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所有人死死盯住閉路電視,老板再次將錄影帶倒回,反反復復看幾次,有人遲疑開口,語帶顫音,“是、是鬼?”
“老板,衛生間旁邊,有沒有更大的包間?”謝姝喃喃發問。
老板苦臉,“亂講,緊挨衛生間的是倉庫,不足五英尺,哪裡有包間?”
生怕他們懷疑,老板帶所有人去看,他沒講假話,確實是倉庫,裡面堆砌許多雜物。
賀喜終於能夠確定煞氣來源處,她僅憑肉眼都能看出,倉庫裡彌漫著死氣,這樣濃烈的死氣,對人影響極大,可能在不久之後,這處k房會出現不可逆轉的傷亡。
“老板,或許你該找工匠挖開地下看看。“賀喜提醒他,“最好再請大師作場法事。”
老板膛目結舌,“找哪位大師?”
話音落下,他先搖頭笑,“妹妹仔還上學,問你有什麼用。”
賀喜兩手背後,老神在在,“我為你指條路,去花園街找伍寶山,提我的名,他會為你解決。”她有心為伍寶山攬生意。
看出他疑惑,賀喜道,“老板,你印堂發黑,眉間帶煞,不出三日必然病倒。”
老板確實不信,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妹妹仔,冒充大師為人看相?
適逢假期,“盛多歡樂”k房日日滿場,老板忙於數鈔票,早將賀喜叮囑的話拋諸腦後。
老板家住尖東,這日他開車回家,車停靠樓下,才下車,凌空兜頭而下一盆污水,老板無端遭殃,慘成落湯雞。
“叼你老母,死撲街,沒半點公德心啦!”老板摸一把臉,仰頭就開罵。
結果惹惱樓上住戶,兜頭再潑他一盆冷水。
老板氣到全身作顫,衝上樓與那家人理論。
一場口角,鬧到差人出面調解,老板獲賠一張紅衫魚,喜滋滋回家,本以為是禍,沒想到還是福!
可惜福禍相依,老板進家連打兩個噴嚏之後便開始高燒,日日昏昏沉沉,藥石無醫,無精打采。
“你印堂發黑,眉間帶煞,不出三日必然病倒。”
老板驀然想起賀喜的話,細思極恐,大把鈔票丟一旁,慌不擇路去花園街找伍寶山。
歲末港地最大新聞:鹹美頓街某卡拉ok房地下倉庫挖出古墓,數件古董重見天日,日前港府已委托蘇富比出面估價,將所有古董收納進歷史博物館。
賀喜趴在廚房做功課,時不時看眼新聞。
菲佣跑進來,“太太,有人找,講是伍寶山。”
闔上書,賀喜道,“請他去客廳。”
伍寶山把一個半舊不新錦盒推給賀喜,喜滋滋道,“是我尋來的寶貝,拿來孝敬師祖婆。”
賀喜打開看,是玉如意,晶瑩透綠,只是因為常年深埋地下,隱泛煞氣,但瑕不掩瑜,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賀喜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看他,“講吧,找我為什麼事。”
“師祖婆眼厲。”伍寶山訕笑,“我從小師叔那看到正陽派秘法口訣,想、想借來看看。”
賀喜才想起,他口中的小師叔是仔仔。
道家各派密宗,各派有各派修煉要訣,輕易不外傳,不過賀喜跟伍寶山同出一源,借他看也可以。
“等我。”丟下這句,賀喜上樓去書房,再下來時,手中多幾本破書籍,“拿去看吧,記得歸還。”
伍寶山不掩詫異,本以為賀喜會刁難,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松口。
“你不怕我學秘法之後反超?”他是真好奇。
賀喜笑,“不怕,只怕你拿它害人害己。”
伍寶山正色,“師祖婆放心,我伍寶山若是再走歪路,日後不得好死。”
能扶他上正道,賀喜深覺功德一件。
除夕前一天,賀喜拉客晉炎去福利院做義工,並且把她一年裡賺取的報酬悉數捐贈給福利院。
“老婆仔,我以為你至少會為自己留點。”公證薄上登記有百萬港幣,客晉炎不掩詫色。
“有客生日日為我賺錢,我只需定期查看銀行賬戶。”賀喜才不擔心。
客晉炎扶額,故作為難,“怎麼辦客太,我已經感受到資本家的血腥壓榨。”
遠在三藩市的客晉年除夕夜才抵港,堪堪趕上年夜飯。
兩家人一起過除夕,莉迪亞掌勺,有美味豐盛的粵菜。客丁安妮和粱美鳳,以及兩個同族阿嬸湊足四角打二十四圈,沒空理會他。
客晉年沒趣,穿過花池去後院。見花園裡蹲兩人,共同為剛栽種的龍眼樹培土,他不贊同,“大哥,討老婆歡心應該請她聽音樂會,賭馬,或者出海垂釣。你們兩個,簡直像遭逢第二春的阿公和阿婆。”
遭逢第二春的阿公和阿婆,賀喜哭笑不得,“許久不見,晉年你越來越嘴厲。”
客晉炎無不譏諷,“年年獨身的人,我會以為你是吃不到葡萄嫌它酸。”
客晉年氣結。
令他氣結的還在後,飯後給紅包,客晉炎跟賀喜加起來一共領三份。
“大嫂怎麼一個人領兩份?”客晉年大呼不公。
客良鏞笑眯眯看賀喜,別有深意,“希望你大嫂來年為客家添丁增口。”
賀喜驟然臉紅,只覺手中紅包燙手異常。
回到薄扶林,已經是深夜,粱美鳳早早歇下。
坐在樓頂玻璃花房內,覽盡維港夜景,遠處維港砰砰作響,火樹銀花。
客晉炎遞來一支香百丹,“老婆仔,喝點?”
賀喜與他碰杯,被他圈在懷中,共同靠坐在躺椅上,一條毛毯搭腿上。
下巴擱在賀喜肩頭,客晉炎側頭,細細密密親她耳後皮膚,輕聲問,“老婆仔,願不願意為客家添丁增口?”
遠處銀花照亮夜空,花房內設有壁爐,微暖而干燥。
毛衣滑落肩頭,落下濕熱溫潤的吻,漸移後背。
賀喜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而堅定,“嗯。”
咬合處泥濘,他緩緩進入她身體,不再有一絲隔膜,客晉炎舒服到喟嘆,“天知道,與我阿喜有一層隔閡,我有多不爽。”
賀喜想唾他,還未開口,輕吟聲先溢出。
窄窄搖椅承受兩人分量,吱吱呀呀近天明,趕在莉迪亞從工人房進前廳灑掃前,客晉炎僅著一條內褲,懷抱裹緊毛毯全身赤裸的賀喜下樓。
“花房還有衣服。”賀喜生怕菲佣背後偷偷議論這對家主有多狂放,天為被,地為床,癲狂半夜。
放賀喜進浴缸,裹一條浴巾的客大少不得不匆匆去花房抱衣服。
守在院中的保鏢瞪大眼,看著夜色裡隱約赤裸一人閃身花房。
“醒目點,樓上有可疑行跡。”保鏢要從外梯上樓查看。
另一人忙攔住,低喝,“看不出來是大少?”
那人恍然,“前半夜大少有陪太太賞煙花。”
隨即壓低聲,“大少這是陪太太…”
另一人乜他,“那是情趣,家主的事,我們少管。”
新年三天假期,客晉炎拿出大半時間陪老婆。
去年賀喜已經拿到駕照,可惜她是機械白痴,仍舊不能上路。
薄扶林山道上,客晉炎坐副駕駛,看著她開。
山道兩旁樹枝抽芽,不遠處是大片薄扶林牧場,木柵欄圈養奶牛,大片草地,摩星嶺引下溪流,彎彎曲曲流經草地,幾頭奶牛在飲水,時不時側目,看向山道上好似抽瘋的蓮花小跑。
客晉炎無奈嘆氣,“老婆仔,大道不走,為什麼總想衝進牧場?”
賀喜臉頰作熱,小聲辯解,“你在旁邊,我太緊張。”
沒幾分鐘,山道傳來刺耳剎車聲,引得奶牛們再次側目。
客晉炎扶額,“老婆仔,我懷疑路考教練被你美色吸引。”
“亂講。”賀喜掙扎,“我路考拿A。”
“路考的公正性真令人堪憂。”他無不惋惜。
“你又譏諷我!”賀喜氣,錯把油門當剎車。
客晉炎撲過來搶方向盤,蓮花小跑堪堪停靠路邊,差點翻進牧場與奶牛爭地盤。
賀喜禁聲。
他徹底服了,仰天長嘆,“看來我阿喜只能進出司機接送,戴幾十卡拉鑽石項鏈,安安分分做闊太。”
回去路上改由客晉炎做司機,賀喜深受挫,伏在車門上悶悶看維港。
“客生,在建的是客氏新大樓?”賀喜一指皇後大道所在方向。
客晉炎側頭看一眼,“已經建成一半,預計年末能投入使用。”
見賀喜若有所思,他打趣,“賀大師有高見?風水如何?”
“太平山龍脈東下,結出港督府,余氣未盡,擺右而行,氣結於客氏大廈,是不可多得的龍口寶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76章
客晉炎把新大樓圖紙拿給賀喜看,圖紙右下方簽有貝德月的英文名。
“看來貝生深諳風水之道。”賀喜喟嘆,“明堂開揚,立養方向上佳,得生得旺,又趨利避害,將帶煞之砂撥為己用,食正龍口地,地有脈氣,主蔭發長久,已經是風水之絕。”
一旁客良鏞聽得開心,不過片刻,他又皺眉,“我們講求中庸之道,萬事萬物以和為貴,貝生國外長大,可能體會不到其中深意。”
客良鏞這只老狐狸早已將身後尾巴幻化無形,“阿喜,比起風水之絕,我更信物極必反。”
賀喜暗喝彩,“爹哋眼厲。”
她指新大樓周遭環境,“貝生的設計棱角太過鋒利,形似三面尖刀,一面朝向港督府,一面向西九龍警署,還有一面…”
賀喜直指維多利亞港,“煞中維港。”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皆不語。
客晉炎皺眉,“貝生是有意?”
“誒。”客良鏞抬手打斷,“晉炎,沒憑沒據前,我們不好蓋棺定論。”
視線落在新大樓模型上,賀喜垂眸沉思,這種看似絕佳實則狠戾的設計風格,倒是和沙田馬場的設計極為相似。
“客生,能不能打電話問表哥,沙田馬場是出自哪位設計師之手?”
客晉炎微愣,隨即撥通丁家電話。
掛下電話後,客晉炎道,“就職於美國牆街的番佬史密斯。”
看出賀喜心事重重,客晉炎低問,“老婆仔,怎麼了?”
賀喜搖頭,可能是她猜測有誤,或許正如客良鏞所言,沒憑沒據,肆意蓋棺定論也是一種惡意。
“爹哋,如果客氏實業將來順風順水,是以破壞周圍風水為代價,爹哋還會繼續嗎?”
客良鏞是商人,追求利益無可厚非,但商人畢竟是人,擁有選擇權,可以選擇有良知,可以選擇置若罔聞。
沉思良久,客良鏞將問題拋給兒子,“晉炎,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爹哋,錢賺不完,耗得盡的是善德。”客晉炎幾乎沒作停頓,“天道循環,我們該為子孫積德,眼前得失只管棄之一旁。”
客良鏞抹臉,有慚愧,“晉炎,爹哋老懵懂了,比不過你。”
客氏實業大樓建至一半,設計陡然改變風格,在原有的三角設計上再巧妙添一角,變成中規中矩的四方大廈,在一眾設計優美的中環建築裡極不顯眼。
港地嘩然,紛紛猜測客氏此舉目的。
啪。書房傳來水晶杯碎裂聲,菲佣不敢上樓,直到貝德月西裝革履外出之後,才戰戰兢兢進去收拾。
……
客良鏞近來心情異常舒暢,換句話講是踏實,不懼天地鬼神,堂堂正正做人,不枉人間走一遭。
年逾半百的客家話事人帶老婆牛津鄉村度假,丟下爛攤給客晉炎,任由他焦頭爛額。
牛津鄉村,河谷草地,早間依稀有紫霧,客良鏞挑選一條鄉村小道,騎自行車載老婆,身後遠跟開賓利的司機和保鏢。
客丁安妮有擔心,“老公,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好,晉炎勞累,太傷身體,阿喜什麼時候才能為客家添丁。”
其實她心中仍有憂慮,唯怕賀喜犯五弊三缺。
不怕缺錢缺權,只怕缺命,更怕傷殘,命裡無子。
客氏新大樓建一半改設計,無疑要和貝德月鬧翻,客晉炎為處理這件事,日日很晚才回。
賀喜會等他,在廚房陪他一起吃飯。
浴室裡客晉炎懷抱老婆仔泡澡,舒服到喟嘆,賀喜問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老婆仔放心,已經處理好。”他有後悔,“圖紙該早拿給我阿喜看。”
賀喜有察覺,客家極少拿買地、投資等生意問題為難她,也知道她不會因為是親屬就為他們設下有利風水陣。
“客生,我要自薦。”對上他詢問目光,賀喜摸他下巴,“做客氏風水師。”
客晉炎並不應聲,垂眸看他,“老婆仔,不用因為我為難。”
賀喜萌生暖意,軟軟趴在他胸口,“沒有為難,我不會刻意助你和爹哋飛黃騰達,但也不會讓有心人傷害你們。”
她話音才落下,鋪天蓋地的吻已經追來。
客晉炎抱她出去,一條浴巾堪堪遮住兩人,快到四柱大床時,他不耐扯掉浴巾,與她雙雙倒在床。
“老婆仔,我們該拍婚紗照。”支肘撐起上半身,客晉炎捧她臉,以唇摩挲她的,“有天醒來你不在,自己躺在床上出神,總覺哪裡不對,現在才想起,原來是缺了老婆仔的婚紗照。”
賀喜哭笑不得,以手撫他眉眼,“正好,我也沒見過客生拍照。”
忙完所有,又適逢女王誕辰,港地大放三天,客晉炎帶她去倫敦,教堂的鐘聲敲響,繚繞在倫敦城上空,紅色制服的儀仗隊在前開道,四輪馬車由他們面前經過,年輕的戴安娜揮手向街道兩旁致意,笑容干淨甜美。
“是查爾斯娶王妃。”賀喜將頭伸出窗外,何瓊蓮幾日前便打電話給她,講新王妃的穿衣風格風靡倫敦城。
客晉炎抓她腰,將她拖回車中,一巴掌打在她臀上,輕斥,“坐好了。”
等儀仗隊經過,司機才繼續開車,送他們去牛津鄉村。
連牛津鄉村姑娘的穿衣風格都受到了王妃的影響,她們穿及踝裙和淺口皮鞋,出門習慣戴遮陽帽,其實英國的夏天也沒有多大太陽。
在看到客丁安妮穿衣風格之後,賀喜語滯。
“媽咪,你有年輕二十歲,像戴妃。”
客丁安妮開心不已,摘下遮陽帽,“爹哋幫我選的,出門之後人家講我二十出頭,你爹哋帶女兒出來玩。”
客良鏞重重咳嗽,老臉羞窘。
賀喜哭笑不得。
休息一天,賀喜和客丁安妮去試婚紗,客晉炎一邊旁觀。
復古婚紗,闊袖,賀喜一套套試,穿出來給客晉炎看,每換一件,他會由衷道一句,“老婆仔好靚。”
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說的次數太多,惹得客丁安妮取笑,她笑眯眯對賀喜道,“養晉炎這麼大,從沒見過他這樣失態。”
賀喜笑,有些許羞赧。
傍晚他們去河谷草地散步,夕陽朦朧,為遠處山林蒙上一層紅色薄霧,羊腸小道上,仍有奶牛經過與他們搶道。
“好像薄扶林山道。”賀喜分外有熟悉感。
客晉炎重點不在此,他仍在回味賀喜穿婚紗的樣子,捉住她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回去我們就擺結婚酒。”
“發癲。”賀喜乜他,“擺酒雜事多多,說辦就辦,我也太廉價。”
客晉炎怔然,問道,“即是說,我阿喜同意擺結婚酒,不等畢業?”
話畢,不等賀喜回話,他便自我篤定,“一定是了。這樣好,公證只有你我少數幾人知道,擺完結婚酒,全港都會知道你是我客晉炎的太太,將來寶寶出生名正言順,還要為他先想好名,到時候入族譜…”
話匣子打開,他收不住。
賀喜怠懶理會他,想太多。
既然來了英國,賀喜便想去爵祿街拜訪七哥。
能讓客晉炎同意的前提是,他也一起,否則撲街佬總惦記他老婆。
車停華埠街口,司機在外等,出於禮貌,客晉炎拎了禮盒。
門鐘叮咚,力哥從櫃台裡伸出腦袋,隨即瞪大眼,“阿、阿…”
在看到客晉炎之後,力哥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嫂”。
“客、客太。”力哥別扭喊。
賀喜環顧四周,“店裡怎麼就你一人,他們呢?”
力哥為他們送茶水,“教堂做禮拜,七哥被子君拉去。阿三老婆生產在即,醫院陪產,大飛接仔下課。”
人世滄桑,變化萬端。當年旺角街頭紋身滿背,凶神惡煞收保護費的人都已成家立業,賀喜難掩感慨。
講話間,門鐘叮咚,在教堂受洗禮的七哥歸來,提大包小裹,身後尾隨子君。
“叼,再讓我去聽念經,拔光你身上所有毛!”七哥腦殼發脹,“講講講,日日同我宣講耶穌,快煩死!”
這人色厲內荏,子君已摸清,才不怕他,“我已申請政治庇護,獲得合法居留權,可以控告你耍流氓。”
“你倒是講講,我哪裡耍流氓?”七哥回頭,臉上露出熟悉奸笑。
“死相,走開啦。”子君拍開他欲揪她頭發的手。
“也不知是哪個日日纏我這個死相…”七哥語滯,懷中文丹撲通掉地,“阿、阿喜?”
賀喜綻開笑,“七哥,許久不見。”
七哥激動,要給她擁抱,被客晉炎半道攔住,改向七哥伸手,“林生。”
七哥翻白眼,與他擊掌,“白斬雞,陰魂不散啦。”
客晉炎還他,“撲街佬,你也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77章
舊日情敵再見面,相視一笑,劈劈啪啪火星四濺。
“生意如何?”客晉炎四下環顧。
“還行,大家給面。”七哥大咧咧坐下,讓力哥通知後廚做菜,挑眉看客晉炎,“敢不敢喝幾杯?”
客晉炎接過七哥遞來酒杯,並不懼。
兩個男人暗中較勁,看誰先倒。
賀喜桌底下的手輕碰客晉炎,示意他少喝,可他不理,看她時眼中似有火焰在跳躍。
子君看過來,兩人托腮相望,齊齊嘆氣,丟下兩個發癲男人,去華埠不遠處的鴿子廣場。廣場人來人往,不同面皮的游客,熙熙攘攘。
“阿姐,你和七哥應該好事將近了。”賀喜和她一起在木質長椅上坐下。膽大的鴿子飛停在賀喜肩頭,向她討食。
子君笑,嘴角顯露酒窩,“等七哥接他阿媽過來,我們就公證。”
賀喜也笑,由衷道,“恭喜你們,千年修得共枕眠。”
子君臉紅,略有羞澀,偷偷向賀喜抱怨,“脾氣一如既往的壞,日日欺負我。”害她總有錯覺,自己是古時受盡虐待的童養媳。
他們同居一處,就在大吉祥茶餐廳樓上。
大吉祥白日開門營業,是正正經經茶餐廳,晚上打烊變賭檔,從隔壁店鋪老板,到偷渡來的打工仔,統統耐不住手癢,每日要玩幾把才能收手。
子君已睡下,半夜裡酒氣熏熏擠上來一人,隔睡衣將她揉醒。
她嫌棄推開,“好臭,去洗澡。”
又忍不住同他宣講耶穌,“阿哥他們掙錢不易,你不要總和他們賭錢。”
七哥皺眉,“我坐莊,他們想押注便押,願賭服輸,大家各憑本事,我又不開善堂,贏來的錢還能還他們?”
話畢,他酒氣熏熏的嘴堵她的,被她躲開。
他一手捏住她下巴,惱道,“下面幾根毛我都清楚,才去念幾天書,矜貴了?還是嫌我叼不夠爽?”
“神經!”子君揮拳頭砸他胳膊。
又要撓他臉,被七哥堪堪避開,咕噥一句,“三天不收拾,上房揭瓦。”
伴隨話音落,他人已鑽進被裡,一路向下,依稀能聽見他一陣粗話連篇,“那裡又出血?”
子君臉滴血,“月月按時來,哪裡又?”
“不管,惹出的火你負責。”牛仔褲扔下床,七哥騎在她身上借酒耍淫威。
“不要…唔…”她幾欲想咬掉。
牛津鄉村鴉默雀靜,唯有一處燈火通明,衛生間傳來嘔吐聲,來不及穿鞋,賀喜赤腳追進去拍他背,又倒水給他漱口。
“老婆仔。”客晉炎靠在馬桶上,緊摟賀喜腰,臉貼她小肚不停蹭。
“好了,客生乖,去床上睡了。”賀喜連哄帶騙,總算把人扶上床。
“老婆仔,你親我。”他不睡。
賀喜俯身親他額頭,“行了?快睡快睡。”
他以手撫嘴。
賀喜乜他,改親嘴唇,“可以?”
“敷衍。”他不滿,仍舊不願睡,附在在她耳邊一陣低語。
賀喜臉似火燒,遲疑,“如果我…你能安分睡覺?”
客晉炎催促,“乖阿喜,快些,它脹痛難耐。”
賀喜不覺咬下唇,褪下他睡褲,昏黃的燈光下,與它面對面,它有蘑菇腦袋,沒有想像中可怖,紫紅一顆,長在草叢中,茁壯挺立,顯得有些呆頭呆腦。
遲疑間,她彎下腰。
客晉炎被她注視著,克制不住甜蜜折磨,一聲悶哼,挺腰向她。
“唔…”
假期最後一天,他們乘七四七回港,阿晨在機場外早早等候。
“阿晨,我趕去學校。”賀喜上車便道。她已錯過一節文史課。
“讓阿晨為你請假,才下飛機太辛苦。”客晉炎摟她肩,讓她靠自己肩上。
賀喜捶他肩,“全怪你。”胡天胡帝半夜,錯過頭班飛機。
客晉炎心虛摸鼻,及時賠不是,“老婆仔,休息一天,明天我為你補習可好?”
她連連打哈欠,疲累之色不掩。
薄扶林山道宅門大開,莉迪亞奔出來,“太太…”
客晉炎朝她作手勢,她聲音漸隱,讓賀喜安靜睡覺。
再醒時,天已全黑,賀喜揉眼坐起,再下樓,廚房隱傳來粱美鳳和莉迪亞的閑話聲。
“阿媽。”賀喜喊,打開壁櫥拿餅干盒。
粱美鳳不贊成,“餅干吃壞身體,讓莉迪亞幫你煎腊腸。”
賀喜不願吃,“在倫敦日日洋餐,已經吃膩。”
莉迪亞可憐,“難怪太太臉小一圈,太太等一會,莉迪亞為你煮車仔面。”
賀喜擰開電視,小沙發上坐下,“阿媽,晉炎呢?”
“聽講港督突發疾病住進伊麗莎白醫院,晉炎和他爹哋一起去看望。”粱美鳳補充,“聽講是心髒病。”
突發心髒病,對於向來注重身體的麥港督來講,無疑飛來橫禍,醒後仍心有余悸,暫推一切公務,聽從醫囑安心修養。
周警衛幾乎全天在崗,日日守醫院,迫不得已電話給賀喜,家中仔仔托她照顧。
“講是突發心肌梗死。”客晉炎很晚才回,“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新聞台剛好滾動播報麥港督去英國參加查爾斯王子大婚的消息,視線落在麥港督的面相上,賀喜略疑惑。
上次見麥港督是在老船王葬禮上,那時他為老船王扶棺,氣運紅中帶紫,是福氣繞身之相,才多久,他面相竟悄無聲息有了變化。
直到麥港督出院,周警衛才得以緩口氣,開他那輛破舊凌志過來接仔仔。
同時也是來請賀喜,“阿喜,麥港督想請你府上一坐,喝杯下午茶,聊聊天。”
賀喜忍不住笑,“周生,我們老熟人,講話還拐彎抹角,無非讓我去為他看風水有無問題。”
番佬來港幾年,政績未出彩,倒是將術士的地位抬高不少。
周警衛撓頭憨笑,“那明早我來接?”
仔仔無不央求,“爹哋,我也想去。”
周警衛遲疑,“不好調皮,港府哪是你能隨意進。”
賀喜笑道,“仔仔是正陽派第二十代傳人,跟著我無可厚非。”
轉天一早,周警衛車停港大門口,賀喜下課之後匆匆出來。
乘船過海至九龍,港府依舊簇新,凌志車停港府門口便不能再進,賀喜拉仔仔步行進去,門口有專人拿黑色探測器前後查身。
麥港督在客廳等候,佣人早已備好茶點。
見賀喜手拉小鬼進來,麥港督不過片刻驚訝,笑意岑岑起身,與他二人握手,“二位小友,請坐。”
又問仔仔,“小友錫蘭紅茶喝得慣?”
仔仔神色如常,並不因對方是港督而怯懦,“喝得慣,如果再有一份司康餅,會更好。”
麥港督揚笑,招來佣人,“再添一份司康餅。”
一杯茶歇,麥港督開口話正事,講他近日如何發衰,先突發心髒病,後摔斷胳膊,近來又傷風受寒,眼下還在發燒。
“小友,會不會有人背後暗中搞鬼?“麥港督吃過虧,格外警惕。
賀喜放下骨瓷杯,看他,“麥港督,無論是風水陣還是邪門歪道術法,並不是致使你突發心髒病的唯一因素。”
麥港督疑惑,“即是說,我身體先出隱患,再有外因誘發,才會發病?”
賀喜點頭,麥港督下庭略有不足,兩頜發黑,即便這次沒有發心髒病,三五年內他也會重病一場。
她起身,對麥港督道,“我先隨你看看,並不能保證看出問題。”
麥港督只當她謙虛,忙在前引路。
“氣從門進,港督,先去大門口看。”
港督府地處扯旗山腳,後山坡形似低垂馬頭,有“天馬飲水”之稱。大概是聽了風水師建議,去年港府花千萬,將前門直到渡輪碼頭的整片地皮買下,建成公園,時值春季,紫金花開正好,有花王在花園中打理。
賀喜裡外看一圈,提點幾處小問題。
“大門和樓梯間豎個屏風。”
“花園紫荊花輕易不要動。”
“前院桃樹移後院。”
賀喜每提一處問題,麥港督非但不生氣,反高興異常,等賀喜全部看完,他才道,“小友,沒問題了?”
哪知賀喜卻搖頭,“沒找出關鍵點。”
麥港督愕然,心裡雖然失望,但仍道,“沒事,時間還早,再喝杯茶慢慢看。”
賀喜抬手,“不用,帶我去樓上,再給一副望遠鏡。”
麥港督忙讓人去取。
港府最高處在門衛樓,賀喜站樓頂四處看周邊風水環境,最終將視線落在維港對面的置地大廈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78章
置地大廈由美資控股,去年歲末才完成,樓高百層,在中環一干高樓中很顯眼。
不過令賀喜注意到它的原因是它頂樓竟然有個大炮,炮筒不偏不倚,直擊港督府。
風水學中稱這種煞叫炮台煞,顧名思義,架炮轟擊,擊散港督府原有氣場,炮台煞殺傷力巨大,輕則傷財,重則致命。
順賀喜視線看去,麥港督縮緊眉頭,“小友,有問題?”
賀喜並無隱瞞,“是置地大廈頂樓的炮台破壞了港督府的風水,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外界風水只是誘因,真正致使你犯病的原因是長時間的積勞成疾。”
麥港督擔憂,“置地是美資控股,已經引進來,不好拿我犯病做借口,攆它撤資。”
賀喜點頭,“港督的顧慮我懂。”
即便本埠市民篤信風水,但比起風水,他們更信大金牛,畢竟港督府的風水問題相較大金牛,要顯得虛無縹緲許多。
“小友,如果任其發展,以後我會怎樣?”麥港督最擔心還是自己。
賀喜道,“暴斃而亡。”
麥港督臉色驟然發白,“那、那怎麼辦才好?”
“化煞的方法也不是沒有。”賀喜看他,“就是比較麻煩,可能港督會因此醜聞纏身。”
港督府大肆改風水,即便改風水花的錢是從麥港督薪水裡扣除,但仍有平時與麥港督意見相左的政客會捕風捉影,有因有果,將來麥港督的政績也會因此受影響。
麥港督顯然更惜命,“不求有大作為,只想熬過這幾年,等年滿任期,我就辭職回牛津河谷草地養奶牛。”
他話裡有諸多無奈,賀喜忍不住笑,“想法不錯。”
麥港督搖頭嘆氣,又問,“小友,我需要准備什麼?”
賀喜讓他等片刻,四下看,撿一根枯樹枝,接過仔仔遞來的羅盤,在白虎方位畫下四個大圈,“在這裡種六棵柳樹。”
一六為水,炮台屬火,水火相克。且柳樹性柔,漂浮不定,蘊含以柔化剛之意。
又一陣令人難懂的寫畫,賀喜按羅盤定位,畫下天圓地方池,裡外三圈,每處只寥寥幾個標記。
天圓地方池的玄妙之處在於四兩撥千斤,既能化解炮台煞,又能不輕不重反擊回去,給設計炮台的人一個教訓。
賀喜把天圓地方池的要點講給府中管家聽,讓他去准備。
又對麥港督道,“港督能不能幫我個忙?”
“小友,只管講。”
沉吟片刻,賀喜道,“要麻煩港督幫打聽,置地大廈的設計師是誰。”
港督府辦事效率極高,不出一日,就有消息。
“是美國牆街的設計師。”
賀喜驀然想到沙田馬場的設計也是出自牆街設計師之手,心思百轉,她又道,“港督,方不方便再幫我查一查同屬牆街的設計師貝德月?”
憑直覺,賀喜覺得這三個設計師的三件作品,其實是一人所為,至於對方這麼做的背後目的,賀喜細思極恐。
對方不直接布陣針對某一個人,而是直接利用設計破壞港地風水。
港地五條龍脈,對方已經在三條龍脈上動了手腳。沙田馬場破壞水局,客氏大廈利用三刀設計壞三面風水,眼下又有大炮轟擊港督府。即便不是出自一個設計師之手,可設計風格太相似。
設計師沒損害合作人的利益,相反,通過破壞別處的風水,使合作人獲益更多,就算有風水師看出問題,合作人十有八~九也會繼續建樓,畢竟商人眼中利益為上,至於子孫後代,他們還想不到這麼久遠。
不幾日,周警衛送來貝德月資料,他走前,賀喜把一串五帝錢給他,叮囑,“讓麥港督掛在床頭。”
五帝錢,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五位帝王在位時發印的錢幣,有驅邪鎮煞的作用,賀喜用術法加持過,鎮煞力會增數倍。
其實不僅五帝錢驅邪鎮煞,大金牛也可以,只是與五帝錢相比,少了通古力。
周警衛記清賀喜交代之後才告辭離開。
樓頂花房只她一人,賀喜靠在躺椅裡翻開貝德月的資料。
上面有他生平履歷,哈佛建築碩士,曾就職於牆街,家族皆從事建築行業,父母乃至祖輩都是。
他是香蕉人,沒有在大陸生活過。賀喜有注意到,貝德月在十歲到十五歲之間,五年的空白,資料顯示,他在這期間曾患有精神抑郁症,被送去心理治療,港府將他心理治療報告一並給了賀喜。
“老婆仔,在看什麼?”客晉炎在她對面坐下。
賀喜把手中資料遞給他,“我拜托港督幫查貝德月這個人。”
客晉炎看她,眼中有疑惑,將手中資料翻開來看,不可否認,貝德月很有能力,這份履歷,牆街任何一位金融大亨看了之後都會心動。
賀喜不瞞他,把她心中疑惑講出。
“即是說,貝德月來港是帶有某種目的?”
賀喜點頭,“我暫時想不出他下一個會針對誰。”
客晉炎陷入沉思,良久才道,“他既然有目的,早晚會顯露,老婆仔,按兵不動比自亂陣腳好許多。”
港督府的天圓地方池終於建成,周警衛來接賀喜去港府。
天圓地方池,長寬各九英尺,外方內圓,一共三層,與羅盤相似,不停旋轉,水流不竭,巧妙將炮台煞化開,最上一層設有蟾蜍吐水,吐水方向直對炮筒。
“妙,實在妙。”一並被請來的徐大師不迭贊嘆。
“阿喜怎麼想到?”徐大師實在好奇。
賀喜指腦袋,半開玩笑,“用這裡想到。”
徐大師瞪眼表示不滿。
賀喜笑,“等回去,我把書找給你看。”
徐大師頓時兩眼放光。對修煉的術士來講,術法遠比大金牛更具誘惑力,徐大師有心想修煉,奈何門派所傳有限,他不過學了點皮毛。
伍寶山趁機拍馬屁,“我師祖婆,實在厲害!”
賀喜笑乜他。
天圓地方池雖然已經啟用,但還差點靈力。猶如一把塵封已久的寶劍,等待有人為它開光。
“師祖婆,我們布天圓地方陣?”伍寶山問。
賀喜不應反問,“從哪裡學來的?”
伍寶山摸頭,訕笑,“托師祖婆的福,我看完了你給的書。”
徐大師一旁聽得發急,“賀大師,講好了,書也借我觀摩觀摩。”
“放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賀喜默算時間,還差一刻。
一刻鐘之後,加上仔仔,四人以不同坐姿守住四方。
“日出東方,乍赤乍黃,上告天翁,下告地黃,今有正陽派弟子,旨在去驅除妖魔鬼怪,望玄母娘娘相助。”
賀喜刺破拇指,反手塗血於額,“急急如律令,敕攝!”
“今有文慎派…”
“今有天門派…”
“今有正陽派…”
“急急如律令,敕攝!”
風驟起。
麥港督肉眼凡胎,雖然看不出其中門道,更聽不懂他們口中念念有詞,他唯一能察覺到的是陰寒入骨,明明是初夏的季節,卻止不住瑟瑟發抖。
有人驚呼,“港督!”
賀喜扭頭看去,麥港督周身似結冰塊,哆嗦不停。
“旁門左道!”賀喜斥聲,凌空拍出三味真火符。
啪,三味真火符不點自燃。
麥港督只覺熱氣復來,賀喜又拍給他一張驅煞符,“躲我身後。”
麥港督惜命,忙不迭弓腰藏好,他人高體壯,縮在賀喜身後顯得有些滑稽。
呼呼的風緊朝他一人撲來,幸而有賀喜為他擋住,耳邊只聞劈劈啪啪作響聲。
良久,劈啪聲才歇。
賀喜收兵送神,回頭一看,忍俊不禁。
“港督,快松手,我衣服快被你抓破。”
擦擦額上冷汗,麥港督略尷尬,“好了?”
賀喜應聲,“再放六尾錦鯉進去,六為金,金生水,源源不絕。”
麥港督聽不懂,但深覺有理,忙讓人去買錦鯉。
又補充,“買最貴的。”
賀喜扶額,打斷他,“貴不一定好,要挑最有靈力的。”
府上管家茫然。
賀喜不為難,“算了,明天讓人去薄扶林山道取。”
晚上,麥港督做東,請他們四人吃飯。
飯間,麥港督有心問,“小友,你托我查貝德月,方不方便講緣由?”
對上徐大師和伍寶山疑惑目光,賀喜正色,“如果我沒猜錯,有人想破壞港地風水。”
話音落下,坐她對面的兩位大師具沉下臉。
都是道中人,深知風水的重要性,看不清摸不著的東西,對子孫後代影響卻極大。
“港督府是旗山龍脈結穴,壞港督府風水無疑在破壞龍脈。”伍寶山道,“貝德月是什麼來頭?”
他曾一度走歪門邪道,但至多會借運或者僅針對一人,龍脈像征生機,他斷然沒膽量破壞腳下這片土地。
賀喜搖頭,“目前我也只是推測,並不能一口咬定,即便是警署,還要有足夠證據才能控告。”
幾人陷入沉默。
麥港督正色,“如果真如小友所言,我該警惕了,我在任期間,絕不容許有人破壞這顆掌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79章
臨近暑假,馬琳娜約賀喜冰室喝咖啡。
“阿喜,我好怕。”她老長嘆氣。
賀喜搖鈴喚服務生,“一杯拿鐵,一份紅豆姜撞奶。”
待服務生離去,賀喜才問,“怎麼了?”
馬琳娜從手袋中拿出一份明報,版面赫然是港督麥理浩挪公款請大師睇風水的消息。
“港督大人因為睇風水被廉政公署檢舉,我老豆…阿喜你知道,我老豆也曾請你睇風水,我擔心他也被廉政公署的人盯上。”
賀喜搖頭,直接告訴她,“不會,阿叔雖然找我為旺角警署睇風水,但沒有挪用公款,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檢舉。”
不僅馬錦燦不會,麥港督也會有驚無險。
馬琳娜將信將疑,“真的?老豆身體大不如前,我實在擔心他。”
賀喜嘆氣,向她伸手。
她不解。
“只需一張青蟹,我為你蔔一卦。”
“過分,我們這樣交情,還要我錢?你可是闊太!”馬琳娜捂緊手袋。
賀喜乜她,“那馬小姐自便,別再問我任何問題。”
“別,我給你。”馬琳娜錢夾中取出一張青蟹,塞賀喜手中,“快幫我蔔一卦,就蔔我老豆日後仕途是吉是凶。”
賀喜有隨身帶三帝錢的習慣,占蔔前,賀喜道,“心中默念你想蔔問的事,再把錢擲在桌上,連擲六次。”
馬琳娜依言照做。
每擲一次,賀喜默記一次三帝錢擺放順序。
三帝錢有字面為陰面,對應字數六,代表地;無字面為陽,對應字數九,代表天。
馬琳娜每擲一次,代表一爻,兩陰一陽為少陽,兩陽一陰為少陰,以此類推,全陽為老陽爻,全陰為老陰爻。
一共六爻,稱作本卦,陽變陰或陰變陽,稱變卦,變爻越多變數越大。
賀喜掐指心算一番,對上馬琳娜投來投來的疑惑眼神,她道,“叮囑阿叔提防小人便會有驚無險。”
馬琳娜好奇,“阿喜,是怎麼算的?”
賀喜不應反問,“六爻知不知?”
馬琳娜茫然。
賀喜攤手,“好了,即便我告訴你,你還是不懂。”
她泄氣,隨即又抽一張青蟹給賀喜,“再為我算一卦。”
賀喜推回錢幣,“人不能太貪心,我只會為你算一卦。”
她干瞪眼,氣呼呼鼓嘴。
港督府請風水師的事,經過媒體宣傳,鬧到全港皆知,甚至有學生游街,要求聯署徹查麥港督盡資產。
這日,賀喜正與謝姝聊天,校務處密斯李花園餐廳找到她,帶她去校長室。
聯署的人通過校方找上她,要求她配合麥港督涉嫌貪污一事調查。
小型會議室裡,賀喜無奈,“我有配合,阿sir們只管問。”
其中一人道,“麥港督給了你什麼好處。”
賀喜道,“送來供奉先師的香燭供品,價值不足一百。”
阿sir不信,“賀小姐,請配合我們調查,不要懼怕,誠實守法是良好市民必備品質。”
賀喜幾欲翻白眼,她來月事,心情不佳,直接遞名片,“有事找我律師談。”
“賀小姐…”阿sir追上。
賀喜不勝其擾,無不諷刺,“有你們這樣死鑽牛角的阿sir,當真是聯署之光。我說實話,你們不信,是想讓我承認什麼?承認港督贈我百萬,給他戴上一頂貪污帽,來顯得你們執法力度有多強?將來好升職加薪?”
“阿sir,過猶不及,我奉勸你們花時間做些有用功!”
被戳中心思,兩個聯署差人面有尷尬。
身下血流汩汩,她情緒格外不佳,奉上“呵呵”二字離開。
客晉炎明顯察覺老婆仔異常,家族聚餐時間頻頻走神,商量擺結婚酒的事也是他在應答。
聚餐結束,他們最後走,賀喜仍坐椅上不動,欲哭無淚,“客生,椅子被我染髒。”
客晉炎明洞,立即脫下西裝,他人瘦高,西裝套在賀喜身上剛好遮住她臀。
“什麼時候來的?”
“在學校發現。”
客晉炎略可惜,看來他還不夠努力。
回去賀喜便往樓上衝,客晉炎後跟進去,推開衛生間門,見她在裡面和幾根帶子作鬥爭。
客晉炎嘆氣,幾步過去,拿過她手中幾根帶。
“別、別碰。”她揮胳膊急搶,被客晉炎舉高。
“我來。”他一手夾住她往床上送,抓住她亂踢兩腿,撤掉絲襪輕松拎起。
他眼眸微深,彎腰貼近,得以看清汩汩流血地方。
賀喜捂臉,寧願昏過去。
自己的領地,客晉炎視若掌珠,接來清水仔細擦拭,再以棉棒堵住…
“老婆仔西好靚。”他喟嘆。
賀喜氣到口不擇言,“那你吃一口啊。”
他從兩腿間抬頭,眉頭一皺,似有為難。
“還是下次,老婆仔讓我親多久,我親多久。”
話畢,他側頭在她大腿內側連啵幾下。
賀喜無力扶額,低估他厚顏。
系好帶子,客晉炎拍她臀,“蓋上被,別再碰冷水。”
賀喜蒙頭,悶悶應聲。
沒多久,他又來。聽見腳步聲,賀喜豁然睜眼,看他手裡拿毛巾,忙後退,警惕看他,“已經擦干淨了。”
客晉炎低頭悶笑,“我阿喜多想,只是想給你擦手臉。”
賀喜訕訕,向他伸手。
收拾干淨老婆仔,客晉炎匆匆淋了冷水澡赤裸上床,摟她進懷,掌心貼在她肚上,低聲問,“老婆仔,舒服點?”
她不講話,但向他懷裡靠了靠。
客晉炎忍不住彎嘴角,低頭吻了吻她額。
過一會,賀喜睜開眼提醒,“何姐姐家仔仔周歲。”
客晉炎應聲,“我知道,已經讓賴斯備好禮。”
郭家長房金孫周歲,非同尋常,郭老先生大手筆,包下維港公園,舉辦露天派對,鮮花彩燈,火樹銀花,照亮維港夜空。
郭仔仔一身定制小西裝,梳三七頭,大眼睛,肥嘟嘟一個,被何瓊蓮抱著由記者拍照。
賀喜挽客晉炎一起,禮物有郭家管家接收。
“阿喜。”何瓊蓮笑得開心,她一身狄奧莉絲慕洋裙,被養得豐腴富態。
賀喜被仔仔穿正裝作老沉扮相的小模樣逗到,抱他在懷裡逗,聽他咿咿呀呀講天書。
“客生,你快抱抱他,他像何姐姐,好喜歡笑。”
客晉炎有猶豫,還是張手接來,因為從不抱孩子,他姿勢異常生疏。
懷中仔仔不給他面,癟癟嘴,眼裡包淚,似在醞釀哭意。
何瓊蓮無奈抱回,仔仔聞到媽咪味道,直拱腦袋往媽咪胸脯上湊。
郭啟文過來,笑與客晉炎握手,“客生,何時要孩子?”
男人幼童時比玩具,年少時比讀書,工作後比財富,到一定年紀,又開始比生孩子,客晉炎壓力不是不大。
“不著急,結婚酒還沒辦。”
賀喜多少能察覺他壓力,公婆已經算開明,從沒提過要金孫。
來參加周歲派對的人太多,客晉炎在和友人談話,賀喜找一處安靜地方坐下休息。
對面坐下一人,金絲眼鏡,有幾分書生儒雅氣。
賀喜揚笑,“貝生,許久不見,近來身體如何?”
“托福,還能活幾年。”他故作聽不出賀喜話外之音。
賀喜垂眸喝果汁,同時斂笑。
兩人一時無話,看誰沉得住氣。
賀喜無謂,是怠懶理會他。
“聽講客太是港地首屈一指風水大師。”他道。
“過獎,不過懂點皮毛,胡亂講。”賀喜抬眼看他,“貝生找我為談心賞月?如果是這樣,要失陪了,有夫之婦,不好與你私下聊。”
賀喜要走,他終於開口,“你一定要與我作對?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依你我實力…”
他話未講完,便被賀喜打斷,“別侮辱朋友兩個字。”
“那是朋友沒得做咯。”
賀喜連呵呵二字也欠奉。
“老婆仔,他有為難你?”客晉炎有看到貝德月。
賀喜搖頭,“是先忍不住要露尾巴了。”
暑假前夕,賀喜參加學長學姐的畢業典禮,又一起吃飯為他們踐行。
“阿喜,我要去三藩市啦,去讀藝術史。”謝姝拉她手,“以後去三藩市,一定去看我,日日看番鬼也膩。”
賀喜笑,“是誰講過要找金發碧眼番佬拍拖?”
謝姝裝失憶,“肯定不會是我…”
賀喜乜她,竟生不舍。
聚餐結束回去,已經很晚,客晉炎還未回。
梁美鳳坐起居室等她,神色焦急。
“阿媽,怎麼還不睡?”賀喜走近。
她連嘆氣,“何小姐出車禍,趟在院裡,生死未知。”
賀喜心裡驟然發沉。
初見何瓊蓮,她靚女一個,活潑嬌憨,金魚街買錦鯉,那時為她算過一卦。
五年之後她有一劫,看來是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80章
客晉炎帶阿晨外出,花王不會開車。
賀喜咬牙,進車庫開那輛蓮花小跑,歪歪扭扭倒出。
梁美鳳驚呼,“小囡,太危險,阿媽電召出租!”
賀喜將下車窗,“阿媽放心,我已拿到駕證,晉炎有教過我。”其實是差點開翻進牧場。
梁美鳳仍惴惴,賀喜已踩油門衝出大宅。
事故之後,何瓊蓮被送進聖母瑪利亞醫院,大失血休克,生死未可知,郭、何兩家人守在手術室門口,神色焦急。
郭啟文本就性悶,眼下更是一句話不願講,見到賀喜,點頭算作招呼。
“郭生,何姐怎麼樣了?”賀喜四下環顧,僅靠肉眼,她已能看出手術室裡外彌漫層層黑煞。
如果不是她修為增高,那便是何瓊蓮死期將至。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郭啟文煙已掏出,又塞回,可以看出他竭力在維持情緒,“凶多吉少。”
賀喜沉默。片刻,又問他,“郭生,你近來得罪什麼人了?”
他愕然,隨後道,“沒和人交惡,下班習慣回家陪老婆仔。”
“有問題?”他追問。
賀喜搖頭,暫想不出原因,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是何瓊蓮開車不小心衝了煞。
驀地想到什麼,賀喜忙問,“郭生,何姐在哪出的車禍?”
“廣東道東。”
賀喜若有所思,良久才道,“郭生,遞我一張大金牛。”她出來太急,手袋忘記拎。
郭啟文不掩疑惑,錢夾中取出大金牛,只見賀喜咬破手指,以血在大金牛上一筆勾勒出令人看不懂的圖文。
賀喜所畫的是續命符,顧名思義借助外力為何瓊蓮暫續性命,續命符本沒有任何靈力,賦予它靈力的是施術人。
“天地蒼蒼,神在何方,今有正陽派弟子賀喜,願損修為五年,為何姓女續命…”賀喜手闔續命符,低念有聲。
驀地,她將手中符咒甩出,符咒好似長翅膀,直直朝手術室飛去,快到門口時,噗,燃為一縷青煙,穿牆透壁進手術室。
續命符幻化無形那刻,賀喜只覺全身力氣被抽走一半,幾欲站不穩,連忙撐牆壁穩住。
“阿喜,你…”郭啟文擔憂看她。
即便他不懂剛才賀喜在做什麼,但依稀聽見五年修為等字眼,不會是好事。
賀喜抬手,“我沒事,歇一歇就能好,找人帶我去何姐出事的地方。”
哪怕廢她五年修為,只要讓她有足夠時間找到問題所在,救何瓊蓮一命,那也值了。
何瓊蓮和周師奶不同,她是命裡有這一劫,度過之後順當後半生,度不過將了結於今日,她是賀喜在這個世界最好的朋友,無論如何賀喜都會助她度劫難。
“我讓阿福帶你去。”郭啟文道。
賀喜剛出醫院,迎面碰上客晉炎。
“臉色這樣白?”客晉炎察覺異常,擔憂看她。
賀喜下意識反手摸臉,暫不欲多講,“客生,我要去廣東路,何姐在那裡出事,像衝了煞。”
否則以何瓊蓮當時的車速,突然翻車,實在令人費解。
“我開車送你。”客晉炎攬她肩向外走。
賀喜猶記得她開來的蓮花小跑。
客晉炎乜她,“你自己開去?然後也翻車?“
賀喜干笑,上他車,有郭家司機在前引路。
廣東道位於旺角和尖沙咀地段,燈火通明,已經深夜,仍有車輛來往。抵達何瓊蓮事故地,街旁警戒線還未拆除,何瓊蓮開的寶馬已經嚴重撞毀。
賀喜下車,四下環顧,猶如差人斷案,仔細查找蛛絲馬跡。
尋常人眼中燈火璀璨的廣東道,在賀喜眼中像被蒙上一層灰,灰撲撲一片,缺乏生機,街旁市民已經關門閉戶,賀喜無法從他們面相上來判斷導致這種情況的緣由。
客晉炎將車停靠一旁,下車過來,他身後緊跟阿晨。
“老婆仔,有問題?”
賀喜不應反問,“想看?”
“我能看到?”
賀喜笑,手掌在他眼前掠過,口中低念有聲。
她念的是開眼咒,是文慎所教,只是要足夠的修為,才能掌控開眼咒,她有福,賀喜這具小身子命格奇特,修煉事半功倍,她又三番兩次受山靈、樹靈贈送靈力,眼下修為不比千年前差,使用開眼咒不在話下。
隨賀喜念咒音落下,呈現在客晉炎眼前的尖沙咀被蒙上不同色彩,好似帶了顏色的薄霧。有紅有金,唯有他所在的地方被一片灰黑之氣籠罩。
“老婆仔,你懷疑有人布陣?”與賀喜待久,原先不信鬼神之說的客家大公子已經無師自通,懂得好些道家術語。
“客生醒目。”賀喜問,“客生你看出哪裡有問題?”
客晉炎四下看,視線最終落在寶馬撞上的街旁牆角。
他先走過去,賀喜尾隨。
兩人視線交彙在牆角某一處,客晉炎先蹲下,以食指撫摸粉刷雪白的牆面,側頭看賀喜,“老婆仔,前後幾條街的紅氣都向這裡湧來,問題像出在這。”
賀喜眸中不掩贊許,視線落在客晉炎頸脖上打的啵呔上,賀喜抽下來,在他指的地方來回擦拭。
牆面好似脫掉一層假人皮,將隱藏在牆壁中的鬼畫符露出。
修為一般的術士擺陣會選在隱蔽處畫符,以免被發現,通常畫在牆角或者街尾等不起眼地方,藏得越深越難被察覺。
還有一種修為極高的術士,有能力設障眼法,不必刻意隱藏符咒,即使把符咒畫在鬧市,凡胎肉眼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眼下對方不僅會設障眼法,還極為小心隱藏,足以推出對方心思縝密異常。
“原來如此!”賀喜臉沉。
對上客晉炎疑惑目光,她解釋,“是伏虎羅漢陣。”
伏虎羅漢陣出自千年前,兩國交戰,致勝因素中,除了要有充足的兵力,還要有懂得調兵遣將的謀士。
無論是鬼谷子,還是諸葛孔明,抑或袁天罡,都深諳布兵之道,伏虎羅漢陣便是將一方運氣集中,轉到別處。
賀喜仰頭四看,取出羅盤定位,坎位出現異常。
順方向看過去,是尖東一處在建大樓。
客晉炎道,“美資銀行,年初才來港地。”
賀喜嘆氣,“客生,美資置地搞鬼,現在又是美資銀行,再加貝德月這個美籍華裔建築師…”
“即是說,有可能是政治鬥爭。”客晉炎聲音低了些。
賀喜默認。
牆角鬼畫符扔在,賀喜思慮片刻,讓阿晨為她找一根七寸長鐵釘。
阿晨一句不多問,忙去找。
過半個小時,阿晨把鐵釘交給賀喜。
賀喜在鬼畫符的牆角處畫下一銅錢大小的圈,而後掌心抵鐵釘,試著往下按,阻礙力極大,好像掌下的不是地面,而是鋪了一層厚鐵板。
客晉炎看她似乎有困難,未多想,手掌疊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下。
賀喜詫異看他,“客生,你、你…”
客晉炎不解,“我如何?”
賀喜驚詫到不能言語,剛才客晉炎助力時,她明顯察覺到源源不斷的金絲注入她體內,力氣驟然大增,一掌拍下。
夜間新聞有播報:據悉,約凌晨一點,華裔設計師貝德月家中心髒病驟發,所幸菲佣及時發現,將其送去醫院,沒有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賀喜忍不住撫掌,看來客生那一掌蘊藏無窮力量,即便貝德月撿回一條命,這段時間也翻不出大波浪。
何瓊蓮搶救足足一夜,才被手術室推出,醫生暫宣布沒大危險,需要安下心修養。
煎熬一夜,總算見到曙光,何家和郭家皆長吁一口氣。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二姨太一夜未睡,哭腫眼眶,雖憔悴,但面上卻露出久違笑容。
郭啟文一旁想到賀喜,比起老婆仔吉人自有天相,他更信是賀喜從鬼門關拉了她一把。
何瓊蓮清醒之後,賀喜提果籃來看她。
“當時腦袋空白一片,不過眨眼時間,等反應過來,車已經撞牆上翻低朝天。”何瓊蓮仍舊心有余悸。
賀喜安撫她,“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何瓊蓮突然道,“阿喜我想起了,金魚街魚鋪,你為我算過,講我一生有兩劫,一劫水劫差點喪命,那另一劫就是現在?”
賀喜攤手,“我什麼也沒講。”
講話間,郭啟文進來,手裡拎餐盒,見何瓊蓮從床上坐起,不由皺眉斥責她,“醫生講過多少遍,暫時平臥!”
當著好友面挨罵,何瓊蓮深感丟臉,氣呼呼道,“死木頭塊,早知我晚醒幾天,能少聽幾遍你嚕蘇。”
郭啟文沉臉。
何瓊蓮最怕他這樣,忙躺下扯被,只露出兩只大眼。
賀喜不覺想笑,下一秒想到客晉炎,也是嚕蘇人一個。
這幾天每晚都要和她講擺結婚酒。
“要從你家接。”
“先去老宅敬茶,再去酒店,阿公那邊已經講好…”
賀喜聽他安排,幾乎不停點頭。
農歷六月初八,客家大公子怡東酒店擺結婚酒,席開百桌,明報占據整個娛樂版面。
師祖婆婆一躍而成港地市民話題對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1章
一場結婚酒,無數准備工作,客家包下怡東酒店數層,除卻安排親戚入住,還空幾間套房用作新娘休息室和招待室。
適逢暑假,賀喜日日陪客丁安妮過來檢查結婚宴的布置。
跟賀喜神情相反,客丁安妮神采奕奕,世家幾代熏陶,令她待人接物游刃有余,絲毫不露倦怠之色。
賀喜自認還是念經打坐更適合她。
回了薄扶林山道,賀喜踢掉高跟鞋,懶懶撲在大床上,澡也不願洗。
有人虛趴在她背上,撐住上半身,騰出一只手揉她肩,“辛苦老婆仔。”
賀喜舒服到喟嘆,隨即又咕噥,“新時代,講求婚禮一切從簡,上月學長結婚,和老婆公證之後就去度蜜月。”
客晉炎不贊同,話裡竟帶委屈,“與我阿喜日日顛鸞倒鳳,下床出門之後,卻鮮有人知道我阿喜已姓客,太像被嫖完丟棄的鴨。”
賀喜哭笑不得,提醒她,“現在新界種地的鄉下阿婆都知道了,我是穿水晶鞋的灰姑娘。”
“亂講。”打橫抱她去浴室,客晉炎持不同看法,“我阿喜是女王陛下,願意賞臉下嫁,是我畢生幸運。”
“歪理多多。”話雖這樣講,嘴角卻止不住上翹。
她的客生什麼都好,唯有一點…
“不要吃你那東西…”蘑菇頭抵在她嘴邊,濕濕潤潤的觸感,她難耐偏頭。
大蘑菇如影隨形,隨之跟來。大約是呼吸噴灑在上面也令它難耐,它和主人一樣興奮,抵在賀喜臉上,能察覺它震顫。
“老婆仔乖,它可憐巴巴在看你。”盯著那處緊閉不松的小嘴,客晉炎深深吸氣,等待時機。
“鹹濕…唔…”
他抓住機會,一舉挺進。
賀喜憋紅臉,幾欲咬掉它。
他不怕,竟低笑,“老婆仔,你想清了,弄壞它,以後沒它陪你玩了。”
賀喜欲哭無淚,她不想,一點也不想。
唯一想的是他極致時留在她身體裡的東西,暖呼呼舒服到極點。
“小混蛋。”他全身是汗,伏在她身上,張口叼住她鼻尖,“口是心非一個,不喜歡還夾我腰不讓出來,不喜歡還哼哼…”
他學她欲求不滿模樣。
賀喜捂住他令人羞惱的嘴。
客晉炎翻個身,調整位置讓她趴他胸膛上,大掌拍她後背,“快睡,明天還要帶你去請阿公。”
腿間還有東西沒退出,賀喜不適挪動,他抬她腿,作勢要再來。
“聽話,這樣容易懷上。”他重新調整姿勢。
兩人卷一條被,額抵額,腿間仍被那物填堵,一方天地,暗夜中氤氳無限生機。
何瓊蓮電話打到薄扶林山道,菲佣喊賀喜接電。
“阿喜,想約你沙宣做頭發,再陪你挑禮服,木頭塊不給出門。”
隔著話筒,賀喜都能想像出慣來喜歡熱鬧的何大小姐此時有多暴躁。
“仔仔別啃媽咪手啦…木頭塊連辭退幾個佣人,有帶仔經驗的阿姑,木頭塊還不許阿姑幫帶,太過分,讓仔仔纏我!”
賀喜樂不可支,忙安撫她,“郭生為你好,你剛出院,在家多休息,我這裡有阿媽和媽咪幫,不用過來陪我啦。”
不能參與好友出嫁,何瓊蓮大感可惜。
“擺酒那天能不能來?”賀喜問。
話筒那頭中氣十足,“木頭塊再不給去,我讓他自己帶仔…”
她話音突然變小,“好了阿喜,不跟你講,木頭塊回來了,他朝我走,又要嚕蘇…”
賀喜還未來得及道再見,那頭已火急火燎掛下電話。
六月初八這天,晚七點之後,怡東酒店停車場內駛入無數名車,各色人等,名牌西裝,簇新靚裙,相攜進入酒店。
賀喜一身鳳冠霞帔,頭頂金飾由何家珠寶提供,幾近純金,壓在頭上極有分量。
客晉炎穿長袍馬褂,他身姿頎長,馬褂穿在身絲毫沒有松塌累贅之感,俊美無量。
按本埠老習俗,要拜父母,敬茶水,祭祖,最後由阿公為賀喜正式在客氏族譜中添名,廣而告之,賀喜從此被冠以夫姓。
這一天裡,賀喜不停換衣換頭飾,嘴角快笑僵。
何瓊蓮拉家嫂高明月來休息室,看賀喜改妝。
高明月還未與何孝澤擺酒,一時惴惴,“結婚好麻煩,那日去試婚紗,孝澤不過來看一眼,又匆匆離去。”
“我二哥是這樣啦,日日看報表,沒點趣味。”到底一母同胞,何瓊蓮隱去半句沒講,自從和那女人分手,她二哥性情變了,變得沉默許多,再不像往日風趣幽默。
高明月不痴,多少能猜到,只是世家聯姻,即便不是何孝澤,也會是其他世家子弟,終究跳不出這個圈。
“女人都得經歷這遭,現在不辦,將來日日後悔,並且無限神往披婚紗。”何大小姐極有經驗。
賀喜側臉,任由妝容師為她耳垂鑲上大顆紅寶,笑道,“晉炎也是這樣講。”
他理由多多,十分篤定現在不擺酒,將來這件事會成為他們日日爭吵導火索。
八點開席,內廳外間席開百圍,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場面極為熱鬧。
賀喜一身巴利紅洋裙,隨在客晉炎身旁,挨桌敬酒。
“老婆仔,不用喝太多。”客晉炎稍俯臉低語。落在旁人眼中,親昵無比。
本埠人習慣見人下料,哪怕是豪門大戶也不例外。
客氏電子利物浦上市之後,客家身價暴漲,成功擠進港地前三。客良鏞娶兒媳,麥港督都要賣個薄面到場,其他人哪敢太過為難。
賀喜聽他的,只像征性喝一點,唯有敬到麥港督,才卸下面具,“麥港督。”
她穿紅色洋裙,燈光下極凸顯明眸皓齒,儼如一朵嬌艷欲滴玫瑰。
麥港督飲完杯中人頭馬,又拉她手,在手背上留下一吻,由衷誇贊,“大師今日格外靚。”
賀喜笑彎眼,“港督今日也格外帥。”
酒敬一圈,年紀稍長的開始離席,派對辦在最後,只剩年輕人在鬧。
舞池內音樂悠揚,人影雙雙,賀喜不會跳舞,客晉炎是不喜歡跳,兩人極為默契坐一旁喝茶,看他們貼面相擁,翩翩起舞。
賀喜一手托腮,時不時朝身旁客晉炎笑。
昏黃燈光下,她殷紅小嘴,眼睛彎起來好似會講話。客晉炎心動,手撫上她膝蓋摩挲,“阿喜…老婆仔…”
與賀喜淺酌相比,客晉炎酒喝不少,他臉頰泛紅,眼神較往常渾濁,他低頭,在她耳邊悄聲講一句。
賀喜乜他,啐他一口。
周警衛過來,低聲道,“港督請兩位到偏廳一坐。”
兩人對視一眼。
偏廳裡除卻麥港督,徐大師和伍寶山也在。
“兩位小友,請坐。”麥港督按鈴招服務生沏茶。
他並未拐彎抹角,直接道,“本來今天是兩位小友的喜日子,我不該打擾,但是事情急迫,不得不將兩位找來。”
客晉炎正色,“港督只管講。”
麥港督嘆口氣,臉色沉重,想講,一時又不知從何處講起。
徐大師性急,接過話,“是有人動了太祖山。”
所謂太祖山,並不是某個山的名稱,而是龍脈的始發地,山高聳秀,據鎮一方,是群龍所從出,像大陸的昆侖山,台灣的玉山,以及日本的富士山,都是太祖山。
港地的太祖山是大帽山,大帽山向東南伸展,經過城門和石梨貝兩水塘,再起與九龍半島的筆架山,筆架山又分出九條龍脈伸展至不同地方,九龍得名由此而來。
太祖山被毀,儼如古樹壞根,如果任由其發展,不久將來必定有天災人禍發生。
伍寶山怒,“叼他老母,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干的!”
徐大師搖頭不語。
賀喜問,“港督是從哪裡得知太祖山被毀?”
徐大師和伍寶山對視一眼,具愕然。麥理浩一個番鬼,是哪裡看出太祖山被人動過?
麥港督干咳一聲,面有尷尬,“警署有一支老差骨組成的風水勘察小組。”
客晉炎笑,他想提醒麥港督,警署第一誡是不懼鬼神,第二誡信奉科學。
如果被爆出警署用公款養一批風水勘察組,對警署乃至整個港府來講,都是醜聞一樁。
麥港督又咳一聲,“只是這支風水勘察小組實在能力有限,所以我想請三位能助勘察小組一臂之力。”
賀喜點頭道,“太祖山是港地所有子民的希望,護衛他不只是警署的責任,每個市民都義不容辭。”
徐大師和伍寶山也點頭。
伍寶山道,“我前半生邪門歪道事可沒少干,最能摸清對方心思,干他老母,管他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叫他有來無回!”
麥港督滿意之余,還不忘問客晉炎,“客生,客太這樣,你有沒有意見?”
客晉炎攤手,略感無奈,“我懼內,老婆仔的決定,我無條件順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2章
“我懼內,老婆仔的決定,我無條件順從。”
他無奈的表情,令在場的三個男人很不齒。尤其是徐大師這個舊時代過來的人,格外感到丟臉。
那時稍有些本事的男人,哪個不是娶房正太,再養幾個姨太,即便是現在,仍不乏金屋藏嬌的公子哥。
眼前這位不遮不掩講自己懼內,在港地恐怕也沒其他人了。
“客生實屬港地市民好榜樣。”徐大師誇得有些違心。
客晉炎恍若聽不出,兩手虛抱拳,“徐大師過獎。”
徐大師被噎,再講不出一句。
天將光亮,派對才結束。賀喜困頓異常,強打精神送走賓客,回去倒頭就睡。
直到粱美鳳上樓喊。
“家中有客,快起了,晉炎在樓下招待。”
賀喜明洞,十有八九是警署的老差骨。
果不然,真讓她猜中。賀喜從樓上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阿叔,略清瘦,4即使穿得是一身便衣,仍掩不了差人的威嚴。
客晉炎在與他閑聊風土人情。
賀喜換一身得體衣衫,挨坐客晉炎身旁,笑眯眯喊人,“林sir。”
他略詫異,端起面前的骨瓷杯喝茶,以掩飾自己失態,忍不住暗嘆眼前小囡果然本事過人,一句話不多問,已經知道他姓,想來也清楚他來路。
天知道,賀喜不過是聽粱美鳳講客姓林而已。
“林sir,是要我現在去大帽山?”賀喜開門見山,不與他廢話。
他點頭,神色嚴肅,“觀音山上的那顆榕樹聽講是你種下。”
觀音山即是大帽山其中的一座,當初利家不聽勸,執意尋找真龍穴埋葬老船王,結果惹怒山靈,晴空霹靂,將老船王靈柩劈開,利家三日之內連死老少三代,曾一度是港地市民茶余飯後談資。
盡管賀喜從不接受記者采訪,在市民中名氣遠落後於徐大師,但是警署的人有心查,很容易查到是她為利家化災。
“是我種下。”賀喜並不隱瞞,“一起的還有伍大師,我們在它四周布下陣法。”旨在護住真龍穴。
林sir搖頭,略感遺憾,“有人破了你們的陣法,那棵老榕樹只怕要撐不住,葉落一地,樹干也快枯死。”
賀喜臉色發沉。
“車停外面,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林sir擱下骨瓷杯起身。
賀喜站起的同時,客晉炎也隨之而起,他正色,“林sir,我同意阿喜隨你們冒險的前提是允許我看著她。”
林sir微愕,隨即點頭,“那一起走吧。”
山道旁停一輛警車,駕駛座上有位年輕差人,他不多話,只朝賀喜和客晉炎點頭,調車頭向新界方向開去。
阿晨帶兩個保鏢尾隨。
抵達大帽山腳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他們車停山腳,改爬山。
等爬到山頂,天已全黑,夜色墨濃,抬頭不見星月,整座山太過安靜,不聞蟲鳴鳥叫,寂靜到可怕。
大榕樹旁早有差人在等,拉警戒線將大榕樹包繞,徐大師和伍寶山已在一旁查看。
賀喜弓腰進去,要穿警戒線進去,卻被客晉炎拉住。
“客生?”賀喜不解。
他神色嚴肅,“老婆仔,記住萬事不要強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賀喜也正色,反握他手,“客生放心,我會小心的。”
他松手,稍退幾步,在警戒線外看他們。
有差人遞來手電筒,賀喜擺手不接“我能看見。”
差人不掩驚愕,四處黑漆漆一片,能看到什麼?
他想多問兩句,賀喜早已走開。
“師祖婆,有沒有看出問題?”伍寶山問。
賀喜搖頭,抬頭凝神看眼前榕樹,原本金氣盤繞的大樹,眼下只剩金絲漂在四周,猶如將死之人,只剩下一口氣在硬撐。
令賀喜感到奇怪的是四周不見任何煞氣,整座山極安靜,但物極必反,一切太過尋常,反將意味著極不尋常。
不幾時,徐大師也查看完,同樣搖頭,“除了這棵將死的榕樹,看不出其他地方有問題。”
賀喜默然,蹲下身,以手撫上樹根,她不過輕輕一碰,樹皮便脫落,露出裡面將枯的樹干。
原本枯無生機的榕樹驟然樹葉唰唰響動。
接著,無數金絲從樹根下蔓延出,盡數湧向賀喜,將她團團包繞。
賀喜驚詫,隨即明洞這棵老榕樹的意思,不辜它好意,忙盤腿坐,掐指訣低念有聲,調動周身金氣修煉。
“師祖婆在做什麼?”伍寶山不解。
徐大師不語,若有所思,良久才道,“或許是她在利用老榕樹的靈力修煉。”
伍寶山驚詫瞪眼,“師、師祖婆已經到了能夠汲取萬物靈力修煉的地步了?”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到了半仙境界。
他止不住搖頭喟嘆,對賀喜由衷佩服,“師祖婆婆果然厲害。”
盡管徐大師心裡也震撼,但他畢竟見過世面,對伍寶山道,“我們退到警戒線外,給阿喜留足空間,不要打擾到她。”
今天登上大帽山頂的,除了客晉炎,其他人都是道中人,對賀喜行為雖然不解,但也極為默契不上前打擾。
良久,賀喜睜開眼,只覺神清氣爽,儼如打通任督二脈,她站起,向老榕樹鞠躬,虛抱拳,“多謝大仙,再撐幾日,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樹葉再次嘩嘩作響,原本鴉默雀靜的山林,蟲鳴鳥叫聲也突然響起,像是在為她鼓舞打氣。
賀喜靈機一動,立刻咬破手指,塗在眉心,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再次坐下,“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土地祗靈…”
指尖飛出一張符咒,“左社右稷,不得妄驚,敕!”
噗。符咒自燃,化為一縷青煙鑽進老榕樹樹干之中,四周生機逐漸向老榕樹湧來。
賀喜念的是八大神咒中的安神土地咒,旨在借萬物靈氣,暫時護衛老榕樹。
旁人只能察覺涼風陣陣,四面八方的風盡數吹向老榕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sir總覺得眼前老榕樹像被重新注入生機一般,原本枯萎耷拉的樹葉瞬間精神了起來。
賀喜拍拍屁股上灰塵,看一眼目瞪口呆的其他人,“我們下山吧。”
“行了?”林sir不可置信。
賀喜微嘆氣,“哪有這麼容易,我沒有找出問題所在。”
林sir轉將希望寄托在其他兩位大師身上,兩人對視一眼,皆搖頭。
徐大師道,“不是我們不願幫,而是能力有限,心知肚明這裡被人動,卻找不出原因。”
林sir略感可惜,隨即擔憂道,“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龍脈被毀。”
“林sir別想太多,這棵老榕樹還能再撐幾天,敵在暗,我們在明,如果不能找出關鍵點,一舉釘死對方,就先不要輕舉妄動。”
林sir點頭,“看來只能這樣…”
一行人摸黑下山,賀喜被客晉炎拉著,若有所思。
阿晨在山下等候,等上車之後,客晉炎才道,“老婆仔,為什麼不告訴林sir極有可能是貝德月?”
賀喜不應反問,“幾個老差骨精明異常,你以為他們會不知?”
她微嘆氣,“只是拿他沒辦法,他是貝大師,美籍市民,牆街有牌照設計師,正正經經工作,根本不懼警署調查。”
客晉炎恍然,貝德月使的那些手段,旁人摸不見看不著,又從哪去收集證據控告。
如果只用歪門邪道去控告他,恐怕會成為國際一大笑話。
既然他想鬥,那只能用鬥法來收拾他。
車至薄扶林山道,汽車鳴笛響一聲,有菲佣匆匆來開門。
粱美鳳心裡擔心,一直沒睡,起居室裡看電視。
“阿媽,都幾點了,快去睡。“賀喜催她。
電視裡在播報晚間新聞,粱美鳳目不轉睛,“把這條看完,阿媽就去睡覺。”
視線落在電視上,賀喜索性坐下陪她一起看。
畫面滾動,記者聲音平平,講草莓山道發現一具年輕女屍,死前無任何打鬥痕跡,死者身上也沒有任何暴力襲擊留下的傷痕,具體死因尚在調查中。
粱美鳳大感可惜,“蔔蔔脆的姑娘,也不知哪個喪盡天良的,怎麼下得去手!”
轉天晨間新聞又播報,士丹利街巷內垃圾桶旁發現一具女童屍體,死因不清。
“聖母瑪利亞。”莉迪亞將牛奶送上餐桌,對粱美鳳道,“已經是第五個了。”
兩人常與電視為伴,尤其愛看新聞台。
粱美鳳繪聲繪色,總結警方代表發言,“無打鬥,無暴力,不結仇,全部死因不明。”
賀喜與客晉炎對視一眼,不掩疑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3章
數名女性先後死亡,原因不明,成為港地一大無頭懸案。
何瓊蓮電話邀賀喜半島冰室喝咖啡,貴婦出行,身後保鏢護駕,還有兩名白衣黑褲女佣尾隨,一個抱小少爺,一個拎布兜。
“我知道,你又想笑話。”何瓊蓮極為無奈,“近來不太平,聽講對方是個鹹濕佬,只挑女人下手。”
賀喜從女佣手裡接過郭家小少爺,提醒她,“可這些女人並沒有遭到性侵犯。”
何瓊蓮乜她,“那更可怕,誰知道哪天走路上被人拖去無人街巷,這樣…”她做抹脖動作。
服務生送來拿鐵和司康餅,郭家小少爺看到吃的眼饞,直撲騰兩手,賀喜差點抱不住。
“媽咪媽咪,你最靚…要、要。”奶聲奶氣的小聲音,長相隨郭啟文,性格更像何瓊蓮,深諳會哭孩子有奶吃的道理。
賀喜忍俊不禁,哄他,“你說姨媽最靚,我拿給你吃。”
小少爺微愣,看看何瓊蓮,又仰頭看看抱他的賀喜,低頭作沉思狀,像極悶不吭聲的郭啟文。
但懷中這位比他爹哋會討人心喜,他晃賀喜手,“姨媽靚,靚、靚!”
賀喜忍不住笑出聲,言而有信,把好吃的全給他。
又忍不住抹他軟軟頭發,“好Q。”
何瓊蓮打趣她,“你生一個,會更Q。”
賀喜赧然,“順其自然啦。”
相較何瓊蓮大派頭出行,賀喜要簡單許多,開一部半舊平治,連司機都沒帶。
何瓊蓮不甚滿意,“客家大公子太隨意,是養不起家僕了?”
賀喜先上車,笑道,“不怪晉炎,是我不願有人跟,像被監視。”
何瓊蓮嘆氣,“木頭塊日日派人監視我…”
與她揮手,賀喜打方向盤上廣東道朝碼頭方向駛去。
天色漸暗,萬家燈火,私娼館樓下,一干流鶯,形瘦枯骨,街頭拉客,隨便丟二十塊,便能操一夜。
不想看她們,賀喜掉頭,改走別道。
巷口有人擋她道,賀喜連鳴笛幾聲,那人恍若未聞,依舊不緊不慢走,絲毫沒有給她讓路跡像。
賀喜放慢車速,幾乎尾隨前面那人。
是個長發女人,身形瘦削,穿旗袍和黑絲襪,與私娼館接客的流鶯裝扮相似。
跟隨片刻,賀喜察覺到不對,女人仍在向前走,可卻像是被人控制手腳的木偶。
賀喜忙下車,來不及畫符,手袋裡抽出大金牛,飛甩至女人後背,牢牢黏住,紋絲不動。
“徹見表裡,妖魔鬼怪,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賀喜掐指訣打去,將盤繞在她頭頂的煞氣打散。
那女人驟然顫抖,似有物從身體中抽離,軟綿綿幾欲倒下,賀喜忙扶她,語帶關切,“有沒有事?”
那女人目光有些呆滯,反應過來,詫異看賀喜,“妹妹仔,我怎麼會在這裡?”
賀喜不瞞她,一指停在她身後的平治,“你擋我去路,我鳴笛你也不讓開,像是被人控制。”
女人俏臉煞白,胸脯起伏,怒唾,“撲街佬,看他人模狗樣,竟使下三濫手段,難不成想操完不給錢!”
賀喜無語片刻,有心問她,“阿姐你生辰幾時?我有聽講過心思不正的用生辰八字害人。”
女人看她,眼波流轉,漫不經心欣賞指甲,“為什麼要告訴你?”
賀喜抽一張大金牛,給她,“講不講。”
女人兩眼冒光,又看停在賀喜身後的平治,不為所動,“不講。”
賀喜再抽一張。
女人絞手指,開始動搖。
再抽一張。
女人忙搶過三張大金牛,寶貝一樣撫摸,轉告訴賀喜生辰八字。
賀喜掐指默算,大概理清頭緒了。
“最近少出門,你有一劫。”拉開車門,賀喜給她最後忠告。
女人翻白眼,不屑,“信你?發癲!”
平治甩尾消失在街頭,女人臀肉款擺,繼續街頭拉客。什麼劫不劫,她只知道再不買粉吸幾口,她活不過明日!
賀喜飛車去港島警署。
近來警署人人焦頭爛額,日日加班,厚厚宗卷摔長桌,圍坐一圈差人。
正商討間,有差人進來,“外面有位賀小姐,講找應sir。”
應光德微愣,忙道,“快請她進。”
在一干差人面前,賀喜不算生面孔,風水勘察小組的老差骨林sir也在,她逐個招呼。
警署的差人們看賀喜時,雙眼無比熱烈,飽含深情。
賀喜想笑,咳一聲,正色道,“應sir,放不方便給我看宗卷。”
應光德點頭,宗卷攤開,並將所有死者情況講給賀喜聽。
賀喜只翻看她們出生日,包括賀喜撞見的女人,她們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算下來,有一個共通點,她們八字純陰。
除卻林sir,所有差人一臉茫然。
林sir沉臉,“即是說,是對方籍此做手腳?”
賀喜點頭,又問,“我能不能去看屍?”
聽賀喜這樣講,應光德心起狂瀾,他敢篤定,賀喜十有八九是摸到線索。
他極熱情,請賀喜下樓。
賀喜略尷尬,轉對前輩林sir道,“林sir能不能一起,指導我一二?”
林sir面如常色,心裡卻很受用。又鄙視應光德,頂他的肺,臭小子不知敬老。
林sir沉下臉,負手出門。
聖母瑪利亞醫院太平間內,應光德拉開凍庫,撕開包裹女屍的錫紙,她們雙目滾圓,全身緊繃,情況一模一樣,死法沒有任何偏差。
應光德有些懼怕,忙撇開眼,“可憐,都死不瞑目。”
賀喜手掌懸空,從她們面上撫過,低念有聲,為她們合上眼。
林sir心中有疑惑,“你是怎麼做到?之前不管我如何撫她們眼,她們還是兩眼猙獰。”
“如果我沒猜錯,她們是被下勾魂術,勾走三魂七魄。”
魂魄全被勾走,無法回魂,所以才一直保持死前的模樣。
賀喜臉色發沉,“對方是藉此煉魂。”
在各大宗派密門中,懂得煉魂的不在少數,古時數國交戰,不乏動用邪門歪道來取勝,即便是為自己國家而戰,但傷天害理事做多,終究生報應,所以大多軍師謀士,多數不得好下場。
林sir皺眉,“煉魂術我也聽過,只是到今天才親眼見。”
賀喜朝他虛抱拳,“術業有專攻,聽講林sir當年堪稱警署第一,破案速度無人能及。”
得後背誇贊,林sir心中快慰,又下意識朝應廣德乜眼,直哼,“世風日下,現在的後生仔,以為破幾宗案就天下無敵。”
應光德面有尷尬。
賀喜忍笑,片刻又正色道,“林sir,明日一早,我們警署門口見面,再去趟大帽山。”
賀喜看看表,不知不覺,竟已快凌晨,她懊惱拍頭,最近不僅丟三落四,還記性不佳。
忙借電話打回薄扶林山道,不出所料,等在電話旁的是客晉炎。
“客生,我忘打電話告訴你晚回…”
不過數十分鐘,聖母瑪利亞醫院大門口停一部賓利,客晉炎在車內,臉黑如鍋底。
賀喜開門上去,吶吶,“晉炎…”
他乜她,“喊哈尼都沒用。”
前座阿晨解釋,“大少電話給何小姐,何小姐講咖啡只喝到傍晚,大少是擔心你一人在外不安全啦。”
賀喜忙道,“客生放心,一般人傷不到我。”
客晉炎扶額,“對,我知道賀大師厲害。”
“你譏諷我。”賀喜不滿捶他,明知是自己不對,但似乎控制不住脾氣。
客晉炎嘆氣,捉住亂撲騰的小手,掙她入懷,俯下臉湊近她耳珠,“小混蛋,多久沒來那個了,你有算過?”
賀喜微愣,仰頭疑惑,“即是說,我…”
“我阿喜可能要當阿媽了。”初時他不確定,直到這幾日,仍遲遲不來,他才生出帶她去醫院的念頭。
賀喜呆若木雞。
直到洗完澡,客晉炎抱她上床,她撫肚喃喃,“我要當阿媽?像我阿媽那樣?”
客晉炎捏她面珠,“對,我阿喜以後也像阿媽那樣,日日操心。”
他學粱美鳳剛才發怒的樣子,賀喜忍不住笑出聲,過一會又不確定道,“客生,你的眼也不是超聲機,這麼篤定?”
客晉炎大掌蓋上賀喜的,一起疊放在她軟軟的肚上,“我是她爹哋,自然有感應。”
“讓阿晨約醫生,我們明天去查查看。”
賀喜作難,“可我約林sir去大帽山。”
他不滿,“是我們囡囡重要,還是那棵老榕樹重要。”
賀喜唾他,“不要讓我做選擇,你可以約好,等我回來再查。”
客晉炎心虛摸鼻,頭靠在她略單薄的肩上,攬住她腰,操碎心,“我怕老婆仔受傷,更怕我們囡囡受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4章
一個多月前,鑽進賀喜體內的某只小蝌蚪化作胚胎,終於在今天引發她衝進衛生間第一次晨吐。
客晉炎尾隨而進,端水遞毛巾,“老婆仔辛苦,囡囡不乖,以後出來我訓她。”嘴裡講著心疼的話,面上卻有狂喜。
好在賀喜忙於清理濺到身上的污穢物,並沒有看見他欠揍的笑。
相較客晉炎步履輕快,嘴角始終上揚,家中其他人還一無所知,只作尋常。
還是粱美鳳先察覺有異,“晉炎,是家中有喜事?”
他要講,賀喜趕在他前,“阿媽,是他發癲。”
粱美鳳不悅,“怎麼講話的。”
客晉炎仍舊心情極好,擦嘴先起身,“阿媽慢吃,我送阿喜去大帽山。”
去大帽山前,要先去警署與林sir彙合。
他們早有准備,甚至調動直升機與飛虎隊隨時出動。
視線落在一身防彈裝備,手持衝鋒槍的飛虎隊警員,賀喜張張嘴,“林sir,我以為我們是要去剿滅綁匪。”
林sir笑,“誒,這叫有備無患,真有火拼,叫他有來無回!”
他作手勢,“小友,請先上。”
又看客晉炎,他猶豫,“客生,你是…”
客晉炎也上去,理由極為充分,“林sir,我老婆有孕在身。”
幾個差人驚愕,反應過來,紛紛恭賀。
客晉炎與他們逐個握手,接受祝福,滿足之色不掩。
賀喜略感無奈,這人是生怕本埠市民不知道她懷孕?
直升機要直降觀音山老榕樹所在地,賀喜卻指龍頭所在處的那座山,“降在雞公嶺。”
林sir微愣,還是聽賀喜意見,讓下屬降在雞公嶺。
山頂風極大,站在雞公嶺上可以瞰整個新界和港島,也得以看清真龍脈地勢走向。
但凡真龍脈,前行氣勢流轉,在前進到山脈橫向展開時,會出現大片空曠地,風水中稱之為明堂,明堂處就已經具有結龍穴的可能,這種地勢突然變化,被稱作開帳。
在開帳之前,龍脈運行會有一處狹窄,產生一座形態來端莊的主山,這個狹窄的位置便是束咽。
類似人的咽喉,一旦被緊掐住,九死一生。
龍脈也是一樣,先前他們只盯住那棵老榕樹,以為對方是在龍穴處做手腳。要釘死龍脈,顯然掐咽喉速度會更快。
果不然,雞公嶺背風陰暗處,有差人找出異常。
所有人圍過去看,地上插的赫然是四十九枚鐵釘,長有七寸,釘尖向上,所有鐵釘按照一種奇怪順序擺放,在陽光下反射銳利的光。
林sir皺眉,看向賀喜,“北鬥七星陣?”
賀喜後退數十步,站在一處高地俯瞰,指給林sir看,“你仔細看看這處地像什麼。”
林sir面有疑惑,來回踱步,打量鐵釘陣,良久猛拍手,“是棺材!”
“棺材主陰主死,如果我沒猜錯,四十九枚鐵釘中間應該埋了一口壇子,裡面鎖有數條冤魂。”
有差人按指示挖開看,果然是口壇子,依稀有臭氣溢出,賀喜忙掩住鼻,連退數步。
客晉炎緊張,“老婆仔,要不要緊?”
賀喜無奈,“客生,你這樣我也好擔心,擔心你的囡囡有事。”
他耳根發燙,攤手承認,“第一次當爹哋,有點無措。”
林sir過來,“小友,能不能繼續?”
賀喜點頭,接過客晉炎遞來手帕,捂在鼻上,掐指訣低念,封壇口的血符噗一聲燃燒起來,臭氣更盛。
有人講,“像燒屍味。”
賀喜不語,血符很快化為灰燼,壇中裝滿血,有數具稻草人浮在上面,仔細看,每個稻草人上都附有生辰八字,代表一位被勾魂的女性。
“七星鎖魂陣。”林sir兩手背後,“對方夠狠夠姜,如果我們想破陣,必須先制服戾鬼,她們含冤而死,戾氣格外重。”
“也夠狡猾,我們忙於對付戾鬼,讓他們有足夠時間繼續催陣,這樣我們不被戾鬼打敗,也會被累死。”賀喜補充。
所有人沉默,良久賀喜才道,“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對上其他人疑惑目光,賀喜道,“以陽制陰,勾走純陽人的魂魄,養在同一個血壇中,陣法自然會破掉。”
“不行。”林sir反對,“那我們和對方有什麼區別。”
賀喜微微笑,“對方抓住這點,看來勢必要我們耗盡精力而亡。”
視線落在賀喜肚上,林sir斟酌道,“小友,其實你不必…”
賀喜明洞,綻笑,“林sir放心,我們做的是積德行善的事,會得天道相助。”
話雖這樣講,客晉炎仍有擔心,在超聲機查出結果之後,擔心又飆升幾個台階。
凝視他狂喜的臉,賀喜不覺揚起嘴角,“客生,醫生講囡囡長得好,我看以後會是能吃會喝的胖姑娘。”
意識到失態,客晉炎干咳一聲,“那好,和我阿喜小時一樣,圓滾滾一個。”
賀喜不滿,“我哪有圓滾滾。”
他竟比劃,“初見我阿喜,胳膊這樣粗,臉這樣圓,扛在肩頭像扛麻袋。”
他還繼續補充,“連孝澤都抱不動…嘶…”
賀喜擰他胳膊,不想和他再講話。
狂喜之後,客晉炎沒把她懷孕的事向家中任何人透露,否則以客丁安妮和粱美鳳的脾性,十有八九會把賀喜綁在家。
無論何時,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並不能得到眾多人支持。
甚至會有人唾她發癲。
抵達大帽山,雞公嶺上等候的都是熟悉面孔,既然到這裡,便不懼生死。
伍寶山摘了遮在右眼上的黑色眼罩,眼罩下的那只眼粉肉縱橫,顯得有些可怖。
他看向其他人,並不隱瞞,“這只眼,是我作惡太多遭的報應。”
他又指另一只眼,“即便今天這只眼也瞎,也是我罪有應得。”
徐大師嘆氣,拍他肩,“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賀喜仰天,看時辰,轉對伍寶山道,“人生為己,天經地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伍寶山愕然,“師祖婆,怎麼突然講這種話。”這時候,不該宣講大道鼓舞人心嗎?
賀喜幾欲丟他白眼。
林sir笑出聲,“伍大師看來書念不多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本意不積善積德,將為天地不容,可不是你所想那樣。”
伍寶山尷尬,訕訕摸頭。
時辰將至,賀喜看一眼所有差人,“該准備了。”
又看客晉炎,“客生,可有准備好?”
客晉炎點頭,沒半分猶豫,手掌抹刀刃,鮮血順流而下,滴在壇中。
隨著流下的血越來越多,壇中原有的血開始沸騰,浮在上面的稻草人漸發黑,隱冒綠光。
煞氣開始上湧,盡數向客晉炎飛撲,可惜還沒近身,便被他周身盤繞的金絲吞噬,隱約還能聽見鬼泣聲。
“催陣!”賀喜以一種怪異姿勢先坐下,守陣心。
伍寶山坐乾位,徐大師坐坤位,林sir巽位…
所有人按照乾、震、坎、艮、坤、巽、離、兌而坐,緊圍七星鎖魂陣布下太極八卦陣,寓意置之死地而後生。
搖鈴陣響,貝德月驟然睜眼,看向在場的其他人,有巫師,有道人,還有阿贊,無論是白皮黑皮還是黃皮,皆被美元收買。
“他們已經動手,我們也可以開始了。”貝德月指揮,“廖巫師,你坐陣心。”
廖巫師不滿,微側身,“你怎麼不坐?”
陣心有多危險,所有人心知肚明。貪婪眼前利益,傷天害理事做太多,沒一個不怕遭報應。
與賀喜他們眾志成城相比,這裡儼如一盤散沙。
“快動手!”貝德月低喝,“他們已經在破陣!”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智慧明淨,心神安寧。”隨著賀喜不停掐指訣,圍在她四周的法器急劇晃動,似乎下一秒便會粉碎。
客晉炎一旁看得清楚,七星鎖魂陣中所有煞氣漸凝聚成一股,隱現女人猙獰面龐,變化無端,不幾時,煞氣凝至最強,龍卷風一樣向賀喜飛衝而來。
即將撞上賀喜那刻,客晉炎突然以身護住她,不自覺伸手擋住黑煞。
他伸出的手,正是剛才抹刀那只,掌心不過纏幾道紗布,鮮血早已浸出。
噗。黑煞撞上鮮血,猶如飛蛾撲火,劈劈啪啪聲作響,隨即難忍的焦屍味撲鼻而來,賀喜幾欲作嘔。
“怎麼回事?!”黑皮阿贊不悅,“他們請到高人相助?”
貝德月篤定,“沒可能,他們之中術法最強的小囡,和我不相上下。”
賀喜不掩驚詫,簡直想抱住眼前的大寶貝猛親幾口。
她如獲至寶,當即解開纏在客晉炎手掌的紗布,“乖了客生,受點委屈,以後我日日為你煲湯補血。”
客晉炎哭笑不得,走神間,他另一只手也被用刀抹開,瞬間鮮血滿溢。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各安方位,備守壇庭…”賀喜飛掐指,客晉炎手掌中的鮮血彙集,形成一道血柱。
“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敕!”隨她話音落,血柱凌空飛起,好似兩道利箭,穿破層層黑煞,直達天際,金光萬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85章
金光衝散層層烏雲,陽光漸灑,灑向大帽山,灑向維多利亞港,灑向港島和九龍…
“快看!”有人驚呼。
大帽山上雲霧奔騰,形似巨龍,盤山而行,波瀾壯闊。
港地諸多市民得以見到這幕奇景。
“哦,聖母瑪利亞。”莉迪亞忙喊粱美鳳,“太太,快看,是不是你們常講的龍。”
這個高大肥胖番婆不大懂稱呼,稱呼粱美鳳跟賀喜都是太太。
“我頂你個肺。”花王摘掉草帽,不滿呵斥,“去掉你的聖母瑪利亞!”
“別吵,別吵啦。”遠處光芒太強,粱美鳳眯眼眺望,“都大驚小怪,下過雨是會這樣啦。以前在大陸,我們一個村集體下田干活,還見過鳳凰!本來是吉兆,誰知道後來觸犯哪方神明,鬧自然災害,快把人餓死,十個村九個空。”
提起當年事,粱美鳳不覺話講多。
花王從出生起,便是客家家佣,沒吃過太多苦,津津有味聽粱美鳳講當年。
他忍不住問,“太太想不想家?”
“想,怎麼不想。”粱美鳳道,“好多年沒回了。”
話畢,她看忙碌的莉迪亞,小聲對花王道,“我們黃皮人,總歸要回那邊,年復一年被番鬼管,算什麼?總覺低人一等。”
“陣法催成了!”徐大師仰頭看天,心中暢快異常,“功德一件,功德一件啊!”
伍寶山竟老淚縱橫,“他老母,我伍寶山也算干件好事了!”
所有人面上不掩喜色,為他們護法的飛虎隊更開槍狂掃令人作嘔的血壇。
砰砰砰。血壇瞬間粉碎。
“啊。”守陣心的廖巫師捂眼,慘叫一聲。
鎮守八方的黃旗不再受控制,好似長眼,飛插所有人眼中,依稀能聽見眼球爆裂的噗噗聲,一時慘叫連環。
“急奉太上老君令,驅魔斬妖不留情。”賀喜甩出往生符,躺在血泊中的稻草人立刻不點自燃。
徐大師最先看懂,隨即念咒,配合賀喜。
伍寶山與林sir對視一眼,各以一種怪異姿勢再坐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伍寶山不介意在他缺德簿上再添一筆,就地取材,把黃紙剪成犁頭形狀,低念有聲。
“伍寶山,快停下!”賀喜斥他。他在念犁頭咒,對施術本人也有極大傷害。
“敗天天轉,敗地地裂地龍死,敗山山脈絕,敗人人有仇情,敗鬼鬼滅亡,吾奉法老仙師來敕令。”伍寶山不聽,仍急念,不幾時他眼角溢血,口中血腥味蔓延。
“令到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敕!”隨他話音落,犁頭咒自燃,化成一縷青煙向東北方飄去。
新界山區某廢棄工廠,門口有一眾金發碧眼番鬼把守,其中一人穿筆挺西裝,戴著墨鏡,他腳邊扔有幾箱現鈔,漸等不耐。
他講一口流利美式英文,讓下屬進去看情況。
片刻,人高馬大番鬼出來,面有慌張,伏耳低聲道,“他們全咽氣,一個不剩。”
一腳踢飛皮箱,他暴躁如雷,不停咒罵,“中國豬,黃腳雞!”
恰好路過一幫扛鋤頭下田的村民,有聽懂英文的村民立時血往頭湧,暴喝一聲,扔了鋤頭撲上去就是一腳飛踹。
其他村民隨之上前毆打,與番鬼們一通混戰。
一時斬骨刀、鐵棍空中亂飛。
這些活在基層的村民,他們大多行體力勞動,又為自保,不少人入了港地最大幫派義安,論武力值,他們不逞多讓。
一群番鬼,鼻青臉腫,嗷嗷慘叫。
電子蜂鳴盤繞,一場混戰招來新界差人。
“死撲街,他講什麼?”其中一個村民手指被打最慘的西裝男人。
港大畢業的差人翻譯,“這位先生要控告,講你們對他暴力侵害。”
村民怒唾,“叼他老母,他罵我們中國豬,黃腳雞!一群人模狗樣番鬼,誰知道在工廠干什麼!”
倒是提醒了差人,進廢棄倉庫一陣搜查,結果發現數具死屍,其中一人便是在港地小有名氣的建築師貝德月。
情轉急下,一場火拼變刑事案件。
新聞台全程播報,畫面跳至記者采訪當地村民,村民手腳並用,繪聲繪色講述如何打鬥。
賀喜邊往嘴裡送葡萄邊看電視,笑到肚痛。
客晉炎靠坐在小沙發裡,他兩手皆裹厚厚紗布,當初信誓旦旦,講好日日煲湯喂他的人,眼下極為敷衍,只為他盛一碗黑乎乎湯汁,囑他自己喝。
“老婆仔,我手痛,抓不住湯匙。”怕她不信,客晉炎抓一次給她看。
啪。瓷勺撞瓷碗,聲音清脆。
賀喜看他,仍往嘴裡送葡萄,似在忖度他講話真實性,奈何對方修為在她之上,看不出半分撒謊跡像。
他抬手,頗為可憐,“老婆仔,被利用完就棄之一旁,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賀喜開始內疚,忙擱下葡萄,改端瓷碗,一勺接一勺喂。
“我放了當歸、枸杞和紅棗,補氣又補血。”賀喜視他如珍寶,“客生,你要快快養胖。”
“然後我阿喜能繼續放血。”客晉炎刮她鼻尖。
被猜中心思,賀喜訕笑,“喝湯,喝湯。”
賀喜日日晨吐,走路不覺變樣,粱美鳳眼厲,一眼看出異常,“小囡,阿媽要做阿婆?”
賀喜羞赧,點頭,“醫生講有六周。”
告訴警署的差人,是情況特俗,客晉炎要求尾隨保護,大帽山事情之後,他們沒再對外講,至於兩家長輩,本打算由客晉炎通知,還是被粱美鳳趕先知道。
粱美鳳欣喜若狂,忙給賀喜阿爸和契爺燒香,不出半日,客良鏞和客丁安妮齊齊出現在薄扶林山道,殷切問賀喜有無吃好喝好睡好。
他們眼中不掩狂熱,賀喜反倒不自在,聲音細細,“爹哋,媽咪,有吃好喝好睡好。”
還是不放心,才隔兩日,薄扶林山道多了數名保鏢和佣人,還有一位營養師。
莉迪亞悶悶不樂,“太太,黛絲手腳勤快,煲湯洗碗的活日日被她先做完,我們相顧無言,好尷尬的。”
黛絲即是客良鏞送來的營養師。
賀喜頭疼,“她干活,你改養貓。啊,我想起了,貓舍的冷氣機壞了,快召電工來修。”
莉迪亞終於有事可做,賀喜得片刻安寧,叮囑黛絲煲湯,她要去醫院看望伍寶山。
仔仔也在,他摸伍寶山眼,好可惜,“那你以後是不是都看不見我這個師叔了。”
伍寶山佯裝不以為意,“是的啦,不過我有記得小師叔帥帥的模樣。”
仔仔眼紅,癟嘴欲哭。
看到賀喜過來,他撲在賀喜腿上,哽咽,“阿姑。”
賀喜擰開保溫桶蓋,香味彌漫,伍寶山深嗅鼻,“白斬雞!”
賀喜立刻想到客晉炎,忍不住笑出聲,倒一碗雞湯,拍仔仔肩,“仔仔,喂喂你師侄。”
住院金額昂貴,伍寶山五弊三缺中,缺錢,一直窮鬼一個,客晉炎為他繳錢,給他提供安靜的療養環境。
“可有片刻後悔?”賀喜問。
“念犁頭咒?”伍寶山搖頭,“瞎了雙眼,往後我能堂堂正正做人,不後悔,只有暢快。”
“或許金魚街頭,你能擺攤,豎個牌,盲人算卦。”賀喜給他建議。
他卻道,“不了,找處容身地,一月幾百薪水,足夠吃飯喝茶交房租。”
過片刻,他竟羞赧,“再討個老婆更好。”
賀喜笑,“薪水幾百,不夠養老婆仔。”
“簡單,無線電台籌備風水欄目,請伍寶山一周開講一次,我月薪五千聘他。”到底生意人,客晉炎極會打算。
“他不一定同意。”賀喜把伍寶山的話一字不漏轉述,拿睡裙進浴室。
客晉炎尾隨進來,“找時間,我與他談。”
他也脫衣,賀喜推他,“去別的浴室。”
他伸手,掌心傷疤結痂,“醫生叮囑少碰水,老婆仔你為我洗。”
“如果我不在?”賀喜挑眉反問。
他佯裝思考,“或許請艾達進來搓背。”十八歲菲佣,蔔蔔脆,胸大腰細。
賀喜怒,手中毛巾砸向他。
“呷醋了?”他涎著臉湊近,在她臉上打啵,手指撫她鼻尖上的小雀斑,“我阿喜最靚,懷孕也靚,小奶包變大奶桃…”
他聲音漸低,“給我嘗一口。”
好在賀喜早已習慣,床笫之間他胡言亂語。
暑假結束,賀喜不得不去上課,她穿寬松衣裙和平底鞋,同學講她像修女。
修女不修女,賀喜不關心,她擔心的是過幾月挺肚走在校舍裡,會引來極高回頭率。
“那休學?”客晉炎誠摯建議。
“以後我再見同學要喊學長學姐。”賀喜煩到抓頭,控制不住脾氣,怒目瞪他,“全怪你。”
他不氣反咧嘴笑,講盡好話,“我阿喜生氣樣子也好看。”
賀喜只覺全身力氣打到棉花上,還陷入一種自我煩躁和厭棄之中。
何瓊蓮約她去大帽山還願,“懷孕是這樣的啦,那時木頭塊日日罵我癲婆,幾欲離家出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6章
九月,客晉年拿到藝術史碩士學位歸來。他生性散漫,無心家族生意,先斬後奏,一舉通過香港蘇富比的面試。
蘇富比香港總部成立不久,正是缺乏專業人才的時候。
“爹哋,媽咪,他們非常歡迎我的加入。”提起專業,客晉年不覺多講,“我隨導師研究課題是筆墨、印章以及書畫考鑒,蘇富比市場有意向大陸擴展,我正好學有所長。”
客良鏞還算鎮定。
客丁安妮俏臉帶煞,胸脯起伏,幾欲撿手邊東西砸他,“爹哋與你大哥事情多多,你該回來幫他們。”
相較客晉炎的外表冷漠,內心醇善,客晉年則是看起來聽話,其實很有主意。
他心意已定,斷然不會因為財產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爹哋有大哥在幫,大哥比我更適合做生意,我只會為他們添亂。”
每月兩次的家庭聚會上,賀喜眼厲,發現異常,與客晉炎低語,“媽咪看起來心情不好,是爹哋惹到她?”
客晉炎笑,為她剝橘,同樣低語,“是被晉年氣到。”
賀喜詫異,因為她印像中的小叔嘴巴似抹蜜,極會討人歡心。
左右看,賀喜並沒看到客晉年。
直到菲佣進出上菜,客晉年才回,手牽靚女,驚呆所有人,包括賀喜在內。
靚女不是別人,是謝姝。
“爹哋,媽咪,大哥,大嫂,這是我女友阿姝。”客晉年為他們介紹。
謝姝把帶來的禮給菲佣,逐個喊人,到賀喜時,熱情拉她手,“阿喜,我們許久不見。”
賀喜心中仍驚詫,實在是謝姝是文慎發妻這個認知先入為主,導致她大腦有些混亂。
菜上齊,主賓依次入座,賀喜與謝姝坐對面,客丁安妮總算發現異常,“阿喜,你與謝小姐有三分神似。”
賀喜還未講話,客晉年便道,“以前沒察覺,現在看,大嫂和阿姝真的像。”
他問客晉炎,“大哥,你覺得?”
客晉炎為賀喜夾菜,“我阿喜只有一個。”
客晉年不滿,“我阿姝也只有一個。”
可為難了客丁安妮,“好似兄弟娶了姐妹…還有,謝小姐家世也不知怎樣…晉年至少先告訴我們,好有個准備。”
客良鏞安撫她,“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由他去,隨緣分,我們不好棒打鴛鴦的。你看阿喜,最初你怕她五弊三缺犯缺子,現在也有了身孕,明年有望抱金孫。”
客丁安妮持反對意見,“我倒更希望是個囡囡。”
她家中麼女,從小嬌生慣養,婚後又得老公寵,先後生兩子,深得公婆喜愛。唯有一大遺憾,沒能生個囡囡,如果兒媳能生一個,她一定視小寶貝如掌珠。
身為客家話事人,客良鏞私心裡更盼望頭胎得金孫,多多開枝散葉,將來客族大業興。
只是不好給兒媳太多壓力,他從未在媒體記者面前透露太多,每次接受采訪都給個模棱兩可答案。
謝姝此趟回來,不能待太久,適逢周末,她邀賀喜尖東喝下午茶。
她道,“昨日客太邀我中環逛街,貴婦派頭十足,看似親切,實則想嚇退我,提醒我配不上他寶貝兒子。”
賀喜想笑,這麼久了,客丁安妮手段還是沒變,“她並無惡意。”
謝姝嘆氣,“我知道,好像我多巴望嫁豪門分巨額財產一樣,不是看客晉年長得帥,講話又有趣,才不願與他拍拖。”
老話重提,賀喜有心問,“你還有講過我老公帥。”
她丟白眼,“無聊,你老公再帥,我無意做外室,與你爭奪歸屬權。”
賀喜放心。茶喝快傍晚,客晉炎來接。
隔玻璃窗看見客晉炎走來,賀喜起身,“我該走了。”
順她視線看去,謝姝小聲道,“你老公一如既往。”
賀喜不解。
“一如既往面冷,美則美矣,不夠生動。”她大感可惜。
賀喜心道,那是你與他不夠熟,熟悉之後就能知道他多有趣。
不過賀喜希望她永遠不知道。
“謝小姐。”客晉炎與她握手,禮貌道,“要載你一程?”
謝姝擺手,“不了,晉年約我晚飯,他一會到。”
客晉炎不勉強,扶賀喜上車,車開走之後,他便俯身趴在賀喜腿上,側耳緊貼她孕肚,環住她腰靜聽。
賀喜扯他耳,“阿媽講再有幾個月才能聽見動靜,快起了,別人知道要笑話。”
他不起,拿臉蹭她肚,“我要與她多多溝通,將來她會早點喊爹哋。”
“歪理多多!”
因為懷孕,賀喜除了臉變圓潤,奶桃也有再長,脹脹難受,夜深人靜時,身體裡似有潮水在湧動,濕熱氤氳,經不住半分撩撥。
客晉炎本就重欲,以往日日吃肉的人,突然讓他改吃素,難耐異常,熱熱一根抵在她身後,長了眼睛一般,蘑菇頭往她臀縫裡鑽,直抵她泥濘入口。
賀喜捂肚子掙脫他懷,盡量遠離那根熱棍,全然護仔媽咪形像,“客生,阿媽、阿媽講不能行房。”
客晉炎嘆氣,又撈她進懷,耳邊低語,“老婆仔,我嚇你的。”
她看他,眼帶警惕,已經塞進蘑菇頭,才不信只是嚇唬。
客晉炎面有尷尬,干咳一聲,“快睡,我保證不碰。”
或許是太過念想,一些旖旎畫面闖入腦中,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只覺得身體要炸開,急欲尋找水源,驀然間他摸到一具身體,白嫩軟綿,是熟悉的味道,是他老婆仔,翻身壓住,急切吻上,手在她身上來回游蕩。
“師父…”身下人聲音細細,有羞怯。
客晉炎猛然驚醒,一身冷汗,更令他羞愧的是襠部涼濕一片,無時不刻提醒他剛才有多荒唐。
他努力回想夢裡的女人,卻怎麼也拼湊不了她模樣,只有那聲師父給他當頭棒喝。
下床去浴室清理,再上床時,賀喜醒來,迷迷糊糊問幾時。
客晉炎手腳並用摟她,哄她再睡,自己卻睜眼到天亮,難以置信自己會做這種夢,即便是夢,他也有深深羞愧感,夢裡也不能背叛他老婆仔。
和大多出軌之後的男人一樣,客晉炎選擇隱瞞,並且有心虛,會不自覺對老婆更加體貼。
可女人天生即是神探,娘胎中便練就一副火眼金睛,賀喜感覺又格外敏銳。
她先與阿晨閑聊。
“太太,大少很乖的,上班下班,從不與港姐明星嫩妹約會,蘭桂坊都極少去。”阿晨竭力維護,“我敢發誓。”
他明洞太太擔憂。去年高家大少在老婆懷孕時,看上港姐,銅鑼灣購大屋,包作外室,老婆前腳懷孕,港姐後腳跟上,今年老婆生掌珠,港姐生金孫,直逼正室,鬧得高家雞犬不寧,成為坊間一大笑柄。
從阿晨這裡得到保證,賀喜放心,轉又好奇,因為他反常太多。
客晉炎陷入難以言齒的境地,因為他連續數日有類似的夢,他看不清她模樣,只感覺很熟悉,夢裡她一聲聲喊師父,他雖然表現冷淡,但心裡卻很喜歡,喜歡到趁她睡覺時偷看,喜歡到在她生病時偷親。
客晉炎深感快要分裂。
這晚,賀喜洗漱之後掀被上床,靠床看書。
客晉炎枕臂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賀喜看他。
客晉炎回神,抽走她手中書,扔下床,翻身擠進她兩腿間,不管不顧親,求歡意圖明顯。
賀喜躲他,“阿媽講…”
他握住她兩手,打斷,“阿媽老封建,我問過醫生,講可以了。”
他眼中氤氳火苗,賀喜不覺咬唇,又想到何瓊蓮過來人閑聊時所講,不過猶豫片刻,軟軟打開腿,讓他進去。
故地重游,客晉炎舒服到喟嘆,不敢太快,在泥濘的羊腸小道中慢步,她水源充足,汩汩而下,浸濕蠶絲被。
“老婆仔。”他笑,俯身親她鼻尖,滿意看她哼哼唧唧小模樣。
賀喜將腦袋貼在他胸膛上,聽他咚咚心跳,兩腿無力纏腰,幾乎掛在他身下。
良久,雲雨才歇。
賀喜猶如過電,仍在輕顫,片刻失神。
撐胳膊肘虛趴在她身上,客晉炎埋頭深嗅,低聲咕噥,“是一樣味道。”
“什麼味道?”賀喜捧他臉頰,要看他臉。
羞恥感湧上心頭,他難以言齒。
賀喜瞪他,“不講?不講明天就和阿媽搬回金魚街。”
他強調,“你已經懷了我們的囡囡。”
賀喜推他,“我給囡囡找個契爺。”
“敢?”
“我敢。”
兩人互瞪眼,如同尋常夫妻,亦有爭吵。
還是客晉炎先敗下陣,摟她翻身,讓她趴在胸膛。
他干咳,試說,“先別怒,等我講完。”
“講。”她已經等很久。
他耳根發燙,“我夢、我與人夢交…”
他抽氣,“講好不動手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7章
與人夢交?
賀喜不僅動手,還要動嘴。張口咬住他肩膀,狠狠一口,再抬頭時眼眶已發紅,“我現在就給囡囡找兩個契爺。”
她氣極,欲下床,“去蘭桂坊找!”
他欲攬她,避開飛來的枕頭,低喝,“小混蛋!”赤腳下床把人捉回來,按進一堆被褥,一巴掌拍打在她翹起的屁股上。
果然,何瓊蓮講的對,女人懷孕,最需要警惕的是家中老二,一不小心,老二就跑到了別人床上。
客晉炎倒好,思想先於老二,比包外室更過分。
千年前,她依賴文慎,文慎娶謝姝,現在她嫁客晉炎,客晉炎又想別人,尤其剛才還在她兩腿間衝刺,一想到客晉炎也會用在別人身上,她就止不住地憎厭。
“老婆仔?”
她趴在枕被間顫肩,客晉炎試探伸手摸她面珠,不期然指尖碰到一抹濕潤。
賀喜拍開他手不讓碰,只是客晉炎有意要看,半強制把人翻個身,才看清她眼裡包淚,一時有些慌,手忙腳亂給她抹淚,嘴裡泛苦,以死明志的心都冒了出來。
“老婆仔,我發誓,沒見過那女人,誰知道她哪裡來。”六月飛雪,他深感冤枉。
賀喜怒瞪,不掩譏諷,“簡單,白日裡看幾個港姐,眉眼拼湊,就、就成你…”她講不下去,抽噎一聲,豆大的淚從眼角處滾了下來。
心疼的還是客晉炎,俯下臉親她眼皮,低聲咕噥,“誰也沒我阿喜靚,沒我阿喜香,整天只想鑽我阿喜的盤絲洞,其他誰耐煩管…”
“亂講,我不是盤絲洞。”賀喜唾他。
“是是是,我阿喜是桃花源。”
賀喜翻身背對他,不想與他講話。
他不依不饒擠上來,掌心貼她肚,似安撫,輕摩挲。
察覺到懷中人漸平靜,咳一聲,他試探開口,“我只記得她長發,羅衣輕紗…”
“似仙女。”她心裡反酸。
“…她枕被有我阿喜的味道,我以為她是我阿喜。”
賀喜猛然想到什麼,片刻呆滯,緩緩回頭,“然後?”
他心虛,“老婆仔,我們先講好,不許去蘭桂坊。”
滄海桑田,人變無端,以前歡樂場裡只見男人和妓,現在不乏小姐闊太去找樂,老板會做生意,陪玩陪酒陪睡一應俱全。
像他阿喜這樣,進去不花錢也有人來貼。
“快講。”賀喜催他。
“聞出是我阿喜味道,我就…後來她喊師父…”客晉炎仍心有余悸。
賀喜滯若木雞,她抿緊嘴,想笑又想哭,而後低聲問,“她有沒有喊過你文慎。”
客晉炎怔然,“我有記得,你講過。”
他似明洞,急追問,“我阿喜怎麼稱呼文慎?”
賀喜笑,淚滾,翻身抱緊他,“他是師父。”
“即是說,我阿喜就是文慎那個混蛋辜負的姑娘?”他思路極清晰。
頭埋在他懷裡,賀喜悶聲提醒,“口中的那個混蛋,你也有份。”
他郁郁,“別拿我與他對比,我比他好太多。至少別人罵我猥褻幼童也不管,先把我阿喜娶進門才是明智之舉。”
一悲一喜,大概就是這樣了。
賀喜靠緊他,“我不怪他,他有諸多無奈,在天下人看來,我即是他女兒,女兒嫁爹,無視倫綱,天道難容。”
客晉炎吁氣,“我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講,又有些替他難過。”
時代到底不同了,浸會的教授娶他漂亮女學生,不僅港督參加婚禮,港媒也大贊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千年前,誰會祝福並理解他和他阿喜?
轉天天光,賀喜剛下樓,菲佣遞來請柬,鏤空燙金,是何孝澤與高明月的婚禮帖子。
她快吃完飯,客晉炎才下樓,拎公文包,邊走邊打領帶,“老婆仔,來不及吃了,我先上班。”
賀喜喊住他,“二哥和明月結婚,我要陪媽咪先去姨媽家送嫁,七點前記得去文華。”
他應聲,人已出門,院裡傳來汽車擦地聲。
對上粱美鳳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賀喜喃喃,“阿媽,我臉上有灰?”
粱美鳳伸手戳她面額,“不聽話小囡,阿媽是過來人,還騙我。”
眼前小囡臉頰瑩潤,雙眸泛水,像朵剛被澆灌的嬌花。
“晉炎年輕氣盛,不知輕重,再胡來傷到肚裡那個,有你後悔時。”粱美鳳嘆氣,不得不告誡,“不能心軟次次都依他,知道?”
講完也老臉漲紅,呸呸幾聲,“阿媽為了你,要操碎心。”
“阿媽。”賀喜羞澀。
“知不知?”粱美鳳唬臉掩尷尬。
“知道了。”聲音細細。
飯後,賀喜換上凱絲咪裙,夜裡下過雨,天氣涼了許多,賀喜又加一雙高筒襪,仍做舒適裝扮。
司機樓下等候,先送她去老宅接客丁安妮。
高明月的母親與客丁安妮同父異母,作為姨媽,她必須去送嫁。
高氏一族人丁興旺,高明月的母親是正房大太。
高老先生生性風流,尚娶三房姨太,大太和姨太各有子女,賀喜認不全表兄弟和姐妹,遑論第三代的嬰兒。
幸好她有准備紅包,一人一封不算失禮。
高明月母親一身孔雀藍旗袍,配鴿子蛋大火鑽,貴氣逼人。
好在客丁安妮早做准備,同是穿旗袍,她配整套辜青斯基首飾,抬手間,一顆巨寶閃閃發光,蓋住她兩根手指。
見面這一局,客丁安妮險勝。
這對姐妹,幼時比美,大時比老公,老來比兒女,甚至比兒媳。
高太拉住賀喜手,笑,“聽講是港大才女。”
賀喜只作聽不出她語中譏諷,做足禮,謙遜欠身,“姨媽過獎。”
高太微噎,又道,“醒目小囡,明洞學歷是女孩最好嫁妝。”
也只有窮困人家的孩子把改變命運寄托在學歷上,富貴人家只作錦上添花。
這一局,高太勝。
客丁安妮惱怒,隨即轉笑,問高太,“家姐,明月結婚,怎麼不見明贊?”
高家大少高明贊,讓老婆和港姐同時懷孕,正室生掌珠,外室生金孫那位。因為讓高家顏面大丟,被高老先生一怒之下趕出家門,揚言要媳不要子,怒罵港姐就是雞。
高太銀牙暗咬,幾欲撕破家妹的臉。
賀喜聞到硝煙,默默退出戰場。轉去給高明月送紅包。
嫁房裡,高家姐妹姑嫂圍一圈,商量整治何孝澤對策。
賀喜逐個喊人,最後把紅包給高明月,“我和晉炎一點心意,祝你和何家二哥百年好合。”
高明月紅旗袍紅褙,面容甜蜜,“謝謝阿嫂。”
完成任務,賀喜安靜坐一旁,托腮看她們笑鬧。直到沙發微陷,身旁坐下一人。
“大嫂。”賀喜喊人。
她笑,聲音溫醇,“我也不喜歡吵,也不太會講話。”
賀喜笑,視線落在她面上。剛出月子,湯湯水水並沒有將她養豐腴,臉色反倒蠟黃,與一干嬌美艷麗的姐妹比,她確實不出彩。
“幾個月了?”她看賀喜寬松毛裙遮掩下的肚子。
“剛滿四個月。”賀喜不覺摸肚。
她笑,極溫柔的一個,“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賀喜也笑,“媽咪和晉炎都喜歡囡囡。”
“真好,沒有壓力。”她略垂眸,掩飾失落。
講話間,有馬姐匆匆過來,“小小姐一直哭鬧不停。”
大嫂起身,朝賀喜抱歉笑,“囡囡嬌氣,我去哄她。”
賀喜也站起,“大嫂,我隨你一起,還沒見過囡囡。”
高老先生正房姨太多,又加子女,分住兩棟大屋,賀喜還沒上三樓,就聽見嬰兒有些尖銳的啼哭聲。
大嫂尷尬,“她總是哭鬧。”
“小孩是這樣啦。”賀喜寬慰她。
馬姐抱來小嬰兒,大嫂忙抱哄,賀喜在一旁,在見到嬰兒那刻,臉色泛沉。
大嫂發現異常,“不舒服?”
賀喜搖頭,視線落在嬰兒眉間,“大嫂,她這樣哭有多久了?”
大嫂微愣,“在醫院我見她次數不多,回來日日哭鬧不停。”
一旁馬姐補充,“夜裡也哭。”
賀喜不瞞她,“大嫂,囡囡像被人下降頭。”
下降頭即是被人用降頭術施法。精通降頭術的巫師,可以千裡之外害人,甚至神不知鬼不覺置人於死地。
降頭術有藥降,飛降和鬼降。藥降術和苗疆巫法相通,鬼降即是養小鬼,還有一種飛降在東南亞一帶盛行,最狠毒的是飛頭降。
顧名思義,飛頭降是巫師頭顱與身體分家,夜晚四處飛行,尋找嬰兒鮮血吮吸。
通常精通飛頭降的巫師,不會胡亂飛頭顱,只會緊盯幾個被下落飛降之後的嬰兒。
大嫂面有驚詫,將信將疑。
賀喜接過小嬰兒,抱她去內室,暖氣機開足,解開裹在她身上的襁褓,本該白嫩的嬰兒,身上散布數枚紅點。
馬姐哆嗦,“大少奶奶,我以為小小姐是被蚊蟲叮咬,有給她塗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8章
不怪馬姐難發現。練飛頭降的巫師極為小心,頭顱飛出身體那刻,他們嘴中會咬一根類似針管的物體,扎入嬰孩身體中,神不知鬼不覺,方便長久吸食鮮血。
古書中有記載,練飛頭降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在這期間,巫師每逢子時便出門吸血,缺一天就會前功盡棄。
如果賀喜沒猜錯,吸嬰孩鮮血只是第一步,等對方修煉成功不再需要嬰孩血時,還要吸食孕婦腹中的胎兒。
胎兒由陰陽精血組成,食用之後益壽延年,更會增強法力,修煉法門是每隔四十九天食用一個胎兒。
賀喜沒辦法推算對方已經修煉到哪一步,唯一確定的是,再不救眼前這個無辜嬰孩,她性命堪憂。
大嫂既害怕,又心疼,眼淚流不停,她方寸大亂,“阿喜,我報警,報警怎麼樣?”
“大嫂,你先安靜下來,請差人過來沒用,只會招更多禍。”
給囡囡裹上襁褓,賀喜抱起她,指訣打散她眉間黑氣,笑眯眯逗,“等我們囡囡過了這一劫,必有後福。”
原本哭鬧不止的小嬰兒抽抽噎噎止住淚,睜開圓圓大眼,視線逐漸凝聚在賀喜身上,嘴微張,呆呆小模樣可愛至極。
大嫂擦淚,“不求多福,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大嫂,如果你信我,把囡囡交給我帶一夜。”賀喜看她。
大嫂微愣,隨後點頭,眼中有堅定,“我信你。”
鞭炮聲響,是何孝澤來接親,場面哄亂,賀喜沒靠前,只和大嫂站在三樓遠觀。
“大少。”馬姐喊。
賀喜扭頭,是高明贊。高家的人得天獨後,具都一張好面皮,高明贊是同輩之最,一雙桃花眼分外勾人,只是英俊臉龐微微浮腫,想來是與高老先生一樣,風流成性。
“表哥。”賀喜禮貌喊人。
高明贊朝賀喜點頭,他回來是有事與老婆商量,見賀喜在,也不好再多講,接過女兒抱片刻,又離開。
“我知道,他要離婚,好讓那女人名正言順進高家門。”大嫂略迷茫,他們有幸福過,只是在她懷囡囡之後,他先背叛了當初許下的誓言。
別人家事,賀喜不好多講。坊間傳言紛紛,賀喜有聽過那位港姐名號,也是風流人物。
何家包下文華酒店,兩家賓客齊聚,客晉炎踩點趕來。
“這麼晚?”賀喜拿手帕給他擦汗。
客晉炎很受用,俯臉任由她擦,“本可以早來,半路車被撞,耽擱了。”
“有沒有受傷?”賀喜看他前後。
“老婆仔。”他定住她亂動的身子,示意她看左右。
察覺到失態,賀喜忙坐好,低頭作害羞狀,一句話再不講。
明知道她嬌羞模樣是裝出來給別人看,客晉炎還是心癢難耐,靠近她耳邊,低語,“等回去,脫光了給老婆仔查看。”
賀喜唾他,“沒正形,要被你氣死。”
旁人眼中,客晉炎卻仍是那副生人勿近模樣,反觀賀喜,看起倒是更可親。
不知道當他們聽見客晉炎一本正經講不正經的話,會不會大跌眼鏡。
沒幾時,何孝澤與高明月過來敬酒,好似一對璧人佳偶。
客晉炎把賀喜的酒一並喝掉,又講祝福話。賀喜一旁注意到,高明月神思恍惚,不像在娘家時那樣開心。
“不知二哥怎麼想,難道還對唐菲菲念念不忘?”賀喜嘀咕,似自語。
客晉炎搖頭,遞給賀喜一個“你不懂”的眼神,“她只會提醒孝澤過往的私生活多不堪,被戴多少頂綠帽。”
“二哥有變了。”賀喜提醒。
“有變是好事,說明他有自我反省。”
酒席之後,客晉炎便尋借口帶賀喜離場。
賀喜已經犯困,頻打哈欠,但仍沒忘她答應大嫂的事。
“阿晨,我們先去姨媽家。”
半小時後,客晉炎臂彎裡躺一只貓咪大的囡囡,很無措,很僵硬。
他視線落在阿晨身上。阿晨為他們拉開後門,抵死掙扎,“大少,我粗人一個,只會開車和打架,奶孩子這種事,不好讓我做的。”
賀喜想笑,竭力忍住,“客生乖啊,放松點,囡囡不舒服會哭。”
客晉炎乜她,靠在車後座上不敢亂動。
回到家,粱美鳳驚詫,“小小一個,粉粉可愛,天使一樣。”忍不住接過來抱。
客晉炎大松一口氣,動他發僵的手臂。
小嬰兒大概餓了,腦袋往粱美鳳暖呼呼的胸脯湊去,癟嘴欲哭。
賀喜遞來奶樽,往她嘴裡送,“阿媽,她晚上和我睡。”
“那我睡哪兒。”是客晉炎不滿的聲音。
賀喜比劃,“她睡我們中間,夜裡還要你幫我。”她看看表,離十二點沒多少時間了,催客晉炎,“客生,快抱她上去。”
客晉炎照做,身後有粱美鳳喋喋聲,生怕他們把別人家孩子帶壞。
浴室傳來水聲,是客晉炎在洗澡,賀喜趴在床上,講些沒營養的話逗小嬰兒。
“老婆仔,去洗了,我看她。”客晉炎頂濕漉漉頭發出來。
“客生,我講的都記住了?”賀喜不放心。
“有記得。”無非又讓他放血。
速戰速決洗好澡,再出來時,客晉炎已經准備好,一根高爾夫球杆,一把水果刀,所有門窗被打開,只等著對方過來。
“客生,要委屈你。”賀喜捉起他手,寶貝一樣在他手背親幾口,隨後拿過水果刀割破他手指。
“疼不疼?”她有擔心。
“十指連心,你說呢?”他抽氣,深諳會哭孩子有奶吃的道理,低聲提醒,“老婆仔,記得你答應我的。”
賀喜有愧疚,講不出半句反駁話。
符紙在抽屜裡,取出幾張,賀喜收斂心神,握住客晉炎手指。
客晉炎也正色,順賀喜的力,在符紙上畫下看不懂的圖案,凝神聚氣,一筆而下。
“巫邪屬陰,客生純陽,是它克星,有客生畫的血符,比我用朱砂筆畫的靈力要強許多。”
朱砂是純陽之氣的精華,術士用朱砂畫符,則是模仿符文的元始產生過程,它唯有一點不足,氣太盛,缺少形神,所以術士會用雞血滴在朱砂墨中,旨在於氣中添形。
相較之下,客晉炎的血,形氣精神皆具,畫出的符更能溝通天地神靈。
驅煞符,天雷地火符,護身符,塞鬼路符…連畫數張,割破客晉炎五根手指。
殘余一點血,被客晉炎塗抹在高爾夫球杆上。
子時快到,原本乖乖睡覺的囡囡哼哼唧唧哭起來,手腳亂動,越哭聲音越大,聽在賀喜耳中有些凄慘,小小一個,已知道害怕,知道抗拒。
賀喜俯身拍她小身子,護身符飛快折成三角,塞在她肉呼呼的手中,她不覺攥緊。
“乖乖,囡囡不哭,不哭了。”賀喜不停哄,直到小嬰兒抽噎重新睡著。
屋裡安靜下來,賀喜與客晉炎對視一眼,關燈,守在壁櫥後,高爾夫球杆握在客晉炎手裡。
不遠處依稀聽見狗吠聲,賀喜屏息靜氣等待,直到一顆頭顱飛進來。
練飛頭降的巫師,並不是一次就能練成,尚未練成的巫師,在頭顱離開頭部時,腸子也會一起拖出去,通常連腸飛出的頭顱,高不過數英尺,拖腸子太長,可能會被屋頂掛住,等到黎明來臨,飛出的頭顱就會化作一灘烏血。
顧及到這點,初練飛頭降的巫師,目標不會訂太遠,只吸食他周邊嬰孩的鮮血,等練成之後,才飛頭去遠處。
顯然眼前這個,是已經練成的巫師。
賀喜不敢懈怠,凌空拍出天雷地火符,直直飛向那顆頭顱,“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敕!”
對方似沒想到會有人埋伏,飛頭躲開,吐出嘴裡叼的針管樣物體,黑皮,面龐瘦削,整張臉紋滿符文,極為詭異。
他視線落在賀喜微鼓的孕肚上,露出詭笑,舌頭舔唇,貪婪飢餓的表情,突然朝賀喜飛來,要穿破她肚,吸食她腹中胎兒。
賀喜不覺彎起嘴角,等他上鉤。
只是他還沒靠近,頭顱已被打飛。
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候在暗處的客晉炎。客大公子不僅槍法准,打高爾夫更是一流。
飛出那人發出慘叫聲,他欲逃跑,賀喜先他一步,指訣打去,屋內所有門窗啪啪緊閉。
賀喜甩出驅煞符,符咒似生眼,竄向四面八方,緊黏門窗。
那人發怒,口中吐出大串賀喜聽不懂的話。
“死撲街。”賀喜不勝煩擾,“再吵,送你上西天!”
干咳一聲,客晉炎低聲解釋,“老婆仔,他講泰文,說你與他井水不犯河水,放他一馬,他也放過囡囡,今天他死在這裡,身後還有無數同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9章
他已經修煉成飛頭降,再不控制,下一步該吃孕婦胎兒了。一屍兩命,比吸嬰孩血更可怕。
“客生,告訴他,今天他有命來無命走。”師祖婆婆也想有點氣勢,可惜不會講泰文。
客晉炎猶豫,“老婆仔,他同門會來尋仇。”
“今天我不收他,他以後必定吃掉你的囡囡。”
心術不正的人,多半不會講信用。今天賀喜放他走,她敢篤定,等七七四十九天後,對方邪術大增,吃下的第一個胎兒將會是她肚裡的囡囡。
賀喜肚裡的那個,可是客大公子心頭肉。
“老婆仔,我需要怎麼做?”
“抱大嫂的囡囡出去,剩下交給我。”
客晉炎不放心,遲疑間那顆頭顱已經飛撲過來,猙獰可怖,他露出滿嘴利齒,勢必要撕咬住他們任何一個。
賀喜忙抽過高爾夫球杆,“死撲街,送你上西天,敕!”
球杆似生眼,緊追頭顱,所有門窗被封住,他試圖硬衝,每撞一次,慘叫一聲,封在門窗上的符咒閃現金光,儼如三味真火,不停燒灼他皮膚,空氣中依稀傳來燒屍味。
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他眼中恨意迸發,發狂做垂死掙扎。
“客生,快抱囡囡出去。”賀喜推客晉炎。
開門剎那,頭顱飛衝而來,試圖逃跑。
賀喜一把推出客晉炎,又一張驅煞符將門封死。
他逃跑無望,改攻擊賀喜腹部,嘴裡啊啊啊講著聽不懂鳥語。
一個驢打滾,賀喜滾到書桌下,暗格中抽出仕女圖,向飛衝而來的頭顱甩去。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
平鋪的仕女圖猶如一張巨網,瞬間將頭顱緊包裹,任他掙扎也無用。
又以塞鬼路符封住仕女圖,直到他停止掙扎,賀喜才拎上他准備下樓。
才開門,便撞上客晉炎擔憂眼神。他懷裡還抱著熟睡的囡囡,姿勢依然僵硬,可看在賀喜眼中,卻是無比可愛。
“客生安心,我沒事。”賀喜把頭顱遞他,嫌棄皺鼻,“臭死了。”
屍體燒焦的味道,確實臭。
“老婆仔,他死了?”客晉炎疑惑。
賀喜幾欲翻白眼,“我是奉公守法好市民,客大少可別冤枉我。”
他只是筋疲力盡暈了而已,如果黎明來臨之前,頭顱不能歸位,就會化成一灘血水。
哄睡囡囡,兩人一前一後,悄聲下樓。客晉炎從廚房翻出一個頭顱大小的玻璃罐,把頭顱裝進去。
“老婆仔,因為你,我做盡苦力。”他不忘邀功。
左右無人,賀喜踮腳,同時拉客晉炎俯臉,親他嘴唇,不忘嘴甜,“老公最好。”
結婚許久,還是他阿喜第一次喊老公,客晉炎咧嘴,彎腰追吻。
大概戀愛真能損害智商。玻璃罐裡那顆頭顱瞪眼看他們,幾欲咆哮。
頭顱被兩人連夜送至港島警署,嚇壞值夜的差人。
“賀大師,你、你殺人?”他忍不住打哆嗦。
“看清楚,他活著。”賀喜怠懶和他解釋,借警署電話撥通林sir。
不多時,林sir趕來,待看見玻璃罐中裝的頭顱,他驚疑不定看兩人,“是降頭師?”
總算不用雞同鴨講,賀喜點頭,把情況講給林sir聽。
“黎明時他會化成一灘血水,是放了他,還是留下繼續作惡,由你們警署決定。”賀喜正色,“我是奉公守法好市民,絕不無視法律肆意殺人。”
林sir沉吟,“我們商量後再定奪。”
賀喜知他顧慮,不再多留,跟客晉炎趕回薄扶林山道。
再洗漱睡下,已經是凌晨兩點多。賀喜困倦無比,昏昏欲睡。
越過隔在他們中間的囡囡,客晉炎悄無聲息翻到賀喜身後,一手撐頰,另一手玩她頭發,“老婆仔,我手疼,睡不著。”
賀喜閉眼摸他手,放到嘴邊逐個吹手指,“還疼不疼了?”
“想聽我阿喜喊老公,像剛才那樣,喊一聲,親一口。”他要求多多。
可惜只換來一句,“發癲。”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他小動作多多,賀喜被他擾的睡不安穩,翻身騎上他腰腹,趴下啵一口,“老公。”
再啵一口,“老公。”
再再啵一口,“老公。”她怒目,“滿足了?”
他沉默,然後忽然揚眉,喜滋滋道,“突然想起,我阿喜還要…”他視線落在她紅唇上。
囡囡還在。賀喜低估他無恥,感覺沒有繼續溝通的必要。
連人帶枕被,一起推出去,赤耳唾他,“去做你的春夢,說不定你夢裡那個人願意給你吃!”
啪。門關上。
起居室一張揚琴狀沙發,堪堪能睡下,客晉炎側身縮躺在上面,枕上有他阿喜香味,他喃喃,“那也是你給我吃啊。”
轉天一早,菲佣悄聲上來敲門,講高家大少奶奶過來,接小小姐。
昨夜精神百倍,早上又死睡。賀喜先讓菲佣把小小姐抱下樓,撿起掉落地上的被子給客晉炎蓋上。
錯眼見他微腫的手指,賀喜心生愧疚,找來藥酒,坐地毯上逐個給他塗藥。
等塗好,客晉炎已醒,懷裡擁被,看他阿喜,眼中含笑。
“快起了,大嫂在樓下,不好讓她久等。”賀喜拉他。
他順勢坐起,彎腰,臉剛好貼上賀喜微鼓的孕肚上,照例要纏片刻,才肯進衛生間洗漱。
換得體衣衫見客,兩人一前一後下樓。
大嫂驚慌一夜,一顆心在“囡囡有事”和“有驚無險”兩個猜測中徘徊,直到看見安然無恙的女兒,才大松一口氣。
營養師准備豐盛早餐,賀喜挽留大嫂一起吃頓便飯。
飯間,客晉炎照例為賀喜剝水煮蛋。
“不吃蛋黃。”懷孕之後,她挑食嚴重,剝離的蛋黃還給他。
客晉炎無奈吃下。
大嫂將他們無意間小動作看在眼中,不是不羨慕。她忐忑一夜,她老公一夜不知所蹤,想見他一面似登天。
飯後,大嫂遲疑問,“那人以後會不會再來找囡囡?”
賀喜幾乎篤定,“大嫂放心,他不會再來。”
她話音落下,菲佣來喊,“太太,有電話,講是林sir。”
“小友,那人果真化成一灘烏血。”
賀喜也放心,又多嘴一句,“林sir,聽講他有同門,十有八九也在港地。”
林sir明洞,“我先派人去調查。”
掛下電話,大嫂要告辭,賀喜把一串銅錢給她,“五帝錢辟邪鎮煞,算我贈給囡囡的見面禮。”
大嫂面露感激,揮囡囡小手,“快謝謝阿姑。”
送大嫂出門,客晉炎不多言,只講一句,“為母則剛,大嫂你該為囡囡作打算了。”
柿子挑軟的捏,事事讓步並不能得到該有的尊重,僅會讓人得寸進尺。
大嫂微愣,隨後點頭。
台風過境,一日冷過一日,賀喜孕肚漸大,舊的衣衫再穿不上。適逢周末,她約何瓊蓮中環添置新衣。
客晉炎不放心,送她到兩人約定地點。
生產一年多,何瓊蓮漸恢復窈窕身段,穿衣打扮仍似少女一般明艷動人,有她在,賀喜放心讓她幫挑。
“現在體會到我多不自由了?”
賀喜點頭,“他比以前更粘人。”
何瓊蓮遞給她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男人若是喜歡你,會視你如掌珠,日日噓寒問暖,糾纏不斷,若是不喜歡…”
她努嘴,“就把噓寒問暖給別人嘍。”
賀喜順她視線看去,是高家大少在陪同外室專櫃挑新衣,身後跟隨兩名保鏢和白衫黑褲女佣,一個抱高家小金孫,一個拎布兜,好似恩恩愛愛一家人。
想到大嫂,賀喜不免替她可惜。
何瓊蓮向來對港姐女星之流無好感,“高老先生講的對,港姐就是雞。”
賀喜哭笑不得,壓低聲音,“何姐,無憑無據,不好亂講的。”
“我亂講?”何瓊蓮藏不住話,“我公公過壽那天,一位牛姓大亨喝多,親口講他塞兩個高爾夫球進洞。”
她又努嘴,“被塞兩個高爾夫球的,就是那位了。”
賀喜懂了。真會玩。
不幾日,賀喜在娛樂報刊上看到港媒大肆報道,講某港姐與高家大少拍拖期間,又與牛姓大亨暗有來往,相約山頂大屋激戰,下體被塞兩個高爾夫球,連夜送伊麗莎白醫院。
圖文並茂,前因後果講訴詳細,猶如親眼所見。某港姐玉女形像瞬間崩塌,一夜之間成為坊間笑柄。
有傳言是高家大少奶奶一改軟柿子形像,出狠手整治外室。
“老婆仔,這種報刊沒營養的,我們不看了。”客晉炎不喜歡她看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我看新聞。”賀喜轉開電視。
結果電視也在播報。鏡頭滾動中,賀喜得以見到高家小金孫模樣。
客晉炎扶額,要關電視。
被賀喜及時攔住,她遲疑片刻,扭頭看客晉炎,“客生,你說我要不要向姨媽透露一聲,這個不一定是她小金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