰就碎了。

  「夫君,好久不見了。」蘇宜直盯著他,眼眶也頓時轉紅,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臉。

  好溫暖、好真實,所以……她是真的,不是他的想像?!

  王翔齊閉上了眼,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他此刻的激動,他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她,感受她在懷中的那種滿足與充實。

  他覺得,他好像死了一遭,這一刻才又活了過來。

  蘇宜感受到他的顫抖及動容,自己也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恨不得兩人就這麼抱到天荒地老。可惜他們還有太多的話要說,身體還有些虛弱的她也禁不起這麼長久又激烈的情感衝擊。

  「夫君……」她拍了拍他的背,「我快悶死了……」

  王翔齊大驚,連忙放開她,接著輕柔地抱她進房,小心地將她放在床褥上。

  蘇宜因他的一驚一乍感到好笑。「我沒有病成那個樣子,你不必這麼擔心。」

  「我不能再忍受你有絲毫的損傷了。」王翔齊終於緩和過來,溫柔地看著她。

  「幸好豫王救了你。你怎麼會知道建議豫王至南方的山谷中隱居?地點還挑得那麼精准,恰恰便是你落崖的地方?每回你都是如此料事如神,這次甚至救了你自己,我幾乎要認為你是仙女下凡了……」

  蘇宜沉默了,要解釋這件事,就要把她最大的秘密給抖出來。她當然害怕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以後兩個人還有長久的時間要相處,萬一她現在隱瞞,以後若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底細,以他的脾氣而言,那就更糟了。

  她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硬著頭皮道:「其實,我不是真正的蘇宜……應該說,我的肉體是蘇宜,但裡頭的靈魂,卻是換了一個人。我是從未來的年代來的。」

  她見他面露驚訝,不由得心裡發苦,但仍堅持把事情說完,「龍輝王朝,其實是一本書中的世界,我不知道現實上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卻因一個意外,附身到了蘇宜郡主身上。由於我看完了整套書,知道接下來的劇情,祿王謀反,導致龍輝王朝差點覆滅,蘇宜也死亡。我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挺身而出,一項項破壞祿王的陰謀。」

  王翔齊的震驚讓蘇宜有些心酸,不過任誰聽了這種遭遇,都會不敢相信的吧?

  他沒有馬上叫她住嘴,認為她精神病發就不錯了。「當初我協助豫王與卓向涵私奔,提議讓豫王到南方的山谷中結廬,就是知道日後有人會從山崖上掉下去。或許你很難相信,但在我看的故事中,墜崖的那人就是你,你因輕信慕容茵而中箭墜谷,最後身死。」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已經流下,天知道她做這樣的決心要有多大的勇氣。「我不希望你死,也不想成為人質拖累你,既然我知道豫王就結廬在山谷,我又會游泳,墜谷有一定的生存機率,所以我拚了,自己跳了下去。」

  王翔齊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說道,「但你刺了自己一刀……」

  蘇宜苦澀地一笑,由身邊的玉枕下取出一面護心鏡,拿到他面前。「這是你給我的,記得嗎?從你給我的第一天,我就佩在身上了,後來果然證明了,比鏡子還好用!」

  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她松了口氣,終於到了關鍵的時候,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現在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會不會怕我?」

  王翔齊表情復雜,還納悶地求證道:「既然你說我們的世界被寫成了一本書中的故事,那麼原本的我,是否也娶了蘇宜郡主?」

  蘇宜搖了搖頭,在心中掙扎著他是否後悔了娶她這件事。

  王翔齊繼續追問道:「那為什麼你似乎一開始就鎖定了我,從冊封大典開始,便處心積慮地與我扯上關系?」

  聽到他的問題,蘇宜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卻一下子紅了臉,又羞又苦又窘,簡直不知該擺什麼表情了。末了,她低下頭,聲如蚊蚋地道:「就是……那個……我在看書的時候,其實就注意你了,還在心裡立誓,如果我是書中的人,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追上你、嫁給你……」

  王翔齊明白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盯到她都不敢直視他。

  「你……居然會擔心我怕不怕你?簡直是個傻蛋!蘇宜很美,甚至不輸給京城第一美女卓向涵,但那又如何?你都說了老子原來並沒有娶蘇宜,反而在你附身在蘇宜身上後,老子才娶了你,這不很明白的解釋了老子喜歡的是誰?」

  蘇宜驀地抬起頭,一臉意外地道:「你是說——」

  「女人,唉,遇到感情就變呆子。」王翔齊索性身體力行,大手一攬將她納入懷中,接著低頭落下一吻。

  這一回,他的動作相當輕柔,不像以前與她親熱都如狂風暴雨般的掠奪。他一直當她是懷中的珍寶,只不過以前認為她唾手可得,從沒想過會有失去她的一天;現在則是極盡呵護,深怕稍微用力一點就會傷了她。

  這般的珍惜與愛護,蘇宜又如何感受不到?光是這一個吻,就讓她的眼淚更快決堤。

  良久,兩只愛情鳥才慢慢地分開,蘇宜倚在他的胸膛,疑慮盡去,知道這裡就是自己最終的港灣了。

  她感嘆地道:「夫君,你能接受我這樣思想及行為都異於常人的女人,果真是奇男子。而且你的智謀,一點也不像書中寫的那樣魯鈍,反而許多時候都料敵機先,要知道祿王可一點馬腳都沒有露出來,但你好像早就知道了,好幾次我都懷疑你也是由異時空穿越而來的呢!」

  這下,換王翔齊沉默了,不過想到身邊女子靈魂由遠方穿越而來,他的經歷好像也不值一提了。於是他灑脫地聳聲肩,說道:「其實我沒有變得比較聰明,只是我重生了一次,才能預測未來發生的事。你說的都對,其實原本的龍輝王朝差點被祿王得逞,我因輕信慕容茵而中箭墜崖,但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豁然驚醒,卻又回到了戰爭發生之前。」

  蘇宜聽得張口結舌,痴痴地瞪著他半晌,最後才低頭笑道:「我們兩個一個穿越一個重生,簡直是絕配了!我還擔心你覺得我很奇怪……其實我們兩個都很奇怪啊!」

  王翔齊沒好氣地揉了揉她的頭,「傻妞,你才奇怪呢!老子重生後和你一樣,忙著扭轉命運,以免自己被慕容茵背叛,或者龍輝王朝被祿王給篡位了。想不到不管怎麼努力,就算細節被我們改變了,這個故事好像都會趨向同一個結局,現在祿王又投奔了嘯族,這令我有點擔心啊……」

  蘇宜沉吟了一會兒,才像下定決心說道:「如果故事結局真的不會變,那麼與嘯族這場戰爭就一定會贏!」

  重生就像是把書看一半,穿越可是把書都看完了,她會知道結局也不意外。王翔齊雙眼一亮,但她卻隨即變了口氣,有些憂慮地道:「我記得原本的故事是,嘯族與祿王裡應外合攻陷京城,皇上偏安西南,但不敵嘯族,最後皇上死了,長公主一家也都死了,你早在墜崖時就生死不知失蹤,作者沒有交代你的下落,最後是豫王韜光養晦,沉潛數年累積實力後,帶著卓向涵殺回京師,才在屍山血雨中殺了祿王,恢復了龍輝王朝。」

  「所以大家都會死嗎……」王翔齊同樣皺眉,但突然想到現在情勢的轉變,又豁達地笑道:「老子就不信邪了!至少現在京師沒有陷落,長公主也沒有被迫加入祿王的陣營,豫王更是提早保留了實力,再加上你我都活得好好的,祿王反而事敗逃到了南方,咱們還是很有勝算的!」

  蘇宜被他的信心感染,也是一掃愁容。「你說的對!從我穿越以來,故事的小細節雖然改變了不少,但結局是豫王與卓向涵一定會在一起,如果這個基准不變,那其余細節還不是隨便我們怎麼玩?」

  「娘子,這你又錯了。」王翔齊搔了搔下巴,自信地笑了起來。「其它人老子不管。在老子的世界裡,我和你就是主角,老子當然要為我們的未來拚拚看啊!」

  接下來,龍輝王朝與嘯族在南方進行了三年的苦戰。

  雖然嘯族有著一個對龍輝王朝知根知底的內奸蔣秉文,但有戰神般的王翔齊在南方防線,硬是沒讓嘯族越過雷池一步。再加上蘇宜身為獸醫,救治了許多在戰場上受傷的馬兒。南方的馬不如北方馬栗悍,卻勝在耐力強,不會折了腿就沒救,長久下來龍輝王朝在戰力上就遠遠勝過了嘯族。

  也因此,蘇宜那驕傲殘忍的壞名聲,也慢慢地轉變成為勇敢聰慧,她與王翔齊這對夫妻檔簡直成了龍輝王朝的精神偶像。

  同時在京城裡,豫王蔣秉誠也清掃著天佛教的勢力,同時鏟除祿王勢力的余孽,於此戰中同樣居功厥偉。

  三年後,嘯族終於大敗退兵了,除了要讓出許多領土、賠償大筆財物、承諾每年朝貢外,更送回了內奸蔣秉文,等候秋決。

  京城的天空一片清明,百姓慶賀著國家打了勝仗,但皇帝蔣秉忠卻不高興。他在此役中明白了自己的懦弱與無能,兼之卓向涵的離開令他萬念倶灰,他最後禪讓了皇位,豫王蔣秉誠成了下一任龍輝王朝皇帝,而他的皇後,自然就是第一美人卓向涵了。

  事情發展至此,完全與《龍輝王朝》一書的結局靠攏了。王翔齊與蘇宜夫妻倆也終於放松了下來,享受恩愛的夫妻生活,前一陣子董元與小綠成親,他們夫妻還創了個什麼二度蜜月的名目,硬是拉著董元兩人一起去玩了一圈,表現得可比人家新婚夫婦還甜蜜。

  只不過他們懶得理京城的事,可不代表京城就會放過他們。這一日,長公主蔣齡容便以探親之名,帶著夫婿蘇明遠道千裡而來拜訪王翔齊夫妻。

  意外的是,卓東居然也搭便車一同前來,這倒是出乎王翔齊的意料。一行多位貴客,他自然布下好酒好菜,熱烈的招待他們。

  席間賓主盡歡,南方的好酒喝得蔣齡容及卓東不忍釋杯,終於蔣齡容有些醉意了,話也多了起來。

  「女婿啊,女兒啊,你們這麼久沒回京了,一定不知道京城變了很多吧!」蔣齡容秀氣地捂著嘴打了個酒嗝,接著咯咯笑了起來。「大佛寺沒了天佛教後,香火差了很多。為娘我可是出了大力,到天竺去迎回真正的佛教高僧,讓大佛寺又興旺了起來呢!你們說說,京城能有如今的盛況,為娘的是否厥功甚偉啊?」

  瞧她那志得意滿的樣子,蘇宜與王翔齊都想笑了。要不是他們夫妻極力的扭轉乾坤,力抗外族,在本來的故事肩蔣齡容與蘇明可都掛點了呢,他們都沒有像她這般自誇功勞了,她居然這麼得意。

  而卓東也醉得差不多了,聽蔣齡容這麼一說,也自吹自擂起來。「嘿!老夫如今也信了天竺高僧,時常至大佛寺聽法,連瑞王也被我拉去皈依了,這麼說起來,老夫也是功績卓著啊!」

  瑞王便是蔣秉忠遜位後的封號,他接手了蔣秉文原本的領地,由於不知裡頭反黨還有多少,尚需有力鎮壓,由於這個麻煩是蔣秉忠自己培養出來的,由他來解決是最好了。

  不過這些事搞得蔣秉忠很煩,他從當皇帝時開始,就是出了名的好逸惡勞,所以蔣秉忠一聽到大佛寺可以皈依,從此六根清淨,二話不說就投奔過去,這又干卓東何事呢?

  所以聽卓東這麼一說,蘇宜連忙抓住王翔齊的手,果然他拳頭都握起來了,再差一秒卓東就是個被打昏的命運。這個色老頭只要別惹麻煩就好,還敢臭屁成這個樣子,要知道他原本也應該在掛點的行列之中,如今看起來,王翔齊夫妻都有些後悔救他了。

  「干啊!為了咱們龍輝王朝打勝仗,一起干一杯!」王翔齊突然舉杯說道。

  蔣齡容夫婦與卓東原本就醉了,聽到干杯,又不服輸地舉起杯來,喝到見底。

  「再干一杯!在當今皇帝的領導下,咱們龍輝王朝國運昌隆、千秋萬世!」王翔齊再舉杯。

  國運昌隆可是好事啊!蔣齡容夫婦與卓東連忙再度舉杯,但已經快喝不下了,酒水濺出了口外也顧不得。

  「還有還有,岳父岳母及國公難得來一次南方,值得慶祝,再喝一杯!」王翔齊第三次舉杯。

  「再干再干,最近南方稻作成熟,今年大豐收,值得浮一大白!」

  「還沒完呢!我將軍府的小狗最近生了狗仔,還是蘇宜親自接生的,這一定要干杯!」

  最後不知干了幾杯,蔣齡容夫婦與卓東徹底的醉死,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而蘇宜則似笑非笑地看著王翔齊,說道:「你這奸人,從頭到尾也只有舉杯,一口酒都沒喝,居然就灌醉了我爹娘和國公。」

  「老子說過現在以德服人,早就不動手改動嘴了,他們可不是我打昏的,是自己醉昏的。」王翔齊搔了搔下巴笑道。

  看著這些可愛又好笑的長輩,蘇宜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原本故事裡,他們都是要死的,不過現在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我們算不算改變了歷史?」

  「是嗎?你說過只要蔣秉誠與卓向涵成了皇帝與皇後,這個故事就算拗回來了,只要大方向對就好,細節不用管那麼多,就當是新的故事好了!」王翔齊不在乎地說道。畢竟他沒有看完整個故事,衝擊沒有蘇宜那麼大,對他來說,把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豁達感染了蘇宜,令她嬌笑起來,貼在他身上極為認同地回道:「你說的對。我看完的《龍輝王朝》也只寫到復國為止,從現在開始的故事,由我們來寫!」

  瞧她嬌美的樣子,王翔齊心中一動,額頭抵著她的額。原本就要吻下去了,卻在臨門一腳時,在她耳邊低聲道:「對了,老子似乎忘了回答你那個問題。」

  「哪個問題?」蘇宜嘴都嘟起來了,他的停頓令她有些小跳腳。

  「在山崖邊你被慕容茵挾持的時候,曾經問過我,在我認識你、娶你為妻之後,曾經愛過你嗎?」他定定地看著她,認真地道:「老子愛死你了!老子不會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這樣你明白嗎?這句話可只說這一次,你要聽清楚了!」

  蘇宜先是一愣,接著熱淚盈眶,她早就感覺到他愛她了,但聽他親口說出來,仍是讓她感動得不能自已。

  她扶著他的臉,情不自禁就吻了上去。她喜歡撩撥這個男人,但這還是第一次主動獻吻,這記吻中情感之火熱與纏綿,都是過去難以比擬的。

  王翔齊被她吻得欲火中燒,直想將她就地正法。這個可愛復可惡,一天到晚撩撥他的女人啊,真是令他愛煞!他這堂堂大男人,卻完全抵擋不了她的魅力。

  就在兩人卿卿我我、濃情密意到最高點時,醉倒的卓東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坐正,抓起桌上酒杯胡亂叫道:「干杯!干杯!管他國運昌隆還是小狗生子,總之今天不醉不歸……」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後腦一陣劇痛,又趴倒在桌面上。這次卻是蘇宜拿起酒瓶狠狠地給他來了一記。她是個獸醫,對人體結構也懂一些,自然知道什麼力道與角度會讓這老頭昏過去。

  「你……」王翔齊看得一愣一愣。

  「你以德服人,我可沒有。」蘇宜說得理所當然,還故意擺出一個猙獰的表情。「打擾我們夫妻恩愛,就得死——」

  王翔齊噴笑,完全被她的不按牌理出牌給征服了。雖然現在滿桌子的酒鬼都是長輩,他也管不了了,在蘇宜的驚叫聲中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急匆匆地離開了大廳,往內間奔去。

  接下來,便是《龍輝王朝》新的一章了,而這一章,卻是由王翔齊與蘇宜來開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尾聲

  寵物生活館裡,一群女店員圍在櫃台前,吱吱喳喳地討論著《龍輝王朝》的劇情。而桌面上那本最終章,甚至都還沒開封,今早剛出版還熱騰騰的呢!

  「《龍輝王朝》終於出到最後一集了,不知道王朝最後有沒有被毀滅啊?」店員小美期盼地望著桌上的書。

  「應該會打贏吧?那個祿王蔣秉文雖然逃到了嘯族,但驍騎大將軍王翔齊可是戰力驚人,何況京城還有豫王在坐鎮肅清呢!」小英同時覬覦著這書中的兩大帥哥。

  「而且王翔齊還有蘇宜幫忙,應該沒有打輸的理由。如果作者把他們都寫死了,我一定會哭死,以後再也不看這個作者的書了!」小華有些義憤填膺地說著,

  「《龍輝王朝》的主角雖然是皇帝蔣秉忠、豫王蔣秉誠和聿貴妃卓向涵的三角戀,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武功高強、脾氣如同雄獅一般的王翔齊,他千萬不能死啊!」

  三名店員都是點頭如搗蒜,聊得太開心,連開店時間過了都沒有發現。

  「喂!如果我們能穿越到書裡的世界,你們想當哪個角色?」小美突發奇想地問。

  「當然是蘇宜啊!」剩下的店員們異口同聲地回道,接著一起笑了起來。

  小美是問問題的人,於是搶先說道,「蘇宜雖然是配角,但她的光芒可不輸主角,又美麗又聰明,沒有她這個故事根本進行不下去,龍輝王朝倒定了!如果可以穿越,我當然要變成她!」

  小英也相當認同,「對啊!而且她在書裡可是有一技之長的呢,還是個獸醫,我真希望她能到我們店裡來看看,一定會讓我們店裡的業績以倍數成長啊……」

  「唉,你們說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蘇宜的老公是王翔齊啊!光這一條就讓我羨慕死了,我好想變成蘇宜啊!」小華眼中發出夢幻的光芒。

  三個女孩兒吃吃地笑了起來,這時候小美不意瞥到了時鐘,驚叫一聲。「哎呀!開店時間過了啦!還不快拉開鐵門?」

  「對啊對啊,不快開店,店長要罵人了……」說出這句話的小英恍神了一下,接著摸著自己的額頭笑道:「我發燒了嗎?我們這家店從來就沒有店長,哈哈哈哈哈……」

  「欸!反正還沒開門,我們先把書拆開好不好?聽說最後一頁有書裡各個角色的人像,是請知名插畫家畫的呢!」小華突然提議。

  三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不知怎麼地,誰都不想去開門,最後小美拿起了書,仔細拆下膠膜,為了怕不小心看到內文的結局被雷到爆炸,三人小心翼翼地由最後一頁往前翻回。

  「天啊!這就是王翔齊?好帥好有型,簡直就是古天樂的古代版啊,我整個被他迷住了啦……」

  「喂喂喂你們看,蘇宜好漂亮啊!還有一種高貴的氣質,那妝容簡直是完美。雙眼看起來聰明伶俐……只不過你們會不會覺得,蘇宜感覺有點眼熟啊?」

  小華橫看豎看,也點了點頭。「對耶!我總覺得我一定在哪裡看過這個蘇宜,但就是想不起來……」

  小英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不以為意地道,「哈哈,確實很眼熟,不過會不會是我們太想要一個美女店長,所以產生幻想了?如果蘇宜這樣的美女,又是個獸醫,來我們妞物店裡當店長,那我們在這一區還不無敵了……」

  閑聊到一半,突然間外頭傳來尖銳的煞車聲,在三名女店員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店裡尚未打開的鐵門突然被撞凹了,似乎是一輛轎車因不明原因直直衝進了店裡……

  一陣煙塵過後,三個女孩驚魂未定,店裡的貓貓狗狗也吠叫起來。

  「怎麼會有車子衝進來?快救人快救人……」

  「救護車叫了沒?打一一九……」

  「還好還沒開店門,不然我們三個首當其衝,一定死定了啦!」

  現場一片混亂,店裡店外都忙著救起人來,沒有發現那被遺忘的《龍輝王朝》最後一集,微弱地發出了一絲妖異的光芒,而那書頁最後蘇宜的畫像,像是因這三名女孩的死裡逃生,而逸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vent1144085 發表於 2016-12-12 09:40 PM

挑戰 風光

  接到編編通知此次套書的主題時,風光陷入了一陣恐慌,只覺得腦袋都打結了。

  「當重生遇到穿越」,簡單的說就是男主角重生,女主角則是由現代穿越到異世界,接著兩人相遇、相愛。也就是說,對於未來發生的某些事,男主角知道,女主角也知道,可是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知道,又不能表現得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就是這種繞口令式的邏輯,讓頭腦簡單的風光快瘋了。

  所以在寫作的時候,常常是寫好了第二章,就回頭去改第一章;寫好了第三章,再回頭改第二章、第一章和楔子。老實告訴各位讀者,光是楔子這一小節,風光就改動了不下十次,只為了要符合故事裡的邏輯,偏偏這次交稿期又特別短,簡直把風光的精力都榨干了。

  幸好,這是唯一的幸好,男女主角的個性挺符合風光的喜好,形容起這兩個人至少還算愉快。先說男主角王翔齊,這種有點痞有點壞又不拘小節的草莽個性,在本書營造了許多樂趣,至於女主角蘇宜,則是聰明伶俐型的,她最大的特點就是她無時無刻都在勾引男主角,每每寫到兩人擦出的火花,連風光自己都覺得好笑。

  總而言之,重生的書風光寫過,穿越的書風光也寫過,但當這兩種情節撞成一團的時候,對風光來說就是一種挑戰了。希望大家會喜歡這樣的故事!

  【本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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