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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47 PM

要離刺荊軻 -【我要做皇帝】《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4-3-5 11:29 PM 編輯

【書名】:我要做皇帝

【作者】:要離刺荊軻

【內容簡介】: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朕即國家!

  這是一個穿越者在吸取了前世教訓後果斷搶了劉徹皇位的故事。用不一樣的思維來解決匈奴,吊打棒子,征服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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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49 PM

第一章 復活

  薤上露,何時曦,露曦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耳中忽然傳來低沉的挽歌合唱之聲,放眼望去整個世界一片素白。

  頭戴孝布,身披絲麻的衛士,持著長戟靜立在兩旁。

  到處都是抽泣聲。

  嗚嗚嗚,幾千上萬人同時啜泣,哀傷的氣氛不需要醞釀,自行帶動著所有人一起進入悲傷的情緒之中。巨大的宮殿內外,沒有人不在哭泣。

  劉德跪在冰冷的條磚地板上,眼淚啪答啪答,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但他不是因為悲傷而哭泣,他是因為激動而流淚。

  “想不到,我竟然能活第三世!”低沉的歎息掩蓋在無數的啜泣聲之中,在這無人注意的角落,劉德的嘴角溢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在兩千一百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庸庸碌碌的活了二十七年,這是第一世;

  穿越兩千一百多年時光,來到這西元前的西漢王朝,成為了史書上有名的漢景帝第三子劉德,這是第二世;

  死而復活,重回穿越之初,這應該算是第三世了。

  “事不過三,我應該沒那麼好命,有第四條命可揮霍的了!”劉德心裡想著,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的暼到了跪在他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單薄的身子骨,彷彿風一吹就能吹走,略顯低沉沙啞的哭腔,說明他確實很悲傷。

  劉德微微歎息了一聲。

  那就是那個前世坑了他一輩子的兄長皇長子劉榮……

  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劉德嘴角一陣抽動,默默然的低下頭去了。

  今年是史書上所謂的漢景帝前元二年,當然了,現在是沒人敢這麼說的,甚至連皇家的史家都不敢這麼記載在紙面上。

  所謂景帝紀元前元、中元、後元,都是等了便宜老爹駕崩之後才進行劃分的。

  一般來說,人們是以天干地支來紀年。

  剛好是丙戊年。

  丙戊年夏四月,太皇太后薄氏薨,國喪。

  前世劉德就是此時穿越附體的,但是,當時的他完全沒有做好穿越的準備,穿越前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市井平民,身份的驟然變化,讓他無從適應,以至於在葬禮上,鬧出了不少禮儀笑話,更被有心人批為‘不孝’。

  這可是個極為嚴厲的政治指責!

  漢室自詡以孝治天下,對於孝道極力推崇。當此之世,一個出名的孝子不僅僅會被地方表彰,鄰里尊重,更有機會出仕為官。

  在廟堂之上,天子更是以身作則。

  以故的太宗孝文皇帝,劉德的爺爺劉恒,更是孝道方面的楷模。

  因而,在此時,孝不僅僅是個人道德問題,更關係到政治正確與否的大是大非之上。

  前世,劉德被人抓住在葬禮上的禮儀舉止問題,扣上一個‘不孝’‘不敬’的大帽子,而他卻很難進行辯解。

  一步錯就是步步錯。

  之後他苦苦掙扎十幾年,可惜最終還是沒能逃脫一杯毒酒的結局。

  想著這些,劉德歎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都感覺有些臉紅耳燥了——前世的他,真是給穿越者丟臉了!

  “要來了……”回憶著前世的記憶,劉德用袖子遮住頭部,嘴裡吐出一句話。

  話音未落,前方穿來一陣騷動。

  幾個侍女扶著一位全身孝服,已然昏厥過去的女子悄悄的退出靈堂。

  周圍有人輕聲議論:“皇后昏厥了!”

  “可不是嘛……”

  “老太太這一去,皇后的日子可就難過啦……”

  “噤聲……噤聲……”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劉德就悄悄的起身,弓著身子,儘量不驚動任何人,慢慢的靠著邊角踱著小步,向前方靠攏。

  即使劉德已經很低調了,但他的行動,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一時間,無數的目光聚焦到了劉德的身上。

  當此國喪之際,別說是皇子了,就是一個小黃門都不敢輕易動彈一二。

  劉德沒有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在前世的最後幾年的生命中,劉德常常會回想著他今日遇到的種種事情以及之後的種種選擇。

  他發現自己所處的境遇與地位非常尷尬,即算沒有被人扣上‘不孝’的罪名,他的處境也依然不會改變。

  誰叫他是劉榮的親弟弟,天然的劉榮政治遺產繼承人?

  當劉榮被廢黷自殺之後,他就像黑暗中的火把,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拿到放大鏡下仔細觀察、解讀。

  即使他學劉勝天天喝酒吃肉玩女人,或者劉端那樣自暴自棄,也沒用。

  那樣不過是把刀子遞給劉徹,連罪名都不需要搜集,就可以取他性命了。

  誰叫他是劉榮的弟弟,而且在奪嫡之戰中為劉榮出謀劃策,險些就真把劉榮的太子位置穩固了下來!

  這仇恨結的太大了,根本無法化解!

  至於今生重活之後,再幫劉榮去奪太子位?

  “呵呵……”劉德嘴角輕輕笑了笑。

  前世他在被人扣了‘不孝’的帽子後,盡力掙扎,為了求得一個安穩的日子,他費盡心思為劉榮出謀劃策。

  可惜,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牆。

  前世,劉榮做了兩年太子。

  劉德就給他這個太子哥哥擦了兩年屁股。

  這還不止。

  除了這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哥哥之外,劉德還得幫著他的那幫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省心的舅舅們擦屁股,更要為他那個口無遮攔的便宜老媽四處滅火。

  可是,費盡心思做出的種種努力,最後還是被他那個便宜老媽一句:‘老狗’給打的粉碎。

  然後劉榮的太子被廢,便宜老媽進了冷宮,劉德也被趕回了封國。

  皇帝老爹死後七年,元光元年,一杯毒酒送了劉德上路。

  這就是劉德的前世。

  重活一回,劉德再也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了。

  至於提前下注現在還叫劉彘的劉徹。

  想了想劉徹母親的嘴臉,他舅舅的德行,劉德嗤之以鼻。

  更何況……

  “可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這種事情幹過一回就夠噁心的了!”劉德心裡對自己說:“這一世……我要做皇帝!”

  想著前世的低三下四,掙扎求活的歲月。

  劉德的意志就更加堅定起來。

  皇帝,至高無上。

  只要坐上那個位置,就意味著……

  “朕即國家……”

  短短四個字,讓劉德胸膛裡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

  若有機會,誰能拒絕皇位的欲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0 PM

第二節 雪中送炭

  弓著身子,劉德小心翼翼的踱到大殿正中的靈樞之前。

  無數前世熟悉的面孔一一出現在劉德眼前。

  跪在靈前第一位的是依然年富力強的便宜老爹,當今天子劉啟,在天子左側,並排跪著的是當朝太后竇氏,在這兩人後面,一字並排跪著梁王劉武、薄氏、竇氏外戚,再之後才是天子妃嬪及各地諸侯王。

  見到劉德過來,幾道不解的目光直接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你來做甚?”劉德的便宜老媽粟姬見到劉德忽然出現,嘴角一抿,連忙拉扯住劉德的袖子,壓低聲音斥道:“快快退去外面跪著!”

  劉德看了一眼粟姬,此時的粟姬,已然漸漸色衰,純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她的身材已經走形,額角也開始出現皺紋,畢竟,她已經三十好幾了,這個年紀即便是以二十一世紀的化妝品和化妝技術,也很難掩蓋歲月帶來的痕跡了。

  聰明人如劉彘的生母王娡,在發覺自己青春已經不在之後,果斷把自己的妹妹獻給了皇帝老爹,即討了皇帝老爹的歡心,又在後宮中多了一個盟友。

  可粟姬呢……

  卻依然停留在十九年前的時光中……

  看著粟姬,劉德在心中長歎一聲,有些人本身就已經無藥可救了。

  在心裡說了一聲抱歉。

  然後,劉德就果斷的跪了下去,大禮拜道:“不孝子劉德拜見父皇、皇祖母及諸位宗室叔伯祖!”

  說完,劉德就將額頭緊緊貼在地面,等待著他的便宜老爹說話。

  劉德的話,聲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的猶豫與怯場。

  這讓許多諸侯王將目光在劉德的身上停留了一會。

  當今天子至今未確立儲君,因此,從廣義上來說,天子目前膝下十子,人人都有機會。

  劉德的忽然出現,讓許多人都開始上心。

  這倒不是因為劉德有王八之氣,虎軀一震,就讓人知道他是真龍天子。

  而是劉德家的這一支,在劉氏宗族裡名聲並不怎麼好。

  當初,劉德的便宜老爹還是太子的時候,在長安街頭一棋盤生生砸死了吳王太子。

  更悲劇的是,吳王太子之死,朝廷至今沒給個結果……

  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萬一哪天在街上碰上一個皇子,然後因為不開眼被皇子一棋盤砸死,那該有多冤?

  只要想到這個往事,諸侯王們心裡自然就上心了,反正記清楚每一個皇子的樣貌、性格、與喜好,總不會是壞事。

  必須要承認的一件事情就是老劉家的基因優化工程做的確實不錯,基本上,皇子們個個的外形都不差。

  百餘年後,班固在漢書中就說:臣之姑充**為婕妤,父子昆弟侍帷幄,數為臣言:成帝善修容儀,升車正立,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臨朝淵嘿,尊嚴若神,可謂穆穆天子之容者矣!

  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成帝都被贊有穆穆天子之容。

  剛剛過完十五歲生日的劉德,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雖然身高不到一米六,但輪廓分明,身材修長,氣質也不錯,跪在地上,像個雕塑一般。

  “何事?”過了一會,一直沉默不語的天子劉啟終於開口問道。

  “兒臣聽聞母后昏厥,心憂於此,故而斗膽懇請父皇恩准,使兒臣前往探視,以盡孝心!”劉德輕輕的說道。

  但他這話一說出口,不亞於在這宮殿之中丟下一枚重磅炸彈。

  劉德所說的母后自然不是他的便宜老媽粟姬了。

  按制,能被皇子在正式場合稱為母后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當朝皇后薄皇后。

  也只有母儀天下,執掌後宮的皇后,才是理論上所有皇子的共母。

  但是,那也只是理論上而已。

  事實上,幾乎全天下都知道,當朝皇后薄氏並不討天子的歡心,薄氏的皇后位子之所以穩固,靠的是她的祖姑母太皇太后,如今,老太太已經撒手人寰,薄氏的皇后之位立刻就開始搖搖欲墜。

  沒人能理解劉德此時的舉動。

  倒是幾位薄氏外戚的公侯向劉德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人人皆知,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老太太在的時候,薄氏自然是漢室國戚,連天子都要禮讓一二,但,老太太剛一去,整個世界一夜之間就出現了變化,讓薄家人充分的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此時,劉德能想起來要去探視薄皇后,自然讓薄家人大為感動。

  薄家人一高興,有人自然就不高興了。

  粟姬的臉色幾乎霎時就變得鐵青起來,竇氏的幾個長者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倒是老太后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靜靜的跪在靈樞前,彷彿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這是應有之理,准了……”上頭的天子不平不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轉身繼續面朝靈樞跪了下去,於他而言,即使本身並不喜歡皇后,但在這國喪之上,必要的面子必須維持,方才皇后昏厥,卻沒有一個皇子站出來表示一下,已經讓他的臉皮都有點掛不住了。

  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當初,先帝孝文皇帝最寵愛和喜歡的兒子,其實壓根就不是他,而是已故的梁懷王劉揖,先帝為了培養劉揖,連賈誼都送去給劉揖當太傅。

  在劉揖墜馬身亡之前,他的太子位置一點都不穩固,要不是當時的太子妃現在的皇后薄氏在太皇太后面前多番周旋,他根本撐不到劉揖身亡的那一天。

  因此,劉德能出來救場,劉啟自然很高興,只是作為天子,他不能表現出來。

  “諾!”劉德深深拜下去,只有他才知道,這是他踏出自救之路的第一步:“兒臣謹遵父命!”

  然後,劉德轉身對粟姬輕聲解釋道:“母妃,請原諒兒子自作主張……”

  粟姬低著頭,鐵青著臉,不肯搭話。

  劉德心裡早有準備。

  想要踏上奪嫡之路,就必須捨棄一些東西,況且其實他跟粟姬除了血緣上的聯繫外,感情並不深,因此,他心中並沒有所謂的負疚感。

  他低下頭來,看著粟姬的模樣,輕聲道:“母妃,我漢家以孝治天下,生為人子,兒子不得不以身作則……”

  劉德這話聲音雖小,但還是能被旁邊幾位妃嬪聽到。

  大度的或許一笑置之,但小心眼的,卻是立刻就恨得牙咬咬了。

  “什麼意思?”劉德聽得分明,這是劉彘的母親王娡的聲音。

  但劉德沒有理會,轉身弓著身子,朝著內殿寢宮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1 PM

第三節 薄皇后

  漢室的宮廷,沒有唐代的金碧輝煌,更沒有明清紫禁城的奢侈鋪張,樸素之中帶著點厚重。

  沿著長廊向前,劉德能看到許多扶欄上的漆都已經掉色了,一些地板更是顯然已被修補過多次。

  當初,蕭何奉命主持修建‘未央’‘長樂’兩宮,曾對劉邦言道:非壯麗無以重威。

  當時的宮廷大氣磅礡,向天下臣民展示著漢家天子的威勢。

  然而,時過境遷。

  劉德的祖父太宗孝文皇帝劉恒是個出了名的勤儉天子,當初,劉恒想修個亭子,找工匠估算了一下造價,發現竟然要花掉一百金,相當於十戶中產家庭的家資之後,這位勤儉天子果斷就不修了。

  這位天子,甚至在臨終之前,都還念念不忘的在遺詔之中詳細的交代了自己的後事應該怎麼辦才省錢。

  劉德的便宜老爹,當今天子,雖然在勤儉上比不上太宗孝文皇帝。

  但畢竟是當初在代地吃過苦的窮孩子出生。

  因而也能繼承先帝的遺風,終其統治期間,漢室宮廷也沒怎麼擴建和翻新,漢室的錢,都存了起來。

  以至於,日後有人稱讚文景之治時,總忘不了文景之治時,國家倉庫裡連串錢的繩子都腐爛了的例子。

  但是……

  劉德記得他前世最後一次來長安時看到的景象。

  宮殿在擴張……

  到處可見運送木材與石材的工人……

  文景兩代數十年掰著手指頭省下來打算作為與匈奴決戰的金錢與資源,就那樣源源不斷的變成了劉徹享樂的上林苑、建章宮。

  而與匈奴作戰的開銷卻被平攤到了老百姓頭上。

  文景兩代,竭盡全力,休養生息,給小民的稅賦一減再減。

  田稅減到了三十稅一,小民的服役年限從秦代的十五歲始傅直接推遲到了二十歲。

  正是這些種種措施使得天下保持安寧,小民也能安居樂業,漢家的江山才穩固下來。

  但是,到了劉徹手上,文景兩代的德政消失的乾乾淨淨,各種苛捐雜稅多如牛毛,為了籌措軍費,劉徹甚至前無古人的發明了口算——三歲以上的孩童就要交稅了,每年二十三錢。

  這可是連所謂的‘暴秦’都沒幹的事情……

  想著這些,劉德心裡又多了一個必須當皇帝的理由了。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天下蒼生!

  有誰能比穿越者更能體恤小民?

  雖然劉德也知道,這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但是,有了這麼個理由,他的腰杆瞬間就硬挺多了。

  事實證明,就算是當強盜,假如抗了個‘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旗號,那麼打劫起來,效率也會比單純的搶劫高的多。

  在人類歷史上,有著一個光鮮亮麗外衣的組織或者個人不一定會成功,但沒有的卻一定會失敗。

  不知不覺,劉德就來到了寢宮門口。

  “殿下……”守在門口的宦官見到劉德,連忙跪下來。

  劉德看了看,這宦官他還認識,是大長秋李信,所謂大長秋,其實就是皇后的管家,為宮廷宦官官銜最高的一個,通常代皇后管理宮中大小宦官、侍女甚至能直接責罰某些地位較低的妃嬪。

  只是可惜……

  薄皇后可不是先帝時的竇皇后……

  所以薄皇后的大長秋,其實就是個擺設,並無太多權力。

  這從只有李信一人守在門口,就能看出。

  劉德點點頭,問道:“母后可安好?”

  “回殿下的話,皇后現在已經好些了,剛剛服了些安神的湯藥,此時正在小寐……”李信規規矩矩的答道。

  “帶我進去探視一下……”劉德輕聲吩咐:“勿要驚動了母后!”

  “諾!”李信點點頭,就領著劉德走了進去。

  一進門,劉德就聞到了安神的檀香燃燒的味道。

  見到劉德進來,幾個一直侍立在殿中的侍女,作勢欲要行禮問安,同時通報皇后。

  劉德連忙將手指放在唇上,制止她們的舉動。

  他一步一步,輕輕走到了薄皇后臥睡的塌前,蹲下身子,從旁邊侍女手裡拿過一把蒲扇,輕輕的為躺在榻上睡著的薄皇后扇風,同時,他也注意打量著薄氏的樣貌。

  劉德記得前世之時,在喪禮上被人指為不孝後,站出來為他開脫的就是這位現在躺在塌上安睡的虛弱女子。

  也只有她有那個能量和地位為劉德開脫。

  一句‘誰無年少犯錯之時’,為劉德減輕好大的壓力,甚至後來能被封為河間王,也跟薄氏說了好話有關,否則,一個頂著‘不孝’罪名的皇子,哪裡能封國家建社稷?

  說實話,薄氏其實算不得什麼美人。

  只能說是平庸之姿。

  宮廷之中常有傳言,除非萬不得已,劉德的便宜老爹從來不會留宿皇后宮中。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當年,太宗孝文皇帝的生母現在為其舉行國喪的太皇太后本身就不是什麼美女,不過是宮裡洗衣房的使喚奴婢,本身就跟美女根本不搭界。

  當朝太后竇氏年輕的時候漂亮是漂亮,可惜,三十歲之後眼睛的視力就漸漸下降,如今更是連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所以,在後宮裡,容貌並非第一位的。

  太皇太后生了太宗孝文皇帝,所以她是太皇太后。

  竇太后生了劉德的便宜老爹劉啟,所以即使她眼睛都快瞎了,但她依然是漢家太后。

  而薄皇后最大的缺點和最致命的弱點恰恰是她膝下無子,不止無子,連女兒都沒生一個。

  這對於皇室,對於她的皇后身份來說最為致命。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不能給天子誕下子嗣,就是她最大的原罪。

  正想著這些事情,只聽得嚶嚀一聲,躺在榻上的皇后悠悠醒轉,一雙已經因為傷心而紅腫的烏黑眼珠子,滴溜溜的盯在了劉德身上。

  劉德隨機一個機靈,跪下身子,道:“兒子劉德問母后安!”

  薄皇后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眼睛盯著劉德,然後視線移轉到劉德手裡拿著的蒲扇,心下頓時有了些安慰。

  本以為隨著姑祖母這麼一去,她就該徹底被人遺忘了。

  卻不想,醒來還能看到一位皇子在她眼前為她扇風。

  無疑,這讓她多少感到了一些溫暖。

  於是,柔聲輕道:“哀家一切還好……”

  “你是粟姬的兒子吧……”薄皇后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坐起來,道:“真是有心了……”

  “這是兒臣應該做的……”劉德輕輕的道。

  劉德起來行了一禮,告辭道:“見到母后一切安康,兒臣心裡就安心了。兒臣先去靈堂,晚些時候再來看望母后,還請母后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望著劉德遠去的身影,薄皇后忽然悠悠長歎道:“真是個好孩子……可惜,哀家沒這個福氣……”

  這些年,她一直都有努力,可惜,費勁萬般心思,試過各種辦法,她的肚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坦。

  直到現在,當姑祖母這麼一去,她已心如死灰了,她明白,她再也沒機會誕下一子半女了。

  作為一個女人,不能生育,本身就是最大的罪過,更何況是皇后?

  因此她也明白,自己的皇后之位恐怕要挪挪了,運氣好的話,皇帝還能給她安排個園子讓她養老,運氣不好……

  但是,站在薄皇后身邊的李信卻忽然道:“少君,奴婢瞧這皇三子是個孝順的孩子,少君若有心,不妨試探一二,萬一若能收為繼子,日後也不至於孤苦伶仃……”

  “這……”這些年,薄皇后不是沒想過過繼一子到自己名下的事情,可是,幾次試探其他妃嬪,都是遭到無情的拒絕,那是,姑祖母太皇太后還在,此刻,太皇太后都不在了,她哪裡還有這個心思。

  只是,李信的話,到底還是觸動了她心裡的神經。

  若能過繼一子……

  這個念頭一旦在心裡生根,立即就像藤蔓一般瘋狂生長起來。

  雖然知道,隨著太皇太后撒手而去,她不管做什麼,都不過是飲鴆止渴。

  但就像溺水之人,哪怕前面只是一根稻草,拼了命也要抓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1 PM

第四節 天子的本質

  走出寢宮,劉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裝,再回頭看了看寢宮的模樣。

  記得前世穿越之後,他靠著那點從兩千年後帶來的粗淺歷史常識和可笑的政治見解,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

  當初,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個現在還在繈褓裡的劉彘,對其無比恐懼。

  可惜,他忘了一點,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也是直到很多年之後,他才醒悟到這一點,可惜那時候已經晚了。

  好在如今重新來過之後,他對於這個時代已經不在陌生,他甚至閉著眼睛就能背出當朝文武百官的籍貫背景及之後活躍在政壇上的那些巨頭的發跡史。

  透過歷史的迷霧,很多事情,劉德已然了然於胸。

  譬如說,直到目前為止,他的便宜老爹都沒想過立儲這件事情。

  甚至是之後冊立他的長兄劉榮為太子,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聽起來很好笑。

  但作為一個過來人,當劉德複盤整個過程時,這卻是唯一的解釋。

  在前世的最後的幾年,劉德每每想及此事,都會扼腕歎息,若他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會犯下……

  事後諸葛亮,當然不過是嘴炮而已。

  但是,當重活到這穿越之初的時候。

  劉德就成了先知!

  “我這個便宜老爹啊……”劉德在心裡歎息一聲。

  用一組資料可以很完美的再現當今天子劉啟的為人與性格。

  當今天子劉啟在他十六歲的時候生下了他的第一個兒子劉榮。

  頭三年,劉德的便宜老媽粟姬為他生下了三個兒子,劉榮、劉德自己與劉閼。

  然後是程姬,在三年內生下了兩個兒子,劉余跟劉非。

  中間程姬的侍女唐姬為劉德的便宜老爸生下了一個兒子劉發。

  然後就是賈夫人在三年裡分別生下劉彭祖與劉勝。

  這其中除了程姬趁著賈夫人懷孕,再次為劉啟生下一個兒子劉端外,其他妃嬪顆粒無收。

  之後八年,天子再未有子嗣出生,直到王娡出現,為天子生下了劉彘。

  將直到目前為止所有皇子的出生年月與生母列一個表出來,很清晰的就能看到,當今天子劉啟,不是一個花心大蘿蔔,而是一個很專一的皇帝,只不過他的專一只能維持三到四年,在此期間,他基本只寵一人,但是只要超過期限,他就會迅速的轉移目標。

  而當劉德便宜老爹的精力放到朝政上時,就出現了另外一個情況。

  晁錯現在夠威風夠得勢吧,幾乎他上奏的奏摺沒有不被批准的。

  但是,吳楚七國亂起,晁錯卻是幾乎被騙著拉到了街頭腰斬。

  再之後,周亞夫因為戰功簡在帝心,一段時間內,幾乎就是君臣相得的典範。

  但是,當周亞夫在儲君問題上跟其較勁之後,周亞夫迅速從雲端跌落到了穀底,最後竟然被投進廷尉大獄!

  從晁錯到周亞夫,劉德的這個便宜老爹完完全全的違背了漢室長久以來‘將相不辱’的傳統。

  所謂的將相不辱,是當初賈誼向先帝提出來,並成為成例的一個不成文的傳統。

  即公侯將相這一級的大臣,只要不是觸犯謀反等大逆不道的罪行,那麼就要給對方一個體面的結局。

  通常是所謂的不流血而死。

  像當年赫赫有名的車騎將軍薄昭就是第一個享受到這個待遇的大臣。

  可是晁錯與周亞夫,一個御史大夫,一個擔任過太尉的丞相,兩個都一度與劉啟關係極為親密,卻都沒有享受到這個待遇。

  看清楚這些,就很清楚,當今天子劉啟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了。

  當你對他有用時或者他喜歡你的時候,予取予求,沒有不答應的。

  但當你對他沒有利用價值或者他已經厭煩你時,聰明點的自己滾蛋吧。

  所以,重生之後,劉德的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盡可能的讓劉啟看到他的價值所在。

  但是,想當太子,僅僅表現出現才能與價值遠遠不夠的。

  一個好漢三個幫,還得有一個比較強力的勢力幫助他,否則就算坐上太子位子,用不了幾天就得被人趕下去。

  而前世的經歷告訴劉德,他的母族,純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劉榮被廢,一半的責任歸粟姬,一半的責任歸那幫不省心舅舅們。

  想要不重蹈劉榮的覆轍,唯一的辦法就是跳出粟氏外戚這個巨坑。

  而唯一能幫劉德跳出粟氏巨坑的人,劉德在前世想來想去,最後發現竟然只有薄皇后。

  薄皇后沒有子嗣,這是致命傷。

  而劉德自己有一大幫坑爹的外戚,這同樣是致命傷。

  若能過繼到薄氏名下,那麼,兩方的難題都迎刃而解。

  尤為重要的是,薄氏外戚在長安經營二十幾年,卻很少有醜聞傳出。

  當然,此事急不得,而且,不能由劉德提出,得讓薄皇后去求天子,然後他再順水推舟。

  至於薄皇后皇位之位不穩這件事情在劉德看來不值一提。

  想著這些事情,劉德慢慢的就穿過了長廊,來到了靈堂外側。

  他環顧一下四周,然後貓著腰,回到他最初跪的地方,規規矩矩的跪下來。

  “皇兄,你方才去哪了?”劉德剛一跪下,身後一個陰柔的聲音就悄悄的問道。

  劉德不用回頭,就知道,那是他的八皇弟劉端。

  十一個兄弟裡,也只有他有這種腔調。

  “沒什麼,就是去探望了一下母后……”劉德沒有回頭,悄聲道:“皇弟別分心,用心做自己的本分事情就是了!”

  對於劉端,劉德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前世穿越之初,兩人關係倒還不錯。

  只是之後各自封王以後相見的機會日漸稀少,所以,漸漸的沒了往來,只是聽說這位弟弟幹了許多出格的事情。

  但是,劉德卻從來沒有厭惡過這個弟弟,更沒有像其他兄弟一般,見了他就躲。

  實在是,劉德知道,這個弟弟其實是個可憐人。

  劉端出生之後就被發現身體有殘缺。

  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多了一個器官。

  這在二十一世紀,可以通過變性手術解決,但在這西元前的世界,卻是無解。

  所以,世人常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2 PM

第五節 推恩(上)

  劉德這一跪,個就又跪了半多時辰。

  這時,一直跪在靈堂前方的天子才站起身來,抹去眼淚,道:“太皇太后臨終前曾握朕之手,遺命朕:一切後事盡從先帝遺詔,令天下臣民毋禁娶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自當給喪事服臨者,皆無踐。經帶無過三寸,毋布車及兵器、毋發民男女哭臨宮殿,非旦夕臨時,毋得擅哭……朕不孝,不能遵令而行,哀傷不能自製,此朕之過也!”

  “陛下節哀……”文武百官,在場諸侯連忙跪拜。

  “傳朕令,自即刻起,一切喪事禮儀,皆從太皇太后遺命,臣工毋得違令……”

  “諾!”

  劉德聽得此話,心裡長長的出了口氣。

  隨著便宜老爹的命令,這喪禮中的苦日子算是到頭了。

  其實假如要按照太皇太后的遺命,像現在這種場景都是不該出現的。

  只是,前年先帝去世,按照其遺照,喪事規模甚至還比不上尋常小國諸侯王的葬禮,就連普通人家都會依照傳統的哭喪儀式與戴孝時間都被嚴格限制與縮減。

  當時,因為是天子遺詔,所以,便宜老爹不得不執行。

  而等到了今年,太皇太后駕崩。

  再依照其遺詔效仿先帝的葬禮,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這才有了今日的哭喪儀式。

  說到底,今日的一切種種其實是做給天下諸侯看的表演罷了。

  假如劉德沒記錯的話,此時,漢家江山,已經進入一個風雨飄搖的時期。

  現在還是內史的晁錯在朝堂上上跳下竄,積極準備著削藩。

  晁錯要削藩,天下諸侯,特別是南方那些諸侯國,自然不願意。

  單單看看如今出現在葬禮上的諸侯人數就能知道——除了跟便宜老爹是親兄弟的梁王劉武,以及劉德的堂兄代王劉恭之外,也就只有寥寥幾個諸侯王是親自來到長安奔喪的,南方的實力派諸侯王裡就來了一個齊王劉將廬。

  實力最強的吳王劉濞、楚王劉戊、趙王劉遂,都只是派了個代表過來。

  甚至一年之後吳楚七國之亂的導火索就是有人告發楚王劉戊在太皇太后喪禮期間飲酒作樂,於是被大喜過望的晁錯揪住小鞭子,削減封國,由此導致楚王劉戊與吳王劉濞打起清君側的旗號,起兵反叛,然後,趙王劉遂、膠西王劉卯、濟南王劉辟光、淄川王劉賢、膠東王劉雄渠等起兵回應,大半個中國一夜之間狼煙四起。

  前世的時候,劉德此時正被人按上一個‘不孝’的罪名,給按在地上狂揍。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因而,即使他知道吳楚之亂將來,卻也沒辦法利用吳楚之亂來為他自己贏取一些籌碼。

  現在麼……

  “皇兄,你怎麼回事?”劉德正神遊物外的時候,冷不丁被人拉住袖子,輕聲問道:“母妃很生氣呢!”

  劉德回頭一看,發現是他的胞弟劉閼,不由得為之一愣。

  比起其他十個兄弟,劉德對劉閼的感情是最複雜的。

  前世穿越之後,頂著一個‘不孝’的帽子,一段時間裡,幾乎人人都避著劉德,就連劉榮都不怎麼搭理他。

  在劉德那段被軟禁在皇宮中等待審判的日子裡,是劉閼每日都找些機會裡跟他說話聊天。

  可惜……

  劉德記得三年後,劉閼就病死了,諡為臨江哀王,又過了兩年,太子劉榮廢為臨江王,再兩年後,劉榮自殺……

  轉身握住劉閼的手,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非所問道:“沒事,母妃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這倒是事實。

  這兩年,隨著便宜老爹當了皇帝,便宜老媽粟姬的脾氣與日俱增,兼之更年期的原因,常常會無緣無故的發火,然後又無緣無故的消氣。

  “皇弟,去為兄那裡坐坐如何?”劉德想了想,建議道。

  對於粟姬,對於劉榮,劉德前世已經盡力了盡心了,因此並不在乎他們怎麼看自己。

  但是劉閼……

  想著前世身陷囫圇之時陪伴著他的劉閼,劉德就不能無動於衷了。

  “不管劉閼的命運會否改變……”劉德在心中想著:“我至少先努力一下,看看能否不讓他被封去湖廣……”

  在漢室歷史上,有兩個禁忌封國,一個是臨江,先後死了兩個君主,且都是英年早逝。

  另外一個就是燕國,封為燕王的幾乎沒有好下場……

  燕王們大部分是自己作死。

  但臨江就是水土有問題了。

  臨江國大概是在後世的湖北荊門一帶,此時的湖廣,可不是後世的魚米之鄉,根本沒被怎麼開發過,天氣又潮濕悶熱,嬌生慣養的皇子去了那樣的一個地方,身子差點的肯定難保染上什麼疾病。

  劉德也知,他的這個胞弟,才能只能說是一般,因此,並不受便宜老爹所喜。

  所以,才被封在臨江國。

  要知道,就連當初背負著‘不孝’罪名帽子的劉德都被封在了河間,逗比劉端都撈了個膠東國。

  眾多兄弟裡,封國條件最差的就是劉閼的臨江國跟劉發的長沙國。

  原因嘛……

  就這兩人在皇室諸多皇子中沒什麼存在感。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劉德忘記怎麼回家了……

  說起來好笑,但卻也很容易理解。

  前世,劉德穿越之後就被人指責‘不孝’,然後就被軟禁了起來。

  等好不容易出了小黑屋,屁股還沒做熱,就被封為河間王了。

  這期間,他統共只在皇宮中屬於他的皇子殿裡過了一個月的生活。

  再之後,劉德就再也沒回過那個小窩了。

  算算時間,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所以,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的家在那個方向也是正常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3 PM

第六節 推恩(中)

  連拐帶騙劉德哄著劉閼帶他回到了屬於他的宮殿中。

  “殿下……”

  剛一進門,劉德就看到了一個前世他最為熟悉的人,在前世一直跟隨在他左右,最後更是跟著他一起服毒自殺的忠奴王道。

  王道是個太監,年紀跟劉德相差無幾。

  若沒記錯的話,此時的王道,剛剛被分來服侍劉德不到一個月。

  但就是這個小宦官在前世始終陪在劉德的左右。

  不管是是受封河間王的風光也好,還是飽受打壓和猜疑的歲月也罷。

  因此,回來以後再見王道,劉德的心裡滿是感觸。

  在前世最後一年的生命中,劉德的起居生活在事實已經被監視起來了。

  拿著天子劍的將軍就站在他的王宮門口,手持天子詔令的河間國相,時刻監視和審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時候,王宮的一切都極為稀缺。

  劉德有時候甚至都還要餓肚子。

  劉德永遠都記得,在那段日子裡,是王道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了他的子嗣食用……

  想著這些,劉德的眼眶有了些濕潤,但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

  他只是嗯了一聲,然後就拉著劉閼的手,進了他的寢宮之中。

  因為是國喪期間,所以,寢宮之內一切都極為簡單,也沒有什麼酒水、歌舞宮女一類的奢侈享受。

  “皇弟……”將劉閼請到客席跪坐下之後,劉德鄭重的對他道:“皇兄請你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請皇弟幫襯一二!”

  劉閼豪爽的道:“骨肉兄弟,何談幫襯二字,皇兄但有吩咐,劉閼敢不從命?”

  “是這樣的,我想給父皇寫一封奏疏,但皇兄人微言輕,因此想請皇弟副署……”劉德看著劉閼的眼睛道。

  這是一個有風險的事情。

  在漢室,通常需要聯名上書的奏疏,都是有爭議或者內容敏感。

  漢室雖然沒有後世滿清的文字獄,更不會因言治罪。

  但是,若是上書的奏疏裡,說了些讓皇帝不開心的話,也得小心秋後算帳。

  而且……

  當今天子,兩兄弟的老爹,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天子。

  鄧通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年,鄧通可是先帝孝文皇帝最寵倖的近臣,連丞相都無法治其罪,只能責罰。

  但是,劉德的便宜老爹登基之後辦的第一個大臣就是鄧通——將其革職、抄沒家產,最後這個前朝最受寵倖,財富富可敵國的宦官,竟然活活餓死在了長安街頭。

  鄧通何以得罪了劉德的便宜老爹?

  坊間傳聞,當年先帝背上生了一個瘡,疼痛難忍,有次竟然疼暈了過去。

  鄧通見狀,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衛生不衛生,直接撲到先帝背上,用嘴為其吸去濃汁,先帝這才醒轉,先帝醒來後大為感動,感歎:你是朕最親之人。

  鄧通連忙回道:太子才是陛下最親之人。

  這時候剛巧劉德便宜老爹聽說先帝暈厥,急忙過來探視,正好就撞槍上了。

  先帝就命劉德的便宜老爹去吸他背上的惡瘡。

  劉德的便宜老爹在萬般不情願之下硬著頭皮把嘴湊過去,結果還沒張嘴,就吐了先帝一身……

  由此,劉德便宜老爹深深恨上了鄧通,所以一登基就迫不及待的下令查辦鄧通……

  通過這個故事,就可以想見,所謂的明君,其實心眼也不比針眼大多少。

  當面對一個心眼不比針眼大多少的天子時,即使是父子,貿然上書,說些敏感的事情,也是很有風險的。

  而且,劉德要寫的這個東西,確實是充滿了風險,甚至有可能得罪便宜老爹。

  劉德記得很清楚,前世,他寫了這個東西後,交給劉榮,希望劉榮拿來作為穩固太子地位的利器。

  可惜,劉榮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最終喪失掉了最後的生機。

  想著往事,劉德道:“皇弟先別急著答應或者拒絕,且待為兄寫出來,你看看再決定是否副署!”

  這也是劉德給劉閼的一個改變他將來悲催命運的機會。

  實際上,前世十幾年的經歷與記憶,讓劉德非常瞭解他那個便宜老爹的為人和對子女的態度。

  當今天子固然有著許多許多的缺點和毛病。

  但是,作為天子,作為政治家,作為這大漢江山的統治者,他是非常優秀和合格的。

  因此,只要不是踩了他的痛腳,那麼就算再激進的東西,他也能看下去,並且還不會因此怪罪任何人,他若覺得合理,甚至能讓上奏者平步青雲,最典型的人就是當朝內史晁錯和之後把晁錯送上斷頭臺的袁盎。

  晁錯建議削藩。

  這非常激進,同時還會百分百引起內戰,但便宜老爹覺得合理,於是就削了……

  袁盎說七國反叛都是晁錯的錯,殺了晁錯,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等於是讓便宜老爹自己打自己嘴巴,但是便宜老爹覺得可行,於是就砍了晁錯……

  之後,七國叛軍並未如袁盎說的那樣退兵,但是,便宜老爹也沒追究袁盎的責任。

  而劉德要寫的東西,雖然表面上有很大的風險,還會得罪現在風頭最勁的大臣晁錯。

  但是,實際上這個東西完全無風險!

  劉德命人拿來帛書與筆墨,將之攤在案幾上,提筆就寫了起來。

  前世十幾年的國君生涯,讓劉德鍛煉出了一筆不錯的文字和相當不俗的古文功底。

  因此,寫起來並不覺得困難。

  只是,用帛書寫東西,總歸有點彆扭。

  此刻的劉德無比懷念他在前世發明和創造的白紙。

  “等此事忙完,我就該將白紙‘發明’了!”劉德心裡想著。

  白紙,是他前世最得意的作品,在河間國,他動用軍隊與王室宮廷工匠,用了三年時間反復試驗和推敲,終於得出了白紙的最佳配方與最簡易製作流程,或許比之後世的宣紙、工業紙張差距很大,但最起碼已經可以用來書寫、裝訂和保存了。

  而對於這個最得意的作品,劉德自然將其工序與流程記得滾瓜爛熟。

  一邊想一邊寫,一刻鐘的功夫,劉德就已經在帛書洋洋灑灑寫下了數百言。

  寫完之後,劉德吹了吹墨蹟,將帛書遞到劉閼手中,道:“皇弟看看,愚兄這奏疏怎麼樣?”言語之中難免有些驕傲。

  這篇奏疏引經據典,又結合實際,更重要的是,劉德覺得,單單以文字而論,他的功底已經不亞於當代的一般文人墨客了。

  這對於一個穿越者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成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5 PM

第七節 推恩(下)

  劉閼接過帛書,看了看,起初他臉上還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也不怪他。

  沒被穿越前的本主劉德聰明是聰明,但卻深受皇室宮廷教師例如衛綰一類的儒家學者的影響,因此,是個謹慎本分之人,滿腦子都是君臣父子一類的東西,誇張一點的說,就是思想僵化了。

  所以在原本的歷史上,沒有被穿越的劉德最後成為了儒家典籍搶救者,畢其一生之心血,都用於搶救和保護失傳的儒家經典與文檔,在後世的史書上也留下了一個賢王的名頭。

  故此,劉閼起初以為自己的這個兄長估摸著又是跟往常一般,寫了一篇純理論的奏疏,以此來刷刷存在感,因此劉閼並沒怎麼上心。

  只是看了不到百字之後,劉閼的神情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已明白,自己這位皇兄怕是攪動風雲了。

  劉閼將帛書放下,看著劉德,感慨道:“皇兄,你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封奏疏若是被父皇看了,轉給朝臣傳閱,怕是要得罪許多人!”

  劉德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昔年,楚莊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是看准了時機。

  劉德同樣是看准了時機。

  如今只看劉閼願不願意在上面副署了。

  其實說實話,劉閼副署不副署,影響不大,劉德只是不忍心見這個胞弟遠赴湖北而已。

  劉閼沉思了片刻,然後才道:“皇兄,此事事關重大,不與大兄、母妃商量一二?”

  劉德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

  劉德百分百確信,若是粟姬與劉榮見了這帛書上的內容,必然會全力制止和反對。

  粟姬是個沒什麼政治遠見的女人,劉榮更是個沒擔當的貨色,否則,前世也不至於拿著那麼好的一把牌,結果被人一波流。

  劉德道:“皇弟,你若願意,就用印副署,不願,為兄也不強求!”

  他看著劉閼的眼睛道:“你只需要相信,你我骨肉兄弟,為兄斷然不會害你就是!”

  說完,他也懶得解釋了。

  此事,在劉德看來,純粹是送好處給劉閼,使其能在即將到來的分封上得到一些好處,不至於像前世那些遠走湖廣。

  劉閼聽完,一咬牙,道:“既然皇兄這麼說,我用印就是……”

  然後他便掏出印信,在帛書上加蓋。

  做完這一切,劉閼也有些好奇,指著帛書上的內容,問道:“皇兄向來崇儒,怎得文法忽然大變,隱約有申韓之風?”

  劉閼雖然在皇室子弟中並無太多存在感,但到底是天子子嗣,自小受到的教育非同一般,因此一眼就看出了帛書上文字的問題。

  劉德聞言,呵呵一笑,他自也知道,一個人再怎麼變,最基本的一些東西不會變。

  譬如文風、用詞、筆鋒等等。

  但他再有對策。

  劉德笑著答道:“皇弟此言差矣,我漢家自來便有制度,是以霸王道雜之!通俗而言,便是利劍在手,仁德在口,純用儒術,那是外人對我的偏見,皇弟與我骨肉相連,怎連這個都沒看破?”

  劉閼聞言微微一怔。

  皇室子弟裡沒有笨蛋。

  就像劉德那個後來自暴自棄的弟弟劉端,很多人只看到了他玩世不恭的荒唐,卻沒看到他將整個膠東國甚至朝廷上下玩弄於鼓掌之上的手腕,他始終行走在劉徹的底線附近,即不越界也不後退,讓劉徹對其無可奈何。

  劉閼再平庸也平庸不到哪裡去。

  於是,劉閼稽首道:“皇兄教誨,謹記於心!”

  劉德理所應當的受了這一禮。

  事實上,像劉德說的那些話,本來是後世宣帝劉詢教育其子的話。

  若非是可憐劉閼的遭遇,劉德寧願爛在心裡,也不願輕易與人說的。

  見劉閼這麼懂事,劉德也來了興致,於是拿著帛書,對劉閼解釋道:“皇弟可知,此疏何名?”

  不等對方出口,劉德就驕傲的道:“我將之命名為推恩策!”

  這帛書上的內容實際上是劉德抄襲了後世主父偃的推恩令,再將其稍稍加工,變成自己的版權

  “我知朝中有削藩之風,首倡之人更是內史晁錯,為兄這奏疏一上,必會得罪錯公!”劉德侃侃而談。

  這是肯定會得罪晁錯的。

  晁錯是法家出身,法家講究權術勢。

  而劉德這奏疏一上,不管天子那邊怎麼考慮,朝堂之上怎麼議論,起碼一點可以確認,劉德這是赤裸裸的跳出來跟晁錯唱對臺戲了。

  這對於法家來說,等同於宣戰。

  但劉德怎麼會怕?

  姑且不說只等吳楚叛亂一起,晁錯就是個死人了。

  就是現在朝堂之上,晁錯也有大把政敵。

  最重量級的那個,自然是當朝丞相故安候申屠嘉。

  這可是一位大牛。

  不清楚漢代歷史的很可能以為這位不過是路人甲乙丙丁,前世,劉德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對這個時代的瞭解,劉德才知道,他大錯特錯了。

  申屠嘉可不是他後面的那幾個擺設丞相,他是真正握有實權,群臣避道,禮絕百僚的宰相。

  太宗孝文皇帝時期,申屠嘉是唯一一個能代表天子懲罰鄧通的大臣。

  孝文皇帝駕崩時,申屠嘉以丞相的身份,領取遺詔,並頒佈天下,同時新君登基,孝文皇帝的葬禮及神廟的建設,都是由其一手包辦的。

  毫不誇張的說,在某些方面,申屠嘉這個丞相甚至是能和天子平起平坐的存在。

  而申屠嘉的權力,一方面來自於先帝孝文皇帝,另一方面,則來自於他的出身——他是迄今為止最後一個活躍在政壇上的開國元勳,是跟著高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五朝元老。

  在後世的天朝,如此資歷的老人,一言一行都影響政局,何況在這兩千多年前的封建社會?

  而申屠嘉恰恰是晁錯的死對頭。

  在前世,半年之後,申屠嘉是被晁錯氣的吐血而亡的。

  而此時,申屠嘉身體健康,活蹦亂跳,自然能為劉德分擔一部分來自晁錯的壓力。

  所以,劉德才能全無顧忌的跳出來踩晁錯,撈取政治資本。

  否則的話,他就只能等到晁錯死了之後,才能拿出這推恩令,只是那時候可能黃瓜菜都涼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6 PM

第八節 家宴(上)

  當然,貿然上書議論國政,這種事情對於所有的皇子來說,都是有風險的。

  特別是如今儲君未立,很容易就會被人牽扯著戴上一頂覬覦儲君的帽子。

  所以,劉德才要拉上劉閼聯名上書,最大程度的減輕來自這方面的指責。

  只是,這些事情不用跟劉閼說的太仔細。

  劉德轉頭看向外面,接著道:“皇弟,我等皇子將來都是要封國家建社稷為我大漢羽翼的,若因害怕畏懼得罪朝臣,便畏首畏尾,將來何以稱孤道寡?”

  此話卻是半真半假了。

  前世十幾年藩王生涯,使得劉德很清楚漢室的藩王重量。

  即使是吳楚之亂後,藩王的權柄大大降低,尋常的藩王也照樣擁有自己的軍隊,能任命一些千石官員。

  而在此時,諸侯王的權柄更加龐大,不止能擁有軍隊,而且還能擁有龐大的財權與事權,像吳楚等國,事實上已經是一個半獨立的割據政權。

  所以,劉德的話,得到了劉閼的認可。

  前世,劉德這一代的皇子們的品質和素養都是不錯的。

  像是劉非,軍事才華橫溢,劉端,權謀手段與心機都一等一的;劉彭祖也差不到哪裡去,就連整天喝酒吃肉玩女人為樂的劉勝,都有著很高的造詣,寫過一些漂亮的詩賦。

  兄弟倆又聊了一會家常,說了些以前的事情。

  這時候,一個宦官進來稟報道:“奴婢拜見二位殿下,天子有旨,請二位殿下去宣室殿用餐……”

  劉德點點頭道:“知道了……”

  然後他轉過頭對劉閼道:“走吧,別讓父皇母后等久了!”

  …………………………………………………………

  劉德劉閼兄弟連袂來到宣室殿時,大殿之中早已滿滿當當的坐了上百人。

  劉德的隨意的看了一下,發現基本都是宗室或者外戚,因此心知這次估計是家宴性質的聚餐。

  “我記得前世我被軟禁之時聽說有次家宴出了大事……”劉德心裡尋思著回憶著:“應當不是這次罷!”

  天家所謂的大事,自然跟儲君有關。

  劉德記得當時宮中傳言,竇太后想讓她的小兒子梁王劉武在天子百年後接班,等劉武死後再還給天子的兒子,此事好在被竇氏外戚中竇太后的侄子竇嬰所攪合。

  否則別說劉德了,劉榮、劉徹都可以歇歇了,這皇位肯定輪不到他們兄弟了。

  這是因為梁王劉武的梁國對於目前的局勢來說實在太過重要。

  而劉武一旦做了所謂的皇太弟,背靠著竇太后,想要拉他下來基本不可能。

  只是……

  想著前世聽到過的各種版本以及便宜老爹的為人,劉德低笑了一聲:“那八成可能是我那便宜老爹的欲擒故縱之策……”

  若真如他所想,那便宜老爹可真是太陰險了。

  一句酒後失言,哄得梁王劉武為其的削藩大策流血流汗。

  再往深裡想,前世吳楚七國叛亂,圍攻梁國,打的昏天地暗,血流成河時,周亞夫與竇嬰的大軍卻按兵不動,直到雙方僵持不下時,才出兵斷了吳楚叛軍的歸路與糧道。

  這其中即有戰略考量,也未嘗不是便宜老爹借叛軍之手削弱劉武的策略。

  畢竟,梁國太強了!

  若真如他所想,那麼便宜老爹真是演的一出好戲……

  不過……

  貌似自高皇帝劉邦以來,劉德家就以出影帝而聞名。

  譬如已故的太宗孝文皇帝劉恒,便是放在後世天朝,所謂的仰望星空與之相比也是弱爆了。

  “想做皇帝的話,我還需要多多學習……”劉德心裡感慨一聲:“多觀察觀察便宜老爹的言行舉止吧……”

  前世十幾年的經歷與在天朝二十七年的歲月,讓劉德深深明白,做一個影帝對於政治家特別是上位者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像是歷史上所謂的暴君楊廣。

  其實才華與才能都是一流的。

  但就是因為在影帝一道上造詣不高,結果落得身死國滅,還要被人在史書上罵上一千年。

  還有蒙元那幫蠻子,滿腦子除了打打殺殺沒有別的,結果一百年都不到,就被人給趕回沙漠了。

  而滿清就比蒙元有腦子多了,起碼在輿論控制與自我吹捧上,充分的吸收了前代的經驗教訓,連康麻子都能被吹成千古聖君,乾隆成了十全老人。

  帶著這樣的想法,劉德跟著劉閼坐到了殿中為他們準備的席位前。

  “母妃!皇兄!”在哪裡,劉德見到了臉色依然不怎麼好看的粟姬與低著頭充耳不聞一切的劉榮。

  劉榮見到劉德兄弟勉強抬頭應了一聲。

  粟姬卻是板著臉,低聲道:“劉德,你眼裡還有母妃啊?”

  劉德嘴角抽動一下……便宜老媽的這個模樣,在前世他就見慣了,心裡雖然有些不爽,但他還是顧著面子,低頭道:“兒子不孝,惹得母妃生氣,請母妃原諒一二……”

  其實劉德也知道,他這些話都是白說。

  便宜老媽眼裡從來都只有長子劉榮,至於劉德跟劉閼,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狀態。

  劉德倒是能夠理解粟姬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劉榮作為皇長子,天然的具備了當上太子的修為。說到底,粟姬就是一個有些勢力的貴婦人罷了。

  後世大天朝這樣的婦女多的是。

  只是作為生母,粟姬這樣的表現,讓劉德很是寒心,前世更是傷透了心。

  但凡粟姬表現的稍微好一些,不那麼偏心眼,劉德也不至於會考慮過繼給薄皇后的問題。

  劉德看的開,劉閼卻是看不下去了,他看著鐵青著臉的粟姬,道:“母妃,皇兄也沒做錯事,何必如此?”

  粟姬這才臉色稍微好些,道:“坐下罷!”

  兄弟倆這才跪坐到粟姬的後面。

  坐下來後,劉閼柔聲對劉德道:“皇兄別太在意了,母妃一向如此,皇兄也不是不知道……”

  劉德點點頭,嘴角卻是忍不住譏笑起來。

  一向如此,確實是一向如此啊!

  此刻,他終於確信,過繼到薄皇后名下是他最好的選擇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7 PM

第八節 家宴(下)(章節數作者誤植)

  這頓飯,劉德吃的很沒意思。

  不只是因為跟粟姬鬧了彆扭,更多的是因為,這飯菜實在是不怎麼樣!

  國喪期間,酒肉是想都別想,一碗粟米飯,兩碟鹹菜加上些時令蔬果,就是這頓家宴的全部內容了。

  “若是能有一碗牛肉麵就好了,撒點辣椒油,嘖嘖……那味道簡直無法形容……”劉德放下碗筷,歎息一聲,懷念起後世的美食來。

  不過劉德也知道,像這樣的一頓飯,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算的上美食了。

  尋常的小康之家,一年到頭,連葷腥都未必能吃幾次。

  即使是富可敵國的大商人的三餐,也不過是翻來覆去的那幾樣,不過是比平民吃的精細些罷了。

  所以也難怪後來劉德堂叔淮南王劉安好好的國君不當,跑去發明豆腐了。。

  總之,這頓家宴就在劉德無窮的怨念之中漸漸步入尾聲。

  坐于上首的竇太后已經放下了筷子,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退入後殿。

  劉德看到,他的便宜老爹朝左右的宦官使了個眼色。

  一個宦官點點頭,碎步走下臺階,朝著劉德等皇子的坐席走來。

  “陛下有旨,皇子劉榮、劉德、劉閼入後殿聽太后吩咐!”那宦官先是走到劉榮、劉德劉閼三兄弟身邊傳達天子的旨意。

  劉德、劉榮、劉閼兄弟連忙起身,朝著後殿而去。

  進了宣室殿的寢殿中,又有一個宦官前來傳達竇太后的旨意給兄弟三人:“太后有命,請三位殿下先在此候著!”

  兄弟三人等了一會,寢宮中又走進來一人。

  卻是老四劉餘。

  “劉……劉……餘……見過……過……三位……”劉餘見了三位兄長連忙問安,只是他說話結結巴巴的。

  劉德看他說的辛苦,連忙拉住他的手道:“皇弟,你的意思我們知道了……”

  “皇……皇……兄……”劉餘努力的咬著字問道:“您知道……父皇……叫我們來……來這是什麼原……因……嗎?”

  劉德點點頭道:“大概是因為考校我們的功課吧……”

  劉榮也道:“大概就是如此了……”他年長一些,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因此解釋道:“先帝之時,每有諸侯來朝,先帝必召在京未封王皇子前去考校功課,並問以天下之事!”

  這大概算是劉氏皇家的一個優良傳統了,皇帝要處理國家大事,沒太多時間監督皇子們的學業,於是,通過這種考校來鞭策皇子,使其不至於太過草包。

  “榮兒說的沒錯……”竇太后拄著拐杖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從內殿走出來,一邊走邊道:“只是今次有些不同……”

  “兒臣等問皇祖母安!”見到竇太后劉榮帶頭,兄弟四人連忙跪下問安。

  “都起來吧……”竇太后在侍女們的攙扶下,摸索著做到上首的主位上,同時吩咐著:“來啊,給四位皇子賜座!”

  少時,便有侍女抬來坐席與案幾,讓劉德等人坐下。

  待得四人坐下,侍女回稟之後,竇太后才接著道:“今次皇帝特別囑咐哀家,要哀家來給你們兄弟四個交代一下,今次的考校非比尋常,你們四個都要拿出真功夫來,為社稷江山效力!”

  “諾!”四人自然轟然而應。

  只是應完之後卻難免有些犯嘀咕。

  身為長兄劉榮起身問道:“敢請皇祖母賜教!”

  竇太后沉吟了片刻後悠悠然道:“皇帝要削藩的風聲,想必你們兄弟也都聽說了!”

  “這要削藩,東方強藩肯定會有不滿,那吳王濞仗著自己輩分高,先帝在時,就已經敢不朝長安了,這削藩的刀子下去,哀家看著吳王是肯定要反的……”竇太后接著道:“他反就反吧,劉家的江山就憑一個吳王還動搖不了……只是其他諸侯卻是要穩住了,等皇帝收拾了吳楚兩國再說!”

  劉德聽了長歎一聲,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前世吳楚七國一起兵,整個長安都亂作一團。

  只看這竇太后的話,就知道,顯然,便宜老爹和晁錯預料到了吳楚會反,但是,他們顯然低估了叛亂的規模。

  晁錯自不用說,作為削藩的力主者,他肯定會用各種說辭與手段,將削藩可能的危害降低。

  現在看來,便宜老爹是相信了晁錯的言辭,認為最多只有吳楚反叛,甚至只有吳國一家起兵。

  作為過來人,劉德不禁搖了搖頭。

  便宜老爹終究還是只做了一年多皇帝,經驗比起先帝來稚嫩太多了。

  事實上,劉德記得很清楚,吳楚七國叛亂除了這七國起兵之外,其餘準備起兵的諸侯也有不少,騎牆觀望的更多。

  譬如說淮南王劉安,實際上也參與了叛亂,只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劉德這個喜好的堂叔還沒起兵,就走漏了風聲,被他的丞相軟禁了起來。

  還有齊王劉將廬,這貨一邊向長安送去表忠心的奏疏,一邊跟膠西、濟南等國眉來眼去,虧得齊國的兵權被親朝廷的丞相和衛尉把持著,否則,七國叛亂就變八國了。

  整個平叛過程中真正屁股做到中央這邊的就一個梁王劉武。

  不過……

  不如此的話,怎麼顯得我那封推恩策的厲害?

  劉德心裡呵呵的笑了起來。

  表面上他卻一臉嚴肅的聽著竇太后訓示。

  “這次太皇太后駕崩,齊王劉將廬來長安奔喪,總算他還記得先帝與太皇太后的恩德!”竇太后繼續說道:“他既然來了,皇帝的意思,就是該讓他看看我漢家嫡系的手段,免得他回了臨淄,被吳楚蠱惑了!”

  竇太后話都說這份上了。

  兄弟四人哪裡還敢推脫,齊刷刷的應道:“諾,謹遵皇祖母吩咐!”

  “好了,哀家乏了,你們兄弟準備準備一會皇帝問策吧……”說完竇太后就起身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朝寢室而去。

  竇太后前腳剛走,劉餘就站起來,急巴巴的看著三個哥哥,撓頭塞耳,顯然是在為一會的事情發愁。

  劉德見了,不忍心看他著急的樣子,便勸道:“皇弟莫慌,父皇知道你的事情,一會定不會為難你的,最多讓你寫點策文,就是苦了我們三個……”

  劉餘這才安靜下來。

  劉德回頭就看到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劉榮,他心裡一動,故意問道:“皇兄看來是成竹在胸了吧?”

  劉榮呵呵一笑,有些冷淡的道:“這些天看了些書,因此有些準備!”

  “呵呵……”劉德笑了一聲,他哪裡不明白,劉榮肯定是有備而來,說不定,提前好幾天,便宜老爹就給他打了預防針了。

  畢竟他是皇長子,是焦點所在。

  只是……

  劉德低下頭,嘴角微微上翹,笑了起來。

  想要搶下太子的位子,今天晚上的考校無疑是個關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3:59 PM

第九節 蝴蝶效應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之後,一個宦官進來傳達天子的命令:“天子命四位殿下移步正殿……”

  兄弟四人連忙起身。

  劉榮昂著頭,趾高氣揚的第一個向外走去。

  看著劉榮的背影,劉德再回頭看了看兩個明顯非常緊張的弟弟,安慰道:“別緊張,父皇應該問不到你們的!”

  “是嗎?”劉閼不敢確信。

  “當然!”劉德朝著劉榮的背影努努嘴道:“沒看到大兄的樣子嗎?”

  劉榮向來是個沒有太大自信的人,前世如此,今生也改變不了,因此,他這麼有信心的走出去,必然是便宜老爹給他作弊了。

  想到這裡,劉德就暗自歎了口氣。

  作為皇長子,劉榮的優勢太大了,劉德甚至,不出意外的話,今生跟前世一樣,劉榮最後還是能坐到太子的位子上去……

  想到此處,劉德覺得應該加快跟薄皇后溝通協調的腳步了。

  一邊想著,兄弟四人就慢慢的走出了後殿,來到了宣室殿正廳之中。

  此時,整個大殿人人臨襟正坐,按照身份各自坐在一起。

  宗室諸侯王坐在右側,妃嬪以及年幼的皇子、公主坐于左側,外戚成員緊隨其後。

  兄弟四人走到大殿正中,拜道:“兒臣等見過父皇、母后、及列位宗室叔伯!”

  劉德稍稍抬頭,只看到端坐于龍座之上的便宜老爹,此刻也換了套行頭,穿上了正式的帝王龍袍,頭戴冠旒。

  下一刻便宜老爹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劉榮、劉德、劉閼、劉余,四位皇子皆朕之所愛,亦為諸皇子之長,翌日封王開國家建社稷,上保大漢江山,下安黎庶百民,詩雲:如金如錫,如圭如壁。又雲: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今日諸宗室親族皆在側,朕依太宗孝文皇帝之成例,考校爾等功課、政見!”

  “劉榮!”坐于其上的天子站了起來。

  “兒臣在!”劉榮出列,信心滿滿的向兩側稽首致意。

  “劉德!”

  “兒臣在!”劉德亦出列向兩側拱手執意。

  “劉閼!”

  “兒臣在!”

  “劉余!”

  “兒……兒臣在!”劉余可能是太過緊張,竟然差點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好在劉德反應快,及時拉住他的袖子,穩住了他的身子,才沒讓他出醜。

  即使這樣,劉余的臉色也不怎麼好,手都顫抖起來。

  好在,便宜老爹向來疼愛這個口吃的兒子,並未怪罪,反是有些憐憫的道:“劉余,朕許你可不必答話,寫出來就是!”

  “謝父皇……”劉余驚喜之下,連口吃的毛病都幾乎好了。

  劉德拍拍他的肩膀,還A 他微笑。

  眾目睽睽之下,劉德一個愛護弟弟,保護弟弟的形象就這樣順其自然的建立了起來。

  就連原本不怎麼在意劉德的天子劉啟,見了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多看了劉德一眼。

  在這個時代,一個能扶危救弱,友愛兄弟的人,是一定能得到加分的。

  但劉啟也僅僅是多看了一眼劉德,對這個次子上了點心,他的心思主要還是放在坐于左側的齊王劉將廬身上。

  劉啟深深的知道,齊王的齊國的重要性。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齊國保持中立,就能有效的鉗制膠東、膠西、濟南等諸國,使其不敢冒著老家被端的風險,主力全出。

  更何況,齊王這一系是還是高皇帝長子的血脈,影響重大,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而本次齊王劉將廬能親自來長安弔喪,說明他內心還是有些偏向朝廷的,是屬於可以爭取的物件。

  可惜,這些天來反復試探,齊王還是沒有明確表態是否支持朝廷削藩,只是含糊其詞,說些高皇帝如何如何,先帝如何如何的廢話。

  因此,天子劉啟才想出這麼一個主意——讓齊王見見皇室後代的能力,以安其心,或許能起奇效。

  為此,劉啟不惜作弊,偷偷的提前點醒劉榮。

  天子劉啟踱了兩步,再看了看齊王劉將廬那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心知若按照原計劃考校些學問,問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可能無法將之打動。

  天子心裡罵了一聲:“奸猾!”

  心裡意向卻是已經改變了。

  他朝前兩步,道:“齊王!”

  “臣在!”坐于左側的劉將廬忽然聽到天子點名連忙站起來。

  其實這次劉將廬來長安,實在是之前受過薄太后太多恩惠與照顧,今次太皇太后駕崩,他若不來,少不得被人指脊樑骨。

  以本心而論的話,劉將廬其實是很不服現在坐在龍座上的天子的。

  當年,諸侯大臣共滅諸呂,齊王一系是出了大力的。

  可最後皇位卻莫名其妙的飛到了當時的代王劉恒頭上,原因還是莫名其妙的‘齊王家駟,駟鈞,惡人也’。

  明明是害怕齊王一系實力太強不好控制,說什麼當時的齊王的母舅是個壞蛋,跟諸呂一樣。

  這換了誰,心裡都肯定不服。

  憑什麼流血流汗的是我,坐上龍座,統御天下的卻是旁人?

  錯非是先帝與故太皇太后很憐惜劉將廬這一系,多次給予豐厚賞賜,否則齊國早就反了!

  也是念著那點香火情,加之被國中的丞相、都尉擠兌,劉將廬才不得不來長安奔喪。

  因此,劉將廬被點名的那一剎那,頗有些意外。

  但到底是一國之君,不是明清那種當豬養的藩王,而是真正有著實權的國王,劉將廬的反應很快,他立即就出列拜道:“陛下有何差遣?”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懷著這樣的心思,天子轉了兩步,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久聞齊王家學淵源,今次的考校,齊王不妨代朕出題!”

  天子這話一出口,劉榮臉上的輕鬆與愜意瞬間消失。

  劉德也愣了。

  他的心中只剩下一個詞彙:蝴蝶效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01 PM

第十節 齊王的問題

  劉德記得,他前世從未聽說過齊王劉將廬曾經代替天子出題考校過皇子。

  前世,劉將廬在他的記憶裡,不過是吳楚之亂平定後自殺謝罪的一個名字,此後就被淹沒于歷史長河中,再未有人提起過他。

  劉德明白,歷史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拐彎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劉德跟著三個兄弟,一同對齊王劉將廬的方向稽首而禮:“請皇叔出題!”

  劉將廬卻感覺像是被架上了火架。

  自高皇帝以來,宗室之中能代替天子做某某時期的,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天子心腹,親密手足。

  如趙幽王之于孝惠,淮南厲王之於先帝。

  因此,幾乎只是立刻,劉將廬就想要婉拒天子的‘好意’了。

  開什麼玩笑……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吳楚兩王會怎麼想?其他諸侯又會怎麼看?

  恐怕稍微敏感點的人都會將他看作親長安的諸侯,即算不是如此看待,也不會將他看作自己人。

  只是,劉將廬話到嘴邊還沒出口,四個皇子就齊刷刷的朝他行禮,請他出題了。

  “罷了,罷了……”劉將廬心裡感歎兩聲,他知道,這裡是長安,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再推三阻四,恐怕少不得就得被天子‘盛情’挽留在長安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劉將廬把心一橫。他向著天子劉啟一禮,然後再向四周諸侯一禮,道:“那臣就斗膽了!”

  天子淡淡的道:“齊王隨意,萬勿客氣!”

  劉將廬便走到殿中,看了看劉榮、劉德、劉閼、劉余四兄弟,然後,他就開口道:“四位殿下,寡人就斗膽出題了!”

  他踱了兩步之後,冷不丁的問道:“寡人長居齊魯之地,愚鈍不敏,只賴高皇帝遺澤,先帝憐憫,這才承襲齊王的封號,十年來戰戰兢兢,唯恐寡人之不敏,有傷高皇帝之德!”

  只聽劉將廬說到此處,天子劉啟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僵硬了,劉啟已經能料到劉將廬接下來要問什麼了。

  “真是好膽!”天子心裡一哼,但卻發作不得,只能寄希望於自己那四個兒子能懂的見風使舵、隨機應變了。

  劉啟坐到龍座上,閉上眼睛,心裡自是多少有些懊悔的。

  卻聽到劉將廬繼續道:“寡人嘗讀《詩》《書》,每每讀至《小雅》常撫掌而歎。‘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豈伊異人,兄弟俱來’,誠哉是言!我漢家自高皇帝以降,歷代天子皆分封兄弟叔伯為諸侯,為漢羽翼!然,寡人聽聞,朝廷有意削藩,國家大政,寡人愚鈍,不甚了了,因而求教四位殿下,這削藩是好還是壞?望不吝賜教!”

  劉將廬這一問剛一出口,頓時原本安靜的大殿變得喧嘩了起來,無數人交頭接耳。

  坐在龍座上的天子更是將手掌都握的緊緊的,手指都快掐進肉了。

  “好膽!好膽啊!”天子自然是怒不可謁的,但偏偏,他還發作不了,甚至沒法子責怪劉將廬。

  漢室講究無為而治,只要法律沒有明文禁止的,就可以隨意討論。。

  更何況作為天子,作為統御四海的諸侯共主,劉啟也是要臉皮的。

  最起碼在諸侯宗室面前,他再怎麼狂怒,也要做出一個寬宏天子,仁德君主的樣子。

  只是在心裡道:“待朕削平了吳楚,再來與你算今日之帳!”

  同時,劉啟的心裡也為殿中的四個兒子擔心了起來。

  實在是劉將廬這題目出的太過刁鑽。

  以詩經為據,反問朝廷削藩對錯。

  若贊成削藩,那麼置朝廷幾十年來宣傳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於何地?這大漢江山還怎麼維繫?

  若反對削藩,那就是公然的打朝廷的臉皮了。

  等到削藩命令一下,難保被東邊的諸侯們拿來做文章。

  劉啟自問自己處於那個位置上,也很難回答出讓人滿意的答案來。

  想到此處,劉啟就更加懊悔自己方才的一時衝動了。

  劉將廬卻是心裡頗為得意。

  天子想逼他表態,他就反將一軍,逼天子表態。

  你要削藩,我不反對,但起碼得解釋一下為何要削他們這些兄弟手足的藩吧。

  至於天子發怒將他扣押在長安?

  若在沒問這個問題前他確實擔心,但這個問題一問出來,他就不擔心了。

  眾目睽睽之下,若天子再以其他理由扣押他,那麼,自有諸侯為他抱不平,保不定,這現在的扣押會成就他將來的名聲與名望,甚至幫助他奪得大位!

  當年,周文王不也是被商朝扣押在朝歌嗎?

  只是……以如今的天子的性格是做不出那麼愚蠢的事情的。

  在場的諸侯們,自然也是虎視眈眈的看著殿中的四位皇子。

  雖然能來長安奔喪的諸侯們大都是心向長安的,但是,若能阻止削藩策的下達,那麼,他們也樂見其成,畢竟,不是誰都能忍受自己的權柄和封國利益受到損害。

  聽了劉將廬的問題,劉榮的眉毛皺了起來,他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就又咽了下去。

  面對劉將廬的問題,劉榮感覺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可是實打實的讓他出來表態了。

  劉榮本來想站出來高聲贊同削藩,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失去了勇氣。

  “這可是有著十數諸侯側目的場所,我話若說出口,將來傳遍天下,必然會得罪無數諸侯,落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頭……”想到此處,劉榮渾身都失去了力氣,他知道,若被天下諸侯所摒棄,那他就別想坐上太子大位了,他的父皇也不可能冒著天下之大不諱選擇他作為儲君。

  可是若不說點什麼的話,旁人怎麼看他,他怎麼建立起名聲來?

  患得患失之間,劉榮聽到了一個聲音:“皇叔,小子劉德以為這削藩沒有好壞之分,只看對社稷,對江山,對我漢家天下是否有所補益!”

  劉榮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劉德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搶在我前面說話!”劉榮立刻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暴跳如雷,臉上就像冬天的寒霜一般,瞬間就白了下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05 PM

第十一節 包裹著蜜糖的陷阱

  劉德完全無視了劉榮眼中的神色,他輕輕向前一步,剛好站到跟劉榮平行的地方,望著劉將廬,拱手問道:“小子劉德敢問皇叔有幾子?”

  劉將廬根本沒料到劉德的腦洞開的這麼大,上一秒還在說削藩,下一秒就跳躍到了他的子嗣問題之上。

  不只是劉將廬,在場諸侯與外戚大員也弄不清楚劉德問這個做什麼。

  劉將廬稍稍一愣後答道:“寡人膝下十一子!”

  劉德又問道:“敢問皇叔,十一位王兄王弟可都還孝順守禮,為人秉性是否都還良善?”

  劉將廬有些弄不清楚劉德問這些做什麼,雖然他那十一個兒子中起碼有四五個他覺得都是草包,不怎麼喜愛,但家醜不可外揚,再考慮到當著天子與諸侯的面,也要留些餘地,於是道:“都還算孝順懂禮……”

  劉德追問道:“敢問皇叔,太子何人?”

  “長子劉壽!”這個問題劉將廬想都不想就回答了,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劉德等的就是這個,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感歎道:“皇叔何其刻薄也!”

  劉將廬的臉色立刻就鐵青了起來,若非是在宣室殿之中,若非劉德是皇子,聽了這樣的評價,他早一個大耳瓜子扇上去了。

  只是當著諸侯外戚天子的面,被劉德貿貿然說他刻薄,即使劉將廬覺得自己修養已經很不錯了,依然惱怒了起來,也顧不得其他了,哼道:“殿下何出此言?寡人刻薄在哪裡?——”他轉身面朝天子叩首道:“請陛下為臣做主?”

  說著眼睛就發紅了。

  天子劉啟看到劉將廬這般模樣,其實心裡是暗爽的,但他還是故作嚴肅的質問劉德:“劉德!你怎麼回事!怎可對齊王出言不遜?今日你若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朕必定重重責罰你!”

  劉榮看到連天子都發怒了,再看看齊王劉將廬鐵青的臉色,心裡暗爽不已。

  “活該!叫你呈威風!”劉榮心裡暗道:“看你怎麼辦?”

  但劉榮稍稍側頭,卻沒看到意料之中的劉德那誠惶誠恐的面色,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神色,彷彿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劉榮只聽得劉德笑了一聲,然後就說道:“皇叔,小子並未說錯呀……皇叔您膝下十一子,倘若皆若皇叔所說一般都還算孝順懂禮,皇叔卻為何如此偏心呢?小子不過是為皇叔那剩餘十位王子抱不平罷了!”

  “此話何解?”劉將廬站起來問道。

  “皇叔您看,您膝下十一位王子,都是孝順懂禮的漢家棟樑,高皇帝血脈,何以皇叔只立長子,而捨棄其餘諸子,皇叔百年之後,太子襲號,而其餘諸子卻最多只得一二人能得朝廷嘉許,封為徹候,其餘諸子卻要泯然眾人……小子不過是為那些將要泯然市井之中,從此操持賤業的王兄抱不平罷了!”劉德悠悠然的道

  “那依殿下之間,寡人該當如何?”劉將廬被劉德氣的哭笑不得,自古以來諸侯都是如此,立一太子繼承王位,其餘諸子各謀生路,運氣好點的或許能混個公侯做做。

  劉德微微一笑,道:“依小子愚見,皇叔當上報朝廷,十一子人人皆立為太子,如此,皇叔百年之後,膝下十一位王兄,人人開國家建社稷,皆為諸侯!”

  劉德此話一出,整個宣室殿頓時就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之中。

  某些被派來作為代表的王子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顫抖,眼睛更是從先前的渾濁無神瞬間變得精神抖索。

  這些被自己老爹打發來長安做代表的王子,大部分都是庶子,不怎麼受寵,就算死在長安也不心疼的那種。

  自然,這些王子不過是頂了個王子的名號而已,等他們的老爹兩腿一蹬之後,就會被打發點錢財,分點家產,出去自謀生路了。

  先前,他們對此是無可奈何的。

  畢竟祖宗制度、漢家規矩在哪裡擺著,就算有什麼不滿,也只能咽下心頭。

  可如今聽得劉德這麼一說,他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假如劉德能說服劉將廬同意他的那個方案,那麼,等他們回了封國,自然會拿著此事來宣揚。

  他們當然是不受寵的,但是,各自封國中還有大把受寵的卻做不了太子的兄弟,只要鼓動這些兄弟起來鬧騰,再讓各自的母親猛吹枕邊風,將來也不是不可能混個王當當啊。

  至於劉德所說的這個事情裡面隱藏的陷阱,在場諸侯與王子不是傻瓜,自然能一眼就看出來。

  若按照劉德的辦法去做,封國會越來越小,勢力越來越弱,三五代之後,可能目前的各國封地就會徹底變成毫無存在感的小國。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

  有句話叫做: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更何況被派來作為代表的王子,本來,是根本沒機會做什麼一國之君,甚至連個關內侯的爵位都很懸。

  “是嘍!憑什麼xx能做太子,將來君臨一國,**寵妾三千,我卻只能四處奔波,甚至要過饑寒交迫的生活?”許多王子心裡開始起了小心思。

  就是某些諸侯王心中的心思也開始動起來了。

  譬如某位諸侯王,他本來一點都不喜歡他的太子,更愛寵妃所生的兩個幼子,只是奈何太子是朝廷冊封的,他根本無力反抗。

  可是,若按照劉德的方法,把封國給分掉,老大繼承自己的王位,其餘諸子各自分得一塊地盤,稱孤道寡。

  這好像似乎不是什麼壞事嘛?

  事實證明,並非人人都是有野心的,也並非人人都有遠見。

  更多人從來只考慮當前,至於以後?等以後再說吧!

  只是,此等美事想要成功,還得看天子的!

  於是,無數道目光投注在了劉德與劉將廬身上,許多人更是眼巴巴的看著劉將廬,只盼著從劉將廬嘴裡吐出一個好字。

  劉德自然也明白,當此之時,應當乘熱打鐵,於是他正色的道:“皇叔若是覺得小子說的不錯,那小子願為皇叔向父皇求情,懇請父皇依趙孝幽王成例,恩准此事,如何?”

  所謂趙孝幽王,指的是劉邦的愛子,被封為趙王的劉如意。

  鏟平諸呂,孝文皇帝登基之後,甚為憐憫幽王的遭遇,於是將趙國一分為二封幽王長子劉遂為趙王,少子劉辟疆為河間王。

  這是至今依然為諸侯所稱道的仁德之舉。

  劉將廬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他心中知道,這是一個包裹著蜜糖的陷阱。

  但是……

  他閉上眼睛,想了想自己所愛的兩個幼子,又想了想後宮中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兒。

  他知道,就算明知道有毒,這個坑,他還真不得不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08 PM

第十二節 忽悠

  “善……”劉將廬幾乎是顫抖著從嘴裡吐出這個字,儘管他的內心清楚,當他說完這個字之後,很可能現在還龐大的齊國,在他死後就將分崩離析。

  只是,不答應的話又能怎樣?

  劉將廬很清楚,只要他說個不字,等回了臨淄,王宮裡那幫原本嬌柔可人的美人瞬間就能化身母老虎。

  聽到劉將廬吐出這個字,劉德難抑心中的狂喜,反身跪地拜道:“兒臣劉德懇請父皇開恩,准許皇叔之請!”

  端坐於上的天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沒人能看清他那被隱藏在旒珠之後的神色。

  過了一會,他才說出了一個字:“可!”

  這就算是給劉將廬的那十一個兒子人人都安上一個未來國王的身份了。

  劉將廬不得不跪下來謝道:“陛下聖恩,臣銘感五內!”

  此刻劉將廬的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讓他有種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的噁心。

  “齊王請萬勿多禮,平身吧!”天子淡淡的道,此刻他的心中其實五內雜陳,什麼味都有。

  劉德的話,作為天子,劉啟自然是明明白白,全都懂了,他也明白,若按照劉德所說的去做的話,那就用不著削藩了,只要此事成了朝廷政策,那麼時間自然會幫他消滅那些尾大不掉的藩國。

  只是……那要花多少時間呢?

  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劉啟暗自在心裡搖了搖頭。

  他忽然想起了去年秋天發生的事情,當時,他剛剛登基即位為帝不過六七個月。

  秋七月,匈奴大軍入寇代地,烽火在甘泉宮都能看到。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讓他根本無法按捺!

  當時,他召集了將軍們,李廣、程不識、周亞夫、竇嬰,他親披堅甲,腰配長劍,準備御駕親征,給匈奴人一點顏色看看。

  但是……

  最後,他卻沒有見將軍們,親手解下了堅甲,卸下了長劍。

  因為,當時晁錯勸住了他。

  晁錯的話,至今還在他耳邊回蕩著:“陛下,匈奴肌膚之患,諸侯,臟腑之病,肌膚之患讓人痛,臟腑之患要人命!”

  於是,他忍了,打碎牙齒和血吞,送了公主,許了和親,這才打發了匈奴人。

  同時,這恥辱刺激他,讓他每每想及此事,心如刀割。

  這才許了晁錯的削藩之策。

  他想的是,先削藩蕩平不臣諸侯,清除內憂,然後提兵出塞,擊敗匈奴,成就千古偉業。

  可是……

  這削藩還沒開始。

  兒子劉德又鬧出這麼一齣戲。

  “難道朕還要忍?”劉啟的眉頭緊皺:“忍!忍!忍!可是朕無法再忍!”

  他本就是性急的人,脾氣強起來,根本就不會講理,更懶得去考慮得失。

  否則,當年在長安街頭他也不至於因為一盤棋的緣故,就掄起棋盤生生砸死吳王太子,雖然自那之後,他嘗到了教訓,收斂了許多。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更何況,劉啟心裡還有另外一根刺。

  他的父親,先帝太宗孝文皇帝。

  先帝的功業,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

  劉啟垂下頭,想起了劉揖。

  “父皇將第一國士賈誼送去梁國做太傅,這是要培養劉揖奪我大位的架勢啊!”

  “朕那點就不如劉揖了?”

  “朕發過誓的,一定做出一番成績來,讓父皇看看,我劉啟才是他真正的接班人,等朕掃平諸侯,北擊匈奴,擒獲匈奴單于,獻俘太廟……”只是想想那樣的場景,劉啟就有些飄飄然,畢竟,他才當了一年多天子,也沒遇到過什麼挫折。

  讓他等個三十年,五十年,等著諸侯藩王們被時間殺死?

  想到此處,劉啟就不願意了。

  開什麼玩笑,三五十年後,他早就去見高皇帝、太宗皇帝了,還有什麼機會北伐匈奴,把單于抓回來獻俘太廟?

  “不過,劉德的這個計謀也還不錯,等朕收拾了吳楚強藩,再以此策推行天下……嗯,就這樣了……”

  ………………………………………………

  “可恨!可恨!”劉將廬卻是另外一番心思了,他完全無法接受自己被一個小了二十多歲的少年皇子給帶進坑裡的事實。

  他猛然想到,從頭到尾,劉德都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因此,他臉色有些猙獰並且不懷好意的問道:“殿下,您好像還未回答寡人的問題,這削藩是好還是壞?請殿下給臣一個明確的答覆!”

  劉德呵呵一笑,道:“回皇叔的話,小子日前曾讀《過秦論》,頗多感慨,便以《過秦論》之總結答覆皇叔所問吧。”

  劉德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的念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是以君子為國,觀之上古,驗之當世,參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審權勢之宜,去就有序,變化因時,故曠日長久而社稷安矣。”

  劉德走到大殿正中,先向便宜老爹拜了一拜,再朝諸侯宗室一拜,道:“以小子之愚見,誠哉斯言!以史為鏡,可知社稷興衰,以人為鏡,能查自身得失。是故孔仲尼言:『吾日三省其身。』,當今之漢家天下,已到不得不變之時!”

  劉德感慨了一聲,以十分悲痛的語調問道:“諸位宗室叔伯,可知今日之姬氏何在?”

  沒有人能回答劉德的這個問題。

  姬氏早已泯滅於歷史長河之中。

  劉德用十分悲傷的語調道:“昔年周室姬姓諸侯何其多也,遍及九州,而如今卻連一關內侯都不可得,何其可哀!小子觀史,姬氏之失天下,在於諱疾忌醫四字而已!”

  劉德說這些話是有恃無恐的。

  如今的史料,絕大部分都藏在未央宮中,等閒人輕易見不到。

  這就造成了知識的壟斷。

  而他又說的似是而非,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再兼之,他前世最後幾年苦修演技,自認已得後世‘口才派’的精華,吹牛忽悠的本事已不在某些巨頭之下。

  “便如一顆大樹,枝繁葉茂,然有三五枝幹,起了病蟲,主人憐之惜之,不肯砍去,結果大樹一夜枯死!”劉德忽然提高了聲調,開炮道:“若是砍去那三五有害枝幹呢?雖則一時陣痛,然,翌日大樹依然枝繁葉茂千載萬載長存於世!”

  “所謂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以皇叔之智,自不難知小子之意!”劉德言罷,長稽而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10 PM

第十三節 橄欖枝

  “吾之麟兒也!”聽得劉德把話說完,天子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他自然知道,今天劉德的這番話再結合他之前所說的事情,一旦傳揚到天下,對於削藩大業是很有幫助的。

  即使將來動起手來,有這番話在前,許多諸侯都會搖擺起來。

  更妙的是,劉德幾乎是兵不血刃就解決了齊國的問題。

  雖然齊王至今還未明確表態支持朝廷。

  但那已經不在重要了!

  經過今日之事,他的那十一個兒子,諸多妻妾已經是漢室最鐵杆的支持者了。

  有了這些鐵杆支持者,就算齊王有什麼二心,也起不了什麼風浪了。

  更別說劉德最後那番話簡直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當前削藩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一無先例可循,二無理論可支撐。

  所以才會從去年一直折騰到現在,依然沒有在朝堂上討論個清楚。

  有了劉德的這個大樹理論,那就是等於敲響了戰鼓——別管合理不合理,作為天子,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塊遮羞布,只要能勉強自圓其說就好。

  漢室向來就是有功必賞。

  劉德今天的表現不錯!

  於是,心情愉悅的劉啟大手一揮,道:“皇子劉德深得朕心,賜百金緞十匹,甘泉宮出入令符!”

  天子此話一出,劉德連忙跪地謝恩:“兒臣謝父皇,必再接再厲,以不負父皇厚愛!”

  劉榮在一旁看著自己風光的弟弟,他只覺得心在滴血,心裡面像有一萬個聲音在喊:“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天子所賜的百金或者綢緞都算不得什麼。

  只有那個甘泉宮出入令符才是真正要緊的寶貝!

  甘泉宮是天子夏季避暑之地,再過些時候,等天氣再熱一些,天子連同大半個朝廷都會轉移到甘泉宮去。

  而有了那個令符,就意味著可以無需傳召,無需通秉自由出入甘泉宮。

  在其他兄弟無法見到天子的情況下,劉德卻能日日與天子相處!

  這意味著什麼,劉榮自然明白。

  “好你個劉德啊,想不到,你竟起了這種心思!”劉榮即算是個笨蛋,此時也知道了自己那個弟弟已不在甘心屈居於他之下了。

  “不行!絕對不行!”劉榮握緊拳頭:“我要去見母妃,讓母妃命劉德將那令符轉讓予我!”

  ………………………………

  劉德從便宜老爹的親近侍從手中接過那枚甘泉宮令符時,手都有些顫抖。

  他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了,太子的位置在向他召喚。

  但他並未驕傲。

  他恭恭敬敬的接過令符,將之收到懷中,然後再跪下來拜道:“啟稟父皇,兒臣今日與皇弟劉閼寫了一封奏疏,一點愚見,還望父皇能抽空過目,指點鞭策一二!”

  說著,他將一直藏在懷裡的帛書取出來,呈在手上。

  “拿來,與朕看看!”天子現在心情不錯,自然來者不拒。

  當近侍從劉德手中取走那封帛書時,劉德的心才算真正落了下來。

  他明白,口頭說的東西,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被人漸漸遺忘,但是……寫於紙上的文字卻會時常提醒便宜老爹,他這個兒子是不錯的!。

  奏疏被宦官呈上去之後就被收入了天子案頭,在此家宴之時,天子自然是不會看的。

  ………………………………………………

  隨著此事的結束,家宴也到了尾聲。

  在天子宣佈散席之後,諸侯外戚紛紛起身跪送天子,然後各自準備回各自的居所。

  劉德亦然。

  只是,在他剛剛準備離開宣室殿大殿門口的時候,被一個聲音叫住了:“劉德皇侄,請留步!”

  劉德轉過身子,就看到一位打扮妖嬈萬分的貴婦人,扭著腰杆,婀娜多姿的朝他走過來,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頭藏在這貴婦人的裙後,十多位侍女隨侍于其左右。

  見了此人,劉德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非常熱情的迎上前去,行禮道:“小子劉德見過長公主姑姑!見過阿嬌表妹!”

  來人乃是當朝最有權勢的女人,劉德親姑姑,竇太后的小棉襖,他便宜老爹的姐姐兼皮條客,館陶長公主劉嫖!

  毫不誇張的說,在整個竇太后在世的時間裡,眼前的這個女人深深影響著整個天下的政治走向。

  是她在背後將劉彘推上的皇位;

  是她讓劉榮從雲端跌落低谷;

  也是她在前世劉徹建元新政被廢後能保住皇位的最大原因!

  在前世,曾有人戲言,得罪了天子未必有多慘,但得罪了館陶長公主,必死無葬身之地!

  劉德自然能猜到這位姑姑來找他做什麼。

  這個女人是個精明的人頭疼的女人,前世,劉榮剛剛被冊立為太子,就被她找上門去,想要聯姻。

  可惜……

  劉德在心裡歎了一聲。

  好好的局面,就被他那個便宜老媽給攪合了,竟生生的拒絕了劉嫖的好意,更出言不遜!

  等劉德知道之後已經晚了。

  也是從那之後,劉德劉榮兄弟再也沒從竇太后哪裡得到過好臉色——這位姑姑暗中挑撥的本事,誰都比不上!

  而在漢室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那個太子能在沒有長樂宮支持下能順利登基的。

  就連他的便宜老爹也懂得要聯姻薄氏……

  所以,劉德才說,前世劉榮之敗,便宜老媽粟姬要負至少一半責任!

  心裡想著這些,劉德嘴上就變得跟塗了蜂蜜一樣了:“長公主姑姑還是這麼的年輕漂亮啊!侄兒記得,小時候,長安無數公侯都看著長公主姑姑的背影流口水呢!”

  “半年多沒見,劉德你的嘴可真是越來越甜啦!”好話誰都喜歡聽,特別是劉嫖這樣的女人,一聽劉德的甜言蜜語,她頓時就樂開了懷,笑的花枝亂顫,一邊笑,她一邊從裙子後面拉出躲著的那個害羞的小蘿莉:“阿嬌,快見過你家劉德表兄!”

  那個一直藏在裙子後面的小蘿莉這才偷偷的露出一個可愛的小腦袋,道了個萬福:“阿嬌見過表兄!”

  “呦!阿嬌表妹都出落的如此漂亮啦,長大了定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劉德贊了一句。

  其實,陳阿嬌確實算得上是個美人胚子。

  一張瓜子小臉粉嫩乾淨,吹彈得破,小巧的鼻子更是惹人憐惜,一雙烏黑的小眼睛,眨巴眨巴著,讓人感覺很舒服。

  只是……

  唯一的問題是,她今年最多才八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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