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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1:48 PM

第十五章 孔芸

    幾乎是聲響入耳的一瞬間,三個人已經從地上跳了起來。

    連半秒鍾也沒用上,林三酒手掌一翻,牢牢地握住了廚師刀,厲聲喝問了一句:“誰?”

    她清亮的聲音含著肅殺之意,落進了那一片黑暗當中。

    “啊……別緊張,是我,我是樓下的孔芸啊。”

    從保姆房前昏黑的走廊裏傳出來了這麼一句。孔芸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累,又挺欣慰似的:“太好了,原來你們這兒有手電筒啊。”說著也不等屋裏三人邀請,自己就往裏走了進來。

    手電筒?哪裏來的——

    馬上,三個人都意識到了孔芸指的是什麼,頓時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能力打磨劑看來實在是太亮了,連身處應急門的孔芸也能看見亮光——這時,隻聽應急門的方向傳來了孔芸緩慢的腳步聲,瑪瑟一時情急,一腳將能力打磨劑踢向了沙發。小瓶子在撞上沙發的前一刻化作了無數光點,迅速融入進了沙發裏,房子裏猛地黑了下來。

    “哎?怎麼還把手電筒關了,我看不見呀——”孔芸有些不滿地說。

    林三酒微微一皺眉,靈機一動,趕緊說:“剛才那是我的手機,現在正好沒電了……孔大姐,我們不是讓你在家等著嗎?怎麼你上來了?”頓了頓,她的疑惑浮了上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

    趁著說話的工夫,她把手搭在了屍體的腿上,白光一現,地上空了。

    卡片才剛剛捏進手裏,孔芸就已摸著黑,走進了客廳。在她的腳步聲踏進客廳的一剎那,盧澤點亮了打火機。

    橘紅色的光芒裏,孔芸看起來有些狼狽:她的臉上、身上盡是一層濕漉漉的汗珠,頭發一縷縷地粘在了額頭上。感覺到了幾人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衝林三酒笑笑:“以前保安告訴過我,說你們倆是頂樓的業主。你家住得太高了,我從26樓爬上來都給我累得夠嗆……”

    雖然進化了,可是在體能經過強化以前,可不是人人都有林三酒那樣的好體力的。

    她好像沒有什麼異樣的。

    林三酒這才放下了刀,心裏還記掛著掉在地上的紙片,扯出了一個笑容:“孔大姐,你上來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孔芸看起來有點兒窘迫,“我就是一個人在家呆著,老公又不見了,心裏怪害怕的……”

    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三人對視了一眼,盧澤忽然衝她露出了一排小白牙,笑著說:“孔大姐,正好你上來了,也省得我們一會兒下去叫你了。你看,我們特地帶了一些水米上來,就是為了能順便煮點粥喝……你要不要也一塊吃些?”

    林三酒在心裏拍了一下掌——這理由找得好!否則三個人什麼也不幹地聚在客廳裏,感覺確實不太自然。

    孔芸明顯地愣了愣,看了一眼大米,隨即笑了:“那可好!這米雖然不適合做粥,但是也挺不錯的。你們歇著,讓我來做吧!”

    “好,我來給你打下手。”瑪瑟一把扛起了米袋子,就朝廚房走去。

    孔芸似乎到底還是忍不住對瑪瑟的好奇,忙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還問:“你中國話說得可真好,是哪兒的人呀……”

    看兩人說著話,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做粥了,這時盧澤才不動聲色地把一張硬硬的東西遞給了林三酒。原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地上的紙片都撿了起來。

    “對了,這個……”林三酒剛張口,少年就打斷了她:“回去說。”

    “回去說?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把她帶回超市?”林三酒迅速反應過來了。

    似乎也是下意識的一句話,盧澤也沒怎麼想這個,聞言皺起了眉毛,滿臉的為難。——確實,不帶孔芸吧,好像把她一個剛進化、沒什麼能力的人扔在外麵不怎麼厚道;可是幾人對她又確實沒有那種生死關頭曆練出來的信任,帶回超市也不太合適。

    “再看看吧,說不定人家自己有主意,用不著咱們替她決定呢。”林三酒看著盧澤皺成一團的臉不禁有些好笑,出言安慰了一句。

    看起來孔芸平時在家就是掌勺的,盡管沒有什麼光線,卻沒有妨礙她利落的動作——把兩包真空鹽水雞剁成了小塊,加了一點調味料,跟粥一起熬了半個小時,空氣裏便彌漫出了一股香味。

    一年多沒吃過人飯的盧澤,口水一下子就盈滿了嘴巴。

    “來來,可以吃了!”

    把粥鍋放到了餐桌上,瑪瑟找出了幾副餐具,盛出了四碗粥。剛出鍋的粥冒著熱氣兒,雪白的米粒在打火機的光芒下反射著豔豔的光。幾人又是吹風、又是拿勺子攪,總算等到了可以吃了,當即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

    粥雖然熱,可吃下去卻不難受——一股令人舒暢的暖流進了肚子,唇齒口舌間還殘留著雞肉粥鮮甜鹹香的滋味。算一算時間,其實林三酒不到24小時之前才吃過一頓更鮮美的三文魚,可不知怎麼,這頓在世界毀滅之後的雞肉粥,嚐起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瑪瑟喝了一口粥,不動聲色地衝孔芸問道:“……昨天你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呀?”

    因為盧澤要吃飯,所以早就把打火機放在了一邊,因此在黑暗中,也看不太真切孔芸的神情。隻聽她語氣黯然地說:“從半夜起來,我就一直在找我老公。電話也打不通,樓下保安也昏過去了。我開車出門轉了幾圈,結果看見好多人像瘋了似的在街上亂走亂撞,嚇得我馬上就回來了。一直挨到了早上,實在是太熱了,我就躲進我家洗手間裏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我老公現在怎麼樣了。”

    “那……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同於往常的地方?”

    林三酒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啊?什麼不同往常……我沒發現。你指的是什麼?”孔芸好像有些驚訝,把勺子都磕在了碗上。

    或許她的進階能力還沒有發展出來吧。林三酒想了想,要解釋什麼新世界、進化人之類的話,恐怕還是要等進階能力發展出來以後才更有說服力。因此她笑了笑:“沒什麼,這個說來話長,回頭我們再跟你說。對了,你一會兒有什麼打算?”

    孔芸絲毫沒有猶豫,立馬答道:“我要回家等著我老公,等到他回來為止。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回來了,看不見我他該著急了。對了,咱們吃快一點兒,一會兒我還想請你們去看看我老公的照片呢,你們要是在外麵碰見了他,千萬記得叫他回家來找我……”

    她的言語之間,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要是一直等下去,缺食缺水,最終也是個死。

    恐怕不是意識不到,而是她心甘情願冒這個險——哪怕希望隻有渺茫的一絲。

    餐桌上的氣氛忽然有些沉了。過了半響,林三酒才說:“……好,你要是缺食物,我們就給你拿點上來。”

    她不想把這麼快就將這個女人的支柱打碎。失去了希望,和外麵的嚴酷環境一樣,對於人類來說同樣致死。

    孔芸感激地道了聲謝謝。

    一小鍋粥很快就被吃幹淨了;有了剛才孔芸的一番話,三人都沒耽誤,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隨著她下了樓。

    頂層以下的每一層樓都有兩戶,而26樓的另一戶似乎一直空著,因此孔芸走的時候門也沒鎖,此時一推就開了。

    三人一進屋,頓時都愣住了。

    裝修得十分雅致的房子裏,此刻明亮極了。餐桌、茶幾、花台上,大大小小地放滿了造型漂亮的燭台——每一個燭台上,都點著數根雕飾精美的奶油色蠟燭。火紅色的燭光和淡淡的香氣撲滿了整間客廳,彷如夢境似的漂亮。

    孔芸在燭光的包圍裏,羞澀地一笑,眼裏泛起了水光。

    “這些蠟燭,還是我老公在結婚紀念日的時候買的呢。我那天一回家,就看見滿屋子裏都是蠟燭,他還親手給我做了飯……”她的聲音梗住了,攏了攏頭發,裝作若無其事似的找出了幾個相框。

    “過了紀念日,他就要把蠟燭扔了,我死活不同意。你瞧,這不是用上了?”孔芸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把照片遞給了林三酒。

    照片上是一個容貌平凡的男人,笑容十分斯文,一口牙齒雪白——林三酒“啊”了一聲,說:“我對你老公有印象,好像也是在樓下見過一回。”

    當時他電話裏有個特別生氣的女人,一直在不斷地喊著什麼,嗓門高得電話外都能聽見,這才讓林三酒記住了。

    她把這話一說,孔芸的眼淚止不住地滾了下來。“我們那天吵架了……我真後悔……早知道我們居然會分開,我肯定不會對他吼半個字的。他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瑪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歎了口氣。

    盧澤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對於哭泣的女人,他似乎像所有男人一樣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慰了孔芸幾句,林三酒直起身,目光漫無目的地在房子裏繞了一圈,隨即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仔細一看,這個房子還真奇怪。

    客廳裏的飲水機上是空的,旁邊卻放了一隻滿滿的水桶,看起來主人似乎根本沒有意願要把水桶放上去似的。

    若說主人不缺水喝,魚缸裏卻是空空如也,隻剩下了一層觀賞用石頭,和一個小寶箱,幹涸地坐在魚缸裏。走近了一聞,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撲麵而來。

    最奇怪的,還是這個房子裏的盆栽。說是盆栽,還不如說是幾盆原本應該栽種著植物的土。如今植物卻都不見了,隻在土裏留下了一個個坑,隱約能還看到一些根須……一個念頭飛快地從心頭閃過。

    “我去給你拿點水喝吧?你家冰箱裏有水嗎?”匆匆幾步已經走到了冰箱跟前,林三酒這才唐突地問了一句。然而還不等孔芸回答,她已經一把拉開了冰箱門。

    冰箱的格層裏幾乎都是空的,隻亂七八糟地堆著一些塑料膜——就是那種超市用來包蔬菜的,有張塑料膜上還留著價簽,寫著“精品有機胡蘿卜,14.98”。左手邊是一排整整齊齊的飲料,隻一眼,林三酒就能肯定:這些飲料從沒人動過。

    直到這個時候,孔芸有點慌張的聲音才從身後傳了過來:“不、不用了,我不渴,謝謝你。”

    林三酒關上了冰箱門,回頭看了看瑪瑟放在孔芸身上的那隻手,胃裏好像裝了塊沉重的石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1:50 PM

第十六章 你老公找到了

    “瑪瑟,”林三酒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肌肉,盡量和顏悅色地說:“你過來一下,我想問你,你看沒看見我那隻銀色的小瓶子?”

    說起銀色小瓶子,第一反應自然是能力打磨劑了——瑪瑟沒動地方,一臉迷惑地說:“我不是把它放沙發上了嗎?”說著,手還一下一下地拍著孔芸的背。

    當時因為跟孔芸一塊兒離開的,因此不得已就把打磨劑留在了樓上。這一點,林三酒也是知道的……

    林三酒有些誇張地猛一拍大腿:“哎呀!我忘了拿!”她轉頭對孔芸笑著說:“都怪我這個破記性。我讓他倆陪我上樓一趟,孔大姐你一個人在這兒等會行不?”

    孔芸一愣。

    根本沒給孔芸張口的機會,林三酒已經急急忙忙地拉起盧澤走到了門口,又轉頭對瑪瑟招手道:“你快來呀,人少了我上樓害怕。”

    瑪瑟一時有點迷茫,也沒多想,順著她的意思出了門。

    “孔大姐,你別害怕,我們很快就下來了……”林三酒一麵強笑,一麵伸手拉過了大門——

    孔芸坐在客廳裏,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隨著大門砰一聲關上,黑暗也將孔芸的臉遮掩住了。

    門才剛剛關嚴,林三酒一個轉身就往樓上飛跑而去。餘下的兩人趕忙一頭霧水地跟上了,盧澤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用氣聲低低地說:“怎麼了?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不對?”

    “希、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劇烈的大跨步,把林三酒的話震得一顛一顛的,“先讓我上去確認一件事……”

    幾分鍾內,三個人已經全力跑上了頂樓。林三酒一顆心突突地跳,也來不及喘勻了氣,將門一推,再次衝進了38樓公寓裏。

    房子裏一片漆黑,“給我打火機!”林三酒喊了一聲。

    盧澤聞言扔出了一條拋物線——打火機在落入她手裏的下一秒,嚓的一聲點亮了。橘紅色的火光,盈盈地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餐桌上,擺著四隻碗。

    盧澤和瑪瑟二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也把目光放在了林三酒照亮的地方。

    “咦……?”瑪瑟比盧澤先一步發現了異狀,“她怎麼沒——”

    方才幾人摸黑喝完了粥,起身就走了,因此誰也沒發覺半點異樣。此時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了不對:桌上四隻碗中,三隻的旁邊都堆著一小堆雞骨、雞皮,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僅有孔芸用過的那隻碗旁,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這倒也沒什麼,興許人家就愛吃雞骨頭呢——這句話剛剛衝進盧澤的喉嚨,就見林三酒神色凝重地把孔芸的碗取了過來,目光一掃,他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在熱得嚴酷的極溫地獄裏,哪怕是進化後的幾人,也始終處於一種輕微的脫水狀態,這也是為什麼三人時不時地就要適當補充些水分的原因。即使是坐擁一座超市的他們,每一滴水對他們來說都珍貴極了——剛才的粥自然是一點沒剩,全喝了。

    可孔芸的碗裏,卻剩了大半碗晶亮發白的粥湯。

    拿勺子攪了攪,林三酒發現粥湯裏被挑得幹幹淨淨,連一粒米都沒剩下;放進去熬的雞塊也都吃光了。唯獨在新世界裏最寶貴的水分,被孔芸一滴不少地剩了下來。

    “她……她為什麼不喝水?”盧澤皺起了眉毛,紅紅的嘴唇被他緊緊地咬出了一道痕。

    林三酒臉色看著不大好——如果沒猜錯的話,孔芸可要比什麼墮落種都來得棘手得多了——她一字一句地低低說道:“她說謊了。她肯定已經發展出了至少一項進階能力……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我大概也知道她的能力是什麼了。”

    雞肉,大米,植物,金魚,冰箱裏的菜……

    放下了粥碗,她的目光在盧澤和瑪瑟的臉上掃了一圈,聲音有點沉重。“孔芸的能力,大概是能夠將所有形式的生命體,都化成她生存所需要的養分——我猜,她隻要碰著了目標,很快就可以將目標完全吸收完畢,根本一點異響都不會有。咱們吃飯才花了多長時間?所有的米粒和雞肉都消失得像沒存在過一樣!”

    “嘶”的一聲,瑪瑟倒吸了一口冷氣:“……所有生命體?碰著就能吸收?這、這可不止是生存用能力了,這個能力若是放在戰鬥上的話……”

    那根本是沾上就死。

    “可是那也不能解釋她為什麼不喝水啊?”盧澤回想起剛才幾個人挨挨碰碰地在樓梯間裏一塊兒下樓的情景,臉也不由白了。

    “大概是能力改造了她的身體,使她無法像咱們一樣攝取水分了——對她來說,可能所有的水分和養分,都必須從別的生命體中吸收才行。”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肯定,但她就是十分確信。

    “咱們和她相處了也有半天了……如果她抱有敵意的話,咱們三個早活不到現在了吧?”瑪瑟喃喃地說。

    林三酒點點頭,——這也是她想說的,同時也是她心裏的一絲希望。

    怕就怕……

    念頭剛剛浮起來,還沒有化成語句說出口,黑暗中又一次傳來了孔芸的聲音:“你們怎麼拿個東西,也花這麼長時間?”

    三個人都是一僵。很長時間嗎?林三酒忍不住看了看電子表上的時間。

    從上樓到現在,他們一共也才花了十分鍾——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孔芸跟他們跟得這麼緊?

    見另外兩人都呆呆地不出聲,瑪瑟趕忙揚聲朝她的方向應了一句:“你在門口等等,我們馬上就出來。”

    孔芸口中“噢”了一聲,腳下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慢吞吞地拖著步子,一步步地走了進屋。

    氣氛一下子變的有些怪。

    瑪瑟扯出了一個笑:“哎,我們這就出去了,你根本用不著進來的……”

    孔芸輕輕地說:“我一個人害怕,就願意跟人一塊兒呆著,你們不介意吧?”一邊說,一邊走近了三個人,衝他們露出了一個笑,伸手就要去挽瑪瑟的胳膊。

    林三酒的心猛地一跳,就在她要去攔的時候,隻見身前的盧澤已經一個閃身,將瑪瑟從孔芸旁邊一把拉遠了,速度快得簡直成了一道黑影。

    瑪瑟才剛剛站穩腳,盧澤的低喝聲已經出了口:“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的聲音裏含著藏不住的憤慨,林三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白皙清秀的少年發怒:“你其實早就已經發展出了能力了,對吧?我們都知道了!說吧,你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們?”

    “啊……”孔芸似乎有點呆呆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她才窘迫地說:“我身上的確有些地方不對……我一開始沒敢告訴你們,因為我怕你們害怕我。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瑪瑟謹慎地看著她,求證似的小心翼翼地說:“你——並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吧?”

    林三酒頓時有點兒鬱悶。瑪瑟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有些太信任人了——如果孔芸真的抱了壞心,難道還能老老實實地告訴你?

    “傷害你們?”孔芸愣了一下,隨即說出了一句叫林三酒所料未及的話:“不不不,隻要一個就夠了,我不想吸收三個人,那可太殘忍了。”

    這句話有如一個靜止鍵,凝固了空氣。

    看著幾人震驚的麵孔,孔芸似乎也是狠下了心似的,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吸收活人,可是我身體虛啊。家裏能吸收的東西,我都吸收完了,連樓下的保安都——可是我還是感覺虛,虛得難受……”

    林三酒簡直拿不準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笑了——

    大概是看見了她的表情,孔芸抹了抹眼淚:“剛看見你們的時候,我一點兒都沒想到吸收這件事。隻不過時間越長,我就覺得越忍受不住……你們自己拍心口說,要是殺了一個人,就能保住你的命,你會幹嗎?”

    她也沒真打算聽三人的回答,馬上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哀求似的說:“我隻吸一個人就夠了……真的,就一個!”

    “瑪瑟,盧澤,你們倆不是昨天才遇上她的嗎?不過是泛泛之交……”孔芸的臉上浮起了一個近似癲狂的笑容:“沒了這個女孩,你們還是該怎麼活著就怎麼活著,一點也沒損失。”

    “你倒是替我們安排的挺好呀。”林三酒冷冷地笑了,沒有去瞧盧澤和瑪瑟的神情,隻是心裏猛地竄起了一股邪火。

    聽見這句話,孔芸轉過臉來看著她:“姑娘,我看你男朋友不在身邊,大概也懂了。你們不過是玩玩而已,不會明白我和我老公之間的感情……我絕不能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我也不能死,我要等我老公回家……”

    盧澤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罵道:“少廢話了,想吃人,滾回老家吃自己去!”

    林三酒心下一鬆,轉頭朝身邊兩個人笑了笑。

    就在她即將回過頭來的時候,目光在自己的臥室房門上一掃而過——瞬間,一個電光火石的念頭突兀地充斥了腦海,在她意識到之前,一個問題已經脫口而出:“孔芸,你說昨晚上你醒來的時候,床上隻剩下他的睡衣了?”

    “是啊,怎麼……”一句話才說到了一半,孔芸瞧見了林三酒的神情,她的麵色立刻變得一片死白。

    林三酒報複似的笑著朝她露出了一排白牙,目光牢牢地盯在了她的臉上:“bango,你老公找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1:58 PM

第十七章 尾隨而來

    記憶好像被人加了水,熬成了一鍋粥似的,模模糊糊地,一片漿糊。她隻記得自己本來正躺在床上睡覺,漸漸地越來越熱,越來越渴……身邊傳來了男人溫柔的詢問,她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聲回應說,“我好渴……”

    “——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你的能力不知不覺地發動了,迷迷糊糊地把你老公給吸收了。當你清醒了一看,自然隻有他的一身睡衣還留在床上……”林三酒冷冷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裏回蕩。

    她對坐在地上的這個女人,此刻充滿了忌憚。這個能力到底是有多強大,才會在意識迷糊那麼一小會兒的工夫裏,將一個成年人給吸收了個幹淨?竟然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剩下!

    孔芸愣愣地,神情很古怪,似乎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她表情近乎猙獰地“哈”了一聲,眼淚卻掉了下來:“你胡說個什麼!你懂什麼!你隻是不想被我吸收掉,所以才在這兒瞎扯!”

    “……是嗎?那我問你,你醒來以後,口還渴嗎?”林三酒靜靜地問了一句。

    這句話猶如駱駝背上最後一根稻草,一下子把孔芸的精神壓得崩潰了——突然之間,她猛地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哭,嚇得幾人不由往後一跳——隨即卻隻見她將臉埋在了手臂裏,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身體不斷一前一後地搖擺著,仿佛要給自己一些安慰似的,放聲大哭。

    “我……我不知道!”孔芸一邊哭一邊喊,眼淚濕了滿臉,句子破碎得含糊不清。

    “人人都說他配不上我,是我、是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他是那麼好的人……那麼好啊……”她的哭聲聽著像塊破碎的布片,蘊含著極大極深的憤怒和痛苦,叫人一聽就忍不住心驚。

    聽著女性悲痛欲絕的哭號聲,一時叫林三酒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還愣著幹什麼?”

    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扯了扯,扭頭一看正是瑪瑟。她用氣聲說:“不趁現在趕快走,你還想等她清醒過來以後吸收你嗎?”

    林三酒這才反應過來。再一瞧,原來盧澤一臉緊張,已經貼著沙發,一步步地都快挪出客廳了——他一抬頭看見兩人還在原地,幾乎給氣得夠嗆,忙用口型做了個“你們傻啊”。

    兩人趕緊加快了幾步,從孔芸身邊溜了過去。後者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一邊無意識地嚎叫著,十指一邊緊緊抓著沙發,在柔軟的皮子上挖出了幾個深深的洞,壓根也沒留意到身邊人的動向。

    幾人就這樣在撕心裂肺的痛哭聲裏,悄無聲息地飛跑下了樓。

    經過了方才一番提心吊膽,再返回超市的一路就顯得很輕鬆了。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購物中心前的馬路上,幾人迅速地鑽進了車龍裏,匆匆從汽車中間穿過。

    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車內垂死的人,不少人在幾人經過時都勉強坐了起來,絕望而無力地拍打著玻璃。人雖然都還活著,可眼神卻早已跟死了一樣,沒了半點光采。

    林三酒有些不忍地看了他們一眼——在車窗玻璃後揚起的十來隻手臂中,不知道有多少能夠撐下來,成功進化……

    “等等!”帶頭的盧澤忽然猛地剎住了步子,轉頭對瑪瑟吩咐了一句:“你去看著來路,別讓那個孔芸跟上來,小酒,你把你的刀給我。”

    白光一現,林三酒將廚師刀遞了過去,同時疑惑地問了句:“怎麼了?”

    盧澤向一輛白色的寶來揚了揚下巴,一臉凝重:“那邊那個,馬上要變成墮落種了。”

    順著他示意的方向一看,林三酒身上頓時竄起了一串雞皮疙瘩——寶來車的擋風窗後,正緊緊地貼著一張深褐色的、不辨男女的臉。水分已經蒸發地差不多了,隻有一疊疊的皺褶皮膚堆在兩頰上,嘴部高高拱起,似乎馬上就會有一根口器從中破膚而出。一隻眼的眼皮掉了,而另一隻眼上的正在眼珠前晃晃悠悠,搖搖欲墜。

    而那兩隻雪白的眼珠子,正一動也不動地盯著三人。

    屏住呼吸,盧澤警惕地走近了車子,車裏的眼珠子也隨著轉動到了一側。

    “哐啷”一聲玻璃的碎響,駕駛座的車窗就被砸破了。緊接著還不等車裏的人反應過來,盧澤猛一發力,將刀捅進了這個半人半墮落種的腦子裏。過程如電光火石一樣,林三酒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聲好像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來的悶叫後,車裏的身體便已經軟軟地委頓了下去。

    他把刀順手在屍體的衣服上擦幹淨了,走回來遞還給了林三酒——看見她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盧澤隻好歎氣說:“我知道看起來實在不舒服,但是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林三酒點點頭,收起了刀。

    盡管方才那人仍然依稀保留著一個人形,但很顯然是再也救不回來了——看來以後還是得盡量適應一下這種場景才好。林三酒一邊重新邁開了步子,一邊忍住了胃裏一陣陣泛起來的惡心——畢竟這和自衛殺人太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孔芸是不是傷心太過,她似乎一直沒有追上來,三個人一路有驚無險地跑進了超市,迅速地關上了鐵門。從裏邊兒反鎖好了,林三酒這才順著門滑到了地上,出了一口大氣。

    瑪瑟取了幾瓶水過來,一人一瓶地分著喝了。她將剛才趁空拿到手的能力打磨劑也取了出來,放在了旁邊的貨架上當作照明——還別說,確實比蠟燭強多了,超市的一角立刻就像亮起了一盞日光燈一樣。

    休息了幾分鍾,林三酒的心思忍不住回到了剛才的紙片上:“對了,我們剛才找到的那個東西……”

    一邊說,她一邊掏出了紙片。其餘兩人也頓時集中起了精神,目光一起落在了紙片上。

    紙片上的字跡在銀亮的光芒中清晰可見——由於初見之下受了不少震撼,四個邊角都讓林三酒給攥皺了。

    【visa/簽證】

    Place-issue發放地點:黑死城

    valid

    Destination有效目的地:極溫地獄

    Valid-From生效日期:極溫地獄降臨前六個月

    Single-Entry單次簽證,不得多次進入

    本簽證由黑死城最高外交官發放。

    即使已經看過了一次,林三酒依舊有些啞口無言——她將這張簽證遞給了盧澤和瑪瑟,他們倆的臉上也盡是一片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不懂……我們來的時候,可沒有什麼簽證,還不是照樣進來了嗎?”盧澤喃喃地重複了幾次,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裏的簽證。

    “其實仔細想想,你和他並不一樣。”林三酒頓了頓,若有所思。“你們是一定要呆滿了14個月以後,才會進入另一個已經變異了的空間,可是在任楠來到我這世界的時候,這兒還好好的沒有變異呢……”

    看來簽證不光可以指定目的地,還可以讓人在變異前提前進入?

    瑪瑟指著簽證背後一行“Journey-Preformed”的字樣,輕聲解釋說:“任楠還真是靠這張簽證來到這裏的。”

    “……你們一點也沒聽說過什麼外交官和簽證之類的事嗎?”雖然看樣子就沒什麼希望,林三酒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果然,兩個人都搖了搖頭。盧澤將簽證鋪在地上,盯著它苦笑說:“如果知道有這種東西,我們上一回就不必被炸彈叫醒了。”

    說得也是——林三酒低下頭,心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感。

    正常情況來說,如果你申請某個國家的簽證,這個簽證隻能夠由該國的大使館來發。可是看看地上這張紙片,很明顯沒有遵循這個規則:去往某個目的地的簽證,是由出發地的外交官來發放的……

    “先不管那個姓任的是怎麼拿到簽證的,提前六個月進入可是一個優勢啊。”盧澤砸了咂舌,對林三酒說:“你可以在一切都還平靜的時候就開始做準備,無論是儲備物資、身體訓練……你的生存機會都要比那個世界裏其他人大多了。”

    這倒也是——“不過我倒是覺得,這種簽證對任楠來說更有用些……就算咱們準備再全,也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而他那個能力,多了六個月,就是多了一堆潛力值呢。”想起了自己傻乎乎上當的那半年,林三酒的臉上就不由浮起了一點兒冷笑。

    盧澤歎了一口氣,很成熟似的拍了拍林三酒的肩頭以示安慰。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拿到的簽證,咱們現在就是想問也沒地方問去了。”瑪瑟猶有不甘地擺弄著手裏的紙片。

    “看他身家也不多,不像去過很多地方的樣子……”盧澤忽然眼睛一亮,笑著說:“要是咱們能找到極溫地獄的外交官,說不定就可以一起生存下去,不必被骰子分開了!”

    在無窮無盡的空間中掙紮求存,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如同浮萍一樣,來了又去——這的確是一件讓人覺得很疲憊的事情。難得遇到了默契相投的人,要是能成為夥伴,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問題是怎麼找到這個外交官——幾個人心裏同時浮起了這個念頭。林三酒剛要說話,忽然隻聽超市門口的鐵門被不輕不重地敲響了。

    “你們在這兒吧?開開門啊。”

    孔芸的聲音裏還殘留著一絲嚎哭過後的沙啞和鼻音,但語氣卻已變得從容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1:59 PM

第十八章 身懷有喜

    三個人沒有出聲,隻悄無聲息地站起了身,麵上浮起了警惕之色。

    孔芸的問話在空曠的超市裏帶起了一點回音,還不等回音消失,緊接著又是一陣猛敲,這一回她甚至提高了嗓門:“你們過來開門呀!我知道你們在這兒的,剛才的那個大米,你們不就是從這兒拿的嗎?開門!”

    是了——她就住在附近,想必經常在這兒買東西,因此一眼就認出來那袋原裝進口米的來源了。

    三人還沒想好說什麼呢,沒想到她的叫喊聲卻成功地把員工室裏的王思思給喚醒了,在一聲刺耳的尖嘯後,緊接著員工室的門就被她大力撞得砰砰響了起來——林三酒忍不住了,猛地起身走到了鐵門邊。

    似乎是王思思的聲音震住了孔芸,鐵門外麵安靜了幾秒。

    等了等,林三酒忍著氣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是樓上的那個姑娘嗎?”孔芸反問了一句。

    “你跟過來到底想要幹什麼!”林三酒重重地喝了一聲,“你覺得我會跟你老公一樣,乖乖地讓你吸收嗎!”

    另一邊的孔芸頓時沉默了。頓了一頓,她的聲音才幽幽地隔著鐵門傳了過來:“……我其實就是想過來談談。老實說……我需要來說一聲謝謝你。”

    林三酒咬住嘴唇,沒說話。

    “要不是你點醒了我,恐怕我一直等下去,周圍沒有人讓我吸收,最後也是一個死。可是吧……我又真的恨你。”孔芸的聲音極不穩定,語音忽高忽低的,聽得讓人難受。“你這種連愛情也沒有過的小年輕,憑什麼要把我的希望奪走?你知道失去愛人的滋味嗎!我讓你說什麼了嗎,多管閑事!”

    別說林三酒了,連瑪瑟都“嗤”了一聲,正要開口呢,隻聽對麵的孔芸又說話了:“算了,我說了你也不會懂……如今你不開門也沒有什麼分別。為了感謝你,我會告訴你我能力的弱點,然後走得遠遠的。可是我太恨你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在外麵看見你,不然我一定會吸收掉你。怎麼樣,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我還算公平吧?”

    林三酒被她氣得簡直想笑,一肚子刻薄嘲諷憋得沒地方發泄——可是孔芸好像知道屋裏的人想說什麼似的,不管不顧地繼續往下說:“你聽好了,我隻說一次……我一個小時內隻能發動一次能力。對我來說活的生命,比死掉的屍體能量要強得多,而人又比其他的東西強得多。而在吸收的時候,我在十分鍾之內都不能動。不管是主觀還是被迫,隻要我一動,就完全前功盡棄了,隻能等到下一個小時再吸收。可是我在初期需要吸收的量太大了,承擔不起一連幾個小時都無法吸收的局麵……”

    這麼看來,吃過雞肉粥後孔芸一直在拖延時間了——

    忽然瑪瑟“啊”的一聲,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剛才一直沒對我們下手。不是你不想,而是你根本沒機會!其餘的人隻要一發現不對,你既暴露了自己,又浪費了一個小時!”

    她話音一落,盧澤就低聲但清晰地爆出了一句國罵。

    “沒錯,”雖然看不見,可林三酒卻不知怎麼覺得孔芸臉上此時應該浮起了一個笑,“我本來在等你們中間的誰落單來著……可沒想到竟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倒真舍得,把自己的老底揭得真幹淨啊。”林三酒對她這番話半信半疑,冷笑著刺了一句。

    “說了又能怎麼樣?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我死。”孔芸的語調高挑了起來,“我還怕死?你殺了我,我就能見到我老公了,到時我還要謝謝你呢。”

    林三酒一怔,剛要說話,就在這時在她身後的員工室裏,又猛地響起了王思思的嘯叫。

    “那是什麼東西?”這種非人的嘯叫聽起來很有震懾力,鐵門外靜了一會兒,才又傳來了孔芸的聲音。

    林三酒才不會這麼好心,給一個要殺自己的人普及一下墮落種的安全防範知識呢——“什麼都不是,快死的人都是這樣喊的。你再不趕快走,我一定現在就開門出來殺了你,讓你也這樣叫一叫。”

    明知道她在胡扯,孔芸還是笑了一聲,“好吧,希望咱們兩個再也不見。”

    她倒是幹脆,話音才落,隻聽鐵門外的腳步聲便一步步地遠去了,上了電梯,逐漸消失得聽不見了。

    剛才林三酒雖說擺出了一副狠勁兒,可聽見她走了,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

    三個人走回了超市裏鋪著浴巾的地方,林三酒抹了一把臉,有些無力地躺在了“床”上。耳邊依然回響著王思思一聲比一聲刺耳的尖嘯,可是三個人好像都習慣了——談論了一會兒孔芸以後,瑪瑟和盧澤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把剩下的食水都搬出來,順便點一點數。

    “你倆去吧,”林三酒隻覺身心俱疲,一點也不想動了,揮了揮手說,“讓我耍會無賴。”

    瑪瑟笑著拍了拍她的頭,起身和盧澤走了。

    能力打磨劑在小瓶子裏盈盈地亮著,照著周圍都是一片流動的銀光——要不是王思思的撞擊和尖嘯聲壞了氣氛,此時還真算得上是寧靜漂亮。

    躺了一會兒,林三酒發現自己腦子裏此刻擁擠極了——任楠、新世界、自己的能力、死去的父母、朱美、孔芸……各路人馬在她的腦海裏熙熙攘攘,此起彼伏,差點叫她喘不過氣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找點事做——林三酒翻了幾次身,終於煩躁地跳了起來,打算去找另外兩人一塊兒清點食水。

    不料身子才剛剛離地,猛地一陣熱流從頭貫到了腳底,一剎那間,林三酒隻覺自己身體裏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急速地顫抖著,血液像瘋了似的在血管裏湧動起來,連牙關都打起了戰。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仿佛身體失控了似的怪異感覺,當下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碰巧這時王思思也剛停住了,這一聲立馬在超市裏傳開了。緊接著,瑪瑟急急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林三酒很想張口說話,可是她的肌肉、舌頭根本就完全不受控製,耳朵裏隻有牙關在高速震顫下猛烈撞擊發出的聲音。

    “咱們過去瞧瞧!”盧澤喊了一聲。

    兩人朝這邊跑來的腳步聲,對於林三酒來說是那樣模糊不清——一直到兩人在身邊蹲了下來,她才感覺到了瑪瑟冰涼的氣息——“這、這是怎麼了?”

    盧澤的聲音聽起來也慌亂極了:“她的、她的臉,不,全身,怎麼會這樣……?”

    這個時候的林三酒,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塊巨大的、果凍做成的人形,正在什麼外力下不停地搖擺顫動——她的皮膚、頭發、肌肉,都像水波似的劇烈地波動,足足過了十多分鍾,這種奇異的震顫才逐漸地消失了,身體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林三酒一睜眼,就看見麵前的兩張大臉,正近距離地、不安地看著她。

    “我……我剛才是怎麼了?”她迷茫地掐了掐自己身上的皮膚。年輕女性緊致的皮膚看起來是那麼正常,皮膚下的肌肉、骨骼和血液,也似乎都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盧澤和瑪瑟無言以對——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以後,他們忽然覺得自己以前那點經驗還真不夠……

    “我給你抽個血,檢查檢查吧。”瑪瑟一邊說,一邊伸長了指甲,在林三酒身上劃了一下。

    林三酒也正有此意,忐忑地看著自己的第二滴鮮血落入了瑪瑟的手心裏不見了。

    或許是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數據打底,這一次她忐忑不安地等了還不到二十分鍾,瑪瑟就睜開了眼睛。她看了一眼林三酒,嘴角向上高高地挑了起來,眼角處擠出了幾絲笑紋:“小酒,恭喜你啊,你有喜了!”

    “噗呲”一聲,正在一旁喝水的盧澤,噴了林三酒一個滿頭滿臉。

    林三酒眼前一黑,臉色卻一下就白透了,眉梢睫毛上的水都顧不得擦:“你、你說什麼?不、不可能,我是很小心的,這、這絕對不可能……”

    很小心?盧澤頓時一臉“原來成年人的世界是這樣的”的表情。

    “為什麼不可能?這是必然的規律呀。”因為疑惑,瑪瑟的笑容消了幾分,她來回看著盧澤和林三酒二人:“生成了第三項基礎能力難道不是喜嗎?”

    她看著對麵二人張大了的嘴巴,十分不解:“而且第三個基礎能力還是個高級別的體能增幅能力呢,哎你幹什麼……等等,盧澤,你幹嘛不攔著她,啊呀!疼死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2 PM

第十九章 誰動了我的屍山?

    最後兩階電梯的台階上,已經灑滿了橘黃色的陽光。強烈的光好像一塊橡皮,擦去了遮擋在空間裏的黑暗,露出了物件的本色。陽光照進淺琥珀色的瞳孔裏,叫林三酒微微地眯起了眼——在黑暗中生活了48個小時後,猛地見到了光,還真的不太適應。

    不但是光,周圍的溫度也顯而易見地劇烈升高了,仿佛要活活吞吃掉她似的熱浪一下子裹住了林三酒,一時間好像連血液也開始沸騰起來了。要不是昨晚突然生成了全麵體能增幅這個基礎能力,恐怕她在這陽光裏根本撐不到活著回去。

    或許是因為這個“全麵增幅”太少見了,瑪瑟昨晚隻是說很厲害,可具體怎麼個厲害法子,無論是她還是當事人,都說不上來。

    林三酒眨了眨眼,盡量適應了一下第三項能力帶給她的高清視覺。不遠處的地麵上,灑濺著塊塊棕褐色的血跡、汙漬、膿液和碎肉,纖毫畢現。

    她剛剛皺了皺眉頭,還來不及覺得惡心呢,忽然反應過來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和身邊的盧澤對視了一眼,二人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今天是上來清理屍體的。

    從昨天起,堆積在電梯口的屍山就已經開始隱隱地散發出異味了。腐爛的死屍相當於就堆在了家門口,萬一要是開始散播瘟疫之類的病的話,三個人強健過後的體格依舊毫無幸理。

    所以趁著白天陽光暴烈的時候,林三酒打算將屍山一把火燒了。

    可是現在兩人都有點傻眼了——曾經堆著一座屍山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了汙血和碎肉。

    “這……屍體呢?”盧澤喃喃地走了幾步,連鞋底踩進了肮髒發臭的液體裏都沒覺察。“難道……孔芸昨天晚上把屍體全吸收了?”

    盡管孔芸說過,活著的生命體比死了的要強,可現成的這麼一座屍山,誰也說不好她是不是一動心就全給吸收了。

    林三酒的目光來來回回地掃了幾圈,臉色越來越白,聲音低沉:“不是她。”

    “啊?你怎麼這麼肯定?”

    “有幾個原因。第一,這兒堆著的屍體少說也有二三十具了,可從昨晚孔芸現身到現在,才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她沒那個時間。第二,她可以把屍體吸收得幹幹淨淨,可是衣服呢?屍體上的衣服都去哪兒了?”林三酒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看外麵的街道。

    透過購物中心高大的玻璃門,很輕易就能看見馬路上擁堵著的車龍。“第三個原因是……你看一下外麵。”

    盧澤眯起了眼,“鷹視”探入了車龍裏。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林三酒指的是什麼——

    昨晚經過車流時,明明還有不少人敲車窗求救來著。可現在,這些車裏卻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了。有的車窗被打碎了,有的車門開著,盧澤一眼就瞧見有一件灰色男式襯衫和牛仔褲掉在了路上,一隻袖子上一隻袖子下,仿佛是主人還穿著這套衣服時的動作被凝固住了一樣。

    盧澤對這套衣服有印象,昨晚它們還穿在一個留著入時發型的年輕男人身上。

    他們也的確是把這一點都疏忽了——一整條街都堵著汽車,大部分車裏,還都坐著一個活人——這對孔芸來說,大概無異於自助餐會了!盧澤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哪怕是他這樣見過無數死人的人,也不禁遍體生寒。

    林三酒少有地罵了一句髒話。“我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一個小時一個活人,她可也下得去手!”

    “一會兒咱們出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吧?到時咱們看看怎麼辦……要不然就這麼留他們在外麵,我擔心今晚又會把孔芸引來。”林三酒煩躁地說了一句。

    歎口氣應了一聲,盧澤皺著眉頭收回了目光,盡量不去想孔芸是怎麼一個個騙開車門的,強迫自己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怪事上。

    “奇了怪了。如果不是孔芸,那麼這些屍體都哪兒去了?”

    “我也不知道。”林三酒臉色很不好看,她邁開步子,在四周來回走了幾圈,可仍然一無所獲。“誰會閑著沒事,費這麼大勁,就為了搬走屍體?”

    盧澤跟著也走了幾步,正想著叫瑪瑟也上來看看,忽然腳下“咕嘰”一聲,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慌亂之下手忙腳亂地想要保持平衡,可無奈腳下實在太滑了,啪地一下,整個人重重地摔進了汙血裏,頓時惡心地他大叫了一聲。

    踩在腳底的罪魁禍首一下子滑出去很遠,林三酒目光一掃,胃裏頓時湧起了一股酸水。

    那是一個被盧澤踩得稀爛了半邊的人眼球。

    盧澤也瞧見了,慌忙從惡臭的血水裏站了起來,咳嗽著、不住地甩手跺腳——看樣子是把他給惡心透了。

    “行了行了,別弄了,咱們下去找找有沒有濕巾給你擦一擦……”林三酒一邊說,一邊躲著盧澤走。

    走到了電梯口,她一回身,見盧澤仍然像個濕了毛的狗似的不住亂甩頭,不由有些好笑地罵了一句:“你這樣甩有什麼用,咱們回去……咦?”

    林三酒後半句話硬生生地剎住了車,身子一動不動,像是怔住了。

    幾乎是浸泡屍液裏的盧澤,也不禁被她的異樣給吸引了注意力:“怎麼了?你幹嘛呢?”

    林三酒沒有說話,抬手朝遠處指了指,指尖卻是朝上的。

    迷茫地順著她的手指一看,盧澤一時還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

    金黃色的陽光像融化了的金子似的,從高高的頂層玻璃裏透了下來,購物中心裏的地磚、濃綠的植物葉片、商店的金屬門把手上,都泛起了白亮的反光,仿佛在呼應陽光似的。一些塑料製品在白天裏已經微微地融了,而到了夜裏又重新凝固起來,形成了此刻古怪的模樣,猛一看倒像是現代藝術品展覽。

    要不是這可以殺人的溫度,這副景象還真算有趣——可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又看了一眼,他忽然猛地“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一臉驚異:“怎麼就它還好好的?”

    “它”,指的是購物中心正中央,足有五層樓高的熱帶植物林。

    再熱帶也好,世界上沒有哪一種植物,能夠扛得起連塑料都能融化掉的高溫——可是眼前這一小片熱帶植物林,卻依然濃綠茂盛,生機勃勃,好像極溫地獄不過是一場幻覺一樣。

    與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隔了一道玻璃牆,種在人行道邊上的樹——

    每一棵綠化樹的樹幹,都像一截焦炭一樣漆黑幹癟,葉子早就掉空了,落在地上,也都是黑乎乎、幹巴巴的一小團,幾乎看不出來原形。有細一些的樹幹,因為變得又幹又脆,攔腰斷裂在路邊上。

    兩下一比,林三酒甚至覺得購物中心裏的熱帶植物,似乎比以前長得還好了。

    一連出了兩件怪事,這種情況,還真是叫人怎麼也想不通——林三酒想了想,對盧澤輕聲說:“這些植物還真妖異……對了,咱們下去把瑪瑟叫上來瞧瞧吧?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行!咳,我看也沒什麼妖異的,”盧澤是一點兒也沒把這幾棵綠色植物放在眼裏,“說不定是玻璃變異了,然後把什麼UVA之類的給擋住了呢。”

    “……那咱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好吧好吧,不過先讓我把衣服給換了吧?難受死了。”很顯然,盧澤的心思還放在自己一身的臭水上。

    要換衣服倒真是太簡單了,購物中心裏就是不缺名牌店。盧澤舉目四望了一會兒,對林三酒笑著說:“你說我是去Armani呢,還是Hollister?”

    林三酒翻了個白眼:“我祝你穿著Armani的小碼西裝跑得還是那麼快。”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盧澤表情很無奈,一邊說一邊走上了樓梯。

    林三酒可不願意一個人呆在屍體離奇消失的地方,忙小步跟了上去:“你倒是等等我啊!”

    盧澤在樓梯上停了步子,回頭笑道:“怎麼,你也想去搜幾件衣服?我早就想說了,挺漂亮一個姑娘,幹嘛穿得跟要打太極拳似的。”

    “你懂不懂啊你,這可是——”

    是字的尾音還沒有完全吐出來,猛地從半空中卷起了一股強風,裹著一道長長的黑影,閃電一樣朝樓梯上的二人襲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3 PM

第二十章 林三酒的迂回戰術

    這一下攻擊誰也沒有預料到,眼看著一股勁風已到了盧澤的頭頂上,他一時猝不及防,隻好就地一滾,勉強躲開了攻勢,隨即順著樓梯就摔了下去。

    好在林三酒眼疾手快,矮下身子伸手一抓,拽住了他的袖子,這才止住了盧澤往下滾的勢頭。

    剛才那一抽沒有打中盧澤,重重地砸在了樓梯上,竟一下子擊碎了幾節台階,掀起了漫天的碎石和煙塵。林三酒和盧澤立刻被嗆得一陣咳嗽,心下都是後怕——這要是打在人身上,最少也得去了半條命!

    黑影一擊不中,停在了半空,一上一下輕輕地搖擺著,好像拿不準應該攻擊下方哪一個獵物才好似的。

    借著這麼短短的一瞬間,二人才看清楚了攻擊他們的是什麼——屍山的去向之謎,也終於有了解答。

    那是從熱帶植物林裏伸出來的一根綠藤。

    不,與其說它是綠的,還不如說它是棕褐色的。跨越了半個購物中心大廳的綠藤上,已經被斑斑的血跡染得看不出來本來的顏色了,藤身的尖刺上,甚至還掛了幾片橙黃色的碎布料——林三酒隻掃了一眼就確定了:那正是樓下超市員工製服上所用的布。

    “我x!這玩意兒怎麼能伸得這麼長?”盧澤抹了一把臉上的擦傷,忿忿地罵道。

    林三酒緊盯著綠藤,一動也不敢妄動,“大概是變異後長大了……咱們現在怎麼辦好?”

    “還有什麼可說的,咱們趕緊往回跑吧!我就不信這破玩意兒還能一路跟咱們下到超市裏!”

    綠藤好像聽懂了似的,“呼”地在空中揮了一下,帶起了一片猛烈的疾風,幾塊碎磚被風一卷,猛地朝二人撲來,二人忙一扭身躲過了。林三酒盯著綠藤,緊緊咬住嘴唇,心髒咕咚咕咚地跳——“不行,咱們分頭走!我上,你下!”

    “你瘋了?”盧澤訝然地瞪著她的後腦勺。

    “屍體堆在電梯口,這根綠藤都能夠著,這說明咱們回去的一路上都要受它攻擊!”在林三酒張開嘴回答的同時,她已經閃電般地撿起了掉落在身旁的一塊大磚頭,瞄準了綠藤猛地一下扔了過去——

    身處半空的綠藤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向上忽地一抬,就躲過了磚頭。趁這一眨眼的空檔,盧澤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林三酒已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彈射了出去,口中還大喊道:“我會在這吸引它注意力——你快回去叫上瑪瑟,拿酒過來接應我!拿純度高的!”

    一句話的工夫,綠藤已經連連朝她攻擊了好幾下——林三酒將將躲過了前幾次攻擊,眼看著就要爬上最後一階台階了,卻被最後一擊的勁風給擦了一下,一下子褲子就破開了一個口子,滲出了一點血。林三酒不管不顧,縱身一滾,終於上了二樓,立刻躲在了一家商店的門後。

    一直盯著她的盧澤,一顆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裏。他此刻也明白林三酒的用意了,又是心焦又是欽佩:“你簡直是個瘋子!自己當心些,我和瑪瑟會盡快回來!”

    “快走吧,它要朝你去了!”林三酒一邊喊,一邊猛地踹了一腳商店門。

    綠藤在空中猶豫了一瞬——趁著這麼半秒鍾,盧澤已經把強化後的體能發揮到了最大,飛一樣地朝電梯口跑去。眼看著綠藤似乎要緊隨而上,林三酒趕緊衝出商店,朝它扔了一個什麼——

    這一切都是盧澤根據聽見的聲音,下意識判斷的。他此時根本沒有時間回頭看,隻好將自己的後背都交給了林三酒,腳下瘋了一般地跑向了電梯口。

    沒過一會兒,他已經衝下了電梯,綠藤果然沒有追上來。

    衝了沒幾步,盧澤險些迎麵撞上瑪瑟——她聽見了不對,也正急急地往外趕呢,此時見了盧澤,一連串的問題馬上衝口而出:“怎麼了?外麵什麼聲音?小酒呢?”

    “沒時間解釋了,咱們快去拿酒!拿純度高的洋酒和白酒!”盧澤也不管瑪瑟還一頭霧水,飛快地衝進超市,順手扯了幾個購物袋子,就跑進了酒品區。

    瑪瑟不明就裏,手上動作卻很快——還不用十分鍾,兩人各拎了滿滿幾袋洋酒。

    “火機你身上帶了沒有?”

    “帶了!咱們要去燒什麼?”又是拿酒、又是火機的,瑪瑟也反應過來了。

    盧澤苦笑了一下:“咱們得去破壞綠化了!”說著衝瑪瑟一點頭,當先朝電梯口跑去。

    兩人蹭蹭地上了電梯,就在要冒頭的時候,盧澤忽然停住了步子,想了想,謹慎地露出半個腦袋朝外望去。

    外麵安安靜靜的,一點異樣都沒有。

    剛才那根恐怖的綠藤早已從半空中消失了,中央的熱帶植物林還是那樣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林三酒也不見了人影,舉目四望,二樓沒有一點動靜。若不是幾分鍾前被砸壞了的樓梯還在,盧澤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剛才經曆的是一場夢了。

    瑪瑟靠近了,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酒人呢?”

    盧澤隻覺自己嘴巴都苦了,喃喃地說:“我也不知道……”

    給瑪瑟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盧澤的心越提越高。要是林三酒一個不小心失手,被那綠藤給擊中了,落個跟屍山一樣的下場怎麼辦?

    沒想到身邊的瑪瑟一聽完,估計是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頓時急眼了,當下就扯開嗓門喊了一句:“小——酒!你在哪兒!應一聲啊!”她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商城裏,激起了一層層的回音。

    盧澤一驚,忙朝熱帶植物林看去——隻見中央最高大的幾棵椰子樹,忽然動了動葉片——簡直就好像是一個人聽見了什麼聲音,轉頭瞧了瞧似的。大概是因為兩個人仍然藏身在通往負一層的電梯上,正好躲在植物林的死角,因此瑪瑟的喊聲倒是沒有招來任何攻擊。

    這一下,他也放心了,幹脆加入了瑪瑟,一塊兒喊了起來。

    兩個人的聲音經過回音的放大,簡直有些震耳欲聾,可林三酒卻始終沒有露麵。喊的時間越長,盧澤和瑪瑟的兩顆心就吊得越高——

    忽然在一聲門被推開的動靜之後,林三酒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響了起來:“你們拿到酒了?我沒事兒,放心吧!”

    “你在哪兒呢?”瑪瑟忙四處找聲音的來源。

    大概因為回音的關係,林三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飄:“你看不見我的,我在四樓呢。”

    “你怎麼跑那去了?”盧澤不解地問——上樓就意味著要承擔更多的攻擊,可是看看二樓往上的樓梯,似乎都還挺完好的。

    “我也沒辦法啊,我躲進哪家店,那根鬼藤子就把哪家店給砸個稀爛——要不是我臨時想到躲進工作人員專用樓梯裏,早就撐不到現在了。”

    盧澤這才留意到,二樓那些奢華精致的名品店門麵,此時果然都被砸壞了——總之,聽見林三酒一切安全,他這才鬆了口氣。看來這確實是一個思維盲點:平日購物中心裏客流來往,用的都是外麵的樓梯和扶手梯。可是如果運送個垃圾、推個清潔車什麼的,就不可能跟客人一塊兒擠了,肯定要有一個後備的專用通道。

    林三酒也是一時撞了大運,才瞧見這個員工通道的。

    “那你怎麼回超市裏來啊?”瑪瑟仍然有點憂心忡忡地問道。

    過了半響,林三酒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我估計這條員工通道,應該也是會通到負一層的。你們先不要燒樹了,我剛才看了看,那片植物林跟五樓的花壇是連著的,萬一要是連五樓都一塊燒著了那可太危險了。這樣吧,你倆先回去,咱們負一層見。”

    盧澤和瑪瑟對望了一眼,不無擔心地囑咐了她好幾句,又折返回了超市。

    放下了滿滿的幾袋酒,兩人有點不安地把超市又走了一圈——除了一個已經鎖死的後門,再沒有什麼其他的出入口了。

    “看來員工通道就在這扇門的後麵了……”瑪瑟晃了晃門上的黃銅鎖。“咱們得把門打開呀,要不一會兒她怎麼進來?”

    盧澤看了看用料十分結實的後門,覺得頭都疼了。從死去經理身上翻出來的那一串鑰匙,正好放在林三酒身上了,可是鎖眼卻分明是朝著超市內的,門下方也嚴實得沒有一絲縫隙。他不甘心地又走了一圈,這一回倒是讓他發現了點兒合手的武器——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個紅色的消防栓盒。一個手肘擊碎了外層玻璃,盧澤在裏麵翻出了一把小錘子。

    “來來,咱們用這個把門砸開!”他趕忙跑回了後門,獻寶似的把小錘子亮給瑪瑟看。

    瑪瑟見了錘子,緊皺著的眉頭鬆快了點兒。盧澤的力量值要比她大,因此她忙努努嘴,示意盧澤開始砸。

    當當幾下,錘子在門鎖上砸出了一連串的火花。鎖是癟了下去,可門卻連一點要開的意思都沒有。

    撞擊聲在空曠的超市裏被放大了好幾倍。王思思似乎被這聲音給驚醒了,突然尖嘯了幾聲——正當二人見怪不怪地正準備繼續砸的時候,緊接著卻傳來了一個他們極熟悉的聲音:

    “媽個蛋!老娘進到員工室裏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3 PM

第二十一章 歡迎回來

    昨天晚上突然生成的第三項基礎能力,實在是來得太及時了。

    在黑暗中林三酒一個閃身,躲過了從員工室裏扔出來的一把菜刀,心中暗暗地感謝了一下老天。要不是這個全麵體能增幅,別說綠藤那迅詭的攻擊了,就連王思思突然扔出來的這把臭菜刀,她也未必能躲開。

    菜刀落在不遠處的地上,發出了嗆啷一聲——趁著王思思一擊不中的工夫,林三酒身手迅捷地往後一跳,順勢“砰”一聲地關上了門,擋住了它的攻勢。直到這時,她才聽見從另一頭傳來了一陣拖拽聲,接著盧澤和瑪瑟模糊的聲音響了起來。

    隔了兩道門,瑪瑟聲音裏的焦急依然遮掩不住:“小酒,你沒事吧?快點離開,我們沒有鑰匙進不去!”

    “我沒事!我已經出來了!”林三酒忙高聲應了一句。“小幹屍剛才把她口器上的刀拔下來扔我,不過我沒受傷!”

    王思思憤怒地嘯叫了一聲,林三酒頓時感到自己倚靠著的這扇門一震一震的,似乎正被什麼東西一下一下地重重擊打著,應該是王思思的口器——她忙從門邊退開了幾步,重新拿鑰匙鎖好。聽著王思思不甘心的尖叫聲,她這才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亮了。

    自從有了體能增幅以後,她在黑暗中的視物能力也提高了不少:就是沒有光,也能看清楚個六七分,不必跟個瞎蛾子似的四處找光源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剛才她一心想著趕快回超市,也沒來得及查看四周,見到一扇門就往裏進——這才跟王思思幹癟變形的臉打了一個照麵。

    現在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了,她幹脆借著火機的光芒探查起地形來。目光一掃,林三酒立刻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離她十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排排足有兩人高的貨架。這些貨架一瞧就與超市裏的不同,幾乎碰到了天花板,每一層的架子上都堆滿了包裝完好的貨物箱子。拿目光一掃,

    就能看出來其中飲料食品占據了大部分。

    她強抑住激動的心情,小跑著來到貨架前,忍不住輕輕用手撫摸起一箱箱的礦泉水來。

    ——昨天晚上在她進化出能力以後,三個人又重新回頭,將超市裏的食水都點了一遍。畢竟是經過一番洗劫動亂的,盡管超市的貨存還有不少,可經過了三個人幾天的吃吃喝喝下來,剩下的也就隻能夠維持兩個星期了。

    “我說怎麼到處都找不著倉庫呢……”林三酒笑得雙眼熠熠生輝,自言自語地輕聲罵了一句:“原來藏在這裏,有個幹屍給你們看門兒啊。”

    看來回去以後,得想個辦法把倉庫裏的東西都收起來才行。

    包裹著一瓶瓶生命之源的粉紅色塑料硬殼,在打火機的光芒下沉默著。看著這滿滿一貨架的依雲,正好口幹舌燥的林三酒幹脆動手拆開了一箱,取出一瓶喝了。

    這時從員工室的另一頭,再度傳來了瑪瑟和盧澤的聲音:“小酒,你現在怎麼樣?能不能想辦法回來?”

    “我沒事!我發現了這家超市的倉庫……”林三酒應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員工室的門口,打算調整休息一下。她的聲音裏含著一種強韌的自信:

    “我肯定能想辦法回去的,你們別擔心。”

    員工室的另一頭響起了幾句模模糊糊的話,似乎是兩人囑咐了她幾句什麼,隨後就沒了聲息。

    林三酒啪地關上了打火機,倉庫裏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靜的黑暗。

    這個時候,恐怕門後的王思思也在想對策呢吧?林三酒喝了一口水,感受著清涼的液體從喉間滑進身體裏,一邊暗暗地想。這個小幹屍還真不能小瞧,剛才自己匆忙間掏鑰匙開門,可是鬧出了不少動靜。但王思思硬是屏氣凝息地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讓林三酒根本沒想到自己開的是員工室的後門——要不是門一開撲出了一股死屍腐臭的氣味,讓她警覺了一下,恐怕她還真躲不過王思思的攻擊。

    現在返回超市的兩條路,都牢牢地占據著一個攔路虎。大廳裏,是奇詭莫測的植物林;員工通道裏,又必須經過王思思。

    所謂兩害權其輕——不知等了多久,林三酒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無聲地在黑暗中站了起來,將火機、水瓶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放在了一邊。隨即她搓了搓手,輕呼了一口氣。

    是時候來看看這個全麵體能增幅到底有多強大了。

    鑰匙輕輕地被插進了鎖孔,向右一轉,金屬鎖發出了細微的一聲輕響。

    這一聲在絕對寂靜的環境裏,簡直響亮得驚人,王思思絕對不可能聽不見——緊接著,就像在印證她的想法似的,房間裏頓時響起了一串低沉的咕咕聲,林三酒能感覺到門後有個東西走近了。

    她沒有說話,隻是悄無聲息地轉動了一下門把手,門緩緩地滑開了一個人那麼寬的距離。

    濃重的黑暗依舊保持著沉默,連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細長的黑影忽然唰地一下從門縫裏射了出來,直直地刺向了門把手的後方。這速度太快了,即使有了體能增幅,林三酒也絕對躲不過去——

    可是這十拿九穩的一擊,卻依然落空了。

    “咦?”房間裏的王思思時隔許久,又發出了人聲。她用口器在門外來回掃動了一會兒,發現林三酒簡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竟然哪兒都沒有。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王思思謹慎地朝門口走了兩步,口器中響起了一個甜美的童音:“姐姐,你在哪裏呀?思思不想跟你打架,你放思思走,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她,半開的門外,仍舊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沒有林三酒的人影,也沒有任何響動,就像從來沒有過人似的。

    門縫中伸出了一隻幹枯得幾乎不像人的手,似乎要去推門——可是頓了頓,又放下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形狀可怖的東西,悄悄地從門縫裏擠了出來,正是王思思。

    幾日沒見,它變得更加幹癟了,如同那個保安一樣皮膚都堆疊了起來。因為被盧澤踹的那一腳,胸口還深深地陷了一個大坑下去,連最後幾分人形都消失殆盡。門縫不大,不過對於王思思來說,卻足夠了。

    “姐姐,姐姐,我出來了,你別傷害我,好不好?思思隻是想回家,找媽媽……”兩隻雪白的眼球來來回回地掃視著倉庫,可始終沒有半點林三酒的蹤影。

    口器焦躁不安地在空中揮了揮——它能聞見空氣裏屬於活人的血氣味道,就是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這讓好幾天沒進食的王思思又又煩躁。它口器裏發出的童音含著濃重的哭腔:“姐姐,你不出來,那我就當你同意了。思思這就走了,回家去了……”

    小女孩的聲音還回蕩在黑暗裏,口器已經朝門後飛刺了下去——這是唯一一個能藏人的地方了!

    散發著金屬光澤的口器,一下子刺了一個空。

    “……你要去把你媽也吸幹了麼?”一個淡淡的、嘲諷著的聲音從頭上響起來。

    王思思一驚,忙要抬頭。就在它還來不及從門後收回口器的時候,一個黑影迅捷地撲了下來,借勢向後一蹬,門“哐”的一聲狠狠夾住了口器。王思思的一聲嘶叫還來不及出口,它的頭頂白光一現,已經被一把廚師刀給貫穿了。頓時,王思思連身體帶口器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無力地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見地上的幹屍一動不動了,林三酒這才呼了一口氣。她剛才一直蹲坐在窄窄的門邊上——維持著絕對的安靜,還要從門上撲下來伺機襲擊,這確實是太艱難了——她在新世界降臨以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像忍者一樣的事。

    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從死屍的身邊走過,林三酒打開了員工室的另一扇門。

    隨著門一打開,能力打磨劑的銀光如月光一樣地瀉了出來,照亮了林三酒的全身。堵住門的貨架剛才就被另外二人合力推開了,盧澤和瑪瑟一個站,一個坐,正靜靜地等著她。

    “歡迎回來。”盧澤一手提著能力打磨劑,靠在牆上笑嘻嘻地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4 PM

第二十二章 上路!

    如果隻用肉眼看的話,此刻高高懸在空中的烈陽似乎與以往的夏天沒有什麼不同。耀眼的陽光從藍天上投灑下來,一直灑到了人間地界,才展露出了叫人觸目驚心的惡毒。

    每一條街道上,都遍布著渾身布滿燙傷、幹癟著蜷縮成一團團的人屍。建築物在高溫下開裂了,有些質量本就不好的房子,早就轟塌成了小山似的碎片。地麵龜裂著,偶爾能看見一隻還算健壯的墮落種在廢墟之間遊弋。才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月工夫,外麵的世界已經連一點人氣都沒有了,讓人很難相信這居然曾經也是一個高度發達的人類文明社會。

    空氣幹熱幹熱的,也不知道那些蒸發了的江河湖海都去了哪兒。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地方再沒有半分的綠意,卡車轟隆隆駛過的地方,立刻就會卷起一陣陣半人高的濃黃塵煙,幾乎連視物都困難了。

    坐在卡車駕駛座裏的林三酒,忍不住朝後視鏡裏看了一眼。

    在她身後,跟著另一輛同樣型號的貨運大卡,緊隨其後的是一輛車體長長的公共汽車。這都不是林三酒目光的重點,她眯起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遠處天空中升起的一股黑煙。

    那股黑煙升起的地方,正是收容了他們一個月的購物中心。

    住了這麼久,終於不得不離開了……林三酒的思緒忍不住回到了一個月以前。

    在林三酒無意間發現了那個裝得滿滿的超市倉庫以後,三個人當時真是高興壞了——根本連數都不用點,光拿眼睛看就能看出來,倉庫裏存著的食水肯定足夠他們撐過14個月。而住在在地下超市裏,又不用擔心陽光直射的問題,真可謂是再理想不過了!

    唯一的問題,還是外麵大廳裏的那一小片熱帶植物林。

    人畢竟都還是貪圖安逸的——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以如今這個狀況來看,隻要在地下超市裏閉門不出,外麵的植物林也沒法拿他們怎麼樣。正好最近一連幾天都驚心動魄的,消耗了他們不少體力,借著休養調整的名頭,三個人幹脆在超市裏安下了家。

    這一休養,就足足休養了兩個多禮拜。由於吃喝不愁,鐵門一關,又沒有了外敵,三個人在新世界裏頭一回過上了舒舒服服的日子——以至於兩三個星期以後,林三酒偶然一捏腰間,竟然發現自己長肉了。

    這一點多餘的脂肪,如同當頭棒喝——倒不是林三酒在世界末日的關頭還擔心身材好不好看,而是她忽然想到了以前中學時語文課上的一句話,“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

    仔細一想,這兩三個星期以來,自己再也沒有生成過任何一項能力,進階能力也依然還是老樣子,一點進化的意思都沒有。要說生成能力不容易吧,然而在新世界剛剛降臨的那幾天裏,在重重危機下,她就飛快地生成了一項全麵體能增幅——說明目前這個時間跨度絕對不正常。

    抱著這個想法,林三酒跟其餘兩人一商量,當即決定每天都要派兩個人出去巡邏——即為了安全著想,也能順便鍛煉鍛煉自己。

    想法是挺好,但是沒想到一開鐵門,三個人都傻了。

    開門的時候,正是下午四點多鍾,可是通向一層大廳的電梯,依然被濃濃的黑暗所籠罩著。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看前方,低聲問了句:“難道現在太陽落得這麼早?”

    盧澤愣著說不出話。忽然隻見瑪瑟伸手一指,叫了一聲“你們看!”,林三酒和盧澤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登時五髒六腑都涼透了——

    覆蓋著電梯的一塊黑暗,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稍微動了動——這一動不要緊,一點陽光立刻瀉了進來,登時透出了半邊枝蔓葉片纏繞著的綠色。三個人這才意識到,之所以鐵門外一片黑,全是因為被植物給遮擋住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陰影動了起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幾十根綠藤好像聞見了人味兒時的,一根接一根的活了過來,緩緩地朝鐵門的方向探過了頭。也不知是誰先發了一聲喊,三個人誰也沒敢耽誤,轉身就衝回了超市,哐的一聲就把鐵門拉了下來。

    綠藤劈劈啪啪地打在了鐵門上,厚重的鐵門竟然向內凹出了好幾個鼓包。

    看樣子,隻要再出去轉悠幾次,這扇鐵門就要撐不住了。

    回到超市裏,三個人的臉色都難看極了。誰也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從曾經的主動避世,變成了現在想出也出不去。

    “這個地方,咱們不能呆了……”林三酒苦笑了一下,“你們說,現在怎麼辦?”

    “就算要走,也必須得把倉庫裏的東西帶上。”瑪瑟狠狠地咬著牙說。

    “帶上東西倒是不難,咱們在外麵找幾輛大卡車,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問題是……咱們現在怎麼出去?唯一的通道都被那些鬼藤子給擋得嚴嚴實實的。”林三酒愁眉苦臉地問。

    三人安靜了一會兒,盧澤忽然“啊”了一聲,隨即一個鯉魚跳起了身,轉身就朝超市後方跑,一邊跑一邊還高聲喊:“電梯口不是唯一通道!小酒,你把鑰匙拿上!後麵還有個門呢!”

    這一句提醒了瑪瑟,她一拍巴掌,臉色頓時亮了:“對呀!我怎麼把那個給忘了!”一拉林三酒,她們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沒過幾秒,三個人就站在了超市後門門口。自從林三酒從員工室裏現了身,盧澤和瑪瑟兩人是把這個後門給忘得幹幹淨淨的了,林三酒還是頭一回才知道原來還有個不知道通向哪裏的後門。

    她一邊默默祈禱著,一邊用鑰匙開了門。

    老天待他們還算不薄——門後是一個狹窄的斜坡,從斜坡裏走出去,幾個人發現自己正和一排巨大的垃圾桶一塊兒,站在了購物中心的背後。這裏似乎是超市員工清理工具、處理垃圾的地方,從這兒往外一走,很快就看見了一條小馬路。

    透過玻璃看著布滿了綠色枝芽的購物中心,幾個人還是頭一次覺得龜裂發黑的小馬路竟然這麼可愛。

    接下來要幹的事,就很清楚了。

    首先要找來三輛車。找車倒是不難——幾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死光了,滿城都是插著鑰匙、被人用光了油電而拋棄掉的汽車。幾乎沒費什麼功夫,三個人就找到了兩輛大型貨運卡車,和一輛公共汽車。

    從汽修店裏拿了電池換上,又從加油站裏加了滿滿的幾箱子油,車子總算能動了——一口氣把三輛大車都開到了小馬路上,擠擠挨挨地好不容易才並排停好了。

    超市裏的食水把三輛車裝得滿滿的,倉庫裏依然還剩下了不少。不過幾個人也不貪心,車上的已經足夠了,餘下的都被碼在了街道兩旁,留給了其他的幸存者。

    臨走之前,林三酒抱來了幾桶汽油,盧澤和瑪瑟準備好了整整一箱子的酒。

    “準備好了嗎?”林三酒抱著一塊沉重的磚頭,朝身邊的夥伴笑了笑。見二人點頭示意,她叫了一聲:“好了,開始扔吧!”

    隨著盧澤帶著興奮的一聲高呼,磚頭、石頭、椅子,各種各樣的東西像是流星雨似的朝購物中心那被綠色植物覆蓋著的玻璃門窗砸去——

    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響徹了半條街——玻璃碎片仿佛下雨一樣,紛紛揚揚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在暗夜的空中閃爍著無數點亮晶晶的光澤。

    覆在玻璃上的枝蔓受了驚,懸空搖擺著,一時不知要攻擊誰才好的樣子。可是還不等它們順著人味兒找到罪魁禍首呢,緊接著,一瓶又一瓶的烈酒、一桶桶的汽油,就從玻璃碎掉的破口處飛了進來,落在植物上,頓時濺得到處都是。

    最後一步縱火,就需要點兒技巧了——三人中速度最快、身體最輕的瑪瑟,手裏握著四五根已經擦亮了的火柴,脫兔似的衝到購物中心的門口,一個甩手,幾點火光就遙遙地落進了那一片綠裏。

    火苗嘶嘶拉拉地蔓延了開來,速度不快,但很堅定。很快,一樓就被映滿了一片紅彤彤的火光——還沒燒上五分鍾,購物中心的大廳裏就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嘶叫聲,仿佛是什麼東西受了疼似的,所有的葉片都瘋狂地揮舞了起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林三酒竟然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痛快——她哈哈大笑了幾聲,朝身旁的兩人一揮手,大聲笑說:“咱們撤吧!”說完自己打頭,第一個跑了出去。

    幾個人剛跑出去了一條街,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購物中心的頂層玻璃被燒塌了,以不可阻擋之勢壓了下來,半邊建築都消失在了火焰裏。

    卡車和公車一早就被停得遠遠的,三個人一人開著一輛車,頂著日出前的最後一點星光,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甩了甩頭,林三酒把昨晚的一幕幕從腦子裏甩了出去。

    她臉色凝重地又看了一眼後視鏡,隨後打起了車尾燈,大卡車緩緩地減了速,靠在了路邊。

    身後盧澤開著的卡車、瑪瑟開著的公交車,也都一一放緩了速度,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啦?為什麼不走了?”盧澤搖開了車窗,朝林三酒的方向大喊道。

    林三酒一把推開車門,跳了下來,站在了馬路中央,手裏握著一根警棍。

    “有人在跟著我們。”她皺著眉頭,忍受著空氣中的黃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5 PM

第二十三章 加入了一個新成員

    烈日當空,熊熊地灼烤著世間萬物。一出了車門,燙人的高溫立刻叫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極溫地獄裏依然有風,隻不過還不如沒有——每一陣風都像一鍋燒紅了的煤炭,兜頭蓋臉地朝人身上潑了過去。

    下了車,盧澤和瑪瑟頓時都把眉頭皺得緊緊的,捂住了口鼻。自從綠植樹木都死光了以後,土壤全在高溫下沙化了,濃濃的黃沙在風的鼓弄下,不住地在天地間肆虐,眉毛和睫毛上落得都是沙粒,叫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隻能一直眯著眼看東西。

    瑪瑟一開口,就被黃沙給嗆得咳嗽了好幾聲,這才勉強地說:“……你確定嗎?我剛才在最後,可我沒注意後麵還有車啊。”

    林三酒下車的時候,順手抓了一件t恤衫,此時被她係在臉上當做口罩,倒是比另外兩個人好過一些。滾燙的黃沙不住地擊打著她暴露在外的皮膚,林三酒忍著疼低聲說:“我確定,那車跟了咱們一路了。不過因為沙塵太大,它離得又遠,所以時隱時現的……等等,來了!”

    話音才落,果然不遠處一溜煙塵揚起,一輛髒得看不出顏色的雪鐵龍從滾滾黃沙中衝了出來——

    沒想到一見前方三輛大車都停了下來,林三酒等人又正站在馬路中央,那輛雪鐵龍居然一個急剎車,接著車頭一拐,竟是要跑的樣子。

    不過在這麼短短的一段距離上,可不是它說跑就能跑得了的了——林三酒助跑幾步,接著腳下一個加速,在雪鐵龍掉頭之前,整個人已像豹子似的砰一聲跳上了車頭。

    隨著車頭往下一沉,雪鐵龍似乎慌了,輪胎發出了刺耳的吱嘎尖響,隱隱約約地裏頭的人還喊了一聲什麼——林三酒被車甩得一搖晃,忙穩住了身子,伏在了車頭上,朝車內大聲喝道:“下車!”

    在這麼一眨眼的工夫裏,盧澤和瑪瑟也已經都衝了上來,對雪鐵龍形成了一個合圍之勢。

    車子停住了,發動機熄了火。

    透過肮髒的擋風玻璃,林三酒隻能隱約看見裏麵坐著一個人影,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真想不通,在這樣的視線下,這人是怎麼開車的。她等了等,不耐煩地拿警棍敲了敲擋風玻璃,再次示意司機下車。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輛車從購物中心就跟上來了。

    駕駛座上的車門開了,一個穿著一身皺巴巴西裝的男人,一邊抹著頭上的汗,一邊踏出了車門。

    這男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個頭不高,皮膚糙黑,生著一張圓圓的肉臉,白襯衫都成了髒髒的黃黑色——不知道為什麼,林三酒總覺得他如果插上胡子,肯定會長得很像一隻田鼠。他身上的西裝看起來雖然質料不錯,但似乎很不合身的樣子:褲腳長了一大截,高高地挽了起來,露出裏麵灰白灰白的高腰襪子。

    “你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瑪瑟皺著眉頭問道。

    長得像田鼠的男人驚惶地轉動了一下黑漆漆的小眼,看了一眼三個人,這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盧澤頓時“嗤”了一聲:“那你是不小心地、意外地跟了我們一路?”

    林三酒從車上跳了下來,攥著警棍一言不發地站在了車前。

    男人似乎很害怕林三酒的樣子,她一下車,他就立刻朝反方向挪了幾步,離她遠遠的,同時急急地解釋道:“不不,你們聽我說,是這樣子的……我其實早就認識你們了,我沒有惡意。我是做醫療器械推銷的,那天晚上和客戶應酬完了,他送我回去的路上,結果突然停電了,我們被堵在了購物中心那……”

    “說重點!”大概是被外麵的風沙給折磨得沒了好脾氣,瑪瑟加重了語氣喝道。

    “啊……是,是,總之,我們一直在購物中心那裏堵著,不敢下車,就靠車裏的一箱飲料過了兩天……我看見你們了嘛,好幾次呢,進進出出,你們好像很快就適應了,很了不起啊!”那男人說到這兒,還不忘討好地捧了一句。見幾人沒有反應,他訕訕然地啐了一口嘴裏的沙子,又繼續說:“哎呀,後來有天晚上,有個長得還不錯的女的來了,說她家有水喝,叫我客戶下車跟她拿水。結果我就一會兒沒留意,我客戶沒了!那女的又往下一輛車那兒走了!”

    三個人的臉色都不由一頓——看來孔芸果然沒有放過外頭一條街的活人。

    男人看了看他們的臉色,試探地繼續說道:“我哪敢繼續在車裏呆著了,就跑到馬路對麵的便利店裏,好歹也是活到了現在……我今天早上一看你們走了,我自己也害怕啊,這、這才跟上來了……”

    “你叫什麼?”因為這人說話絮絮叨叨的,盧澤有點兒不耐煩了。

    “我叫田民波,人家都叫我田鼠。”男人忙笑著說。

    看來有這感覺的倒還不止自己一個人——林三酒心裏笑了一聲,臉色卻一點都沒變,凝著臉色問:“你跟著我們想要什麼?”

    田鼠楞了楞,忙說:“我沒有惡意,真沒有……我自己車上也有吃的喝的,就是想找個同伴一塊兒走……再說了,我也有話想提醒你們呢。”

    “提醒什麼?”

    “你們的車也開了有快一個小時了吧?”田鼠一邊說,目光一邊在幾輛車上流連,“我勸你們先不要開了,到晚上再說。”

    “為什麼?”盧澤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他們停下來的這個地方可不怎麼舒服。原先這兒是一片中心公園,本來是一片廣袤的樹林綠地,可以說是城市裏最愜意的地方了。可是這一個月下來,公園的影子早已經徹底消失,隻有漫天的塵沙伴著幹黑色的樹木殘殼,被風吹卷在半空中。在地平線上,隱約還有幾個好像是墮落種的影子在徘徊。

    天空是一片看不見希望的濃黃色,伴著燙人的陽光。

    “這天氣熱得太邪門兒了,再開下去發動機要燒壞的。你別不信,我之前已經報銷過一輛車了,還是個奔馳呢,照樣壞了!差點起火!更別說你們這些卡車和公共汽車了……”田鼠抹掉了臉上的沙子,露出了底下誠懇的表情來。“真的,不信你們去摸摸發動機。”

    聽到這兒,林三酒突然歎了一口氣,叫住了轉身要走的瑪瑟:“不用去了,是真的。剛才他這輛雪鐵龍,踩著都燙腳。”

    要知道,她腳上穿的可是一雙天木蘭。透過那麼厚的鞋底依然能感覺到燙……

    田鼠一聽,馬上嗷了一聲,回身去開車前蓋。蓋子一開,一股帶著焦味的白煙徐徐地飄了起來,瞬間被風沙吹散了。田鼠緊張地在發動機裏撥弄了一會兒,帶著心有餘悸的表情抬起頭說:“好險,差點就不行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頗有些無奈——連法產雪鐵龍都快不行了,那來自鄭州客車廠的公共汽車肯定更危險。看樣子,他們也隻能和這個田鼠留在這兒,等發動機降溫了再走。隻不過,林三酒對四周的環境很抗拒。

    因為周圍實在太空曠了——占地幾千平方米的中心公園荒蕪了以後,視線便毫無阻礙了,要是真有什麼危險的話,他們幾個活耙子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

    瑪瑟歎了一口氣:“看來咱們隻好等等了……”

    “對呀對呀,哎,要說外麵實在太熱了,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你們上車,咱們進車裏好好聊一聊?交個朋友嘛!”看幾人被自己說動了,田鼠忙殷勤地打開了車門,還掏出了一瓶水遞給瑪瑟。“我也沒個目的地,就是想找個同伴……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啊?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跟你們一塊兒走吧?”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一時半會兒的還沒人說話。

    在經曆過孔芸一事以後,確實不得不小心一些……不過,也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就因噎廢食了……林三酒想到這兒,開口說道:“可以讓你跟著我們一塊兒走,但是你必須先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麼?”

    田鼠的嘴巴,頓時張成了一個“o”型。

    “別告訴我說,都已經一個月了,你還不知道進化能力這回事?”林三酒的聲音有意放得很冷酷,“如果不了解你,怎麼敢隨便跟你搭夥?”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盧澤和瑪瑟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些為難。如果人家真的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能力,也不能算錯……

    可出乎意料的,田鼠沒怎麼猶豫就點頭了:“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好吧,我給你們看一下。”

    說著,他從褲兜裏掏出了一部手機。手機表麵是一層看起來很廉價的塑料殼,感覺似乎很山寨。田鼠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接著把屏幕轉向了三人。熒屏上顯示著一個通話界麵,通話人是110。

    “這個手機,就是我的能力了。110是我目前唯一能撥打的號碼。如果我受到了攻擊,那麼隻要我撥打110,在5到10秒鍾內,所有的攻擊對我都不生效……當然了,能力發動時比現在快得多。”田鼠神情有些怯,又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正在林三酒皺著眉頭思慮的時候,身旁的瑪瑟率先踏前了一步,回頭看了看她。“我看這樣也夠了,對吧小酒?”

    接著,她朝田鼠伸出了一隻手,笑了笑:“以後咱們就要互相幫助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6 PM

第二十四章 主角必死定律?(1)

    ……林三酒的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硌得隱隱地發疼,已經好半天了。她困得厲害,也不願意動,隻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突然傳來了一陣“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劃破了靜謐的夜,聽起來分外刺耳。

    誰的手機鈴聲放得這麼響?自己住在38樓都能聽見,也太擾民了吧?

    林三酒忍著困意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橙黃色的圓環把手——對了,我不是在38樓公寓——是新世界啊……

    她坐起身,目光落在一排排堆滿了各種貨物紙箱的公交車座位上。林三酒身邊的車牆上,還掛著一個綠色標語:老弱病殘孕專座。車窗外難得的一點星光,將標語的輪廓照亮了。

    落客門的上方,貼著一張大概是線路圖之類的東西,不過隻能看見一個“3”字。

    公交車車門忽然被人一陣急敲,“小蘋果”的歌聲更大了,歌裏還伴隨著田鼠的聲音:“哎,已經十點了,你們起床吧!咱們該出發啦!”

    林三酒揉了揉眼睛,現實的記憶像潮水似的漫進了大腦。

    是了——今天下午已經同意帶上田鼠一起走了。隨後大家還坐進車裏,一邊吃吃喝喝,一邊閑聊了很長時間……雖然田鼠看起來一副很膽小不可靠的樣子,但實際上接觸過以後才發現,他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為了給晚上節省體力,大家很快就去休息了。唯一有手機的田鼠自告奮勇地設了一個鬧鍾,打算晚上十點準時出發。林三酒跳起來,到司機駕駛座上按了一個鈕,公交車車門一下打開了,露出了仍舊穿著一身不合適西裝的田鼠。

    林三酒有點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不趕緊把鬧鍾關了?萬一引來墮落種怎麼辦?再說這聲兒也太大了吧!”

    田鼠“哦哦”了兩聲,連忙把手機關了。小蘋果一消失,林三酒隻覺世界一下子清淨了不少,田鼠笑著問:“瑪瑟小姐呢?還有小盧,他們起了嗎?”

    “他們在後麵……”林三酒應了一句。

    正說著,瑪瑟打著呵欠走過來,用礦泉水漱了口,睡眼惺忪地坐在了駕駛座上。盧澤朝田鼠點頭示意了一下,揉著眼睛往卡車處走,背影瞧著也是沒精打采。

    大家看起來都很累的樣子啊——林三酒一邊想,一邊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呵欠。

    田鼠倒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來來回回地把發動機都檢查了一遍,見都沒有問題了,這才幹勁十足地一揮手:“太好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略微洗漱了一下,坐上卡車後好一會兒,林三酒的困勁兒慢慢退去,這才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她看了看手邊的地圖,找了一下通往西郊工廠區的路,首先發動了車子。

    西郊是這座城市很出名的一個產業區,聚集了多種行業的工廠和加工廠。在工廠裏,無論是備用電源、物資,還是能夠容身的庇護所,都將不是問題。

    跟在卡車後麵的三輛車,也隨著她緩緩地開動了。

    不得不說,讓田鼠加入進來還真對了:他除了對維護汽車很有一套,最令人驚喜的是,他竟然還從車裏拿出來了幾套對講機——雖然間隔距離不能太遠,但現在車與車之間,在行駛的時候總算是能互相聯係了。

    放在身旁座位上的對講機裏,傳來了盧澤輕鬆愉快的聲音:“小酒,咱們離工廠區還有多遠?”

    “看路況吧,要是沒有被車子堵死的話,咱們走最近的這條路隻要一個小時就夠了。爬完這個上坡,就能看見標牌了……”林三酒正說著,忽然胃裏一陣咕咕怪響,她立刻暗叫了一聲不好。

    這聲音果然被盧澤抓到了:“哈哈,那什麼聲音啊?要不要我們停下來給你一點時間解決啊?”

    對講機裏響起了噗嗤一聲笑,分明就是瑪瑟。

    “閉嘴!我隻是肚子餓了而已!”林三酒凶巴巴地罵了一句,“你這小鬼太不知道給女士留麵子了吧!”

    一麵說,她一麵忿忿地伸手找了一包曲奇餅,拆開吃了一塊,任其餘幾個人在對講機裏笑得開心。

    說來也挺幸運的,這一路上的車子基本都老老實實地停在了路邊。有時候遇上被廢棄車輛堵塞住了的路,從旁邊擦邊兒也能擠過去——現在因為路麵沙化得嚴重,馬路與人行道的界限也不再分明了。因此開了十來分鍾,四輛車組成的車隊,倒還一直行駛在通往工廠區的捷徑上。

    “我剛才好像聽見了砰的一聲,你們聽見了沒有?”開著開著,瑪瑟忽然問了一句。

    田鼠立馬擔心地接話了:“瑪瑟小姐,不會是你的發動機出問題了吧?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

    “太模糊了,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沒聲音了。”

    “如果又聽到了的話,我就再為你檢查一下發動機吧!”

    聽了這話,林三酒不禁從後視鏡裏朝後方看了一眼。跟在第二輛卡車之後的公交車,此時正開得好好的,隱約還能看見駕駛座上的瑪瑟,一切看上去都沒什麼異樣。她不以為意地順手打開了車窗,灼熱的夜風一下子呼呼灌了進來,她一頭長發頓時在空中飄揚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每一件都像電影回放一樣,發生得很清楚,也很不真實。

    幾乎是突然間,隻聽對講機裏響起了一聲拔高了的驚叫——聲音是盧澤的,至於他說了什麼,卻根本聽不明白。林三酒心裏猛地一顫,一句“你怎麼了”還含在嗓子眼裏,隻聽身後猛地發出吱嘎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接著,便是一聲撞擊似的轟然巨響。

    林三酒心裏咯噔一下,頂著窗外的烈風探頭一看,心髒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在被黑發切割成了碎片的視野裏,盧澤的卡車一個擰頭,幾乎是打橫攔在了路中央。他身後的公交車倉促之間,一頭狠狠撞進了卡車車頭裏,登時冒起了一股濃煙。盧澤的身體一下子從駕駛座裏被撞飛了出來,無數玻璃碎片飛濺開來,他的身體卻凝固了似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肚子上貫穿著一根尖刺似的長長口器,口器的另一頭,隱沒在卡車裏。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一個眨眼都來不及。

    林三酒雙眼頓時紅了,猛地大喊了一聲,一腳停住了車,推開車門就朝盧澤跑去。

    然而還不等她跑近,公交車的車頭忽然轟地一聲爆炸了,隨著濃煙和火光,大量的玻璃碎片從事故發生的地點激射開來,四散在空中,林三酒裸露在外的皮膚頓時被玻璃雨給劃得渾身是血。

    她一下子被爆炸的衝擊波掀翻在地,渾身都是傷口。然而林三酒卻恍如未覺,仍呆呆地坐在地上——因為她看得清楚:隨著玻璃碎片一起落下的,還有片片血肉,和一些眼熟極了的紅發。

    開、開玩笑的吧?

    開在最後的雪鐵龍差點一頭撞進公交車裏,開門出來的田鼠嚇得臉色蠟黃,大聲問:“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林三酒愣了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緊接著一句話也不說,雙目赤紅地就又要往卡車處跑。喘著粗氣的田鼠忙一把拉住了她,喊道:“你冷靜一點——”

    一句話沒說完,田鼠忽然覺得頭上一片陰影籠罩了過來,他一抬頭,愣了。

    剛才被林三酒一腳剎住的車,大概因為沒有掛檔,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滑到了眼前。田鼠鬆開了拉住林三酒的手,轉身要跑,然而卡車太近了——他的步子才剛提起來,卡車龐大的鋼鐵陰影就已經吞沒了兩個人……

    第一回,全軍覆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7 PM

第二十五章 主角必死定律!(2)

    ……黑暗中,林三酒的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硌得隱隱地發疼,已經好半天了。她困得厲害,也不願意動,隻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

    下一秒,她猛地從夢裏驚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林三酒低頭看了看自己發顫的手——死了?我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她呆呆地一回頭,發現瑪瑟和盧澤正並排睡在不遠處的地上,兩人皺著眉頭,似乎正在做什麼噩夢。雖然仍沒有醒過來,但一起一伏的胸口都在證明,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

    所以,剛才那是夢……?林三酒從地上爬了起來,依然覺得自己手腳冰涼,渾身發軟。自己死亡的那一瞬間,全身的骨頭和內髒被壓碎的那一瞬間,滑入了一片無盡黑暗的那一瞬間,那種幾乎已經不真實了的痛苦……她狠狠地打了個冷戰,這些都是夢嗎?

    她爬起身打開了車門,邁步踏出了車子。她現在急需呼吸一些新鮮空氣,來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下……

    剛剛踏到車外的地麵上,忽然一聲刺耳的“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猛地響了起來,撕破了夜色。

    林三酒的身體頓了一下。又聽見了,就像上次一樣……不對,應該說像夢裏一樣才對吧。

    吵人的鈴聲沒有像夢裏一樣響了那麼久,反而在唱了沒兩句的時候,就迅速地被人按斷了。

    夜晚又恢複了之前的一片死寂。

    林三酒一動沒動,靜靜地凝視著雪鐵龍的方向。

    過了好半響,田鼠依然沒有出來叫他們起床。

    正當她有點不耐煩,打算走過去看看的時候,隻聽公交車裏一聲低低的驚呼聲,隨即瑪瑟就喊了一句:“盧澤!小酒!”

    林三酒忙一頭衝回了車廂裏,正好這時盧澤也猛地抽了一口冷氣,醒了過來,坐起了身——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在空中交彙了,這才發現原來其他人的臉色都是一片雪白。

    “我夢見我(們)都死了!”

    幾乎是在目光相觸的一瞬間,三個人就異口同聲地說。

    “咦……怎麼回事?”盧澤第一個反應過來,“你們也夢到自己死了?”

    “不光是自己……”林三酒陰沉著臉色,“我夢見我們四個人都死了。你們先說說自己的夢吧!”

    正像死亡的順序一樣,盧澤第一個開口了:“剛才那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吧?我夢見咱們正在開車去工廠區的路上,突然從車頂上翻下來了一個墮落種,它把另一邊的玻璃擊碎了,一下子、一下子……就把我的肚子給……”

    他麵色蒼白,幾乎有點說不下去了。

    “哎?怎麼會這樣?在我的夢裏,你就是被墮落種襲擊了,結果你的卡車一個打彎,我就撞了上去……”瑪瑟一臉驚懼,瞪大了的淺棕色瞳孔,死死盯著盧澤。“結果我受了很嚴重的傷,正困難地爬出駕駛座的時候,接著——”

    “接著就發生了爆炸,你也死了。”林三酒插話的時候,隻覺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我就在一邊啊……”林三酒閉上眼,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你們死了以後,我的卡車朝後衝了過來,壓死了我和田鼠……簡直像是老天爺胡鬧一樣,就這樣把我們都殺死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的夢連起來了?”盧澤喃喃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瑪瑟和林三酒眉頭緊鎖,一時都無話可說。就在幾人之間氣氛凝滯的時候,車門處響起了田鼠的聲音:“……大家都起來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三酒覺得他聲音裏好像還帶著一絲顫抖。

    難道他也做了一樣的夢?

    就像是為了印證三人心中想法似的,田鼠一臉緊張地探進了一個頭說:“我說個事,你們別罵我。我剛才……夢見咱們大家都死了。不要說我不吉利啊,但是咱們今天真的要小心點兒,那個夢太逼真了!哎,你們怎麼了,怎麼都這個表情看我?”

    林三酒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她朝田鼠招手道:“我們也是……你進來吧,看來咱們得好好理一理這件事了。”

    田鼠“哦”了一聲,忙上了車,四個人坐成了一個圈兒。

    ……事情似乎很清楚,四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共同經曆了一個夢——而且讓人驚異的是,雖然死亡時間有先有後,可是各人夢中的細節卻能夠完美地對上。

    比如瑪瑟聽到的那一聲砰,大概就是殺死盧澤的墮落種發出來的——那個墮落種應該是從公交車的車頂一路跑到了卡車的車頂上,然後對盧澤發動了襲擊的——就連林三酒中途肚子餓了,吃了一塊曲奇、或者田鼠給盧澤講的笑話,每一個地方,都被互相印證了。

    聽著三個人激烈的討論,百思不得其解的林三酒鬱卒地仰頭,吐了一口氣,隨即愣住了。

    “等等……!”

    “怎麼了?”三個人都不解地看著她。“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想到林三酒問了一個完全不搭邊的問題:“瑪瑟,這輛公交車是幾路來著?”

    瑪瑟想了想:“好像不是89就是90吧,我記不得了,但應該差不多。”

    “……你們看。”林三酒一指落客門上方掛著的線路圖。

    線路圖上的站牌路線都已經消失了,唯一的東西就是一個碩大、鮮紅的“2”。

    “我記錯了?難道這是2路汽車?”瑪瑟迷茫地看了一眼林三酒,“不過,這個很重要嗎,小酒?”

    林三酒的目光定定地看著那個2字好半天,忽然一下子跳了起來,罵了一句髒話:“我x!”

    “到底怎麼了?”其餘三個人紛紛問道。

    “我就覺得這個東西很眼熟!我想起來了!”林三酒一邊說,一邊感覺到自己的後脖頸上站起來了一片汗毛。“我……我在剛才的夢裏,也見過這個東西。隻是不同的是,‘夢’裏它顯示的是3,而不是2。”

    她目光在三人麵上一一掃過,加重了語氣:“我在這個城市好幾年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所有的公共汽車,這裏掛的都應該是線路圖才對!也就是說,這個數字是後來才有的!”

    瑪瑟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啊地一聲,捂住了嘴巴。

    林三酒凝重的聲音,仿佛飽含了千斤重似的:“你們還不明白嗎?這就說明,要不然咱們此刻就在夢裏,要不然死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夢!”

    盧澤下意識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也反應過來了。“我百分百肯定,我現在不在夢裏……奇怪了,如果我們真的都死了一回,現在怎麼還會好好的?”

    林三酒正要說話,卻被田鼠有些低沉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是數字吧……第一次是3,我們死了,然後變成了2……這是在倒數吧?也就是說,我們還有2次機會。”

    自從四個人搭伴以來,林三酒還是第一次見到田鼠這個樣子。他低垂著頭,看不清楚表情,隻是不知怎麼的,周身的氣氛有種叫人形容不上來的感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空氣再一次凝固住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裏。

    “這個東西有時間限製嗎?”盧澤抱著胳膊,首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有的話,我們隻要坐在這裏,安安全全地等它的時限過去再上路不就好了?”

    瑪瑟歎了一口氣:“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吧?話說回來,這個到底是什麼呀……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不等瑪瑟感慨完,田鼠忽然插話了,語氣出奇地堅定:“我覺得,坐在這裏是肯定不行的。誰知道這個到底有沒有時間限製呢?如果一直等下去,會不會發生別的事?這些都是未知的。不過,咱們上一次走過的路、會出現什麼危險,卻都已經清清楚楚了……所以我看,咱們這一次還是小心點出發比較好。”

    林三酒忍不住又朝田鼠看了一眼。

    不管殺過多少墮落種、從什麼樣的險境裏死裏逃生,有一點是不言自明的廢話:活著的人都沒有死過。

    然而就在剛才,林三酒卻經曆了一次死亡——真真切切、肉身與意念全消的死亡。死亡帶來的衝擊,與世界上任何事都不能同日而語:那是人類從一降生開始,就籠罩在頭上的烏雲,是所有智者都無法避免的終極恐怖。

    哪怕現在回想起來自己死掉的瞬間,林三酒還是忍不住會發抖。

    可是田鼠卻已經能夠這麼冷靜地分析情況了……她忍不住稱讚了一句:“田鼠,真是看不出來,你經曆了那樣的事以後,還能這麼鎮定。”

    被她誇了一句的田鼠,瞬間就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帶幾分油滑地笑著說:“哎,我這樣的小人物,賤命一條,能活到現在都是賺了,哪敢脆弱呀?”

    林三酒收回了目光,沒說話。

    田鼠的話迅速地說服了所有人。幾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很快就都達成了一個共識:這一次,就按照田鼠所說,加倍小心地出發。由於已經有了防備,想來這一次幾人大概會平安無事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8 PM

第二十六章 挑戰主角必死定律(3)

    “首先我們要掌握的是,上次那個墮落種的行跡。”望著身邊的三個同伴,林三酒麵色嚴肅地說:“一開始,是瑪瑟聽到了‘咚’的一聲,對麼?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此時四輛車隊,正以和上一次一樣的序列,依次停在了路邊。四個人站在公交車的車頂上,眉頭都皺得緊緊的。瑪瑟閉眼想了一會兒,說:“我當時在開車,聲音很大,我也說不好具體在哪裏。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一聲很模糊,應該是在離開司機位置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那大概就是公交車的中後段了……林三酒踱步走到了中後段的地方,突然腳下一發力,在原地高高地跳了起來。如今她有了體能增幅,彈跳力也是不可小瞧,這一下足足跳起了一人多高。

    隨著她一雙鞋底重重地落了下來,車頂的鐵皮,隻發出了不大的一聲砰——

    “這麼點聲音,在行駛過程中根本聽不見。”林三酒下了結論,“墮落種的體重起碼要比我輕一半吧?這麼說來,那個家夥應該是從很高的地方跳下來的。”

    從很高的地方……幾個人都皺著眉,回想上次的一路上,都經過了哪些高樓。

    瑪瑟突然問道:“這個墮落種都已經落到了我的車上了,為什麼不來殺我,偏偏還要舍近求遠地去殺盧澤呢?要知道公交車的車頭高,很容易就會被我看到的。”

    “大概是想讓咱們連環追尾吧?”田鼠左右看了看,“第二輛車一出事,後邊兩輛都跟著完蛋。我的車就撞上了你的車尾……不過人倒是沒撞壞。”

    “想造成連環追尾的話,去殺小酒不是更快嗎?”盧澤反問道。

    田鼠吸著氣,想了一會兒,幹脆放棄了:“誰知道呢,說不定這個墮落種就是有病,隨手挑上你了。”

    “那這一次它還會挑我嗎?還是又會隨機挑別人?”盧澤越說越煩惱,“媽的!這個什麼倒數,給的信息也太少了,咱們根本推理不出什麼東西啊!”

    “別胡思亂想了。”林三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說:“我看要避開這起禍事也不難……因為起碼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出事地點。我們在到達那個上坡之前,就把車停下來,在附近搜索、巡邏,見到一個墮落種就殺一個,我不信咱們過不去!”

    她斬釘截鐵的語氣,立刻給其餘的幾人帶來了信心。也是,不過是區區一個墮落種罷了!

    “沒錯……這一次,我們先發製人!”田鼠笑著附和著。

    初步定下了計劃,很快車隊就又迎著灼熱的晚風上路了。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一次的車輛順序,跟上次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所有的車窗都被放了下來,每個人的手邊,都放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一路上,車速放得很慢,也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立起了耳朵,不肯放過一絲絲微小的異動——林三酒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剛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喉嚨,突然對講機裏瑪瑟輕聲地說:“來了!”

    “全員剎車!”林三酒朝著對講機大喊了一句,一腳剎車踩到了底,迅速地熄了火,抄起手邊的警棍就跳下了車。

    上一次四人慘死的上坡路就在眼前,四輛車恰好停在坡底。幾乎是同一時間,盧澤、瑪瑟、田鼠,都從車裏撲了出來,手持武器包圍住了公交車,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車頂。

    失去了人類文明的夜晚雖然沒有了半點燈光,可是借著雪鐵龍的車頭燈,以及進化後的夜間視物能力,幾個人都看清楚了:在公交車的中端,此時正趴伏著一團深色的影子。看那根長長的、不住搖擺的口器,不是墮落種是什麼?

    一見自己被包圍了,那隻墮落種猛地站起來,轉身就朝後跑去——林三酒一下瞪大了眼,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墮落種的身體竟然一點都沒有幹縮,完全跟常人無異!

    想達到這種程度,要吸掉多少人的全部體液才行?就連它奔跑的速度,都跟常人一樣……要不是那根口器提醒著她,隻怕林三酒真要以為那是個正常人了。

    “殺了我還想跑?做夢!”盧澤第一個反應過來,狠狠地一咬牙,腳一蹬地麵,整個人如同一支箭似的,眨眼間已衝出去很遠。林三酒、瑪瑟緊跟著也衝了出去。

    唯一沒有什麼戰鬥力的田鼠,跟著跑了沒幾步就呼哧帶喘的停了下來,朝三人的背影大喊道:“我在這裏放風——你們加油——”

    盡管那墮落種的速度跟正常人差不多,可追蹤它的三個人,哪個又是正常人?還要不了半分鍾,三個人已經攔住了前路,對墮落種形成了一個合圍之勢。

    墮落種一動不動地盯著幾人,三人也戒備著,一時間誰也沒有先動手。

    近距離、麵對麵地一看,三人立刻一陣反胃。

    這隻墮落種很顯然是個男性,一身的皮肉飽滿水潤,光看身體的話,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也不光是身體,它細長眼睛上覆蓋著眼皮,寬闊的額頭很平滑……看起來都正常極了,沒有半點惡心的地方。然而隻有頭部的口器是不變的——在這樣一張正常、光潔的男性臉上,原本應該是口鼻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黑洞,一個巨大的蚊子口器從深洞裏伸了出來……

    仿佛是刻意設計的一樣,這種詭異的反差讓林三酒寧可去看王思思。

    “你們,怎麼倒好像是有備而來的呢……”男性墮落種的口器裏發出了人聲,眼睛裏還帶著一絲惡心的笑意:“我剛來,你們就停車?是誰給你們報的信?”

    怎麼……聽這意思,難道還有其他墮落種?

    “我不喜歡跟不是人的東西廢話。”念頭一閃而過,林三酒沒有多想,微微一笑,掌心裏白光連閃幾次,左手裏頓時多了一把卡片。

    這是她反複試驗自己的能力後,所開發出來的一種新用法。

    隨著她左手一揮,五張薄薄的卡片立刻順著她的心意,筆直地朝前方激射出去,迅速欺近了墮落種眼前。接著五張卡在空中一分,籠罩住了它的麵門。

    沒錯,林三酒控製的正是卡牌在空中的速度和運動軌跡。這個用法雖然厲害,但是可惜的是限製也很大。目前她也隻能控製卡片五秒鍾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不等墮落種意識過來麵前的情況,五張卡一個加速,直直撲向了墮落種的要害處。就在要碰到墮落種皮膚的前一刻,五張卡同時變成了鋒利的刀片——

    盡管躲閃反擊下,五把刀片沒能全部奏效,但其中一把刀片深深地紮進了墮落種的左眼。尖銳的嘶叫頓時響徹了夜空,口器在半空裏不住顫抖。

    “快!趁現在!”盧澤立刻衝了上去,揮舞著警棍朝它重重一擊。墮落種的下巴伴隨著一陣令人肉酸的聲音碎了。

    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墮落種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這個念頭剛浮起來,忽然盧澤的視野裏閃過了一點反光。

    隨即砰的一聲——仿佛是槍響的聲音,一下子炸開了,剛才的一點反光拉成了一道線,流星般地朝田鼠的胸膛射去。

    田鼠的臉一下子失了血色,絕望地一揮手——然而手機才剛剛召出來,他的心口已經爆出了一團血霧,屍體和手機一起,重重落在了地上。隨著田鼠圓睜著眼睛咽下最後一口氣,手機也在原地迅速地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三個正在跟墮落種纏鬥的人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望著田鼠的屍體楞了。

    趁此機會,墮落種不敢戀戰,一個翻身跳出了包圍圈,轉身就跑。

    林三酒身形一動,正要追上去,忽然腦海裏警鈴大作,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就地一滾——又一聲槍響,在她剛剛站著的位置上多了一個冒著白煙的洞。

    這一下,她全明白了。

    “我們被狙擊了!你們快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瑪瑟和盧澤撲身躲到了公交車後,林三酒蹲在了雪鐵龍的後麵,幾人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因為失去了目標,槍聲也停了下來,夜晚又恢複成一片波濤暗湧的安靜。

    “田……田先生死了……”瑪瑟有些難以接受地低聲說了一句。

    “是剛才那個墮落種的同夥幹的吧?”林三酒發覺自己一顆心仍在撲通撲通地跳,仿佛要撕破胸膛跳出來似的——“咱們真是運氣差,竟然碰上了一個會狙擊的墮落種!”

    盧澤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是墮落種幹的……我剛才看見了,在右邊的樓房前麵,浮著好多個金屬光點。狙擊了田鼠的‘子彈’,就是其中的一個光點。”

    這樣的描述……其餘二人瞪大了眼:“那不是進化能力嗎?”

    進化能力毫無疑問是隻有人類才會有的。

    盧澤恨恨地說:“沒錯,我看是有個進化了的敗類,和墮落種搭檔了。”

    林三酒一時還有些消化不過來——“搭檔?跟墮落種搭檔,他又有什麼好處……”

    話音未落,隻聽頭頂處響起了咚的一聲。

    她條件反射式地朝上一看,發現剛才逃掉了的那隻墮落種,就站在雪鐵龍的車頂上——

    它長長的口器,就垂在了林三酒的肩膀旁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09 PM

第二十七章 簡直是死不瞑目嘛

    “哎呀呀……這不是剛才刺傷我一隻眼的小姐嗎?怎麼,你不往外跑嗎?我的攻擊範圍這麼大,我看你隻有跑到那——邊去,才躲得過我的刺喲。”

    在林三酒驚悚的目光裏,墮落種沒有攻擊,反而用手一指不遠處的空地,語氣輕浮地笑著,細長的眼睛令人不快地眯了起來。它以前做人的時候,也一定是一個惡劣得讓人厭惡的男人吧——不知怎麼,林三酒心裏飛快地閃過了這個念頭。

    死死盯著墮落種的動向,她掌心裏白光一現,又捏住了一把卡片。盡管身體因為高度緊張已經微微地在發抖了,她卻硬撐著沒有動地方。

    難不成跑到空地去,叫人狙擊嗎?開玩笑,她又不傻!

    距離這麼近,隻能先發製人了!林三酒手中的卡片再一次朝墮落種激射而去——可這一次墮落種有了防備,朝後一退,揮舞著口器把大部分的卡片都擊落了。唯獨一張躲了開來,被林三酒迅速地召回到手裏,但是目光一掃,她不由就暗暗地在心裏罵了一句粗話。

    剩下的這一張卡,竟然偏偏是配合刀片一起,阻擋敵人視線用的【黑布】。這一下,刀片全都用完了。頭一次飛出去的刀片此時散落在地上,如果不用手觸摸到它們的話,林三酒沒法把刀片收回。這一個月裏,雖然她有意識地把許多東西都收作了卡片,可現在這麼一來,手裏剩下的,隻有一些派不上用場的鈍器了……

    看著林三酒手裏的卡,墮落種僅剩的一隻瞳孔縮了縮,走到車頂的邊緣,接著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正當林三酒以為它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口器一甩,就朝她突刺了過來——一瞬間她就意識到了:自己跟口器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如果不朝外跑,根本躲不過去!

    伴隨著瑪瑟驚恐的一聲喊,林三酒絕望地朝外一滾,肩膀上一熱,到底還是被口器給劃破了,拉出了一條血口。

    按住了受傷的肩膀,她目光無意識地在對麵的樓房上劃過,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滾到了毫無遮擋的空地上。

    不行,太危險了——林三酒下意識地心念一動,【黑布】飛向空中,嘩的一下迅速鋪展了開來。

    幾乎就在同時,靜候已久的槍聲響了,連著響了兩聲——多虧黑布擋了一擋,迷惑了狙擊手的焦點,一個光點落在了旁邊的地上,打出了一個洞。然而另一個卻轉瞬間就穿透了林三酒的膝蓋,痛得她當即慘呼了一聲,再也沒法站起來了,隻能躺在原地不住喘氣。

    “我x你大爺!”見此情景,盧澤忍不住暴跳起來,手裏的警棍被他用力一甩,呼地一聲朝墮落種砸去。

    與此同時,瑪瑟猛地朝林三酒的方向撲去,打算把她拉起來——後者就這麼不設防地躺在地上,隻要再來一次光點,林三酒就要徹底交代了。然而在瑪瑟剛剛抓住她的手,準備拽到汽車後麵的時候,狙擊槍又一次響了。

    林三酒眼睜睜地看著瑪瑟胸口爆起了一蓬血霧,濺得她一臉都是細小的血點。

    “瑪、瑪瑟?”她呆呆地輕聲喚了一句。

    瑪瑟失去神采的淺棕色眸子裏,映出了林三酒自己蒼白張皇的臉。隨即,她的屍體沒了支撐的力道,重重地倒在了林三酒身上,壓得她眼淚噴薄而出。

    即使已經見過一次了,同伴的死亡依然痛苦得叫人難以忍受。

    “瑪瑟——!”不遠處響起了盧澤受傷小獸般的怒喊。

    林三酒心裏咯噔一下,隨即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道:“你不要過來,快躲好!”

    然而盧澤卻充耳不聞,一揮警棍逼開了墮落種,轉身衝了過來——撲通一聲,他跪坐在二人的身邊。

    盧澤望著屍體,半響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在空地裏了,可槍聲卻沒有像林三酒預料的那樣響起來,而盧澤也好像把這事給忘了——他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瑪瑟的頭發,哽咽了一聲,用紅通通的眼睛哀求似的望著林三酒:“重來一次吧,我們還有一次機會。瑪瑟……瑪瑟她是我的家人啊……”

    林三酒眼前閃過了那個鮮紅的數字,突然心底泛起了一陣涼:他們真的還有一次機會嗎?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隻是推測而已啊!如果這一切不是什麼倒數,而是大家做了一個預知夢的話……

    盧澤雙眼裏晶亮的眼淚,在夜色中熠熠地閃著光和希冀。看著這樣的眼神,林三酒根本沒辦法把心裏的擔憂說出口。

    “好——”她轉開目光,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卻沒聽見任何回音。

    抬起眼睛,隻見盧澤的麵色是一片從來沒見過的灰白僵硬。

    林三酒頓時如墜冰窖,死死地瞪著盧澤的臉,急急地叫著他的名字:“盧澤、盧澤!你說話!說話啊!”

    盧澤的目光虛了,嘴角滲出了血。隨即,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瑪瑟身上,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上麵紮著一根染著鮮血的口器。

    “哎呀,這種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情誼,真是叫我感動。不過你們是不是嚇傻了啊?什麼重來一次,你們不會以為死人還會複活吧?”墮落種細長的眼睛裏,閃著滿足而邪惡的光:“小姐,你別哭了,你身體裏的每一滴水分,對我來說都很寶貴喲。”

    林三酒這才意識到,她一直在無聲地流著眼淚。比起親眼見到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死在眼前,那個所謂的機會,實在是太虛無縹緲了!

    腿上的傷,已經感覺不到了。在墮落種悠悠哉哉地拔出口器,朝自己走來的時候,林三酒努力睜大眼,朝馬路對麵的樓房看去——在不知第幾層的窗口前,漂浮著四五個金屬光點。窗戶被窗簾遮住了大半,隻隱約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瞧身形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死掉以前,我至少想把樓層數清楚,林三酒在心裏默默地說。一、二、三……七、八……

    “你們沒想到那邊還有一個吧?怎麼樣,我女人的能力不錯吧?”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墮落種回過頭來,炫耀似的說。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種粘膩的得意。

    林三酒什麼都聽不清楚了,隻能聽見自己腦子裏的數數聲。在數到十二的時候,透過一層層不斷湧出的眼淚,她模模糊糊間看見那根染著盧澤鮮血的口器在自己的麵前舉了起來。

    世界變得昏暗又模糊,意識像煙霧一樣,飄散開來。

    ……

    “他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不知從哪兒響了起來。

    “是啊,終於還是忍不住用了‘那個’。”另一個從沒聽過的男性聲音接道,“也難怪了。這三個人我看潛力都挺不錯的,偏偏一開局就遇上了戰力高一倍的對手,也是倒黴。這個時候再不用,下次說不定就用不了了!”

    “媽的,那是老子的東西!得早點兒抓住他才行……”男人咬牙切齒地說。

    “哎,你看,這一個是少見的‘成長型’哎!”

    “嘖嘖,還真是啊……”

    “……怎麼樣……要不要幫一把……”

    兩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漸漸模糊了,林三酒徹底滑入了無意識的黑暗當中。那是她曾品嚐過一次的死亡嗎……

    第二回,全軍覆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10 PM

第二十八章 貴世界的名字都太奇怪了

    “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

    伴隨著女性怒氣衝衝的喝罵聲,一隻靴子重重地踹在了公交車車門上,立刻震得落客門一陣搖晃。然而頭頂上方寫著一個鮮紅“1”字的牌子,依然穩如泰山地掛著。

    在林三酒背後,是在低著頭歎氣的瑪瑟,以及剛剛從激動中平靜下來的盧澤。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隻有一次機會了嗎?”林三酒喘著氣,兩眼通紅,無名火更旺了:“這是誰在背後搞鬼啊!!”

    瑪瑟無奈地輕聲安慰道:“小酒,你別生氣了。從另一方麵來看,也許這個倒數反而救了我們一命……要不然,說不定咱們早就死了。”

    話是這麼說,可一時間林三酒還是覺得接受不了。她總覺得自己像是被誰耍了一樣……她努力壓製住心裏的火氣,雙手死死地攥著褲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猛地站起身來:“我出去走走。”

    盧澤頭疼似的揉了揉太陽穴,也是精神很不好的樣子。

    下車走了幾步,夜風卷著砂礫一陣陣地打在身上,微微的疼痛讓林三酒深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周遭靜寂極了,沒有半點雜音,人甚至能聽見血液從耳朵裏流過的聲音。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情緒逐漸緩和了下來。

    好靜啊。不過……是不是有點兒太\安靜了?

    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林三酒微微皺起眉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髒髒的雪鐵龍上。

    對了……前兩次這個時候,田鼠不都已經過來叫他們起床了嗎?怎麼這一次都到現在了,也沒聽見他的手機鈴聲響?難道他還沒醒?

    想到這兒,林三酒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雪鐵龍前,有點擔心地叫了一聲:“田鼠!你醒了嗎?”

    等了一會兒,車裏依然毫無動靜。

    她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車窗上的灰,彎腰往向裏看去。

    車裏副駕駛的座位被放了下來當床用,旁邊隨意扔著幾個吃了一半的食品包裝袋。喝空了的飲料瓶、幾件髒髒的衣服——唯獨不見田鼠的人影。

    林三酒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在車隊附近一邊張望一邊繞了幾圈。周圍什麼也沒有,十分空曠,樹木早都化作了飛灰,一眼就能看出去很遠。可是兩圈走下來,她卻連田鼠的腳印都沒看見一個。

    正巧這時盧澤和瑪瑟一邊說著話,一邊開門下車了——林三酒聽見響動,忙跑過去去揚聲喊道:“田鼠不在車裏,不見了!咱們要不要去找找他?”

    他們一楞,都沒想到田鼠竟然失蹤了。瑪瑟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從車頂上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男人聲音:“我說——你們還是不要找了,找也找不到的。”

    三個人頓時一驚,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幾步,抬頭朝車頂望去。

    在夜晚銀白的月亮前,兩個黑影在高處一站一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炎熱的夜風從他們身上流過,影子浸在月光裏,看不清楚麵目。

    剛才說話的,好像是那個坐著的人。他姿態閑適極了,從車頂上垂下了一隻腳,聲音裏含著戲虐:“你們這樣看著我幹什麼?你們也覺得我好看?”

    三個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話好了。

    就在這時,一旁站著的男人忽然很不屑似的“嗤”了一聲,朝前走了一步,忽然踏著雪亮的月光一躍而起,化作一道影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頓時激起了一陣煙塵。

    這個男人身材非常高大,一身強健得如同野獸般的流暢肌肉,充斥著危險的爆發力。他背上負著一把長長的、略帶弧度的刀,似乎是把日本武士刀——可是卻沒有刀鞘,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係在身上的。隻有鋼鐵鑄成的刀身,在黑夜裏反射著流光。

    對於進化人類來說,從公交車上跳下來不難做到——可是不知怎麼地,這個男人身上的某種東西一瞬間拉響了林三酒等人的警報,他們的神色都戒備了起來。

    男人抬起頭,朝幾人緩緩揚起了一邊嘴角,露出了一個幾乎稱得上是凶狠的微笑。

    一瞬間,一股從沒體驗過的氣勢,如同海嘯一樣席卷而來。

    好像被這個人抽走了空氣一樣,三人連呼吸都停止了一剎那。這絕對不是錯覺,也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實實在在、觸手可及、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勢。在這種威勢下,就連站著都變得很困難了——強撐了一會兒,瑪瑟第一個堅持不住了,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臉色發白。

    盧澤一臉的不甘願,額頭盡是冷汗,慢慢地屈下了一個膝蓋。

    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對麵的男人給捏住了,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著想要支撐她站穩。她戰栗著,努力壓製住自己轉身就跑的衝動。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野兔在草原上遇見了美洲獅。

    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對方和自己,根本就不是食物鏈上同一層的生物。

    這個時候,林三酒“敏銳直覺”早已全開,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警告她:快點逃,快點逃,快點逃……

    就在她要支撐不住,真的撒腿就跑的時候,一直坐著的男人輕飄飄地跳了下來。突然之間,平地裏好像起了一陣化凍春風,吹開了千萬梨花,微微地撫過林三酒的臉頰。剛才要殺人一般的威勢,緩緩地消失了。

    一跳下來,他就指責了一句:“你嚇唬他們幹什麼?”接著轉頭安慰三個人:“沒事沒事,他就是這個臭毛病,你們別害怕。”

    背著武士刀的男人哼了一聲,嗓音沉沉的:“是他們太弱了。”

    “……你們是什麼人?”心跳緩緩地鎮定了下來,越聽這兩人的聲音,林三酒就越覺得耳熟:“你們找我們是想要幹什麼?”

    “還有你剛才不讓我們去找田鼠,又是什麼意思?”盧澤扶著瑪瑟站了起來,聽見林三酒發問,也忙插了一句。他雖然年紀小,可見事卻很靈敏——自從那個說話很溫柔的男人跳下來以後,他就看出來了:這兩人好像沒打算對他們動手。

    就憑對麵那個眼神凶狠的男人,如果真的要殺他們,可能還要不了三十秒。

    剛才坐著的男人確實如他自己所說,長得很好看,笑起來如同一瓣桃花似的,白牙閃閃發亮。他看了看三個有點狼狽的人,忽然笑著說:“你們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呢吧?”

    三個人沒說話,背著武士刀的男人忽然開口了:“真是又弱又笨。”

    林三酒頓時想反擊一句、或者瞪他一眼也好——可剛才的恐懼感仍殘存在心裏,她最終咬著嘴唇什麼都沒說。

    “他們畢竟是剛開始沒多久嘛……”桃花男打了一句圓場,朝幾人說:“好了好了,我會從頭把事情告訴你們。看樣子,你們沒怎麼經曆過‘新世界’吧?”

    盧澤和瑪瑟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地說:“我們經曆過兩次新世界,隻有小酒還是第一次。”

    桃花男聞言頓時吃了一驚,睜圓眼睛望著他們:“兩次?難道你們連著兩次經曆的都是e級世界?”

    “……e級世界是什麼?”盧澤迷茫地問了一句。

    “呃?”桃花男頓時一副很棘手的表情:“……真是的,沒想到我還要給你們科普。聽好了,在新世界降臨的眾多平行空間裏,按照生存的難易度不同,是分了從e到a五個等級的。你們玩過遊戲吧?對,就是像遊戲一樣。不知道哪一位前輩,為了能夠更好地適應新世界,就劃分了這麼五個等級。e級是最輕鬆的了。”

    聽見“最輕鬆”三個字,瑪瑟臉色頓時一變,不過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不過她身邊的盧澤卻一下跳了起來,白皙的皮膚泛起了紅,忍著氣說:“最輕鬆?在我們上一次的戰爭世界裏,死去的同伴太多了,每天都有超過10萬的士兵傷亡!這怎麼能算輕鬆!”

    “戰爭世界裏,死的最多的還是平常人。我說e級最輕鬆,你以後就知道了。”桃花男的笑容涼涼的:“因為一旦過了e級,哪怕是進化人類也都變得像草芥似的,保得住今天保不住明天……就像你們現在一樣。”

    “極溫地獄……是哪個等級?”林三酒忍不住問道。

    桃花男看了她一眼,笑著說:“d級。”

    林三酒臉一白。

    這個叫他們一連死了兩次的地方,僅僅隻是d級而已?那c級和以上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這兒,她聲音都有點發顫了:“這個級別,是怎麼判定的?”

    “說到這個,就跟你們眼下的處境有關係了。”桃花男恢複了剛才暖意融融的笑:“所有e級以上的新世界,都會隨機出現……嗯,怎麼說呢,相應難度的地區陷阱。我們叫它‘副本’。”

    “副本?”三個人異口同聲地重複了一句。

    “就是一個名字罷了,就算你叫它廁所都隨你便。總之,副本裏一般是各種各樣的生死危機……就像遊戲裏一樣,隻有活著闖關成功,你們才能從副本裏走出去。每一次死亡,倒數就會減少一次,三次機會用完了,到時也就真的死了。”

    “那……我們現在真的隻有一次機會了!”林三酒怔怔地說。

    “沒錯。”出乎意料的,開口的是背著武士刀的男人。“你們前兩次的表現,真是差得叫人想哭。”

    林三酒忍氣吞聲地咽下了要說的話——確實,連著兩次全軍覆滅,好像是有點太那個了……

    眼看氣氛被同伴一句話打擊到了穀底,桃花男忙苦笑著說:“也不能怪你們,你們的對手比你們經驗豐富太多了……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離之君,他叫黑澤忌。這一次,我們是來幫忙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amnrule 發表於 2016-12-17 02:11 PM

第二十九章 說到副本和團滅什麼的……

    這兩個人的名字還真是……夠古怪的。

    林三酒在心裏暗暗吐槽。

    “你是日本人麼?”盧澤好像一下子就忘了剛才被壓製的事了,滿臉好奇地向黑澤忌問道。

    “什麼?”後者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露出一個“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啊?”的表情。

    “呃……日本人啊,怎麼說呢,就是——”

    “也許在他們的世界裏,跟我們起名字的傳統不一樣吧?不能以咱們以前的經驗去理解啊!”眼看著黑澤忌的臉色越來越沉,林三酒生怕盧澤多問幾句會被他直接拿刀切開,連忙轉開了話題:“那個……我問一下,我們那個叫田鼠的同伴怎麼樣了——”

    “了”字才從口中吐出來一半,忽然從黑澤忌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席卷天地的殺氣,差點沒把猝不及防的三個人再度壓趴下。離之君忙不迭地扶住了在場兩個女性,回頭向同伴抱怨道:“控製一下你的能力好不好!”

    黑澤忌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不過那鋪天蓋地、壓迫感極強的威勢,終於還是慢慢地散了開去。

    因為是男人所以沒有人扶的盧澤,站起來默默地拍掉了身上的土。

    離之君示意大家都上了公交車慢慢說,自己找了個座位懶洋洋地坐下了。四處看了看,他順手打開了一包巧克力曲奇,這才一邊吃一邊說:“你們那個叫田民波的朋友,是從我們手上逃掉的。”

    林三酒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老實說,對於我們來講,這一次進了一個d級世界真的是太意外了。這種難度的新世界,我們本來是打算當作度假的……”離之君笑眯眯地指了指一邊的同伴,“不過前陣子,這家夥不知道忽然發了哪門子善心,非把一個男人從另一個副本裏救下來了,啊對,就是你們的田鼠。”

    在看見幾個人都是一臉的不相信以後,黑澤忌的臉色越發陰沉了。

    “田民波非說崇拜我們,要拜我們為老大,死活都要跟著,攆也攆不走。我看他也算挺殷勤的,就讓他跟了我們一段時間。”離之君歎了口氣,眼睛裏水汪汪的盡是煩惱。“沒想到他跟我們混熟了以後,趁著我們一時疏忽,竟然從阿忌那裏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連夜跑了。”

    這一下,三個人都愣了。以離之君二人表現出的實力來看,他們根本沒有必要撒謊,那麼也就是說……

    林三酒想了想,忍著氣看向盧澤和瑪瑟:“他說他想找個同伴一起走,難道是打定主意要拿我們當擋箭牌了?”

    不等二人回應,離之君悠悠的聲音就接話了:“我看八成是打的這個算盤。他見識過一點我追蹤的手法,知道自己單獨一個人逃不了多遠。可是以為混在一個小隊裏走我就抓不到他……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哼,就是進了副本我也一樣能找得著他。”

    瑪瑟攏了攏自己的紅發,疑惑地問道:“那他現在人呢?為什麼沒跟我們一起在副本裏?”

    離之君沒說話,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是因為他偷走的那件東西。”黑澤忌忽然開口了,目光又冷又狠:“那是我花了很大心力找到的一件特殊物品,可以強行使人從副本裏脫離出去。”

    這話一說,三個人都不禁睜大了眼——對於生命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的林三酒等人來說,不用多說就能明白這個東西的寶貴之處。

    強行脫離沒有希望通過的副本,不就等於多了一條命嗎!

    剛剛因為聽說他出手救人,而對黑澤忌印象有所改觀的三個人,緊接著就看見一個凶狠的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東西拿回來以後,我要親手把他塞進a級副本裏。”

    有如叢林中伺機而動的猛獸一樣,他平淡而危機四伏的語氣,讓林三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抖。

    “這東西是按次數來算的,一共隻能脫離15次。不然,他早在第二回的時候就拋棄你們啦。擋箭牌還不是哪兒都有嗎。”離之君眯著眼,歎了口氣。

    他的一句話,就把正值年少的盧澤給激得跳了起來,氣得臉都紅了:“等找著那孫子,我要先揍他一頓!君大哥,有什麼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你盡管說!”

    林三酒看著離之君笑吟吟的樣子,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咳了一聲,輕聲說:“盧澤,你坐好……現在咱們當務之急是要從副本裏活下來。”

    “對了,說起這個——因為一個副本,隻能夠進一次人,所以我和阿忌現在屬於‘非法入侵’,沒法幫你們去打架……”離之君一雙狐狸眼因為笑容眯了起來,“所以就由我們來提供情報,順便替你們打打下手,你們製定一個作戰計劃。等出了這個副本,到時候我們還要請你們幫一個忙呢。”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心裏有點拿不準。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啊……這個離之君雖然笑眯眯的,可是一副很不好對付的樣子,也不知道過後會叫他們做些什麼事來還這個天大的人情。

    不過轉念一想,以他們三個的立場來說,難道還有餘地討價還價?

    想到這兒她一咬牙,對著盧澤和瑪瑟點點頭。

    “就這麼辦吧。”

    主意一定,接下來幾個人就開始輕聲討論起這一次的方案來。

    離之君二人提供的情報,完整詳細得好像他認識對方一樣——據說他們隻是在出事地點走了幾圈,就已經把對方的資料給摸了個一清二楚。

    果然像第二回時預料的一樣,伏擊他們的,是一個搭檔組合,其中一個是墮落種,總是在幾幢樓的周邊巡弋;另一個是個人類女性,藏身在15樓。那個墮落種除了吃飽喝足心寬體胖之外,根本不足為懼,真正危險的,還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到目前為止,已經發展出了兩種能力——狙擊和陷阱。

    狙擊的威力,林三酒三人已經嚐到過一次了。跟軍隊裏拿槍狙擊時不一樣,那個女人的金屬光點就像子彈一樣,根本不會有槍支機械帶來的精度問題,也不必長時間地瞄準——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肉眼鎖定目標以後,拉動手裏的扳機。

    林三酒就是體能再好,也還沒有進化到比子彈速度還快的地步。

    而狙擊手最大的弱點——近身戰,被她另一個能力陷阱給完美地解決了。

    “我本來是想上樓看看的,但是才一進樓道就嚇了一跳。從一樓開始,每一節台階都布滿了她設下的陷阱,一直塞滿了十五層樓。雖然想破壞也不是難事,但是這樣一來肯定會被發現的。”離之君這樣說道。“要知道,我們沒法開戰,到時隻能被追著打啊。”

    “是什麼樣的陷阱?”林三酒有點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離之君一攤手。“不都說了嗎,沒敢踩上去。”

    林三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總之,就是不要上樓就對了,是吧?”

    離之君好整以暇地點點頭。

    不上樓還怎麼作戰啊!林三酒不禁有點喪氣。

    “不過,還有一點情報你們應該知道。”離之君笑眯眯地湊過來,給林三酒和瑪瑟一人遞了一瓶水:“在副本裏,隻有你們這一方有‘上一次’的記憶喲。”

    三人刷地抬起了頭。

    “雖然你們和他們都走進了同樣的一個副本裏,可是身為攻擊方的一邊,是沒有‘副本’這種意識的。他們隻是在做走進副本那天,本來打算要做的事——也就是狩獵。”離之君越說越有精神:“所以這就意味著,你們今天的攻擊,對他們來說仍然是出其不意的。隻要計劃的好,完全可以反攻成功……”

    或許是被他從容不迫的語氣所影響,一直盤旋在三人心底的、隱隱的恐懼感,逐漸地消減了下去。

    離之君把各方麵都提點了一次,見也差不多了,就招呼上一旁昏昏欲睡的黑澤忌下了車。

    “接下來就看咱們的了。”看著他們走遠了,林三酒眼睛亮亮地轉頭望著盧澤和瑪瑟二人,語氣堅定:“我們一定會活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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