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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2:06 AM

花日緋 -【天定福妻】《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6-2 11:52 PM 編輯

【書名】:天定福妻

【作者】:花日緋

【內容簡介】:

  雲相有一女,名曰招福,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運氣好。

  【一個倒霉催的皇子 x 一個運氣逆天的傻白甜。】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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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2:20 AM

第1章

大魏朝興定三年春,冀州知府雲公良府內,一個女嬰呱呱落地,知府後院那株雕零三年的老槐上長出了新芽。

雖是女嬰,但雲公良同樣高興。

賞了上下僕婢,裏外衙役每人八吊喜錢,將繈褓中安睡的女兒抱在眼前端詳,越看越喜歡,在外候產時就聽下人來說了後院枯枝老槐出芽的事,自感女兒有福,乃雙喜臨門。

武氏打簾子從內房走出,穿著一身青色的窄袖短襦,手裏拿著一只空盆和幾塊尿布,她是雲公良的側室夫人,膚色小麥,身材高挑健美,大眼睛高鼻子,眉宇間有一股俠氣,府裏稱之為小夫人,對雲公良笑吟吟道:“老爺,二小姐還沒名兒呢。”

雲公良抬眼瞧了瞧她,雖是中年,卻不減風采,聽了武氏的話以後,便噙著笑將孩子抱進了房,大夫人範氏戴著束額,半躺在床邊吃酒釀雞蛋催奶,雲公良抱著孩子坐到床邊,不理旁邊忙碌的婆子們,跟範氏商量:

“夫人,這孩子看著有福,不如就叫招福吧。”

範氏二十五六歲,容貌秀美,雖然剛生了孩子,但精神卻很好,她是雲公良的正室夫人,出身安慶範氏,兩人成親數年,範氏始終無子,眼看都要絕望之際,居然給她生出了一個孩子來。

範氏看了一眼雲公良手中繈褓中的閨女,雖是女孩兒,可有七斤八兩重,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剛出生的孩子,虎頭虎腦的,確實是福相,想了想,爽快點頭:

“嗯,全憑老爺做主。”

於是,雲知府家就多了一位二小姐,雲招福。

雲招福生在春暖花開的日子裏,不愛哭,也不愛笑,但白白胖胖,眉眼可愛,叫人見面心喜。

很快一年過去,抓周的時候,她放著一桌子琳瑯滿目的玩意兒,很執著的,抓了抱著她來抓周的雲公良的官帽,說什麼都不肯放。

大家都說這孩子是個官迷,笑過之後也沒在意。

可是就在雲招福抓周宴接近尾聲的時候,京裏的官文就送進了雲家後院來,雲公良自五年前高中探花之後,在六部觀政半年,外放冀州已經有四年半了,政績優良,協理水患災荒有功,護得一方百姓安寧,人人稱道,就連皇上在殿上也著重點了冀州知府雲公良的名字,誇讚其有治世之才,慧智卓絕,著禮部擬旨,使雲公良九月初六攜家眷轉任揚州,任揚州知府一職。

這古代的揚州可與現代不同,指的幾乎是整個東南沿海地區,從江蘇以南到安徽,浙江、福建、廣州、都屬於揚州。所以,雲公良雖然同是知府轉任,但轄區卻是大了至少五、六倍,富庶程度,自然也不是冀州能比的。

因此雲家上下沸騰了,雖說雲公良被調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因為事情來得巧,所以都說二小姐是個福將,這邊才剛抓著官帽不放,老爺就收到調令轉任揚州。

朝廷既然有了調令,那雲家就得準備舉家搬遷了。

雲招福坐在範氏腿上,大眼睛烏溜溜的看著院子裏的人忙前忙後,從現代穿越來的她,經過一年多的適應期,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古代的事實,並且她還是那種難度最大,成功率最低的胎穿。

嬰兒時期出門少,只通過身邊人的言行來判斷,現在雲招福已經得知的情況是,她爹叫雲公良,馬上就要去揚州走馬上任。揚州是古代的一級城市,能夠去做那裏的父母官,足見她爹是個有才的,並且受朝廷重視的官員。

她娘姓範,好像是什麼安慶範氏出身,看著挺秀氣一個女人,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不說出口成章,但絕對算知書達理,將後院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家事料理的十分妥當,府內氣氛特別融洽。

雲家在冀州地界住了好些年,一大家子在這裏,要搬家的話,動靜還挺大,反正從接到聖旨,雲家就開始收拾準備,終於在八月初的時候趕到了揚州,沒有耽擱雲公良九月初六的就任。

時光荏苒,一眨眼的功夫,雲招福就八歲了,在揚州地界,她這個知府千金的日子過得還是很快活的,揚州人民都很照顧她。

她有個哥哥,叫雲召采,五歲啟蒙之前據說名字是‘招財’,後來去了書院裏,被先生批太俗,勒令改成了諧音‘召采’,比雲招福大三歲;她還有個妹妹,叫雲招喜,是二娘到了揚州之後生的孩子,比雲招福小兩歲,就他們兄妹的名字水平來看,雲招福真的很懷疑,她爹當年那個探花郎是怎麼來的。

尤其是當雲招福見到那幾個從京城到揚州來看望他們的堂兄、堂姊們,聽到他們的名字之後……越發覺得自家老爹當年殿試拼的是顏值。

她爹雲公良,據說是京城崇敬侯府的庶子,當年老崇敬侯去世之後,大伯雲公瑾承襲了爵位,其余兄弟就分家出了門,她爹分家的時候,領了東城區的一座三進宅院和東郊的兩三處田莊,以及資產若干,就從崇敬侯府搬出,自立門戶了。

今年是遠在京裏的大伯母帶了堂兄和堂姊,第一次來看他們,雲公良倒是每年逢時節都會提前送禮去崇敬侯府。

堂兄叫雲寄州,比雲召采大一歲,兩個堂姊分別叫雲香寒與雲香暖,是對雙生姐妹,比雲招福大一歲。

知府後衙的花廳中,雲公良和範氏一起出面招呼他們,幾個孩子也陪在身邊,按照年齡大小,坐在各自的下首椅子上,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唄。

雲招福姊妹盯著雲香寒和雲香暖腰間掛著的那個紗制糖袋子,裏面的糖看著就很好吃;雲香寒姊妹則盯著雲招福和雲招喜身上的衣裳和配飾,兩人衣裳顏色素雅,但質地都很好,配飾也很十分新穎精緻。

雲香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戴的那對老氣橫秋的翡翠鐲子,她更喜歡雲招福手腕上戴的那對明晃晃,金燦燦的雕花金手鏈。下意識用衣袖將手腕藏了起來,低下頭打算眼不見為凈,可目光卻又被雲招福和雲招喜腳上的珍珠鞋吸引了過去,用的都是染成各種顏色的米珠,打磨出光澤之後縫在鞋面上,雖然米珠是珍珠裏最便宜的,可拿來攢成一雙鞋,價值也很可觀了,最關鍵是好看。

崇敬侯夫人柳氏坐在左側主位之上,雲公良讓客為主,坐在右邊,柳氏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窄臉盤子,姿色中等,侯夫人架子十足。

只見她氣定神閑喝了口茶,將茶杯放下,低頭理了理衣袖,這才抬頭對雲公良夫婦說道:

“當年老侯爺去世之後,兄弟們都分了家,眼看著這些年天南海北的都生分了,侯爺常在家裏說,還是想念往常沒分家的時候,兄弟妯娌們一起住在侯府,那才叫熱鬧 。”

柳氏扶了扶鬢角,接著說話:“前兒皇上召見侯爺入宮說話,還念叨著當年老侯爺對先帝爺的救命之恩,賞了不少體面,侯爺回來就說想把這聖恩體面給兄弟們送去,只是侯爺公務繁忙,抽不開身,只好由我來跑這一趟。”

先前雲公良夫婦去門口迎接柳氏的時候,那些‘體面’已經搬進了知府後衙,就是一些茶葉,點心,布匹,藥材之類的東西,但勝在每樣東西上都貼了一個‘禦’字。

雲公良臉上掛著笑,客氣道:“讓兄長惦記,還勞動嫂嫂,實在過意不去。”

柳氏繼續整理她的衣袖,就好像她的衣袖上面有看不完的花兒似的。

“也沒什麼勞動不勞動的,說到底就是在京城待長了,再好的地方也悶的慌,順便還能帶孩子們出來散散心罷了。”

雲公良保持微笑:“揚州這地界還算人傑地靈,嫂嫂與孩子們盡可在此多留幾日。前面衙門裏還有公務,府裏之事,盡可著素素去辦,嫂嫂只管把這兒當家裏一樣,千萬別客氣。”

素素是範氏的閨名。

雲公良打過招呼之後,便回前衙去了。範氏是個冷淡的性子,不怎麼愛說話,沒有雲公良那麼給柳氏捧場,柳氏她侯夫人的譜兒也擺不起來,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說自己舟車勞頓,累了。範氏立刻帶她去廂房休息。

雲寄州初來揚州,正興奮,哪裏肯回去休息,跟柳氏說要去揚州城裏逛一逛,範氏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便讓雲召采陪他一同出門,雲香寒和雲香暖也坐不住,吵著要一起去,雲招福雖然已經逛夠了揚州城,可也沒忘招呼客人的規矩,雲招喜則跟緊了雲招福,範氏看著這些孩子,幹脆使了幾個可靠的衙役陪同六個孩子出門玩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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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2:41 AM

第2章

幾個孩子在繁華的街面上,這兒看看,那兒瞧瞧,雲召采跟著雲寄州,兩個大男孩兒很快就熟悉了,八歲的雲招福牽著六歲的雲招喜,邊走還要邊跟雲香寒姊妹講說這街上的好吃的東西,什麼蟹粉獅子頭、富春灌湯包、三套鴨、筍尖鵝羹、維揚居的果子蜜餞、桃仁酥餅等,從雲招喜對她遞來的崇拜目光,以及快要掉下來的哈喇子來看,雲招福覺得自己演講應該算是成功的。

但比起親妹子的捧場,雲香寒和雲香暖卻好像不怎麼感興趣,雲香寒興致懨懨的說道:

“你們揚州的東西再好,也不可能有我們京城好。我們京城裏好吃的、好玩兒的才多呢。就你們這條街連京城朱雀街、長安街的一半都沒有,我們朱雀街上的樓都高到半空了,四、五層樓,你們揚州沒見過吧?”

雲招福跟雲招喜對視一眼,老實搖頭:“沒見過。”揚州最高的也就是一座三層高的,而且那地方還是青樓雅苑。

雲香寒和雲香暖得意對視,越發來勁吹噓:

“我們京城裏就連氣味都比你們揚州的香,太陽也比你們揚州大一些,還有街面上人來人往,衣著多是華貴,哪像你們這裏街上的人,穿的這樣寒酸。”

雲招福和雲招喜都聽楞住了,雲招喜是真的信了,而雲招福是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老百姓衣著寒酸不寒酸這件事另說,可那句‘太陽都比揚州的大’,這話就沒法接了。

見兩人果真被自己唬住了,雲香寒心中得意:“不過嘛,這也怪不得你們,畢竟是小地方,怎能跟我們京城相比呢。”

雲招喜悄悄的在雲招福的手腕上輕掐了一下,對雲招福輕聲問道:“二姊,原來京城那般好呀。”

雲招福老實攤手:“我也沒去過京城,沒見識過。”這句話是真的,雲招福雖然穿越而來,但自從有記憶開始就在揚州地界,京城是真的沒去過。

雲香暖用帕子掩唇一笑:“兩位妹妹今後若是有機會去京城玩耍,我們帶妳們出去見識,保管妳們大開眼界。”

雲招福和雲招喜沒把她們這句話當成客套話聽,認真的點頭謝過,而雲香寒和雲香暖兩姊妹此時此刻也不會想到,這個隨口的承諾會兌現的那樣快。

幾人在街上走累了,雲召采作為小東道主,帶他們到揚州最大的茶樓去喝茶吃點心解乏。

茶樓掌櫃的認識雲召采是知府公子,雲知府深受百姓愛戴,茶樓掌櫃自然不敢輕怠,從櫃台走出來,親自引著他們去了二樓,開設了一間雅間:“公子小姐們來的巧,待會兒樓下有人做排場,這間房看的清楚,湊個熱鬧。”

雲召采俠氣十足的對掌櫃抱拳作揖,跟二娘武氏學的都有點江湖氣了。

“多謝掌櫃告知,請上些好茶,好點心,我們坐坐就走。”

雲召采和雲寄州坐在欄桿邊上的位置,都是少年公子,英挺俊俏。這茶樓的格局十分特別,一樓是大堂,二樓是雅間,但雅間只有左右兩道墻隔開,前後都是通透的,一面對著樓梯,一面對著大堂,能夠把大堂下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雅間的價格自然也比大堂裏貴出好幾倍,若是雲家兄妹自己來,肯定不會坐雅間的,直接大堂裏坐坐就得了。

不過今天下面大堂裏早已經坐滿了,因為原來擺放桌椅的中間位置上擺放了一個大大的展台,展台之上放著四跟半人高,半人粗的木頭墩子,周圍還有一些人忙忙碌碌的,大概就是掌櫃所說的做排場,意思就是待會兒有活動。

“待會兒下面有人搭台子唱戲?”

雲香寒這樣問,因為京城裏的茶樓,就會有人唱小曲兒,說評書或者唱戲,一般都是茶樓自己請來的角兒。

雲召采給雲寄州倒了杯茶,回道:“不是搭台子唱戲,看樣子,應該是賭石吧,我聽衙差張二哥說,最近揚州城來了一夥兒外族人,手裏有不少未開的原石。”

“石頭有什麼好賭的?”雲香寒姊妹不理解這個,揚州的人連石頭都賭嗎?

“不是石頭,是玉石。像這種排場,一般都是提前好幾天散播消息,咱們趕巧了。”雲召采眼尖,指著樓下道:“看,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群穿著不像是中原衣裳的魁梧漢子,十多個人,手裏都抱著一團東西,看著都很有分量的樣子,他們將東西擺上了那四個石墩子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德勝茶樓的樓上樓下,就連樓梯口都圍滿了人。

那群人介紹了自己的來歷,說他們來自滇境,做的是誠信買賣,一共十二顆玉石,大家可以隨意挑選,隨意出價,最後價高者得,當場開石,請的是揚州城最大的天一賭坊與四海當鋪做保,願賭服輸,大家隨意下注,然後開出玉石讓四海當舖鑒別價值,若無人將整塊玉石買去的話,他們便自己貼上這份錢分給投注人。

樓下熱鬧非凡,雲招福對那什麼賭石可沒興趣,那些硬邦邦的石頭哪裏有糕點好呢,雲招喜也是這麼想的,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歡樂。

雲寄州趴在欄桿前看了好一會兒,拉著雲召采下樓去下注,過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雲寄州就垂頭喪氣回到了雅間,雲召采安慰:“堂兄,試試手氣就算了,別當真了。”

雲寄州回來對雲香寒和雲香暖姊妹伸手,讓她們把身上的荷包給他,看樣子是剛才把身上的銀子全輸了,卻不甘心,還想再去下注將輸的銀子討回來,這是賭徒最忌諱的心態。

雲召采跟在後面實在為難,今兒要是把這位堂兄的錢全輸光了,晚上回去也沒法跟爹娘交代,在雲寄州下注又輸了幾回以後,雲召采擠著回到雅間,看著雲招福說:

“堂兄要是把錢全輸了,咱們回去非挨罵不可,要不妳去試試。”

本來雲召采是不願意這樣的,賭博這種事讓妹子沾上不好,但他也是沒辦法。這個妹子從小運氣就特別好,不管是選什麼,做什麼,哪怕是猜個大小,看個方圓,她就從未輸過,雲召采不想讓妹妹出面贏錢,只是想讓堂兄別再繼續輸錢,多少留點家底,回去也好說。

雲招福猶豫了一會兒,想像著堂兄輸光了錢回去告狀,她娘板著臉教訓人的樣子,雲招福才慢吞吞的站起來,跟著雲召采下樓去。

雲召采從賭紅了眼的雲寄州手裏搶過了最後十兩銀子,雲寄州回頭不解,只見雲召采把錢放到了雲招福的手裏,讓她去下注,雲招福在那四個石墩子上看了一眼,十二顆玉石已經開了四顆,有一塊好玉開出來,只是沒讓雲寄州選中,看見了好玉,大家下注的熱情更加高漲了,眼看第二輪參與的人數比第一輪多了兩三倍。

雲招福幾乎沒怎麼猶豫果斷將手裏所有的注都下在最靠近她的那一顆雜痕遍佈的原石上。

買定離手,開石公示,十兩銀子驟變三百兩,雲招福下注的那個原石開出了一塊碗口那麼大塊的獨山,四海當舖估價五萬兩,按照下注比例分錢,這下可把雲寄州的眼睛給亮瞎了。

拉著雲召采直問:“妹妹會看石?”

雲召采謙虛笑答:“運氣,運氣而已。”

雲寄州卻不相信,這全是運氣,還以為雲招福有特殊的鑒石技巧,因為誰都知道,賭石這種事情不可能完全憑運氣,今日茶樓之上,這些下注的人中,不乏玉石收藏玩家,他們可以說個個都是火眼金睛,浸淫這一行多年,就是雲寄州自己,之所以會開始下注,也不過是仗著自己跟先生學過一些鑒石的三腳貓,一輪下來,就輸了個底朝天,心中對雲招福佩服不已。

所以當雲招福把錢交給雲寄州,問他:“堂兄還賭嗎?”

“賭!”雲寄州幾乎沒有考慮,就給出了答案。

最後四顆玉石擺上墩子,從在場那些下注大戶們的表情上看就知道,比前面兩輪要難的多,不少人拿出了那種放大的琉璃鏡,走到原石周圍仔細觀察品鑒,雲寄州把全部身家重新交給了雲招福,見好些人都去原石邊上轉悠了,可雲招福卻依舊低著頭,在掏她荷包裏的冰糖吃,雲寄州湊過去問:

“妹妹不用上前去看看?”

雲招福含著冰糖,搖了搖頭,含糊道:“我又看不懂。”

這是大實話。若是點心她還認識幾樣,可是石頭,她真沒研究過。

一聲清脆的敲鑼聲響起,原石周圍的客人都被請下了台,然後便開始下注,好幾個銀樓金舖首飾店的老板坐在旁邊,身後都各自有打算盤算賬的先生,幾人圍成圈,暗自細說著判斷與風險。

雲寄州就看見雲招福第一個走上台,將手裏先前得到的三百兩銀子,分別投注在左起第一個的下注箱裏面,然後便輕輕鬆鬆的回到雲召采身邊。

繼而連三下注之後,由賭坊的人開局,大家屏氣凝神,看著那石頭被當場剖開,旁邊三個開出來的都是一些成色一般的碎玉,唯獨第一顆開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白玉,足有一塊蜂糕那麼厚,價值與先前開出的獨山相差無幾,四萬六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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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2:55 AM

本帖最後由 bettyfreesia 於 2017-5-28 02:56 AM 編輯

第3章

雲寄州看著手裏的九千兩銀票,整個人都是懵的,就算他出身侯府,家中富貴,卻也從來沒有這麼多錢擺在眼前過啊。看著雲召采和雲招福,雲寄州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幾個孩子,見他們衣著華貴,周圍還有幾個護院保護,便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那幾個滇人交頭接耳說了一會兒話,目光時不時的往雲招福他們這裏看來,雲召采瞧見了,斂下目光,對雲寄州說道:

“堂兄可盡興了,咱們見好就收,回去吧。”

雲寄州連連點頭:“啊啊啊,好好好,回,回吧,回吧。”

他激動的語無倫次,將那麼多錢卷好了塞入衣襟的時候,手都在抖,也知道那些滇人的十二顆原石都已經開完了,再留下也沒什麼必要。

雲召采牽著雲招福的手準備上樓去喊雲招喜和雲香寒她們一起離開,可剛一轉身,就被一個包著白色頭巾的虯髯大漢給喊住了:

“幾位小少爺留步,咱爺們初到貴寶地,已然開出這些玉石,接下來還有一輪,小少爺們可以留下再玩兒一局後再走不遲。”

話雖這麼說,但在雲召采他們去樓上的樓梯口,已然有兩個雙手抱胸的魁梧大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們贏了不少錢,不能半途離開,要玩兒到最後才能走。

雲召采和雲寄州對視一眼,心裏不安起來,說到底還是孩子,再加上剛贏了那麼多錢,本來就心虛害怕著,雲招福感覺哥哥手心裏都出汗了,卻很仗義的將雲寄州和她擋在身後,對那虯髯大漢鎮定說道:

“不是都開完了嗎?還有什麼?”

茶樓上下都注意到了這裏,只見那虯髯大漢一擊掌,從門口圍著的人群中間開出一條道,兩個壯碩漢子又拿著托盤走來,托盤上放著東西,但蓋著紅絨布,看不出來。

“這才是今日的重頭戲,這三十六顆絕地原石中,有一顆價值連城的上等血玉在其中,價值超過先前開出所有玉石的總和,先前參與的大人、老爺、員外、公子們都可以來下注這最後一輪,一千兩起注,一輪限定為十注,且只能押一回,童叟無欺,若是有人押中,我照賠三倍押注金,另外開出的那塊血玉也當場送出!”

那虯髯大漢隆鐘般的聲音在德生茶樓上下人群裏傳開,這麼大的手筆讓所有人都為之驚嘆,在場懂行之人不少,都明白一塊上等血玉的價值,開出就送,並照賠三倍押注金,這前後一經手,至少得有十幾萬兩的來去,不少行家都起了賭徒心思,為利益動心了。

虯髯大漢將目光落在雲召采他們身上:“小少爺們,請吧。”

雲召采乾咳一聲,對那大漢說道:“一千兩起注,一輪限定十注,可……我們也沒那麼多錢呀!若不然,你們等等我們,我們回去跟家裏大人要了再過來押註,這樣行嗎?”若是能回去,傻子才過來。

這個道理誰不懂呢,所以那些滇人大漢一聲都不應答,用行動告訴了雲召采他的意思,雲召采身邊的衙役張二哥湊過來問:“少爺,咱們衝出去?”

雲召采搖頭,今日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也是他們自己要賭的,輸了錢便罷了,可贏了錢就走,總是會被說不地道,家裏也不許他在外仗勢欺人,再說了,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雖然帶了幾個練家子衙役過來,可這些滇人看著也不像是弱雞,樓上樓下還有小妹妹在,若出了差池,爹娘那兒也沒法交代。

為今之計,只能按照這些人說的去做了。

看了一眼雲寄州,只見雲寄州有些猶豫,他想的倒沒有雲召采那麼多,他反而覺得雲公良是揚州知府,若真惹了事兒,自有雲公良出面擺平,是這些有眼不識泰山的滇人倒霉,他猶豫的是,該不該拿這些好不容易贏來的錢再去冒險,如果全押上去輸了的話,那今兒可就血本無歸了。

看著那展台之上白擺出來的三十六塊原石,以及展台下好些個掌櫃蓄勢待發的樣子,雲寄州把心一橫,拿出了先前贏的錢,鄭重交到了雲召采的手裏,沈聲說道:

“成敗在此一舉,若輸了,你可得賠我!”

雲召采接過了錢,沒有說話,雲招福在一旁聽了心道,你倒會算賬,贏了算你的,輸了我哥還得賠給你,也不想想這些錢是誰給你贏回來的。若非他要賭,他們喝喝茶也就出去了,怎會落到現在這騎虎難下的地步呢。

雲召采將自己身上出門時母親塞給他的幾百兩銀子也湊了進去,湊夠了十注,然後讓雲招福去下,怕她害怕,出言安慰:

“妳只管隨便下,贏不贏都不要緊。”當務之急是脫身,錢已經不是雲召采考慮的首要問題了。

其實雲召采現在心裏反而覺得把這些錢全都輸掉才好呢,至少不會惹上禍事。

雲招福看著自家哥哥無奈的表情,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只可惜啊,她的這種能力本來就沒有道理,莫名其妙的,所以,她怎麼可能控制輸贏呢,一切都是聽天由命啊。

三十六顆滿頭大小的原石擺在展台上,遲遲沒人上前下注,雲招福環顧一圈後,看中了一個個頭最小,仿佛只有雞蛋大的原石,走上台,將銀子放在了那塊原石前的下注箱裏,從滇人手裏取了一塊與她下注原石相對應的號牌,走下展台的時候,耳朵裏就聽見兩個還沒下注的掌櫃悄聲說她要輸,因為那原石只有雞蛋大,周身都是青苔,怎麼可能養出血玉雲雲。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三十六顆原石被人下了十七顆注,還有十九顆空在那裏,畢竟數額太大,先前贏的也就那麼幾個。

被下注的十七顆原石在展台之上,一一被叫號開出,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視目光,然而,正如那滇人所言,這三十六顆之中,除了一顆包含血玉之外,其他的三十五顆裏幾乎什麼都沒有,就是一般的山石,看那滇人的樣子,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顆原石是血玉之石。

“三十四號,開。”

雲召采和雲寄州全都坐直了身子,緊張起來,因為三十四號正是雲招福先前下注的原石。他們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圍上去看結果,那外石衣被從頭一絲一絲的橫向切割下來,當切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那開石之人的目光就發生了改變,圍在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雲寄州不管不顧擠上前去,盯著他們下手,當看見那微微露出的紅光時,雲寄州驚喜的當場就叫了出來:

“是血玉!是血玉!”

隨著他的喊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每個人都恨不得湊上前去看一眼那所謂價值連城的上等血玉,雲召采見守在樓梯前的兩個漢子被那開石處吸引了過去,便趕緊拉著雲招福上樓,將雲招喜,雲香寒她們喊了下來,由幾個衙役護著,打算讓妹妹們先走。

一顆鴿子蛋那麼大的血玉被開了出來,樓上樓下的人都發出了震驚之聲,誰也沒有想到,這麼多行家裏手在場,居然被幾個孩子給拔了頭籌,這也太叫人大跌眼鏡了。

那幾個領頭的滇人臉色當場就沈了下來,看著那塊被開出來的血玉擰眉不語,雲寄州簡直要被今兒的喜氣砸暈了,樂瘋了,錢壯人膽,衝上去色厲聲疾的叫道:

“血玉是我的,我的!賠錢,快賠錢!三倍,賠我三倍!哈哈哈哈。”

滇人之中有個青年冷著臉就要衝上去的樣子,卻被那虯髯大漢攔住,沈聲吩咐:“送血玉!賠錢給他!”

這人是這幫滇人的首領,他的命令發出之後,雖然那管錢的有點不樂意,卻也不敢違背,將準備好的銀票交到了雲寄州手中,虯髯大漢拿著那塊血玉,送到雲寄州面前,當著他的面兒將血玉裝入錦袋之中,一手拍在雲寄州的肩上,笑吟吟的說道:

“小少爺的妹子可真是好運氣!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們可得……收、好、了。”

雲寄州被這人的氣勢壓住了,咽了下喉頭,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就接過錦袋,與銀票一同藏入了衣襟之中,然後轉身迎上了進來接應他的雲召采,雲召采對那些滇人拱手作揖後,就拉著雲寄州往門口走去,門後兩個滇人立刻尾隨而出,那虯髯大漢的一雙厲眼中透出了殺氣。

茶樓裏的熱鬧結束了,不管是參與了的,還是沒有參與的,都絡繹離開,並對今日所見所聞讚嘆不已,一方面說這些滇人倒霉,這回虧大了,另一方面又說那幾個小孩兒運氣太好之類的話。

那虯髯大漢與賭坊,當舖的人道謝過後,便入了後台收拾東西,幾個滇人隨他入內。

在茶樓二樓的最東南面的雅間欄桿前倚靠著一位少年,穿著一身窄袖弓箭裝,衣裳不新,略帶風霜,卻是玄底金線暗紋,低調華貴之物,手腕纏的是銀絲軟布,柔軟又堅硬,等閒刀斧難以傷及,腰身緊束,挺拔如竹,長腿窄腰,秀頎如松,一塊通透的盤龍墨玉掛在腰間,先前開出的那塊血玉價值還不及他這塊盤龍墨玉的十之一二,少年一頭烏髮盡數編成細辮子束於腦後,一雙淩厲的鳳眸略帶琥珀之色,斜飛入鬢,熠熠生輝,周身透出一股子與之年齡不符的沈穩與堅毅,像是一把鋒利且藏蘊的名劍,不怒自威,與生俱來就有令人懾服的尊貴。

“爺,咱們現在怎麼辦?”

他身邊有一青衣護衛,恭謹詢問,他年紀比那少年要大好幾歲的樣子,卻稱呼那少年為‘爺’,少年身份可見一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00 AM

第4章

那青衣護衛的問題,少年沒有回答,先前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來,跪地回稟:

“爺,那幾個孩子正是揚州知府雲公良之子,雲公良乃京城崇敬侯府庶出,老崇敬侯去世之後,長子襲爵後分家,雲公良便是分家之後,奮發讀書,中了探花,在六部觀政半年外放冀州,該是八年前調任揚州,而那個貪財的公子是崇敬侯嫡長子,此番乃是侯夫人親自帶著來揚州做客的。”

到底是專業的探子,不消片刻便將雲家的老底兒翻了出來。

青衣護衛擰眉:“竟是崇敬侯府的。”

說完看向自家主子,只見那少年一嘆:“若只是崇敬侯府倒無所謂,卻牽了雲公良……此事我們不用插手了,揚州地界,那些滇人討不了好。”

青衣護衛有些訝異,為何在自家主子口吻中聽來,仿佛這個揚州知府比崇敬侯府還要難對付呢,搖頭解釋:“爺,屬下不是擔心那些滇人為難雲家的孩子,只是我們沿途追了百里,眼看就要擒住桑結,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少年轉身,雙手撐在欄桿之上,居高臨下看著人去樓空的茶樓大堂,以那虯髯大漢為首的滇人,已經暗自在袖中藏了武器走出茶樓,顯然是追他們的錢和玉去了,少年無奈,語調頗為惆悵:

“不放棄又能怎樣,說到底這也是雲公良的運氣。”

青衣護衛卻仍不服:“可是爺,咱們若沒有桑結抵過,就這樣回京的話,豈非……”

豈非後面的話,青衣護衛沒有接著說下去,但從少年周圍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後果會很嚴重。

“不必多言,合該我沒有這份運氣罷了。”

少年幽幽一嘆,腦中想起先前在樓上瞧見那個雲家小姑娘賭石的運氣,他就越發感慨自己時運不濟。

大魏朝三皇子,十四歲的魏堯,好不容易領了一個督辦糧草送去南寧的差事,可一路上不太平,天災人禍不斷,若是有人背地裏做手腳也就算了,找出內奸,找出幕後,徹底整頓,重新出發便是,可偏偏沒有,路上所有的艱難險阻,全都是一些避無可避,防無可防的天災,旱天打雷,白日失火,晴天下雨,雨天下冰雹……說來就來,叫人防不勝防,所以,他雖然提前了兩個月上路,可糧草還是晚了一日送到南寧軍營,盡管並未貽誤戰機,卻還是被南寧主帥快馬加鞭參了一本,在回京路上,偶然遇見一夥,以賊匪桑結為首,化妝成玉石商人,實則專幹殺人越貨買賣的通緝犯,想著若能將這些人擒回京城,多少算是將功補過,可誰知天不遂人願,當他們終於追到揚州地界,甚至今晚就可以動手收網擒賊的時候,這些滇人卻好死不死的惹上了雲公良,只要雲公良出手,將這些人抓了,稍微一審就能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魏堯出京運送糧草的時候,就曾在吏部聽聞過雲公良此人,事實上,歷朝歷代,只要能被放到揚州來做知府的官兒,都是受朝廷一等一重視培養的,本來官途就很坦蕩,如今這些個滇人通緝犯又撞在了他家門口,簡直就是送上門的運氣,擋都擋不住啊。

  ****************

再說雲家兄妹這邊,雲召采倒是料到了這些滇人要出爾反爾,早早將妹子們送出茶樓,讓其中一個護衛回去搬援兵,然後才拐進去接應雲寄州,拉著他出了茶樓之後就帶著妹妹們往回跑,可那些滇人追的緊,跟他們身邊的衙差護衛打了起來,滇人們悉數出動,那為首的虯髯大漢是個厲害的角色,當場就將雲召采身邊的護衛給砍傷了,一個人能敵四五個,雲召采跟武氏學過武,身手還不錯,讓其他護衛去對付那大漢和保護雲寄州兄妹,他自己則勉強護著雲招福和雲招喜,熬到了衙門裏搬了大量的救兵過來。

雲招福覺得自己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都沒有遇到過這樣驚險的事情,緊緊抓著雲招喜的手,配合的躲在雲召采背後不敢出來,小時候二娘也教過她功夫,可她懶得練習,因為根本就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用武力解決事情,此時此刻,後悔不已。

衙門的援兵趕到,那些滇人才驚覺不妙,想跑卻晚了,被衙差們圍攻,盡數以聚眾鬧事鬥毆,襲擊衙役為由抓了起來。

雲招福他們脫險,被安全送回了知府後院。

範氏和柳氏聞訊趕來,武氏緊隨範氏身後。

柳氏一進門,看見坐在椅子上,拉高了胳膊,正十分不配合的讓大夫上藥的雲寄州,而他不高興的原因,並不是遭遇了險境,而是因為那些人被抓的同時,衙門官差將他今日贏得的錢和血玉全都給搜走了,說全是證物,都得充公。

雲寄州心疼的不行,手臂上的傷就是他跟衙差撒潑的時候弄傷的,柳氏不明所以,見他傷了就立刻就撲了過來,猛然回身對一同前來的範氏厲色相問:

“這到底怎麼回事?”

轉過身去,一口氣急急噴在了範氏臉上,範氏有潔癖,平日裏孩子們哪天要是身上髒了沒換衣裳,那是連著好幾天都無法近她身的,哪裏受得了這個,往旁邊武氏看了一眼後,武氏會意頂上,自己便退到一旁,對於柳氏不做理會。

“在你們揚州地界,竟然讓我兒受了重傷,你們,你們也太過分了!虧侯爺與我好心好意送聖恩來與你們,你們就是這般回報的嗎?”

範氏坐在雲招福身旁低頭擦手,根本不理會柳氏的咆哮,雲招福將手洗幹凈,由著丫鬟給她擦手的時候,順帶看了一眼‘受重傷’的雲寄州,其實他也就是胳膊上稍微青了一塊,身上、臉上都好好的,他們先前帶出去的那些護衛基本上都是保護雲寄州、雲香寒他們去了。若說嚴重,雲招福的目光落在自家哥哥被打成豬頭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血還沒擦乾凈,調色盤似的狀況,就這樣他都沒嚎著說自己受了重傷。

儘管範氏不理她,擦完了手之後,就去看雲召采的傷,但柳氏卻仍舊鍥而不舍的叨叨不休,武氏從旁輕聲道歉,她也一副完全沒聽到的樣子。

“我兒出身侯府,在京城長了這麼些年,從未出過岔子,怎的偏到了你們揚州,就出了這等禍事,待我回京城後,定要與老夫人說說,莫不是你們串通了人來害我們的。”

雲公良從衙門回來,看見一屋子的慘況,剛要去看雲召采的情況,就被柳氏拉著說個不停,說著說著,柳氏就惺惺作態的坐在一旁哭泣,雲公良耐著性子解釋:

“大嫂這話言重了。那些打人都已經被收押在監牢裏,我略微打聽了一番,今日之事確實蹊蹺,不過大嫂放心,我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定不讓孩子們憑白受驚。”

柳氏這才停歇,看見坐在一旁嚇得哭泣的兩個女兒,也是鼻頭一酸,母女三人抱作一團哭個不停,雲招福看著她們,眼睛瞪得老大,她們這個哭法可真晦氣,莫說雲寄州根本就沒什麼事,不知道的還以為雲寄州被打死了呢。

忍不住輕聲哼了一聲,後背心就被範氏給輕拍了一下,雲招福回頭,就看見範氏遞來一抹帶有笑意的警告之色,雲招福無奈攤手,愛演戲的遇到了戲台,可不得好好的飈一飈演技嘛,只是她們這些台詞就太一般了,張口閉口就是侯府,侯府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來自京城,來自侯府。

柳氏帶著三個孩子去休息了,原本以為事情能夠稍微平靜一夜,可是沒想到,柳氏回去廂房之後,越想越覺得生氣,甚至覺得雲公良夫婦縱子無度,故意讓他們母子四人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就算是無心之失,卻也是因為招呼不周全造成的,他們從京中侯府來,雲公良夫婦本就該拿他們當上賓對待,卻這般怠慢,柳氏本就是個心胸不甚寬闊的後宅女子,認定了雲公良夫婦怠慢她和兒女們,不管是不是深更半夜,居然就吵著要套馬車回京城去。

整個知府衙門都給他們的動靜吵醒了,雲招福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嘟囔了一句:

“他們要走就走,幹嘛敲鑼打鼓似的呢。”

範氏怕她白天受了驚嚇,晚上一個人害怕,所以就過來陪她睡,誰知道遇上了這麼一齣。範氏無奈嘆息,將雲招福身上的被子蓋好,自己則起身,披了件外衣出去應付硬要連夜回京的柳氏他們。

雲公良和範氏好言相勸,柳氏卻執意要走,說什麼都不聽,最後雲公良也沒辦法,只好讓府裏十多個護衛跟隨,免得他們半夜裏在路上又遇到什麼險情,回京後就更加說不清道理了

範氏回到雲招福房裏的時候,雲招福醒過來問了一句:“大伯母他們走了嗎?”

“走了,怎麼勸都不肯留下,你爹都差點給她跪下了,太能折騰了。”範氏除了衣裳,鑽回了被子,雲招福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範氏摟進了懷裏捂身子,精神在半夢半醒間,嘴裏又嘟嘟囔囔的好幾句:

“不就是侯府出身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家以後肯定比侯府還要好。”

範氏低頭看著睡迷糊了的女兒,被她這話給逗笑了,抱著個天然暖爐子,安穩睡了過去,沒有人吵鬧的夜晚,睡的可真香。

而反觀柳氏一行,她作天作地要離開,連天亮都等不了,差點把知府衙門給掀翻了,然後現在,一行四人縮在馬車裏,全都困得東倒西歪,卻躺不得,坐不得,馬車趕夜路又十分顛簸,後悔也來不及了。

早知道就熬一晚,明早再走的……只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

作,是要付出代價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07 AM

第5章

柳氏連夜帶著三個子女趕回了京城,雲公良讓後宅裏的護衛盡數追隨保護相送。

第二天一家人圍在一起吃早飯,範氏靠著雲公良,武氏靠著範氏,一家子六個人,圍著圓桌,雲召采傷的還挺嚴重,一張嘴就疼的眉頭都皺起來,範氏讓人給他取了把勺子過來,叮囑慢些吃,武氏則忍不住說道:

“平日裏讓你勤加練武,你還諸多理由,如今遇事知道疼了吧?”

雲召采摸著臉,委屈道:“哪兒是我不勤奮呀,平日裏不還得讀書嘛。”

提到讀書,武氏就沒話說了,範氏給武氏夾了個包子:“昨日多虧了召哥兒,福姐兒和喜姐兒都沒受傷,妳就少說他兩句吧。”

範氏開口,武氏只好閉嘴,雲公良瞧著雲召采對範氏笑得討好,冷聲說道:

“讀書靠的是天分和方法,學武靠的是毅力,一起學並不妨礙,不論在什時候,能讓你保命的都是好東西。”

武氏跟著點頭,雲召采聽著不服,放下勺子一邊掰著花卷,一邊說道:

“爹你說的容易,你自己還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嘛。”

雲家人說話向來直接,雲公良本身也不是那種講究死理的人,反而他把所有的孩子都教成了一副樂天知命的性子,所以雲召采敢當面說自己老爹是文弱書生。

雲公良不介意,對雲召采笑了笑,大言不慚道:

“我確實不會武功,小時候沒機會學,但我用嘴就能保命,你能嗎?”

這話不假,雲公良的口才是在大堂上辯贏過揚州府第一師爺的,真正的殺人不見血。不說別的,就說他這個武藝超群的二夫人武氏,當年就是被他口才折服,才追隨於他,甘於做小。

當年二夫人乃是山寨女大王,雲公良外放冀州,有一日途經武氏的山寨,身為文弱書生的他不知怎的就被抓上了山做了幾日壓寨相公,後來武氏得知雲公良乃冀州知府,並家中有妻室才放他下山,便是那幾日的相處,武氏對雲公良情根深種,知道他有妻室本不願打擾,然卻因幾夜風流,懷孕了,不得已主動找到範氏,請求範氏原諒,並解散了山寨,從此追隨雲公良為妾。

所以雲公良這麼說,大家都很服氣,因為他確實有才。尤其是雲召采,本來就說不過雲公良,再加上臉上傷痕累累,更加發揮不出口才,雲招福見他憋得痛苦,把自己碗裏的兩個鮮肉圓子舀到雲召采面前的空碗裏:

“哥,吃飯吧。”被親爹從小懟到大,她這哥哥還是學不乖。

  ******

吃完早飯,雲公良便去了衙門,師爺似乎在等他,雲公良一露面,師爺就迎了上來,急急說道:

“老爺,出事兒了。”

“怎麼?”雲公良坐到案後,看見案上放著一疊文書,他一邊看,師爺一邊解說:

“咱們昨日抓的那幾個滇人,竟然是在滇境專事殺人越貨,通報各州府的通緝犯,昨日抓回來審訊之後,訊官就覺得那些人有點面熟,後來調取了各州府的通緝令比對了一下,連夜審訊出了結果,為首那人叫桑結,手裏有兩個滅門案,二十幾條人命,他手底下那些也都不是善茬兒,他們幾個被通緝後,就一直以玉石商人的身份一路北上,昨日少爺,小姐們可以說是虎口脫險,若是官差晚一點去,這些喪心病狂的指定能幹出殺人的事來。”

雲公良翻看著文書,果然看見了幾張通報各州府的通緝令,與昨日抓到的那些果真有五六分像。

“這些人未免膽子也太大了,被通緝了居然還能在各地暢通無阻。可見各州府之關守有多敷衍。”雲公良不由對各州府的關卡檢查體系產生了質疑。

“他們這群人裏面,有個會造假的高手在,他制造的通關文牒,與真的無異,在守關人的眼中,這些人都持有通關文牒,哪裏會想到通緝犯這樣大膽,一時疏忽也是有的。”師爺來翻出一張通緝令,這個會偽造通關文牒的人叫張能,是中原人,在中原犯了事才輾轉流落滇境。

雲公良沈吟,師爺又問:

“老爺,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這些全都是朝廷要犯,一定是要上報京城的。”師爺這般建議,雲公良點頭贊成:“必然是要上報的,既然在我揚州地界落網,那咱們也得配合各州府調查,將事情全然調查清楚才行。待一切水落石出,我再寫折子上奏。”

師爺領命離開,雲公良坐在案後,再一次翻開了面前的文書,上回與恩師通信時,恩師陳閣老還問他最近可否有一些大的政績報出來,因為戶部侍郎今年四月突然辭官,朝廷上下一時還沒有特別合適的人選頂替,恩師便想到了他,雲公良與恩師信中回覆自己會盡力爭取,可幾日過去了,也沒什麼頭緒,沒想到機會來的這樣快,幾乎是送上門來的。

以桑結為首的那些通緝犯經歷了各州府皆瞞天過海,卻在他揚州落網,足見他揚州知府做的稱職,比起一些無關緊要的政績,這個政績是最能拿得出手的,恩師舉薦他時則會更有說服力。

不管怎麼說,雲公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機會會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想著如果不是昨日孩子們誤打誤撞,如果不是福姐兒幫州哥兒贏了太多錢,讓那些滇人執意追回,那些人也不可能會直接犯到他雲公良的手裏,憑白讓他撿了這麼大個功績。

這件事情雲公良寫成了折子上奏,大概過了二十多天,雲公良的恩師陳閣老親自寫信來,對雲公良這回的表現,表示出了強烈的讚嘆,並告知雲公良做好準備,眾多通緝犯在他的轄區集體落網這件事情已經被皇上知曉,皇上大喜過望,在文武百官面前對雲公良誇了又誇,並有意讓他回京述職,職位若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戶部侍郎,雲公良收到恩師信件後,在書房裏整整坐了一天。

又過了十多天,朝廷的聖旨果然下達,命雲公良暫放揚州事務,即刻回京述職,因戶部侍郎一職已缺多日,便不給他太多料理揚州諸事的時間了,只讓雲公良委派信任之人,可以是師爺,也可以是揚州府治下各縣衙,留下幾人與後人交接便可。

反正聖旨的意思大體就是:沒時間給你準備了,趕緊卷舖蓋回京。

既然受了聖旨,那雲公良自然是耽擱不得,後宅從收到聖旨的當天晚上就開始舉家收拾東西了,對於自家老爺這份突如其來的調令,所有人都還處於發懵的狀態,誰能想到,老爺鴻運當頭照,隨便抓幾個當街鬧事的混子回來,就是一群朝廷通緝的犯人呢,就這份獨到的運氣,想讓朝廷不重視都難啊。

雲公良晚上跟妻子範氏坐在床頭,手裏捧著一杯安神茶,仍舊覺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範氏洗漱完進門,就看見雲公良傻楞楞的坐在那兒,坐到他身旁,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雲公良才回過了神,拉著範氏的手說道:

“夫人,我似乎有點能體會福姐兒的感受了。”

原來這就是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的感覺啊。真是……真是……真是太美好了!

  **********

雲公良自崇敬侯府分家之後,並未如一般的庶出那般意志消沈,領著自己的那份東西就安於現狀,坐吃山空,而是聰明的將一切都投資在自己身上,拜得名師,寒窗苦讀,一舉高中,外放冀州,日夜辛勞做出功績,受百姓愛戴,繼而得以轉任揚州,前後離京已有十二、三年之久,如今終於到了他回京之時。

出京時,他還只有一個結髮妻子與幾個老僕追隨,回來時則是一大家子。

雲家的三個孩子,雲召采和雲招福是在冀州出生的,雲招喜是在揚州出生,對於京城都很陌生,雲招福和雲招喜隨範氏坐在一輛馬車裏,日夜兼程,趕了大半個月的路之後,終於到了京城,雲招福和雲招喜巴在車窗前往外觀望,不時用手指著一些新奇的玩意兒,一路從南定門駛入中央大道,眼見了京城的繁華,算是對京城這個地方有了第一步了解。

雲公良在京城是有宅邸的,不用像一些回京述職的外地官員那般,初初都只能住在客棧內,或者官府給安排的驛棧。

雲公良的宅子在東城區燕子巷,據說分家的時候有幾處讓他選來著,一處便是這東城裏的三進院子,而其他的宅邸都是位於南城、北城,宅邸面積很大,都是獨門獨院至少五進以上的大宅院,但最終雲公良還是選擇了這東城燕子巷,稍微小一些的宅子。

朝廷的聖旨發出來之後,範氏就已經早早打發人回來收拾了屋子,因此當他們回家之時,看到的便是一所乾凈整潔的小院落,之前雲家都是住在知府後衙,地方加起來還沒有這三進小院兒大呢,因此當他們看見這三進院時,非但沒有嫌棄,反而喜歡的很。

雲公良一手牽著範氏,一手牽著武氏,對兩人說道:

“兩位夫人暫且隨良在此蝸居,今後良必奮發圖強,使二位夫人與孩子們住上更大更寬敞的宅院。”

範氏和武氏被雲公良這一本正經的保證給逗笑了,武氏直爽,掙脫雲公良,拉著範氏的手說:

“姊姊咱們莫理他了,這人慣是油嘴滑舌的,咱們哪裏要他去掙更大的宅院了,分明是他自己覺得屋子不寬敞,卻說是為了妻兒,這般冠冕堂皇。”

雲公良指著武氏,撚鬚一笑:“妳這可是狗咬呂洞賓了。”

一家人就這樣高高興興的在這所三進宅院中住了下來,雲公良的外放之行終於結束,開始了他在京城翻雲覆雨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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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歐耶,成功轉戰京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16 AM

第6章

人生在世,各有天命,各有旺命之所,於雲公良而言,京城便是他的旺命之所。

從揚州回京述職,入得戶部為侍郎後,便如那虎縱山林,龍遊東海,官運自此便一發不可收拾的亨通起來,他的授業恩師陳閣老退隱在即,慎重考核過之後,將一套班子交到雲公良手中,辦成了好幾件大事,雲公良憑自身能力,很快在京城官場站穩了腳跟,不過短短五年的時間,他從戶部侍郎晉升戶部尚書,又過兩年後,被皇上欽點,破格擢升為左丞相,自此雲公良更是長風萬裏,扶搖直上,成為了大魏朝最年輕的宰相大人。

正如當初雲公良初回京城時承諾的那般,雲家的宅邸換了又換,丞相府邸的規格自不是一般宅邸可以比擬,家裏的孩子們每人都能分得一處小院。

雲招福今年十五歲,出落成了大姑娘,嘴角總是帶著一抹甜笑,兩只眼睛彎月一般,叫人看了就覺得喜歡。

今兒她是隨範氏來給她大哥雲召采相親的,雖然沒有明說出目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戶人家姓安,出身江南,安大人如今在京任太府卿,安小姐今年十七,生的小家碧玉樣,文文靜靜,柔柔弱弱,一眼看著就不同於北方女子,雲招福站在範氏身後打量了她兩眼,安小姐就害羞的紅了臉,低頭不住絞帕子,五官秀氣的仿佛像是一瀧江南煙雨,很是標志的一個女子。

雲招福想起自家哥哥那粗莽的性子,這些年被二娘督促學武,越發沒有文人的儒雅之氣,安小姐這般柔弱,言談間頗見才學,若是成親的話,兩人會有共同語言嗎?

雲公良做了丞相之後,就給範氏請了誥命夫人的身份,這安夫人言語間頗為客氣。聽得出來,她對這門婚事還是很滿意的。這個年代的婚姻,從來都是父母包辦,尤其是大戶人家,一般兒女婚事很少能自己做主,都是交給父母考量。

兩個大人似乎有話要說,安夫人便讓安小姐帶雲招福去園子裏看看,吃些點心去。

安家到京城來安家不過一年多,住的院子是普通三品官員規格,園子面積不是很大,但處處花團錦簇,看的出來是經過用心打理的。

“我喜歡養花養草,父親母親由著我鬧,園子看起來有些窄小,雲小姐莫要嫌棄才好。”安小姐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秀氣,細細軟軟,輕聲柔語。

雲招福雖然發不出這樣柔美細膩的聲音,但是卻很喜歡安小姐的說話語調,笑答:“才不嫌棄,這園子雖小,卻處處匠心獨到,花草滋養,可見用心。”

安家的園子都是安小姐自己打理的,現今聽到人誇讚,自然高興,請雲招福去看她養的那幾株稀罕的花,誰知雲招福卻對她園子一處的菊花圃很感興趣。

“如今是金秋時節,馬上就可以做菊花酒了。”雲招福看著這些黃色、白色的菊花這般感嘆了一句。

這些年她在京城住著,女工刺繡、琴棋書畫這些古代女子的標配技能她一樣拿得出手的都沒有,唯獨在品酒和釀酒一事上還算有點成就,京裏每兩年都會有評選酒狀元的活動,各個酒莊、酒肆都會拿出最得意的酒品去,可是大前年和去年的酒狀元卻都被一個小姑娘奪了去,自然就是雲招福了。

雲招福自制的‘醉仙釀’,以三十六種穀物分時節發酵,再以九九八十一道繁瑣工序將之柔和,十六道蒸煮提煉,釀造出的酒需藏於窖井之下或是地下三尺,七七四十九日,此酒入口綿綿輕薄,流滑醇香,後勁十足,就連最挑剔的品酒師傅,對她所制的‘醉仙釀’都挑不出缺點。

那時候雲公良還不是丞相,街坊裏就有人知曉雲家二小姐是位了不得的酒娘子。兩年前,雲公良做了丞相,雲招福的名聲就越發大了,好些人還特地慕名來雲家求酒,以至於有一陣子,雲公良去同僚家做客都會順手帶幾壇子去,儼然成了雲家的一個標示性產物,只是他帶出門的量太大,幾乎掏空了雲招福一年的成果,那之後,雲招福就把自己的酒窖給搬到府外頭去了,這才保住了些庫存。

雲招福覺得,雖然自己的這個技能沒有其他姑娘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麼高大上,但至少是門手藝,會手藝並不丟人。

安小姐自然也知曉雲招福的愛好,又見她看著花圃出神,不禁說道:

“雲小姐若是喜歡,我命人拿個小簸箕來,妳自剪一些適合的回去釀酒可好?”

雲招福回頭謝過:“這倒不必了,園子打理不容易,我若是剪掉一些,整個園子不就像禿了一片,委實可惜,我自己去集市中挑一些便可以了。到時候釀成了酒,我給安小姐送來兩壇,菊花酒沒後勁兒,就著月餅吃滋味最好了。”

安小姐笑著應下,兩人便又在園子裏說了一會兒話,相約過兩天雲招福帶她去自己的酒窖看看。

安夫人和範氏說完了話,來喊雲招福一起回去。

安夫人和安小姐親自將範氏和雲招福送到門口,看著她們的馬車緩緩駛去,方才轉身,安夫人對安小姐道:“相國夫人是位深明大義的夫人,雲公子雖是側室夫人所生,卻是雲相長子,從小在相國夫人身邊長大,據說為人俠義,雖無功名,但品性自是敦厚的,兄妹間相處也不分彼此,這樣的條件,已是很難得了。”

安小姐沒有說話,只淺淺點了點頭,安夫人見她這樣,又問:

“妳與雲小姐在園子裏說話,覺得如何?好相處嗎?”

提起雲招福,安小姐倒是相當滿意,連連點頭:“嗯,雲小姐很好相處,落落大方的,也很替人著想,跟我說話一點架子都沒有,還約我過兩天去她的酒窖玩耍呢。”

自從入京以後,安小姐也接觸過一些官家小姐,像雲小姐這般投緣的還真是沒有遇見過。

安夫人聽她說完,垂下眼瞼,停下腳步,看著安小姐,輕聲問了句:“那……妳看這樁婚事……”

女兒今年十七了,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雲家算是最滿意的。

安小姐輕咬唇瓣,不置可否,只輕聲說了一句:“若是雲公子也如雲小姐那般爽直心善,女兒覺得……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了。”嫁人之後,最難的不是跟夫婿相處,而是跟婆母與小姑子,若是婆母很好,小姑子投緣,那就是真的沒什麼不好的。

安夫人歡喜一笑:“都是一家子兄妹,性情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安小姐羞得滿面通紅,旋身跑入了園子,安夫人看著女兒嬌羞的背影,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稍微放下一點了。

  ****************

雲招福與範氏下了馬車,回到相府,相府宅邸與之前他們住的燕子巷老宅相去不遠,但規模卻大了許多,門前有牌匾,有門房,雲招福扶著範氏進門,武氏和雲召采迎上前,武氏看著範氏和雲招福欲言又止,範氏笑著牽了她的手,兩人便去了主院,等她們離開之後,雲召采迫不及待的對雲招福問:

“怎麼樣,怎麼樣?見到了嗎?”

家裏有意給他說親,雖然雲召采嘴上說不在乎,但憑父母做主,可是心裏怎麼會不好奇將來自己的妻子是什麼樣的呢。雲招福抿唇一笑,故意讓他多急一會兒,在雲召采忍不住又要開口的時候,她才慢悠悠的開口。

“唉,真是可惜呀……”

雲招福一句話讓雲召采的笑臉垮了下來:“可惜?她……不,不好看啊?”

這個年代的男女,除非早就認識,若不認識的男女成婚,那洞房花燭夜就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好看與否憑的全是運氣。

雲招福見他失落,終於忍不住捧腹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安小姐生的貌美如花,特別好看,性情也好。”

雲召采嘴角再次咧開了笑,埋怨雲招福:“嘖,有妳這麼戲耍大哥的嗎?說什麼可惜呀!欠揍是不是?”

雲招福才不怕他揚起的拳頭:“我又沒說錯,本來就很可惜嘛。安小姐那樣一個標致的美人兒,配給大哥你,多多少少都是可惜的嘛。”

“嘿,怎麼說話呢?我也沒差到哪兒去。”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爹娘都指著你成親以後能改一改那霸王的脾氣,別再到外面惹是生非了,安小姐是個好姑娘,你可要對人家好才行。”

“我脾氣怎麼了?誰惹是生非,我向來都是路見不平才拔刀相助的,被我揍的人,就沒什麼好人。”兄妹倆並肩而行說話,雲召采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又對雲招福追問:

“妳沒騙我吧,安小姐生的果真好看?”

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男女在一起,每個人都說是性情相合比較重要,相貌是其次,可是雲招福卻覺得,如果第一眼就覺得對方相貌不合眼緣的話,那麼又怎麼會有機會深入的去發掘相合的內在性情呢。

所以在一段自主開始的感情裏面,外表容貌是一個很重要的考量標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23 AM

第7章

因為雲、安兩家大人都很滿意,所以雲召采和安小姐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日子是明年三月裏。

雲招喜坐在雲招福酒窖外面的桌子上打算盤,雲招福從酒窖出來之後,一邊擦手,一邊到她身邊探頭看了看,問道:“妳在算什麼呀?”

雲招喜今年十三歲,已然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雲家家傳的大眼睛裏透著精明的光,將面前算盤推到雲招福面前,說道:“二姐,我在算大哥成親得花多少錢。”

雲招福挑眉:“他才剛定親啊!妳這算的未免太早了吧。就是提前準備也不用提前這麼久啊。”

她這個妹子,年紀雖小,但卻已經做成了不少事情,想當初她們剛回到京城,雖然家裏還算略有薄產,但是需要打點交際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剛開始有一段時間,家裏是很困難的,範氏帶頭削減僕役,粗茶淡飯,二娘也時常在孩子們耳朵旁念叨家裏沒錢,要節省之類的話,雲召采和雲招福倒還好,到底大了些,偶爾聽見武氏念叨也沒什麼影響,只是雲招喜每天都和武氏在一起,日夜耳濡目染之下,就讓她形成了一種家裏真的很窮的錯覺,就是那時在她小小的心裏埋下了一顆要賺錢養家的種子。

今年她十三歲,已經在朱雀街上擁有了兩間舖子,一間賣甜品蜜餞,一間賣成衣布料,誰都不知道,這兩間店舖背後的老板,居然是她。

“我是在算之前借給他多少銀子,還有他昨兒在我店裏拿了不少蜜餞果子都沒給錢。二姐妳知道,他拿我店裏的東西送給誰去嗎?”雲招喜跟在雲招福身後,來到一堆放在院子裏曬的酒壇前,雲招福蹲下身子,將一只酒壇上面的塵封打開一條縫,用一只細長的勺子伸入壇中,舀出來一小口,淺嚐一番,品了品味道後就把那壇子用塵封又蓋了起來。

“怪不得二娘說妳是算盤精轉世,自家哥哥還計較那麼多,哥哥與安小姐剛定親,是該要送些玩意兒給安小姐的,幾包蜜餞而已,這妳還吃醋呀。”

雲招福打趣這個人小鬼大的妹子。

雲招喜不樂意了:“誰吃醋了,我巴不得哥哥早些娶嫂嫂回來,這樣今後,就有人可以管著他,再不能讓他欺負我了。”

兩人正在院子裏說話,雲招福的貼身婢女綠荷進來,交給雲招福一張帖子:

“二小姐、三小姐,家裏剛派人送來的,說是送帖子的人剛走。”

雲招福接過帖子,打開看了一眼,雲招喜過來問:“什麼帖子?”

雲招福看完後,將帖子遞給雲招喜,又蹲下身子,打開了另一壇酒嚐試。

“原來是薛家小姐送來的請帖,不是我說,她們那個什麼‘京城八美’的事兒可真多,仗著有點才學,就成天裏的要開詩會,做詩賦,也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將帖子一合,雲招喜看向雲招福,問道:“二姐,那妳去嗎?”

雲左相,薛右相。薛家大小姐薛碧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跟差不多身份的另外七名女子,組成了一個什麼詩社,成天做一些酸詞酸詩,引人追捧。

雲招福又嚐了兩壇,點點頭:“去啊,這回的邀請名單裏有安慶公主在,上回我答應給她捎兩壇桂花釀的,一直沒找到機會,明兒正好帶去。”

安慶公主是賢妃娘娘所生,跟雲招福有點私交,她喜歡喝雲招福釀的桂花酒,每年到了這個季節就要雲招福給她留幾壇。

“那明兒可熱鬧了,好久都沒見著這麼大排場的聚會,也不知道為個什麼,侯府的兩個姊姊也會去呢,上個月我隨母親去侯府拜見老夫人,她們見了我,可一點兒都不親近。侯府對嫡出、庶出的身份看的特別重,看我的眼神兒可討厭了。”

雲招喜將心裏的想法告訴雲招福。

“公侯府邸規矩重,別理她們就是,明兒妳跟我一起去吧,那種場合我估摸著也待不久,咱們去去就回。”雲招福邀請雲招喜一同前往。

雲招喜卻果斷拒絕:“我才不要去,薛家的聚會,又拘謹又無聊,我有那時間,不如留在店舖裏畫一幅成衣像出來了。就是覺得她們沒意思,咱爹沒做宰相的時候,她們連看都不看咱們一眼,這兩年卻是不同,那臉變得可真快。”

這話確實不假,雲招福和雲招喜初來京城那兩年,跟著雲香寒和雲香暖後頭去過兩回這樣的聚會,只是那時候,雲公良只是戶部侍郎,根本沒人搭理她們,不過自從雲公良做了丞相之後,從前那些根本不會給她們的帖子就全都回來了。

雲招喜逗留了一會兒後,就說店裏還有事,先走了。

雲招福將院子裏的那些壇子一一打開試了味道,把幾壇還未到火候的摘選出來,送回酒窖之中沈澱,一番忙碌之後,終於有時間鬆口氣,從冰窖裏取了一壇果子酒坐到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位於一株參天老槐下,遮擋了暑氣,雲招福打開塵封,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舒緩了一日的辛勞,這種感覺特別充實。

第二天一早,雲招福換了一身粉底襦裙的新衣裳,頭上梳了個花苞髻,用一圈小珍珠點綴,她本就生的可愛,尤其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眼珠子黑亮璀璨,使人一見便被她眼裏的那片星空吸引。

她帶著禮品和給安慶公主的兩壇桂花酒,就坐馬車去了位於玄武街的右相府邸。

薛碧霄乃是右相薛嶺的嫡長女,她母親是世族出身,身份尊貴,薛碧霄自小便是天之驕女,受寵著長大,略微大一些,又拜了在文壇聞名遐邇的大學儒歸一居士為師,成為歸一居士唯一一位入室女弟子。在京城貴女中,薛碧霄的名號還是頗拿得出手的。

若不是她爹位及相位,雲招福這種外面放養過一圈回來的官家女子,根本就入不了這些貴女的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30 AM

第8章

薛家門前挺熱鬧,安昌郡王之女吳欣常和驃騎將軍之女杜媛媛下車之後,看見雲招福的馬車,便在門前等了等,雲招福上前,三人見禮,一同入了薛家的大門。

薛碧霄住的是整個薛家風景最好的院落,以她的名字命名——叫碧霄齋。碧霄齋很大,假山湖泊,亭台樓閣,修葺的美輪美奐,綠意新新,右相府的規格本就比左相府要高,再加上薛右相的嫡姊乃是宮中地位僅次於皇後娘娘的薛貴妃,薛府的規格一加再加,直逼王府。

雲招福與吳小姐、杜小姐一起進了園子,立刻有婢子過來請安引路。

“諸位小姐先在園子裏吃茶賞花,我家小姐一會兒就來。”

園子裏已經有不少小姐都過來了,雲招福左右環顧一圈,也沒看見安慶公主的身影,吳小姐和杜小姐倒是看見了熟人,拉著雲招福一同去了那邊花團錦簇的亭子。

坐下之後,就有婢女來上茶。

“妳們知道今兒薛小姐為什麼要下帖子設宴嗎?”

禦史中丞家的大小姐陳秀嬌是個愛打聽八卦的人,也是一個藏不住秘密的人,知道些什麼都會忍不住說出來。

吳小姐眼前一亮,看樣子十分好奇:“為什麼呀?”

陳小姐讓亭子裏的人都湊過來一些,杜小姐被擠的跟雲招福幾乎貼在一起,看大家都很感興趣,陳小姐覺得挺有成就感,捏著嗓子用並不是很低的聲音說道:

“因為聽說皇上和皇后娘娘打算替幾位殿下選妃了。”

此言一出,眾女皆驚。連雲招福也瞪圓了雙眼,有點跟不上這個節奏啊。

“真的假的?可即便這樣,跟薛小姐有什麼關係呢?”難不成薛小姐還要替皇上和皇后先物色物色人選?同樣被八卦之魂附體的吳小姐發表了疑問,得到身旁小姐們的一致讚同。

“哎呀,妳們想啊,薛小姐是薛貴妃的親侄女,表哥是二殿下,二殿下喜歡薛小姐的事情不用我多說了吧。這妳們還不明白嗎?”

陳小姐的八卦功力不是蓋的,一下子就把前因後果給牽扯到了一起。可雲招福卻還是聽得雲裏霧裏,二皇子喜歡薛碧霄?這事兒她怎麼不知道。還有就算二殿下喜歡薛小姐,那跟今日薛小姐宴請有什麼直接必然的聯係嗎?

可是當陳小姐說完那些話之後,周圍的女孩兒們全都一副‘哦哦哦’‘怪不得啊’‘原來如此’的神情,仿佛透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般,大家眉來眼去,一切盡在不言中。

雲招福為了顯得跟大家一樣聰明,也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既然大家智商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那麼聊天就可以繼續了。

不得不說,姑娘們的思維一旦發散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就是坐著火箭也追趕不上,雲招福就不是很能明白,怎麼剛才還在說二皇子和薛小姐的緋聞,接下來又扯到王小姐那天穿的衣裳是什麼布料上面去了,然後從王小姐身上穿的衣料和戴的首飾,又馬上推斷出王小姐與張小姐近日不和的事情,接著又開說張小姐家的一個妹子是從旁支抱養來的,那個妹子前些日子得罪了誰誰誰……

雲招福被她們夾在中間,妳一言,我一語的聽著,聽到最後也沒有聽到一個完整的故事。

幸好發散思維聊天的時間不長,很快薛碧霄就到園子裏來招呼客人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安慶公主和幾個侯府小姐,雲香寒和雲香暖也在列,瞧見了雲招福,三人隔空點頭打招呼。

自從雲香寒她們在揚州鬧了那麼一回,作天作地,當天夜裏就吵著回京城,她們作著回來之後,雲公良派了家裏所有的護衛一路護送到京城,做到這個地步,崇敬侯還特地寫了封信過來斥責雲公良,說了些讓雲公良面子上過不去的話,也是沒想到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雲公良就回京述職了。

回京之後,住在燕子巷老宅,範氏帶著一大家子去崇敬侯府拜見過老夫人,不過畢竟是分出去的庶子家眷,老夫人對她們也沒什麼感情,只粗略的問問她們在燕子巷生活如何,也沒說要幫襯幫襯,更別提她們在廳裏坐了半天,也沒等到崇敬侯見她們。

等到後來她爹雲公良在京城發展形勢大好,兩年就從戶部侍郎幹到了戶部尚書,這晉升速度讓崇敬侯府瞬間開了眼,那陣子從崇敬侯府確實送來些個東西,不過雲公良和範氏就算是收了也會用差不多價值的東西做回禮,畢竟,誰也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崇敬侯府突然對他們好是為什麼,再到後來,雲公良晉升宰相,跟崇敬侯府就越發沒什麼來往了。

寒冬落魄你不在,春暖花開你是誰。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

雲招福跟薛碧霄見過幾回面,屬於身份差不多的點頭之交,雖然沒什麼交情,但安排座位時,雲招福還是能夠勉強坐在一堆公主、郡主、縣主中的,比較靠前。

安樂公主倒是跟雲招福的關係不錯,範氏入宮領誥命,曾帶著雲招福和雲招喜一同入宮去,當時安樂公主也在場,得知雲招福會釀酒,兩人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雲招福坐在安樂公主身旁,安樂公主挽著雲招福的胳膊問:

“我的桂花酒妳帶來了嗎?”

“帶了,在馬車上,過會兒讓人給公主送來。”雲招福也挺喜歡這個天真活潑的公主,她倆年紀相仿,又有共同愛好,安樂公主雖說有點脾氣,但對她卻始終不錯。

薛碧霄見雲招福和安樂公主湊在一起說話,舉杯笑道:

“今兒難得這麼多姊妹相聚,公主與雲小姐在說什麼悄悄話,不如說與我們聽聽。”

拋開薛碧霄喜歡拽文和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作之外,她的配置確實是個女神,出身好,容貌好,學問好,性格好,很認真的當了這麼多年白富美,是不少大家閨秀模仿的對象,小粉絲排隊能繞碧霄齋兩圈。

安樂公主與薛碧霄是表姊妹,兩人關係從小就不錯,聽了薛碧霄的話之後,安樂公主故意與雲招福挽的更親近:“既然是悄悄話,那怎麼能當眾說呢。”

雲招福好脾氣的坐在一旁喝茶,完全把自己當做一對百合中間的電燈泡,人家表姊妹說俏皮話,她就不插嘴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41 AM

第9章

“對了,先前忘了問妳,三殿下與四殿下去招安水寇,可回來了?”薛碧霄對安樂公主問。

安樂公主與雲招福對視一眼,點頭道:“嗯,已經在路上了,這兩日就能回京,怎麼?”

薛碧霄抿唇不說話,安樂公主甚是聰慧,凝眸一想:“哦哦,我知道了,妳也聽說了?”

一顆果子送到了安樂公主手中,薛碧霄淺淺一笑:“聽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雲小姐,妳知道嗎?”

雲招福剛才很認真的在聽兩個人說話,一直沒聽明白,明明是她們在打啞謎,最終卻問到了她,迷糊搖頭:“知道什麼?”

薛碧霄是裝傻,雲招福是真傻,安樂公主看在眼中:“妳就跟我裝傻好了。反正,我是不著急的。”

薛碧霄和安樂公主之間的對話引起了旁邊一些小姐的注意,但一個個都礙於矜持,未曾挪動芳步,安樂公主也察覺出了周圍氣氛的變化,無奈一嘆:“唉,都別看著我了,過多的話我也沒法多說,只有一句,是真的。”

‘是真的’,這三個字,就是安樂公主給在場所有對這件事有所關注的人的一個交代。

雲招福看著周圍小姐們的臉色一個個全都變得紅潤起來,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明白了她們到底在說什麼,皇上和皇后真的要給諸位殿下選妃了。

要說如今還未婚配的皇子,除了太子已經有了正妃之外,其他四位都還未迎娶正妃。

二皇子魏璠,三皇子魏堯,四皇子魏暘,五皇子魏瑜,其中二、三、四皇子年齡相差不大,都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五皇子年齡稍微小一些,所以這一回選妃,應該與五皇子無關。

對於這些皇家的事情,雲招福向來沒什麼興趣,誰做王妃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左右她是不想當的,所謂王妃,不過就是被皇家官方承認過的正版花瓶,雖然表面上得到了一些看似尊榮的頭銜,可背地裏要遭受多少規矩,失去多少自由那都是難以想像的,更別說,還要跟好些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雲招福看著周圍這些因為安慶公主一句話而興奮的難以自制的姑娘們,就忍不住一聲嘆息,就算是再美味的香餑餑,經過那麼多人搶,並且每個碰到的人都會忍不住捧起來舔一嘴哈喇子,這樣的香餑餑就算最後被她們弄到手了,她們真的能張開嘴,毫無芥蒂的啃下去嗎?

雲招福在腦中想著那個畫面,就覺得周身惡寒不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薛小姐的宴會終極奧義,雲招福已然心領神會,在用過了午飯之後,雲招福便讓人將桂花酒送到了安樂公主手裏,然後自己就與薛小姐告辭了。

回到家裏,範氏和雲公良正在吃飯,看見她有點驚訝:

“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哦,沒什麼意思,我就先回來了。本來就是說想把兩壇子桂花酒拿去給安樂公主才去的。”看雲公良擺下了筷子,雲招福主動接過了他手裏的空碗,走到一旁去給他盛了第二碗飯,雲家沒有吃飯的時候讓丫鬟伺候的規矩,一般都是範氏和武氏親自動手。

偶爾雲招福也會幫忙,對雲公良問道:

“爹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吃飯?時辰可不早了。”

“宮裏有事耽擱了。少盛一些就好。”

雲招福應了一聲,盛了半碗飯送到雲公良手中,雲公良剛要繼續吃,忽然抬頭看了一眼雲招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雲招福對他挑眉詢問,雲公良猶豫片刻後,才搖搖頭,擺擺手,不清不楚的說了一句:

“算了算了,不說也罷。”

雲招福和範氏對視一眼,覺得雲公良今天莫名其妙的,雲公良又吃了兩口飯,又抬頭對雲招福道:“對了,妳給我去取個三、四壇醉仙釀來,我要送人。”

提到自己的心肝寶貝醉仙釀,雲招福就緊張了:“怎麼又要拿我的酒送人?我那兒已經沒多少了,這種酒釀起來特別麻煩。爹你又要拿去送給誰呀?”

當年就是因為雲公良成天撈她的醉仙釀去做人情,害的雲招福只能在外面重新弄了個酒窖藏寶貝,卻還是免不了要被撈一些去。

雲公良將碗裏的飯吃完,放下碗,接過範氏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和臉,站起身回道:

“瞧妳那小氣勁兒,不就是幾壇酒嘛。我要拿去送給三殿下,這回三殿下送了我個大人情,我得投其所好回禮才行啊。”

雲招福一楞:“三殿下?就是皇家的三殿下?他不是與四殿下一起去招安水寇了嗎?爹如何欠了他的人情?”

雲公良正在喝茶,忽然聽見雲招福來了這麼一句,嘴裏的茶水差點嚇得噴出來,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指著雲招福問:

“妳怎麼知道三殿下,四殿下去招安水寇這件事的?”這事兒縱然不是內閣機密,可也是軍國大事,不該外傳才對啊。

雲招福無辜攤手:“今兒聽那些小姐們說的,我還聽說,皇上和皇后要給幾位殿下選妃了,好像聽了那麼一耳什麼招安水寇的話。”

雲公良放下茶杯感嘆:“妳們這些小姑娘聚會,不是應該聊些衣裳首飾,家長裏短的話題嘛,真是小瞧妳們了。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妳說這個……”

“跟我說什麼?”雲招福不解的問:“爹你說話能不能別吞吞吐吐的,快些說完,說完了我好給你取酒。為何你會欠三殿下的人情?”

“唉。真是怕了妳這個小丫頭。”雲公良感嘆:“誠如妳所知道的那樣,三殿下與四殿下去招安水寇,三殿下是先鋒,在招安之前得先打才行,洛水參將胡一舟是我的人,此次攻打水寇時,情況兇險萬分,為三殿下救了一條性命,於公於私,我都該謝謝三殿下吧,送金銀之物,未免太俗,想著唯有我女兒親手炮制的醉仙釀最能表達心意,再加上三殿下也沒什麼其它喜好,聽說酒算一個,就投其所好吧。”

雲招福聽得有些不解:

“三殿下與四殿下一同去招安水寇,既然三殿下打了先鋒,那四殿下呢?”

當朝三殿下魏堯的事跡,就算雲招福生活圈子封閉也曾聽說過,所以當雲公良說出原委之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不是別的問題。

雲公良一嘆,似乎有些可惜的樣子:

“四殿下……自然是等水寇打的差不多了,再去招安,然後帶著招安的降書回京呀。”多余的雲公良就不能多說了。

不過就這幾句話,也能讓雲招福明白事情原委。

三殿下和四殿下去招安水寇,可到了半路,四殿下讓三殿下去打先鋒,水寇在沒有被打趴下之前,氣焰旺的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同意朝廷的招安呢,所以招安的關鍵就在於先鋒去打,打服了,再談招安的條件。

所以這件事用白話講就是:三殿下出力拼命,被人截胡,四殿下坐享其成,功德圓滿。

要說這位三殿下魏堯,雲招福多少聽過些他的傳聞,因為太有名了,倒霉的太有名了。明明是個文武雙全,有勇有謀的悍將,可偏偏總會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其中有幾件讓他在倒霉界一戰成名的事件,至今還在被人傳說。

什麼孤身入敵營取敵將首級歸途遇地震抱著敵將首級被困地坑七天七夜;什麼武功卓絕橫掃回望峰三十六寨慶功宴上被雞蛋噎脖;什麼運送糧草遭遇旱天打雷,晴天下雨,白日失火等天災晚送一日被主帥參本……

樁樁件件,一字一句都是血淚,三殿下魏堯的人生,那就是一部精彩的背鍋傳奇啊。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太慘啦。

像這回被截胡的經歷,對其他人而言那是郁悶憤恨的,但與三殿下之前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坎坷人生相比,簡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雲公良當然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什麼,乾咳了一聲後,不放心的叮囑:

“行了,話說完了,別忘了去給我取酒。多取點兒,三殿下實在是……太可憐了。”

雲公良由衷的說了一句肺腑之言。

提起自己的寶貝酒,雲招福瞬間就從同情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對雲公良道:“最多就兩壇。我釀這個酒費了好些個心血呢,爹您不能不管不顧拿女兒心血去做人情啊。三殿下固然可憐,可女兒釀酒的時候也挺可憐的,望爹爹體諒才好。要不然,我再給您捎幾壇子其它酒,醉仙釀真的不多了。”

關鍵得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再釀,所以無論怎麼想,雲招福還是捨不得。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雲公良也無話可說了。擺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其它酒也成吧,別太寒磣就行。”

雲招福怕雲公良反悔,一邊出聲應答,一邊提著裙擺,就離開了飯廳,往自己院子去。

她離開之後,雲公良才反應過來,一擊掌悔道:“哎呀,忘記跟她說那件事了。”

範氏給他遞來一杯飯後茶:“那事兒你與她說也是枉然,她斷然不會同意的。”

雲公良捧著杯子沈吟片刻,想想也是,坐下喝了口茶,對範氏問:“那皇上皇后那兒我總要給個回話的,殿下們選妃一事非同小可啊。”

範氏安靜的坐到雲公良身旁,輕柔的替他揉捏後背,笑道:

“的確非同小可,但又不是非招福不可,老爺不必憂心。皇上皇后應該只是問一問你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打算把招福許配給哪位殿下,再說了,你也知道招福今日去薛家赴宴都聽到了什麼,既然那些小姐們都知道此事,那麼勢必會有一番龍爭虎鬥,咱們招福……爭不過人家的。”

範氏一番話,說的雲公良撥開雲霧見了太陽。

是啊,剛才他就一直在猶豫,要怎麼去回答皇上皇后的厚愛,卻一直忽略了個最基本的問題。

他雖然自己年輕的時候勤懇苦讀,堅毅刻苦,爬上了如今的高位,可是他對子女卻都是放養的,只要做人的基本準則沒什麼問題,他就很少給兒女一定要圈出個條條框框來,以至於他的兒女都生就了一副自由自在的性子,兒子不願考功名,將來揚名立萬,女兒不願做女工,不學琴棋書畫,這樣的性子,如何能配皇家子?

一輪比試下來,估摸著就要給刷掉了,就算宮裏看在他的面子上,讓她勉強進了二輪,也是不可能進入最終輪回的,雲公良對女兒很有信心。

這麼一想,也就釋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28 03:46 AM

第10章

五皇子魏瑜捧著一尊檀木雕嘖嘖稱奇:

“三哥,這真是田聰大師的手筆嗎?你去趟洛水,竟還特地去給我搜了這個嗎?”

魏瑜捧著那木雕愛不釋手,對一旁坐在榻上擦拭佩劍的三皇子魏堯說道。他年紀小,臉上頗帶稚氣,他母妃是胡人,因此魏瑜也帶有一半的胡人血統,高鼻梁,深眼眶,眼珠子比一般中原人要淺淡幾分。

魏堯面冷,不茍言笑,容貌俊美,身姿修齊,與魏瑜相比自不遜色,聞言後只是點了下頭,便不再多言。

魏瑜知道三哥的脾氣,十足的面冷心熱,戀戀不捨的放下木雕,坐到了魏堯對面,拿起他擦拭完了的一根袖箭在手裏把玩,魏堯抬眼看了看他,輕聲叮囑:

“箭頭鋒利,別刮著手。”

魏瑜將手中箭頭左看右看,放在了桌上,然後雙肘撐在矮桌一邊,對魏堯問道:“三哥,這回你和四哥去洛水,明明是你先去的,怎麼最後是四哥先回來呢。還有那些降書也是他呈送的,他在父皇面前將自己的功勞吹噓的天花亂墜,說什麼水寇難招,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半句不提三哥所為。”

魏瑜的母妃能歌善舞,十分受寵,能夠時時陪伴在皇帝身側,這些就是他母妃與他說的,魏瑜和魏堯的關系不錯,所以言語間,頗有一點為魏堯打抱不平的意思。

與魏瑜的不服相比,當事人魏堯的情緒就穩定多了,語氣頗淡道:

“不提便不提吧,事情做好就成,誰去回稟都是一樣的。”

“三哥,這怎麼能一樣呢。”魏瑜挺直了身子,滿臉的憤慨:“這事兒分明就是四哥做的不地道,他料準了你不計較的性格,就把全部功勞都給攬走,在父皇面前邀功賣苦,可我聽周平說了,那水寇能夠臣服招安,完全是因為三哥厲害,跟他有什麼關係呀,虧他還敢腆著臉說功勞是他的。”

魏堯將佩劍擦拭完收劍入鞘,這才抬頭對上魏瑜那雙冒著火星的眼睛,一雙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波瀾,如古井一般沈靜,他的容貌十分俊美,五官如鬼斧神工般出色,看著自家三哥這張臉,魏瑜確實相信,當年三哥的母妃,前淑妃娘娘定有令六宮粉黛失色之顏,若淑妃娘娘還在,估計也輪不到他的母妃終日陪伴帝側了。

兩人正說著話,魏堯的貼身護衛周平從外頭進來,抱拳行禮:

“參見五殿下。”而後走到魏堯身前,回稟道:“爺,雲相派人給您送來了東西來,說是答謝您在洛河救了張大人一事。”

魏堯還未開口,魏瑜就說話了:“雲相?雲公良嗎?”

周平點頭稱是,魏瑜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看向魏堯,看他怎麼說。

魏堯冷然:“不用了,讓他把東西拿回去吧。”

周平猶豫的抬頭看了魏堯一眼,又道:“爺,屬下看過了,就是幾壇子酒,原也不是什麼大禮,若連幾壇酒都退回去,未免讓人覺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求助般看向了魏瑜,魏瑜也跟著點頭:“嗯,若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確實不能收,不過幾壇酒,收了也沒什麼,雲相這些年在朝中聲勢頗旺,接的是陳閣老那一班子,處事還算公正,為人挺正直,朝臣中的口碑也很不錯,跟薛相完全不同,三哥何不給他這個面子呢。”

魏堯沈吟片刻後問:

“雲公良拿來的可是醉仙釀?”

周平想了想,回道:“有兩壇寫的確實是醉仙釀。”

“那便收下吧,放到地窖中妥善存放起來。”魏堯這般叮囑,便是讓周平收下禮的意思。

周平拱手領命而去。

魏瑜笑了起來,說道:“這個雲公良還挺聰明的,知道送其它的東西三哥定不會收,便只送這種叫人不好退的。怪不得陳閣老當年力薦他接任呢,確實有些道理的。”

魏堯不喜評論這些,只隨口應了一聲:“嗯。”

魏瑜卻很有興致:“他挺有能耐的,別看他做丞相的時間不久,但在薛相面前也未見多失色,甚至頗有追趕之勢,我母妃說,前兒皇上和皇后還特意召見過這位雲相爺,問了一些他家中孩子的事情,據說雲相有兩個女兒,皇上或許有想要雲相一女做兒媳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魏瑜在那兒獨自一人喋喋不休,魏堯只是埋頭擦拭他的隨手兵器,並不搭話,腦中卻是不由想起多年前在揚州府,德生茶樓內那個賭石運氣好的叫人羨慕的小姑娘。

“嘶。”

魏堯手一鬆,發出一聲悶哼,魏瑜看過來,就見魏堯的食指指腹流血不止,湊上前看:“怎麼了,被刮箭頭上了嗎?”

魏瑜低頭看著手裏的袖箭,箭頭是淬鋼,極其鋒利,箭身是勁竹,箭鋒之上乾乾凈凈,箭身卻沾了血,魏瑜拿過那支先前還被他抓過的箭,納悶道:

“我剛才拿手裏那般把玩也沒看見這箭身裂開了呀。怎麼……”

怎麼到了三哥手裏,它就裂開了口子呢。

不過這句話,魏瑜忍著沒有說出來,自家三哥哪兒哪兒都好,唯獨一點令人唏噓,那就是運氣實在是……太、差、了!十個蘋果,一個壞的,九個人全都挑的好的,剩一個壞的鐵定落他手裏,就是這麼有尿性。

這樣的運氣,真是叫人一言難盡,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年朝中大小之事明明是三哥做的更多,功勞最大,卻偏偏得不到該有的重視,一路高唱衰歌。

看著自家三哥臉上沒有多餘表情,神色淡定的給自己仔細清理傷口,而後上藥包紮,動作嫻熟不說,關鍵是氣定神閑,一副習以為常,逆來順受的樣子。

魏瑜暗自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自己的運氣分一點給三哥。

  **********************

這日,雲招福正在自己院子裏剪花,天氣漸漸轉涼,院子裏的那些花兒就算不摘下來,也會零落成泥。

正忙的興起,就被喊去了主院,告知了一件事情——皇上皇后要為二、三、四殿下選妃,京中各府適齡女子都要參加,雲招福不例外的被列入其中。

雲招福一臉呆滯的看著雲公良,雲公良被女兒看的心虛,於心不忍,安慰道:

“哎呀,妳別有壓力,就是走個過場,妳要相信自己。”

雲招福帶著心思坐到一邊,對雲公良和範氏說道:“相信什麼呀,我不想做王妃。”

雲公良理所當然的點頭:“是啊,所以讓妳相信自己,憑妳的姿色和才學,妳一定選不上的。”

一臉怨念看著自家親爹,雲招福有點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往她娘範氏那兒看去,想要從娘親那裏得到一點同仇敵愾的感覺,只見範氏點了點頭,認真道:

  “嗯,妳爹說的對。”

雲招福:……

聽到這個消息的所有害怕和震驚,在這對有毒夫妻的三言兩語下,被打擊的無影無蹤。

但不管心情怎麼樣,皇家的聖旨已經下來,雲招福不管怎麼樣都得去宮裏走一遭的,雖然很不想認同,但她確實沒什麼跟人家競爭的資本,從初選到最後,總共七、八道關卡,每一道都要刷下來大片,雲招福簡直懷疑自己連初試都進不去,為什麼呢,因為她沒有特長啊。

宮裏挑選的人問她一句:妳會表演什麼呀?

雲招福總不能腆著臉回答:我會表演吃飯吧。

妥妥給打出去的節奏,京城的貴女們從一出生開始,三歲學儀態,五歲學彈琴,六歲學詩畫,七歲學下棋,這麼被培養多年,長到十幾歲的時候,就成了一個貌美如花,琴棋書畫技能傍身的霹靂嬌娃,有那種父母心大,養出例外的,比如雲公良和範氏夫婦,對兒女那是放縱的不能再放縱,雲招福就記得小時候,七、八歲了,還跟著雲召采在後院挖泥巴玩兒……

所以說,一只放養在山野的小野雞,怎麼可能跟被養在金絲籠裏的金絲雀們相提並論呢。

這麼一想,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自家爹娘先前的話是話糙理不糙,還是有點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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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妳要相信自己……一口毒雞湯,哈哈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1:28 AM

第11章

帝后要為幾位皇子選妃,這件事情很快就在各大世家官門中傳開,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藏著掖著,到後來也就擺上台面上來說了。

這回選妃的二、三、四殿下,其中以二殿下魏璠和四殿下魏暘的呼聲最高,二殿下的母妃是薛貴妃,外祖是右相薛儒,四殿下的母親為賢妃,外祖是安國公,而三殿下……盡管他是此次選妃的三位皇子中,容貌氣度最為出色的一個,卻甚少有女子為之傾心,原因嘛,眾所周知啦。

女子嫁人圖的是安穩,尤其是嫁入皇家,誰會想要嫁一個連自身安全都保護不好的男人呢,更何況,其他兩位殿下都有外戚母妃相助,三殿下卻什麼都沒有。若是沒有發生過當年那件事,淑妃娘娘仍然在位,鎮國將軍府未曾被舉家流放西北的話,那情況還好說些,只現在嘛……在京城眾人眼中,三殿下委實不是一個值得讓女兒托付終身的良配,甚至還傳出三殿下天生帶霉,命太硬,克親、克友、克妻的謠言。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自從宮中要為殿下選妃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立刻就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焦點,街頭巷尾都不乏能聽說,哪家小姐今日請了哪家店鋪入府裁衫,又有哪家小姐請了哪位名師入府教授琴藝等傳言,任何風吹草動,在全民八卦的推動之下都能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爭相討論的話題。

相比於其他人家的折騰,雲家就顯得悄無聲息許多了。

前些日子,雲招福邀請準嫂嫂安謹如來她的酒窖玩耍,聽準嫂嫂說起城外水月庵的山上,每年到了十一月底,臘月初的時候,水月庵的山上山下,漫山遍野都是盛放的梅花,景致相當宜人,雲招福第一回聽說,很是心癢,早早就和安謹如約好,等梅花開了,兩人要去賞梅,雲招福還帶了幾個藤編的乾凈簸箕,看能不能順便採些梅花回去釀酒。

馬車從雲家出發,雲招福帶了貼身婢女綠荷一同前行。途徑朱雀街的時候,馬車行駛的速度便放慢了許多,雲招福將車簾子掀開往外看了一眼,只覺得朱雀街上今天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讓綠荷去問問怎麼回事,馬夫在車外回答:

“小姐,街上今兒好像有人在施粥,好些個人都在排隊等,只有一條道兒來回車馬,有些個堵。”

雲招福和安謹如約好的是中午,現在時辰還早,所以,並不著急,只淡定應了聲:“知道了。看著人,慢些就慢些。”

綠荷也掀開了另一邊的車簾往外看,口中嘀咕:“奇怪了,今兒還不到臘八,怎麼就有人施粥呢。”

正疑惑著,就聽見車外有幾個端了粥碗喝粥的乞丐經過,說了一句:“哎呀,這個薛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啊,又施粥,又送衣的,據說要連施八天,咱明兒還來。”

雲招福納悶,哪家的薛小姐這麼大手筆,連施八天粥,還送過冬衣服,忽然看見一隊挑夫急急經過,每個人扁擔兩頭都挑著兩只碩大的食盒,往一個方向快走去,食盒裏還冒著煙,該是剛煮好的粥食,食盒外面寫著一個十分熟悉的‘薛’字,那食盒的花式與規格,雲招福認識,曾經有一回去薛家做客時,薛家回的禮是糕點,用的便是這種花紋的食盒,所以,今日施粥的不是薛右相府又會是誰家呢。

果然馬車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雲招福就看見了那個穿著貂絨披風,打扮華美,手裏拿著一只精巧的鎏金暖手爐的薛碧霄,坐在湘君樓門前的椅子上,那椅子看著像是紫檀,不似民間之物,該是由相府直接搬來的,薛碧霄坐在她的紫檀椅子上,看著湘君樓前人頭攢動,面上表情無波無瀾。

真是難為這位仙女姐姐了,包下整座湘君樓做慈善,自己還得出面坐在風口供人瞻仰,瞧她那表情,似乎多有不願,委實遭罪啊。

湘君樓是朱雀街上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也是貫穿朱雀街的主要幹道,如今湘君樓門前人潮洶湧,來往馬車給堵著根本沒法走道,前進無門,後退無路,正好停在了湘君樓對面。

許是瞧見了雲家的馬車,薛碧霄看見了坐在馬車裏掀簾子往外看的雲招福,抬手對身後婢女比了個手勢,婢女上前,她附耳說了兩句話,就見那婢女徑直往雲家的馬車走來。

來到車窗前,對雲招福行禮:

“雲小姐好,我家小姐說,這街上人多,小姐的車既不能行,便去我們小姐那兒坐坐吧。”

雲招福將頭探出馬車,前後看看,果然是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長長的車馬隊被堵死根本沒法動,遂點頭,應道:“好,那我便去叨擾片刻。”

綠荷先行跳下車,放好了梯凳便扶著雲招福下來,雲招福今日穿的是一身白底蘭花的對襟窄袖長襖,外罩一件紅底粉花的保暖斗篷,斗篷的帽子周圍點綴著白色絨毛,雲招福不喜歡梳那些繁複妖嬈的發髻,最喜歡將頭髮挽成一個簡單的花苞髻,周圍隨意點綴搭配一些頭飾,看著既清麗又可人,所到之處,一如暖陽般和煦。

雲招福帶著綠荷,隨那薛家丫鬟來到了湘君樓前,薛碧霄起身相迎,她的椅子旁邊已然多了一張,薛碧霄牽著雲招福的手,坐了過去,雲招福環顧一圈,看著薛家那些忙前忙後的僕人們,問道:

“薛小姐怎會想到這時候施粥,施衣的?”

一般善人施粥施衣,要麼是觀音蓮誕,每月十九,要麼是逢年過節,今兒是臘月初三,距離臘八還有好幾日。

薛碧霄看了一眼前來領粥的人群,嘆了一聲:

“唉,前日出門,在城中見著好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窮苦人,似妳我這等出身,自不曾體會饑寒,然饑寒乃人生大苦,我回去之後,心中委實不忍,這才出資辦了這事。”

雲招福聽得楞住了,敢情這位薛小姐前幾日是第一回出門,第一回看見窮人乞丐啊,怎麼以前就能看的下去,這次回去之後就突然不忍了呢。

心裏吐槽,臉上還得做出一副‘特別佩服’的樣子,雲招福感嘆:“哦,原來如此,薛小姐真乃菩薩心腸啊。”

薛碧霄溫柔一笑,美的令周圍失色,人群中也有一些人聽見了薛碧霄的這番話,紛紛說她是觀音菩薩轉世,差點跪下來磕頭啊。

忽然一道洪亮的男聲傳來:“好,薛小姐說得好。”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兩個青年男子高坐駿馬之上,前方有專門的僕役牽馬,將堵在面前的人群揮開,來到了薛碧霄和雲招福所在的湘君樓門前。

薛碧霄看見那兩個男人,就趕忙站了起來,雲招福也匆匆立起,跟在薛碧霄身後給那兩人行禮。

“拜見二殿下,拜見四殿下。”

薛碧霄的話讓雲招福暗自驚訝,趕忙也跟著她說了一遍,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這兩位。

魏璠和魏暘翻身下馬,讓人將馬牽到一旁,走過來與薛碧霄她們說話:“都起來吧。原來是表妹啊。”

二皇子魏璠是個大胖子,目測得有二百斤,個頭也不高,熊似的,他母妃是薛貴妃,跟薛碧霄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之前雲招福在薛家聽到過兩人的緋聞,說是二皇子從小便喜歡薛碧霄,雲招福沒見過,所以還不怎麼相信,如今親眼瞧見他看薛碧霄那癡漢般的眼神,就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薛碧霄對魏璠輕柔一笑,看著可沒有魏璠對她的那番殷勤。

謔,又是一樁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的戲碼呀。還是現場版!雲招福努力壓制住內心那咆哮的八卦小馬達。

“老遠就看見朱雀街上堵的不行,還道是誰做法,原來是薛小姐樂善好施。”

四皇子魏暘是個小白臉樣的男人,模樣生的還不錯,有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嘴角總是勾著笑,大冬天的手裏還拿著一把折扇佯裝風流,說話也好聽,薛碧霄被他當面誇獎,耳朵都有些紅了,羞羞怯怯的,別有一番韻致和風情。

魏暘將她上下打量了遍,目光又落在雲招福身上,用折扇一指,問道:“這位小姐是……”

雲招福還未說話,薛碧霄就上前替她介紹:“這位是雲相千金,雲家二小姐,雲小姐,這位是四殿下,這位是二殿下。”

雲招福又分別給他們行禮。

“哦?原來是……雲相千金,失敬失敬。”

不得不說,這魏暘是個騙女孩兒的老手,他這樣的身份,肯和顏悅色的與姑娘說話,姑娘就已經很感激了,沒想到他還會說好聽的話,並且語帶抬舉,叫姑娘不喜歡都難。

幸好雲招福是個見過世面的姑娘。

抿唇一笑,卻是不搭話,四殿下的目光將雲招福上下打量了一遍,對於雲招福的冷淡一點都不在意,繼續搭話:

“那今日這善舉,竟是薛小姐與雲小姐聯袂而為的嗎?”

薛碧霄臉色一變,十分後悔剛才多事把雲招福從車上喊了下來。

雲招福抬首搖頭:“殿下誤會了,並不是。我只是路過,被人群攔了去路,薛小姐好客,喊我下來喝杯茶而已。”

對於將別人的功勞據為己有這種事情,雲招福可不像這位四殿下般做的出來,當場就解釋清楚了,薛碧霄變了的臉色,又緩和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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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們招福是個正直的好姑娘,哼(¯(∞)¯)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1:53 AM

第12章

“哦?表妹這裏還有茶喝,甚好甚好。”

二殿下魏璠聽見有茶喝,眼神都亮了,提著袍角就往湘君樓的台階上跑去,那噸位跑起來挺有質感,薛碧霄往旁邊讓了一小步,瞥了一眼魏璠的背影,然後才對魏暘抱歉一笑:

“不知今日兩位殿下到來,沒有備什麼好茶,四殿下若不嫌棄,也請來喝一杯吧。”魏暘用扇子擊打了兩下掌心,對一旁雲招福笑了笑,而後拱手:

“如此,便叨擾了。薛小姐請,雲小姐請。”

薛碧霄也過來請她:“雲小姐,請。”

雲招福深吸一口氣,往自家馬車那兒看了一眼,發現人群有些移動,果斷做出了選擇:“啊,前面似乎路通了,我就不喝茶了。”

站在台階下,雲招福對魏璠和魏暘福了福身子:“二位殿下慢用,小女告退。”

二殿下正在吃茶餅,聞言點頭揮揮手,四殿下倒是很意外:“雲小姐這就走了?”

語氣似乎十分遺憾,也許是覺得雲招福太蠢,送到面前的機會都不知道好好利用,雲招福只當沒聽出來,莞爾一笑,再福了福身,便果然轉身往自家馬車走去,車夫劉叔以為雲招福還要在湘君樓留一會兒,正打算把馬車趕到路前面去停下來,看見雲招福過來,就省了停車的步驟。

經過一陣子的疏導,朱雀街上已經恢覆了通行,雲招福上車後,就讓劉叔繼續往水月庵的方向去。

因為路上堵車,所以當雲招福趕到水月庵山腳下的時候,準嫂嫂安謹如已經在山腳下等候多時了,雲招福下了馬車就急急跑過去:

“姊姊莫怪,朱雀街上今兒有人施粥,馬車堵在那裏好些時候都沒法動彈,等著急了吧?”

安謹如是個柔和的性子,牽著雲招福的手說:“我也剛來沒多久,怪道今日出門時,瞧見好些人拿著碗往朱雀街跑,原是有人施粥。”

“可不,是右相府的薛小姐。”

兩人並肩走上了山路,山路不算窄,都以青石層層鋪疊,若是一頂小轎完全可以上下通行,如今正值隆冬,山上沒什麼青,倒是紅梅、白梅入目皆是,一朵朵美貌的花瓣下,隱約藏著一些嫩綠色的芽兒。

“薛小姐……真是個善人。”

安謹如的語氣有點停頓,雲招福轉頭看了她一眼,兩個姑娘默契的相視一笑。

笑完了之後,安謹如問雲招福:“聽說明年妳也得去選,眼看就是時候了,怎麼沒見妳準備些什麼?”

“我又不想嫁給哪位皇子,就不折騰了,憑白浪費時間。”

自從準嫂嫂與大哥定親之後,因為兩人性情相投,關係很快便熟絡起來,雲招福與她說話並沒什麼顧忌,經過相處,安謹如也大體了解這位未來小姑子的性情,看似沒心沒肺,其實心裏看事情比誰都要清楚透徹。

兩人在蜿蜒的山路上走走停停,看見山邊哪裏的梅花開得好,便在那處多逗留片刻,不知不覺,也爬到了半山腰,半山腰處有一座涼亭,雲招福提議去歇歇腳,安謹如應了,讓隨身丫鬟去亭子裏擦一擦石桌石凳。

此時正值隆冬,雖還未下雪,但氣候已然非常寒涼,半山腰處沒什麼遮蔽,亭子裏待了一會兒,雲招福就坐不住了,安謹如笑著搖頭:

“妳呀!咱們還是快些上山吧,水月庵裏的齋飯是京城一絕,咱們一鼓作氣爬上山去,到禪房裏一邊吃齋飯,一邊歇息豈非更好?”

折騰了好半天,雲招福的肚子確實有些餓了:“水月庵的齋飯是京城一絕?這事兒我怎的不知道?”

兩個丫鬟在收拾先前拿出來的墊子,雲招福與安謹如在亭子邊等她們,隨口問道。

“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但前年的時候,我與我娘也是為了賞梅,誤打誤撞,走到了水月庵裏,被主持招待了一頓齋飯,我母親信道,從那之後便時常帶我過來。”

“哦,原來是這樣。”

兩人在亭子邊說話,山下走來兩個年邁的姑子,穿著一身青色姑子袍,年歲看著挺大了,但兩人背後都背著一個竹簍子,簍子裏看著像是裝著炭,一步一步上山,腿腳似乎都在抖動,很是吃力的樣子。

雲招福見狀,趕忙跑了過去,對那兩個姑子說道:“師太可還行?山高路陡,我替妳們拿上山去吧。”

兩個年邁姑子相視一眼,楞楞的瞧著雲招福,似乎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直到雲招福上手去取其中一個姑子背上的竹簍子時,她們才反應過來:

“哎喲,這,這可使不得,小施主,使不得使不得的。”

兩個姑子受寵若驚,不知如何是好,雲招福將其中一個竹簍子背在了肩膀上,沈重的壓力確實讓她腿肚子一緊,幸好早有心理準備,這才穩住了身形,對那兩個師太甜甜一笑:

“我與我姊姊搬這一筐,師太們搬那一筐,咱們加把勁兒就上去了。”

兩個老尼姑一臉的愧疚,一口一個‘多謝’,說的雲招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綠荷她們上前來要替雲招福拿,雲招福想著,這本是自己攬下的事情,讓連個小丫鬟受的話,委實不公平,便推辭了,只說自己背不動了再給她們,但一連走了上百階,她是沒喊一聲苦,不過豆大的汗珠子卻很誠實的沁出了額頭。

安謹如見她這樣,怕她累壞了,便拉著她停下來:“好了好了,該輪到我背了,瞧妳這一身汗,待會兒連換洗的衣裳都沒帶,還是給我吧,咱們換著來。”

雲招福略帶喘息,配合著放下了竹簍子,安謹如便背過身去,學著雲招福的樣子將兩手伸入竹簍子的背帶處,吃力的站起,發出一聲驚嘆:

“哇,沒想到這麼重啊。”

“是挺重的,還是我來吧,我平日裏搬酒壇子搬慣了的。”

雲招福覺得自己的力氣在女孩兒中算是大的,安謹如是個典型的江南弱女子,扶風弱柳的,這一簍子沉炭對她而言便如那泰山壓頂,撐不了幾步的。

果然,雲招福話音剛落,安謹如一個轉身沒注意,被沈重的東西拉著往後倒去。

“啊。”

安謹如一聲喚,嚇壞了雲招福,喊了一聲:“姊姊。”

卻眼睜睜看著安謹如的身子往後面斜過去,這要摔下去可怎麼了得,正焦急之時,一道身影躥了上來,用背部,穩穩的托住了安謹如背後的竹簍子,一個用力,將被差點頭重腳輕摔下山的安謹如給頂直了身子,雲招福嚇得腿軟,慌忙將安謹如背上的竹簍子給卸了下來,放在一邊,抱著安謹如連聲詢問。

安謹如自己也被嚇壞了,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的搖頭。

雲招福看了一眼那個救人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身藍布勁裝,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護衛,腰間別著一把長劍。

“多謝壯士相救。”

那青年爽朗一笑,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順著他的目光,雲招福看見了隨之上山的另一個男人,一個相當俊美的男人,眉心仿佛籠著川澤靈犀,目光深邃,他身量極高,目測至少接近一米九的樣子,窄腰長腿,整個人氣勢如淵,秀頎如松柏。

他肩上背著一只與他氣度完全不搭的竹簍子,正是先前那兩個老尼背的另外一個,手裏還拎著兩壇子酒,雲招福認得,那酒壇便是她的醉仙釀,有些意外的對上那人的目光,只見那人在雲招福的臉上看了兩眼,然後便對先前救人的侍衛比了比下顎,那侍衛便會意,轉身將放在雲招福腳邊的竹簍子背到了肩膀上,對雲招福和安謹如拱手作揖。

然後兩個男人便一前一後,從雲招福她們身邊經過,輕輕鬆鬆的往山上去,看樣子應該是他們上山的時候,遇見了老尼姑,替她們把裝滿了炭的竹簍子背上山,順便救了安謹如。

雲招福想著,醉仙釀大多都是被她爹送出去的,這人應該是官家人,只不知是哪戶府邸的少年公子。

腦子裏想事情,就漫不經心的給安謹如拍著心口壓驚,安謹如深吸一口氣後,抓住了雲招福的手,說道:“別拍了,我沒事兒,我以為我能背起來的,沒想到卻高估了自己,險些釀成大禍。”

雲招福心中有些愧疚,對安謹如嘟囔了一句:“對不起,都是我……”

若非她要幫那兩個老尼姑,安謹如也不會差點摔下山。

“傻姑娘,說什麼呢。別想那麼多了,咱們沒事就好,今日顯然是有神仙保佑我們,待會兒上山得多磕幾個頭才行。”安謹如對雲招福說著安慰的話。

雲招福給面子的笑了出來,兩人便互相攙扶著繼續往山上走去,走了兩步,雲招福才想起來一件事,發出一聲驚疑:

“咦?”

安謹如不解的看向她,雲招福和她對視,吶吶的問了一句:“山上是尼姑庵,怎的他們兩個大男人也上去呢?”

先前情緒緊張,雲招福沒想起來這事兒,現在心情平和了,終於想起來哪裏有些不對了。

安謹如倒不覺得有什麼,跟雲招福解釋道:“水月庵之上還有一個靈威觀,想來他們是去靈威觀的吧。”

一山容兩廟原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安謹如解釋過後,雲招福也就明白了,沒再多問什麼,拿起了力氣,一鼓作氣的就爬到了她們今日的目的地水月庵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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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嘿嘿,這算是打了個照面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1 12:13 AM

第13章

雲招福和安謹如終於落腳到了禪房歇息,這是一間並不大的山間小屋,內裏陳設雖然簡單,卻古樸雅緻,就連隨意擺放的一只土窯插花瓶子看著都透著佛性,推開西邊的窗戶,就能居高臨下,瞧見這漫山遍野的紅白梅花,香氣撲鼻。

“這裏可真美。”

雲招福發出一聲由衷的讚嘆,安謹如給她倒了一杯茶過來:“現今是這裏最美的時節,水月庵沒什麼香客,招呼施主全憑緣分,這滿山的梅花,一年也就這段時節綻放一回,若非登高望遠,都未必能發現這麼大片梅林。”

“是啊是啊,我在京城這麼多年,也沒發現這個好地方。”

兩人站在窗口說話,就聽外面傳來三聲敲門聲,兩人回頭,安謹如對這裏比較熟悉,便放下茶杯過去開門,門外站立之人讓安謹如覺得很是意外,將她們引進房內,喊了雲招福來,雲招福轉身就瞧見先前她們在半山腰遇見的那兩個老尼,手中捧著新鮮的瓜果與素茶餅,放到了禪房內唯一的桌子上面。

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老尼開口道:“多謝兩位的幫忙,這些都是我們水月庵後院自己種的瓜果,茶餅也是素的,望兩位施主不要嫌棄才好。”

雲招福一楞,便知她二人是來謝她們在山上替她們背炭的事情,不敢居功,趕忙擺手:“這可怎麼好意思,其實我們也沒幫什麼忙,雖說走了幾步,可後來卻是兩位年輕公子幫忙背上山的,他們走的很快,我們也沒追上,炭可送到庵裏了?”

兩人點頭笑答:“送到了,施主放心。”

說完,兩人便雙手合十,輕輕念了一聲法號,便轉身出門,並將兩人禪房的門給帶上了。

雲招福在桌子旁坐下,拿起了一塊上面印著蓮花印的茶餅,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發現滋味清淡,齒頰生香。

“嗯?這茶餅的味道真不錯。”

拿了一塊給安謹如,安謹如拿著茶餅坐到雲招福身旁,將茶餅翻過來看了兩回:“我與我娘來了好些回,她們也沒用這樣精致的茶餅來招呼,果真是來道謝的。”

雲招福感覺很好,肚子正餓的時候,能夠吃上這麼爽口鮮美的瓜果和點心,山上梅香撲鼻,山下紅白相應,再沒有比這更悠閑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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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庵的後山有一座獨立的小院,院門古樸,白墻黑瓦,水墨畫似的清雋之地,院內遍地種著梅花,一座三間相連的小屋坐落其中,屋外有一個做飯,放柴火的棚子,還有一處天然石頭打磨而成的桌椅擺放在側,桌上放著茶點瓜果,還有兩壇子黑黢黢的酒,酒壺正中貼著一張紅紙,紅紙上寫著‘醉仙釀’三個字。

此時桌子旁坐著兩個人,一個女人穿著一身平整的姑子袍,頭戴法帽,看著有三十多歲,容貌卻是美的十分罕見,五官秀麗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清瘦高挑,居陋室亦不損其仙靈之氣;另一個男人,正是剛剛上山的魏堯,手裏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然後便埋頭吃面前的茶餅,並不說話。

兩人就那麼靜靜的坐著,一個閉目念經,一個埋頭只顧著吃。

兩個老尼從外面回來,那美貌姑子聽見聲響,就微微張開了雙眼,待她們走近,才轉頭問道:

“可送去了?”

年紀大些的那個老尼上前回答:“師叔放心,已經送到了。”

那美貌姑子點了點頭,將手裏的佛珠放在了石桌上,放下手,看著對面的魏堯,狼吞虎咽,像是好久沒吃過東西似的,臉上都沾了些茶餅屑,美貌姑子從袖中抽出了一方乾凈的素帕,遞到魏堯面前,魏堯這才把手裏的餅放下,接過素帕,在臉上擦了兩回。

“先前上山的時候,殿下也遇見過那兩位施主吧?”

另一個年輕些的姑子對魏堯問道,主動上前來給他添茶,魏堯點頭,沈聲回答:“遇見了。”

他不多話,一個問題答一句是很正常的,在場的人都習慣了,那個年老些的姑子上前笑道:“聽說皇上要為殿下選妃了,老尼覺得,未必要娶那出身顯赫的,性情好才是真的好,便如今日我們遇見的那兩位施主,老尼瞧著就很好,看她們的裝扮,應該也是官家小姐,只不知是哪家的。”

魏堯看了一眼那老尼,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目光往桌上的兩壇酒看了看,說道:

“雲姑就別打趣我了。”

那被魏堯成為雲姑的老尼一嘆:“唉,人人都羨慕生在帝王家,殊不知,卻連最基本的倫常都無法做主,也罷,待殿下成親封王之後,另尋一個貼心體己的人在身邊也好。”

魏堯抬眼看著對面坐著的美貌姑子,似乎希望她也說點什麼,可那姑子卻只是噙著笑不說話,魏堯失望的深吸一口氣,抬手指著桌上的兩壇酒,說道:

“上回靜怡師太說這酒好喝,近日又得兩壇,給師太送來。”

那被喚作靜怡師太的美貌姑子目光也落在那兩壇醉仙釀上,張口欲言又止,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點了點頭,周圍的氣氛略微有些凝滯,那年輕些的姑子打破了沈默,將那兩壇子醉仙釀給提了起來,說道:

“咱們師太潛心修佛,卻只一個酒字戒不掉,也不知修的是什麼樣的歡喜佛,佛祖莫要計較才好啊。阿彌陀佛。”

那雲姑聽後忍不住接著開口:“平師太慎言,咱們師太才修佛多久,不能清心寡欲也屬正常。”

靜怡師太被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終於給逗破了功,周圍氣氛也因此而鬆快不少,只見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魏堯身上,開口說道:

“還是那句話,不該來。”

魏堯卻是執著:“不該來也來了。”

靜怡師太無奈一嘆,終究沒再責怪什麼。

“選妃一事……你父皇可與你說些什麼?”靜怡師太對魏堯問。

魏堯想了想後搖頭:“並非為我一個,還有二哥和四弟,我們三人年紀差不多,父皇便想一次辦了。”

“一起辦也好,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魏堯搖頭:“並無。”

“那是想要個什麼樣的?”靜怡師太嘴上雖說不操心,可這樣的大事,又如何能做到不管不問呢,既然說到這個話題,便想多問一些。

靜怡師太的這個問題讓魏堯楞了一下,而後才認真的答道:“想要個……命硬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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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招福和安謹如在山上待了半天,吃過了素齋之後,便去了梅林,與庵裏主持詢問過能否帶些梅花回去釀酒,得到許可後方才取了簸箕入林。

一邊賞花,一邊尋那還未凋謝,卻快要雕謝的花瓣,輕輕的晃動樹枝,就能自己掉下來的那種,來來回回走了兩趟,一簸箕就裝滿了,綠荷她們分工倒入了早就預備好的紗袋中。

一個下午的美好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雲招福和安謹如手牽著手,心滿意足的下山去了,兩人在進城後的貓兒胡同道別。

雲招福坐著馬車從朱雀街過,湘君樓外的人潮已然散開,今日的施粥該是結束了,但樓外的家夥什兒還留著,想起早上聽見那幾個乞丐說的,薛碧霄打算連施八天的粥,想想那陣勢,雲招福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

像她這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做法,也委實簡單粗暴了些,這樣大張旗鼓的手筆博來的好名聲,只不知在選妃之路上能有多大的幫助。

雲招福對薛碧霄的這種臨時抱佛腳的行為不太看好,卻也不會過多評價,橫豎與她沒什麼關係。

只不過,接下來的幾日城中發生的事情,卻也足以讓雲招福目瞪口呆。

自從薛碧霄在湘君樓外施粥的第三天,就陸續開始聽說其它地方也有人施粥、施衣、施藥材,居然還有那施銀兩的……

一家人圍在桌子旁吃飯,雲召采舉著筷子說的繪聲繪色:

“朱雀街,薛家在施粥、施衣;玄武街上驃騎將軍府杜家在施藥材;牡丹路的安昌郡王府已經開始送銀子了,還有那胭脂胡同、旺兒街,嗯……那個,杜若巷子,京城裏十幾條主要街道上,都有人在送東西,京城百姓都跟過年了似的,到處拿東西,一家老小全都出動的有的是。哎喲,這些個人家,還真是豁的出去,有錢燒的慌。”

雲公良和範氏對視一眼,終於恍然大悟,雲公良放下筷子:“哦,我說這些天怎麼路上老堵著。”

範氏輕嘆一聲:“都是些攀龍附鳳之輩,出不盡的洋相,簡直有辱斯文。”

對此評價,雲招福很讚同:“對對對,就是有辱斯文。要麼十年不耕田,要麼一天耕十回。”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的想法,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了。”武氏也發表了評論,眼角餘光卻瞥見另外一個光景,放下碗筷,對在一旁狼吞虎咽的雲招喜問道:

“喜兒妳吃這麼快做什麼?”

這時大家才發現,雲招喜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而是只顧著埋頭苦吃,狼吞虎咽的架勢,仿佛要把碗吃到肚子裏去似的,只見她將碗裏最後一口飯吃進嘴裏,捂著嘴,口齒不清的回了一句:

“我要回舖子裏去,已經有人家跟我定了五百斤糖,明兒估摸著又得出個施糖飴的人家了。不說了,爹娘慢吃,哥哥姊姊慢吃,我得走了。”

雲招喜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一桌子人都滿頭黑線。

還真有那別出心裁的,施糖?沒聽說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1 12:47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6-25 11:56 PM 編輯

第14章

因為一道聖旨,在京城中掀起了一陣道德熱潮,各種有才有德的名聲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頭來,從年前到年後,熱度持續不減,終於在過完正月以後,迎來了初選日。

初選當天,雲招福穿了一身範氏替她準備的衣裳,粉色斜襟珍珠繡衣角的儒衫配上雪蘭底銀絲線百褶長裙,肩上披的是白貂絨邊點綴的紅色披風,髮髻比平日的花苞髻要稍微複雜一些,卻也只是將花苞髻,改成了單螺髻,可以說是換湯不換藥,用的是五彩寶石點綴,耳朵墜子隨著髮飾而變。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雲招福不得不感嘆範氏是個會打扮的女人,自從家裏銀錢不緊張之後,她就特別喜歡給雲招福和雲招喜買東西,從衣裳到首飾,再到各種配飾小玩意兒,全都是她一手包辦,範氏雖然不愛在自己身上捯飭,穿的都比較樸素,但是給兩個女兒打扮起來卻是趨向華美的,最喜歡用珍珠寶石來點綴。

雲家的馬車將她送到宮門外便不能進去了,雲招福被綠荷扶著下了馬車,剛一站定,就聽見身後的清脆喊聲,竟是薛碧霄的貼身婢女,上回在街上請她去湘君樓前喝茶的那個。

原是薛碧霄讓她來的,順著丫鬟指的方向,雲招福看見了緩緩走來的薛碧霄,兩人互相點頭算是行了禮,薛碧霄將雲招福上下打量了幾眼,笑道:

“雲小姐穿這一身打扮真是令人驚艷。”

聽著就不太像是真心話,於是雲招福也回了她一句違心話:“薛小姐謬讚,不及薛小姐天生麗質。”

兩人相視一笑,溫柔一刀。

驃騎將軍府的杜小姐也來了,打扮的如花如夢,安昌郡王府的吳小姐也來了,笑臉含春,神采奕奕。

各府千金皆齊聚宮門外,熟人遍地,處處鶯聲燕語,笑聲環繞,個個打扮的都像是天仙下凡。

沒過多會兒,宮門大開,從內裏出來兩隊內侍監與宮婢,將各府在冊女子核對入宮,依照家族背景,父爺輩官職高低排列入宮,雲招福是相府嫡女,與薛碧霄兩人排列在眾女最前面,規規矩矩的跟著內侍監們經過高聳的宮門,入得曠達通道,進入二道宮門。

雲招福倒不是第一次入宮,在範氏領受誥命夫人的印鑒時,她和喜兒有幸跟隨一同入宮見識,只不過那一回是跟著範氏身後,匆匆而去,年紀也小,如今再見宮中情景,心情與關注點都是不同的。

姑娘們被帶入了一處宮殿之中,在花園裏等了一會兒,回廊上便出來一個十分嚴肅的嬤嬤,頭髮梳的一絲不茍,手裏拿著一只錦布卷軸,姑娘們自覺排列整齊後,那嬤嬤才緩緩將手中的錦布卷軸打開,然後念出了十個人的名字,那十個人差不多就是站在隊伍最前方的十個,也包含了雲招福在內。

雲招福與薛碧霄對視一眼,薛碧霄嘴角勾起一抹篤定的笑,雲招福看在眼中,不解在心,卻也不好多問,那嬤嬤念完名字之後,就有四個宮婢前來對她們行禮,將她們請進了走廊盡頭處的一處屋子裏喝茶。

雲招福捧著茶杯,走到門口,對此情此景十分不解,吳小姐、杜小姐看著雲招福這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薛碧霄對雲招福招手:

“雲小姐,咱們還要等好一會兒,妳不會就打算那麼一直站著吧?”

雲招福回頭,只見那幾個姑娘全都已經找地方坐了下來,薛碧霄和吳小姐中間留了個位置給雲招福,雲招福便坐了過去,問道:“不是要初試嗎?還得檢查什麼的……”

吳小姐從桌上果盤裏拿了一只貢桔送到雲招福手中,取笑道:“雲小姐,妳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這不是明擺著的嘛,憑著咱們的出身,前面幾輪都是可以不用出面的。”

雲招福楞住了,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貢桔,倒是明白了吳小姐的意思。

所謂初試,其實就是檢查身體和調查底細,然後再小小的展露一下特長,身體不好的,不要;底細不純的,不要;沒有特長的,不要。

雲招福嘆了口氣,唉,她還指望初賽就給刷下來呢,誰知道會由官方出面來了個黑哨,讓她們這些三品以上官家出身的小姐們直接免了前三輪,直接晉升第四輪,要知道,這種比賽,最多也差不多就六、七輪吧,就跟考狀元的流程差不多,最後一輪是殿試,前面過五關斬六將之後,最後能不能成,能成到什麼地步,就憑殿試中,皇上皇后的眼緣和自身的運氣了。

既然開了後門,讓雲招福初試落選的願望泡湯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不容易來宮裏一趟,乾脆就多吃點,好在讓她們等候的屋子裏,不會缺了茶水和果點,相較其他姑娘們之間的針鋒相對、竊竊私語和暗潮洶湧相比,搬著果盤坐在窗口看花的雲招福就顯得與世無爭許多。

最讓雲招福感覺意外的是,宮裏居然還準備了她們的午飯,這一天日子過的,在吃吃喝喝中就過完了。

這一天的功夫,讓她和這些姑娘們待在一起,有意無意的也都聽了一些話鋒出來,在二、三、四皇子中,似乎就是四皇子最受歡迎了,二皇子普遍在意的是他的外表,三皇子普遍在意的是他的身份和運氣,只有四皇子,模樣生的好,母族有靠山,本身又沒什麼黑點,如果非要在這三位皇子中選一個做老公的話,那姑娘們肯定希望嫁那個外在、內在條件最好的呀。

人之常情罷了。雲招福由衷的希望在場所有姑娘都能心想事成。

肚子裏飽飽的,到傍晚的時候,她們這些黑哨選手也給喊了出去,聽那嚴肅嬤嬤宣布今日的結果,有哪些人入選,有哪些人淘汰,喜憂參半。

初賽結果出來,下一場比試則在半個月之後,給了在場姑娘們回家抱佛腳的時間,這些宮裏的嬤嬤,看起來還是很懂的嘛。

姑娘們怎麼入宮,便怎麼出宮,唯一不同的是,身後跟著的姑娘們,有的喜笑顏開,有的哭哭啼啼,到了宮門外,各自家中的人便迎上前來,綠荷和老劉在宮外等了雲招福一天,看見雲招福之後,綠荷便問:

“怎麼樣小姐,初試結果出來了嗎?”

雲招福點點頭:“出來了。那些在哭的就是給刷下來的。”

綠荷左右看了兩眼,然後便扶著雲招福上了馬車,剛坐下就又問:“那小姐是……過了嗎?”

雲招福在宮裏吃糕點吃的多了點,覺得有點口渴,馬車動起來之後,她就自己倒了杯茶喝,對於綠荷的問題稍是猶豫:“應該算是過了吧。”反正她就吃了一天,也沒比什麼。

綠荷驚喜:“太好了,小姐,咱們趕緊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爺和夫人知道。”

雲招福不置可否,她的爹娘比她還心大,一點都沒有把女兒送出去攀龍附鳳的心思,比試結果,他們才沒興趣呢。

果真,回到家中之後,雲公良還沒回來,範氏和武氏一如往常那般在後院挑布料給孩子們做春夏穿的衣裳,雲招福回來之後,武氏詢問了兩句,範氏只看看她,便一副什麼都知道了的表情。

雲招福自己也覺得在宮裏吃喝了一天,沒什麼好說的,請了安之後,就打算回房休息了,走到半路,被雲召采攔住了去路,拖到一旁問:

“我聽說妳初試過了?不是說初試就給刷下來嗎?”

雲招福沒好氣的努了努嘴:“我也想啊,奈何相府千金的身份太高了,人家得給咱爹一個面子,不好意思刷我呀。”

雲召采摸著頭問:“那可怎麼辦呢?”

雲招福攤手:“能怎麼辦?這輪刷不了,下輪繼續刷唄。反正宮裏考的那些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是不懂的,總有一輪得下來。”

“妳別想得太樂觀了,從小到大,妳這運氣偏就比旁人要好,到時候真到了殿上,我看妳怎麼辦。”雲召采勸雲招福。

雲招福橫了他一眼:“呸呸呸,烏鴉嘴!這個世道講究的還是實力,運氣頂什麼用?總不能因為我運氣好,皇上和皇后就撇下那些知書達理、學富五車的才女們不要,選我這個文盲做他們的兒媳吧。再說了,除非他們在殿上賭博搖骰子,要不然誰知道我運氣好?”

雲召采還想再說點什麼,被雲招福給攔住了:

“好了好了,哥你就別說了,這種事情真不是我運氣好點兒就能成的,我的運氣總不會改變別人的視覺、聽覺還有審美吧。想在這種比賽中輸,還不簡單嘛。”

說完之後,雲招福便不再糾結這件事,在宮裏待了一天,雖然只是吃吃喝喝、聽聽八卦,但也是很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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