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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14 PM

十文字青-【灰與幻想的格林姆迦爾.九】

本帖最後由 cc5056 於 2017-1-24 01:18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爾希洛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黑暗當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人在何處,也不明白這個地方是哪裡。他的身邊有一群和他一樣失去記憶,只記得自己名字的男女;而離開了地底後,等待著眾人的是一個「宛如遊戲」的世界。為求生存,哈爾希洛與自己有著相同境遇的夥伴們組成隊伍、學習技能,以義勇兵見習者的身份踏入了這個世界——「格林姆迦爾」。 沒有人知道未來會遇見什麼……這一切,就是從灰燼之中所誕生的冒險譚。

【原日文書名】:灰と幻想のグリムガル
【原所屬文庫】:OVERLAP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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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16 PM

第一章 掙脫自我束縛吧

握緊右拳。

鬆開。

再一次握拳。

用這隻手做了啊——哈爾希洛再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

傷到了夥伴。不,不對。

已經不是夥伴了。

「……藍德」

低語之後,從胸口處感覺到了一陣苦澀。明明在那裡是沒有可以感覺得到味覺機能的器官的。可是,無比的苦澀。如肋骨間距縮小般緊縮,發出脆響,感到了不明顯的疼痛。——藍德。藍德那傢伙。藍德那小子。臭藍德。

繞到了他的背後把錐形短劍刺入了他的右臂。那時候的觸感已經不記得了。這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事情而已。〝和往常一樣〞——〝理所應當一般〞哈爾希洛把錐形短劍刺入了藍德的身體。至少那一刺哈爾希洛是在完全沒有猶豫的情況下做的。要是有了一絲猶豫的話,被幹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他是認真的。哈爾希洛如此認為。也只能這麼想了。

藍德很強。他的安息劍鋒利且意外的重。是我一直小看他了嗎。也許吧。之前並沒有接過他的劍擊,僅僅只是在附近看就能夠領會到藍德速度快這一事實。

他變快了。和從前不同了。跟一個哥布林戰鬥還要費些功夫的時候比的話,可以說完全判若兩人。不過成長起來的不光是藍德,大家也都有成長。哈爾希洛亦是如此。果然還是小瞧他了嗎。

哈爾希洛是不是沒有能夠弄明白藍德到底強到什麼地步了呢。

如果能夠掌握藍德的實力的話,也許會有其他的處理方式也說不定。那就不用做〝那種事〞也可以不是嗎?

我試圖殺了他。差一點就把錐形短劍刺入頭盔處露眼的孔洞裡了。

「哈爾」

被梅莉叫到名字後,哈爾希洛回過了神。向左望去,看到梅莉緊蹙眉頭注視著自己。——那個時候也一樣。多虧那個時候被梅莉叫了聲「哈爾」,才讓哈爾希洛在千鈞一髮之間停下殺手。

「不可以……!」

梅莉非常堅定的制止了哈爾希洛。阻止了哈爾希洛。

「嗯」哈爾希洛點頭說道。「……怎麼了?有事嗎?」

梅莉止住了想要說的話——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而已。

外面,雨天。

哈爾希洛和梅莉在洞穴裡面。是連接達倫加爾的那個龍棲息的火龍山的洞穴。原本待在洞口處的哈爾希洛和梅莉,在下雨之後感覺短時間的雨不會停,因此躲到了洞穴內部。不過,也就進入到了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兩個人一起背靠岩壁,坐到了冰涼的地面上。——兩個人。

沒錯。

就兩個人。

無法去隱村,而且大家共同知道的地方也就這裡而已。因此在大家剛出洞穴的時候商量好如果出了什麼事而分散的話,把這裡當做集合地點。哈爾希洛和梅莉到達了這裡。被【颱風洛克斯】的原獵人現戰士的克勞相救,指點了洞穴的方向後,在經過一番迷路波折之後,總算是來到了集合地點。然後——等著夥伴們的到來。

好慢。在那之後過了多久呢。雖不清楚時間,不過太陽貌似快要落山了。又或者是因為氣象變得糟糕而變黑了嗎。

焦急也無濟於事。不能離開這裡半步。即便出外尋找了,能夠遇到席赫露等人的機率並不是很高。不能說不高,而是非常之低。不,甚至接近於零吧。

也許席赫露們想來也來不了也說不定。比如來的途中迷路了、遇到了無法來到這裡的情況、發生了某種狀況都有可能。

話說回來,戰鬥變得怎麼樣了。阿拉拉和洛克。卡茨哈魯和席赫露們。對方是名為江波的獸人率領的組織【黑鷲】。在哈爾希洛前往救助梅莉的時候正是洛克和不死族的劍士-阿諾爾德單挑進行的最激烈的時候。究竟哪一方贏了呢。

如果洛克輸掉的話,一定會變成非常危險地情況。洛克斯崩潰。席赫露也是同樣的命運。

即便是洛克贏了,【黑鷲】也有人數優勢。

就是說,無關輸贏都很危險了……?

席赫露。把右手藏到背後握拳,向打算去救梅莉的哈爾希洛做出了無聲的鼓勵。敵不過席赫露啊,最近開始有了這種感慨。席赫露真的非常留心夥伴們——哈爾希洛覺得並不是為了打發時間或半出於興趣才觀察大家的。而是為了瞭解夥伴才特別注意的。所以一定被看透了。席赫露已經看出了哈爾希洛對梅莉抱有的特殊感情。因為當時哈爾希洛極力否認,席赫露才姑且相信了。不過,都只是假裝而已。席赫露早已看穿了哈爾希洛的真實感情了吧。

起初的時候覺得她不容易相處,兩個人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雖然是重要的夥伴,但也僅此而已。

現在既是夥伴,又是朋友,更是知己。

再也見不到席赫露了……?

不要,我不想考慮這種事情。

不行。

沒有席赫露的話,根本活不下去。至少哈爾希洛無法想像缺少席赫露的隊伍到底會糟糕成什麼樣。席赫露是必不可少的。不是對於隊伍,是對哈爾希洛個人必不可少的存在。

當然,夢兒也是一樣。啊啊,夢兒。和夢兒牽過好幾次手,也相擁過。夢兒是女孩兒,哈爾希洛是健全男人,所以根本無法說什麼感覺都沒有。不過,“那又怎麼樣?”會從心底裡做出如此的反問。很喜歡夢兒。非常喜歡。就算夢兒不是女孩子也一樣喜歡。類似於姐姐和妹妹之類的情感吧。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卻有一種靈魂深深地連接在一起的感覺。有種擁有著無法剪斷的覊絆,就算老去彼此之間的關係亦不會改變的感覺。

雖然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或許沒有所謂的未來吧?可能已經失去了。

如果夢兒出了意外的話——就會變成那種情況。

庫薩克。

席赫露和夢兒出意外的話,庫薩克也難逃一死。庫薩克會挺身保護席赫露和夢吧,大概、不,絶對會比任何人都要先一步——。真希望這種事情不要發生。

夢兒是姐姐或妹妹的話,高大的庫薩克反而像個弟弟的感覺了。忠實、認真、足以讓哈爾希洛汗顏程度的信賴著,依賴著哈爾希洛。

我是不是做了錯誤的判斷——哈爾希洛不由得產生了疑惑。

而且並不是什麼小問題。而是做了過大的錯誤判斷的感覺。

藍德和梅莉變成了【黑鷲】俘虜。之後哈爾希洛和夢兒經過一些曲折和席赫露、夢兒、庫薩克合流了。得到了藍德貌似叛向了【黑鷲】的情報。不知道梅莉情況如何。只從藍德的口中推測出了梅莉生還的結論。所以,哈爾希洛決定去救梅莉了。

那麼做真的對了嗎?

當時包括哈爾希洛在內的4人是安全的。藍德不知是不是為了保命投靠了【黑鷲】。

是不是應該放棄梅莉啊?

雖然成功解救了梅莉,不過這只不過是結果論而已。被藍德看出的計劃,成敗只在那一線之隔。就算失敗也是可能的。

考慮到席赫露、夢兒、庫薩克的安全的話,應該放棄梅莉的。這樣一來就不會進一步的失去夥伴了。這也許也是一種結果論。放棄梅莉,不去參與洛克他們的戰鬥的話,以四人之力想脫離應該也不是難事。四個人的話,也許能夠回到歐魯達那也說不定。

光哈爾希洛和梅莉兩個人保住性命又有什麼用。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哈爾」

又一次被叫到了。聞聲看到梅莉環抱膝蓋小聲說起了話來。

「——是關於……藍德的事情」

「啊啊。……嗯」

「我覺得哈爾你不必太在意……打敗藍德的這件事情」

「那傢伙背叛了我們呢。——有點勉強啊」

「其實,到現在我還想不通藍德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要做那種事情」梅莉說道。

「我也是完全弄不懂啊」哈爾希洛笑了一下。好厭惡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的自己。

「雖然也有一些不想弄明白的心思在裡面,不過應該是單純的為了活下去吧。要說他衝動呢,還是擅長隨機應變呢——總之他有這些特點了。或者是當時只有這一種辦法了也有可能。就是說對他而言沒別的選項了。不過,我理解不了就是了」

「……只是」梅莉把臉部緊貼在膝蓋上說道。「藍德如果沒那麼做的話,我也許會遭受到無法語言的慘狀或不想碰到的局面」

「你是說是為了救你嗎?就是說藍德是假裝叛變?」

「可能是的,也可能不是。……果然還是想不明白」

「……是嗎」

「其實藍德也叫我加入黑鷲的。黑鷲的人說那樣的話會把我當做黑鷲的一員接受。但是,我拒絶了」

「誒。那不是很危險嗎?那不是關乎性命的抉擇嗎」

「嗯。——我也這麼覺得」

「為什麼拒絶了啊……?這麼問也蠻奇怪的」

「我無法背叛你們。就算只是形式上和方便的謊話,我也做不到」

好沉重。

重要到那種地步了嗎。

對梅莉來說,夥伴們的存在是即便賠上尊嚴和性命也要守護下去的重要的事物啊。

如果是哈爾面對和梅莉相同的選項的話,會怎麼做?能斷言像梅莉一樣不會背叛嗎?

說實話,做不到。雖然不想背叛,可還是會做出背叛了的樣子。應該會是這樣吧。

梅莉——梅莉。

哈爾希洛也非常清楚。雖然梅莉話不多,卻比任何人為夥伴們著想。這種事不用說也明白。正因為這樣,莫古索的死亡對於梅莉來說是非常沉重的打擊。到現在也沒有能夠釋懷。而且曾做出了絶對不會再讓夥伴死去的堅實的誓言。

——可惡。

果然還是不行。根本做不到捨棄梅莉。

也有需要用理性來判斷事物的時候。非這麼做不可的事情很多吧。

但是,人類並不是僅靠理性判斷的生物,作為隊長在下決斷的時候不能只靠著理性來決定。一直理性的隊長,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跟隨吧。

如果那個時候哈爾希洛決定放棄梅莉的話會怎麼樣呢。要是哈爾希洛經過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結果的話,席赫露也許會支持也說不定。夢兒應該想著梅莉而哭泣。即便庫薩克被梅莉拒絶過,但是一定還對梅莉抱有好感。不會那麼簡單接受吧。

話說回來,無論是席赫露還是夢兒亦或是庫薩克,絶對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哈爾希洛會放棄梅莉的。

事實也確實是那樣。

哈爾希洛為了無法取代的夥伴、朋友的話,會想變成一個更可靠點的隊長。想在各方面都有進步。為此是不辭辛勞的。

但是,哈爾希洛也只能做自己而已。無法成為別人,夥伴們也一定不是那麼期望的。

作為隊長的哈爾希洛終歸會負起責任。也會反省。可是,反省和後悔並不能畫上等號。

如果後悔就能解決問題的話,無論多少次哈爾希洛都會悔恨下去的。但是,在現實中那是不可能的。

哈爾希洛現在正做的沒有意義的事情。那麼,怎麼做才好?

不知道的話,就從不知道什麼開始思考。

是狀況。和往常一樣把握狀況,作為判斷的依據。能蒐集多少情報就蒐集多少。總之,要多明白發生的情況。

「……梅莉。——在那種情況下,你是如何得救的呢?雖然你可能不想被問到這是事情」

「沒什麼。……我也覺得有必要講清楚經過……」

梅莉終於抬起的頭,但是依舊沒有和哈爾希洛對上視線。「——藍德說從很久之前就想讓我當他的女人,所以希望其他人不要來搶奪。要是怎麼都成為不了自己的所有物的話,到時候隨他們喜歡」

「就是說,藍德對那個名字叫江波的人說著這些話?啊,不是人,是半獸人」

「嗯,江波直接就答應了」

「……總覺得。——怎麼說好呢。好古怪啊 【黑鷲】。還是說那個叫江波的半獸人很古怪呢。比起古怪,說他是個奇特的半獸人倒是更貼切……」

「我也很吃驚。當時以為已經沒救了」

「太有膽量了,梅莉」

「並不是那樣的。我當時真的害怕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抬起頭的梅莉,又一次低下了腦袋。不止如此。環抱膝蓋的雙手更加加重了力道。肩膀、背部——連聲音都在顫抖。

「……真的很害怕」

是不是需要做些什麼呢。比如伸出雙手抱住肩膀,或者撫摸後背什麼的。這種時候做點什麼應該比較好的。

可是做不了啊……?

對方是夢兒的話應該會做吧。對方席赫露的話倒是比較微妙。不過,抱著破罐子破摔之類的心情,席赫露哭出聲來的話,可能會盡自己所能安慰也說不定。為什麼對方是梅莉就做不了。

果然還是因為帶有邪念的原因嗎。

並不是那樣——哈爾希洛真的如此認為。邪念和下流的心情全都見鬼去吧。

我是不是笨蛋啊。

「……就是說——你被藍德救了」

「可能吧」梅莉簡短地搖了搖腦袋。「對方是那個藍德,根本說不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唯獨想讓我做他女人這件事絶不是真話」

「嗯,我也這麼認為……」

如此思考的話,藍德的背叛就是偽裝的了。徳克薩奇。那個叼著煙管,獨眼獨臂的中年人。那傢伙是負責監視藍德的嗎。所以也只能盡全力和哈爾希洛戰鬥了。放水會被徳克薩奇識破的。

邏輯通順。希望是這樣——哈爾希洛在心中的某個角落如此期望著。

哈爾希洛吐出了一口氣。

「總之,先暫且把藍德的事情放一放吧。席赫露們的才是關鍵。一直留在這裡好呢,還是離開比較好呢。這裡也說不上完全。而且……【黑鷲】來到這裡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做好【黑鷲】找到這裡來的假設比較好。

「……對不起」

「誒,為什麼?」

「沒有起到什麼幫助。要是能提出好的建議就好了。每每讓我明白到……自己身為義勇兵還遠遠不行啊」

「那個,——停止這種事吧」

梅莉腦袋側移快速瞄了一眼哈爾希洛。「停止?」

「嗯。雖然有我說的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哈爾希洛閉上了雙眼撓了撓後腦。

「……自虐什麼的,可能正是我的強項。我也認為現在這個局面非常糟糕哦。正因如此,我覺得必須停止下來。從很多方面來說我很弱的。但是,我不想把弱小當做藉口逃避。也不可以逃避。因為,不管我們弱小還是無能,現實都不會留情面的。……可能輪不到我說,不過還是停止向下看吧。我們兩個人一起」

「……是啊」梅莉抬起了頭看向了洞頂。之後,很輕微地笑了一下。「雖然可能並不容易,但我會努力不再責備自己的。哈爾也這麼做的話」

「確實,不會那麼簡單呢……」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如此想著哈爾希洛站起了身。「我去入口附近看看外面的情況,梅莉在這裡休息吧」

「不行」梅莉也站了起來。「是一起,對吧?」

「……嗯」

現在還不是高興地時候。哈爾希洛一邊如此告誡著自己,和梅莉走向了入口。

雨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18 PM

第二章 想要守護你

發生了什麼了呢,說實話連庫薩克也不清楚。總之熾烈、激烈、非常猛烈。

庫薩克在洛克和不死族的阿諾爾德激烈碰撞之時就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哈爾希洛不在。在哈爾希洛剛才站立的地方站著那個名為逆波,光看眼神就知道不是好角色的【颱風洛克斯】的盜賊。

而且站立的姿勢和哈爾希洛非常相似。肩膀鬆垮,頭部有些靠前,膝蓋彎曲。並沒有逆波之前有這種站立習慣的記憶。可能在偽裝吧。逆波完全複製了哈爾希洛。因此到單挑開始的時候才注意到哈爾希洛的消失。

不可以表現出驚慌的樣子——如此判斷的庫薩克悄悄地向身邊的席赫露小聲問道。

「……哈爾希洛呢?」

席赫露看著洛克和阿諾爾德的戰鬥頭也不回的回答了「救梅莉」三個字。

——是嗎,庫薩克恍然了。哈爾希洛去解救梅莉了。孤身一人。

一個人沒問題嗎。不,一個人反而方便行動。就算庫薩克一起去,也只不過會成為累贅而已。哈爾希洛能辦到的。希望如此。那個人非常有責任心,是該出手的時候,絶不含糊的人。那,有不出手的時候嗎。

不由得喪失了注意力。真是的,庫薩克有放鬆神經的壞習慣。是在加入了哈爾希洛小隊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後才察覺到的。看著哈爾希洛,更加深刻的領會到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天真。

哈爾希洛雖然睜著一副沒睡醒的雙眼,卻一直有著足夠的警覺。反而注意力越發集中,臉上的面容越發顯得沒睡醒——庫薩克這麼認為。哈爾希洛在重要的時刻,從來沒有喪失過集中力。以沒睡醒的面孔,關心大家,發動智慧,為夥伴們持續努力著。

庫薩克一直想做到跟哈爾希洛一樣,而且也為此努力了。但是,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失去集中力。即使在這種激戰過程中,也無法做到完全集中注意力。

是因為依賴心理吧——庫薩克如此覺得。結果,所有事情全都推給其他人。一直在心中的某處依賴著別人。雖然會有不自己來承擔的話是不行的這種想法,可是終究無法堅持到最後。

好丟人。也很不甘心。有這種體型的自己真夠沒用的。體型高大又怎麼樣,無法背負責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莫古索君就不同了吧。

看到他戰鬥的樣子還是在戴德黑監視堡壘的時候。他很魁梧。雖然身高庫薩克要高一些,但是莫古索君即健壯又踏實。光看外表就覺得可以依靠。庫薩克到現在也很清晰地記得莫古索砍倒半獸人時使用的【憤怒一擊】。那一擊太厲害了。

在黃昏世界亞基拉先生展示了磨練到極致的【懲罰一擊】。亞基拉先生的那一擊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巔峰之作,所以根本想像不出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做到,也只能望而生嘆而已了。但是,莫古索君的【憤怒一擊】就不一樣了。雖不認為莫古索君的水平的話自己就能追上,不過庫薩克很想像他一樣熟練地使用劍。

庫薩克的下半身很長。下盤很不安定。意識到這點的庫薩克不時會去注意腿部。可是,下半身的長度並不是靠注意就能解決的事情。手臂和腿部的長度讓庫薩克做不到細微的動作,即使和哈爾希洛與背叛者藍德,獵人的夢兒相比也笨拙的不得了。需要改善的地方一定還有很多。想要一個一個克服過去。身高本身也是一種優勢,更加利用身高優勢是重要的一個課題。

雖然被席赫露說過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可是不逞強怎麼行。自己好歹也是肉盾。

哈爾希洛曾經說過。

「現在——庫薩克才是我們隊伍的肉盾前衛,只有你能做得到」每一個字都記得非常清楚。永遠不會忘記吧。每每想起都會讓庫薩克精神振奮。我不努力可不行。我一定要做到。絶對要成為一個出色的肉盾。

失戀了反而是件好事。可以不去想多餘的事情,朝一個目標邁進。

——梅莉……小姐的情況讓人擔憂。

那不是當然的嘛,真的是擔心的不行。會遭到什麼悲慘的待遇呢,就算理智上明白想了也無濟於事,但是就是控制不住思緒。要是可以代替的話,好想由自己來承受。身為女人的梅莉小姐在那裡太過危險了。

因此更加無法原諒那個無恥可惡的藍德。

「……誒?」庫薩克眨了眨眼睛。「嗯?怎麼回事,有些奇怪……?」

在前方的小丘之上有載著哥布林的巨大黑狼和好像名為江波的小一號的半獸人。在小丘的周圍站立著許許多多的半獸人和不死族。可是看不到那傢伙的身影。

「藍德,好像不見了……?」

「好像去了某處,就在剛才」夢兒小聲說道。「還有對面的那個人類也和藍德一起離開了。除他們倆個人以外好像又帶走了幾個人」

「唔哇,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庫薩克嘆了口氣。「可惡藍德究竟去哪裡了……?」

「被識破了」席赫露咬緊了嘴唇說道。「哈爾希洛君的計劃可能被識破了……」

「那不是危險過頭了嗎」

夢兒「唔呶……」的嘀咕了一下。

「是很危險,但是就算我們現在去追哈爾希洛君也無濟於事。很可能迷失在霧中。現在——只能相信哈爾希洛君了」

「真的假的」庫薩克無言了。

相信哈爾希洛——這對於庫薩克來說非常簡單。是認為是哈爾希洛的話一定能辦到呢,還是認為連哈爾希洛都束手無策的話那也只能放棄了呢……庫薩克也不清楚。

可是相信哈爾希洛並且交給他就意味著,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給哈爾希洛一個人。

又是這樣。跟以往一樣由哈爾希洛背負一切。

都快笑出聲了。嘲笑自己的無能。

「沒問題」突然那個自稱現役最強的暗黑騎士【颱風洛克斯】的莫尤基用右中指提了提眼鏡後說道。「已經準備後手了」

「後手?」本想吞一口口水的庫薩克發現口中已無口水可咽。「那是什麼意思?」

莫尤基沒有回答。雖不知道他是頭腦好還是謀略家,不過是個總是說出諷刺的話語,小看他人的無法讓人喜歡上的男人。

五分頭的神官—茲格微笑著。總覺得這個人和地藏很像。話說地藏是什麼東西?雖說不上來,其模樣卻出現在了腦海之中。是用石頭做成的光頭石像。

從後方飛身而來之後擺了個大字一直睡倒在地上,戴著黑墨鏡的卡吉塔突然一聲「叨!」的一躍而起。

——叨,究竟是什麼鬼啊……。

逆波依舊在扮演著哈爾希洛。差不過夠了吧,早就露餡了啊。

洛克「哈!哈!哈……!」的高聲狂笑著纏上阿諾爾德後被推開,互有毆打,互有腳踢,互撞頭槌。

——他那是怎麼回事,跟嗑了藥似的興奮?

全都是一群怪人。不光是【颱風洛克斯】,還有亞基拉先生他們,索吾馬們,還有赤鬼也都古怪至極。跟不上他們的波長了啊——這是庫薩克的真實想法。哈爾希洛的隊伍就不一樣了。是完全不同。該怎麼說好呢,是正常吧。能讓人安心。在這裡的話一定能有所作為,雖然並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帆風順,但是在這個隊伍里有能夠相處融洽的夥伴,值得尊敬的前輩。就算有藍德這個例外,不過例外在哪裡都是存在的,這一點就不必糾結了。當時被梅莉拒絶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不過,因為雙方都是成年人,所以就不必太過介意這件事情,當做沒有發生的作為夥伴彼此尊重,一起前進。

之前還覺得這種想法不可能出現,可是在完全脫離達倫加爾的時候完全想通了。歐魯達那雖然遙遠,但是一定會平安到達的。——庫薩克也曾抱有過如此天真的想法。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為什麼會如此不如意啊?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嗎?就算是人生的一部分,可這個試煉會不會太苛刻了啊。

根本接受不了。

這就是現實,不得不接受的。就算是庫薩克也很明白這一點,只不過是在發發牢騷罷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格林姆迦爾,夥伴們犧牲了。——只有自己活了下來。就算面臨這種情況,庫薩克也沒有絶望,努力活下去了。也許因為這份努力的關係,庫薩克得以加入了哈爾希洛小隊,以自己的方式拚命努力了。

其結果就是現在這種局面嗎?

現實也太殘酷了吧?

再對庫薩克們溫柔一些也不會遭天譴吧。

從這裡就能看出自己心靈軟弱的一面了吧。快絶望了。

不行。哈爾希洛即便是在如此惡劣的狀況下,也打算靠一人之力做些什麼。庫薩克只是在一邊看著而已。怎麼可以光看著就已經絶望。

給自己加把勁。振作一些吧。

但是,雙腿無力,好想坐到地上去。

席赫露和夢兒又是如何呢。雖說不上精神,但絶對談不上絶望。這種時候要如何堅持住呢。希望有人告訴我。想問問席赫露和夢兒。

——不,不只是這樣,……想讓她們幫自己承擔責任。

「……可惡」庫薩克垂頭吐了口氣後,抬起了頭顱。不是這樣吧。

並不是讓她們承擔責任,而是要自己來才對吧。想成為那種帥氣的自己對吧。

能夠成真的話,想成為哈爾希洛的另一條腿。——誒?好像哪裡不對勁。差點扭曲意思了。席赫露可能在頭腦和精神方面輔助著哈爾希洛。庫薩克並不聰明,而且遇事做不到冷靜沉著。所以想依靠身體,成為一個稱職的肉盾,前方的支柱,想要實打實的靠物理方面支撐起團隊。有了這種奮鬥目標,接下來只要實現目標就好了。

不過,全都是哈爾希洛平安回來後才能開始的事情。

當然也希望梅莉平安無事。

可惡藍德叛離了。以無法預料到的形式失去了一個夥伴。不可以再失去夥伴了。

有種哭出來的慾望。誰叫庫薩克空有心卻無力呢。只能傻站在這裡而已。庫薩克咬緊了牙關說道。「……快點,結束掉吧」

洛克以騎乘在阿諾爾德身上的姿勢,朝阿諾爾德的臉上「噠噠噠噠!」的揮下了拳雨。拳拳到肉。阿諾爾德有四個手臂。不過,左邊的一臂被洛克斬飛,另一條左臂和右邊的一臂受到了重傷。可現在根本不是擔心手臂的時候,阿諾爾德只能以兩條受傷的手臂和一條無損的手臂來加強防禦。

——但是沒有用。阿諾爾德的防禦在洛克的猛攻下瓦解了。差不多可以打贏了吧。

「噠噠噠噠噠噠……!」

洛克的拳頭拳拳命中了阿諾爾德臉部。【黑鷲】成員所在的區域傳來了嘈雜聲。

被那種連貫地擊中臉部的話,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不死族好像頭部搬家的話,也一樣會死對吧。能行,現在的阿諾爾德只能勉強防禦。洛克會贏,不會有錯的。庫薩克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幹掉他……!」

就在此時。

「KYYYYYYYYYYYYYYY」

阿諾爾德發出了奇怪的吼叫連帶坐在身上的洛克一起跳到了上空。

那是怎麼做到的。阿諾爾德面朝天橫躺,洛克坐在他的腹部上。他是怎麼做到以這種姿勢跳到上空的。一般來說根本不可能辦到。不死族不受常理所束縛嗎。所以不能一概而論?載著洛克的阿諾爾德光是目測就跳到了離地面三米左右的高度。

洛克「呃……!?」的一聲想要跳離阿諾爾德,卻被阿諾爾德的三條手臂死死地抓住。並不是抓住那麼簡單。阿諾爾德在天空中轉換了姿勢。換成了阿諾爾德上,洛克下。而且把洛克姿勢改成了頭朝下的狀態。

不妙吧……?

會從頭先著地吧?

「呶啊啊啊啊啊啊」

「KYYYYYYYYYY」

「洛克……!」一直處於茫然若失狀態觀看戰況的阿拉啦不由叫出了聲來。

庫薩克的預想成真了。洛克頭部狠狠地撞在地面上。——沒問題嗎?知道才怪。

阿諾爾德立刻跳離了洛克,連續不斷地踢向了洛克。洛克現在還沒有擺出防禦的動作。被阿諾爾德踢了個痛快。

【黑鷲】的成員們沸騰了。

洛克的夥伴們沒有一人有所行動。

席赫露有些不忍地移開了視線。夢兒雖沒有移開視線,但臉頰的兩側鼓鼓的裝滿了氣體膨脹了起來。

「哎……」庫薩克沒有忍住發出了嘆息。

「這種時候哎什麼啊」雖然這麼想,但是除了嘆氣也做不了什麼了。

快輸了?還是說已經輸了?差不多成定局了?洛克輸掉的話,會變成什麼情況。……不知道。腦袋裏一片空白。這就是所謂了軟弱吧。強大的人直到最後都不會去想輸了或已經不行了這種事情吧。如果不是如此,以現在這種狀況下根本做不到逆轉形勢吧。而且,洛克的夥伴們也一定信賴著洛克。

阿諾爾德還打算繼續踢洛克。洛克整個身體纏上了阿諾爾德的右腿。宛如蛇一般。明明是就算是死也很正常的情況的。還是說是在演戲嗎?沒有看上去傷的那麼嚴重?洛克在受到那麼猛烈地踢腿的同時,在等待著反擊的機會嗎。若是如此的話,他究竟有多麼堅強的意志力啊。身體也太結實了。精神更加難以撼動。太奇怪了吧。

阿諾爾德被洛克絆倒了。阿諾爾德試圖用左腳踢離洛克,卻沒能如願。

「——嗯啊!噢啦啦啦拉拉……!」洛克吼叫著攻擊了阿諾爾德的關節。想要踢碎膝蓋,踢斷腳脖嗎。

「KAAAAAAAAAAAAAA」阿諾爾德也不甘示弱地使用三條手臂展開了攻擊。但是,洛克沒有鬆開他的右腿,緊緊抓著。

兩人在地上滾了起來。滾動地不停。

「KU……!」

阿諾爾德的抵抗突然停止了。

就在之前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響。是腿,右腿。

洛克終於還是廢掉了阿諾爾德的右腿。

洛克自己放開了阿諾爾德的右腿,向後翻滾拉開了距離後,壓低了身形。

阿諾爾德雖站起了身,但右腿沒有著地。不會有錯。阿諾爾德的右腿已經用不了了。即使光用單腳也打算繼續戰鬥嗎。庫薩克是做不到的。光是站立就已經很困難了。精神上認為可行也沒用,幾乎什麼像樣的攻擊都做不到的。

洛克也並非毫髮無傷。臉腫的非常厲害,身體各處都有流血。被那麼猛烈地踢到身體,就算斷一兩條肋骨也不奇怪。不過,手腳看起來還沒有問題。即便是沒有骨折,全身一定也負了嚴重的傷勢。

可是洛克的動作根本讓人看不出他受了重傷。

洛克一個移步靠到了阿諾爾德的身前連續揮出了幾拳。是左手的快拳。接連命中了阿諾爾德的臉部。阿諾爾德想要躲避,卻沒能反應過來。洛克在三連快拳之後,一記右直拳、一記左擺拳,接著又一記右直拳、一記右鈎拳攻擊身體、右直拳攻擊下顎,又在揮出右鈎拳攻擊下顎、橫面擺拳的同時一記右直拳。

「他的攻擊完全打出節奏了啊……」

說著這話的庫薩克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洛克攻擊並不是一通亂打,是武術格鬥技之類的東西。洛克掌握著徒手攻擊的技術。並不是徒手攻擊的門外漢。

「拳擊……」

對,沒錯。就是拳擊。——庫薩克知道這種格鬥技。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在庫薩克的腦內確實映現出了一段影像。穿著短褲,戴著拳套的兩個男人互相用拳頭互相毆打。那就是拳擊。拳擊比賽在哪裡——什麼時候看到過來著……?

不知道。想不起來。剛才一閃而過的畫面完全從腦海裡消失了。拳擊。只有這個名詞殘留了下來。拳鬥。洛克斯拳擊手。戰鬥的男人。

庫薩克焦慮了起來。拳擊。拳鬥。拳擊手。不把這些詞的概念深深記住的話,馬上就會遺忘掉。像這樣忘掉的事情多不勝數。這一次,我才不會忘掉呢。

洛克的攻擊還在持續。單方面的毆打。阿諾爾德持續承受著洛克的精確攻擊。

阿諾爾德根本不是對手。步伐的靈活性相差太多了。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即使遭受著連續攻擊,阿諾爾德也在慢慢的移動。又或者是想要移動。可是,每次都會被洛克繞到前面。阿諾爾德不管是進是退,都會提前被洛克阻擋下來之後,給予拳擊傷害。如果阿諾爾德快要摔倒的話,洛克就會依靠改變攻擊方位令他不倒地。阿諾爾德想要倒地都做不到。

有些明白了。因為洛克是拳擊手,站著對打才能發揮拳擊的本質。像在〝擂台〞上使用摔跤技,把對方逼到〝擂台〞的一角攻擊的這種戰法並不是洛克之所長。拳頭。洛克打算靠拳頭來解決敵人。而且有那個自信。

「洛克斯……!」突然逆波扭動著身體大聲狂吼了起來。

「噢噢噢噢……!洛克斯!三!四!」

是怎麼回事,腦袋秀透了嗎?看不出一點正常的樣子。但是,隨著逆波的奇怪的吼聲,洛克的攻擊變得更加迅速了。

「喔……」

庫薩克只能發出驚嘆了。即便瞪大了眼睛,眨了多次眼睛也看不清洛克的動作。好快,太快了。眼睛根本跟不上洛克的拳速。

總之,阿諾爾德無論是防禦和閃躲都做不到。洛克的全都每次都會精準的捕捉到敵人的臉部。現在的阿諾爾德完全淪為了洛克的沙包。

【黑鷲】成員陷入了沉默。他們也預感到阿諾爾德會輸了。可能不只是預感,而是有些確信了也說不定。

勝負已分,只不過是洛克不想停止戰鬥而已。只要洛克停止攻擊,阿諾爾德就會立即崩潰著地。為什麼洛克沒有這麼做呢?

總之攻擊還在繼續。難道根據洛克的判斷,阿諾爾德還沒有到達極限嗎。事實確實如此。

洛克連續揮出了數十拳。依舊速度奇快。在庫薩克看來完美的直拳被阿諾爾德以嘴接住了。不死族能夠把嘴張得那麼大嗎。阿諾爾德用大口吞下了洛克的整個右拳。看起來是這樣的。

當然,反應過來的洛克馬上就想拔出右手。可是,被阿諾爾德死死地咬住根本無法拔出來。

「呃……!」

洛克用左拳打向了阿諾爾德身體。但是威力大減。和剛才威力根本無法相比。洛克動搖了。反觀,阿諾爾德找回了冷靜。

阿諾爾德完全沒有把洛克逐漸加重的拳威當回事,用左右手抓住了洛克。阿諾爾德把大拇指插進了洛克的雙眼裡。如果只是眼球稍微受損程度的話還好說,要是更加深入的話,洛克身為拳擊手的生涯……不,現在不是扯淡的時候。

「到此為止……!」

有種聽到這個響徹耳際的高聲之後,千之峽谷的迷霧一瞬之間消散一空的錯覺。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但是,卻把周圍迷霧吹散了。那道聲音不只是高而已,且清晰非常。

「——江波」有人喊出了聲。可能是【黑鷲】的一員。隨著這個名字的喊出,頓時起了連鎖反應。「江波」「江波」「江波」「江波」「江波」「江波」「江波」「江波……!」

江波。

佇立在小丘之上,至今為止默默地注視著戰鬥過程的半獸人。

是他嗎。是他喊出了「到此為止」嗎?——他阻止了單挑。

話說回來,真是一個古怪的半獸人啊。

對庫薩克來說,半獸人的印象還保留著在戴德黑監視堡壘遇到的半獸人的模樣。還有在達倫加爾的沃爾安緹的印象。那些半獸人全都比人類強壯,大概擁有和人類相同的智慧,帶有粗暴好戰的特性。因此,庫薩克的認知裡半獸人就是這種種族。但是,小丘上的那個半獸人完全打破了庫薩克的觀念。和一般的半獸人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而且居然上半身穿有衣服。深藏青色,綉有銀花花紋的服裝。無論是在格林姆迦爾,還是在達倫加爾都沒有見到過如此漂亮的服飾。那是自己手工製作的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個半獸人的手也未免太巧了吧。

波浪捲的黑髮看起來很順直,而且意外的乾淨。應該是有用過梳子之類的東西打理過吧。

他那塌陷的鼻子確實很有半獸人該有的模樣。嘴角的兩邊露出著鋒利的鋼牙。這也是半獸人的一大特徵。雖是半獸人,但又無法一概而論。

庫薩克起初看到半獸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們異常的醜陋。更談不上帥氣了。女半獸人就更是慘不忍睹。這一點跟哥布林好像也沒啥區別。

——沒錯。強壯且強悍的大一號的哥布林。這就是半獸人給庫薩克的印象。

唯獨江波是不同的。會不會他只是長得和半獸人相似,其實是其他種族呢。超級半獸人之類的。

像那雙橙色的雙眼就給人不簡單的感覺。有種他已站在了生物鏈的頂端的感覺。

【黑鷲】的半獸人雖沒有江波那麼明顯,但都散發著類似江波的氛圍。可能在服裝上和舉止上模仿著江波吧。

難道說和有多樣化性格,外形的人類一般,半獸人也有各種各樣的類型嗎。

可能是其中代表人物一般的江波從小丘上走了下來。並沒有疾走或奔跑,而是悠閒自得地走了下來。

「你們的這場決鬥——」

江波把手分別放在了洛克和阿諾爾德肩上說道。

「就有我暫時終結了」

「啊?」「……yi?」

洛克和阿諾爾德好像想向江波看去。但是,洛克的雙眼裡插著阿諾爾德的大拇指,阿諾爾德的嘴巴里塞著洛克的右拳,以這種狀態根本轉不了頭。即便不算這些,兩個人都已經滿身創傷了。看到兩人的慘樣的江波,宛如視若未見一般泰然自若。

「一直戰鬥下去的話,你們兩個都為死掉。阿諾爾德,我的兄弟,讓你和人類的義勇兵——叫洛克的人類在這裡死掉未免太過可惜了。所以,這場決鬥算平手了」

「……你這傢伙瞎決定個什麼」

「噢……乎……」

「喂,阿諾爾德你也接受不了對吧」

「額……」

「啊。說不了話對吧。我拔出拳頭了啊?沒問題吧?」

「呶……」

「我要拔出來了啊。還有,眼睛好痛,你也把手指給我拔出來」

看來阿諾爾德鬆緩了下巴的力度。洛克從阿諾爾德的嘴裡把右拳拔了出來。

「——都說了,眼睛好痛!快把手拔出來,阿諾爾德!」

「姆……」阿諾爾德非常不情願的把手指拔了出來。

「可惡!」洛克後跳一步後,使勁揉了揉眼皮。

「——完全看不見。失明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再也看不到阿拉拉的容貌可就賠大了」

「那倒是挺微妙的」茲格嘀咕了一句。好像事不關己一般。雖然確實不管自己什麼事,但是是夥伴對吧——庫薩克不由如此想到。

「平手嗎」莫尤基向前一步說道。「單挑的結果怎麼都無所謂。我就叫你江波了。你打算具體怎麼收場?」

【黑鷲】陣營出現了騷動。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憤怒。莫尤基的那個態度,完全是在藐視江波。就連同陣營的庫薩克都有些不爽,跟別提【黑鷲】的人了。話說,江波會不會發怒啊……?

並沒有。江波風輕雲淡地把頭轉向了莫尤基。

「如果你們就此離開,我就不會加害於你們。舊賬可以日後再算,也可以忘掉。隨你們喜歡」

「原來如此」莫尤基很狂妄地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們不走呢?」

「……你給我稍微等等,莫尤基」

洛克的眼球在轉著圈圈。看來還看不見,不過好像在找著誰。

「阿諾爾德!你也覺得這麼收場就行了嗎!這是我和你的決鬥!被你們老大說了幾句話,你就打算退縮了嗎!?」

「咕……」阿諾爾德看向了江波。

「無法溝通對吧,他倆」茲格語畢後露出了微笑。「語言」

庫薩克的臉一下子就繃緊了。——這個地藏看似像個有常識的正常人,其實性格很惡劣吧……!?

「zheshuge mizhudorou」江波對阿諾爾德說道。【bagea,yityazha」

可能在用能夠讓不死族聽懂的語言說著話。

阿諾爾德坐到了地上點了點頭。「……ai……gari」

明白了——阿諾爾德應該是這麼回答了。

「——搞什麼啊!」洛克狠狠地踢向了地面。看起來相當的不滿。——以這種形式收尾很不錯。是個巴不得的展開。

庫薩克和席赫露和夢兒對上了視線。不用說也能明白。她們和庫薩克的想法一致。

洛克他們是為了給阿拉拉的未婚夫——達茲爾復仇,前來找【黑鷲】的。不過,說句冷漠的話。這跟庫薩克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興趣繼續參合。會和洛克他們一起行動,道義只占一到二成,剩下八到九成都是為了救夥伴梅莉。

哈爾希洛現在怎麼樣了?梅莉是否脫險?現在尚且不明。庫薩克們只能靠自己保護自己。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洛克他們暫且放棄復仇撤退的話,庫薩克們也能夠平安離開這裡吧。

之後,總之前往集合地點等待哈爾希洛們的會合。哈爾希洛能夠帶著梅莉一起回歸就再好不過了。——如果沒能等到哈爾希洛回歸的話,雖不想考慮這個假設,到時候也只能靠剩下的幾人想想辦法了。

「然後呢」莫尤基用左手提了提眼眶,右手抓住了劍柄。

「我們要是不撤退的話,你打算怎麼做?」

「由我來」江波一臉從容地說道。「親手殲滅你們」

「……哈?」可能連莫尤基都沒想到江波會如此回答。當然庫薩克也是一樣。

話說,他剛才說什麼?

誒?親手?就是江波自己出手?你們?也包括了庫薩克等人?

殲滅?

不是全滅?

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嗎……

就是說要殺光我們?

庫薩克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思緒。

「給我滾,不然殺光你們」江波的話中含義應該就是如此。

「從黑暗深淵吹來的流風,在我耳邊細語……」

逆波狠狠地搖了搖食指的指尖,渾身顫抖著張開了雙臂。

「誘往深淵彼方的黑暗歷史……奏響破滅序章之存在意義的是寂寥的理由,虛幻的季節……」

這個人在搞什麼鬼。

「給出了不得了的選擇了呢」地藏…茲格先生好像有些生氣了。

「……究竟要」阿拉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究竟要屈辱我們到什麼境地才肯甘心……!」

「可惡,老子不爽!」

——卡吉塔。

黑墨鏡的巨漢卡吉塔扛著像是削平的蘑菇巨劍發起了突進。

喂喂,別獨斷獨行啊。先商量一下啊。太魯莽了。糟糕。不妙啊。卡吉塔完全動了殺機。卡吉塔以猛虎下山之勢,目不斜視地筆直衝向了江波。

「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

洛克他們為什麼沒有阻止他。是因為阻止不了嗎。

說來也是,卡吉塔可是【颱風洛克斯】的一員。光看外表就足夠危險,少言。就算偶爾張口也淨說些意味不明的話。就算沒到逆波的怪異程度,也不逞多讓了。總之,絶對不是會聽別人建言的類型。可是硬來阻止他根本就不可能。至少庫薩克就做不到。光是一擊可能都接不了。應該是對某件事情異常執著的時候,就算是同為夥伴們的洛克他們都無法阻止得了他了。

總之,事態正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

糟糕透頂了。

卡吉塔。

開什麼玩笑。

全都被你搞砸了。卡吉塔。

「卡吉塔,你這家……伙……!?」

喂喂,從那里根本斬不到江波吧。卡吉塔在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地方兇狠地揮下了蘑菇巨劍。正常來說是砍不到那麼遠的。不過,這正是卡吉塔的絶招之一。卡吉塔並不是肌肉笨蛋。遠處用劍,近身有腿技,非常有效率的分開使用著。而且卡吉塔橫掃是名副其實地橫掃。

會不會蘑菇巨劍和手臂的長度,再加上巨大的身形可以做到砍到三米以外的敵人呢。

卡吉塔在進入自己攻擊範圍的瞬間揮動了蘑菇巨劍。江波彷彿看穿了卡吉塔的橫掃一擊,並沒有左右閃躲,而是失去了身影。——消失了。庫薩克在那一瞬間還以為江波憑空消失了。

在如此想著時候看到了身處於空中的江波的身影。

跳起來了嗎。江波用跳躍來躲過了卡吉塔的攻擊了。可是,他的那個動作是怎麼回事。

非常矛盾。江波居然站立在空中。當然,這只是庫薩克的錯覺而已。但是,的確很像浮在空中一般。江波非常放鬆。在庫薩克看來是這樣的。

不過,卡吉塔只是一擊沒中而已。卡吉塔還有足以為傲踢技。卡吉塔藉著旋轉巨劍後的慣性,使用左腳360度迴旋踢靠近了江波跳起的下方。空中的江波早晚會降落地面,這也是卡吉塔的目標所在。

這種攻擊,怎麼想都躲不過去了吧。

江波也沒有躲開。

踩在了旋轉而來的卡吉塔的左腳上,又一次高高躍起。比起跳起,更像是在空中漫步。在江波落到了卡吉塔的身後的瞬間,卡吉塔一聲「噢噢噢啊!」的使用了右腳的後旋連環踢。這還沒完。左腳迴旋踢之後右腳迴旋踢,再然後彎曲膝蓋踢出了上段、中段、下段的三連踢。左腳二連踢之後,做了個右腳踢的假動作,又使出了左腳的二連踢。卡吉塔披露了完全可以稱得上華麗的連續踢技。蘑菇巨劍很乾脆的早在第一次迴旋踢的時候就果斷的捨棄了。真虧他能以那種龐大的體型,做出如此靈活多變的動作。明明完全看不出卡吉塔有多靈敏的。

可是,還是沒有能夠傷到江波分毫。

江波躲過了卡吉塔的連續踢技之後,終於開始了反擊。不會有錯的。江波對卡吉塔做了些什麼。庫薩克看的無比的清楚。

江波用右手刺了卡吉塔的前胸。——不,更像是推了一下。

僅此而已。

就因為這個,卡吉塔的雙腳騰空,從頭部開始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沒有勝算啊」庫薩克聽到了莫尤基的自言自語。現役最強的暗黑騎士的莫尤基也贏不了。庫薩克認為莫尤基話中的含義絶不是這麼簡單。

即便是算上莫尤基的【洛克斯】一擁而上也勝不了江波。

莫尤基這麼判斷的話,事實也是真實如此了。庫薩克也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的你們」江波以跟剛才完全相同的口吻淡淡地說道。「連讓我膝蓋著地都做不到。——但是,你們還有未來。成長的空間會比我更加的大吧。天下雖大,能及我者卻寥寥無幾。你們戰勝不了的敵人還有很多。隨著逐漸戰勝強者,你們也會成長起來的」

看似隨意地說了不得了的話了啊。

雖然江波沒有說自己天下第一,但是話中含義明顯接近。甚至宣言了幾乎不會敗給任何人。

再怎麼說也太狂妄了吧。在這麼想的同時,庫薩克覺得如果連江波都不是最強等級的人的話,在那之上會是何等的存在啊。

果然是那個嗎。達倫加爾的那個火龍。那個火龍即便是江波也打不贏吧。那個火龍還會噴火呢。至少一對一是絶對贏不了的。……應該吧。庫薩克如此想道。

「去吧」江波輕微地點了下頭。「現在立刻。如若不走,你等絶無明日。我不會在費唇舌了。是生是死由你們自行決定」

「我們」洛克回答的乾脆俐落。「收手。——阿拉拉。沒有能夠幫你報仇真是抱歉。我不求你原諒我。沒有能夠履行承諾。我真是個人渣」

阿拉拉俯首說道。「……沒有那回事」

在卡吉塔出手的時候以為一切已經完蛋了。不過,能平和的收場真是太好了。庫薩克嘆了口氣。剛好和席赫露的嘆氣重合了。兩人對視相互苦笑。

夢兒連續眨了幾次眼睛,搖一搖腦袋。在這種情況下竟會做出讓人會心一笑的動作和表情。夢兒有點像個吉祥物,雖沒有女人的美麗,卻有女孩子的可愛。

「撤退了」洛克邁開了腳步。——為什麼朝江波的方向走去了。

江波停住了洛克,把洛克的身體轉向了右邊。

「多注意點吧」

「……哦哦。謝了」洛克撓了撓腦袋。這樣啊。傷到眼睛的洛克現在看不見。

「……撤退了。這個方向沒錯吧?沒錯對吧……?」

「洛克」阿拉拉跑過來抓住了洛克的手。「至少讓我做這些吧。所有事情本就是因為我才開始的」

「嗯—。沒有那種事。對我來說能和啊拉拉牽手就很高興了」

「往這邊走」卡茨哈魯朝阿拉拉招手道。

地藏看似不經意地撿起了洛克的武器。真是凡是做得滴水不漏啊。

莫尤基想要拉起卡吉塔。「……太重了。完全拉不起來。自己起來吧」

「說的也是」卡吉塔輕鬆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這不是挺精神的嗎……。

說起來看不到克勞的身影。從什麼時候不見的?管他呢……。

庫薩克鬆緩了下膝蓋,上下擺動了手臂。——真是有些不知所謂啊。這些人。不想在扯上關係了……。

就這麼分道揚鑣吧。

總之,想快點和全員集合,離開千之峽谷。

說是全員,卻是5個人。

——別去多想了。過去的事情想了也沒有用。忘掉它吧。

「走吧」席赫露說道。

庫薩克和夢兒點點頭,背向了江波等人。前方也有叫格得阿嘎加的巨大的半獸人和【黑鷲】的成員。不過,他們沒有阻攔庫薩克們。庫薩克想要離開必須通過那裡。從位置上來看正好是【黑鷲】的中央附近。緊張的要死,只能不停地加快腳步。

庫薩克在前,席赫露和夢兒站在後方的左右兩側。風力不大,霧也並不太濃。

經過格得阿嘎加的時候,庫薩克不由得抬頭看了過去。好高啊。高過頭了吧。

格得阿嘎加像是發出了「啊?」的聲音瞪著庫薩克。庫薩克趕緊收回了視線向前加快了腳步。——好危險。

又犯老毛病了。在還不是可以放鬆的情況下,想了多餘的事情。集中。集中精神。

好懷念歐魯達那。

距離這裡有六百公里或七百公里。……好遠啊。太遠了。

我們真的能夠回去嗎……?

——所以說,都說了別想多餘的事情了。

「站住……!」

聽到突然傳來的男人的喊聲,庫薩克停下了腳步。是不是不要停留,直接逃跑比較好。雖然有這種預感,但是沒有勇氣邁開步伐。

「大將!江波!不可以放他們走……!」

「……庫薩克君」庫薩克被席赫露叫了一聲。

回頭看到小丘之上有一個獨臂的中年人。高鷺去了某處之後回來了嗎。藍德呢……?

江波朝高鷺看了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中的其中一人,把女人搶跑了!藍德被打倒了……!」

「……誒」庫薩克吃了一驚。

「哈爾希洛對藍德下手了……?」

「呃」席赫露也很意外。

「怎……」夢兒再也說不出話來。

「可沒有那些事情都是那傢伙獨斷獨行,跟你們沒有關係的這種好事」高鷺用左手拔出刀,刀尖對向了庫薩克等人。「就算江波放過你們,我也不會容忍你們的。我最討厭被人戲弄了」

「我說過,只要他們撤退就不會為難他們,我會遵守約定」

「那麼,大將你就按你的意思來吧。我也會按照自己想法行動的。當斷則斷就是我在黑鷲需要承擔的義務」

「確實如你所說。隨你喜歡,高鷺」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江波。——格道!」高鷺揮動著刀,說出了迷之語言。是半獸人語嗎。「啊修魯哈,烏單哉!伊夜魯達……!」

「噢修!」「噢修!」「唧!」「丘耶姆!」「噢修!」「噢修!」

糟了。糟了。糟糕了。糟糕透頂了。庫薩克想說些什麼,但連語言的組織不起來了。快跑。必須跑。只能逃跑。庫薩克抬手示意席赫露和夢兒跑起來。庫薩克則從後方半推半抱著玩命跑了起來。現在庫薩克他們還沒有穿過【黑鷲】的中央。如果已經通過了還好說啊。明明就差一點了啊。半獸人和不死族從左右夾擊而來。不行吧。這根本跑不掉。

還有江波你又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放我們走嗎。他好像說了我不阻攔。卻沒說不讓手下阻攔……是這麼一回事嗎。庫薩克也記不清了。又好像說了我們。

「唔啊啊……!」庫薩克使用【盾打】恐嚇了從左邊來的半獸人,將其一腳踢倒在地。

必須先讓夢兒和席赫露先走。但是,放慢腳步的話會被追上的。不可以不持續奔跑。

從後方傳來了號角聲和金屬和肉體碰撞的聲音。沒有回頭確認的空閒。不過,應該是洛克他們吧。大鬧一通吧。要不然我們可就沒命了。庫薩克一邊朝從右邊襲來的不死族揮動黑刃牽制,一邊使出【盾受】勉強防住了從左邊襲來的半獸人的攻擊。再有幾米就能突破敵人的防線。雖然只是一點距離,但是會不會太勉強了?夢兒和席赫露沒事嗎。沒有聽到悲鳴聲,應該暫時沒事。但是,庫薩克也並不確定。無法掌握狀況。根本就掌握不了。

前方的道路被半獸人擋住了。

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半獸人。

——啊。

打不過啊。

要是一個半獸人的話還能勉強應付,或者抱著必死的心去纏鬥開出一條活路來。但是兩個半獸人就行不通了。而且【黑鷲】的半獸人普遍強悍。不要膽怯,只能硬上了。就算如此激勵自己也沒無法振作起來。——太沒用了,我……!

(伊呀呀呀呀呀哎呀呀呀呀呀)

——伴隨著這種毛骨悚然的聲音,前方的一個半獸人向後倒地了。當然不是因為害怕而倒地的。是被打倒了。被像一個長髮女性,但又不是人類的女性,拿著令人膽寒的剪刀模樣武器的惡靈——莫伊拉打倒的。

(伊呀呀呀呀呀哎呀呀呀呀呀)

莫伊拉雙腿纏住了半獸人的身體,單臂抱住了半獸人的頭部,使用像剪刀一般的武器接連刺了好幾下。另一個半獸人好像也被那慘狀驚到了。沒事。我能夠理解的。當然會被嚇到。莫伊拉小姐真的恐怖至極。莫伊拉小姐能這麼恐怖真是太好了。得救了。謝了,莫伊拉小姐。

「喝啊……!」庫薩克朝著另一個半獸人用黑刃斜砍了過去。其實【懲罰一擊】的精髓並不光是一般拿盾防禦,一邊反覆攻擊。因為不會像戰士的【憤怒一擊】一般完全無視防禦,所以比較容易切換到下一次攻擊。雖然第一次的【懲罰一擊】只打凹進去了半獸人的肩鎧,不過庫薩克馬上使用【盾打】撞上了半獸人的臉上,使用【強突】攻擊喉嚨,接著又使用了【盾打】之後拉近了距離,重重地踢向了半獸人的膝蓋,成功的摧毀了半獸人的身體平衡。庫薩克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使用肘擊把半獸人打翻在地後,並沒有逃跑停在了原地。

「——夢兒,席赫露!你們先走……!」

「呼喵!」「……是……!」

這種時候席赫露小姐會說「是」呢。挺喜歡這樣的。

夢兒和席赫露穿過了庫薩克跑出了包圍。庫薩克以【盾受】防禦了從後方追來的半獸人的劍擊,用【強突】逼退半獸人之後,用【盾打】攤開了另一個不死族的彎刀。重心是不是抬太高了。把重心壓低一些。不要把力氣浪費在沒用的地方。大幅度的揮劍,小幅度的用盾防禦。

進入了。

這種感覺。

無論有多少敵人,被如何猛烈進攻也毫不畏懼。看得很清楚。防得住。防禦是為了做出反擊。還有不能光顧著防守,要做出攻擊的假象,為了讓敵人以為庫薩克想要進攻而警戒。說到底,全都是為了防守的佈局。

防禦。

防禦。

防禦。

防禦。

要守護住。

我能夠守護。

莫伊拉並沒有飛來飛去一個個的襲擊敵人,而是拿著剪刀模樣的武器,以奇怪且詭異的動作擾亂著敵人。

洛克他們呢?已經確認了卡吉塔用蘑菇巨劍和格得阿嘎加在交鋒。其他人就不清楚了。不過,以他們的身手想來是不會被簡單幹掉的。就算出事了也不關庫薩克什麼事。

是重要的夥伴。席赫露。夢兒。哈爾希洛。——梅莉。

藍德。

哈爾希洛下手了嗎?

「呶啊……!」

庫薩克用盾一口氣彈開了兩個半獸人的攻擊之後,轉過了身。

可以逃跑了。——不如說不快點走就糟了。

看不到夢兒和席赫露的身影。不知何時霧又變得濃重起來了。這樣很可能會走散的。不過,她們應該是安全的。這是最重要的。

庫薩克全速跑了起來。

「啊——……」

庫薩克突然什麼都看不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19 PM

第三章 所謂勇氣

「庫薩克君……!?」夢兒奔跑著向後回頭叫道。「——庫薩克君!?庫薩克君……!?席赫露,庫薩克君沒有跟上來!」

「不行,夢兒。不要停下腳步」

「呃,嗯。可是!」

「首先要做到不被敵人抓到……!必須把這件事放在首位……!庫薩克君一定沒事的……!」

真的會沒事嗎。不知道。但是,席赫露也一定在擔心庫薩克君的。席赫露說的很對,不能被敵人抓住。爭取不戰而退,然後和哈爾希洛和梅莉會合。

然後,藍德的事情決定現在暫時不去多想。

去想的話就跑不起來了。不行。跑起來。必須快點跑。

突然天色變得黑暗了許多。霧又變濃了。——不只是這樣。

「下雨了吖……!」

而且是一場大雨。頃刻之間,從小雨變成的大雨。就像無數的頭髮一樣細的長槍灑落在地面一般。

因為下雨聲的關係,打鬥的聲音顯得小了不少。而且能見度極端地短。就像被霧和雨囚禁起來了一般。

這樣就比較難以被敵人發現了吧。反之,敵人靠近的話也難以察覺到。

如果不是敵人,而是庫薩克趕上來了呢?

如果夢兒和席赫露沒有發現庫薩克的身影,庫薩克也不知道夢兒和席赫露去哪裡了話,團隊會變得七零八落的。

前面是高度不高的樹木。——是樹。並不是人類或半獸人。

「席赫露……!去那邊看一下……!」

「……明白了!」

靠近後發現了一處正好可以藏身的草叢。夢兒和席赫露一起躲進了草叢裡蹲了下來。

席赫露呼吸有些凌亂。雖然身為魔法師的席赫露體力並不是很好,但是從來不會輕易地說出懦弱的話語。並不是從剛才是就這樣的。席赫露變得堅強了。起初真的只會一味地哭泣而已。

「……怎麼辦呀。席赫露。你覺得夢兒們該怎麼做才好?」

「哈爾希洛君成功解救了梅莉」

「……那個黑酒?的大叔說過了呢」

「是黑鷲……沒錯」

「嗚。對不起。夢兒總是搞錯意思呀」

「沒關係。夢兒繼續做夢兒就好。我才是要說抱歉。每每都要做修正」

「能給夢兒修正是很好的事呀。可以讓夢兒改正呢」

「……是啊」席赫露淺淺一笑道。「從那個名叫高鷺的中年人回來就可以看出,哈爾希洛君和梅莉一定已經脫離了危險。那麼,他們一定會前往集合的地點的」

「嗯。是呀」

「最好就是能夠加上庫薩克三人一起去集合地點。可是……」

「庫薩克君呀……」

「出去尋找並不是上策。……總之,先在這裡等一下吧……」

「總覺得好痛苦呀。光這樣坐著等待」

「嗯……」席赫露撫了撫夢兒的後背說道。「……還有我在你身邊」

「對呀」夢兒露出了笑容。夢兒覺得就算勉強,最好也還是笑一笑比較好。「現在想來,和席赫露幾乎一直都在一起呀」

「我覺得正因為是夢兒才願意和像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沒有那回事。席赫露很可愛呀。……可愛。可愛?」

席赫露噗哧地笑了。「……夢兒就重複著這一句」

「姆。能再多說點什麼就好了。就算腦中湧出了話語,也都是不清不楚的」

「我能領會夢兒的想法。很好地傳達過來了。……我很明白的」

「是這樣呀」

怎麼回事。是因為什麼呢。腦袋裏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的東西填充起了空白的腦袋。過量填充的某物終於溢了出來。從雙眼裡面。

夢兒流淚了。

「……夢兒?」席赫露看向了夢兒的臉龐。「……怎麼——了……?」

「夢兒是怎麼了呀」夢兒使勁閉上了眼睛。「夢兒呀。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呀」

「……是因為藍德君嗎?」

經過席赫露的提醒,夢兒察覺到了。

——藍德。

因為努力不去想,所以還覺得自己就不會去想了。就算想了也沒有用。反正只會讓自己生氣而已。藍德一直都是如此。並沒有變過。竟然會有這種人存在。這就是對藍德的第一印象。

藍德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從沒有讓人打破對他的第一印象。當然偶爾也會有就藍德來說提了中肯的意見,就藍德來說也挺可愛的,就藍德來說挺帥氣的,就藍德來說也挺靠得住的……這種想法。

但是,也就是偶爾而已。而且,哪一個還算好的地方,都只是在出現了一瞬而已。從來沒有長久過。

即便如此,藍德也是夥伴。

雖然討厭他。

討厭一個人原來是這種情感啊……從藍德身上,夢兒無數次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雖然非常討厭他。

說到底都是從剛開始就在一起的團隊成員。

是重要的夥伴。曾經。

雖然確實很討厭藍德,但是是朋友。——不,不對。

比起朋友,更加貼切的話語湧現在了夢兒的腦海之中。

——家族。

沒錯。對夢兒來說,團隊就是一個家族。藍德也是家族的一員。

「……夢兒呀。席赫露,夢兒呀……」

「嗯。……什麼?」

「是一個家族啊。夢兒和大家。……團隊的大家對於夢兒來說就是一個家族呀」

夢兒睜開了雙眼。

用雙手擦拭眼睛。無論如何都擦不幹像雨水般流出的淚水。但是,依然繼續擦拭。因為不可以一直閉著眼睛。

「剛開始呀,有哈爾君,席赫露,莫古索,——馬納多在。再加上藍德,還有夢兒。……馬納多死去後,梅莉成了新的家族成員。——莫古索也倒下後庫薩克君加入了進來。對於夢兒來說,大家就是家人。雖然在來到格林姆迦爾的之前也許會有爸爸和媽媽,因為沒有的話夢兒就不會出生了呀。但是,夢兒記不起來啊。席赫露也是一樣吧。大家都一樣呀。所以夢兒覺得大家就是一個家族。雖然會有討厭和喜歡的情感,但是家族就是家族。不是嘛?」

「……是啊。我們確實就像一個家族」

「夢兒覺得家族成員之間是會有分開的時候呀。而且,夢兒可能再也見不到爸爸和媽媽了。雖然因為不記得,所以不會悲傷。只是會有些寂寞。……但是呀,但是呀」

「夢兒……」席赫露抱住了夢兒,用頭蹭了蹭夢兒的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種事情呀」夢兒故意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氣。「根本不會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呀。……就算是那個藍德。也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果然還是會討厭呀」

「夢兒」席赫露用力撫著夢兒的後背說道。「……毫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況變得怎麼樣了。正確來講,我們還不能確定對吧?」

「……也是呀」

「所以,還是不要根據曖昧的情報有什麼想法,去意識什麼,思考比較好」

「那首先,……這樣子的話,要先和哈爾君會合才行呢呀?」

「沒錯。我們一件事一件事的處理吧」

「一件一件嗎」夢兒點頭後,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

有誰在朝這邊來。——並不是誰,那個是,……野獸。黑色大黑狼。狼的背上騎著一個哥布林。名字好像是恩薩。哥布林驅獸師。除了黑色大黑狼以外還領著幾頭黑狼。看到那種黑狼總是會想到黑神—萊伊吉爾。對於信奉著白神—艾爾利希的獵人來說,黑狼是以不吉利而厭惡的動物。白神—艾爾利希和黑神—萊伊吉爾雖然是同胞兄弟,但是萊伊吉爾在出生不久就吞食了生母。從此,艾爾利希和萊伊吉爾成為了死敵。

作為艾爾利希眷屬的白狼胸懷傲骨,會組建夫婦和孩子的小型狼群一直狩獵比自己高大的野獸。但是,作為萊伊吉爾眷屬的黑狼會組建龐大的狼群圍剿獵物。因為會不分人類還是半獸人一併襲擊,會從孩童開始啃食,而被仇恨著。恩薩馴服了那種兇狠的黑狼。

好厲害。——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夢兒很清楚這點。

包括黑狼在內的所有的狼原本是不會服從其他種族的。所以,獵人會讓狗和狼進行交配懷上狼狗。狼狗兼有著狗的忠誠和狼的剛猛和強健。

就一般來說,狼比狗強悍。尤其是黑狼異常的狡猾聰明,神經敏鋭。

會被發現的。——應該如此判斷。

即便有這場大雨掩護,黑狼群也能夠發現夢兒和席赫露吧。

應該很快就會有其中一頭狼察覺到躲在草叢裡的夢兒和席赫露吧。接著會吼叫著衝過來。其他的狼也會緊隨其後。如果變得那樣就真的絶望了。

所以必須先行動手。只能這樣了。

夢兒把箭矢放到了弓弦上。席赫露好像有些驚訝,不過閉上了嘴巴老實坐了下來。這是席赫露信任夢兒的表現。

從這裡瞄準接近的敵人。但是,距離不可以太遠。

雖說黑狼有些聰明,但是遠遠不及人類。察覺到箭矢的話,會望向箭矢飛去的方向的吧。

夢兒放了一箭。

如夢兒所料,有幾頭狼望向了箭矢飛去的方向。

不用夢兒提醒,席赫露就已經做好了逃走的準備。兩人跳出了草叢朝斜上方跑了上去。

恩薩「嘿啞……!」的高聲叫喊出聲。——好快。已經被察覺到了。斜坡雖然並不太陡,但是有樹木花草所阻撓無法筆直地前進。跑在夢兒前方的席赫露看起來非常痛苦。

回頭看到幾頭黑狼都已經追到離兩人不足十米的距離了。這要下去很快就會被追上的。

不只是狼,許多的食肉動物會對逃跑的獵物窮追不捨。獵物做出還擊的態勢的話,反而會馬上警戒起來。它們從本質來講是多疑的。

如果只是夢兒一個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逃走的可能性。可是還有席赫露在。捨棄席赫露,獨自一人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戰鬥了。

好像一點勝算的沒有。不過也沒辦法了——這麼想完後,心情變得輕鬆了不少。

「對不起呀,席赫露!跑不掉了!」

「……知道了!」席赫露在回頭的瞬間喊道。「達克……!」

〝開啟了一扇門〞

不是魔法師的夢兒看不到門。但是那道門是確實存在的。看,〝門〞開了。

從未知的世界出現了黑色線條一般的東西,以螺旋狀彼此交錯,很快變成了一個人形。

魔法生物·達克。

超可愛。

席赫露的達克並不只是可愛而已。

夢兒停下了腳步射出了弓箭。

射。

再射。

再射一箭。

【連射】。

沒能射中黑狼也可以。射到樹上也沒有關係。總之,射到各個角落。

讓黑狼們知道夢兒和席赫露並不是待宰的獵物,使它們慎重起來。在接連射出幾箭後,明顯發現黑狼有些害怕了。

「普喲喲喲喲喲喲喲喲喲喲……!」

這是什麼聲音。和【影鳴】發動時的聲響比較相似。但是有些許不同。是達克。達克發出著奇怪的聲音飛行環繞在黑狼群中。

非常有效。

黑狼群明顯陷入了恐慌之中。發出著咕地聲音丟臉的叫喊著來回逃竄。

「席赫露的達克君,好厲害呀!」

「……夢兒,大黑狼來了……!」

「是呀!」夢兒狠狠地吐納一次之後,眼睛的焦點從近處〝切換〞到了遠處。

彷彿聽到了師父的聲音。

——夢兒,聽好了。會命中。會命中。……會命中的。

【止目】。

看得見。

載著恩薩的大黑狼就像在眼前一般。

大黑狼的右眼已瞎。從被克勞傷到後還沒有過太長時間。明明其他地方也都有受傷,卻神采奕奕。

要瞄準的是——恩薩。

夢兒射出了箭矢。

去了。

手感好的時候會在放開弓弦的瞬間明白。

夢兒的弓箭射入了恩薩的胸膛。但是,靠近右胸。

恩薩在稍稍身體後仰後,趴在了大黑狼的背上抓緊了大黑狼的後背。

在恩薩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夢兒已經射出了第二箭。第二箭僅僅是擦著大黑狼的頭飛了過去。沒有命中。

「……夢兒」席赫露把法杖的前端對向了前方。「——我來試試……!」

想要試什麼呢。

很快就知道了。

「達克,擴散……!」

在夢兒的眼中,直到剛才為止都在以奇怪的動作擾亂著黑狼群的達克,突然就像「砰」的一聲破裂了一樣。分成了許許多多的碎片。——正如席赫露所說,達克擴散了。

雨水與白霧開始被黑霧所吞噬。而且黑霧的濃密度遠遠高於白霧。原本就處於混亂狀態的黑狼們開始瘋狂地吼叫著四處亂竄了起來。它們明顯陷入了恐慌之中。隨著黑霧的擴散,恐懼也隨之蔓延。這裡就能看出群體的缺點了。群體中的每一個個體都在互相影響著彼此。

問題是那個大黑狼。

〝擴散達克〞起到了障眼法以上的良好效果。但好像沒有給予傷害和疼痛的效果。夢兒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黑霧也許迷惑不了那個大黑狼。

席赫露一次只能叫出一名達克。在控制擴散達克妨礙黑狼群的這段時間裡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由夢兒動手了。——別無他法。

夢兒把弓扔到了一邊,拔出了彎刀。並不害怕。在很早以前馬納多曾對夢兒說過「夢兒是我們之中最有勇氣的人吧。我認為在危急的關頭夢兒也許會幫助團隊渡過難關呢」

在那之前夢兒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勇氣,所以當時真的非常的高興。也許會拯救大家。至少馬納多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沒有做到。

馬納多和莫古索都去世了。

幫助過夥伴的情況非常之少。

但是馬納多說過的「夢兒很有勇氣」這句話,在那時就深深的烙印在了夢兒的心中。

真的很奇怪。每每想起馬納多的這句話的時候,即便面對如何恐怖的情況,也能讓自己認為並不害怕。

自己是有勇氣的。

所以,雖然害怕,卻不畏懼。

載著恩薩的大黑狼衝出了黑霧。

筆直突進了過來。

雖然非常恐懼,但是並不慌張。

「決勝負呀……!」

沒有半分退卻的想法。也不會向左右閃躲。

夢兒朝著突擊過來的大黑狼衝了過去。

【猛虎】。

前空翻之後給予對方強烈一擊的招數。這一招是夢兒在獵刀術中最喜歡的招式。

大黑狼絲毫沒有畏懼地繼續向前奔跑著。——不過,發生了有趣的事情。

夢兒在前空翻之後,不知怎麼的坐到了大黑狼的頭上了。

「烙……?」

恩薩就在眼前。連夢兒自己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嚇了一跳。恩薩也吃了一驚。哥布親的吃驚面孔有那麼一點小可愛吶。

但是是敵人。夢兒用雙腳緊緊纏上了大黑狼的腦袋之後,打算朝恩薩揮動彎刀。可是,恩薩也不是待宰羔羊。恩薩用右手按住了夢兒的右手腕,用左手拽一把狼毛。大黑狼身軀傾斜打算把夢兒甩下來。夢兒在雙腿上加重了力道後察覺到還不夠,又用左手抓住了恩薩的右手。

「夢兒……!」聽到了席赫露的聲音。

但是連回一句「沒事」的功夫都沒有。

恩薩用哥布林語大聲的怒吼著什麼,並想用左手拔出武器。不會讓你得逞的。

「——嗯喵……!」

夢兒果斷地緊緊貼到了哥布林的身上。不同於半獸人,一般的哥布林都要比人類矮小。恩薩也是如此。

「掉下去的時候也要一起哦……!」

「%‰≌∝∈∩︵∟……!?」

雖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不過看起來非常的慌張。

大黑狼身軀左右搖擺,上下亂跳著向斜坡急速狂奔了起來。

「∯∭〒⅔¥¢₠£Π……!」

「就算你這麼說,夢兒也不會放手的……!」

「♬♎︿¥&&##」

「夢兒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呀……!?」

「Σ℉¥♊©®℉……!」

「要是這麼說的話,夢兒和你也會一樣呀……!」

「******……!」

「不要小看夢兒哦。夢兒可也是哥布林殺手中的一員呀……!」

「∉∩︿∯∮∂%%……!?」

恩薩好像想做些什麼。該怎麼辦好呢。恩薩的身體〝浮〞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夢兒就領會了過來。

「絶對不會放手的吖……!」

夢兒纏上了恩薩的身體,恩薩抓緊了大黑狼的後背。

恩薩經過反覆嘗試甩落夢兒無果後,終於還是放棄了。

然後連帶著夢兒一起跳離了疾馳中的大黑狼的後背。

要掉下來了。

——不,要被吹飛了。

夢兒依舊沒有放開恩薩。如果放手的話,恩薩絶對會借力起身之後,再一次跳到大黑狼的背上。要是夢兒不鬆手,恩薩會怎麼做呢。恩薩試圖把夢兒挪到下面。夢兒也想讓恩薩給自己做墊子。

誰會得到上方的位置呢。

比起這個,前方有樹。

飛在空中的夢和恩薩進入到了樹木眾多的地方。左側頭部到左肩、左側腰部到左腿,應該是那附近。夢兒撞到樹木的地方。

有那麼一瞬有過放開恩薩的想法。但是,不知為何浮現出了藍德那惹人厭惡的面容。

不要小看人了。——藍德。

夢兒和恩薩一起滾落了。在一處斜坡滾動了起來。——停止了。突然,恩薩張開了大口試圖咬向夢兒的臉頰。躺在地面上的夢兒驚嚇過度,在條件反射下把恩薩踢到了一邊。

好不甘心。夢兒果然還是沒有勇氣嗎。

恩薩爬起身,以近乎爬行的姿勢想要逃走。夢兒跳起了身。一陣眩暈,搖晃了幾下。是因為剛在撞到樹上了嗎。受傷的地方不走運了嗎。

「……等等呀!你要是跑的話……!」

雖然追趕的夢兒搖搖晃晃走著,可是逃跑中的恩薩也是一樣。兩人都負了重傷,速度並沒有太大差異。

從身體的各處傳來了疼痛感。

彎刀哪裡去了呀。掉落了啊……?

夢兒拔出了小刀。本來是想投擲小刀使用【星貫】的,但是全都掉落到了地上。

「不好……」

糟糕了。

必須去追。必須抓住他。

打算回頭看的恩薩摔倒了。沒有起身,就這樣向前爬行了起來。

夢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恩薩傷得更重。這樣就能追上了。

這裡是哪裡呢?

突然冒出了這種想法。怎麼都好。現在不是考慮那個的時候。

恩薩向斜坡爬了過去。雖然夢兒偶爾會用手撐一撐地面,但是哈做得到較為平穩地行走。

突然間看不到了恩薩的身影。是霧的緣故嗎。霧氣確實很濃重。而且還下著雨。

夢兒加快了腳步。這樣啊。上坡已經結束了。從這裡開始就是平地了。怪不得看不見了呢。恩薩呢……?

看到了。

在左邊。

恩薩依舊在向前爬動著。

打算靠近恩薩的夢兒突然注意到一件事。要如何打倒恩薩才好。

說起來打倒了恩薩又怎麼樣。會怎麼樣。

「嗷——嗚——」

聽到了黑狼,——不,大黑狼的吼叫聲。是從下方傳來的。正在接近。大黑狼朝斜坡跑了上來。

恩薩朝著大黑狼的方向轉動了腦袋,吹響了口哨。在呼叫大黑狼。他想坐到大黑狼的背上逃走。不會讓你得逞的。

夢兒向前踏了一步。

視野左右晃動了一下。

是因為疲勞嗎。應該不是。原因可能並不出在那裡。

恩薩趴在原地沒有動。是在等大黑狼過來吧。藉著這個機會夢兒來到了恩薩的身前抓住,——不,是倒在了恩薩的身上。

大黑狼到了。想要咬夢兒。夢兒抓住恩薩向一邊翻滾,總算是躲過了大黑狼的利牙。恩薩說著什麼朝大黑狼招著手。是在說「快過來,救我」嗎?

大黑狼又企圖襲擊夢兒。夢兒沒有無懼。反而是朝大黑狼「哇啊!」的喊叫出聲。大黑狼有些被嚇到了。

恩薩想要逃跑。不會放跑你的。

「……夢兒說過了呀!」

「¥&&@♉♊」

絶對不會放你逃跑。

兩個人在翻滾著。

完全沒有留意到。

看來,夢兒和恩薩並不是滾下了剛剛登上了的斜坡,而是向一旁更加傾斜的峭崖方向滾了過去。

這裡已經是懸崖的邊緣了。而且夢兒和恩薩已經脫離了地面。

「呼哇,——要掉……」

大黑狼發出著「嗷吼」的奇怪的聲音,向著懸崖外面露出了身子。恩薩反應很快,立刻就抓住了大黑狼頸部下的濃密的狼毛。夢兒也條件發射性的抓住了狼毛。

大黑狼想要站住腳。

不行嗎。

大黑狼的前足落了下來。

會掉下去。這樣下去會掉下去的。

那樣的話,恩薩和夢兒都難以生還。

「——席赫露……!」

哈爾君。

庫薩克君。

梅莉醬。大家都要平安無事啊。夢兒如此想到。

拜託了。

要不然夢兒——……。

——那你又該怎麼辦啊……!?

好像被這麼說了。

……什麼呀?

廢話太多了,笨蛋。

藍德。

明明就是個笨蛋藍德而已。

背叛了夢兒們。——也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呢……!

唯獨不想被藍德小看。生氣起來的夢兒湧出了動力。夢兒咬緊了牙關,暫且放開了恩薩,專心抓緊了大黑狼。大黑狼在空中翻轉了兩次之後,前足和後足踩著懸崖壁滑了下去。並不是摔落。而是滑落。

雖然看起來像個斷崖絶壁的樣子,不過也許並沒有那麼陡峭吧。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夢兒剛一這麼想大黑狼撞到了一個突起的岩石上彈到了空中。

掉落。

一邊旋轉著掉落。

——夢兒會死嗎……?

在達倫加爾有過一次險些死亡的經歷。就只是在那一瞬間。頸部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無法呼吸。

誒?這下糟糕了。不行了。死就是這種感覺啊。意外的簡單呀——這麼想之後,稍微失去了一下意識。——但是,多虧梅莉的魔法有效果,得以恢復了意識。

那時候哈爾君有哭了呀。然後抱住了夢兒了呢。

夢兒非常開心,——但是,不知為何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呀。夢兒察覺到了。

是因為大家都在。

所以並沒有害怕。

討厭一個人。不想像這樣一個人孤獨死去。

這條大黑狼看樣子也不想死。正在拚命的掙扎。和夢兒一樣緊緊抓著大黑狼身子的恩薩也是一樣。

大黑狼的前足又撞到了突起的石頭。加油,大黑狼。——大黑碳,加油。你要是不加油的話,我們就全要升天了。

之後記憶就有些模糊了。好像是縱向,橫向翻滾著撞到了身體,差點鬆開了手,然後重新抓住了大黑狼。

雨靜靜地下著。

周圍的霧氣有些詭異。

有些冷的夢兒把臉埋進了大黑狼濃密的背毛之中。感受到了溫度和心跳。大黑狼在呼吸著。不知何時夢兒靠在了大黑狼的胸口。大黑狼注意到了嗎。夢兒不清楚。不過,注意到的話會不願意吧。畢竟處於敵對關係。夢兒並沒有覺得不好。現在連黑狼是敵人的觀念也沒有了。都這樣得救了呀。無所謂了吧。夢兒有了這種想法。

趴在大黑狼身上的恩薩又是怎麼想的呢。

恩薩勉強撐起了身體說一句話。

應該說了「伽羅」。

大黑狼虛弱地回應了一聲。

可能伽羅是大黑狼的名字。並不是大黑碳呀。也是呀。

伽羅。「……加侖」

夢兒撫摸起了伽羅。雖然還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不過還是有動一動手撫摸的力氣的。

「……加侖,不要緊嗎」

伽羅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可能是厭惡夢兒的手想要甩開。又或許是以伽羅的方式回應了夢兒。

恩薩撫摸著伽羅的脖子看向了夢兒。恩薩也非常虛弱。雖然坐起了身,但背部下駝,雙臂垂了下來。

「……恩閃。吶,怎麼辦……?」夢兒笑了。笑容不由自主地露了出來。

「……夢兒呀。已經不想和恩閃和加侖打架了。……要是恩閃一定要打架的話,即便是不情願的,夢兒也只能反抗了。……但是,真的不想打下去了呀」

恩薩移開了目光。夢兒把它當做了不願戰鬥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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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20 PM

第四章 福利

——席赫露只看到了夢兒乘坐在了高大的黑狼身上為止。

在那之後怎麼樣了呢?

不清楚。那個黑狼載著夢兒和驅獸師—恩薩跑到了別處了嗎。現在只能確定不在附近。也沒有確認離去方位的方法。而且,席赫露必須維持住為了擾亂黑狼群,而擴散開的達克。

席赫露覺得自己和達克是用一根無形的線聯繫在一起的。但是,還沒有完全掌握住彼此的聯繫。現在的席赫露也只能做到握住線而已。

雖然使用線來操縱達克的訣竅以掌握了不少,不過只要一不留神就會離開席赫露手心。沒有了線的感應的話,達克就會立刻消失。

把達克散開。——擴散。

這個想法在不久前就已經有過了。雖然沒有想到會直接用到實戰上,但是席赫露認為被逼入絶境的時候才是最佳的嘗試時機。

魔法的根源是精神活力的魔法力和想像力。詳細且清晰逼真的想像才能做到魔法的具現化。

在公會所教的魔法都是先人們創造出來的。

魔法符文是先人為了把魔法具現化所創造出來的魔法體系。

席赫露的達克並不一樣。達克是席赫露想像力的產物。席赫露要是不強烈地意識著達克的話,就會立刻煙消雲散。席赫露為了明確的意識魔法生物,因此固定了一種形狀。而且就算變化了形態,只要席赫露對達克的想像沒有崩壞,達克就還是達克。

擴散的達克也依舊是達克。

這只是達克的另一種形態而已。

霧形態的達克。也就是【達克·暗霧】。

試一下真的太好了。擴散開的達克也依舊只是一個達克。絶不會分裂成細小的分身。所以線始終只有一根。

席赫露只要把這一根肉眼看不見的線在心裡握緊就可以了。

——可是,這樣會很疲憊。

隨著擴散,達克覆蓋的範圍也就隨著加大了。每每想要驅使達克移動,控制達克移動的時候都會讓席赫露非常傷神。光是保持現狀就讓席赫露異常的勞心費神。

雖然對那只大黑狼沒有奏效,但是對其他黑狼效果拔群。

至少現在沒有想要突破【達克·暗霧】攻擊席赫露的黑狼存在。之後會如何就不知道了。

而且,席赫露大概撐不了多久。只是一直這樣消耗一空的話,就沒有餘力應對接下來的狀況了。

魔法。不,是達克。席赫露只有達克這一種手段。喚不出達克就無法保護自己。因為席赫露就自己一人。

必須在哪裡中斷【達克·暗霧】。

切斷與達克的聯繫。在【達克·暗霧】消散之後立刻再次喚出達克。是不是在那之前去哪裡躲一下比較好呢。或者遠離這裡。逃走。一直維持著【達克·暗霧】的情況下很難逃走吧。那麼,事先做一下準備。

——我很冷靜。

不可以死。其實,席赫露並沒有那麼看重自己的性命。可是,生死並不只是自己的事情。

因為席赫露切身體會過失去的痛苦,所以不可以擅自隨便的死去。

不想讓夥伴和朋友傷心難過。不希望讓重要的人去體會那種痛苦和打擊。所以不可以死。——我還不可以死。

趁現在還有餘力的時候必須做些什麼。

席赫露進入到了【達克·暗霧】之中。和預料的一樣。在進入之前就有這種預感了。進入達克之中能夠更加的容易握住線。而且這片黑霧就是達克。達克會聽席赫露的話。是像朋友一般的感覺。達克不會阻隔席赫露的視線。能看清楚。反而是外面因為霧氣和雨水看不清楚。

黑狼們垂著頭低聲哀嚎著來回跑動著。也看到了退走的黑狼。還有一隻狼捲起尾巴貼到了肚皮上,像小狗一般趴在地上哭嚎著。

有幾隻黑狼呢。現在不是確認數量的時候。

席赫露在【達克·暗霧】之中開始了步行。奔跑就做不到了。如果不小心摔倒的話,很可能就此放鬆了心線。

不要害怕。

勇敢前進。

席赫露朝原路返回了幾步。隨著席赫露的移動,【達克·暗霧】也隨著移動了少許。明明沒有下過這種命令,達克卻自己跟了過來。

——發出命令會消耗掉不必要的魔力。席赫露只是專注於維持【達克·暗霧】,一邊向前邁開了腳步。

不知何時,前方已經看不到黑狼了。

就是現在。

〝放開了手 "奔跑之後, 【達克·暗霧】就瞬間消失了。

「——達克……!」

席赫露立即又喚出了達克。達克以和平時一樣的和人類相似的模樣出現後,站到了席赫露的肩上。

其實,席赫露在構想具現化實體的時候,想像的是〝海星〞。雖然沒去過格里姆迦爾的大海,但是席赫露卻知道什麼是大海。海星是海水裡的生物。與其說它像人,反而更想人類的手。

席赫露曾幾何時在哪裡看到過海星。在浮現出海星的模樣後,就再也更換不了其他了。席赫露好像非常中意海星的樣子。

黑狼們吼叫了起來。有幾隻狼追了過來。

席赫露停下了腳步向後回頭說道。

「——去吧,達克……!」

達克「普呦呦呦呦呦呦」的發出著高低難測的聲波頻率飛向了黑狼。

追擊席赫露的黑狼總共有三隻狼。達克飛到了三隻狼的頭頂上方。黑狼們就那麼懼怕達克的聲波嗎。追來的黑狼們直接停下了追擊。

但是,在後面又有幾隻狼追了過來。並不是幾隻。是兩隻?——不對。是前方三隻,右側一隻。

席赫露首先讓達克去擾亂新追來的四隻狼。這時,起初的三隻狼中的一隻試圖跑向席赫露這邊。

「打倒它……!」

被達克碰到的黑狼,頓時全身痙攣著飛出來很遠的距離。※註:這裡達克附帶雷屬性。

要不要在一次喚出來?

心臟好痛苦。

席赫露跑了起來。心跳太快了。而且心臟傳來了陣陣疼痛。喉嚨縮緊,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

嗚嗷,嗷。

根本無需回頭確認。黑狼們想要吞食掉席赫露。

有什麼東西摩擦了一下脛骨。

一定是黑狼的牙齒。

下次再被咬到會摔倒的。

「達克……!」席赫露在喚出達克的瞬間回頭望了過去。

「呃……!」

與此同時,有一隻狼朝席赫露撲了過來。

要不是達克撞到了黑狼的身體的話,席赫露可能被咬斷喉嚨而死吧。

受到達克的攻擊,黑狼全身顫抖的著倒在了地上。

是威力不夠嗎。沒有能夠震飛黑狼。

爬起來的黑狼用頭把席赫露撞倒在地。

在席赫露推開身上的黑狼的時候,另一隻狼咬住了席赫露的右腳。席赫露代替悲鳴喊出了達克。

達克把那一隻狼震飛了。

右腳與其說疼痛,更像是沒有知覺了。

黑狼們殺到了想要爬著逃跑的席赫露的身前。

達克。

想要喚出達克,卻發不出聲音了。

身體的四處被黑狼所咬到。

牙齒深入了身體裡,劇烈拉扯了起來。

這樣下去會被分屍的。

啊啊……。

——我。

要被吃掉了。

明明拼盡全力,盡自己所能努力了啊。

……但是,我依然還不想死——

「傾聽夜之聲的人啊……!」

聽到了誰的聲音。

無法說出這一切全在計劃之中。

只是有些許,少許的期待。

「呼哈哈!呼哈!豬!你這蠢豬!白痴!愚蠢的變態木乃伊……!區區披著狼皮的野獸!來救人!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噢噢噢噢噢……!」

——啊啊。

為什麼偏偏是他啊。

那個盜賊晃晃悠悠地扭動著身體揮舞雙手的武器。粗狂又沒有固定身形的他的姿勢異常的詭異。該怎麼說好呢。並不具備像人類和其他知性生命體本該具備的所謂的理性、悟性、自製力。而且說出的話也完全意義不明。

「真實皆因虛幻而生,真實既是虛幻。只有虛幻才是真實。偉力讓既成的技術孤高啊啊啊!反抗·反抗·反抗。點燃反抗的序章吧!熾熱!熾熱!這就是我和你的黑暗的日常……!」

逆波。他明顯是一個脫離了正常人範疇的異端。黑狼好像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同之處〞,氣勢完全被壓倒了。黑狼們打算逃走。既有逃走的黑狼,也有不幸被逆波斬成碎肉的黑狼。

直到剛才還想吞食掉席赫露的狼群現在已經一隻都看不到了。

「阿曼達啊啊啊啊……!」

逆波發出著的謎一樣的古怪聲音,追著狼群消失了身影。

可怕。那個人好可怕。——不過。

得救了……?

從結果來說是這樣嗎。

身體動不了。正確來說是怕動起來的話,會察覺到恐怖的事情。所以不敢動彈。害怕只是動一下手指就會讓身體四分五裂。

還活著。這很明顯。在呼吸,也勉強還有意識。

並不清楚有多少疼痛感。也許是因為變成了無法明確感受到,疼痛機能的身體狀況了也說不定。

——姑且是經過計劃過的。

預想著往這邊返回的話,或許會碰到【颱風洛克斯】中的一員。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

魔法師在這種時候很無奈……對吧。

因為光一個人什麼都做不到。

……什麼都做不到,不想一直這樣下去。

即便是借助他人的力量也要竭盡全力存活下來。

……因為還想見到大家。

討厭孤身一人。

不想一個人孤獨地死去。

馬納多君和莫古索君是以什麼心情對待最後的時刻了呢。

但是,光是有夥伴在身邊陪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就已經足夠幸福了吧。

雨,……啊啊,感覺不到雨水的冰冷。無法感覺到任何東西了。

以這種方式死掉……不要。

……不想這麼一個人死去。

不想…死。

有誰,……希望有誰能夠陪伴在身邊。

……夢兒不要緊……嗎。

能夠平安無事……就好了。

不想讓夢兒像自己這樣……死去。

……光是我自己就可以了。

以這種方式死亡,……光是我自己就足夠了。

不要啊。

好孤單。

……但是,和大家一起相處的時光,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想要這麼想到最後。

因為可以帶著大家的……聲音,……懷抱著對大家的回憶……離世。

……我。

有努力了吧……?

馬納多君。

……我,並沒有輸給自己。

莫古索君,……你會和馬納多君一起來接我……嗎?

……這樣的話,……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啊啊,這傷得可真嚴重」

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一片黑暗。

只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很努力了」

啊啊。

我努力過了。

有人這麼跟我說了。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光之奇蹟」

——怎麼會。

我……。

被光芒照射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被光芒所籠罩,擴散了開來。

好溫暖。

被拉回來了。

被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哈啊……」

睜開了眼睛。

被一個五分頭,像是看透世俗的雙眼注視了。

「喲,能夠趕上真是太好了。在晚一步就完了呢」

「……茲格先生」

「其他人呢?好像不在附近。走散了嗎?」

「……嗯,……啊,是的。在途中……」

「這樣啊。嘛,我們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都已經習慣了」

……茲格是沒問題的。席赫露並沒有草率的如此認為。但是,身心輕鬆了很多。

席赫露在經過自己仔細分析之後,盡了自己所能。賭在了那只有一絲的希望上。從結果來看是席赫露賭贏了。

到頭來都不是靠自己的一個人脫險,所以並不值得自滿。但是,也不必羞愧。只要能活著就好。活著就還有辦法,有找出解決方法的可能性。

「……那個。謝謝您」

「不用客氣」茲格飛快地瞟了一眼席赫露的胸口附近。「就算能夠治癒傷口,不過衣服就無法復原了呢」

「衣服……」席赫露低下頭看了自己的身體。

「——啊……」

席赫露慌忙地站起了身,用右臂擋住了胸口。把破損的衣服的下襬儘量的向下拉了拉。

不好。被黑狼群啃咬的衣服變得不妙了。席赫露朝茲格望去。茲格偏過了腦袋。像是在悠閒地觀賞自然風景的樣子。

「……讓、讓您看到了不體面之處,——真是對不起……」

「很有看頭啊」

「誒……?」

「我只看到一點而已,不用在意」

「當然會在意啊」

「也是啊。啊,對了」茲格放下了背著的背包,從中拿出了什麼東西。「這件是防寒用的外套。要是不嫌棄是我用過的的話」

「……請您借給我」

「送你了。不需要的時候扔掉就好了」

「……真是對不起。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

從茲格手上接到的外套可能是羊絨外套。羊絨在衣服的內側。雖然尺寸很大又重,但是可以把整個身體包裹隱藏起來。能夠扣上上身的衣鈕真是太好了。

沒有找到帽子,只看到了法杖掉落在周圍。席赫露的魔法全都依靠達克施展,所以就算沒有法杖也沒有問題。但是,空手總有些不安。

「其他人呢……?」

「不清楚。剛才好像聽到了逆波的聲音」

「……被逆波先生救了」

「啊,這樣啊。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這種事情就交給莫尤基頭疼吧。就算我們四處分散,他也能想辦法讓我們會合吧」

「——您很信任莫尤基先生啊」

「並沒有信任啊?」茲格乾脆地說道。「只是因為到現在為此都是如此罷了」

那不就是所謂的信任嗎。雖然在席赫露看來是這樣的,不過為了不去深入只是點頭表示明白。

人分很多種。有差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必要勉強去糾正他人,強迫別人接受的必要。茲格是前輩,又是是同屬一個集團的人,更是恩人。——雖然可能被他看到了一些,但是並不是朋友關係。

「茲格先生,您今後有什麼打算?」

「在被莫尤基〝回收〞之前會隨便逃跑吧。你呢?」

「我必須去尋找夥伴……」

「聖騎士的庫薩克和獵人的夢兒醬嗎?」

「……還有哈爾希洛君和梅莉。……會合地點已經事先決定好了。我打算前往那裡」

「是那個洞穴吧」

「是的」

「能到得了那裡嗎。很困難吧。說來,你自己能到達嗎?」

「……我不可以不去」

「精神論嗎」茲格背起了背包。「我覺得沒有什麼用啊,那種精神論。我並不怎麼喜歡那種東西」

「能力」席赫露咬住了嘴唇低下了頭。「……並沒有那種能力,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必須去做。也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時候。……對我來說,——對我們來說,那個時候就是現在」

「那個想法會不會是錯誤的呢?」

「……是這樣嗎」

「太天真了」

席赫露抬起了頭。

雖然茲格看似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好像可以從他的眼神和嘴角發現慈愛的感情。又感覺像是冷淡,打著什麼算盤。

總之就是看不透。

「能力不足還要做嗎?那不是幾乎注定會失敗嗎?我覺得沒有任何意義。或者覺得自己努力了而滿足了嗎?」

「並不是……那樣」

「那麼,說到底不就還是精神論了」

「無論您怎麼想,……如何認為也都沒有關係。因為,我們會跨越過去的」

「挺頑固啊」

「……可能吧」

「我覺得那樣會吃虧的」

「雖然很失禮,但我覺得茲格先生們也一樣不是考慮著得失而行動的」

「啊啊」茲格拍了下腦門。「被將了一軍了。嗯,沒錯。正如你所說的一樣」

「……那個」席赫露深深地鞠躬道。「……再次謝謝您為我挽回了生命。這份恩情我絶不會忘記的。……恩情,以後會還的。……要是能夠還的話」

「你……」

「……您說什麼?」席赫露抬起了頭。

「你完全沒有期待就算什麼都沒有說,來的人就會救你對吧」

「是……沒有啊?誒……?您為什麼這麼問?」

「還真是啊。我不喜歡那種事」茲格嘆了口氣後,看向了四周。茲格看起來好像有些焦慮。

「——算了。知道了。那麼,走吧」

「……走?去哪裡?」

「你是想去尋找夥伴對吧。我在被莫尤基〝撿走〞之前也沒什麼事情做,就幫幫你好了」

席赫露眨了眨眼睛。

茲格轉過了腦袋,撓了撓腦袋。是個表情柔和,相貌普通的男性。那麼短的頭髮也讓人無法輕易認為他是個男人。

所以,席赫露〝並不討厭〞他吧。

是因為短時間內不想戀愛嗎。席赫露並不善於應付能夠讓人強烈地感受到男人氣息的人。茲格就不是如此。

難道說,——茲格現在在害羞嗎。

有點可愛——席赫露這麼想道。

席赫露急忙掩去了笑容說道。

「……謝謝您」

「都說幾次了啊,感謝的話」

「很、很多次了嗎……?」

「算了。還有,人情就不用還了」茲格邁開腳步後嘀咕道。「——已經享受過福利了」

「……茲格」

「誒?剛才直呼我名字了?」

「是您聽錯了……」

「是嗎」

「……沒錯」

席赫露追趕著茲格提起了精神。男人終究是男人。不能鬆懈。應該是這樣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24 PM

本帖最後由 cc5056 於 2017-1-24 01:22 PM 編輯

第五章 開出的條件

雨勢變小了嗎。梅莉看到哈爾希洛蹲坐在地上一直注視著洞外。除了偶爾換一下腦袋的姿勢幾乎沒有在動。注意力非常的集中。

在一旁跟哈爾希洛一樣注視著洞外的梅莉就沒有像哈爾希洛一般的注意力了。應該說是注意力非常的散漫才對。兩人在離洞口的出入口很近的地方坐著。這裡距離出入口很近。都被淋到雨水了。被淋到的肌膚感到非常不適。而且,——一直像這樣毫無變化的等待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被雨水和霧氣所環繞的景色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一邊傾聽者雨水的聲音的同時,梅莉不禁想到這樣一直望著外面有意義嗎。但是,無論有沒有意義,這裡都是大家會合的地點。梅莉和哈爾希洛在這裡等待著夥伴們的歸來。也許並非夥伴,而是敵人到來也說不定。為此才看向外面警戒著。當然是有意義的。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還是會時不時的看向哈爾希洛。是不是和哈爾希洛說說話比較好呢?

其實也沒有必要一直這樣沉默。小聲地說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那麼,說什麼好呢。雖然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會有話題可說的。一定有的。

從開始在這裡注視外面,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現在,終於跟哈爾希洛對上了視線。

「……啊」哈爾希洛立刻向外面掉轉了腦袋說道。「……抱、抱歉」

「誒」梅莉差一點又習慣性的低下了頭。——不對。現在不是向下看的時候。梅莉這樣給自己打氣後,看向外面開口說道。「……為、為什麼要道歉?」

「嗯……自然而然的?」

「……是嗎」

「誰也沒有……來啊」

「嗯。是啊」

「梅莉,你冷不冷?」

「還可以的」

「有點冷嗎?也是啊。那,要不要進裡面一點……?」

「只是有點涼而已了。……沒關係的」

「我希望你不要太勉強自己……」

「我是神官」梅莉摸著嘴唇說道。「……所以沒事?」

「也許吧」哈爾希洛露出了些許的笑容說道。「無法治癒呢。像感冒之類的疾病」

「意外地派不上用場呢」

「沒有那回事。梅莉,——神官是大家的生命線啊。是我的,……大家的生存保障啊」

「希望是這樣」

「不僅是我,大家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已經有注意不去向下看了,可是還是會不由得……」

「是嗎」

「嗯」

「不用介意也可以的」

「……誒?」

「誰都有軟弱的時候。我也是一樣。……怎麼說好呢,嗯……會互相扶持。就是團隊互助之類的感覺?」

「足夠——」梅莉吐了一口氣說道。「……已經得到足夠多的支持了」

「啊啊」哈爾希洛回話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對外面的注視。

——你這個人。

突然湧出來的記憶讓梅莉慌亂了起來。

剛開始對哈爾希洛印象僅僅只是不好不壞的男孩子。就算在新手之中,作為義勇兵的他太過無知了。

睜著一副沒睡醒眼睛、反應慢、不穩重、沒有遠見。從某種意義來說算是和年齡相符的特徵。但是,梅莉覺得〝普通〞的他是無法在〝這裡〞存活下去的。

那個時候的梅莉是一個只要有隊伍邀請就不會拒絶的臨時僱傭形式的神官。梅莉覺得這很適合自己。但是,也冒出過不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想法。所以,哈爾希洛接受了邀請。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梅莉心中有過兩個互相矛盾的想法。

一個是沒有誰來幫助他們的話,他們很快就會死掉的。既然接受了僱傭,就不希望對方死去的類似憐憫的想法。其實也不是完全的憐憫。打一個比方,比如被瀕臨死亡的某位母親把孩子託付的話,不接受的人應該很少的。就算覺得困擾,也會暫且撫養。最終,認為無法再繼續承擔的話,會想要把負擔推向其他人。要不就放到路密愛裡斯神殿周圍吧。總比死掉好上許多對吧。——也就是這種程度的廉價的憐憫。

另一種是,故意踏入深泥之中,期望自我毀滅的想法。當時的自己,也許有過如此的想法。

正式加入團隊後也覺得這些人是走不了多遠的。新手的時候誰都是這樣的。如果有人這麼安慰他們的話,在那份安慰裡絶對包含著諷刺。

說實話,不行到他們這種程度義勇兵真的是少之又少。身為神官的梅莉除了不安還是不安。是一個完全放不下心,不成熟的隊伍。

沒想到會和他們相處這麼久。以前的梅莉根本想都沒有想過會這樣。

竟然會有去依靠當時認為完全不行的男孩子的一天來臨。

哈爾希洛成長了。作為盜賊,更是作為隊長。並不覺得哈爾希洛有那個潛質。哈爾希洛是經過了眾多的磨練和跨越,成長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但是,哈爾希洛並不是自己期望做隊長的。應該是很不情願地當了隊長。沒有辦法只能去承擔那份責任。當時的情況讓哈爾希洛根本無法逃避。在以為已經勉強度過了危機的時候,又被逼到了懸崖邊緣。在那種狂風咆哮,光是抓緊地面不被吹起就已經是吃力了的情況下,還必須前進。領頭的哈爾希洛不前進的話,隊伍的其他就就會迷失方向。所以,只能前行下去。一直都是如此。

梅莉連哈爾希洛的一半,——可能連三分之一都沒有成長。

那個時候的梅莉一直走在了新手的哈爾希洛們的前方。不知何時被超越,變成了追趕的情況。

想要變得更強。

不想光是追趕。

想要並肩而立。

想在哈爾希洛的身邊前行。想要挺起胸膛向前踏步。

為此要怎麼做才好呢。越是不知,越是會注視當下。

因為害怕。

害怕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光明。

害怕什麼時候團隊會崩潰。

梅莉已經很努力了。一直畏懼著。

——我不可以不去改變。

好想改變。

這樣下去會後悔的。已經嘗夠了後悔的滋味了。

「哈爾」

「……誒?」哈爾希洛回頭看了一眼。「——啊。嗯,怎麼了?」

「要不要向後退一些?不能再讓身體受寒了」

「啊,這樣啊。……可是」

「退到不會被雨淋到的地方」

「……是」

「雖然可能有些嚴厲,但是我並沒有在生氣。——這就是我。現在的,……可能是真正的我」

「嗯」哈爾希洛退後了三十釐米。「……怎麼說好呢。如果那是能都讓梅莉露出真實的自我,做自己的地方就好了」

梅莉退到了哈爾希洛的身旁說道。「是指團隊嗎?」

「——差不多吧」

「也許是因為在達倫加爾待了太長時間,有了一種大家是一個家族的感覺」梅莉輕聲說道。

「啊啊。……嗯。是啊。家族啊……」

「哈爾是爸爸?」

「我嗎?不像吧。嗯—。嘛,再怎麼說我也是隊長……頂多像長兄之類的吧。……那也有媽媽吧。比如……席赫露?」

「席赫露很堅強認真呢,確實很像」

「但是,只有媽媽,沒有爸爸的的家庭有點……」

「父母不在的家庭?那長兄就是哈爾,長姐就是席赫露了?」

「席赫露、梅莉、夢兒是三姐妹了吧」

「那兄弟裡有哈爾、庫薩克、……對不起」

「反正藍德他也不是做弟弟的料」哈爾希洛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是啊……」

「所以是對等的。和那傢伙。那傢伙應該也想和我做對等的關係。重來沒有互相客氣過。並不喜歡藍德。不過,那傢伙總是直率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並不是在說厭惡、氣憤之類的態度,而是有話直說的關係。無論是正經的話,還是無聊的廢話,——相互之間都沒有說過謊話。也沒有說謊話的必要。……有一個這種關係的人,應該算難能可貴了吧」

「曾經,……是摯友嗎?」

「不是」哈爾希洛皺了下眉繼續說道。「絶對不是。那種事情不可能發生。……要是再相處更長的時間的話,也許會變成其他的關係。和他沒有成為朋友也許是件好事。不想變得親近。可是,總會對他抱有莫名的信任感。嗯。……我可能相信著他」

「相信哪方面?」

「我總是瞻前顧後,猶豫不決。……考慮著同伴們的安危,喜歡著大家。所以會在某些時候變得天真。他就不一樣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保持了團隊的平衡了也說不定」

「是特別的存在呢」

「並不是往好的方面就是了」

「沒有人能夠代替他。不只是他,大家也一樣是無可取代的」

「哈爾」

「嗯」

「你覺得藍德真的叛變了嗎」

「不覺得」

梅莉差一點笑出了聲。因為,哈爾回答也太快了。沒有哪怕一絲的猶豫。

信任著藍德。而且很深。梅莉並不覺得這樣哪裡奇怪。反而是很難認為藍德真正的叛變了。如果不是認為藍德無論如何都不會叛變的話,早就果斷地遺忘掉藍德了。

「梅莉,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什麼事?」

「那傢伙在發生了那種事情後,有召喚出黃道殺人鬼嗎?」

「……沒有」梅莉搖頭表示沒有。

雖然不敢肯定一定就沒有,但是梅莉沒有看到過。——應該是的。

「……沒有過。至少我沒有看到」

「果然是這樣啊」哈爾希洛轉動著眼球點頭說道。「——太奇怪了。那傢伙明明是暗黑騎士呢。而且,雖常有鬥嘴,但那傢伙其實是非常喜愛黃道殺人鬼的。一般來說會召喚出來尋求心理安慰的」

「說起來還真是這樣啊。——不管被黃道殺人鬼如何謾罵,也會依舊召喚出來呢」

「雖然這說明不了什麼,但是,還是讓我感覺到了違和感。會想到那傢伙是不是隱瞞著什麼。並不是對我們,而是對那個名為【黑鷲】的組織成員們。沒有召喚出黃道殺人鬼可能是原因之一。或者是為了留有後手。雖然看似愚蠢至極,不過確實很有他的風格」

「確實是這樣啊」

「也沒有加害於梅莉。——反而是以那傢伙的方式保全了你。至少也可以這麼想的」

「是啊。哈爾說的沒錯」

「和我對決的時候那傢伙應該是認真的。正因為對手是我。……對他來說,我是對等的存在」

「其他人就不同了。比如,要是對方是夢兒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極端的說,就算他殺了我也會覺得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要怪我哦,哈爾希洛。——如此想著勉強露出笑容也很可能對吧。……嘛,當然他也多少會悲傷一下吧」

「……很有可能。能夠想像出他笑出的畫面」

「對吧」哈爾希洛呵呵笑了。

雨勢已經很弱,幾乎跟霧氣分不清了。

會不會快要日落了啊。但是,完全感覺不到變暗的樣子。有了已經和哈爾希洛兩個人聊了很久的感覺。會不是不是如此呢。

遠處有什麼東西在動。是因為霧氣變薄產生的錯覺嗎。

不,不是的。被哈爾希洛小聲了叫了一聲梅莉。看到哈爾希洛用食指指向了前方。是在前方有是什麼東西的暗號。

梅莉屏住了呼吸,凝視著發出動靜的地方。

對方很小。——並不是人類。

也就是說並不是夥伴來了。

梅莉難以打消心中產生的失望之感。但是,現在不是失望的時候。

那個東西筆直的向洞口接近了過來。

「……那傢伙是」哈爾希洛說道。

「哈爾,你認識嗎……?」

「嘛,與其說認識,說見過比較貼切吧」

那個生物和貓很相似。但是,跟身體比例相比較的話,腦袋顯得大一點。

明明身體大小跟貓差不多,卻看起來有些像小貓。

喵喵雖是四足動物,卻能雙足站立行走。

那個灰色的喵喵僅靠著後腿朝這裡走了過來。它們的手腳比之貓來要長很多,而且非常靈活。用後腳行走的時候,把都可以稱作是手的前足摺疊,手腕處的喵抓向下彎了下來。就跟貓一樣。

——……好可愛。

梅莉板了板陶醉的表情,輕聲咳嗽了一聲說道。「……你是說那不是黑鷲養的喵喵嗎?」

「應該是的。在隱村有一位名叫宗羅·瑟多拉的人。宗羅家族本事死靈術師的家系,不過,那個人好像是因為喜歡才養喵喵的。記得是……嘉茨瑞伊家族吧?本來是由隱秘眾飼養來著」

「……哦」

喵喵。

梅莉不受控制的被那個生物所吸引住了。被囚禁在【黑鷲】的時候,能夠看到喵喵就是唯一的救贖。

「隱秘眾……」

「嗯。為了對抗【黑鷲】的喵喵,我們去尋求宗羅·瑟多拉的幫助了。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只喵喵應該是那個人養的」

梅莉不由自動忽略了哈爾希洛的話。

是喵喵。

淋著雨的喵喵在向這邊走來……。

差點喊出了過來兩個字。好想發出咂嘴聲揮手讓喵喵過來。不,不行。——不行……嗎?也不是敵人啊?沒有什麼關係對吧?

最終,還是忍耐了。

喵喵剛一進入到洞穴,就左右晃動著身體把水滴甩了出來。然後,朝著這邊腦袋稍稍傾斜發出了「喵」的聲音。

「……可——」梅莉急忙堵住了嘴巴,把下半句吞進了肚子裡。

「可?」被哈爾希洛詢問了。

「……沒、沒什麼」

「嗯……?」哈爾希洛眨眨眼,把手放到了喵喵的頭上說道。「喵喵,你的主人呢?」

可以嗎……!?

是可以撫摸的喵喵醬嗎……!?

「這樣的話……」梅莉握緊了拳頭。

能都摸到。

好想摸摸看啊。

——會不會現在摸也不算晚?

現在是可以撫摸的氣氛?會不會摸摸頭也沒問題?撫摸的機會來了?

但是,現在哈爾希洛的手在喵喵的頭上。

梅莉想要撫摸喵喵的話,就必須讓哈爾希洛把手拿開才可以。讓哈爾希洛讓開吧。該怎麼做?果然只有拜託了嗎?怎麼拜託?比如說——

哈爾,讓我也摸一下。

這——也太直接了吧?不能在委婉地說嗎。

哈爾,讓我也摸一下好嗎?

改變一下尾音。怎麼樣?是不是變得有些委婉了?……好像是的。又好像沒有什麼改變。那麼,這樣如何。

好像有點想摸一下喵喵試試啊。

太委婉了。反而變成了更加麻煩的說法。要是梅莉被別人這麼問的話,只會回一句「然後呢」就結束了。但是,如何?怎麼樣?想怎麼樣?乾脆一點啊。

對了。

既然這麼渴望,就不必拐彎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像這樣。

哈爾,我想摸一下喵喵。讓我摸摸。

就是這個。

只有這個了。

說出來。快說。

能夠預想到哈爾希洛的反應。

「啊,這樣啊。嗯,那——」會這麼說吧。絶不會認為我在說奇怪的話的。哈爾希洛不是那種人。是不會嘲笑別人的。

那就說出來吧,

說出來就好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害羞。

對。是害羞。

非常的害羞。

是自尊心作祟?什麼自尊心?在裝樣子嗎?又不是什麼拔群的人,有什麼好裝的?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想要改變嗎?

那麼,這種程度的事情都做不了怎麼行。因為想要摸喵喵,忍受不了對喵喵的愛。其實這只是一小步而已。不踏出第一步的話,一生都別想改變了。

一、二、後說吧。一、二有點短。那就一、二、三。……數到五好了,這樣就沒問題了。

「梅莉?」

「一,——咦……?」

「你怎麼了?」

「沒、沒、沒、沒事」

「是嗎?」哈爾希洛看向了霧雨的前方。「啊……」

又來了。又有什麼向這邊接近了過來。

這次就不是喵喵了吧。比喵喵高多了。——是人類嗎。

能夠聽到混在雨水聲中的腳步聲。

是兩個人。

身高以人類的標準來看並不是很高。至少其中一人的身高也就跟梅莉差不多些。另一人比梅莉,不,可能比哈爾希洛還要高大。

兩個人散發著奇特的氣息。

兩人用五顏六色的布和不知名的東西遮住了全身。連臉都遮住了。

哈爾希洛露出著迷茫的眼神嘆了一口氣。

「……唔哇。我給忘了。也不算忘。……想起來了」

「……忘了?忘記了什麼?」

哈爾希洛只是「嗯……」的模稜兩可地點頭回答之後,抱起了灰色的喵喵。

——抱起來了?

騙人。

怎麼會這樣。

真希望是假的。

難道說抱抱OK……嗎?

——話說,哈爾。

你抱喵喵怎麼那麼熟練啊……?

「瑟多拉小姐」

哈爾希洛微微地低下了頭。

當然是抱著喵喵低下了頭。

「……這麼叫可以嗎?……或者宗羅小姐?」

「瑟多拉就好」

身高低的人類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話。

是女人的聲音。

宗羅·瑟多拉。喵喵們的飼主。是女人啊。

瑟多拉領著另一個高大的人進入了洞穴。

梅莉到現在才注意到瑟多拉的同伴可能不是人類。人類的體格,身負裝甲,手臂出奇的長。手也很大。哈爾希洛說過瑟多拉生於死靈術師的家系。那麼,她帶來的同伴就是人造人了。

「好像分散開了」說完話的瑟多拉好像是覺得臉上的布很礙事,把布給扯了下來。「你們倆有什麼打算」

哈爾希洛止住了呼吸,雙目圓瞪。梅莉也多少有些驚訝。從舉止和聲音根本無法想像她竟會有如此的素顏。

是女孩子。

黑髮、鮑伯頭、圓潤的大眼睛、端正的五官,與其說漂亮,不如說是可愛的女孩子。

「……怎麼?」瑟多拉先後瞪了瞪哈爾希洛和梅莉。看上去很是生氣。可是,因為可愛的嬌顏,殺傷力全無。「你們並不是村裡的人,應該不會對我的短髮持偏見吧?」

「啊啊,沒有了」哈爾希洛撫摸著灰色喵喵的肚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笑著說道。「那倒沒有,……這樣啊。是曾聽到過隱村的女人都是留長髮來著呢」

「你的口吻是不是太隨意了」

「呃。抱、抱歉。……萬分抱歉。怎麼說呢。看到你的臉讓我升起了一種親切感。親切感?好像不太一樣吧……?」

「因為血緣關係,宗羅家系的人皆是童顏。不太想露出臉來也是因為這點。

「……也不是醜陋到需要遮掩的臉啊。」

「不要說什麼自以為是的話。外來著」瑟多拉從哈爾希洛懷中奪走了喵喵後,放到了一邊。

「嘛,我也離開了村子了呢」

灰色喵喵坐到了洞穴的一角開始梳理起來皮毛。在舔著。用小小的粉紅色的舌頭專心的舔動著全身。——好可愛。

好想抱抱看啊。到了現在也一樣很想抱抱。但是,打擾到它梳理皮毛,會被討厭的。

梅莉從喵喵身上移開了視線,交錯看向了哈爾希洛和瑟多拉。

是怎麼了。哈爾希洛的樣子有些奇怪。有些戰戰兢兢。當然了,哈爾希洛是會有一些面對不熟悉的人時候表現出這個樣子。並不是一直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的類型。但是,低著頭,用看上位者的眼神看瑟多拉的地方有一些古怪。

「您離開了村子了啊……」

「嘛,我也對村子沒有什麼留戀。這是早晚會發生的事。只是碰巧是現在而已」

「……那個,——您和阿拉拉小姐告別了嗎?」

「我說過了。大家都分散開了。雖然放出了喵喵們尋找,不過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掌握住移動中的全部人員的情況。也有喵喵們跟丟的人吧。想讓喵喵們做得更好就太難為它們了」

「也是……」

「你看起來無損呢」

瑟多拉看向了梅莉說道。「你就是他專程去救的女人嗎。沒有被用來安慰他們嗎」

「……那個」梅莉有了一瞬間的停頓後說道。「我沒事」

「運氣真不錯啊」

「嗯,——沒錯」

「那、那個」哈爾希洛用眼神和手,指向了瑟多拉和灰色喵喵說道。「其實是灰色喵喵引導我到達了梅莉被關押的地方的。如果那個喵喵,……也就是瑟多拉小姐沒有幫忙的話,光靠我一個

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呢」

「是……這樣啊」梅莉重新看向了瑟多拉,儘量鄭重地彎腰說道。

「謝謝,——多謝你的幫助」 ※從白話換成了敬語。

「不需要道謝。全都是因為等價交換」

「……您說得很對……」哈爾希洛閉上了左眼,搓動著左眼皮。是有些癢嗎。

瑟多拉眯著眼睛看著哈爾希洛的動作,嘴角微翹了起來。感覺很不舒服。——話說。

和誰很像?好像是這樣……。

馬上就得出答案反而是個奇蹟。因為,可能是連對話都沒有過的人。臉龐也並不記得很清楚。髮型和大眼睛和木訥的氣氛。能夠直接想到的只有這些。

和那個人很像。

庫薩克之前所屬的隊伍的一個女孩子。

好像和哈爾希洛一樣是盜賊。

名字是——

巧可。

對,就是巧可。——巧可在戴德黑監視堡壘死去的時候,哈爾希洛大聲吼出了聲。還留有當時覺得他們倆會不會是熟人呢的記憶。

是認識的人。不會錯的。哈爾希洛知道對方的名字。而且那個時候的哈爾希洛明顯不正常。難道說叫巧可的女孩子對於哈爾希洛來說,並不僅僅只是認識的人那麼簡單嗎。——是因為這樣嗎。

瑟多拉和從前死在哈爾希洛眼前的巧可相像。所以,哈爾希洛動搖了嗎。

「那麼」

瑟多拉雙手抱胸如此說完,不知為何哈爾希洛就坐到了瑟多拉的身前。

「……是的。我明白」

梅莉向一側偏了偏腦袋。「……誒?怎麼了?」

「是代價。我接受他提出的交易,並兌現了承諾。現在輪到他履行承諾了」

「啊,可是——」哈爾希洛抬頭看著梅莉露出了苦笑。

「梅莉在一旁也許會更好呢。會立刻幫我處理呢」

「處理?處理什麼……?」

「約定過提供……材料」

「哈啊?提供?材料?——什麼材料?」

「那個,……用到人造人身上的」

「人造——」

「做了由他來提供眼睛的約定」瑟多拉走到哈爾希洛的身旁蹲了下來。

「你還不想失去視力更好的右眼,所以提供左眼沒錯吧」

「左眼!?」

「……那個」哈爾希洛看著地面撓著後腦說道。「抱歉」

「為什麼哈爾要道歉!?」

「那個,不自覺地……」

「——提供眼睛!?是在說挖出來嗎……!?」

「我也不清楚這麼做,大概,嗯……是那樣的」

「那樣就算用光之奇蹟也治不好了啊!?你有明白嗎!?」

「……嗯,有一點了」

「有一點……?」

「喂,女人」瑟多拉直直看向了梅莉說道。「你在生什麼氣?原本就是為了救你,他才和我做了這個交易的。明不明白?」

「我、我才沒有生氣」

「那就閉嘴」

「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為了我——」梅莉摀住了嘴巴。沒錯。——是為了我。

因為我的關係,才變成了哈爾把左眼交給這個女人的情況。

「……抱歉」哈爾希洛抓著脖頸說道。「……其實,真的不想變成這種情況。但是,時機並不受我控制。在梅莉的面前也挺那個的。梅莉可能也不想看呢。而我更是不想讓梅莉看到。梅莉你能夠迴避一下嗎?……啊,結束之後會被梅莉治療的啊。到頭來都一樣了……」

「別廢話了,快點抬頭讓我仔細看看」

瑟多拉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抓住哈爾希洛的下巴並提了起來。

「——嗯。蠻新鮮的眼球」

「嘛,我也不是屍體。、,還活著呢。當然還……」

「說來也是」瑟多拉把哈爾希洛的臉前拉,把臉貼了過去。有必要臉對臉嗎。她不是想要哈爾希洛眼睛嗎?有必要嗎?不清楚。總之,哈爾希洛好像把這個也當做了義務,老老實實地任由擺佈。

哈爾希洛和瑟多拉應該不是認真的吧。梅莉想如此認為。但是,先不論瑟多拉,以哈爾希洛的性格絶不會那麼想。

哈爾希洛絶對是認真的。

雖然和果斷有一些不同,但是在有些地方哈爾希洛確實非常的乾脆。不會犧牲夥伴,哈爾希洛一直想要犧牲自己。

梅莉也不是不能理解哈爾希洛的這種想法。與其看到夥伴們受傷,不如讓自己負傷。如果面臨必須選擇夥伴和自己之間只能活一個人的情況的話,哈爾希洛絶對會選擇後者。梅莉也是一樣。

「由我來!」梅莉站到了哈爾希洛和瑟多拉的中間說道。

瑟多拉以比之前更加冰冷的視線看著梅莉說道。

「不行」

「……為、為什麼」

「我所交易的對向並不是你,而是眼前這個男人。曾約定過獻出眼球才會答應相助於他。沒有關係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讓我改變主意」

「……也許是那樣」

「更重要的是我對你沒有絲毫興趣」

「……對哈爾就感興趣了嗎」

「就是這樣。你沒有聽明白嗎?」

「我、我的視力很好,也沒有像哈爾那樣眼睛發困……」

「梅莉……。那跟眼球無關,是眼皮的形狀問題啊……」

「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瑟多拉有些不耐煩地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你囉囉嗦嗦也沒用的,女人」

「女、女人!」

你不也是女人嘛。——梅莉吞下了差點說出來的話。

不太對勁。太激動了。冷靜下來。要冷靜的考慮情況。

「……那麼,就從我身上拿走比哈爾的左眼更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吧」

「我拒絶」

「一隻手臂和一條腿也沒關係」

「不需要」

「那拿出什麼才好!?」

哈爾希洛打算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沒能說出話來。瑟多拉先一步雙手抓住了哈爾希洛的腦袋和下巴,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在做什麼?

——把哈爾當做玩具一樣隨意擺弄。

「等……」

「我對這個男人感興趣」

「誒?」

「比起怎麼都好的女人的眼睛,我更想得到感興趣的男人的眼睛」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並不需要你理解。而且——」瑟多拉雙手撫摸著哈爾希洛的臉說道。「也不必現在就拿走左眼。左眼在我想要的時候拿走就好。在那之前,——哈爾希洛」

「……啊,什麼?」

「你的左眼雖然是我的東西,不過暫時寄放在你那裡好了」

「哇……哇塞……?太好——了?我可以慶幸嗎?」

「跟村裡的男人不一樣。你很特別」

「……是,這樣嗎?」

「哈爾」梅莉在用尖鋭的聲音喊完後,注意到了自己在生氣。

「為什麼笑嘻嘻的啊!?」

「才、才沒有笑嘻嘻!?也不是笑嘻嘻的狀況啊!?」

「是嗎?」梅莉看向別處說道。

「沒有一丁點的高興啊!?」

「話說,哈爾」

「嗯!?什、什麼……?話說,瑟多拉小姐,能放開手嗎?」

「你認為你有立場讓我聽你的嗎?」

「……這是兩碼事啊」哈爾希洛說道。

「你說得對」

「是、是吧……?」

「但是,我未必就能聽得進去。你可能不太清楚,即便是在村子裡,我也是以扭曲的性格而聞名的」

「我是有那種感覺!請、請放手!」哈爾希洛甩開了瑟多拉的手站了起來。

「我們只有左眼的約定,我沒有必要做那以外的事情!」

瑟多拉「喔~」的一聲故意瞪大了眼睛說道。「就是說不需要我的幫助了?那麼我就讓喵喵們全部撤回來吧。順便收下左眼吧。因為在這裡分開後,也許再也見不到了呢」

哈爾希洛垂下了頭。「——那、那種事情……」

我很困擾。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沒辦法。

現在梅莉和哈爾希洛只是在這裡瞎等。雖然想過很多方法,可是都沒有用。除了等待別無他法。完全束手無策。

「雖然可能不會馬上就能做到,不過只要集中喵喵尋找你的夥伴的話,應該會有成果吧。我的喵喵比我更加熟悉附近的地形。你們又怎麼樣?只熟悉了這一片區域就不需要幫忙了?我想差不多到了明天霧就會散去,會更好方便判斷方位吧。不過,沒有霧的千之峽谷〝還有其他的麻煩〞。你們怎麼做?努力試著去尋找嗎?」

這個女人。

——宗羅·瑟多拉。

明明說過中意哈爾希洛,可是卻讓哈爾希洛陷入煩惱、痛苦之中。她明顯在享受著這份樂趣。

比起扭曲,倒不如說是病態比較貼切。

得到了她的幫助,又是可愛的喵喵的主人。不想把這樣的一個人往壞的方面去想。

但是喜歡不起來。可能挺討厭她也說不定。

不過,只因為討厭就想把她攆走會顯得心胸狹隘。更重要的是後果很嚴重。是非常嚴重。

如果梅莉低頭懇求的話,瑟多拉會幫忙嗎。不可能的。只有哈爾希洛才可以。瑟多拉可能是想看哈爾希洛低頭求助的模樣。甚至想讓哈爾希洛屈服於自己。想要掌控哈爾希洛。

然後,身為隊長的哈爾希洛很清楚自己需要做怎麼樣的決定。為了梅莉,——為了一個夥伴,哈爾希洛願意獻出左眼。為此就算獻出整個生命也一點也不奇怪。

「瑟多拉小姐」哈爾希洛鞠躬了。而且頭幾乎都碰到了膝蓋。「……拜託您了。請幫助我們尋找我的夥伴」

「明白就好」瑟多拉一臉高傲的後仰身體後,立刻又加了一句。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就知道是這樣。

她究竟想提什麼條件呢。梅莉咬緊了牙關。就算瑟多拉提出過分的條件,梅莉也無法阻止。當然,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的。——不過,無論瑟多拉提什麼過分的條件。哈爾希洛也應該會接受的。瑟多拉一定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很可能提出讓人無法承受的條件。

「……條件」哈爾希洛低著頭,仰望著瑟多拉說道。「是什麼?」

「在此之前我有一個疑問」

「啊,這樣啊。……您說」

「你和那個女人是戀人關係嗎?」

「誒!?」哈爾希洛叫出了聲。

「什!?」梅莉只說了一個字就沒有出聲。

「我不覺得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問題啊?」瑟多拉有些疑惑地說道。「你們是夥伴對吧。一直在一起相處的話,變成戀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村子裡的身份低微的男女也是跟經常相處的人結婚生子。再加上哈爾希洛,你應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就那個女人的。會認為是夥伴以上的關係不是很正常嗎?」

「不、不……」哈爾希洛看了一眼梅莉,立刻移開了視線。拚命地搖頭——不,搖動著整個身體否定道。「——不是的……!?是夥伴昂!?昂、昂……?是夥伴啊……!?」

瑟多拉不知為何看向了梅莉。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梅莉感到一陣岔氣,差點咳嗽了出來。

「……是夥伴。我和哈爾不是在那之上,也不是在那之上的關係」

「強調了在那之上是有什麼含義嗎?」

「沒、沒有!?不是在那之上,也不是在那之下,更不是在那之下的關係。以上!」

「是嗎」瑟多拉輕輕點了兩次頭。「那就沒有問題了。哈爾希洛」

「……有、有什麼事……嗎?」

「哈爾」在瑟多拉改變稱呼的那一瞬間、梅莉感覺太陽穴附近的青筋暴跳了一下。

是怎麼回事。她這個人。

太親昵了。

梅莉突然注意到了。那麼,叫哈爾希洛為哈爾的梅莉也叫的太親昵了嗎。

其實是為了縮短和夥伴們的距離,也就是說為了先從形式上縮短彼此的距離,因此梅莉才改變了叫法。梅莉自己想過很多關係變得融洽的辦法。首先是隊長的哈爾希洛。第一個想到的叫法是加一句「君」。雖然聽起來挺親密,但是哈爾希洛君的叫法太長了。「哈爾君」這種叫法會和夢兒重複的。而且像夢兒一樣的女孩子叫「哈爾君」會顯得很可愛,但是梅莉也這麼叫會不會顯得噁心呢。加先生反而會顯得疏遠許多。那麼,……哈爾丙。不,否決。不明覺厲啊。那叫哈爾令?哈爾侖?哈爾檸檬?要不直接叫哈爾哈爾算了?哈爾親?不行不行,這也太——。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梅莉選擇了縮短名字的叫法——決定叫哈爾了。總算決定了下來。這樣應該沒有問題吧。可是,真的要說出口的時候又產生了猶豫。會不會放棄比較好?在快要放棄的時候,梅莉有一次跟著氣氛叫出來了。而且意外的很順利。

梅莉自己是認為其實是為了拉近夥伴們的關係,可是在外人看來就顯得過分親昵了嗎?

比起這個,這個女人為什麼突然把哈爾希洛叫做哈爾呢?

「哈爾」瑟多拉再一次這麼叫著淺淺一笑道。「——在我說出膩了之前,你要像對待戀人一樣對我。這就是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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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25 PM

本帖最後由 cc5056 於 2017-1-24 01:23 PM 編輯

第六章 追求的夢想終未實現

——我沒有輸。

不可能輸給那個軟腳蝦。

應該不可能輸才對。

這可能還是第一次和那傢伙認真的戰鬥。有預料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來臨。——怎麼可能。根本是想都沒有想過。

但是,真動手的話自己絶對會贏。

藍德有這個自信。

誰叫那傢伙是盜賊呢。戰鬥並不是盜賊的專長。而我是暗黑騎士。

萬物生於黑暗,歸於黑暗。眾生最終都會死亡。

遵從於暗黑神—史卡勒海爾教義的暗黑騎士們的職責就是戰鬥,毀滅對手。所有的暗黑魔法和暗黑鬥法全都是因此而生的。除此之外,導師們還會傳授不分手段葬送敵人的獨特技巧。通過摒棄掉道德和情感,專心磨練精神,才能讓暗黑騎士到達純粹的頂峰。到達那種境界的時候,戰鬥早已不是戰鬥,而是跟呼吸一般輕鬆自如。彈指間結束戰鬥,贏得勝利,給予敵人死亡。這才是理想的暗黑騎士。

身為暗黑騎士的藍德怎麼可能不敵盜賊。

當時藍德確實把那個盜賊耍得團團轉。像這樣閉上眼睛就會很清晰地浮現出當時的畫面。他的錐形短劍和帶護拳的匕首越是和藍德的安息之劍相碰撞,藍德越會因為某種思緒而大腦沸騰起來。

他也很瞭解藍德,所以不會天真的認為一擊就能解決掉藍德。藍德也很瞭解這一點。可是,正因為他以為自己瞭解藍德,才更加讓他震驚。「差距有這麼大嗎」他絶對是這麼想的。看著他那震驚的表情,藍德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說出「知道厲害了吧,小子」這樣的話語。

有點自知之明吧,哈爾希洛。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趕快認輸投降吧。

【排除系】。

【射出系】。

然後,【立鳥不濁跡】。

暗黑鬥法的移動系的技能並不只有腿部移位,還伴隨著收縮身體、伸展身形、柔韌全身的運動。藍德作為暗黑騎士,——作為一個男人可以歸類於矮小的範疇。對於沒有超越尋常人的身體素質的藍德來說,移動系的技能才是真正的核心。總之,必須一邊移動,一邊戰鬥。站立原地等同於送死。移動。不停移動。越是移動的久,越是能夠發現勝機。

所以在實戰的時候像個笨蛋似的反覆使用了移動系技能。即便因為使用過度而疲勞的的摔倒在地,也會繼續下去。不這麼做的話,身為暗黑騎士的藍德是不會有未來的。

藍德在暗黑騎士公會學到【排除系】之後,就有了如此想法。不管別人如何說,藍德也依舊非常頻繁的把移動系技能運用在了實戰上面。

是為了贏下去。

如若想要變強,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你知道嗎,哈爾希洛?

我和你不一樣。

我並不是隊長。你有整合團隊,戰鬥時持續掌握團隊全員狀況的工作要做。我就不一樣。到頭來我必須做的事情就是打倒敵人。我必須變強。

哈爾希洛,你能夠體會到像我這種矮子想要變強,是件多麼艱難的事情嗎?

我會越來越強,藍德對自己說自己很強。

每當這個時候就會聽到一種聲音。

是在嘲笑我嗎。

喂喂喂,你有沒有搞錯?真的、真的、真的覺得自己很強嗎?看看周圍吧。全都是比你高大,能夠輕易地揮動龐大武器的傢伙。同期裡也有像蓮崎和倫一樣的傢伙。層次差太多了。身高比莫古索矮多少來著?這種與生俱來的壓倒性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啊。

如果被蓮崎狠狠打上一拳的話,藍德,你小子會不會直接死掉呢?

越是認真思考,越是覺得這個差距是致命的。

你說讓我別沮喪?怎麼可能。

當然會沮喪。

而且會沮喪個沒完。

因為,我們並不是在玩啊?是關乎著生命啊?

就算死了也不過是投向史卡勒海爾而已?雖然確實如此,但是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接受死亡。

我可不想死。

死了可能什麼都結束了。

我很清楚。親眼見到過。

死掉的人們會化為塵埃,從此再也無法見面。

我還不可以死。我還有事情要做。

我到此為止了、這是我的極限了、不會再有精進了。——還沒到這樣的時刻。

你明白嗎?哈爾希洛。

我還沒有燃燒殆盡。

我不是會止步在這裡的男人。藍德如此給自己打氣。我還可以前進。

我跟你這種猶猶豫豫又沒有用的傢伙不一樣。和夥伴們好好相處,不就是所謂的依賴嘛。是依賴別人對吧。我要是那麼做的話,絶對會變弱。

哈爾希洛。

我必須要比你強。為此,竭盡了所能,更沒有中斷過。所以,我比你這種傢伙強大多了。

這次正好是個好機會,讓你親身體會一下。

——原本是這麼打算的。

那傢伙會來救梅莉的。那種情況,應該會變成我和他一對一。

藍德有兩個選項。阻止和不阻止。

不行,不可以。只能阻止了。

高鷺那個大叔絶對會注意到哈爾希洛的小動作。藍德之所以會如此認為,都是因為高鷺還在懷疑著藍德。藍德並沒有真心加入【黑鷲】。應該會為了夥伴方便行事吧。——高鷺無疑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監視著藍德,觀察著哈爾希洛們的動向。高鷺觀察入微。只要哈爾希洛一動,高鷺就會立刻察覺出來。

只能阻止了。由藍德來阻止。

高鷺當然會跟過來吧。畢竟高鷺並不信任藍德。

事實也是如此。

不可以裝作沒有看到哈爾希洛離開。藍德很清楚高鷺的實力。那個大叔是個高手。單臂獨眼不會讓他的強大減弱半分。就算藍德、哈爾希洛、庫薩克三人協力攻擊,勝的可能性也不會有萬分之一吧。加上夢兒和梅莉。席赫露的魔法也不見得有用。要是由高鷺動手的話,哈爾希洛會被秒殺的。

看在曾經是夥伴的情分上,就由自己了斷他吧。

藍德認為這麼提議的話,高鷺是不會拒絶的。根據藍德對高鷺的初步瞭解,高鷺為了進一步試探藍德應該會同意的。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可能會是高鷺的一個缺點。高鷺太過強大。眼神鋭利,輕易就能看出實力幾何。對高鷺來說,藍德就跟嬰兒一般。根本不屑一顧。

所以高鷺覺得藍德什麼時候,如何處理都不是問題。這並不是小看藍德。是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這就是唯一的破綻。高鷺會懷疑著藍德,姑且隨藍德發揮後再作打算。

藍德要是真的忠於【黑鷲】還好說。——如果懷有異心的話,到那時直接〝處理〞掉就好。高鷺是這麼認為的吧。

和藍德預料的一樣,變成了藍德和哈爾希洛的單挑。

之後打贏就好。

打傷哈爾希洛。

讓他屈服。

——不會要你命的,哈爾希洛。

還是一條路可走。

讓一切圓滿收場的方法。

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實力。我會向輸掉的你提出提議。你只要說一句「知道了」就行。很簡單。

加入【黑鷲】就行了。不光是我,是大家一起加入。先不用考慮是短暫還是長久加入。總之先加入進來。在這裡和半獸人、不死族、精靈和其他傢伙們一起生活。你們也跟江波說說話吧。會嚇一跳的。是一個內心偉岸的男人。半獸人什麼的都會變得無所謂的。會寬闊視野。我切身的意識到我們對格林姆迦爾還一無所知。明白了人類社會的狹小,太狹小了。我們是因為沒有辦法才當上義勇兵,作為義勇兵生活到現在的。但是,這樣真的好嗎?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道路嗎?不是被強制決定了嗎?會不會我們是被利用了啊?

哈爾希洛,你也許不會相信。就算是我也會認真思考事情的。

在短時間內思考了許多。

我想把我想到的事情和正在想的事情告訴你和其他人。想讓你們聽聽。你們又是如何認為的呢?

僅僅因為是半獸人就是敵人了?

不死族確實讓人心生厭惡,可是他們也會喝酒打鬧啊。也會和夥伴勾肩聊天。我覺得只要自己期望,也許能夠融入進去呢。說出我的想法之後,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特別是你,哈爾希洛。

想知道你是怎麼認為的。

誰叫你是那種會考慮全方面的事情,思考太多事情的性格啊。並不是靠直覺行動的類型。雖說不上跟我完全相反,但有很大的不同。

我討厭著你,你應該也是一樣的。說實話,我們倆合不來。就算相處了這麼久,我們倆也不是朋友。我和你做不了朋友。

要不是你這個隊長做的還算可以,不然我早就離開了。對我來說,你的價值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

你一定想著想著和我不同的事情吧。想著其他事情。想著讓我憤怒的事情。你會說出讓我火大的話。

正因為如此,才想讓你見識一下。

也是有這種世界存在的。不需要專門去像黃昏世界和達倫加爾的〝別的世界〞,這裡一樣存在著我們所不知曉的世界。在達倫加爾生活了很長時間的我們,也應該能夠接受格林姆迦爾的未知的地方吧。

哈爾希洛,你認為呢……?

「……痛」

那個臭小子。

藍德用左手壓住了右肩的傷口。

哈爾希洛會做些什麼。藍德深知這一點。不做一些特別的事情的話,哈爾希洛是不會有勝算的。明明平時跟膽小鬼一樣非常慎重,但是那傢伙有時會做出一些大膽的事情。會使用什麼招數呢。

他最擅長的【背面突刺】和【蜘蛛纏殺】以被藍德完全封殺。只要不把背後給他就行。對於機動力強悍的藍德是非常簡單的。從【蠅擊】轉換到【膝碎】、【捕腕】、【斬手】、【底掌】的多種形態的攻擊模式,只要戒備就能夠防禦。其他像障眼法和欺騙術對瞭如指掌的藍德不會構成威脅。

會瞄向兩敗俱傷嗎。

藍德認為這個可能性很高。也許不到最後是不會選擇兩敗俱傷這個方法的。不過,會犧牲掉一條手臂給予藍德致命傷的這種情況發生。這確實很有他的風格。

【強襲】。

藍德也留意著這個招數。哈爾希洛一般不會使用那個招數。身心的消耗很大,是必須在抱著必死的決心的時候才會使用,而且能使用的場面很少的招數。不過,他也可能賭上一把。

有預想過。但是,哈爾希洛的【強襲】超出了藍德的認知。在預料之外。

只因一瞬間的速度之差。確切的說,是只因一步之差決出了勝負。

——是他贏了。

哈爾希洛認為想贏藍德就只能依靠【強襲】。下了決心賭在了唯一的希望上。

可能哈爾希洛也就只剩這一招了。

只要藍德防禦下來,勝利就是藍德的了。

不會有第二次。

哈爾希洛再用同樣的招數攻擊的話,下次絶對能防下來。

藍德確實是輸了。但是,要說藍德和哈爾希洛誰更強的話,無疑是藍德。哈爾希洛應該也承認這點。

藍德比哈爾希洛強大,可是輸了。哈爾希洛以哈爾希洛自己的而方式打敗了藍德。

「……不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攻擊的嘛。那為什麼我輸了?難道我小瞧他了嗎……?】

被錐形短劍刺傷的右肩被精靈巫醫治好了。傷口很快就痊癒了。

明明已經治好的右肩,卻又傳來了不明顯的疼痛感。

「……hey……」好像聽到了陰鬱的聲音。

藍德睜開了眼睛。篝火的對面坐著阿諾爾德。赤裸著上身,原本是四條手臂的不死族的阿諾爾德少了一個手臂。全身綁滿了黑色的繃帶。雖不清楚傷勢如何,不過從全身上下的傷痕可以看出負了重傷。

聽說不死族只要不把傷口暴露在空氣外,傷口就會自動恢復。但是,不會立刻就痊癒。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手臂好像還可以更換。不過在完全連接之前必須固定起來才可以。——這些藍德救不清楚了。但是,不死族應該也會有相性這類的東西,不會和所有其他生物的肉體全部都能融合吧。會無法自由使用也說不定。那樣就變成了只是擺設的手臂而最後腐爛消失吧。

不死族沒有生命。所以不會死。他們的身體並不是他們自己的。是從別的生命變化而來的。在此之前連生物都算不上。

——作為不死族而活著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啊,是沒有活著來著。

可是怎麼看都跟活著沒什麼兩樣。

可能被固有觀念所束縛了。能像生物一樣行動的話,就說明是有生命的。是生物才對——腦袋裏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無法歸類到其中範疇的不死族就在自己的面前。

「……嗯」藍德稍微低下了頭。該擺出什麼表情比較好。

阿諾爾德和從屬【曉連隊】的【颱風洛克斯】的隊長洛克進行了一對一的戰鬥。在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由於江波的介入終止了戰鬥。雖然藍德只看了開頭,不過確實是一場龍爭虎鬥。誰贏都不奇怪。如果其中一方或者雙方不死亡或毀滅的話,單挑是不是結束的。江波不喜歡這種結局。

藍德想不明白。——所謂的戰鬥不就是這種感覺的嗎?

阿諾爾德又是怎麼想的。就這樣欣然接受了嗎?

「你好,阿諾爾德前輩」藍德在猶豫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諾爾德發出「hi……」的聲音臉部有了些許的鬆緩。可能是笑了。然後朝藍德扔了一個瓶子。

藍德接住了瓶子。不是陶制、木製、金屬製的。而是用像是皮革,卻還算結實的材料製作的。容器的頂端被瓶栓堵住了。藍德明白裡面是什麼。是酒。可惜的是周圍沒有杯子可供倒酒。

日落後過了多久了呢。高鷺好像指揮著大約一半的【黑鷲】成員在追殺洛克和哈爾希洛們。江波帶著另一半成員在這一帶點起了篝火,圍坐在篝火旁休息聊天。

藍德前面的篝火是自己點燃的。雖然有治療過藍德的精靈巫醫和其他人跟藍德搭話,但是藍德也只是敷衍了事。既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也沒有閒心努力用肢體語言傳達給對方什麼。就是希望不要管自己,讓自己一個人就好的心情。

「啊……」藍德用右手拿起了瓶子,左手做了杯子的形狀,向阿諾爾德傳達了沒有杯子的意圖。

「jiuyin」阿諾爾德這麼說著點了點下巴。好像是……別廢話,快喝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氣了」藍德打開了瓶蓋直接對嘴喝了。這酒辣中帶酸。

「……嗯。好酒。我挺喜歡這個味道」

阿諾爾德朝藍德勾了勾手指。

藍德重新蓋好了瓶蓋,把酒瓶扔回給了阿諾爾德。接過酒瓶飲了一大口的阿諾爾德發出了嘿嘿的笑聲。——眼睛卻是一片死氣。

阿諾爾德的雙眼毫無生氣可尋。藍德到現在也還覺得不死族能夠飲食和發笑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不過,已經不會驚訝了。這樣被阿諾爾德照顧情緒之後,反而有了一種怪異,卻心安的感受。

這是怎麼回事?

吶,——哈爾希洛。

是你們的話,也會有怎麼感受嗎。或者只有我自己是這樣的嗎。

想證實、瞭解哈爾希洛們的想法。

如果哈爾希洛們也抱有跟藍德同樣的感受的話,那可能就說明在這裡有著包括歐魯達那在內的整個人類社會都沒有的某些東西存在。

可是,如果不是呢?

要是能夠感受到這份奇妙的安心感的只有藍德自己呢?

那麼理所應當會得出我是〝特別〞的,這種結論吧。

你們所在的〝那裡〞並不是我的容身之處。我是因為自己待在了不適合自己的地方,所以才沒有能夠靜下心,一味地煩躁。可以這麼理解嗎……?

藍德一直認為夥伴是成為不了朋友的。這應該是正確的。當然了,是有相互理解的必要。不過,卻不必相處融洽。是的,沒錯。相處的不融洽反而更好。

應該不要太過接近,保持一定的距離才對。這樣才能直言自己的想法。彼此間互相討厭關係就很好。

藍德低下了頭。——藍德真的從以前開始就這麼想的嗎……?

「藍德君」

那時候的我露出了充滿期望的表情了啊。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藍德卻非常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況。

「等以後一起開店吧」

——莫古索。

那絶對是他的真心話。那是當然的。他可不是那種敷衍亂說話的人。

不僅僅是夥伴。還是哥們。

是因為害怕嗎?害怕再一次失去?所以不希望關係變得更好嗎?

現在想來,在莫古索還活著的時候,三個男人總是聚在一起呢。莫古索死後,除非出於必要,藍德會自己一個人去喝酒的。

並不是有意識的這麼做的。也許是無意識的想要和夥伴們拉開一些距離吧。

這樣並沒有什麼問題。

——反正也不需要朋友……的?

真的是這樣嗎?

有一個能交心的朋友也不錯。是想要一個這樣的人吧。

藍德低著腦袋把右手伸了出來。阿諾爾德好像站起來了。走到藍德身前把酒瓶放到了藍德的右手上。藍德仰頭喝了一大口。

感到了苦澀。

阿諾爾德笑了。但不是在嘲笑藍德,他並不是那種人。

——哈爾希洛。

為什麼沒有老實的輸給我啊……?

我沒有別的辦法。我當然也是認真的。使出了全力。不這樣做的話,我們很可能都被高鷺殺死。而且,——你也已經不是從前你了。我不使出全力是贏不了你的。

但是,我不可能會殺你吧?

即使不是朋友,也是夥伴吧?

這點程度應該明白吧?哈爾希洛你居然沒有能夠讀出我的想法?都一起相處了這麼久了,為什麼會察覺不出來啊……?而且——。

你想殺掉我對吧?

要不是梅莉那傢伙阻止的話,你可能就真的下手了吧?

就是說你沒有相信我。

並沒有失望。也就這種程度啊,也沒什麼好失望的。

只是為自己有些不值而已。相信了沒有打算相信自己的傢伙。愚蠢。愚蠢至極。

「吶……」

就喝了兩口就已經有幾分醉意了。阿諾爾德早已返回到了原來的的地方坐了下來。藍德朝阿諾爾德笑了。

「阿諾爾德」

被直接叫到名字的阿諾爾德並沒有不悅。像是在用死氣沉沉的眼睛詢問著「什麼事」。藍德這麼認為。

藍德沒有弄清楚自己打算做什麼,想做什麼。「黑暗啊——」這麼詠唱出聲之後,藍德明白了。藍德可能是想要把真實的自己展露出來也說不定。可能想和〝他們〞交心也說不定。可能自己是這麼期望的也說不定。

「喲」

要不是高鷺突然出現的話,藍德可能就把黃道殺人鬼召喚出來了。為什麼在加入了【黑鷲】後一次都沒有使用【惡靈召喚】呢。沒有想到,沒有機會而已。要是真的只是如此的話還好說,但是可能也包含著某種恐懼心理。

暗黑騎士的惡靈是無法用一句話簡單說明的複雜的存在。和所謂的使魔是不一樣的。但也不是暗黑騎士的分身。惡靈有知性和意識。暗黑騎士不召喚就不會出現。雖然和暗黑騎士之間有很深的聯繫,但是在某些部分是獨立的。

暗黑騎士無法〝控制〞惡靈。雖然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但是彼此間是聯繫在一起的。

惡靈會隨著暗黑騎士積累惡德而成長和變化。怎麼〝培養〞全看暗黑騎士自己。

而且那個成長和變化是不可逆轉的。無法恢復到之前的狀態。惡靈既不能重新〝製造〞,更不能〝捨棄〞。根據契約,對於暗黑騎士來說,暗黑神——史卡勒海爾的眷屬都是某種生物。惡靈在回歸史卡勒海爾懷抱之前,會一直和暗黑騎士在一起。惡靈是死去時一同邁向死亡路途的夥伴。

藍德也根據經驗明白了一些事情。暗黑騎士無法欺騙惡靈。就算能夠欺騙自己,也絶對騙不了惡靈。

藍德和惡靈黃道殺人鬼分開著。和大多數的惡靈並不相同。好像男性暗黑騎士的惡靈偏向於出現女性模樣的惡靈。也有肌肉膨脹的男人召喚出小狗模樣的惡靈的例子發生。

跟外形無關,惡靈會反射出暗黑騎士本人。

如果被召喚出來的話,黃道殺人鬼會做什麼呢。藍德完全想不出來,而且非常害怕。

奔放的黃道殺人鬼可能會攻擊藍德的軟肋。藍德在黃道殺人鬼面前可能會忍不住說出本心。可能會把連藍德本人都沒有發現的真心揭露出來也說不定。

另一方面也有不想把自己是暗黑騎士的這件事積極提出來的原因。

象徵著史卡勒海爾的紋章已經隱藏,光看外表是分不清是什麼職業的。不過,像高鷺之流應該會從戰鬥方法看破也說不定。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突發情況,所以不想暴露所有的底牌。——更重要的是不想把真心給表露出來。

高鷺坐到了藍德的旁邊,左右晃動了腦袋發出了關節的脆響。

藍德看似隨意的把阿諾爾德的酒瓶遞給了高鷺。高鷺說了句「謝了」接過了酒瓶喝了一口。

「……回來了啊」

「剛回來」高鷺陰沉著臉咂嘴。「——沒有收穫。反而是恩薩那傢伙沒有回來。應該不會被幹掉了吧」

「他們——」藍德用手蹭了鼻子。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剛才到底打算說什麼……?

沒有收穫。

是說他們既沒有被殺掉,也沒有被捕獲。當然了,這一切都建立在高鷺所言屬實的基礎上。

不好說。只要高鷺覺得有必要,他就會變得異常狡猾,使用一些欺騙的手段的。再加上高鷺並不信任藍德。可能想利用哈爾希洛們的消息來試探藍德的反應。

那麼,還是不要過分追問比較好。

應該裝作擔心沒有歸來的恩薩嗎。不行,顯得太做作了。

藍德無言的抽著鼻子,縮緊了肩膀。

「是叫洛克斯吧」高鷺把酒瓶還給了阿諾爾德,從懷中拿出了煙斗。「那些傢伙實力不錯。——藍德,你的夥伴雖還差得遠,不過命很硬啊」

「是曾經的夥伴」

「太難看了,你不會在哭吧?」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為想要殺掉我的傢伙流淚」

「什麼啊,小子。你在鬧彆扭嗎?」

「鬧別——」藍德瞪大了眼睛注視了高鷺。「哈啊?」

「那個盜賊」高鷺往煙頭上放著煙草說道。「明明可以了斷你,卻沒有那麼做。我是這麼看到的」

「……是嗎。誰知道呢」

「你倒是恨起對方了啊」高鷺從篝火裡拿出了一個燃燒的樹枝點燃了煙草。「對於對方來說,你才背叛的一方吧。是沒有被仇恨的理由的」

「開什麼玩笑。我才沒有狠他」藍德聲音慌亂,好不容易控制了下來。

「……絶對不會恨的」

高鷺吐出了一口濃煙說道。「沒有變成如你所想的那樣,真是夠遺憾的啊。藍德」

心中湧出了一股寒意。

難道被他看穿了嗎。那被看穿到什麼地步了?或者只是隨口一說嗎。想這樣讓藍德動搖。把藍德隱藏在皮囊深處的真實剝開。

沒有隱藏就沒有可以剝開的皮囊。根本什麼都無法隱藏,被看了個透徹。

要是還有什麼連藍德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真心存在呢?

藍德有點想知道。——自己的本心究竟是怎麼樣的……。

「不完美的才叫人生」藍德勉強做了一個笑的表情。

「所以才有趣不是嘛」藍德故作淡定地說道。

「別裝的什麼都知道一樣」

「那麼,你就走在了自己滿意的人生道路上了嗎?」

「我嗎?」高鷺吸了兩口煙管,吐出了煙氣。「——是啊……」

這個中年人是在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失去了左眼和右臂了呢。以前應該是義勇兵吧。那為什麼加入到【黑鷲】了呢。

會有願意說給我聽的那一天來臨嗎。

從高鷺的口中聽到屬於他的故事。

「大叔」

「啊?」

「我想變強」

本以為這麼說會被嘲笑的。不過,高鷺僅僅是發出了細微的鼻音,說了「——然後呢?」後點了點頭,等待著藍德的下文。

「你會明白嗎。……不明白也無所謂。我想要變強。你也知道,我太弱了。我也算努力過了,卻還是差得遠。你可能不知道吧,……一直當個弱者活下去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必須放棄很多。太無趣了」

「藍德」

「嗯」

「你可能想像不到,大叔我曾經也是很年輕的。雖然那時候手腳齊全,不過身手卻差得遠了」

「……雖然事實應該是那樣的,可還是想像不了」

「據我所知,沒有刻意追求強大卻強大非凡的人寥寥可數。就是像我們大將那樣的天才才行。我不一樣。現在就算有十個你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卻可以戰勝十年前的我」

「你是這麼變強的啊」

「你說的對,藍德。當個弱者很痛苦。可供選擇的道路非常狹窄」

「……會很窩囊啊」

「所謂的強大並不只限於力量上吧」

「有很多種強大。……我也深知這一點。可是,我所追求的是力量的碰撞,靠力量擊敗敵人的簡單明了的強大。不過,你要明白,人上有人」

「我明白。……切身的體會過了。想要追上比登天還難。這才是真正的……絶望」藍德沮喪地說道。

「你不足的地方還太多了」

「沒什麼長處呢」

「即便如此強者也依舊強大」

「大叔,你是說我沒有才能對吧」

「沒錯」

「……你還真不客氣啊」

「如非需要,我是不會說謊的」

「已經知道了」藍德抬起了頭說道。

「——無論誰都有極限和界限。不過,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既有只能從一到五程度的人,也有到十的人存在。從十開始的人也可能到達過百的境界。止步於五的人就算在怎麼努力也成不了十。也就勉強到六、七的程度吧」

「藍德,我跟你說」高鷺又開始吸了一口煙管。「到了這種年齡後,看到年輕人總會冒出一種想法。別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之類的。簡單來說就是沒有看清自己。連反射在鏡子中的自己也會有模糊的時候,所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幻想著各種慾望生存下去的話,遲早會明白。在那之前只能努力掙扎了。在掙扎的過程中死亡也是人生的一種樂趣」

「我是不會死的。也不想有什麼自知之明」

「偶爾會有你這種傢伙,這種笨蛋」

「正合我意」

「想要變強嗎,藍德」

「是啊」

「……藍德……」突然被阿諾爾德叫到名字的藍德著實被嚇了一跳。

阿諾爾德咧嘴向藍德笑了。

看到藍德回了一個笑容的阿諾爾德「hihihi……」的叫著喝了一口酒。

「笨蛋很多」高鷺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環視周圍說道。「到處都是」

「——好!」藍德站了起來。膝蓋微微彎曲,上下抬動肩膀,舞動了手臂。右臂沒有絲毫的疼痛。狀態極佳。

今夜的千之峽谷霧氣稀薄。可以說幾乎看不到霧氣。

仰望夜空,看到了赤紅色的彎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26 PM

本帖最後由 cc5056 於 2017-1-24 01:24 PM 編輯

第七章 天真

……浮起,……下沉。

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上來了。

再次下沉。

一直下沉。

深不見底。

很重。

不知道什麼沉重,總之就是重。

突然變輕了。

——啊。

糟糕了……庫薩克這麼覺得。

誒?

那是什麼……?

是怎麼回事……?

好黑啊。

一片漆黑。

而且動彈不得。——又好像不是?

手和腳能動一點。

好像有點窄。

在躺著嗎?橫躺在哪裡嗎?

不,並沒有站著。身體歪斜。頭部更加接近於下面。

……被夾住了?

感覺發出聲音會很不妙。——為什麼?

敵人。沒錯,就是敵人。

被敵人發現就糟糕了。……敵人?

——是誰來著。

我……。

做了什麼來著?

什麼也沒做。

在沖了〝淋浴〞,弄乾了頭髮,看〝電視〞的時候被〝老姐〞說了什麼。感到了不耐煩。

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玩〝手機〞的時候,〝悠木〞發來信息問庫薩克能不能出來玩。

庫薩克好像回覆了沒問題。

老姐又開始囉嗦了。庫薩克說了句「你幹什麼啊,你又不是我老媽」。

老姐也回了句「正因為母親不在,才由我來管你的」。

——我什麼時候拜託你管我了?沒有吧?說實話,不需要。能不能別這樣了。

「什麼,你是說我囉嗦了?」

「嘛,確實很囉嗦啊」

「那你就給我振作一些」

「我有在做啊」

「說說具體哪裡?」

「全方位的?」

「明明那麼高大,卻一副柔弱的樣子。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才沒有柔弱」

「我沒有說錯,從頭到腳都顯得很柔弱」

「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說過。只有你這麼說而已」

「別說你,叫姐姐」

「知道了,知道了」

「真火大」

「總是那麼生氣,你不覺得累嗎?」

「當然會累。所以你不要再讓我疲憊了」

「那別管我不就好了嗎?」

「無法放著你不管」

「放手就好了啊。我不介意的」

「自己一個人的話,連飯都吃不上的人,還真敢說啊」

「能吃啊,吃不了怎麼長這麼高」

「話說,老姐你」

老姐很矮。並不是因為我太高才顯得矮小。而是身高連一米六都不到。記得好像是一米五吧。即便是在女人之中也算矮小了。所以像這樣正面對視的話,老姐必須仰望我才行。

老姐不僅身高矮小,而且像個小動物一般。身高和頭雖小,卻有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和精精的小嘴的地方就很像。還有時而留長,時而簡短地秀髮和多變的性格都跟小動物沒什麼兩樣。再有就是苗條卻顯肉肉的身材之類的。

雖然老姐是我的親老姐,但是光看外表的話,根本不像姐弟。

「你長高了啊」

「幹嘛啊,這麼直直地看我」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母親也很高的這件事。不是常說嘛,兒子隨母親」

「是經常會聽到。我被〝安子〞阿姨說了無數遍了」

「不過,沒想到居然會長這麼高啊」

「這不是我能左右的啊。我也一直想要停止長高呢。一米八二左右還算可以,要是再長下去就麻煩了。這個國家低矮的建築太多,會碰到頭的」

「為什麼是一米八二呢?」

「聽朋友說過一米八二以上人身高,無一例外都會碰到腦袋呢。所以,一米八二就好了」

「你的朋友裡確實是巨人族眾多啊」

「都是打〝籃球〞的傢伙,當然高的傢伙比較多啊。也有一般身高的人啊」

「要出門嗎?」

「嗯」

「不良」

老姐總是會鼓起臉頰像個小孩子一般發怒。這一點也不太像個老姐的樣子。可是,就是這個有點孩子氣的老姐進入了〝大企業〞,有著穩定的收入。雖然在家裡是吊帶衫和短褲的隨便衣著,不過去〝公司〞的時候會穿著顯得穩重的西裝,頭髮也會梳理柔順。

「喔呀」我叫著捏住了老姐臉頰。

「幹嘛啊,放手啦」老姐甩開了我的手。

「是、是」

「真是的!」

「那我出去了。老姐你先睡吧」

「當然會去睡覺啊。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辛苦辛苦」

「好火大!」

我走出了家。關上了家門,來到了〝公寓〞的走廊。走廊裡一片寂靜。我不喜歡這種寂靜。

母親死去前,我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天。雖然有不能留宿在醫院的規定,但是我還是在醫院的走廊和待機室的沙發上睡去,並沒有離開。負責夜勤的〝護士〞不僅沒有責備我,更是偶爾陪我說說話。儘管晚上的醫院還有人,可是只要不發生什麼事情的話,會異常的安靜。我討厭這種氣氛。那麼回家不就好了嗎?

不行。我被某種義務感和使命感所驅使一直留在了醫院裡。我離開醫院的話,母親會不會就會死呢。雖沒有根據,但有這種預感。可是,也不想看到母親斷氣的那一瞬間。不想看到漸漸痛苦而死的母親的模樣。母親活不久了。但是,不想承認。並沒有多麼悲傷。母親本來就多病,而且因為癌症做了很多次的手術。小時候每當遇到這種事情就一定會哭泣。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明明最討厭醫院,可是不知何故無法離開。

老姐在母親死去的那一天也去了〝學校〞。在母親快不行的時候,護士告訴我儘快的聯絡父親和老姐過來。我先後給父親老姐打了〝電話〞。因為兩個人都沒有沒有接,於是往父親的公司和老姐的學校打了過去。老姐立刻就到了。父親來電說還要花一些時間才能來。現在還是工作的時間,是沒辦法整個白天都陪伴在母親身邊的。……有如此思考過的記憶。

父親從很早之前就有一個情人。我和老姐,還有母親也都知道。

曾經問過父親。

真虧你能放著母親不管出去找女人呢。

父親並沒有發火。只是淡淡地說了「你是不會明白的,也不需要明白。不這樣我根本無法維持平衡」後就起身離去了。

最終,父親還是〝趕上了〞。可是,母親在停止心跳的之前就已經沒有了意識。已沒有任何意義。老姐抽泣著,父親也有些哽咽。

我沒能哭出來。

寂靜的走廊總會讓我想起當時的情況。那時的我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卑劣。心情惡劣,想把一切遷怒到其他東西上。

我快步穿過了走廊進入了〝電梯〞裡面。在電梯了玩著手機,然後——

然後,怎麼了來著……?

「……嗯?」

是什麼呢。這種違和感。

不,並不覺得違和。在那裡有什麼。——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沒有。

消失了。

「……老姐,我……——嗯?」

〝老姐〞。

剛才,我說老姐了嗎。

老姐就是姐姐吧。姐姐。——我有姐姐嗎?是有一種上面有個兄姐的感覺。但是,不清楚是姐姐還是哥哥。也想不起來。

我有姐姐啊。

庫薩克管她叫做老姐了。

「……沒有實感啊」

因為在這裡別說是老姐了,連夥伴都看不到。只有庫薩克一個人。

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種黑暗、狹窄的地方啊?

——快想。連這個都想不起來就嚴重了。

頭好痛。稍微動一下便回傳來劇痛。不光是頭,脖子也很痛。還戴著頭盔。

在逃跑。

對,在【黑鷲】包圍中逃跑。

究竟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注意到的是時候就已經這樣了。——總之,必須先〝出去〞。

出去。

從這裡。

能出去嗎?怎麼做?

首先,——沒錯。首先要把握狀況。這是哈爾希洛的口頭禪。因為太黑,庫薩克只能用手來摸索四周。過程中庫薩克愕然了。

空著手。

劍和盾都不在。

「……不會吧」

太糟糕了。救救我。沒用的。誰都救不了庫薩克。庫薩克是一個人。以前最初的團隊成員全滅之後,在歐魯達那一個人生活了幾日。但是,那裡是歐魯達那。而且周圍都是人。也追趕過哈爾希洛。其實就是想依賴於別人。

現在就不同了。沒有人在。

庫薩克可能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了。會不會被哈爾希洛們尋找著呢。但是,沒有被找到。只要老實留在這裡的話,遲早會被哈爾希洛發現的。——這種想法也太樂觀了吧。

有股土的味道。並沒有土那麼柔軟。左手附近有些濕潤,右邊則比較乾硬。與其說是絶壁,更像是陡峭的斜坡。雖然左手邊地斜坡很陡峭,可是看起來也不是爬不上去——吧?

不試試看就不會明白。試試看看吧。只能試試了。

首先調整了身體把腦袋對向了上面。然後緊緊貼在了陡峭的斜面上慢慢地攀爬了起來。

有幾次差點放棄。按每秒、每分的頻率想到快不行了、好想放棄、直接死了算了、誰來殺了我的這種想法。

有些悲傷。因為沒有被救助的可能性而意志消沉、自暴自棄是一件很空虛的事情。

就算哭了也沒有人會安慰。哭泣只會浪費掉體力而已。

加油——庫薩克沒有這種想法。想從難受、痛苦、寂寞、不安、恐懼等等的情感中逃脫,解放。

意識到快到外面了。空氣不一樣。潮濕的空氣從上方流動了過來。

庫薩克爬出來後,直接躺倒在了地上一段時間。

「……話說,真虧我能活下來啊」

無數的星辰鑲刻在夜空之上。

星光雖在一閃一閃,但卻依舊黑暗無比。

好黑暗。

無盡的黑暗侵襲的庫薩克。

呼吸好像有些困難了。但是,也只是好像而已。實際上並沒有那麼難受,可以正常呼吸。全身都好疼啊。不過,看來暫時還死不了。

庫薩克站起了身,試著脫掉了頭盔。轉動頭部會很痛。沒有眩暈和嘔吐的不適感。

因為脫掉頭盔會比較輕鬆,所以決定暫時脫掉頭盔,把頭盔夾在了腋下行走。

試著走了幾步。附近沒有樹。好像被砍伐過了。地上也沒有多少的花草。看來庫薩克是掉落到了一個裂縫裡失去了意識。再掉下去就完了。必須多加小心。

不知道現在所在的方位。毫無線索。連護身的武器都丟失了。沒有比這更糟糕的狀況了。

「……該怎麼辦啊」

誰都不會回答庫薩克。

除了自己思考別無他法。

「嘛,總會有辦法的。……果然還是無法這麼樂觀的去想」

即便如此,庫薩克也打算向前前進。聽到了蟲子和鳥類的叫聲。雖然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庫薩克好像很討厭沒有任何聲音的寂靜環境。這片黑面並沒有那麼寂靜。比之裂縫好上太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3 04:27 PM

本帖最後由 cc5056 於 2017-1-24 01:26 PM 編輯

第八章 並不奇怪

可能是左前腳骨折了。或者是受了差不多程度的傷。所以伽羅抬起了左前角,不讓左前腳碰到地面。

這種狀態的伽羅無法爬坡,只能在平地上行走。恩薩撿起了一個樹枝充當枴杖用著。他也哪裡受傷了嗎。

只有夢兒有精神。——雖然想這麼說,可是夢兒也很疲憊。

滑落的時候好像被某種尖鋭的東西割傷了。右手和左腳,還有左腹被刮到了。起先還以為傷勢並沒有那麼嚴重,可是好像已經開始化膿了。

一定在發燒。

伽羅和恩薩休息的話,夢兒也會跟著坐到地上休息一會兒。並沒有商量過一起行動。畢竟語言不通。夢兒覺得既然已經沒有戰鬥的想法,那就不必刻意的分散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當然是兩人一隻一起行動更好。

假如夢兒停下了休息的話,恩薩和伽羅會怎麼做呢。會拋下夢兒離開嗎。

不想一個人。

夢兒覺得恩薩和伽羅也應該跟夢兒想的一樣。所以夢兒停下腳步的話,意外的恩薩和伽羅也會停下來也說不定啊。

無法確信。

——伽羅或者恩薩,你們差不多休息一下吧。

那樣夢兒也能放心的休息一下了。

這裡是哪裡呢。

距離日落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雖然恩薩和伽羅腳步不穩,但是並不像是迷了路。也許他們知道回去的路吧。

可能只是因為行動緩慢才到不了目的地呢。

恩薩和伽羅在朝著哪裡走呢。果然會去夥伴在的地方嗎。

「……是叫黑鷲吧?」

也不是刻意想要出聲說出來的,只是不由得自己碎碎念了起來。

恩薩「……恩恩」的低聲呢喃了兩聲。這是在回答夢兒嗎。

夢兒把雙手貼在了臉頰上。——是不是在發燒啊。不知道呀。

有些精神恍惚,全身無力。

這是怎麼回事呀。

「唔嗯……」

——【黑鷲】嗎。

察覺到了。

夢兒走到【黑鷲】的話會怎麼樣呀?

應該不會好過呢。

藍德會不會也在呢?

笨蛋藍德。

不過,藍德被哈爾君……——,被哈爾君怎麼了來著。不記得了。

夢兒越來越看不透了。

快不行了呀——出現了這種不想冒出的想法的夢兒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伽羅倒在了地上。

「伽羅……!」恩薩撲到了伽羅的身前蹲坐了下來。

夢兒也像是全然忘記了發燒,想要跑到伽羅的身邊。

是雙腳交錯了嗎。還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想要爬起來的夢兒又摔倒了。

夢兒在一度摔倒之後,連抬頭都變得異常艱難了。在不知不覺間閉上了眼睛。反正也看不清楚。不用勉強睜眼也可以吧。

夢兒蜷縮了。

像幼蟲一般蜷縮了起來。

這個姿勢會讓夢兒安心。

——你這是在幹嘛?是在想製造笑點嗎……? ※這裡開始是關西腔。中文是一樣的 請自行腦補……

被誰,……在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好髒啊,滿身泥濘啊。

不不,不是泥,是土吧。

那不一樣嗎。

不一樣呀。跟水和冰一樣不同啊。

水和冰不都一樣嗎。

啊,對呀。

真無聊啊。

好囉嗦,笨蛋。

當時覺得真是話多的一群人啊。難得進入到公園的陰影處蜷縮了身體了啊。——為什麼會被發現呢?不想被發現。

「吶,你不出來嗎?」

「她是不是在鬧情緒啊?」

「嗚哇。感覺真不好。就好像我們欺負她了似的」

「日醬是天生的欺負鬼啊」

「喂,樹奈,別要說惹人誤會的話。她要是當真了怎麼辦啊」

「可是樹奈說的都是實話啊」

「連小路你也這麼說!開玩笑也是有限度的啊」

「不過啊,要是受欺負的人認為是欺負的話,那就真的就是欺負了啊」

「我都說了我沒有欺負人!」

「日醬的說法方式很逼人啊」

「那種〝關西腔〞本來就會讓人覺得在咄咄逼人的啊」

無視三人,蜷縮著身體的夢兒被拽了出來。手腳亂晃的抵抗也沒有效果。——嗚……。

「嗚什麼啊。一直在那裡也不是個辦法啊。不知所謂啊」

「咿呀。她是不是不可思議醬啊?」

「不可思議醬是什麼啊」

「不,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說個鬼!」

「話說回來,她一直不說話啊」

「叫什麼來著」

「×××?」

「那是姓吧。名字呢」

「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了啊」

「我就是在問那個啊。本人也不說話」

「嗯…好像是叫夢兒吧」

「果然是不可思議醬啊!」

「為什麼啊!」

「不,我也不知道」

「你又搞什麼鬼啊!」

「誰叫她是樹奈呢」

「吶,夢兒?」

「你是叫夢兒吧?」

「……我確實是夢兒,你有什麼事?」

因為她們太過囉嗦,夢兒用冷淡的語氣回覆了她們。

但是卻把她們給〝嚇到了〞

「唔哇。好標準的普通腔」

「樹奈,普通腔是什麼鬼」

「不是有大阪腔和京都腔嘛。所以普通腔就是普通腔咯」

「樹奈並沒有說錯呀」

「是、是。是我弄錯了」

「日醬是吐槽擔當嘛,沒辦法」

「沒辦法、沒辦法」

「不知所云啊!」

——搞不懂的是夢兒才對。所以夢兒才討厭搬家。一直重複著這些事。

夢兒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父母也有父母的難處。只好放棄了。

「……夢兒不是不可思議醬啊」

「噢,又說話了」

「當然會說話啊,她是人類嘛」

「人類什麼的。日醬,你都扯到根源問題上了啊」

覺得有趣試著呢喃了幾句「根源」後,更加感覺到了喜感,「嘿嘿」的笑出了聲來。三人看著笑嘻嘻的夢兒顯得非常開心。

「有什麼那麼開心的事情……喵?」

試著模仿她們的語氣卻引來了她們的爆笑。

「喵,是什麼鬼!」

「完全會錯意了啊」

「怪人」

——夢兒不覺得哪裡奇怪啊。

經常被這麼說。

是為什麼呀?

……夢兒一直表現的很正常呀。

雖然剛開始因為陌生的環境而沒能融入進群體,但是並不是不想搞好關係的。

夢兒不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的呀。

「……嗯」

夢兒睜開眼睛想要站起來,然而沉重的身體讓夢兒連動都動不了。

哥布林在俯視著夢兒。

「……恩閃」夢兒的聲音十分沙啞,低不可聞。

恩薩用淡綠色的雙眼默默地注視著夢兒。哥布林面無表情。究竟在想什麼呢。夢兒完全弄不明白。

「……加侖呢?」

聞言,恩薩把頭轉向了後面。伽羅坐在恩薩的後面。左前腳依舊沒有著地。

不過,看起來挺精神的。明明剛才還倒在地上了呢。

「……反而是夢兒最沒精神呢……?」

夢兒把右手放到了額頭上。有些冰涼。燒退了嗎。

夜空有些明亮。

「……夢兒睡了很久了嗎?」

沉默。

恩薩還在看著夢兒。

「留下來等了夢兒了嗎」

「哼」恩薩以鼻音回答了夢兒。

「……謝謝呀。要是一個人留在這裡的話,夢兒可能就被灰安籠罩了呢。誒……?不是灰安是黑昂?好像也不是呀。嗯……」※黑暗……

奇怪的人。——曾經好像被誰這麼說過。

那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裡被誰說的呢。

不知道。不記得。

或者只是錯覺嗎。

「……但是呀。夢兒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奇怪呀」

恩薩把腦袋甩向一邊,發出了「嘖」的聲音。是在煩躁嗎。好像不是。恩薩伸出右手,手心朝上,上下勾動了手指。根據夢兒的猜測,恩薩應該是先靠咂嘴聲吸引夢兒的注意,然後用手在傳達著什麼。是在跟夢兒說「起來」或者在問「能不能起來」嗎?

夢兒一口氣挺起了身體。在站起的過程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搖晃了起來。

「——嘿呀」

要不是被恩薩托住的話,夢兒可能就翻到在地了。

「……嗯姆。對不起呀。恩閃」

「咕」恩閃支撐著夢兒轉頭看向了別處。

「不過,夢兒好像比剛才好多了呀。恩閃和加侖也好像有些精神了。是因為休息恢復了一些體力了嗎?」

恩薩沒有回話。這時聽到了伽羅打噴嚏的聲音。

「噢噢。狼也會打噴嚏啊。也對,打噴嚏而已。很正常呀。是動物嘛。還活著呢」

伽羅像是擺出了一副「這個人在說什麼鬼話啊」的表情歪了歪腦袋。——可能只是看起來這樣而已。

「嗯!」夢兒吐出了一口氣,點著頭撫摸了恩薩的背部。「——夢兒已經沒事了!雖然有些搖晃,不過這點程度完全不用介意的……吧?」

恩薩甩開了夢兒的手,拄著樹枝邁開了腳步。伽羅跟了上去。因為左前腳受傷的關係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反而看起來更加可愛了。夢兒微笑著跟在了伽羅的身後。

天色漸亮了。

這一帶看樣子是一處密林。因此,就算沒有了迷霧,也一樣看不了多遠。

「說起來以前跟師父一起在森林裡修行過啊……」

可能回不去格林姆迦爾了。那樣就在也見不到師父了。曾幾何時夢兒這麼想過。

「能見到也說不定啊。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師父,不過在這之前先要找到哈爾君他們呀?啊啊啊……!」

聽到停下腳步大喊出聲的夢兒的聲音,恩薩和伽羅一同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過去。恩薩瞪大了雙眼,好像被嚇得不輕。

「唔哇!?恩閃吃驚的表情好誇張啊!」

「咕……」

「啊,夢兒沒有在嘲笑你啊。——話說,夢兒連武器都沒有呢!倒是有一把備用的匕首和投擲用的飛刀!這樣就應付得了吧?姆嗯。有點沒有底氣呀……」

「……哈啊……」恩薩嘆了口氣轉回了腦袋。就在這時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聽到了像是——嗶嘎嘎嘎嘎嘎嘎的聲音。

在夢兒想要反射性的抬頭望天的時候,恩薩發出了「嘁」的短促且沉重的聲音晃動了手臂。像是在示意夢兒躲起來。

「嗯。可是往哪裡躲呀——」

恩薩指向了左前方的位置。在那裡有纏繞著楓藤的樹木和茂盛的雜草。是一個很適合躲藏的地點。夢兒和恩薩分居伽羅的兩側,進入了恩薩所指的地方。

嗶嘎嘎嘎嘎啊嘎嘎——又聽到了這個聲音。好討厭這種聲音。會讓人心浮氣躁。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是天上嗎。

伽羅趴在了地上,夢兒和恩薩分別蹲坐在了伽羅的左右。伽羅喘著粗氣上下起伏著身體。夢兒貼到了伽羅的腹部豎起耳朵,瞪大了雙眼。嗶嘎嘎嘎嘎嘎嘎。又是這個聲音。已經是第三次了。彷彿悲鳴般的聲音。明顯不是人類的聲音。是大型動物的聲音吧。——聲音。

沒錯。

是生物的鳴叫聲。

聲音是從天空傳來的。是鳥嗎?

恩薩可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看來是必須警戒的危險生物。

夢兒抬頭看向了天空。從樹木的縫隙中能夠看到些許天空。

剛才瞥到了什麼東西的影子。——好像……?

恩薩撫摸……不,是壓倒了伽羅的腦袋。

嗶嘎嘎嘎嘎嘎嘎……!

這一次的鳴叫聲更加清晰。

還聽到了其他聲音。

撲棱撲棱。

撲楞撲楞。

聽起來像是猛力煽動著某種薄又寬大的東西的聲音。是翅膀嗎。

是煽動翅膀的聲音嗎。

夢兒立即止住了呼吸。

靠近。

在下降。

某種大型生物。

離得並不算近。應該飛落到剛才夢兒們剛才待過的地方了吧。

還是說在逼近嗎。

夢兒用手摀住了嘴。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沒有特殊的含義。全都是出於本能。

擁有翅膀的生物正在踢散著樹枝和樹葉降落。

著地了。

降落的餘波向周圍擴散了。衝擊持續了兩三次。

幾乎看不清模樣。

只能判斷在那邊有一個龐大的生物。

皮膚可能是藍色。

貌似在慢慢移動。

聽到了身體擦碰到樹幹和樹葉的聲音。像是腳步聲。

是在地面上行走嗎。

夢兒覺得那個生物應該不是鳥。

夢兒本不想緊閉雙眼。不行啊,不可以這樣逃避。

呼吸苦悶。

是因為沒有呼吸。沒有必要一直屏住呼吸。一直這樣會窒息而死的。呼吸就好。儘量、儘可能小聲的吸氣吐氣。

根據聲音來判斷和不明生物間的距離。

那個長有羽翼的生物是在接近,還是在遠離呢。

很遺憾。正在朝夢兒們躲藏的地點接近中。能夠從擦碰樹枝和腳步聲得出這個結論。

「聽好了,夢兒。師父到現在一共經歷了三次絶望的狀況」師父曾經如此跟夢兒說過。

聽師父說第一次是因為遇難才一點就死了。第二次是因為碰到了強大無比的傢伙。是人類無法比擬,望而生畏的存在。讓人覺得自己宛如螻蟻一般的強大的存在有很多。沒碰到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偶爾碰到了該怎麼做呢。

還記得當時師父的忠告。不要過分的把注意力裡集中在對方身上。對方的威壓和力量是壓倒性的。太過意識對方的話,會被對方的氣場所吞噬。會失去思考能力。弄不好還會無法動彈。

所以,注視自己吧。

師父經常把獵人本質就是生存之道掛在嘴邊。是和這個世界融合共存的道路。和世界共同生存的人會明白自己僅僅只是世界一部分而已。就連白神—艾爾利希也不例外。這就是我們獵人。

不過,這樣就好像是在跟你說被想吃掉你的傢伙吃掉就好了一樣了。這也是真理。因為生命就是如此輪迴的啊。投身於壓倒性存在的口中被吞食,融合成對方的血肉。這也一樣是一道真理。

但是,這樣一來你就會死掉了吧。

想要活著、無論如何都想生存下去的時候,就把自身從世界中分離吧。

夢兒,你獨立吧。

問問自己的內心,自己想怎麼做?該做什麼?——這樣的話,就會出現答案。要是什麼都沒有找到的話,就說明自己並沒有具備應該具備的一些東西。那時候也只能放棄了。

夢兒,這不是作為獵人,而是作為一個比你生存更久的長者的我,想要對你說的話。

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吧。關鍵的時候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能救自己和重要的人的只有自己而已。

——夢兒想這麼做?該怎麼做才好呀?

並不覺得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覺得恐懼。不用害怕的。

伽羅在渾身顫抖的不停。恩薩想要平息下伽羅的恐懼,然而沒有什麼效果。恩薩看起來非常的緊張。可能這份不安傳達到了伽羅的身上也說不定。夢兒靠在了伽羅的身上。夢兒認為這要遠比用力的擁抱和撫摸好很多。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夢兒對著口型連續說了幾句「沒事」,想藉此給伽羅打一劑定心針。伽羅的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沒事,沒事的。

夢兒也不敢確信真的沒事。

不過,長有羽翼的生物並沒有向這邊接近。

那個聲音——。是在煽動羽翼嗎。想要升空。

夢兒差點就沒忍住發出了聲音,不過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從樹木的縫隙間,看到了升空中長有羽翼的生物的樣子。

是鳥嗎。不,果然不是鳥。有像蛇一般的尾巴。是藍色的。

「……翼龍」恩薩低語了這個詞。

——翼龍?

翼龍是那個生物的名字嗎。

夢兒把臉埋進伽羅的背毛之中,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還有那種生物啊。被發現的話,夢兒們會不會被吃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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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5056 發表於 2017-1-24 01:37 PM

第九章 這樣決定了

  醒來了。

看到五分頭的神官—茲格坐在一旁摸著下巴。

茲格提議休息一下再走。席赫露也覺得這麼勉強趕路的話,反而會造成茲格的負擔,所以決定先躺下來休息一下。然而,太過疲憊的席赫露剛一躺下就睡了過去。睡覺前應該還是黎明前。現在還沒到中午,應該還是早上的時間段。應該沒有睡多久。被看到睡顏了嗎。席赫露難為情的四處張望著站了起來。

「……那個,——您剛才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嗯。確實是聽到了」

「您知道是什麼聲音嗎……?」

「不,不知道。聽起來像是生物的叫聲」

「……像是很大的聲音呢」

「不過,好像離這裡還挺遠」

「不會有事嗎……?」

「不好說」茲格打了個哈欠後說道。 「我很不擅長野外生活啊」

「……誒?明明是義勇兵?」

「我也是沒辦法啊,都是因為洛克。我才不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呢。要不是剛好和洛克是同一期的義勇兵,而且從一開始就一直在一個團隊的話,我早就不干了。也有洛克很有趣,不會讓我厭倦洛克斯中的生活,才一直幹下去的原因在裡面吧」

「是出於那種動機、那種理由嗎」

「差不多吧」茲格翻找著放在身旁的背包問道。 「那你呢?」


「……我……」席赫露抱住了法杖。 「只能這麼做。也不覺得會有其他選項可供選擇。……就是隨波逐流的感覺。自然而然地做義勇兵直到現在」

「從冒險者金盆洗手也是個問題啊。偶爾也有轉業做了技師的傢伙和去自由都市貝雷開始做買賣生意的傢伙。還有說要去巴拉巴吉亞王國的本土的傢伙在呢。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去成了沒有」

「……您真是交友廣泛啊」

「四處亂竄,自然而然的就會這樣。洛克就不一樣了。該說是波長嗎?總之,就是跟他對脾氣的人太少了。只要覺得波長稍微不符,就不會在搭理對方。因為我不會太在意這一點,所以就算是和臨時組隊的人也能熟悉到某種程度。見面會寒暄幾句,問問近況」

「……這樣啊」

這個人是個有能力的神官。是個〝普通〞人。反而在怪人云集的義勇兵之中顯得異類了。

義勇兵之中好像有單獨行動的人。也有像拉拉和諾諾一般的兩人組。但是大多數的義勇兵會選擇五人或六人的小隊模式。義勇兵不集體活動是很艱難的。但是,小隊的團體作戰和軍隊的團隊作戰有相似之處又有不同的地方。數十人、數百人、大規模的軍隊行軍、戰鬥需要鐵一般的紀律。我行我素是擾亂秩序的要因。席赫露覺得只要指揮者是個擁有理智的頭腦、勇猛果敢的人的話,士兵只要聽從命令有韌性就好。指揮者下達命令,士兵遵從命令。這樣就好。這是妥善的模式。

義勇兵就不一定就是如此了。雖然需要維持最起碼的團隊協調性和社交性,不過除此之外就靠發揮個人的特性了。義勇兵必須適應多樣的環境和應付多變的狀況。實力強大的義勇兵應該當不了優秀的士兵吧。

就算是像席赫露這種不成熟的義勇兵,也會多次面臨需要自己判斷,靠自身的力量突破局面的狀況發生。不同於士兵,養成了發生情況的時候靠自己判斷的習慣。做不到就可能會死。或導致夥伴死亡。

席赫露從以前就覺得義勇兵非常個性鮮明。也許是越有個性的人,越能活的久吧。會不會隨著做義勇兵時間越長,變得更有個性呢。

現在想來真的度過了很長的時日。

失去了重要的人、自己也差一點殞命、盡看到未知的事物、踏入了未知的土地,既有恐懼,也有快樂。

反而是能夠安全度過的時間少之又少。也不是畏懼著死亡。並沒有做死的覺悟。是死亡一直伴隨在左右。不想後悔。不想帶著遺憾死去。大家一定也是如此。

既然終有一天會死,那麼至少在還活著的時候不想〝殺死自己〞。

也有不忍耐不行的時候。但不想一直忍耐。那樣人生不是會很無趣嘛。

難得還活著。

和已經死去的人不同,我們還好好的活著。

——我想以我的方式活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也許,這就是義勇兵們率性而活的原因。在有限的時光裡,追求各自的道路。

有些不可思議。

即便席赫露沒有做義勇兵,去歐魯達那的食堂工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即使不去外面,也可能被功進來的半獸人殺害。也可能捲入到事故中死亡、患絕症而死。

到頭來都一樣。生命的逝散,伴隨著人生的終結。過冒險的生活不等於會早早死去。渴望安全長壽而萬分注意的人也不一定就會活的長久。可是,席赫露如果過著〝普通的生活〞的話,也許就不會這麼想了也說不定。 ——哪怕是一兩天也無所謂,不活出自己的話,就太浪費光陰了。

茲格就算過著與義勇兵無緣的〝普通的生活〞,變化也應該不會太大吧。席赫露不由得如此想到。

也可能變化極大,到頭來跟普通無緣也說不定。

也有這樣的人存在。

——我也要尋找到自己。

想活出自己的風格。自己的風格?即使努力思考,也不明白哪一個才是自己該有的樣子。

席赫露無論是作為義勇兵,還是作為一個人,都還差得遠。

能有成熟的一天嗎。

能夠活到那一天嗎。

席赫露顫抖著屏住了呼吸。 「……茲格前輩」

「嗯」茲格悠閒地抱著膝蓋,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緊張。不過,仰望著天空,左右尋找著什麼。

「好像有什麼在啊」

「您說好像有……應該是肯定有吧……」

「是鳥嗎」

「……是鳥的話,鳴叫聲也未免」

「可能是巨型大鳥吧」

「您有頭緒嗎……?」

「沒有啊,說來」茲格摸了摸自己的五分頭。會是什麼手感呢。席赫露有一些好奇。茲格好像想到了別的事情。

「……說起來,今天沒有霧啊。從我們進入到千之峽谷後,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天氣變好也不是件壞事啊」

「一般來說確實是那樣。可是,異常的情況是容易接連發生的。堅實的地面還好說,如果是在沙漠下雨的話會掛起颶風,也會打雷下冰雹。更會有下箭雨和槍雨的情況發生。我曾遇到幾次這種情況。——啊,還有」

從遠處傳來了嗶嘎嘎嘎嘎嘎嘎的鳴叫聲。

是刺耳,讓人感到不詳的聲音。

「那個……」

「嗯?」

「一直待在這裡沒問題嗎……」

「難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茲格」

「誒?剛才直呼我的名字了?」

「是您的錯覺……」

「我聽到了啊」茲格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周圍。

嗶嘎嘎嘎嘎嘎嘎……。

這次的鳴叫聲小了一些。說明離這裡更遠了嗎。

席赫露嘆了口氣。雖然還不能鬆懈,不過看樣子至少危機還沒有逼近到眼前。

「那個,我先聲明一下」茲格跳起身後做了伸展運動。 「我並沒有把事態看的輕鬆。只是覺得繃緊了神經也沒有用而已。放鬆神經反而能夠快速反應,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放鬆,——我可能很不擅長放鬆……」

「啊啊。你確實是那樣呢。即使睡著了也蜷縮著身體呢」

「……請不要隨便觀察我」

「一個人醒來後無聊嘛」

「那個……對不起」

「不用一直道歉啊」

「……那我不會再道歉了」

「嗯。你的那種態度啊,好像帶有利用謙卑來讓人無法去怪罪你的意圖。……可能是無意識的自我保護吧」

「您說的真直白啊……」

「想要的時候,不在當時直接說出口的話,可能再也無法說出口了。你不覺得是這樣嗎?」

想要辯駁的席赫露突然啞口無言了。席赫露嘆了口氣。就在這時。

一瞬間變暗了。

是影子。

有什麼從頭頂穿過。是那個東西的影子吧。聽到了破風聲。

席赫露和茲格同時抬頭望天。兩人在一處很狹窄的地方。四周皆是花草樹木。天空晴朗。連一朵雲彩都看不到。

「……有什麼飛過去了吧。剛才……?」

「應該是」茲格背上了背包,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武器。 「危險的話就跑吧。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好像事不關己一般。席赫露省下了想要吐槽的時間,立刻站了起來。茲格好像在猶豫著該往哪裡逃跑比較好。席赫露也不知該怎麼判斷。附近沒有可以遮掩天空俯視的遮蓋物。頂多能躲到樹蔭下。不,行不通。

「呃……!」席赫露抓緊法杖蹲在了地上。不然會被吹飛的。席赫露沒有閉眼。看到了。是藍色。

長有羽翼的藍色生物。那個生物正在朝這邊急降。是鳥嗎。不知道。可是有種不是鳥的感覺。體型巨大。那是腳嗎。長有五根鉤爪。把像是手一般的雙足對向這邊,飛沖了過來。

「是dragon……!」茲格拿著金屬棒喊叫著站到了席赫露的身前。

Dragon。

也就是龍。

那也是龍的一個種類嗎。是和達倫加爾棲息的火龍同等的存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根本戰勝不了。

「不要——」

「喝啊啊……!」

茲格雙手揮舞著金屬棒。想要迎戰長有羽翼的藍龍嗎。

金屬棒可能打到了龍腳。但是龍完全沒有在意。用右腳抓住茲格,越過席赫露飛了過去。席赫露差點摔倒,不過好在勉強撐了下來。

回頭望去,看到龍用右腳把茲格壓倒在了地面,試圖伸頭啃食掉茲格。

「啊!可惡……!」

茲格在激烈反抗。還沒有被幹掉。還活著。

「達克……!」

席赫露在湧出救助之心之前,先條件反射的召喚了魔法生物·達克。達克不用席赫露下令,自己就一邊變成海星的形態,一邊朝龍飛了過去。 ——不行。

光這樣還不夠。

輕微的攻擊根本影響不了龍。

「——擴散!」

達克瞬間擴散後,包裹住了龍的腦袋。

霧形態的達克。 【達克·暗霧】。

龍嗶嘎嘎嘎嘎嘎嘎的叫著上下劇烈地甩動著腦袋。然而依舊無法掙脫【達克·暗霧】。

龍突然視野被阻,顯得非常狼狽。像鷹和鷲一樣的猛禽能從高空尋找獵物,可見它們的視力之高。從此可以看出,它們非常依賴眼睛。這條龍可能也一樣。陷入混亂的龍不由放鬆了右腳的力度。茲格看準時機,飛快的逃了出來。

翼龍鳴叫著扇動著翅膀左右橫衝直撞。

翻滾著逃離翼龍的茲格,好像打算使用光魔法治療自己。有重傷的神官因為無法集中註意力,而無法治療自己傷勢的例子。茲格沒事嗎。雖然有些掛心,但沒有過分的擔心。

席赫露集中精神維持著【達克·暗霧】。

席赫露還不清楚【達克·暗霧】能夠擴散到那種程度,自己能移動多遠。 ——不,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達克根據席赫露的意念可以做到無限擴散,無限移動。

不要設置極限。那會成為成長的枷鎖。

汗水噴發而出。視野有了輕微的搖晃。

席赫露咬緊了牙關。還沒到極限。

還堅持的住。

要是心裡產生了不行了的想法的話,會立即崩潰。

翼龍煽動翅膀奔跑了起來。是想要飛起來嗎。

「——多謝!」

聽到茲格聲音的席赫露差一點就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翼龍飛到了空中,【達克·暗霧】也一併煙消雲散。

「快點離開這裡……!」被茲格抓住了手腕。

席赫露無力地倒向了茲格。雖然茲格外表渾身是血,但是經過治療已經恢復了戰力。茲格直接抱起了席赫露全力奔跑了起來。

「真頭疼啊。誰知道會有那種鬼東西啊……!」

「……對、對不」席赫露止住了想要道歉的話語。

「……剛、剛才太危險了吧!多怪你逞強……!」

「你在我被吃的時候跑掉不就好了嘛!」

「怎、怎麼可能那麼做。我做不到……!」

「嘛,要是你那麼做的話,我可能會恨你吧——」茲格瞥了一下天空。 「還抱了一些靠剛才那一下放過我們的幻想了呢……」

席赫露不想朝天上看。可是有必要自己親眼確認一下。即使如何的不情願,也要自己去面對。再也不想全部都依賴於他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4 01:39 PM

第十章 總有一天 以真實的自己

哈爾也是。在那種情況下,要說沒有選擇的餘地,也確實是別無選擇。……所以,沒辦法吧。

而且梅莉根本看不清他們兩人現在具體在做什麼。哈爾希洛和宗羅·瑟多拉並肩走在前面,之後是人造人恩巴,然後才是梅莉。

恩巴並不是很高。一米七左右吧。只是手臂非常之長。身材魁梧,肩膀寬厚。說實話,很礙事。看不到前面。

哈爾希洛只能接受瑟多拉的條件。要是梅莉站在和哈爾希洛同樣的立場的話,也會痛苦的接受吧。

但是,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吧。——梅莉不受控制的產生了這種想法。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該說有些牙齦發癢呢,還是焦躁呢。梅莉也不清楚。瑟多拉說要像戀人一般對待她……就是這個樣子嗎。所謂的戀人就是這種樣子嗎……?

——嘛,梅莉也不知道。

梅莉真的不知道。其實,梅莉沒有和同性或異性交往的經驗。至少,來到格林姆迦爾後是這樣的。雖然沒有之前的記憶,可是梅莉覺得自己沒有正式交往過的經歷。從自己的性格來推測,要是喜歡上誰的話,會想要和對方一生相守到最後吧。所以,應該會很慎重的選擇吧。

只抱有少許的好感的話,是不會著急顯露出來的。會先問自己的內心。一定在戀愛方面會顯得膽怯吧。

這一點可能現在也沒有改變。

「哈爾」瑟多拉用了撒嬌般……又好像不是的聲音叫道。

「啊,是」哈爾希洛回答道。顯得很生分。

「是?」

「啊,抱歉。……嗯。怎麼了?」

「只是想叫一聲。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

「這樣啊」

「嗯」

「真好啊」

「誒,什麼?」

「有一個能可以隨意稱呼名字的人真好」

「……啊啊。那個,……是、是呢」哈爾希洛哈哈……的虛偽笑了幾聲。

恩巴可能是故意做了人牆,隔開了梅莉和哈爾希洛還有瑟多拉也說不定。為了防止梅莉妨礙到兩人。只是像這樣偶爾聊天,並肩而走而已。有必要妨礙他們嗎?

或者是只是梅莉看不見,其實兩個人已經在依偎在一起、手牽手、挽胳膊了?又或者是有了更加親密的身體接觸了?

因為恩巴的阻擋,位於最後面的梅莉根本看不清楚。雖然無法確信,不過那種事情應該不太可能。從兩人的說話聲和氣氛可以看的出來。

——那麼,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呢……?

戀人關係?只是這樣……?

看樣子在瑟多拉看來,這就是戀人該有的樣子。哈爾希洛則配合著她。可能會有些疑惑,覺得和預想的不一樣吧。戀人之間的關係不是應該更加……。

更加,——如何?

貼在一起,打情罵俏嗎?

打情罵俏?具體會怎麼做?

沒有經歷過的梅莉不明白。但是他們不同。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是戀人關係。或者,反而這才是現在戀人之間該有的樣子嗎。因為在人前?梅莉如果也和某人變成戀人的話,會在公開場合和他人的面前有所克制吧。克制什麼?……克制打情罵俏?會想要打情罵俏嗎?

也不是太想?會不會因為沒有戀人才這麼想,有了戀人的話是不是心境就不一樣了呢。

但是,自己一定一生都不會有那種心境的。

不想要,也不需要。

梅莉也不是沒有意識到庫薩克對自己的感情。只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自我意識過剩而已。而且庫薩克是最後加入的團隊的,會有不安吧。想作為夥伴好好相處,想作為前輩起到作用的心情很強烈。

被告白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果然是這樣啊」這種想法。雖然期望著只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庫薩克是認真的。

因為多少有了些猜測,所以很乾脆的回答了「不行」兩個字。

梅莉根本想像不了自己會跟誰交往。以前是夥伴,以後也一樣是夥伴。想一直如此。希望庫薩克也是這麼想的。

也不是討厭庫薩克。要問是喜歡還是討厭的話,嘛,算喜歡的吧。身高挺拔,臉也不差。喜歡纏人的地方可能會激發母性吧。不像藍德那樣任性妄為,人品也算不錯吧。

不討厭。喜歡上也不是不可能也說不定。

但是不會去喜歡的。並不是因為對方是庫薩克。

而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不會戀愛。

不可能戀上他人。

對於梅莉來說,比起這種事情,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守護大家的生命。沒有時間去想那種不必要的事情。沒有因為愛情而放鬆神經的功夫。

這僅僅是梅莉自己的想法。沒有打算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壓給別人。誰喜歡上誰。這也是件不錯的事。

——不過,這種情況在我們的隊伍就很少見。和席赫露和夢兒三人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會談到這個話題上。一般會聊可愛的東西和好吃的東西的話題。因為這樣,讓梅莉在團隊過的很舒適,更加喜歡了席赫露和夢兒。

團隊裡並沒有禁止戀愛的條例。不過,要是定下這種規矩會不會更好呢。這樣梅莉會更加的安心。想作為夥伴相處。加深成為朋友也行。戀人和夫婦是絶對不行的。一點都不願意去思考會有變成那種關係的可能性。

「話說,哈爾」依舊用著像是撒嬌……又好像不是的聲音叫道。

「……啊,嗯」

「你想要幾個孩子?」

「噗……!」哈爾希洛噴了。

「咳喝……」梅莉也發出了奇怪的咳嗽聲。

「嗯?你怎麼了,哈爾?」

「……那、那個,是不是太性急了。……是、是戀人對吧?」

「嗯嗯。我們是戀人」

「……到你膩了為止就是了」

「意外的不會膩掉呢?」

「誒……」哈爾希洛好像吃了一驚。梅莉從最初就有些在意瑟多拉開出的那個條件。

直到我說膩了為止。可以理解成會有膩掉的那天,在那之前好好努力吧的意思。哈爾希洛內心是不是太多小覷自己了。

我們的隊長總是過分的看輕自己,從多種意義上輕視著自己。反正只是瑟多拉心血來潮,一時糊塗才提出了這樣的條件,可能很快就會被瑟多拉厭煩、討厭吧。——哈爾希洛一定是這麼想的。

——可是,也說不好對吧?

本來瑟多拉就好像十分中意哈爾希洛。可能不會厭煩,一直這樣當戀人也說不定。哈爾希洛也許會覺得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然而,可能性還是有的。

雖然是沒有女人緣的男人,可是卻有時宗隊的彌莫莉這個先例。應該還是有一些覺得哈爾希洛不錯的人的。就算有很多,梅莉也不會覺得奇怪。哈爾希洛雖然睜著一副沒睡醒的眼睛,但是卻不惹人厭。沒有霸氣,卻會讓待在身邊人感到安心。心繫夥伴,有責任心,忍耐力強。而且只會說該說的話,不會廢話。看似膽小,卻意外的有膽量。

沒有傑出的能力或拔群的個性,但是會確實的履行隊長的職責。絶不會半途而廢。到現在為止,靠哈爾希洛度過的難關多不勝數。

哈爾希洛只會被他人背叛,自己是絶不會背叛的。是個值得驕傲、信賴的隊長。作為個人也值得尊敬。不過,還沒有說給過哈爾希洛聽就是了。

也許說給他聽比較好吧。哈爾希洛就算被誇獎,也不會驕傲的。

「哈……!」梅莉差點喊出哈爾,好在在中途改成了咳嗽。

——為什麼要在現在。即便想傳達,也不是現在。這是當然的。在焦急些什麼啊。

「嗯?」瑟多拉停下了腳步。因為前面的恩巴急停,讓梅莉差點撞到了恩巴的後背上。

「你說了什麼嗎,女人?」

「……沒什麼」梅莉低下頭輕輕咬住了嘴唇。有種在跟恩巴的後背說話的感覺。瑟多拉幾乎無視了梅莉。可是為什麼這種時候就會有所反應呢。

「……我什麼也沒說」

「是嗎。好像有一個除我這個女友之外膽敢叫哈爾,哈爾的人啊」

「我想怎麼稱呼哈爾是我的自己吧」

「那可不行。既然成為了戀人,我就會生下哈爾的孩子。所以,不會讓別的女人插手的」

「孩子!?」哈爾希洛驚呼出聲。

「你說插手!」梅莉說完後,感到了輕微的眩暈感。

「——誒,在這裡生孩子……!?這麼突然……!?」梅莉問道。

「那是當然。相愛的男人和女人除了生孩子還能做什麼?」

「……是、是這樣嗎……」哈爾希洛好像已經呆住了。

「也、也要按步驟來啊」梅莉穿過恩巴的胳膊來到了前面。

「所、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先後順序的!突、突然說什麼生、生、生孩子什麼的……」

「步驟?」瑟多拉皺了皺眉。「你是指到了晚上同床共枕吸吮對方的嘴巴,相互纏繞對方的身體嗎?我不記得說了這種話啊?」

「確、確實是呢……」

「不是確實是呢吧,哈爾!?」

「啊、嗯!?對不起……」

「別向那個女人道歉,哈爾!」瑟多拉喝道。「你是我的戀人。決不允許向除我以外的人道歉!」

「是、是」

別回答是啊。——梅莉把到嘴邊話咽進了肚子裡,使勁壓住了胸口。

瑟多拉的喵喵們現在也依舊四散著尋找著我們的夥伴。哈爾希洛無法忤逆瑟多拉。只能任她擺佈了。哈爾希洛必須執行瑟多拉發出的命令。也就是說——。

到了夜晚同床共枕?

互吻嘴唇?

一同纏綿?

然後——,就會有孩子了?

梅莉「呵」的笑了。梅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笑。是個迷。是因為比想像的來的快?一下子就到本壘了啊,呵呵,突破最後防線啊。來這一手啊,哈,這樣啊。呼呼。

可是,哈爾你能接受嗎。——問不出口。

沒有什麼能不能接受的。這是沒辦法的事。還能怎麼做。只能做到底了。不要緊的?反正在隊伍里也沒有禁止戀愛的規定對吧?沒有這項規定。那就沒關係了?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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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有什麼好糾結的。沒有什麼大問題。不僅人類,兩性生殖是大多數的動物在進行的行為。哈爾希洛和瑟多拉進行〝那個〞並沒有什麼問題。至少跟梅莉沒什麼關係。哈爾希洛是出於不情願的話,是蠻值得同情的。但是,作為隊長的哈爾希洛也只能忍耐了。是哈爾希洛的話,一定會很好的忍耐,達成目的。

而且可能也不是不情願吧?

說句公道話,瑟多拉是個可愛的女性。

而且相似。

和那個女孩。

巧可。

其實哈爾希洛也是有點那個意思吧?

——這樣啊。

所以梅莉才笑出聲來了啊。哈爾希洛擺出一副怎麼辦啊、好為難啊、不得了啊的樣子,內心是不是已經接受、心中竊喜了呢。記得那個笨蛋藍德說過男人是會〝堆積〞的。雖然梅莉不清楚異性的話題,但是也就是想做〝那種事〞的意思吧。

哈爾希洛也是男人。只要遇到好女人就應該會……。

不是很好嘛。這個樣子。只要在看不見的地方做就好了。梅莉調整好了心態。

從剛才開始就聽到了討人厭的嗶嘎嘎嘎嘎嘎嘎的聲音。

「……話說,這是什麼聲音啊?」哈爾希洛問道。

「是翼龍的叫聲」瑟多拉眯著眼睛看向天空說道。

「千之峽谷和迷霧是密不可分的。不過,一年之中會有十天到數十天左右,霧氣會完全消散。這種時候翼龍會從格亞倫山脈飛過來。因為這裡的生物並不熟悉翼龍,所以它可以輕鬆的在這裡捕捉獵物」

「誒,等、等等——」哈爾希洛急忙問道。「……那個生物是什麼?」

嗶嘎嘎嘎嘎嘎嘎。叫翼龍的生物的叫聲還在持續。

和之前不一樣。是足以讓人心神俱裂的恐怖聲音。

「是龍的一個種類」瑟多拉隨意地說道。「長有羽翼,象鳥一樣可以飛行的龍。大小和顏色有所不同。其中最大型、最兇猛的就是翼龍。它們是貨真價實的肉食動物。不分人類和半獸人,都會吞食」

梅莉不由看向了天空。晴空萬里。現在想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美麗的天空了。不是感慨的時候。「——會不會很危險……」

「當然不會安全」瑟多拉鼻笑道。「現在村裡一定很混亂吧。沒有時間享受久違的寶貴陽光,光是防備翼龍的攻擊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吧。過去曾有數十頭翼龍襲擊過村子。在派出了遠征隊去格亞倫山脈燒燬了翼龍的巢穴之後,就沒有在沒有發生禍事。然而,想要徹底滅絶在險峻高地建造巢穴的翼龍是不可能的。翼龍飯飽之後,會隨著霧氣再次聚集而離開。想在這裡生活的話,這是必須接受的現實」

「想要……逃走也逃不掉嗎。誒,那只能幹等著被吃了……?」

「怎麼可能」瑟多拉用食指戳了下哈爾希洛的額頭。「欸咿」

「疼……!」哈爾希洛抵著額頭。「也沒那麼疼……」

看起來挺開心啊。在打鬧著。有點,戀人的樣子吧?要不是現在這種狀況的話,倒是可以隨他們喜歡。然而,現在不是那麼悠閒的狀況。

「那麼,有應對方法吧?一定有對吧?」

「很傲慢啊,女人。發生什麼情況時候拋棄你好了」

「瑟多拉,那個,……梅莉是我重要的夥伴」

「我不管伙不夥伴的,女人就是女人。也能懷上你的孩子。對我來說是很礙眼的人。——這樣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嫉妒嗎?」

「我……!」梅莉不由大聲的喊了出來。「和哈爾只是夥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絶對不會懷上哈爾的孩子,也不會嫉妒的。請你不要說讓我困擾的話語……!」

如此斷言的梅莉撇了一眼哈爾希洛的臉色。哈爾希洛眼睛朝下,一臉苦笑。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嘛……」瑟多拉抱著胳膊說道。「本來以為你們關係很好,或接近於戀人呢。不過,看來不是那種關係。又或者只是哈爾你在單相思嗎?」

「……不是」哈爾希洛撫了下腹部。「……沒有這種事?我也當梅莉是夥伴。……是重要的夥伴。因為夥伴很重要,所以果然還是很重要的。……夥伴只會是夥伴之類的意思」

「呼姆。不太明白。總之,已經做好防範翼龍的應對之策了。我的喵喵們在監視著翼龍。而且,並不見得一定就是壞事。翼龍也是能成為助力的」

一隻喵喵從草叢裡跳了出來。是黃色皮毛的喵喵。喵喵好像是在用聲音和動作向瑟多拉傳達著一些信息。

瑟多拉點點頭,轉過了身。喵喵「喵」的一聲後,又消失了。——還是很可愛。

「好像找到了」瑟多拉把遮掩臉部的布迅速拉了下來。「應該說是翼龍幫我們找到的。要是還沒被吃掉的話,應該能見面吧」

——是這樣嗎。

翼龍飛到千之峽谷尋找獵物。隨著霧氣的消散,隱村的人和【黑鷲】會進入戒備狀態。不過,不知道翼龍的人是毫無防備的。因此,比較容易捕獲。

瑟多拉開始急速奔跑。哈爾希洛和梅莉也緊隨其後。偶爾能聽到喵喵的叫聲。喵喵們可能在告知瑟多拉方位。

想要去哪裡呢。梅莉完全不清楚。因為不斷持續著奔跑在上下坡上,光是不掉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哈爾希洛偶爾會回頭看看梅莉。因為是重要的夥伴,所以在擔心梅莉吧。為什麼會說出那種話呢。說什麼絶不會懷上哈爾的孩子。雖然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懷孕這個說法太直接了。是不合時宜的發言。被瑟多拉煽動了。都怪瑟多拉。是瑟多拉的錯。

又聽到了嗶嘎嘎嘎嘎嘎嘎的叫聲。天上有一個長有羽翼,卻不是鳥的生物。那就是翼龍吧。在急下降。瑟多拉像是在往翼龍下降的方向移動。在那裡有翼龍的獵物。可能是席赫露們。

消失身影的翼龍再一次飛到了天空上。迴旋在空中,像是重新擺出了攻擊的態勢。

前方有一個人。在往這邊奔跑。

「席赫露……!」哈爾希洛和梅莉同時喊出了夥伴的名字。雖然沒戴帽子、穿著沒見過的灰色外套,但是不會有錯。是席赫露。席赫露拿著法杖,看來沒事。

梅莉奮力奔跑了起來。眼角濕潤。太好了。席赫露還活著。同行的人是誰?

短髮、五分頭、穿著神官的衣服。是不認識的男人。夢兒和庫薩克呢……?

「是茲格前輩……!」哈爾希洛說著話,加快了奔跑速度,先瑟多拉衝向了前方。

「——哈爾希洛君……!」

「過來,席赫露……!」

哈爾希洛抱住席赫露,護到了身後。——那是什麼。好帥。

「哈爾!不許抱其他女人……!」瑟多拉不滿道。

「閉嘴!」哈爾希洛大聲怒回了一句。

「梅莉,看好席赫露……!」哈爾希洛一邊下著指示,衝向了茲格。茲格。是洛克斯的神官嗎。茲格離席赫露很遠。哈爾希洛正在前去支援茲格。

翼龍又開始急速下降了。目標應該是茲格。茲格看起來非常疲勞,正滿頭大汗的朝這邊跑來。連看天空的功夫都沒有。可是,哈爾希洛過去就有用了嗎。

席赫露倒在了梅莉的胸口上。「——梅莉,太好了。……我……」

「太好了……!」梅莉感動的不由抱住了席赫露。——哈爾。

翼龍正試圖攻擊茲格的頭部。

哈爾希洛壓低了身體,撞著茲格的身體一起朝左斜方飛了過去。

千鈞一髮。

翼龍的鉤爪擦著兩人頭部的上方越了過去。

可是,翼龍飛去的方向卻有瑟多拉和恩巴。

「恩巴……!」接到命令的人造人恩巴站到了瑟多拉的身前。

翼龍用右足抓住恩巴壓在了地面上。會不會很危險?會被殺掉嗎……?

「嗷污污污污污污污污污污污污怨……!」恩巴發出了恐怖的聲音。是因為恩巴的聲音嗎。翼龍好像非常厭惡這個聲音,放開了恩巴,開始煽動羽翼。在上升。難道是想逃跑嗎。

「翼龍不喜歡人造人!」瑟多拉跑到恩巴的身邊說道。「是依照這個特性製作的!可是,雖然翼龍不吃人造人,但是不會停止攻擊!要跑了……!」

「茲格前輩……!」哈爾希洛扶起了茲格。「跑得動嗎……!?」

「……當然要跑!要不然就沒命了!」

「席赫露!」梅莉抓住了席赫露的手說道。「有我在,已經不要緊了……!」

「嗯,我相信你……!」

「瑟多拉你在前面帶路!我們全員在後面跟著你跑!快告訴我方向!」

被哈爾希洛用命令口吻指示的瑟多拉回了一句「小小男人不要張狂!」後,和恩巴一起跑了起來。

「——但是,並不壞!更加想要你的種子了!這就是愛嗎……!」

「種、種子……!?」席赫露瞪大了雙眼。

「發生了很多事……!」梅莉好像有些看開了。該說心安,還是別的什麼呢。

——剛才的哈爾真的很帥。先把想不想要種子的事情拋在一邊,即使喜歡上了也不奇怪。

雖然瑟多拉有些極端,但是她也在用她的方式關心著哈爾希洛,以現在進行時的方式戀愛著。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的話,……因為是〝重要的夥伴〞,所以不會做那種事。

瑟多拉和恩巴在前方帶路。哈爾希洛讓茲格跑在前面,自己一邊注意著梅莉和席赫露的情況,一邊頻繁的觀察飛行在空中的翼龍的位置。這種時候的哈爾希洛會表現出無與倫比的集中力。但是,眼睛會比平時更顯得發困。明明那麼繃緊著神經、勞費著心神,卻有種輕鬆自在的感覺。

明明沒有半點的從容,卻會讓人湧出還可以加油、總會有辦法的想法。——吶,哈爾,你知道嗎?

我和夥伴們就是這樣被你救了很多次。

我們無論是從個人的實力,還是綜合實力來看,都不是一流的義勇兵。不,可能連二流都算不上。那你覺得我們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呢?

全都是因為你,哈爾。是因為有你在。知道嗎?

可能不會明白吧。十之八九會說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吧。你可能認為都依賴於跟隨著自己,支持著自己這種不可靠的隊長的大家的功勞吧。

會不由得覺得哈爾希洛是個怪人。正因為是哈爾希洛這種人,大家才想要追隨,想要出自己的一份力,想要一直一起前行。——哈爾。

不在你的旁邊也沒關係。就算後面也好,想要一處你身邊的位置。只要生命之火不滅,我就會一直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這也是我的責任。

瑟多拉的嚮導好像並沒有出錯。應該說非常準確才對。

翼龍依然徘徊在頭頂上空。沒有打算放過梅莉等人。雖然急速下降攻擊了幾次,不過誰都沒有受傷。道路時而寬闊,時而狹窄,樹木茂密,過多的障礙物讓翼龍無法簡單的下降攻擊。瑟多拉在挑選著不容易受到攻擊的地方前行。這其中喵喵們也就幾分功勞吧。喵喵大法好。不,不僅僅是喵喵。

宗羅·瑟多拉。

如果沒有作為死靈術師和喵喵的主人的瑟多拉的話,梅莉們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梅莉應該接受這一事實。要感謝瑟多拉。雖然可能是因為久居隱村沒什麼常識,但是並不是壞人。而且,梅莉能在這裡都是瑟多拉的功勞。

要是哈爾希洛喜歡上瑟多拉的話,就支持瑟多拉生孩子和其他種種的事情吧。也許是因為太突然了吧。心中做不到完全釋懷。不過,時間會解決一切吧。心中流過的痛感一定是錯覺。

其實,快要到極限了。梅莉可能還能在堅持一些時間,可是,席赫露臉色極差,呼吸十分的急促。前面的茲格看起來也並不樂觀。有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之所以沒有摔倒,全都是因為每次哈爾希洛都及時的扶住了他。

「翼龍來了!大家向左……!」

哈爾希洛開始詳細地下達指令了。大家顯得疲憊異常,注意力渙散,判斷力低下。哈爾希洛注意到了這一點。只是聽從指揮的話,席赫露和茲格也許還能在撐一段時間。

但是,可能只是時間問題吧。

已經不行了,到極限了。——這些話卡在了梅莉的喉嚨裡。說不出口。哈爾希洛正以他的方式勇往直前。

壓力最大的無疑是哈爾希洛。是其他人的兩倍。梅莉無法說出軟弱的話。

「瑟多拉,我們無法再逃跑了……!」

——啊啊,是這樣啊。

是因為這樣哈爾希洛才說出這樣的話了啊。掌握著大家狀態的哈爾希洛認為,就算自己還能堅持,大家卻已經到極限了。下了無論結果如何,都要自己背負一切的決斷。哈爾希洛會這麼做。絶不會輕鬆,明顯會是負擔。但是,哈爾希洛絶不會拋棄負擔。

聽到了關於叫馬納多的神官的故事。還有莫古索。藍德也許是背叛了也說不定。死去夥伴的你也依舊在履行著隊長的職責。痛苦掙扎著站立於先頭。

——哈爾,你知道這是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嗎?

惜君苦,撕心而裂肺。

憶君孤,冰結而凍體。

想要擁抱你,溫暖你的身心。你可能會說「沒事」而拒絶吧。

會說不用這樣,我沒事吧。

我們是夥伴。但也只是夥伴。

要是能以重要、無法取代的夥伴身份擁抱你就好了。

「就算戰鬥,贏得可能性也幾乎沒有啊……!」瑟多拉如此反駁著停下了腳步。「光是迫使它離開的機率都無限接近於零……!」

「必須戰鬥……!」哈爾希洛大聲喊著拔出了錐形短劍。「由我和恩巴來迎擊……!梅莉,茲格前輩做好隨時都可以治療的準備!席赫露用上達克……!誰都不許死!不會讓任何人死掉……!我們要活下來……!」

梅莉和席赫露同時回答了「是」。茲格雖然拿著金屬棒,但沒有可以戰鬥的餘力。

「去支援哈爾……!」瑟多拉命令恩巴跟上哈爾希洛。梅莉和席赫露,茲格躲進了右邊有樹蔭的地方。瑟多拉會怎麼做。瑟多拉在哈爾希洛和恩巴的斜後方望著天上的翼龍。是不想是只讓兩個人挺身而出嗎。她很無畏。

藍色翼龍急速下降。好像是從頭部開始下降。好害怕。想要叫出聲。哈爾快跑。太危險了。

當然不會那麼做。現在只能等待了。只有相信哈爾希洛。

「達克……!」席赫露喚出了魔法生物。梅莉瞪大眼睛,止住了呼吸。

翼龍鳴叫著強力煽動羽翼把身體倒轉了過來。腳。雙腳朝下。但是,下降的速度並沒有減弱。翼龍想把雙腳直接落到地面。想要把哈爾希洛和恩巴壓死在地嗎。

哈爾希洛和恩巴,還有瑟多拉三人橫跳躲過了第一次攻擊。

然而攻擊並沒有就此結束。翼龍以右腳、左腳的順序上下跳動著。嗶嘎嘎嘎嘎的叫著啪啪啪啪啪的煽動羽翼反覆跳動。震動非常猛烈。跟發生了局部地震一般。哈爾希洛三人沒事嗎。因為揚起的塵土無法看得很清楚。梅莉「哈爾、哈爾、哈爾」的叫著哈爾希洛的名字。翼龍。藍色的翼龍。那到底是什麼怪物。雖然跟達倫加爾的火龍不在一個等級,也比不上黃昏世界的九頭蛇,可是卻有跟八米高的白巨人相同的威壓感。

翼龍嗶嘎嘎嘎嘎嘎嘎的鳴叫著煽動了羽翼。是想飛起來嗎。

在飛起的塵土之中看到了人影。是誰。

「去吧……!」席赫露向達克發出了命令。「——擴散……!」

像人又像人偶的達克爆裂了。但沒有消散,而是擴散。達克變成黑色濃霧想要包裹出翼龍的腦袋。翼龍鳴叫著逃向了天空。高度很高。霧之達克緊追不放。追不上去吧。

在翼龍飛到三十米左右的高度的時候,黑霧突然就消散了。是被翼龍擺脫了嗎。還是說——。

「席赫露……!?」梅莉急忙抱緊了席赫露。席赫露已到極限。已經不是能夠使用魔法的狀態了。即便如此也依舊喚出了達克。——有什麼我能做的事情嗎!?沒有什麼嗎……!?

「哈爾……!」梅莉大聲呼叫出聲。

「啊啊……!」馬上得到了哈爾希洛的回應。看不到身影。但是,哈爾希洛還活著。——我現在該做的事情是……!?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恩澤的光陣……!」

出現的旋轉的光的圓陣圍住了梅莉和席赫露。路密愛裡斯的光芒會治療圓陣裡面之人的傷口。圓陣可以持續一段時間。

——因為我是神官。

「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光之護法!守人之光……!」

在席赫露的左手腕上出現了兩道顏色不一的六芒。其中一道六芒出現在了梅莉和附近的茲格的左手腕上。魔法無法覆蓋到哈爾希洛三人。本應該至少施加上【光之護法】的。莫古索的時候也犯了相同的錯誤。錯了很多次。是一個粗心又沒用的神官。——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是神官!

「席赫露,我會守護你的……!你就拼盡全力吧……!」

「……梅莉」席赫露用憔悴的面孔露出了微笑,肯定的點了點頭。在這瞬間,在她的瞳孔深處閃爍了遠比路密愛裡斯的光芒更加耀眼的光輝。「——我知道了。多虧梅莉,我恢復精神了。……我要戰鬥!直到最後……!」

治療的魔法只能治癒傷口,無法恢復體力和精神。【守人之光】能夠加強耐性,多少能夠增進一些活力。但也是杯水車薪。席赫露也應該深知這一點。梅莉能做到的事情很少。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而且在危險的時候還能幫席赫露阻擋一下。——我的存在並不是沒有意義。我會盡我所能!

「那我就賭一下吧。雖然不情願」茲格在額頭上做了一個六芒星。「光啊,以路密愛裡斯的守護之名——祈禱之光」

第一次看到。

【祈禱之光】。

從天空射出一道光線,照射在了茲格的身上。藉著光明神路密愛裡斯的偉力,引發某種超常現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或者就算發生了什麼現象,憑區區人類也根本無法探知,意識到也說不定。

雖然【祈禱之光】是跟【光之奇蹟】並列的神官奧義,但是習得的人卻非常少。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可能會起反作用也說不定。

要是茲格事先和梅莉商量的話,梅莉應該會反對吧。然而已經使用了。說什麼都已太遲。只能祈禱別發聲禍事了。也許是梅莉的祈禱奏效了。這就是祈禱的力量嗎。

照射在茲格身上的一縷光線消失了。——僅此而已。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茲格咂嘴道。「……搞什麼啊,這種收場」

「……茲格」席赫露艱難地說道。

「誒?又叫我的名字了?」

「……錯覺。那完全是你的錯覺……」

塵土四散,看到了哈爾希洛們。三人都沒事。

「要來了……!」哈爾希洛叫道。

翼龍在天空來了一個翻轉。擺出了再次下降攻擊的態勢。

「達克……!」席赫露喚出了達克。

梅莉抱緊席赫露,咬緊了繞到席赫露頸後的手臂。做這種事情有意義嗎。——不會這麼想。總之要待在席赫露的身邊。

嗶嘎嘎嘎嘎嗶嘎嘎嘎嘎啊……!

翼龍轉動頭部鳴叫著向下衝了下來。羽翼有少許的摺疊。看上去速度不快。但這是錯覺。速度好像並沒有變化。席赫露好像在猶豫要不要放出達克。看來是忍住了。席赫露已經到達了疲勞的極限,無法再次使用魔法。所以一定全部賭在了這個達克身上。席赫露打算在決定性時刻放出達克。為此必須抓住最佳的機會。被逼迫到這種境界,也依然慎重。這是席赫露的優點。

梅莉覺得有些奇怪。——下降的速度和角度很古怪。

速度比之剛才稍慢一些。下降的角度微微傾斜。壓迫力比之前小些。然而,哈爾希洛們除了躲避別無他法。

哈爾希洛向左,瑟多拉和恩巴向右躲閃了過去。翼龍以直接碰撞到地面的氣勢飛速著地,——沒有著地。連雙腳的沒有伸出。

在快要觸碰到地面的時候,突然上升了。

翼龍沒有煽動羽翼高高飛起,而是滯空旋轉後下落到地面上。

「什麼……!」梅莉差點咬向席赫露,但還是勉強控制住了。

急降、急升、急降、急升。翼龍就像是在運用傅科擺原理一樣擺動著身體。

雖說很像,但翼龍沒有在一個軌道上來回,而是前後左右的變化著。可能角度和速度每次都不相同。雖然還是會塵土飛揚,不過比翼龍展翅而飛時弄出的風沙強上許多。至少能夠看到一點。

躲避翼龍攻擊的時候,有誰摔倒在地。是瑟多拉。

在恩巴想要抱起瑟多拉的時候,剛從急升轉換到急降的翼龍立刻襲向了兩人。這次伸出了腳。打算踢死獵物。

恩巴「嗯嗯嗯嗯嗯嗯……!」的把瑟多拉扔了出去後,自己也跳了起來。只在毫釐之間。恩巴沒有能夠完全躲避攻擊。

翼龍的右腳擦到了恩巴的右臂。僅僅這樣就把恩巴的右臂扯了下來。

「恩巴……!」哈爾希洛硬生生的把打算朝借力站起來的恩巴的方向跑去的瑟多拉拽住了。

翼龍又開始了之前那種啪啪啪啪啪的恐怖的舞踏。恩巴怎麼樣了。——不知道。哈爾希洛和瑟多拉也一樣很危險。

「——達克!把我的一切……!」

席赫露應該是認為已經不是等待時機的時候了。終於還是放出了站在肩膀上的達克。

達克發出著刺耳欲聾、皮膚發麻的異樣聲音,向著翼龍衝了過去。不會有第二次了。對席赫露來說,這就是最後的全部力量。所以梅莉推測這一次的達克會〝很大〞。然而恰恰相反。達克在漸漸縮小。異樣的聲音也在逐漸變小。是因為這個嗎。翼龍好像沒有打算躲避達克。又或許是沒有注意到。因為連梅莉都看不到達克了。達克應該撞到了翼龍的胸口附近。因為變得太小,讓梅莉看丟了達克的身影。

但是,達克絶對命中了翼龍。要不然翼龍就不會那樣突然煽動羽翼,全身顫抖不停了。

有效果。

梅莉抱著翻了白眼的虛脫過去的席赫露,「伊……!」的一聲發出了奇怪的喝采聲。——好厲害,席赫露。做的很好。太厲害了。竟能想出這樣的魔法。

翼龍身體前傾,正在向下摔倒。是解決了嗎。——沒有。

嗶噢噢噢噢噢噢噢的叫著翼龍又開始煽動羽翼。不像是想要飛起。更像是把羽翼拍到地上來重新調整平衡。雖然也像是在掙扎,但是還沒有力盡。來了。

步履蹣跚的翼龍朝這邊走了過來。

哈爾希洛和瑟多拉呢?沒有尋找的時間。

「那個女孩就交給你了」茲格拿起金屬棒呼的吐了口氣說道。席赫露在梅莉的懷中失去了意識。梅莉點點頭,抱著席赫露蹲在了地上。撿起了席赫露的法杖。就算不用於使用魔法,也許能用到別處也說不定。比空手強多了。

搖搖晃晃的翼龍還在接近中。如果翼龍是看到了【恩澤的光陣】所發出的光芒而向這點靠近的話,就是梅莉的錯了。雖然現在懊悔也沒有,可還是不甘心。——我真是。

突然從背後有什麼摔倒到了光陣之中。是一個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裡的高大的男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庫薩克抬起頭,跳起來說道。「……哈哈哈哈。見到了。雖然很辛苦,但是我還是做到了啊啊啊!」庫薩克好像受傷了。遍體鱗傷。傷口在光陣之中漸漸癒合。

「借我!」庫薩克從梅莉手中奪走了法杖。「——就算這個,也比沒有強!梅莉小姐帶著席赫露小姐快跑吧!」

梅莉搖了搖頭。想讓席赫露逃走。把席赫露藏起來後立即返回。應該還能用魔法做些什麼。不,一定可以的。光陣在漸漸消失。庫薩克和茲格站立在了前面。翼龍發出著地震般的腳步聲逼近而來。就算庫薩克和茲格抱著必死的決心抵擋,也擋不住那個怪物的攻擊吧。但是,也許能夠阻擋幾秒也說不定。爭取爭分奪秒的一點時間。兩個人是這麼打算的。梅莉也打算幫忙。因為——。

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嗷嗚嗚嗚嗚嗚嗚的雄壯的吼叫聲響徹森林,出現了數十隻黑狼左右圍住了翼龍。要是全盛時期的翼龍的話,可能根本不會把這些小狼崽看在眼裡。但是,達克所造成的傷害還沒有消失。黑狼們啃咬翼龍的雙腳,咬破了羽翼的前端。翼龍揮動羽翼試圖不讓黑狼們接近。然而黑狼們異常的執拗。一隻被踢飛就換另一隻上,再被踢飛就再換一隻撕咬。互換著咬向翼龍。它們好像已經習慣了攻擊遠比自己高大的生物。有著攻擊模式。有絶對的統領,聽從命令行動。

「嗚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這次不是狼。是人類的聲音。

在一處高坡上有一個女孩。不僅有女孩。還有一個巨大的黑狼和是驅獸師的哥布林。為什麼他們三人,——不對,是兩人一隻會在一起呢。女孩挺起胸膛伸出了拳頭。

「夢兒、恩閃、加侖和黑狼們現在參見!喵喵喵喵喵!」

——夢兒,你應該是把參上和進見給融合了吧。還有,為什麼是瞄啊。

沒關係,可愛就好。眼睛有些濕潤。視野模糊了。梅莉忍住了。不哭。不會哭。眼淚馬上就止住了。是因為翼龍。有誰爬在翼龍的脖子上。翼龍的身軀雖然被龍鱗覆蓋,但是仔細看的話是長有龍毛的。那個人不只是抓住龍毛維持平衡,而是攀爬了上去。「——哈爾……!」

他在幹什麼啊。什麼時候。不要啊。太危險了。想要叫出聲,但開不了口。梅莉明白的。哈爾希洛是不會停止的。因為勝負就在此一舉。所有的奇蹟都聚集在了一處。可能再也沒有這種絶好的機會了。哈爾希洛想要幹掉翼龍。為了打破局面、贏得勝利,要在這裡孤注一擲。並沒有破罐子破摔。哈爾希洛即便是捨身攻擊也都是經過計算後展開的。已經無法阻止了。梅莉只能相信著哈爾希洛,祈禱平安。要見證結果。絶不逃避。——哈爾一定能夠做到的。

翼龍的前腳跟鳥無異,如同翅膀一般發達。起不到手臂和手的作用。因此無法用前腳把哈爾希洛抓下來。哈爾希洛一定也把這一點計算在內後才行動的。哈爾希洛爬上了龍頭。抓住想要飛起來的翼龍的臉部,把錐形短劍刺入了翼龍的右眼。三連刺之後,又刺向了左眼。翼龍發出了震耳的悲鳴聲搖晃著身體。

[原圖:580*830 比例:94% 點擊放大,按住Shift全部放大]

哈爾希洛看準翼龍頭部向下的時機,直接一躍而下,跳離了翼龍。即使碰到需要拼上性命的情況,也依然會選擇存活的道路。這是當然的。哈爾不可以死。我會很困擾的。

翼龍開始煽動的羽翼。是想飛嗎。在瞎眼的情況下,天上也談不上安全吧。可是,比起留在給予自己傷害的敵人的地表強多了。翼龍絶對是如此判斷的。沒錯,這樣就好。

「我們也……」聽到了哈爾希洛的聲音。「——要跑了!趁現在……!」

「喵!」夢兒從斜坡跑了下來。大黑狼和哥布林沒有動。夢兒好像是和哥布林和大黑狼揮著手說了「再見了呀……!」

庫薩克從梅莉的懷中接過席赫露背在了背上。「走吧,梅莉小姐……!」

「嗯……!」梅莉內心是想等哈爾希洛一起走的。但是,哈爾希洛應該不是這麼期望的吧。哈爾希洛最關心的就是夥伴。為了讓隊長安心,馬上離開才是最佳的選擇。翼龍在慢慢升空。哈爾希洛和夢兒也沒事。

梅莉從庫薩克手裡接過席赫露的法杖,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負責殿後的茲格「哈哈哈……!」的大聲狂笑了起來。梅莉凝視了周圍。

是霧。突然升起了霧氣。怎麼可能。本以為不會出現什麼超常現象。我想錯了嗎。【祈禱之光】。難道說霧氣是因為……?

聽瑟多拉說過,翼龍會在放晴的時候從東面的格亞倫山脈飛來尋找獵物。有數十隻翼龍襲擊過隱村。那麼就說明並不只有這一條藍色翼龍。其他翼龍也有可能來千之峽谷來尋找獵物。這之後也許會遭遇到也說不定。

如果沒有出現霧的話,是很有那個可能性的。

是我們運氣好嗎。不,梅莉不這麼認為。雖然也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但是大部分是因為大家沒有放棄,努力到了最後,做到了最好的原因。

因為霧氣的緣故,突然視野變得惡劣了許多。回頭看向天空也看不見翼龍的身影。

「夢兒……!」「哈爾君……!」

聽到了從後方激動的互相叫著名字聲音。在聽到熟悉的聲音的瞬間,梅莉再也忍耐不住了。

梅莉沒有擦拭湧出的淚水繼續跑動了起來。就算聽到了瑟多拉喊出「哈爾……!」,哈爾希洛回覆「你能沒事,真是太好了……!」,梅莉也沒有產生任何情緒。她也平安無事。梅莉從心底感到了喜悅。不用再厭惡自己了。喜歡大家。非常喜歡。雖然有些害羞,但是想要直率地說出來。想要用笑容面對大家。一定會有那一天的。梅莉如此覺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4 01:39 PM

第十一章 有趣的事情要留到最後

「昨晚,喝過頭了嗎……?」

高鷺抱著刀站起身搓了搓鼻子。經過早晨短暫的晴朗天氣後,千之峽谷又恢復了往日被迷霧所籠罩的模樣。【黑鷲】在舊伊蘇瑪珥王國、舊吶楠伽王國、巴拉巴吉亞王國等廣闊的範圍內自由的穿梭。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這點正合高鷺的心意,不會落地生根在一個地方,死的時候在陌生的地方就最好不過。不過,已經來過千之峽谷數次的高鷺覺得這一次迷霧出現的有些古怪。

「——全怪這片霧,放跑了那些傢伙」

高鷺皺眉,咂了一下嘴。想起無聊的往事了。

環視四周,看到伽羅爬倒在地上,恩薩撫摸著伽羅的頸部。周圍有一群黑狼或坐或趴在地上熟睡。還有幾隻剛開始訓練的喵喵在。既然恩薩和伽羅平安無事就不用計較了吧。喵喵死了很多只,不過再繁殖就可以了。

高鷺嘆了口氣。頭好痛。是因為宿醉吧。

「已經看膩了這片霧了。差不多該移動了吧。去跟大將說說吧」

「高鷺」威爾多倫德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他是破谷出身的灰精靈。灰精靈和名字一樣膚色呈灰色、身為巫醫的他也不例外。喜歡詩歌,卻是個沒有表情的男人。看其外表象是總是一副陰沉的面孔。

「怎麼了,威爾公」

「有想給你看看的東西,跟我來吧」

聞言跟去的高鷺看到在一個岩石的陰影處鋪放著一層熊皮,在上面有一個羊皮紙。還特意放了一個石頭上去。

「……喂喂,真的假的」

拿開石頭,抓起了羊皮紙。有一些彆扭的字寫在上面。

抱歉。

我不會找藉口。

我決定踏上旅途了。

請不要找我。拜託了。

包含著愛意 藍德親筆。

「那個混蛋……」

高鷺捏碎了羊皮紙。

——糟糕。

有趣。

光是笑完全無法表現此刻的心情。

忍到極限的高鷺,最終還是笑了出來。仰天長嘯。

「什麼叫想要變強……!」

流出了眼淚。

無法止住笑容,肚子都有些不適了。

「看你還算是個可造之材,才開導了你。結果你就給我來這一手!真是精采,藍德!真是太有趣了……!請不要找我!?怎麼可能!我去找你!找到後親手宰了你!真是期待!我現在就期待的不得了啊,藍德!你這混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c5056 發表於 2017-1-24 01:40 PM

後記

不光是格林姆迦爾,寫其他小說的時候也是一樣。我一般不會有計劃的寫小說。特別是這次完全沒有計劃。開始寫以後,連自己都不知道故事會如何發展,會寫到哪裡。

這樣的話,只能看小說中出現的人物的表現了。本卷全權交給了哈爾希洛們。本想重點寫哈爾希洛的。不過,光是哈爾希洛一人會很困難,所以讓其他人也努力了把。回到歐魯達那的道路雖然還很漫長險峻,但希望他們能夠到到達。能夠到達……吧?

紙張已經見底了。衷心的感謝編輯原田先生、白井鋭利先生、KOMEWORKS的設計師,還有參與到本書的製作和發售的工作人員,以及購買了本書的各位讀者。滿懷感謝之情,今天就在此落筆了。期待著與大家再次相遇。

十文字 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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