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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2:50 AM

沉闇 -【你好,公主病】《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6-2 11:53 PM 編輯

【書名】:你好,公主病

【作者】:沉闇

【內容簡介】:

  徐清讓死皮賴臉地嫁給了顧顯彰,然而沒等她把那個裝著前女友的石頭心焐熱,她家就「匡嘰」一聲破產了。

  原本除了臉只剩錢的徐清讓覺得自己這下肯定要退位讓賢了,誰知道她把離婚協議往顧顯彰面前一送,這人居然不答應了。

  ***********************************************

  全文走浮誇狗血豪門爽雷風,請自帶避雷針。

  女主前期雙商捉雞,你們不要嫌棄她。捂臉。

  甜寵。簡單來講,就是我愛你時你不愛我,你愛我了我又只喜歡工作了。

  女主簡單粗暴不包子,男主不渣不渣絕對不渣。

  這次真的是個寵文,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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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2:55 AM

第一章

徐清讓把自己那輛剛從店裡提回來的大紅色越野車停在路邊,然後帶上她那副招搖無比的眼鏡,搖曳生姿地下了車。

她去的地方是家裝修得頗具文藝氣息的咖啡館,門前有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姑娘正在舉著手機自拍。年輕的臉即使是冷空氣把臉嘟嘟凍得緋紅也絲毫不影響她們的青春氣息。

二十五歲的徐清讓在這兩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面前自然稱不上年輕。不過她雖然不敵人家青春,但比人家有錢。她把那兩個姑娘從頭到家地打量了一番,最後心滿意足地、又不動聲色地邁開兩條長腿進了咖啡館。

這麼冷的天氣,好歹進去吹吹暖氣再自拍啊,咖啡都捨不得點一杯,可見條件也就那樣了。

徐清讓天生自帶優越感,認為凡是比她有錢的沒有她美貌,比她美貌的沒有她年輕,比她年輕的還是沒有她有錢。所以這樣一比,她簡直就快認為自己是人中龍鳳了。但是人中龍鳳也要跟分個三六九等,有一個人就算沒有她有錢,她還是不得不帶著不甘心,捏著鼻子承認人家的確是要比她高明那麼一點點。

誰讓她老公喜歡人家呢?偏偏還是求而不得的那種。

不過這些事情徐清讓是不會表現出來的,她跟顧顯彰的那個初戀情人連面都沒見過,要表現,根本無從談起。

徐清讓這個人,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

她走到一處窗前,取下那副大得誇張的墨鏡,先是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一下坐在對面的那姑娘,等她把優越感秀夠了,才拉開椅子,用一種稍微沒有掌握好就成了半身不遂的姿勢,坐了下去。

她把她那個剛從櫥窗裡拿出來的新包包隨手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放,翹起二郎腿,用一種「老娘很忙老娘比國家主席還忙」的表情瞟了她一眼,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說吧,什麼事情。」

那姑娘大概是宮斗劇看慣了,縮著肩膀低著頭,一副任人欺負的小白花模樣,徐清讓看了她這幅樣子就覺得興意闌珊,覺得白瞎了她今天做的造型。對付這樣的女孩子,她從十二歲開始就不成問題了,放到現在,更是談笑間就能讓人灰飛煙滅,幾句話就能讓人恨不得再世為人,她居然還要親自出馬,真是殺雞用了牛刀。

這麼一想,徐清讓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沒有之前繃著的那副故作出來的氣場,她百無聊賴地看著手上的指甲,想著待會兒要不要再去做個指甲。剛才為了趕時間,她沒有來得及,這裡完了她就去補上好了。

可能是她身上的氣場稍微收斂了一些,那姑娘終於大著膽子說道,「清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或許妳已經知道了,但是為了我倆的友誼,我覺得我還是需要給妳一個交代。」她還沒有丟掉最起碼的廉恥心,後面的話猶豫了一下才說了出來,「我跟顧顯彰在一起了,就是兩個月前,在一次酒會上面。」她說完,垂下眼睫,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徐清讓眼皮也沒有抬一下,輕輕「嗯」了一聲,反問道,「然後呢?」

然後?那姑娘一愣,不太明白她的套路。

徐清讓見人家沒有接招,耐著大小姐性子給她補完,「妳來找我,是要讓我退位讓賢?妳有顧顯彰的孩子了?」

那姑娘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後面這一層。其實那天晚上說起來,發生了什麼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顧顯彰爛醉如泥,就是有心也是無力。

徐清讓輕笑了一聲,終於把目光從她爪子上移開了,因為她已經想好等下要去做個什麼顏色。「邱薇婭,妳知道為什麼我自從知道了妳跟顧顯彰有那麼回事之後依然不來找妳嗎?」她嫣然一笑,邱薇婭瞭解她,知道她後面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但是沒辦法,她只能硬生生地受著。誰讓是她自己把這尊大佛招來的呢?請神容易送神難,人都來了,以她對徐清讓的瞭解,想讓她離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果然,徐清讓說道,「因為我沒有把妳放在心上啊。」

她滿意地看著邱薇婭臉色發白,心裡覺得十分暢快,繼續把言語化成刀子,「妳說有些人是不是就是有這種愛好?就是喜歡爭別人的,搶別人的。妳明知道顧顯彰是我老公,卻還是要撲上去,妳是不是賤得慌?妳也知道,像妳這種段數的,我從十二歲就開始打發了。那麼多女人想做我後媽都沒能成功,妳倒是口味好,打主意打到我男人身上了。哈。」她輕生一笑,「也是,顧顯彰年輕有為財大器粗,除非腦子有問題,才會放著他不去奔,去找我爸。」

「妳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倆的友情,」呸,這兩個字說出來還真是讓徐清讓噁心了好一會兒,「我今天來也是為了我倆的『友情』的。妳該知道,對付妳這樣的,原本就不需要我親自出馬。」

見她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己的畫皮,邱薇婭也不想裝了。她抬起頭沖徐清讓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是,我在你們夫妻眼裡,都算不上什麼,比地上的泥土還要輕賤。顧顯彰看不上我或許是因為我主動貼上去的,但是妳覺得顧顯彰他一樣能看上妳嗎?」

徐清讓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她知道邱薇婭說的是對的,學霸高富帥的顧顯彰,的確是看不上她。他們兩個能結婚,還多虧了她有一個寵女如命的好爹。

邱薇婭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放到哪兒都稱不上厚道,如今跟徐清讓撕破了臉,她反而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快感,「妳不過是仗著有一個能掙錢的爹,妳從頭到腳,除了錢還有什麼?可惜那錢也不是妳掙的。」

「妳不過是仗著有一個好爹」,這樣的話徐清讓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可是好笑的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卻是求著她最多的人。

這句話她已經聽麻木了,早已經不在意了。甚至還十分會自我安慰地想,那沒辦法啊,是讓她就是有這樣一個好爹呢?投胎也是種本事,你如果真的不羨慕不嫉妒,又怎麼會專門拿出來講一遍。

邱薇婭是知道徐清讓嘴巴的厲害的,她根本不打算給徐清讓說話的時間,「是,我是不厚道不仗義,覬覦『好朋友』的老公,但是徐清那妳自己知不知道,如果沒有那張證,妳跟我完全一樣。不,妳還沒有我呢,畢竟顧顯彰看不上你可是放在明面上的,像妳這樣胸大無腦的腦殘貨色,他能看得上妳才怪!」

徐清讓死死地用指甲摳住自己掌心的肉,終於動了氣,「他看不上我難道就看得上妳嗎?哦對了,妳連他眼都沒有入,怎麼稱得上『看上』?」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跟另一個女人在這裡爭男人,爭的還是一個看不上她的男人,想起來都覺得有點兒可悲。

想到這裡,她不覺有些興意闌珊,來之前的那副鬥志滿滿的模樣現在都變成了無聊和敗興。她的人生除了花錢就沒有別的了,偶爾出現一個兩個小小的波瀾她還覺得挺有意思的。當然波瀾不能太大,太大了她解決不了。經商她沒天賦,讀書她沒耐性,好像只剩下跟人撕逼,她能有點兒勝出的可能。於是她的生活也就只剩下跟人撕逼了。然而撕逼太多,人生也很無聊啊。

邱薇婭倒是沒有想到她的思想已經跑偏到那地方去了,她現在整個人都還沒有從徐清讓上句話當中反應過來。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奈何家庭貧困,出了社會之後處處碰壁,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學歷,所謂的經驗,都比不過人家有一個好爹好老公。她已經沒有了投胎的機會了,只能將目標放在婚姻上面,可是現在的男人都太現實了,他們願意娶家裡有錢可以讓他們少奮鬥十年二十年的女人,卻不願意娶一個願意跟他們腳踏實地一起奮鬥的女人。

邱薇婭的自尊心在現實的夾擊下碎成渣渣,但越是這樣,自尊心的那堵牆越築越高,越築越厚,彷彿這樣就能保全自己唯一的真實。然而這到底還是自欺欺人,徐清讓一句話,依然讓整個人猶如被點燃了的炸藥包一樣。有些話不經思索就順理成章地脫口而出,「人顧顯彰心裡有一片白月光,比妳美,比妳能幹,比妳聰明還比妳這個二世祖有能力,妳說妳,有什麼值得他喜歡?」

徐清讓聽到她這句話,離奇地居然沒覺得生氣,而是在心裡問自己:她怎麼知道了?自己偽裝得那麼好,以為全天底下除了她、顧顯彰和他那個初戀霍心知道以外,就沒人知道了,但是邱薇婭怎麼會知道?

她是怎麼知道的?她都知道了,那其他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這樣的話,那自己一直苦心維持出來的婚姻形象,豈不是全都露餡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02 AM

第二章

她的心思現在已經渾然不在邱薇婭身上了,徐清讓跟人撕逼,撕著撕著就走神,這也算是古往今來頭一遭。邱薇婭看她那副呆滯的表情就知道徐清讓已經魂遊天外去了,她不禁為自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哀歎自己居然找了這麼個撕逼對象呢,還是哀歎徐清讓這樣的腦子居然都能嫁給顧顯彰這種頂級高富帥。

果真,出生後努力再多,都比不上人家一個好爹。

邱薇婭還沒有來得及感歎自己命途多舛,咖啡館的門就再次被人推開了。來人穿了一身熨貼的正裝,肩寬腿長,腰細好似女子,但身材板正,硬是有了幾分奢侈品廣告海報上那些男模的氣質。

他本人那張臉,比那些男模還要好看。

不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倨傲,說話了又是疏離之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親近。

這人就是邱薇婭今天來找徐清然撕逼的原因——顧顯彰。

邱薇婭看到他也不覺得驚訝,因為人本來就是她找來的。她原想著讓顧顯彰看到自己為了他如何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如何如何心甘情願背上罵名也要跟他在一起,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識大體,徐清讓又是如何如何地胸大無腦,從而好讓顧顯彰對她心生憐愛從此覺得對她不起......現在看到顧顯彰過來,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打的如意算盤好像落空了。

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目光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但是邱薇婭就是隱約之間有這樣的感覺。

顧顯彰一進來,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比剛才徐清讓進來的時候目光還要多,徐清讓見大家都在往她身後看,有些後知後覺地轉過頭,沒想到正好看到顧顯彰走了過來。

他一走過來,也不跟邱薇婭打招呼,逕自看向徐清讓,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溫柔笑容,「談完了?」

徐清讓知道這人又在裝,心塞地點了點頭。

「談完了那就走吧。我等會兒還有事情呢。」顧顯彰拉起徐清讓,從頭到尾沒有丟一個眼神給邱薇婭。

徐清然心裡這會兒才好受一點兒,跟著顧顯彰的動作一起站起身來。他們兩個轉身欲走,身後的邱薇婭張了張嘴,覺得事情的走向不對,想叫住他們。誰知顧顯彰的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轉過身來,彬彬有禮地笑道,「邱小姐,那天晚上我雖然喝醉了,但是發生了什麼我自己還是清楚的。如果喝個酒就能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我的生意應該早就垮台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渾然不管後面邱薇婭的玻璃心被他這句話射成了渣渣。

顧顯彰拉著徐清讓走到了門外,剛才在門口自拍的那兩個姑娘已經不見了。冬天風太大,自拍也需要勇氣的。

他一回頭就看到徐清讓那張充滿了不爽的臉,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她下巴上的癢癢肉,他剛從開足了暖氣的地方出來,手並不涼,「幹什麼還臭著一張臉?我親自來幫妳找回場子,妳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徐清讓掀起眼皮來看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

他當自己不知道嗎?顧顯彰能來,完全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邱薇婭踩到他底線了。顧顯彰這個人毫無原則地護短,但凡是被他肯定或者在他心裡覺得是他「自己人」的,只能他說他罵,不能讓別人插手。徐清讓頂著他老婆的名頭,要打要罵當然輪不到不知道哪兒根蔥的邱薇婭。她以為她指著鼻子罵徐清讓那就只是在罵徐清讓,殊不知在顧顯彰眼中,跟罵他沒什麼兩樣。

顧顯彰的心思彎彎拐拐,曲曲折折,不知道通到哪裡去了。徐清讓那個空空如也的腦袋當然不會知道,唯有這一點,她是無比清楚的。

沒有別的,因為這是顧顯彰親口告訴她的。

她也說不清楚在顧顯彰眼中自己是個什麼角色,但肯定不是老婆就是了,說不定跟沾沾一樣。

沾沾是顧顯彰以前養的一條沙皮狗,雖然頂著一個卡哇伊的女性名字,但卻是個實打實的糙漢子,充分顯示了顧顯彰的惡趣味。兩人結婚之後,沾沾就被送到他爹媽那裡去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腦子跟徐清讓一樣空。

哦,說不定還趕不上沾沾呢,畢竟那是顧顯彰跟他初戀養的。

又是初戀。萬惡的初戀!

徐清讓恨恨地想。

顧顯彰今天心情可能還挺好的,因為他被徐清讓甩了個冷臉居然沒生氣,反而依然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我等下有個聚會,妳是要回家還是要去哪兒?」

徐清讓皺了皺眉,雖然人人都知道她是個繡花枕頭一包草,但是那畢竟也是繡了花的枕頭不是?她長得好看,大部分時候顧顯彰都願意帶她出去充門面,只有少部分情況下,顧顯彰不願意帶她。

只是不知道,今天又是種什麼情況。

她斜著眼睛看向顧顯彰,「什麼聚會我不能去?」

或者說,什麼人是她不能見的?

「沒什麼。」顧顯彰一邊去取車,一邊隨口答道,「就是同學會。妳去了也沒意思。」

同學會?

徐清讓豎起耳朵,彷彿是見了賊的狗,隔老遠都能讓她聽見動靜。她端詳了一陣顧顯彰臉上的神色,覺得這個同學會大有貓膩,一定是顧顯彰避著她故意不讓她去的,就是想讓她避開誰。

避開誰?她現在是顧顯彰正兒八經的老婆,除了舊情人,還能避開誰?

不知道為什麼,徐清讓想到了之前在咖啡館裡面邱薇婭跟她說的那些話。這年前年後,顧顯彰那個初戀怕是要回來過年了吧?搞不好,顧顯彰就真的是去見她的。

想到這裡,徐清讓陡然生出一股危機感,抓住顧顯彰的袖子,她還算有點兒腦子,知道硬槓槓不過顧顯彰,做出一副嗔怒的樣子來,「你的那些同學我不是都見過嗎?我想去,我要去。」她撩了一下頭髮,「我今天的頭髮都是剛做的呢,不能白白浪費了我今天的造型。」

顧顯彰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眼,這人說得如此光明正大,好像她的那腦袋毛不是每隔幾天都要去一樣。徐清讓把自己弄得跟每天要出席頒獎典禮一樣,女明星都沒有她累。

他覺得,他跟徐清讓的婚姻,還是他當初冒進了一些。只看到這人外面一張美人皮,沒有看到裡面一包燈芯草,還是一點就燃的那種。才開始她的做作讓人覺得是女孩兒特有的矯情,要是每天面對這樣的矯情,那就很難讓人受得了了。

不過自己選的人,哪怕再不好跪著也要接納。顧顯彰當初急急忙忙地跟徐清讓結婚來擺脫家裡催婚,說到底還是利用了人家一下。他自覺不厚道,這一年對徐清讓也多有忍耐。只要她不是太過分,顧顯彰也都還好。

他這會兒心情正好,聽到她這樣說也沒有生氣,「妳不想浪費了妳這身衣服,可以去約幾個人逛街啊。還有錢沒有?」他說著就從兜裡掏出錢包要給徐清讓拿卡,「沒錢我這裡拿。」

「不要。」徐清讓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她又不缺錢,幹什麼要顧顯彰的錢?說得好像她用錢就能打發了一樣,她跟邱薇婭那種女孩兒,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給錢也不要,但是顧顯彰更不想讓她去什麼同學會。霍心回來了是不錯,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為,徐清讓的腦子,讓他不敢信任。

前一次他帶徐清讓出去,她才鬧了個大笑話,雖然人是自己選的,他不應該嫌棄,但是同學會這種場合,還是不要了吧?

況且,雖然他跟霍心沒什麼事情了,但初戀女神那點兒事情,他其實還是有點兒介意的。

更加不想讓她知道,離開了霍心,自己找了徐清讓這麼個貨。

當然,這樣的事情,怎麼樣都不好跟徐清讓說。倒不是怕影響感情,而是她鬧起來自己受不了。

顧顯彰有點兒無奈地看著她,「那妳要怎麼樣?先說了啊,帶妳去是肯定不行的。」

「那還說什麼?」徐清讓不依不饒地問他,「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不能帶我去。理由滿意了我才放你走。」說到這裡,她的手指更捏緊了顧顯彰的袖子。

顧顯彰抬起另一隻手看了下時間,「好了,我時間快到了,妳玩兒妳自己的去吧。要去下次帶妳去好了。」他隨口扯了個理由,「妳看哪個同學會要帶老公老婆的?」他上車,發動車子,再也不管徐清讓,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咖啡店門口。

徐清讓看著他絕塵而去的車影,覺得她自己跟剛才才被顧顯彰懟了一遍的邱薇婭沒有任何區別。

不管她頭上有沒有頂著一個「顧太太」的名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10 AM

第三章

徐清讓在大街上晃蕩了一圈兒,有些無所是從。

她之前為了從外形上碾壓邱薇婭,只穿了件大衣,如今被冬風一吹,擦,瞬間覺得他媽的好冷啊。

徐清讓趕緊滾回了自己的車上。

她一個人,剛剛被老公丟下,前不久還被所謂的「朋友」背叛了,現在哪兒也不想去,就想回家。剛出來時那股氣勢洶洶的樣子,現在像是一個被人戳了個孔,放掉氣的氣球,蔫搭搭的。

徐清讓有些無聊,最終還是開著她那輛顯眼的紅色越野車在街上打了幾個轉,去做了個指甲,然後回了自己家。

這個「自己家」不是她跟顧顯彰的家,而是她娘家。顯然徐清讓雖然結婚這麼久了,也從來沒有把自己娘家當成娘家。在她眼中,結婚了除了跟顧顯彰住在一起了,對她來講並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麼,只要她想回去,就能回去。徐澤就她一個寶貝疙瘩,哪兒還能不讓她回來呢?要不是顧顯彰也好歹算是個成功人士,家庭條件跟徐家也相當,徐澤恐怕要讓他們兩個到自己身邊來住。

徐澤當年也是苦過來的,正是因為他當年苦了,所以現在才不想讓徐清讓苦。加上他三十歲才得了這麼個寶貝,自然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飛了。徐清讓的媽當年也是個溫婉端莊的大美人,跟著徐澤吃了不少苦。雖然後來徐澤發達了,但是徐清讓的媽媽卻因為身體不好,撒手人寰,留下個懵懂無知的小蠢貨徐清讓,任由徐澤寵愛。

普通人家還要分個慈父嚴母,徐清讓卻只有一個女兒奴老爹。徐澤一人又當爹又當媽,既要想辦法把自己當年沒享受到的東西拿給徐清讓,又要想辦法補償她早早地失去了母親。幾重原因下來,自然而然地把徐清讓養成了今天這幅模樣。

又二又熊。

用顧顯彰的話來講,徐清讓就是典型的巨嬰症——外表看起來正常,但其實還沒斷奶。智商基本等於零,情商更是沒有。雙商低下,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外面的人看在錢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

什麼你說徐清讓還有一張臉?

可是對於長得好看的人來講,如果沒有和長相匹配的雙商,那張臉完全就是災難源泉啊!

看吧,在顧顯彰心裡,她徐清讓就是個這樣的貨色。

因為沒辦法找顧顯彰麻煩,暫時又沒人能觸她霉頭,讓她藉機發作一下,徐清讓只能悻悻地回了徐宅。

徐澤秉承「有了錢就蓋大房子」的樸實概念,在本市的別墅林立的山上買了套大別墅,一家人常年蝸居在這裡,進出十分不方便,買個菜,家裡阿姨都還要專門讓司機開車走二十分鐘,簡直除了裝逼一無是處。

而且裝得還非常不好。

要徐清讓說,在這地方買什麼別墅嘛,荒郊野嶺,房價又沒多貴,別墅再大也不震撼啊。徐澤應該把房子買在市中心,正所謂「鬧中取靜」,要的就是這鬧中顯出來的一點兒靜,那才珍貴呢。再取個名字叫「徐公館」,裝修復古一下,瞬間就是撲面而來的二戰時期、上海灘十里洋場的靡靡之感,低調又奢華。不用裝,逼格就已經夠夠的了。

徐清讓到的時候家裡只有一個做飯的阿姨在。徐清讓出嫁之後,家裡就沒什麼人了。徐澤常年在外,他在市區也有房子,只要沒什麼事情,一般不回來。要不是徐清讓經常回娘家要過來,這裡面的人還不知道要被派到哪裡去了呢。

看到徐清讓,丁阿姨連忙站起來,接過她手中的包說道,「哎喲,這大冷天,妳怎麼穿這麼點兒?冷不冷啊。」

「不冷。」徐清讓脫掉外面的大衣,裡面只穿了一件聊勝於無的毛衣,她現在已經渾然忘記自己剛才在街上被凍成狗的事實了。經過暖氣的滋潤和吹拂,現在的徐清讓,別說只是穿件大衣,哪怕是讓她在零下幾度的室外穿件禮服她都可以——為了美,冷死算什麼?

她把東西隨手丟在沙發上,問丁阿姨,「我爸呢?」

「不知道啊,妳給他打電話唄。」丁阿姨算起來還是徐澤一個沾親帶故的嫂嫂,老家來的,這麼多年一直在徐家做事情,雖然名義上是阿姨,但實際上早已經是徐家的一份子了。因為是看著徐清讓長大的,按輩分來講,還是徐清讓的阿姨輩的,加上這些年來徐清讓因為母親去世,她在徐清讓面前,又有點兒類似於母親的存在。她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徐清讓,「妳給妳爸打個電話,問問他晚上回來吃飯不。妳晚上想吃什麼,我去給妳買。」說著又按下內線,叫來司機,讓他開車送自己出門。

「好。」徐清讓嘴上答應著,眼睛卻盯著手機眨也不眨一下,丁阿姨看了她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出去了。

她看徐清讓,就跟看自己家那些不成器的小子丫頭一個模樣。都是結婚的人了,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也是生在富貴家,命好,她爹掙了那麼多錢給她揮霍。這要換成普通人家,徐清讓這樣的,出門就被打死了。

丁阿姨買了排骨,晚上做了徐清讓最喜歡吃的話梅排骨。因為徐澤有應酬,沒能回來吃晚飯,家裡就只有她們兩個人。說起來,丁阿姨以前的廚藝還沒有現在這麼好,她老家是農村的,吃什麼並不講究。她來這裡的時候徐清讓媽媽還在,家裡做飯的也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阿姨。後來那個阿姨走了,沒多久就碰上徐清讓的媽媽去世。那會兒徐清讓因為母親去世,每天都在鬧,徐澤被她弄得頭痛欲裂,偏偏又不能不管她。還好有丁阿姨在。

她在徐家呆了幾年,跟徐清讓待出了感情,憐憫她小小年紀便沒了母親,對她很好。徐清讓本來就熊,那會兒又因為失去了媽媽沒有安全感,幹什麼都要熟人陪著,家裡還不能進來陌生人。徐澤為了安撫她,也為了她能吃好,專門出錢讓丁阿姨參加了家政班,好好培訓了一下廚藝,並且答應她,家裡不再進其他人了。於是就這樣,丁阿姨在他們家裡,一住就是這麼多年。

其實她和徐澤哪兒能不明白呢?徐清讓那會兒哪裡是不喜歡陌生人進來,純粹是因為她媽媽去世了,她怕徐澤領個後媽進門,分走了徐澤留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耍的小花招罷了。小孩子覺得自己很聰明,但其實從來瞞不過大人的眼睛。

徐澤也不戳穿她,他看自己女兒,從來都覺得是天下的珍寶,不僅要自己把她捧在手心,更要讓別人把她捧在手心,生怕把她怠慢了。更何況,那個時候徐清讓的媽媽剛剛離開,他哪兒能那麼快走出喪偶的悲痛呢?也就由著徐清讓去了。

等到他想糾正徐清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徐清讓沒吃多少,丁阿姨知道她要減肥,選的都是低脂低糖的。她看了一眼一直在看手機的徐清讓,心中瞭然,「妳又跟小顧吵架了?」

「沒有。」徐清讓悻悻地把電話放下,他們之前在街上那點兒動靜完全夠不上吵架的檔次好麼?何況人家高冷男神顧顯彰從來不屑於跟她吵架。在他眼中,自己蠢得可以,要他跟自己吵個架,還不知道要多屈尊紆貴呢。

沒有?打量自己不知道她的尿性嗎?在自己父親面前作慣了,到了顧顯彰那裡也是一樣作,奈何天底下最愛她的人還是親爹,顧顯彰這個「老公」可沒那麼多閒情逸致來理會她。於是她的作就沒人能欣賞,只能自珍了。

丁阿姨懶得戳穿她,但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不忍心見她越長越歪,出言勸道,「讓讓,妳這會兒沒工作,自然不能體會到人家的忙。小顧那麼大一家公司,每天忙來忙去的,抽不出時間來陪妳,妳要多體諒。」

他抽不出時間來陪自己,卻有時間去陪初戀。徐清讓這麼一想,心裡更酸了。

丁阿姨看著她臉色變得更沉痛,還以為自己是哪裡說的話不對,惹到了她,連忙轉移話題,「妳還要吃點兒什麼?」

徐清讓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已經乾乾淨淨的飯碗,搖了搖頭,見丁阿姨也吃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幫她收拾東西。

徐清讓雖然在家裡千嬌萬寵,但也不是一點兒家務都不會。簡單的她也能做。家務這東西,只有熟練和用心兩個訣竅,其他的只要不是智障都會。徐清讓雖然腦中空空,但也還沒有蠢到這地步,一些簡單的家務,她還是能做的。

丁阿姨比較節約,一般人少的情況下,都不許用洗碗機,連沖碗的水都不能開太大了。徐清讓抱著碗走到廚房,一邊打開小小的一股水一邊沖碗,丁阿姨想起前幾天徐澤跟她講的話,跟著一起走過來,從徐清讓的那幾個碗裡分了兩個,抹上洗潔精,裝作不在意地說道,「讓讓啊,妳嫁人了之後,妳爸還在說,家裡一下冷清了好多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13 AM

本帖最後由 bettyfreesia 於 2017-5-30 03:14 AM 編輯

第四章

徐清讓的耳朵立刻豎起來,開動了自己身上的雷達裝置,裝作一樣不在意地說道,「我不是經常回家麼?」

阿姨乾笑了兩聲,「那也不一樣啊......」

「有什麼不一樣的?」徐清讓不等丁阿姨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我爸經常不在家,他哪兒知道家裡空不空啊?」

丁阿姨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是啊......倒不是那個意思。我覺得妳爸的意思,應該是怕妳將來一個人孤單吧。妳看,現在又開放二胎了,你們這一代都還是獨生子女,妳又是個姑娘,倘若將來妳爸不在了,那不是就剩下妳一個人了嗎?多孤單啊。」

徐清讓死活不鬆口,「孤單什麼?我都長這麼大了,婚都結了,還孤單個什麼?再說了,現在是要開放二胎沒錯,但是那麼多獨生子女,也不就是我一個啊。顧顯彰不照樣也是嗎?難道將來他父母離開了,他不一樣是一個人嗎?」

「可是姑爺是男的啊。這男人跟女人,總還是有點兒差別的哦?」

「我覺得沒差別。」徐清讓把手上的那個碗不輕不重地放到櫃子裡,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爸完全不用擔心,就算他有一天不在了,我也還有我自己的小孩兒。哪怕顧顯彰跟我離了婚,我也有孩子呢。再說了,我爸才是五十多,身體又好,離他龍馭賓天,早著呢。」

徐清讓說完,甩了甩手上的水,也不擦,就這樣上樓去了。

別以為她聽不出來丁阿姨話裡的意思。從她十二歲開始,她爸就在想給她找個後媽,然而被徐清讓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拒絕了。後來實在想不出理由,便二話不說,抱著她媽的照片開始嗚啦哇啦地大哭。徐澤被她這一哭,勾起了對去世妻子的眷戀,好幾次忍不住,一把將徐清讓抱過來,開始跟她一起哭。

這一招簡直是徐清讓在上大學之前的殺手鑭,百試百靈。

上了大學之後,可能是因為徐澤覺得她年紀大了這麼多,要開始懂事了,於是嘗試著跟她講道理,什麼將來妳要結婚,剩下爸爸一個人沒人照顧啦,什麼爸爸這麼多年沒有找老婆,也算是對得起妳媽媽啦,什麼妳媽媽要是看到妳這麼不聽話也會生氣啦。然而不管說什麼,徐清讓總有辦法撅回去。

你說我將來結婚剩下你一個人?沒事啊,我常回家看看就行。實在不行,家裡還有丁阿姨照顧你呢。

你說你這麼多年沒找老婆對得起我媽?你當我才三歲嗎,你沒帶給我看,不代表你在外面沒女人啊。

你說我媽要是看到我不聽話會生氣?不會啊,她只會覺得我沒長大啊。你忘了是誰把我的脾氣養成這個樣子的嗎?

總之,徐澤想要再婚的念頭,像是小火苗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徐清讓給打壓下去。然而不管徐清讓如何鬧,出於各方面的考慮,徐澤再婚的想法,一直沒有真正地打消過。

現在看來,徐澤是打算走兄弟姊妹路線了是吧?妄圖用將來有的弟弟妹妹來引起她作為孤獨一代的共鳴。

哼,可是他別忘了,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個喜歡吃獨食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分享,才不想多個人過來分走自己僅剩的父愛呢。

他這如意算盤,可打錯了。

另一邊,顧顯彰的同學會上,正是酒酣耳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一直安靜的手機,心想徐清讓還真是轉性兒了,今天晚上居然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要是放在往常,她早恨不得殺過來了。

這裡面也有幾個跟他現在還有交集的,知道他家裡養了隻母老虎,看到顧顯彰在看手機,連忙哄笑道,「顧總,今天晚上你看手機的頻率有點兒高啊。是不是因為旁邊坐了位佳人,不敢讓嫂子知道,怕被她抓住啊。」

那人邊說邊往霍心那邊看,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顧顯彰跟霍心這段感情,當初班上都知道,被他們拿來開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往常碰到徐清讓在旁邊,還不敢這樣說,如今徐清讓不在,當然要趁此機會想方設法地調笑了。

顧顯彰笑了一聲沒說話,他發現徐清讓帶在身邊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起碼這種玩笑只要有她在,那些人一般不敢開。

誰讓徐清讓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管你是誰一樣給你吃掛落呢?

那人話音剛落,桌上立刻起哄了,有人拿著酒給顧顯彰倒滿,「顧總,來一個。你們舊情人相見,今天正好嫂子不在,趕緊敘敘舊情。放心,我們不會跟嫂子說的。」

另一邊有人說,「吃飯的時候看手機,不專心。同學敘舊都不專心,罰酒,罰酒!」

顧顯彰自己也笑,「不是在敘舊情嗎?跟你們一起,共敘同學情,我坦坦蕩蕩,需要你們隱瞞什麼?」說完旁邊有人來敬酒,顧顯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喝酒喝得這麼爽快,立刻引來旁邊的人一陣叫好,「好!顧總海量。來,再滿上!」說著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一直打算把他帶溝裡的好事者並沒有因為顧顯彰喝酒爽快就放過他,反而叫道,「顧總,今天晚上是同學情不錯,但是同學也要講個特殊嘛。我們霍大美女難得回國一次,你怎麼不跟她敬杯酒呢?」

「敬過了。」顧顯彰想也沒想地就說到,旁邊跟他隔了兩個位置的地方坐了個短髮美女,她做了個時下非常流行的「高俊熙髮型」,纖長的脖子上戴了一條細細的黑色絲絨質地的choker,身上穿的是一套中性的襯衣馬甲,嫵媚當中又有幾分率性,正是他們口中,跟顧顯彰有舊情的霍心。

她聽到顧顯彰這樣講,也不做聲,就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身邊有人問道,「霍心,顧顯彰這小子說的是真的吧?」

霍心轉過頭來,衝他嫣然一笑,「什麼時候敬過,我怎麼不記得了?」

沒想到友軍突然插了自己一刀,顧顯彰有點兒意外。他雖然喝了那麼多酒,但是腦筋還是清醒的,顧顯彰看了一眼霍心,「做人要講良心,敬了就是敬了。」

霍心還沒有說話,反倒是這群人鬧開了。

「顧總,你有意思沒意思,人家霍大美女都說了不記得了,你怎麼還非要吝嗇這杯酒啊。」

「就是,顧總跟我們喝酒這麼爽快,就跟霍心喝酒這麼計較。這是什麼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怕你們誰出去之後打小報告,晚上回去跪鍵盤唄。」

「哈哈哈,顧總,你放心,放心跟霍心喝酒,我們出去可不說。都是同學朋友,才不做那種沒義氣的事情呢。」

    ......

顧顯彰被他們說得發笑,覺得自己再僵持著不喝就不太好了,點了點頭,「好。剛才那杯酒敬過就算了,我再敬妳一杯。」說著給自己滿上了。

他舉杯到霍心面前,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又開始嚷嚷,「你這是賠罪,剛才忽略我們霍大美女了,這個酒可不能這樣喝。要舉杯換著喝。」

舉杯換著喝,那不就是交杯酒嗎?

他這個提議一出來,全場立刻又掀起一陣新的高潮,霍心在那邊笑著看他,居然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顧顯彰撫了撫額頭,他知道霍心瘋起來只會比這些人更瘋,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跟著一起,但是霍心可不是。為了避免今天晚上回去真的跪鍵盤,顧顯彰舉杯到霍心面前,說道,「歡迎妳回來。」說完然後又轉向大家,「看到了吧,全部人都看到了吧,這次要算數的。」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他喝完,霍心也喝了自己杯中的酒。之後顧顯彰卻是任憑誰來勸,都不肯再跟霍心多喝一杯了。

他跟霍心,本來就已經分開了,今天晚上過來,也不是單純為了她。既然他現在已經有了對象,還是不要跟霍心有太多的交集,免得到時候說不清,對她不好,對自己更不好。

等到這場酒喝完,顧顯彰也沒有收到徐清讓的短信或者電話。他叫了代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太晚的關係,等到把人都送走了,他的代駕還沒來。顧顯彰只能一個人抱著衣服站在寒風當中,靜靜思考要不要臨時把司機叫起來送他回家,或者去打一輛出租回去。

「噓——」一聲尖利的口哨聲換回了顧顯彰的神志,他轉頭一看,霍心騎了輛重型機車「突突」了過來。她還沒有來得及戴頭盔,就把車子隨便停在路邊,又衝顧顯彰吹了個口哨,「帥哥,要不要跟我走一程?」

顧顯彰看見她就想起她今天晚上被人灌酒的事情,肝上一陣陣地疼。他衝霍心擺了擺手,「我謝謝妳啊,不用。」

「我也就是順口問問,沒打算讓你上來。」霍心腳上穿著一雙機車靴,腿上一條工裝褲,大冬天的騎著機車呼嘯在寒風中居然也不冷,她把顧顯彰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你這身兒跟我的風格也不搭。」說完就衝顧顯彰擺擺手,噴了他一臉的機車尾氣,揚長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19 AM

第五章

顧顯彰默默地把自己臉上那一臉的汽車尾氣給抹下去,面無表情地站在路邊等著代駕過來。

他沒等太久,那個大叔就來了。看到顧顯彰一臉高深莫測,還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兒事情耽擱了,來晚了來晚了。」

顧顯彰對無關緊要的人一向寬宏大量,他搖了搖頭,坐上了車。上車之後,看了一眼手機,上面還是沒動靜。

誒,他就奇怪了,難道今天晚上徐清讓被人魂穿了?還是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淺薄,深感慚愧,打算從今天開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彷彿是為了故意打他的臉,顧顯彰這樣剛剛想完,徐清讓的電話就過來了。她的聲音當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彷彿是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打過來的一樣,「你吃飯吃好了嗎?現在到哪兒了呀?」

那叫一個溫柔啊。

顧顯彰努力讓自己唇角的笑容不那麼引人注目,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像個神經病,他應道,「吃好了,正在往回走。」

「喝酒了嗎?喝酒就別開車,需要我給你叫代駕嗎?」

那叫一個賢惠啊。

「嗯,叫了。」顧顯彰想了想,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今天晚上徐清讓這麼反常了。原因無他,誰讓他今天晚上來見的是他初戀呢。徐清讓不知道是從哪兒揣摩出來的,面對丈夫的初戀,自己就應該盡量地端莊大氣。這不,今天晚上不打電話,就是為了顯示她大氣寬容呢。顧顯彰也不知道該對她做何表情,雖然耳朵裡面聽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但是他知道,徐清讓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家裡抓心撓肝成什麼樣子呢。

「妳現在在哪兒?」徐清讓無聊的時候就會回娘家,今天晚上應該也在她爸爸那裡,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顧顯彰還是問問她。

果然,她回答,「在我爸家呢。」

「那行,今天晚上妳就在那邊吧,我明天過來接妳。」今天晚上太晚了,更何況他喝了酒,叫的是代駕,不方便過去。

電話那邊的徐清讓乖乖巧巧地回答了聲「好的」,然後像是跟人比賽誰掛電話掛得快一樣,飛快地掛了電話。

她一把抓起手邊的枕頭,猛地上下摔打了幾下,猶不解恨,還用力地踩了兩腳。

果然啊,果然!他去見了初戀情人,今天晚上回來就滿面春風的,連跟她說話都比往常溫柔了許多。初戀的魔力真是大,大到她這個正宮娘娘面對的時候都要退避三舍。

哼!

說得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一個人有初戀一樣!她徐清讓,也是有初戀的好吧!

徐清讓想了想自己的初戀,隱約記得好像是班上某個成績很好,喜歡穿白T的男生,她作為一個學渣,默默地喜歡了別人兩周,一直不敢表白。後來因為追韓劇,找到了新的花癡對象,很快就把她的初戀拋在了腦後。

徐清讓不回憶還好,回憶起來就感覺很慚愧。

為什麼人家的初戀能那麼脫俗雋永呢?就她的初戀,又挫又俗。

還無形中暴露了她喜歡皮相的淺薄。

真是的!連個初戀都比不過人家,真是太討厭了。

徐清讓把枕頭從地上撿起來,然後抱在懷裡,打了個滾,就這樣睡了過去。

大冬天,雖然家裡暖氣開得豪,但是徐清讓不蓋被子,加上白天又吹了一下午的冷風,她很理所當然地感冒了。

因為她回來了,徐澤昨天晚上也回了別墅;又因為感冒了,徐清讓理所當然地賴床了,顧顯彰來的時候,徐澤正坐在徐清讓的床前捧著一杯感冒沖劑和幾顆藥哄她。

顧顯彰被丁阿姨帶過到徐清讓臥室門口,看到這一幕,直覺想走。不為別的,徐清讓這副樣子實在是太辣眼睛了,他都不忍心看。然而徐澤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連忙轉過身對顧顯彰說道,「女婿,你來啦?」

顧顯彰被徐清讓強行邀請,看過徐家人的照片。徐澤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翩翩公子一般的人物,要不然也生不出徐清讓這個繡花枕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發達了,生活一下開太好,徐澤的身體開始橫向生長,他到現在五十五歲,整個人胖的跟個球一樣,人還沒有走近,肚子就先頂過來了。

被徐澤看到了,顧顯彰就不太好意思裝作沒看見離開。他衝徐澤叫聲了聲「爸爸」,那邊徐澤已經拍著大腿說道,「哎呀,女婿你來了就真是太好了。我家囡囡感冒了,又不肯吃藥,真是要把我急死啊。她往常最聽你的話,你趕緊哄她,讓她把藥吃了。」

只要是看過徐澤如何寵愛徐清讓的,任何人都不難理解為什麼他想續絃想了這麼多年,一直沒能付諸實踐。徐清讓就好比是徐澤那再婚路上的一座大山,偏偏這座山,徐澤自己捨不得移開她,還妄圖用水滴石穿的方法來潛移默化。愚公移山,每天挖掉那麼多尚且明白耗費的時間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到了徐澤這裡,恐怕要過兩個冰川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才能讓徐清讓鬆口。

顧顯彰可以毫不留情地拂徐清讓的面子,但是徐澤的面子他不能不給。他走過去,接過徐澤手裡的藥,接替他,坐到了徐清讓的床邊。

自從他進來之後一直在旁邊裝鵪鶉的徐清讓看到他坐到了自己對面,終於鬆了口氣。旁邊徐澤見自己已經把這麼大個禍害交給了別人,心中鬆了鬆,十分愉快地離開了。

徐清讓雖然鬆了口氣,但是她這個人,一向對臉皮這個事情看得比較淡,尤其是在顧顯彰面前。見徐澤出去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顧顯彰餵她。

要知道,這已經算是給足了顧顯彰面子了。剛才她親爹在這裡,她可都沒有吃呢。

顧顯彰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哪裡修來的福氣,居然能遇到自己這樣識大體的姑娘。昨天晚上他出去見了初戀情人不說,自己連問都沒有問一句。試問天底下還有誰,能有她這樣的胸襟啊。

雖然徐清讓昨天晚上被醋酸了一晚上,但這並不妨礙她當著顧顯彰的時候,裝一裝。

顧顯彰挑了挑眉,他一向都看不慣徐清讓這副樣子的,也不跟她多客氣,把藥往桌上一放,連哄都懶得哄,「趕緊吃藥。」

「不吃。」徐清讓怒視他,「我能感冒,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要去參加什麼鬼同學會,我昨天會一個人回來嗎?會一個人在大街上轉悠嗎?會一個人心情不好吹冷風嗎?不吹冷風,我就不會感冒了,所以,完全都是因為你。」

她只有在宣揚她的這些歪理邪說的時候腦筋才格外清楚。對於這種小兒科,顧顯彰根本就懶得管她,他彈了彈杯子,示意她廢話少說,趕快吃藥。

徐清讓還是不吃,她心裡憋了一肚子火,昨天晚上還唯恐顧顯彰的初戀情人在,不得不裝大度,這會兒正是滿腹委屈和火氣醞釀到最高的時候,她把頭一偏,表示自己簡直威武不能屈,說不吃就是不吃。

顧顯彰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道,「妳吃了藥我就告訴妳昨天晚上我同學會的事情。」

徐清讓的耳朵又「噌」地一聲豎了起來,她用充滿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顧顯彰,說道,「你亂說我還不是不知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哼,」她輕哼了一聲,「今天倒是知道來裝坦蕩了,那為什麼昨天我要跟你一起去的時候你不答應呢?」

那還不是因為你雙商堪憂嘛。

顧顯彰在心裡默默吐槽,臉上卻是半分神色都不露,見她沒說答應,作勢要走,「妳不想聽那就算了。」

「不,我要聽。」徐清讓生怕他離開了,連忙端起旁邊的藥,也顧不上好喝不好喝,喝了會不會要她的命,連忙一飲而盡。

她喝完了,拿著杯子目光閃閃地盯著顧顯彰,彷彿在說,我喝了,你快說快說。她這副樣子,讓顧顯彰想起家裡那條叫沾粘的沙皮狗,它每次要吃的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純良模樣的。

顧顯彰忍住要摸她腦袋的想法,衝她笑著說道,「昨天晚上嘛,我跟霍心喝了兩杯酒。」他知道徐清讓是想聽什麼,當然就只撿她關心的說,至於當時包廂裡面那些人的起哄,他理所當然地就略過了。

徐清讓聽到這裡,心裡稍微安定下來了一些:還好,只是喝酒,酒桌上面喝點兒酒,也不算什麼。

她抬起頭來看向顧顯彰,示意他繼續。

「就沒然後了啊。」顧顯彰攤手,「我跟她喝完酒之後就再也沒有交集,各回各家去了。還有什麼?」

就這麼簡單?徐清讓死活不信,她抬頭看向顧顯彰,「你跟她幾年不見,就喝了兩杯酒?」

「要不然呢?」他是有婦之夫,要注意影響的好吧。

哼!徐清讓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腦袋猛地一轉,她就知道,顧顯彰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就把昨天晚上他同學會的事情告訴自己!他和那個霍心,之間多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23 AM

第六章

徐清讓吃完藥,還惦記著顧顯彰跟霍心之間的事情,然而她也知道,顧顯彰這個人,口風緊得很,既然之前沒有讓她跟著一起去,現在回過頭來跟她說,好像有些不現實。

徐澤今天還有事情,吃完早飯就走了。昨天晚上那麼晚了,本來他是不打算回來的,但是架不住自己家公主在,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哪怕徐清讓現在嫁人了,他也不放心晚上不回來看一眼。

徐清讓因為感冒了沒胃口,顧顯彰昨天晚上喝了酒,也沒什麼胃口。但是丁阿姨熬的粥又軟又糯,吃進去十分熨貼,他倒是吃了一小碗。

顧顯彰本來是打算接徐清讓回家的,但沒想到她生病了。徐清讓一旦生起病來就作天作地,他可沒有徐澤那麼好的耐心哄她,乾脆還是把她放在這邊,等她什麼時候精神好點兒了再回他們自己家吧。

正好他也可以有幾天時間鬆快鬆快。

顧顯彰要走,還要跟徐清讓打個招呼的。他吃完飯上樓,看到徐清讓已經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的樣子,他也沒多想,轉身就要離開。誰知道身子還沒有完全轉過去,徐清讓就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你要去哪裡?」

哦,原來是裝的。

顧顯彰轉過身,雙手環胸,把自己靠在門上,閒閒說道,「去上班。」他們這些勞苦大眾的勞累,徐清讓這種大小姐永遠不懂。

徐清讓嘟了嘟嘴,臉上露出一分嬌憨來,埋怨他,「怎麼才來了就要走。」聲音當中居然還透著幾分小小的委屈。

顧顯彰覺得,徐清讓可能只有生病或者剛剛睡醒的時候才是最可愛的。雖然智商比以前更低下,但是比她精神勁兒十足的時候可要好糊弄多了。

「妳生病了,又不好回我們自己家,先在這兒住著吧,等感冒好了再回來。我今天晚上過來看妳。」他自認為為徐清讓想得很周到,但是徐清讓的腦子跟正常人不太一樣,聽到他要走,臉上流露出那種被人丟下的神情,看上去可憐極了。

顧顯彰覺得自己可能是酒還沒有醒,要不然怎麼會覺得徐清讓可憐呢?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妳好好休息,我晚上過來看你。」

徐清讓知道顧顯彰不喜歡自己糾纏他,縱然心中萬般不甘,但依然還是點了點頭。

她感冒了,本身腦袋就昏昏沉沉的,又吃了藥,很快便睡著了。中午醒來跟丁阿姨一起吃了飯,抱了台電腦躺床上看電視劇,沒有看到一集,人又睡過去了。

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她睜開眼睛,果然看到顧顯彰換了身家居服坐在自己前面,正在翻一本文件。徐清讓躺在床上,透過被子小心地打量著他。他弓著身子,身上那套淺色的家居服在他身上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看起來寬大,但其實......其實裡面可有肉了。

當然,人長得是沒什麼可說的,要是對她能再順從點兒,那就好了。

想她徐清讓也是遠近有名的白富美,以前談過的男朋友,哪個對她不是千依百順,恨不得把她當成太后老佛爺給供起來?誰知道,那麼多對她順從的人她都沒有選,就選了一個天天跟她作對的顧顯彰,每天除了懟自己,就沒有其它事情可做了。快要把她氣死了。

不過......看在他那張臉和那身肉的份兒上,徐清讓覺得,稍稍能夠原諒他一下。

徐清讓想到顧顯彰那身讓人垂涎的肉,忍不住在被子裡「吭哧吭哧」地笑起來。她一笑就更加覺得自己色,連忙把被子掀過來蓋住了臉,旁邊聽到她聲音的顧顯彰頭也不回地對她說道,「醒了就趕緊起來,要吃晚飯了。」

徐清讓把被子一掀,人還是沒有起來,看著顧顯彰不動如山的背影,有些埋怨地想到,這人對她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兒嗎?他當初對他初戀女友,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好吧,其實徐清讓也沒有見過顧顯彰對著霍心是副什麼樣子,但是她總覺得,應該不是當著自己時的這副模樣。太冷、太硬了,一點兒不溫暖。也是自己,陡然從萬丈紅塵當中出來,一頭栽進了他這寒涼之地,才開始的時候被他那副皮相迷了眼睛,等到發現自己經常患得患失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顯彰等了片刻,一直沒有聽到她起身的聲音,轉過頭來,正好看到徐清讓癱在床上,一看就是一副不思進取的模樣。他伸手隔著被子拍了一下她的腿,「妳成天這樣玩兒,無不無聊?」

徐清讓嚴格貫徹了作為一個二世祖應有的好吃懶做的精神。她從小到大都是學渣,學習太辛苦,徐清讓吃不了那個苦,只要跟徐澤一撒嬌,什麼書本啊,考試啊,都能瞬間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以前她娘在的時候還要專門過問一下,那個時候徐清讓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年紀又小,拿著她每學期的獎狀和從老師那裡學來的鋼琴曲子,讓徐澤夫婦在其他夫妻面前顯擺一下。

自從她媽去世了之後,徐清讓整個人如同脫韁的野狗,帶著她的人生滑向了另一個境地。學習麼,她是不行的,那索性就不學了吧,反正她爸有錢,她在班上又乖乖的,從來不惹事,縱然每次考試成績都要拉低平均分,但是老師看在徐澤每年送過來的禮物上面,也不會對她說什麼的。最多只會在看到她成績單的時候歎一聲,白瞎了那張臉。

讀書不用耗費她精力,追劇追星只是大小姐閒來無事的消遣,徐清讓在那個時候已經隱約感覺了自己跟班上那群小屁孩兒的不同,有種目下無塵的超脫。雖然作為一個美人胚子,她無論是哪個年齡段都沒有讓人失望過,但是那會兒學校管得嚴,除了校服也不讓穿其他的,徐清讓花再多心思也沒有辦法讓校服上面多幾朵花出來——就中國的校服而言,花再多也只是醜的方式不同罷了——那麼,多出來的精力幹什麼呢?

截斷她老爸的姻緣啊!

徐清讓如同狗上身,身上還裝了個雷達,但凡離她爸五米以內的雌性動物,除了丁阿姨,都能被她搜索到,一旦被她發現,立刻就要被她血洗一番。弄得很長一段時間當中,徐澤身為一個大公司的堂堂總裁,身邊一個異性都沒有。

按照她那樣的成績,自然是考不上大學的。不過沒關係,反正她爹有錢,國內大學指望不上,還能去國外鍍個金呢。徐清讓學的是聽上去很高大上的「酒店管理」,然而她家並沒有酒店,也沒有誰願意請徐清讓這座花瓶回去,她自己也不打算屈尊紆貴去當個管家婆,所以畢業就失業了。

她不想工作,徐澤也不管她,但是徐清讓自己每天玩兒得太無聊了,眼看著身邊一個個狐朋狗友要麼成雙成對,要麼「事業有成」,她一個人好像被丟下了,終於覺得這樣下去不好,主動提出要她爸出資給她開家小公司。徐澤好不容易見她有了點兒志向,渾然不覺得她這是玩兒膩了,打算換個方式來敗家。徐清讓的行為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崛起的標誌,根本沒想過徐清讓合不合適,劃了一百萬,當真給她開了家做外貿的小公司,讓她自己玩兒去了。

跟顧顯彰相親的時候,就是她「事業」走上頂峰的時候。

只是她的事業頂峰太險峻,上了那個點,後面就直接是九十度坡度,一點兒給她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她原本就沒有放心思在她所謂的「生意」上,跟顧顯彰認識之後,更是成天想著如何套牢他,以前還要裝模作樣過問一兩句,之後連問也不問了。等她把那一百萬敗完,她就收手回家,當顧顯彰的老婆去了。嘴上還要說得特別好聽,什麼為了家庭犧牲事業,什麼為了顧顯彰甘願洗手做羹湯,簡直不把她自己塑造成新時期的女性標桿、傳統和現代融成一體的尤物、出場就自帶bgm和光環那種,她就不罷休。

如果說徐清讓的人生是典型的米蟲生活,說出來都讓人替她害臊,那顧顯彰就簡直是個和她完全對應的正面教材。

顧顯彰小時候也熊,但是熊的時間非常短,因為他有一個對他嚴厲無比的親娘,一旦發現他稍微過界了點兒,不消他爸發話,就直接把他拎過來一頓胖揍。不守規矩,揍;學習成績不好,揍;早戀,揍。

大概真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顧顯彰按照模範學生——優秀少年——先進大學生——創業先鋒——青年標兵的道路一路走去,直到讓徐清讓這塊從茅坑裡扒拉出來的石頭,崴了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28 AM

第七章

關於他為什麼會跟徐清讓結婚這件事情,顧顯彰就不得不感歎一下男人的劣根性了。

他雖然長得還不錯,但是看到美女也會留意一下。雖然這些年來圍繞在他身邊的大美女、小美女、大學霸、小學霸不少,但是乍然間看到徐清讓那張臉,也依然著實驚訝了一下。徐清讓身上最有欺騙意味的,一個是她的臉,一個就是她的名字。這兩樣東西,讓別人在對她還瞭解不深的時候,一同將徐清讓指向了一個大家閨秀的端莊形象。更別說那個時候徐清讓還有「事業」,手下管著一間公司,更讓顧顯彰對她刮目相看了。

等到他發現自己娶了個繡花枕頭回家的時候,為時已晚。

顧顯彰後來不止一次地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因為他父母的催促,而在婚姻大事上面如此草率呢?起碼要再考慮一下嘛。只要再考慮一下,他想他肯定不會跟徐清讓結婚的。

雖然顧顯彰不知道自己要娶個什麼樣的人回家,但是他知道,肯定不能是徐清讓這樣的。

以前跟他交流的都是和他同一層面的人,那個時候不覺得三觀和修養有多麼重要,好了,等到他遇到了徐清讓,他終於明白,以前他忽視的東西,恰恰是最重要的。

但是......唉,晚了!

顧顯彰這個人,一向都很有自省精神的。他知道自己跟徐清讓的婚姻不合適,也沒有怪徐清讓或者他父母什麼的,反而是覺得自己當初不應該考慮得那麼不周詳,弄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既然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自然是不會再覺得徐清讓在婚姻當中有什麼過錯了。徐清讓不是在婚姻上有什麼過錯,而是她整個人都不是顧顯彰看得慣的那一款。

顧顯彰對她心裡有些愧疚,畢竟要是換個男人,徐清讓這會兒應該會被捧在手心裡,繼續她耀武揚威、宛如螃蟹般到處橫行的生活。可她跟了自己,那就只能委屈她,到處不如意了。

其實顧顯彰很想對她好點兒,但是有的時候吧,人跟自己合不來的人,真的很難談到一塊兒去。尤其在是三觀、性格完全不同的情況下。

但到底是要一起生活的人,如非必要顧顯彰不願意離婚,但是這樣下去他肯定跟徐清讓沒有辦法走完這一生。改變她,讓她跟上自己的腳步,彷彿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徐清讓自從把她爹給她開公司的那一百萬敗光之後就沒有再出去做過事情了,算起來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她每天除了花錢就只剩下吃喝睡,日子過得實在無聊。聽顧顯彰這樣講,她立刻來了精神,喜笑顏開地問他,「你要帶我出去玩兒嗎?」

原本是問她有沒有想做的事情的顧顯彰,被她這個問句結結實實地噎了一把。算了,他有些頹廢地想,這世界上果真有些人是爛泥扶不上牆,他還是不要管了。反正徐清讓有她爹給她掙家業,自己一時半會兒也還不會破產,只要她規規矩矩地不再去開公司,照她這個敗家速度,他和徐澤掙的錢應該夠她敗了。

徐清讓彷彿看到顧顯彰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是問錯了。猶豫了片刻,她問顧顯彰,「不是帶我出去玩兒嗎?那你問我這句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顧顯彰本來是想這樣跟她說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萬一徐清讓有挽救的餘地呢?他開口道,「妳看,妳也沒什麼朋友,一個人在家玩兒著也無聊,要不要出去做點兒什麼事情?不用太累,我跟個熟人說一聲,去他那兒當個小白領,每天跑跑腿,端端茶就行。」徐清讓的那個學歷雖然是花錢弄出來的,但這種工作原本也就不需要什麼知識儲備,她應該能做得下來。

顧顯彰其實在說話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徐清讓其實也不會做什麼,就一張臉長得好看,他不好把徐清讓放在身邊,出去賣個老臉,跟兄弟說兩句好話,把徐清讓放到他那邊去。也不消做什麼,真的像自己跟徐清讓說的那樣,每天端端茶倒倒水就行。她雖然雙商低到令人髮指,但是這點兒事情應該還能做得好。有自己在旁邊鎮著,那又是他的好兄弟,徐清讓也不會受什麼苦。每個月能掙幾個錢是小事,關鍵是,她不能總是待在家裡不出去跟人接觸。人是社會動物,要經常跟人往來,才能進化才能越來越聰明。徐清讓本身就智商堪憂,這麼待下去,會越來越笨的。

徐清讓聽了,臉上露出愣愣的神情來。顧顯彰說什麼?他是要讓自己出去工作嗎?朝九晚五,像她每天出門碰見的那些小白領一樣,走到地鐵口,來不及吃飯了就啃根玉米,吃兩個包子,碰上下雨天,傘都沒有一把,就那樣淋著過去?那些小白領,看起來個個妝容精緻,張口閉口動輒香奈兒迪奧,其實買東西都是淘寶代購,身在大城市,每個月租房度日,連那些品牌的專櫃朝哪個方向開的都不知道,為了十塊錢的郵費要跟賣家說上兩個小時,拿到的就是那樣一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的面霜。

哦,或許還像邱薇婭一樣,一年到頭省吃儉用,就為了買個過季的包包,好像拎上那樣一個滿身都是logo的包包,她就能立刻從麻雀變成鳳凰了。進地鐵站不能讓人擠了,上公交車不能放在地上。哪怕是自己不坐,也要給包包騰個座位。活像那不是款打折包包,而是她祖先牌位一樣。

徐清讓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了。地鐵公交上面人來人往會弄髒她的衣服,下雨吹風會弄花她的妝容,這些東西都比上班重要。

一想到這一茬,她就搖了搖頭,像是為了讓她這話顯得比較正當,她說道,「我也不是沒有朋友啊,我有朋友的。」

邱薇婭那種嗎?顧顯彰很想問她這樣一句,但是想到徐清讓未必能深刻理會狐朋狗友和真正朋友之間的區別,他就把話嚥了回去。

徐清讓說完,就看到顧顯彰眼中露出一道顯而易見的失望,又好像有幾分瞭然。她看到顧顯彰點了點頭,說道,「那行。不想去就不去吧。」

徐清讓知道,顧顯彰肯定又是失望了,他好像總是對她失望一樣。但是......徐清讓想了想,站在顧顯彰的角度,她應該也容易失望吧。畢竟顧顯彰是個樣樣出眾的精英人士,自己卻是個死活不上進的人。現在讓她出去當個小白領她都推三阻四的,換成她是顧顯彰,她也要失望。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不願意去接觸外界的人。她剛大學畢業那會兒她爸也讓她這樣做過。徐清讓雖然有的時候蠢了點兒,但是也知道她這樣明目張膽地走後門兒的行為應該不是很招人喜歡,所以一直在公司裡面裝鵪鶉。

剛到單位的時候,徐清讓還是挺勤快的,不僅打印東西跑得快,連端茶倒水也很勤,生怕別人哪裡渴到了。她很難有機會跟這麼多人一起工作,雖然她的工作最輕鬆,但她也有一種說出來讓她覺得有些羞恥的使命感在裡面。

她也知道跟人維持人際關係必要的時候需要給些甜頭,只要她高興了,就給大家買下午茶。店是城裡她最喜歡的那家俬房烘焙的店,用的材料都是最好最新鮮的,花樣也是最多的。一頓下午茶下來,往往要吃掉一千多塊錢。然而她不在乎,她剛來嘛,肯定要想辦法跟大家打好關係的。

大家對她也都很好,很熱情,但這熱情中,總是帶著一種疏離的客氣。他們平常講什麼,徐清讓也很少能搭得上話。當然了,他們口中的那些「房價」「按揭」「過年回家買票」之類的事情,對她而言,確實好像天書一樣。至於他們工作上的事情,徐清讓就更聽不明白了。

那個時候徐清讓就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確是有壁壘的。別人恐怕沒有想要把她吸納進去,她恐怕一輩子也沒有辦法聽懂那些人口中的心酸。

本身就不是一個階級,又何必要硬融呢。不過是雙方都尷尬罷了。

後來,她偶然間在廁所裡聽到了一些話——

「今天下午又要送下午茶來了吧?那家的下午茶我垂涎好久了,可是一直捨不得買。小小的一塊就要三四十,好貴呢。」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哪兒來那麼多的錢。這一頓下午茶吃下來,要花我一周的工資了。真是捨得。」

「誒,人家跟我們不一樣的,人家又不靠工資吃飯。話說我今天早上過來看到她又換了輛新車,哎呀長得漂亮就是好啊,車子多,衣服也多,哪兒像我們這樣,每天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還趕不上人家一頓宵夜錢。」

「沒辦法,誰讓人家爹媽給了一張好臉蛋兒,讓她能傍上大款呢。人家那些有錢人,可不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又蠢又好糊弄,說什麼就信什麼。女人啊,有的時候太聰明,反而不招男人喜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33 AM

第八章

徐清讓知道自己跟她們合不來,也知道自己跟她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她都明白了,不打算硬融了,為什麼這些人還要在背後說她呢?

是,她是不上進,狗屎糊不上牆。跟她們一比,除了有個好爹之外就什麼都不剩下了。但是她從來沒有傷害過這些人,為什麼她們要在背後說得那麼難聽呢?

這世界上,除了乾爹和老公,還有親爹啊。就不許是她親爹給她買的麼?

雖然「啃老」並不比傍大款好聽到哪裡去。

徐清讓當時在廁所裡,很少見地反覆思量了幾次,最終還是拉開了廁所的門,一臉不爽地站在了那兩個女人的身後。

她們大概沒有想到徐清讓居然在廁所,也沒有想到她居然能這麼「耿直」,聽到了就一秒鐘坐不住直接起來了。剛才兩個人在背地裡說人的那種氣勢瞬間沒有了,面面相覷,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清讓冷笑一聲,好像是個突然被撕掉了人皮的妖怪,終於把她偽裝出來的那副溫柔模樣給拋棄了。她仗著自己人高腿長,走到那兩個女人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兩位高才生怕是沒有聽過這個道理吧?背後嚼人舌根,還說得這麼難聽,妳們在學校裡學到的東西也不怎麼樣嘛。」

「書讀再多,也是一股賤人味兒。」

她拋下這樣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轉頭便出了廁所,然後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大步朝辦公室裡走去。

徐清讓當時滿腦子都是不能讓這群賤人好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取消了訂單,然後衝茫然不知所措的吃瓜群眾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反正她做了什麼事情,只要不是違法的,都還有她爹兜著,怕什麼?況且,這兩個人在背後說人壞話,難道她們還有理由了嗎?

果然,徐澤連問也沒有問一句,更別說責備了。只是晚上回來告訴她,那間公司的王總今天下午打電話來告訴他,已經把那兩個嚼舌根的女人開除了。說她們成天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幹正事。還跟徐清讓道了歉,說沒有管理好單位的人,讓她受委屈了。

徐清讓當時聽見這個說法,略微膈應了一下。她也是那個公司的員工啊,敢情人家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員工嗎?哪怕她已經盡自己的努力在工作了,人家也依然把她當成是大小姐體察民情來的嗎?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就覺得有點兒失望。大概就跟現在顧顯彰對她失望一樣的吧。

她是個自癒能力極強的人,雖然剛剛有人傷了她的自尊心,但是馬上徐澤的一番哄又讓徐清讓高興起來了。

她想,你不歡迎我就算了,姊姊還不去呢。誰看不起誰啊。

    ......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徐清讓就打消了去別人公司工作的想法。當然,她也知道,去自己公司更不可能,於是乾脆在家裡當個米蟲,反正她現在結婚了,婚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旦工作了,恐怕還會影響她的夫妻生活。

說到這個事情,徐清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衝顧顯彰招了招手,眼睛裡一閃一閃的。顧顯彰看她那副賊頭賊腦的樣子就有些怕,非但沒有湊近,反而拉開了一點兒,「妳幹嘛?」

「有話跟你說唄。」徐清讓衝他招了招手,「湊過來。」

顧顯彰依言湊了過去,只聽徐清讓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我們要個孩子吧。」

顧顯彰一愣,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又想起這一茬兒。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她,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不怎麼~」徐清讓拖長了聲音說道。她總不能告訴顧顯彰是因為昨天晚上丁阿姨又再次跟她提起她爹想要再婚的事情,她為了不讓她爹把注意力從她身上轉移開,所以想要跟顧顯彰要個孩子?

況且,顧顯彰的媽看她的眼神好像是滋養了她兒子這朵高嶺之花的牛糞,充滿了嫌棄。一直拿她沒有孩子這件事情來催促她,弄得她在顧顯彰的父母面前更加抬不起頭。她想,如果有個孩子,他們應該會放過自己吧。不說多了,起碼不會成天嫌棄她了。

顧顯彰不知道徐清讓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是他知道徐清讓想要孩子這件事情肯定是一時心血來潮。她不喜歡小孩兒,結婚這一年多以來從來沒有掩飾過。更何況,不管是徐清讓還是自己,都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

徐清讓不用說了,她自己到現在都還是懵懵懂懂的呢。至於自己,顧顯彰有些無奈地想,他總覺得自己跟徐清讓這段婚姻不夠穩定,結婚就已經夠貿貿然了,要是要孩子再不想清楚,將來要是離婚,那就又多了一個受到傷害的人。

他不想。

顧顯彰知道自己跟徐清讓說的話她理解不了,他也不打算說。只是拖,「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喝酒。還有,」他搬出徐清讓的身體,「妳大姨媽不是一直不準確麼?」

徐清讓聽到他這樣說,有些敗興地癟了癟嘴,小聲說道,「又不是我想它不準確的......」

「我知道。」顧顯彰理所當然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所以醫生給妳開的藥妳為什麼不喝?」

因為那是你媽死活拖著我去的,我根本不想喝......

這話當然不能對著顧顯彰講,徐清讓找了個理由,「好苦,我不想喝。」她突然一笑,臉上簡直可以用燦爛生輝來形容。她湊到顧顯彰面前,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跟他撒嬌,「因為你不哄我。」

多大人了。顧顯彰覺得,她可能永遠沒有辦法把自己當成一個成年人來看待了。不過看在她撒嬌撒得這麼可愛的份兒上,還是不苛責她了。

他伸手環住徐清讓,密密麻麻地回應著她這個吻。

兩個人正是情濃的時候,顧顯彰的手機響了。他抬起臉,手上卻並沒有放開徐清讓,而是抱著她,接起了電話:「你好。」

那邊說了句什麼,徐清讓看到顧顯彰皺起了眉頭,臉色少見地沉了下來,繼續對那邊說道,「好,麻煩你了,我們馬上過來......好。」

顧顯彰掛了電話,半晌沒有作聲,徐清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想撒兩句嬌讓氣氛重新回到剛才,「誰啊,真討厭,非挑人家——」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顯彰打斷了,「清讓。」他臉上是少有的鄭重,仔細看來,眼睛裡面居然還有幾分悲憫。他看著徐清讓懵懂無知的樣子,在心裡再次歎了口氣,最終把後面那重於千斤的話說了出來,「剛才妳爸公司的副總廖春生打電話過來,說妳爸......突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情況很不好。」

「什,什麼?」徐清讓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她下意識地拉住顧顯彰的袖子,死死地揪住,「你說什麼?」

顧顯彰鬆開抱住她的手,掀開被子把她拉起來,「快點兒,我們去醫院。晚了......」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徐清讓整個人像是被一拳打蒙了一樣,自從顧顯彰跟她說了電話內容之後,整個人就好像失了魂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她任由顧顯彰給她在家居服外面套上大衣,他也不會穿,還給她披了件很少穿的羽絨服,拉著她從床上下來。

顧顯彰一面扶著她,一面隨手給自己套好衣服,拉著她下了樓。

丁阿姨還在廚房做飯,聽到聲音出來一看,發現平常這對都是人模狗樣的夫妻這會兒居然混搭成了犀利哥和犀利姐,還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她看著他們兩個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都要吃飯了,今天晚上清讓她爸還要回來呢。」

「清讓她爸」四個字,好像開關一樣,讓原本茫然無措的徐清讓終於回了魂,她眼睛裡兩顆豆大的淚珠滾了下來。

丁阿姨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顧顯彰,卻看到他的臉色也沉得可怕。她心裡升起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問道,「怎麼了這是?」

「爸爸......暈過去了,現在在醫院。」顧顯彰說道,「丁姨妳趕緊把火關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丁阿姨愣了愣,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哦哦」了兩聲,連忙轉過身去廚房關火。

她出來的時候,徐清讓一個人站在門口,目光茫然地注視著外面的薄暮。耳畔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應該是顧顯彰去開車了。

丁阿姨看著徐清讓站在暮色中的背影,覺得她好像一隻找不到家的小獸。她走過去,拉住徐清讓的手,這才發現她們兩個人的手都冰涼。「沒事的讓讓。」話還沒有說完,自己就先哭了,即使是這樣,她也一邊哭泣著,一邊想要去擦掉徐清讓臉上的淚水,「沒事的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4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6-25 11:58 PM 編輯

第九章

爸爸......今天早上才見過,怎麼就會暈倒呢?她早就跟他說過,叫不要喝那麼多的酒,吃那麼多高脂肪的東西,可是他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他知不知道,假如連他也不在了,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辦呢?她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難怪他要讓丁阿姨來勸自己,是因為他知道會有這樣一天麼?那他又是如何面對自己的呢?

他想要再婚那麼多年了,要是這一次醒不過來,那他再婚的願望,就再也實現不了了......

徐清讓伸手抹了抹臉,才發現手上全是淚水,顧顯彰的車一路飛馳,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可是她卻恨不得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如果有縮地成寸的法術就好,那樣她就可以早一點兒到醫院,早一點兒看到爸爸。

車廂當中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徐清讓小聲的啜泣聲,後面的丁阿姨彷彿受她感染,也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她在徐家這麼多年,受了徐家無數恩惠,眼看著徐家一家三口漸漸離開這個人世,心裡也不好受。

三個人當中,唯一還算冷靜的就是顧顯彰了。倒不是因為現在進醫院的人是徐澤,不是他的爸爸,而是因為顧顯彰知道,徐清讓和丁阿姨都還要靠著他,假如連他都慌了,那就糟糕了。

趁著路上人少,顧顯彰抽出手來握了一下徐清讓的手,彷彿是這樣就能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傳給她一樣。廖春生沒有把電話打給徐清讓,那是因為他知道,一旦徐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徐家主事的人一定是顧顯彰,況且,徐清讓的脾氣他也知道,倘若她真的鬧開了,反而影響事情進展。倒不如打給顧顯彰,讓他去安撫徐清讓。

顧顯彰接的電話,聽得出來廖春生話裡的意思。他身為下屬,事關領導的安危,肯定不能亂講。既然廖春生都在說那樣的話了,顧顯彰清楚,他們這趟過去,多半就真的只是見徐澤的最後一面......

甚至就連這最後一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得到......

徐清讓顧著哭,沒有注意到顧顯彰朝她握過來的手。顧顯彰握了一下就放開了,專心開著自己車。

急救大樓下面,徐澤的司機就等在那裡,看到顧顯彰把車停好,連忙迎上來說道,「公司高層都到了,全部守在急救室外面。徐總是今天下午開完會的時候突然站起來暈過去的,送到醫院來就給你們打了電話,現在還在急救室......」

徐清讓顧著哭,沒有注意到顧顯彰朝她握過來的手。顧顯彰握了一下就放開了,專心開著自己車。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顧顯彰下意識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天已經快黑了,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然而太陽隱藏在雲朵當中,已經搖搖西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太陽,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感覺一樣,他們幾個人剛剛下了電梯,走到急救室門口,還沒有來得及跟公司高層打招呼,急救室的燈就滅了。門打開,徐清讓那一瞬間好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死死地盯著從那裡面走出來的醫生。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好像跟著一起停了,旁邊有一隻大手死死地抓住她,不讓她摔倒。

那個醫生在他們一群人中間環視了一圈兒,明明是個很短暫的動作,可是在此刻徐清讓看來彷彿過了好久一樣。她聽見那個醫生問,「你們這裡,誰是顧顯彰?」

「是我。」手的主人回答道,他一邊拉著徐清讓,一邊走上前來,醫生對他打了個手勢,「律師呢?一起進去吧。」

徐清讓終於忍不住,爆發一陣小獸般的哭聲,丁阿姨的啜泣聲變成了低泣,顧顯彰也感覺到眼眶一熱,他將徐清讓交給丁阿姨,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我進去聽遺囑。」又抬起頭來對丁阿姨說道,「幫我照顧一下她。」說完便帶著律師走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將死之人,還是個跟他嚴格算起來不算熟悉的人。他跟徐清讓結婚也才一年,徐澤平常接觸得更是少,然而這一次,他卻要獨自面對徐澤。

顧顯彰走到徐澤面前,才不到一天的時間,早上出門時那個滿臉紅光的中年男人此刻躺在床上已經失去了語言。他看到顧顯彰來了,那雙已經很難聚焦的眼睛又迸發出點點光彩,顧顯彰走近了,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爸爸,我是顧顯彰,你認得我嗎?我是你的女婿,顧顯彰。清讓也過來了,現在就在外面。」

徐澤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點了兩下,顧顯彰便明白他其實腦筋還算清醒。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顧顯彰此刻心中十分冷靜,他側了側身,讓徐澤的律師站過來,「律師也過來了。」

徐澤閉了閉眼睛,顧顯彰說道,「關於遺產,你有什麼要交待的?」

徐澤是個公司老總,名下的財產應該不少,雖然說他只有徐清讓一個孩子,但是萬一還有其他安排呢?

聽到他這樣說,徐澤眼中的光彩又盛了幾分,律師走上來,對徐澤說道,「徐總您之前將你的遺產分割成了兩部分,其中一份給徐小姐,也就是現在的顧太太,另一份交給顧先生保管......」

交給他保管?什麼意思?

門外,徐清讓一直盯著那扇已經關上的急救室大門,彷彿這樣就能長一雙透視眼,從外面看到裡面的情況。丁阿姨要扶她過去坐下,被她揮開了。有人要上來跟她說話,她理也不理。

急救室內,律師已經把遺囑宣讀完畢了,徐澤再次確認,極輕極輕地點了點頭。顧顯彰聽完,半晌沒有做聲。

許是察覺到他的異常,徐澤又拉了拉他的手,張了張嘴,努力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琴——清——清昂——讓,你——你——好——好——」說到後面,他再也說不出來了,手卻死死地拽住顧顯彰的手,彷彿要把他的骨頭捏碎一樣。

他看著徐澤行將就木的面容,心裡只覺得一陣悲哀。他歎了口氣,跟徐澤保證,「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對待清讓的,不會讓她吃一點兒苦,就跟你在的時候一樣。」

聽到他的保證,徐澤那張充滿死氣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兒極淺極淺的笑容,顧顯彰徵求他的意見,「清讓現在就在外面,你要不要——」

話沒說完,握住他的那隻手就一鬆,猛地垂了下去。

徐澤把他這一生最後的擔心交待給他信任的人之後,終於放心地撒手人寰了,甚至都還來不及見他女兒最後一面。

顧顯彰心中有些發苦,就在剛才,他剛剛送走了自己妻子的父親,這是他第一次送別一個老人,身上還接下了這個老人給他的擔子。以前因為不喜歡徐清讓,或許他們還能離婚,徐澤去世之後,恐怕是不行了。

顧顯彰甚至有種感覺,徐澤有可能是故意不見徐清讓最後一面的。為什麼?因為那份遺囑,還是因為他不想見到自己女兒哭泣的樣子?

顧顯彰站在徐澤的病床前久久沒有做聲,旁邊的律師還以為他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小聲提醒道,「顧先生,徐總已經去世了,要不要叫醫生進來?」顧顯彰彷彿是被驚醒了一樣,默默閉了閉眼睛,又默然地轉過身,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邁開自己重若千斤的步子,朝門外走去。

他剛剛拉開急救室的門,就跟在外面等待的徐清讓撞了個滿懷。顧顯彰一把抱住她,抬頭看了她一眼,只是這一眼,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徐清讓猛地閉上眼睛,豆大的淚水掉了下來,她掙開顧顯彰的懷抱,跟著丁阿姨一起奔到徐澤的病床前,見他最後一面。

顧顯彰走出來,旁邊徐氏的高層過來跟他說話,他心不在焉地應了,又把他們一一送走,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他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才五點多......

幾個小時的時間,整個天都好像變了一遍。

顧顯彰感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疲倦,他在休息室裡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思考著該如何告訴徐清讓,那份遺囑的內容。

但凡徐清讓能夠知道這份遺囑的內容,徐澤今天就不會把他叫進去。徐清讓如同一朵溫室中的花朵,經不得半點兒風霜。徐澤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叫的自己。但是,這件事情很明顯瞞不了多久,一旦徐澤去世的消息被人知道,遺囑的內容就一定要被人知道。這個「人」當然包括徐清讓。

她的性格顧顯彰是瞭解的,倘若讓剛剛經歷了喪父之痛的徐清讓知道了遺囑的內容......顧顯彰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簡直不知道徐清讓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她一個大小姐,到如今父母雙亡,如果再受那樣的打擊,她該如何自處?

徐澤還真是,就像早上喂徐清讓吃藥一樣,他自己搞不定了,就把事情丟給自己。哪怕到死了也是一樣。

面前出現一個影子,遮住了部分燈光。顧顯彰抬頭一看,發現居然是丁阿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0 03:44 AM

第十章

顧顯彰下意識地動了動,給丁阿姨留了個位置出來。丁阿姨坐到他身邊,沉默片刻,說道,「老徐不想讓清讓看見他死的樣子,是因為覺得太殘忍了吧。清讓......小時候已經送走過她媽媽一次了,再把她爸爸送走,怎麼樣都覺得太殘忍。」

原來是這樣......也是,顧顯彰才想起,徐清讓的媽媽,也是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的。如今看來,她父母雙亡,竟成了孤兒。

不管人再大,只要父母在,好像就能心安理得地撒嬌一樣,哪怕八十歲了,在父母面前也都是個小孩子。徐清讓......從今往後,怕是沒有了在父母面前撒嬌的資格了。顧顯彰抬頭問她,「她人呢?」

「哭累了,我扶到旁邊去休息了。」丁阿姨眼睛也紅紅的,她思考了片刻,對顧顯彰說道,「小顧啊,往後徐家就剩下清讓一個人了,她爸爸走之前把她托付給你,你可要好好對她啊。」聲音哀哀的,彷彿垂死的鳥兒一樣,聽到耳中,讓人有落淚的衝動。

顧顯彰點了點頭。丁阿姨雖然名義上是徐家請來的工人,但其實不管是徐清讓還是徐澤,都沒有把她當成工人來看。硬要算輩分,她還是徐澤的姐姐。這樣一個人,既跟徐家有血緣關係,也給徐家有長久的共事情誼,她說的話,顧顯彰不會不聽的。

丁阿姨說完,眼淚又來了,她伸手抹了抹,說道,「我知道清讓性格不好,有些驕縱,她爸爸在的時候也是知道的,你們兩個性格合不來。但是為人父親,總希望自己孩子能夠好好的,既然結了婚,你們就好好過下去吧,不要輕易分開了。清讓那裡,我會去跟她說的,叫她從今往後,收斂了性格,努力上進,不再像之前那樣了。」

收斂性格?如果不是徐澤離開,他們幾個人又還會坐在這裡,顧顯彰可能永遠沒有辦法把徐清讓跟這四個字聯繫起來。她收斂了性情,還是那個徐清讓嗎?

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丁阿姨,發現她眼神悲哀當中帶著幾分惶恐。徐澤就好像是徐家的一棵樹,他倒下來了,剩下的徐清讓就好像被突然放到陽光底下的小樹苗。她連根須都還沒有長齊,如何能接受外面的風霜?

至於丁阿姨,她在徐家呆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人年齡一大,就很難接受大的變故,她心中不安,也是正常的。

至於她說的那些話......她看著徐清讓長大,不是母女勝似母女,為她擔心很正常。只是想起來,到底心酸。如果徐澤還在,哪裡需要她一個遠房姑媽來操心徐清讓的事情?

這樣委曲求全,如此和順地放低自己的身段,不過是因為自己現在無所倚仗,想要重新找個人靠著罷了。

徐澤去世,徐清讓是個不頂事的,也就只剩下顧顯彰一個人了。倘若不能把他籠絡好,將來徐清讓一個人,又該何去又從?

丁阿姨原本就不是徐家的人,這麼多方打算,為的也只是徐清讓。

顧顯彰默然片刻,對她說道,「丁姨,妳放心吧。既然爸爸把清讓交給我,我就會對她好的。徐家,縱然不能跟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一樣,但我也會努力讓妳們衣食無憂的。」他頓了頓,說道,「我跟清讓,妳大可放心,我不會丟下她,讓她一個人的。」

也不怪丁阿姨這樣想,在外人眼中,他跟徐清讓得的婚姻本來就屬於商業聯姻,現實意義大於感情。如今徐澤不在了,徐家的沒落就在眼前,當初結合的目的不復存在,這場婚姻也就一樣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是,顧顯彰想,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徐清讓離婚啊。不管她是不是合自己的心意,不管她是不是上進,性格是不是柔順,他都從來沒有想跟徐清讓離婚。起碼現在是沒有的。

不過,徐清讓那個性格,如果真的能借此機會好好改改,也不算是件壞事情。

丁阿姨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帶著幾分哀傷的笑容,她將頭輕輕放在牆壁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說道,「清讓......被寵壞了,有些地方跟個小孩子一樣。我早就跟徐澤說過,這樣寵她是在害她。可是他不聽,總認為就這麼一個姑娘,媽媽還早早地去世了,一定要千嬌萬寵。你看看,現在好了。父母不能為她遮風擋雨一輩子,等到父母都離開了,又剩下她一個人。沒有本事,沒有能力,哪怕就是有錢都守不住,多可憐。」

顧顯彰也知道丁阿姨是想找個人來傾聽,未必需要給她回應。他在旁邊默然地聽著,覺得她其實說得很有道理。

父母不能永遠地守在身邊,將來的路始終都還是要自己去走的。徐清讓被養在溫室裡太久了,早已經失去了獨自行走的能力。

他頓了頓,跟丁阿姨說道,「清讓是我妻子,只要我不倒,就總不會少她一碗飯吃的。」

丁阿姨看了一眼顧顯彰的側臉,醫院慘白的燈光下來,他居然也有一種雋永的流暢感。顧顯彰怎麼會知道她的心情呢?她雖然不是徐清讓的親生母親,但是帶了她這麼多年,跟自己親生孩子都沒有待這麼久過,心裡早已經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來看待了。

為人父母,哪裡是非要孩子們個個榮華富貴?不過是想著,日子能平平安安地過,這一生順遂,沒什麼糟心的事情罷了。

徐清讓喜歡顧顯彰,這是不加掩飾的事實,如今徐澤不在了,她希望顧顯彰能夠好好地陪在徐清讓身邊,讓她每天開開心心的,沒有那麼多煩惱。吃飯固然重要,然而跟其它很多事情比起來,又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她想要顧顯彰說的是,從今往後好好對待徐清讓,跟她相互扶持,不管貧窮還是富貴,不管她是大小姐還是普通姑娘,都要一如既往地愛她。可惜,不知道是顧顯彰沒聽懂還是聽懂了故意沒有理會,根本就沒有回應她。

沒有感情在的婚姻,就是個牢籠,對她未必就是好的。

可惜,顧顯彰不明白。或者說,明白了也裝作不明白。因為感情,他根本就給不起。

丁阿姨倦倦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偏開頭,將眼角的淚水擦掉。清讓啊,從今往後,就真的是孤兒了。媽媽去世了,爸爸不在了,多可憐的姑娘。

顧顯彰沒有陪丁阿姨坐太久,他找了床毯子給她蓋上便出去了。徐澤突然去世,公司好多事情沒有完善,這一亂就容易出問題。不管將來徐清讓接不接手這家公司,他起碼要把現在手上的事情做好。

徐澤的事情他一直沒有沾過,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上不了手。眼下還有徐澤去世的消息要發佈,哦對了,還有那個遺囑。顧顯彰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頭就有些疼。

他先是給家裡打了電話,告訴父母徐澤去世了,身為親家,顧顯彰的父母理所應當地要過來送徐澤最後一程。況且這裡人來人往,他一個人也沒有那麼多精力。

徐清讓感覺自己身邊安靜極了,好像沉到了一片無垠的海域當中,身邊到處都是水,聽不到什麼聲音,又冷又恐怖。

她夢見很多年以前,她被爸爸牽著,走到母親的病床前,看著床上那個形容枯槁的女人,實在沒有辦法把她和自己的媽媽聯繫起來。

她的媽媽那麼美、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呢?那個女人好瘦,幾乎要成一具皮包骨了,她已經沒有辦法說話了,只是伸出手來死死地握住徐清讓的手。一隻手,讓她感覺到了媽媽的不甘和掙扎,她是不想死嗎?她是不甘心嗎?為什麼呢?是因為沒有看著自己長大,沒有跟著父親一起白頭,沒有看到自己人生後面的模樣嗎?

大概是因為那隻手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導致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徐清讓對自己母親的印象,就只剩下那隻手。

真冷啊......她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誰知道剛剛一動,就醒了。夢裡的海水,迅速從她身上褪去。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被放到一張空下來的病床上。

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沒有顧顯彰,也沒有丁阿姨,她一瞬間甚至還以為自己置身於一個異空間,身邊安靜得詭異。

徐清讓被嚇了一跳,她以為她也跟著她爸爸一起死了,連忙從床上跳下來,飛奔出去。打開門才看到,外面站了不少人。

顧顯彰看了她一眼,指著旁邊的一扇門說道,「丁阿姨在那裡。」徐清讓連忙轉身進去,果然在那裡看到了閉目坐在椅子上的丁阿姨。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才站在顧顯彰面前的那個人,好像是他爸爸......

他父母也過來了嗎?

丁阿姨被她進來的聲音弄醒了,她原本就沒有怎麼睡著,朝徐清讓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徐清讓走到她身邊,抱住她,小聲說道,「阿姨,我爸爸也走了。」聲音聽起來弱弱的,好像小獸一樣。

丁阿姨眼眶一熱,幾乎又要哭了,但是被她硬生生地忍住。她像很久以前哄小徐清讓入睡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慰,正要說話安撫她,大門再一次被人「砰」地推開。顧顯彰壓抑著怒火的低喝聲在門口響了起來,「妳幹什麼!」

徐清讓和丁阿姨齊齊朝門口看去,卻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站在了那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1 01:13 AM

第十一章

來人徐清讓也認識,是她爸爸之前的秘書,叫做周清揚,年齡比她大不了幾歲,是當初徐清讓在國外唸書時帶到身邊的,徐清讓見過她幾次,後來卻沒有再看到了。她以為周清揚早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這會兒又在醫院?

顧顯彰跟著她一前一後地進來,他看著周清揚,眼睛裡壓抑著火氣。徐清讓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顧顯彰一向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凡事都講究個身份,這麼發火,她從未看到過。

顧顯彰攔住她,「有什麼事情跟我說。」說著就要叫人把她帶出去。

徐清讓看著他們兩個,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感覺得到,顧顯彰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顧顯彰有事情,對方還是個年輕姑娘,瞞著的是自己。幾個要素往外面一放,很難不讓徐清讓想到那些那些什麼什麼之類的。她看向周清揚的目光也瞬間充滿了不善,叫住他們兩個,「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非要迴避我?」

顧顯彰一時之間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說,嘴角抽了抽,略略有些胃疼的樣子。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周清揚就已經低聲地吐槽道,「蠢貨!」

徐清讓知道自己稱不上聰明,但是被人當著這樣罵,她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於是當即擦乾了眼淚質問周清揚,「妳說什麼?」

周清揚卻不理她,一把推開顧顯彰,踩著高跟鞋走到徐清讓面前,徐清讓出來得急,穿了雙平底鞋,周清揚個子也不算矮,踩上高跟鞋要比她高那麼一點兒。她就仗著比徐清讓高的這一點兒,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了徐清讓一眼,然後測過臉從顧顯彰說道,「徐家正兒八經的相關人員都在這裡,你一個外姓人,插手做什麼?」

顧顯彰走上來,將徐清讓拉開,迎上周清揚的目光,「徐總臨死之前將徐家大小事情委託我處理,我有權利插手。況且,徐清讓是爸爸的親生女兒,我是她丈夫,女婿是半子,我不算外姓人。」

徐清讓這會兒算是隱約明白了,周清揚過來,不是因為顧顯彰,好像是衝著她爸爸來的。她爸爸......周清揚......難道......

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一樣,顧顯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等我把手上的事情辦完,自然會去知會妳,妳這麼急吼吼地跑到醫院裡來,是想幹什麼?爸爸去世的消息還沒有正式對外公佈,妳倒還真不怕別人乘虛而入。」

周清揚冷笑了一聲,「我就怕等你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我們孤兒寡母,一分錢都不剩下了。誰不知道你顧顯彰年紀輕輕已經闖出名堂?外面到處都是你顧總手腕如何如何的傳說,我等著你把事情做完,那豈不是跟等著挨打沒什麼區別?」

這女人伶牙俐齒,偏偏還端著一副正義的面孔,難怪徐澤臨死之前要全權委託自己來處理,換成徐清讓,恐怕要被人啜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還沒有弄清楚這女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周清揚又已經開口了,「就是一般富裕家庭的夫妻,出於感情結合的,面對這麼大筆遺產也少有不生出歪心思的,更何況看顧總你跟我們家大小姐又是貌合神離,那不就更不安全了?老爺子生病的時候神志不清,看走了眼也不是沒有可能。」她收起臉上那副揶揄的表情,轉而變得十分狠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口口聲聲說照著遺囑來,可是當時病房裡面只有你們兩個人,你要是昧著良心,老爺子的遺囑又有什麼用?哼,等你正式把老爺子歸天的消息發佈出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們母子,看到要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到別人手上嗎?」

她這盆髒水說來就來,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機會。顧顯彰不知道對這種擁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如何解釋,只是跟她擺事實,「病房當中還有律師在場,妳可以不信我,但是妳也不信律師嗎?」

周清揚冷笑一聲,十分不屑,「有律師又如何?你顧總財大氣粗,買通了也未可知啊。」

好吧,顧顯彰鬱鬱地想,你要真這麼認為,那就沒辦法了。

旁邊一直聽他們兩個人說話的徐清讓終於反應過來,她拉住顧顯彰的衣袖,問道,「你們說什麼,什麼『母子』?」

顧顯彰看了她一眼,實在不知道怎麼告訴徐清讓事情的真相。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旁邊的周清揚倒是葷素不忌,笑了一聲,找個了地方坐下,施施然地開口道,「我們母子啊。」她衝徐清讓露出一個充滿諷刺的微笑,說道,「都是一個父親,妳看看,徐澤把妳保護得多好?」她話音落下,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打完抬起頭衝徐清讓嫣然一笑,「也是時候讓你們姊弟見面了。」

姊......弟?!

徐清讓心中頓時感到十分荒唐,她下意識地抬頭朝顧顯彰看去,彷彿是為了要從他那裡印證什麼,然而目光一觸及到顧顯彰,他整個人就軟了下來。剛才對著周清揚時候的尖銳渾然不見,只剩下滿心的憐憫——這就是真的了。

徐清讓暫時不想去想為什麼顧顯彰會知道這件事情。她不能接受父親剛剛去世,馬上就多了一個弟弟這個事實,整個人立刻炸開了,衝著周清揚就嚷道,「妳胡說八道!我沒有什麼弟弟,我爸到死戶口本上寫的都是『喪偶』,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我哪兒來的什麼弟弟?!」

她這話一出,周清揚臉上露出一個非常短暫的悲哀神情,她看了一眼徐清讓,眼中湧起濃濃的諷刺,「是啊,到他死都沒能把他戶口本上『配偶』那一欄改成『再婚』,哼,徐澤到死都沒能跟我結婚......」她開始還像是在跟徐清讓講話,到了後面卻又像是自言自語了。

顧顯彰沒有給她那麼多的時間去抒發感情,他打斷周清揚的話,對她說道,「妳在這裡鬧也是無用,該妳的我一分錢不會少妳,不該妳的妳也別想多拿——」

他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一個小男孩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一個保姆樣的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小男孩兒走了上來,那男孩兒才兩、三歲的模樣,話都還說不清楚,站也站不穩,看到周清揚,連忙掙脫了保姆的懷抱,從門口張開手臂跑了過來。

徐清讓看著那個男孩兒,一顆心無止境地往下面沉去。

原本她還帶著一絲殘存的希望,以為這是周清揚來詐她的,但是現在看到這個孩子,她就不得不信了。

不為什麼,那張臉騙不了人。

徐清讓的上半張臉跟徐澤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那個孩子也是一樣,上半張臉像極了徐澤,下半張臉才有幾分周清揚的模樣。說實話,周清揚算不上好看,她的嘴有點兒凸,上下齒咬合不上,不說話的時候有點兒地包天。這個孩子雖然年紀小看不出來,但是嘴型,的確是像周清揚的。

即使是有這樣的缺點,也不妨礙他是一個長得非常可愛的孩子。

徐清讓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幾分,她像見鬼一樣看著那個孩子,對面的周清揚笑得像個後媽,她把那個孩子翻過來,讓他正對著徐清讓,低聲哄道,「周周,快,快過去叫『姊姊』。」

小孩子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明白,親近的人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朝著徐清讓走來。徐清讓卻在一瞬間汗毛倒豎,盯著那個孩子,彷彿他不是什麼軟綿綿的小可愛,而是個生化武器。

顧顯彰抱住她,微溫的懷抱好像是個避風港一樣,他抬頭沖周清揚說道,「大人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小孩兒。」

「這叫什麼牽扯?」周清揚把孩子拉住,不讓他走了,衝著顧顯彰橫眉冷對,「遺產本來就有徐周的一份兒,怎麼能叫牽扯?」她低下頭,看著兒子圓嘟嘟的小臉,柔聲說道,「就算他不是婚生子,依照現在的法律而言,他一樣有繼承的權力。」

這邊事情實在是太多,顧顯彰一時半會兒真的沒空理會胡攪蠻纏的周清揚。他拿出手機,對她說道,「妳既然不信我,那妳應該相信徐總的律師吧?要不然妳去問他,遺囑是怎麼回事。就算我想做手腳,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我也來不及。妳這麼聰明,縱然我跟他套了口風,也能查出不妥來。」他拿出電話,「我把號碼給妳,妳要不要問問他?」

周清揚卻不去接,她抬眼看向顧顯彰,「你把我打發走,要幹什麼?」

顧顯彰衝她露出一個冷笑,「我有家事要處理。」他現在急需弄清楚這個女人他麼的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哦~」周清揚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揶揄,「想辦法對付我啊。」

顧顯彰懶得理會她,又問了一遍,「要不要?」

「要。」她站起身來沖顧顯彰笑道,「怎麼不要。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光風霽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5-31 01:39 AM

第十二章

「妳們誰能告訴我剛剛那個女人究竟什麼來頭?」等到周清揚帶著徐周出去,顧顯彰才抹了一把臉,轉過頭來問徐清讓和丁阿姨。他抬起眼睛,雙眼中滿是疲憊。

徐清讓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她還沒有從她爹給她在外面造了個弟弟這件事情上面回過神來,聽到顧顯彰這麼問,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如所見,我同父異母弟弟的親娘。」

廢話!他當然知道。但是問題是,這個女人究竟打哪兒來的?他還沒有正式通知外面,她又為什們能這麼快知道徐澤去世的消息?

徐清讓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掀起眼皮來看向顧顯彰,似笑非笑地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個弟弟嗎?怎麼這會兒又來問我?」別以為她傻她聽不出來。剛才周清揚跟顧顯彰的對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顧顯彰早就知道她有這麼個弟弟!他知道卻不告訴自己,她算什麼?!

一想到這件事情,徐清讓就覺得心裡酸酸的、脹脹的,好像有什麼東西馬上要溢出來了一樣。

顧顯彰就知道這件事情會被徐清讓抓著不放,他也覺得自己理虧,乾巴巴地回答道,「那我不是還沒想好怎麼跟妳說嗎?難道這件事情,我還能瞞妳一輩子啊。」更何況,「我也是才知道的好不好?妳爸當時把我叫進去,我也很驚訝的。」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連他自己都從這些理由當中找到了幾分底氣,彷彿剛才焦頭爛額的人不是他一樣。

徐清讓輕輕哼了一聲,將她原本十分的陰陽怪氣發揮到了十次方,聽得讓人想打她。

「不是徐清讓,」顧顯彰就不明白了,「妳現在跟我叫什麼勁兒?那是妳爸的兒子,又不是我兒子,妳衝我發什麼脾氣?更何況,現在是發脾氣的時候嗎?」他轉頭看了一眼徐清讓,心說,要不是看在妳是我老婆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妳。

丁阿姨唯恐他們兩個吵起來,連忙賠笑了兩聲,對顧顯彰說道,「剛才那個女人,我記得好像是清讓爸爸以前的秘書。但是......不知道怎麼兩人有在一起了。」

一直沒吭聲的徐清讓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她抬頭看向丁阿姨,問道,「其實妳也早就知道我爸給我生了個弟弟這回事吧?」要不然那天為什麼會在洗碗的時候那樣說呢?分明就是徐澤串通了丁阿姨,過來當說客的。她能甩徐澤臉,但是不能甩丁阿姨的臉,那可是把她從小帶到大的人呢。

丁阿姨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來,小聲說道,「那我也沒有想到,妳爸會找個這麼年輕的嘛。」在許多人眼中,男人大女人年齡太多,兩個人中間就難免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裡面。老的是為老不尊,小的就是拜金物質,很難讓人相信他們之間會產生愛情。

丁阿姨作為一個常年在國產懸浮劇中打滾的中老年婦女,對此想法更是堅信不疑。

徐清讓卻沒能理會到她的不好言說,笑了一聲,說道,「合著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這算什麼事呢?明明她才是徐澤最親近的人,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但是徐澤有了事情,卻不是第一時間告訴她,而是通過被人旁敲側擊地來影響她的想法。在徐澤眼中,她永遠都是一個只需要被動接受結果的人,而不是像個成年人一樣,是個可以商量的對象。甚至就連家中後面的事情,徐澤要托付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跟她結婚才一年,人人都覺得他們夫妻關係不和睦的顧顯彰。

以前徐清讓被人指著鼻子罵「二世祖」、「胸大無腦不過有個好爹」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像今天這樣挫敗過。她雖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但是早就在別人的目光和評價當中,練就出了一幅鋼筋鐵骨。反正那些人怎麼說都沒有自己有錢,愛怎麼說怎麼說唄,管他們那麼多幹什麼?他們奮鬥二十年,都不一定有跟自己在一起喝杯咖啡的資格,理他們做什麼?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徐清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理解到她在自己最親近的人眼中是個什麼樣子。

她不懂事、幼稚、不能頂事。家中出了大事情,他會告訴丁阿姨,會告訴顧顯彰,就是不會告訴自己。雖然每個孩子在父母眼中都永遠是孩子,但是徐清讓清楚地知道,她這個「孩子」跟一般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有些人成長得特別快,比如顧顯彰,年紀輕輕已經十分老辣,城府深到讓在江湖上打滾很多年的老麻雀都忍不住側目,也不知道他一個正常家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青年為什麼會這樣。

有些人就成長得特別慢,比如徐清讓。她彷彿依然還停留在中二的那個夏天,這麼多年來腦子和閱歷並沒有隨著她的身高一起成長,她在長個子和長年齡的過程當中,沒有將腦子一起納入規劃範圍,以至於身體和年齡跑在了前面,腦子卻被她遠遠地扔在了起跑線上。

跑了那麼遠,她從來沒有想到要去撿一撿。

等到發現自己這麼多年都差個器官的時候,已經跑了好遠了。

她是個得了「彼得潘綜合症」的人,數十年來如一日的智障。偏偏她一個人還一直待在親爹給她搭建起來的「永無島」上,快樂天真又愚蠢地不知世事,從未深切地反省過自身。

等到她開始意識到自己這樣有問題時,卻是以她原本那個快樂又無憂的世界徹底崩塌為代價。

有些人自然而然就長大了,他們從未有一刻的輕鬆,皮囊跟著骨架一起成長,比如顧顯彰;有些人卻是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好像蛻皮一樣,原本的皮囊安放不住自己的骨架,只能把皮囊扔掉重新慢慢長,這樣慢慢豐富血肉的過程,跟一直以來不肯放鬆,死死地撐住皮囊,一遍又一遍讓骨架去跟皮肉磨合,很難說哪個更輕鬆。

成長,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當然,白骨生肉這件事情,跟徐清讓目前的狀態還不符合,她現在充其量只能說是骨頭開始覺醒了,要等到真正地把皮囊撐破,還有一段時間。

有些人的覺醒力量走到半路便消失了,於是他就永遠維持著這樣一副半醒不醒的模樣,直到死去。有些人覺醒的力量卻能一路支撐著他繼續向前,直到掙破這具皮囊,換來真正的新生。

過程太痛苦,好像就算中途放棄,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畢竟,跟很多一輩子渾渾噩噩的人比起來,他好歹醒過那麼一會兒。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算維持現在的狀態,也足夠拿出去說一說了。

徐清讓這會兒自然是意識不到這些的。她忙著反省自身,她覺得,自己長久以來是不是真的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她一會兒看不起這個,一會兒看不起那個,但誰能看得起她?連她親爹都覺得她是爛泥扶不上牆,有什麼事情都不會告訴她,她怎麼還能看不起別人呢?

她一直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雖然不至於無恥到要以啃老來炫耀,但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特別的不對。

能有什麼特別不對呢?她爸將來的東西也是她的,他就自己一個孩子,自己用他點兒錢怎麼了?況且,他們家本身就不指望她能掙多少錢,坐辦公室那每個月的三兩千塊錢還不夠她一月的油錢,她何必要花那個時間?

她以前甚至還心安理得地告訴自己,她這叫資源的合理利用,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其實就是在跟她家省錢。畢竟要把她安排進哪個公司上班,她爸要幫別人好大的忙。

當然了,她基本的是非觀還是有的,知道自己在啃老,這樣不對,所以即使這樣說,也只不過是在心裡說給自己聽。所謂的心安理得,說穿了就是她的自我安慰。

這樣的一個人,憑什麼看不起別人呢?

縱然邱薇婭盯著她老公,縱然她小人,縱然她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親近自己的旗號來投機倒把的,難道自己就一點兒錯都沒有嗎?

她不是一樣在背後取笑邱薇婭背個基本款的包包都要跟供養仙人一樣?她不是一樣看不起邱薇婭在自己面前小心求全的樣子?她不是一樣覺得跑到「三折」「五折」花車上挑選東西的邱薇婭很低級嗎?

她跟邱薇婭,說穿了沒有任何區別啊。

哦,不對,還是有區別的。

起碼邱薇婭是正兒八經的重點大學畢業的,而她不過是個野雞大學。

雖然邱薇婭的手段和人品挺讓她不齒的,但是這會兒開始反省自身的徐清讓意識到,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6-5 09:47 AM

第十三章

顧顯彰並不知道旁邊的徐清讓此刻心中正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見她低著頭不說話,還以為她依然在在意大家都瞞著她,其實她還有個弟弟的事實。

但這件事情,她的反映一直那麼激烈,不瞞著她還能有什麼辦法?徐澤或許是想慢慢讓她接受,但是他沒有想到老天不給他時間,讓他死得那麼快。徐澤一死,徐清讓作為徐家的後人,自然就要承擔原本就該她承擔的東西。以前是徐澤擔著不讓她知道,好了,現在徐澤不在了,不管她多大,她願不願意,她都要承擔。

顧顯彰想起自己在徐澤病床前做下的承諾,深深地吸了口氣。既然他答應徐澤,要讓徐清讓繼續過著跟他還在時候一樣的日子,他就不能食言。不管前方道路有多荊棘,他都要幫著徐清讓把路上的刺給清理乾淨了。

他揉了揉去臉,彷彿這樣就能把他身上的疲倦洗掉一些。如果徐清讓足夠冷靜、足夠成熟,他可以放任徐清讓獨自去面對周清揚,而他就能把所有精力拿去面對徐澤公司的那些股東和董事們。但是不行。

徐清讓就彷彿是個□□一樣,他必須要先安撫好情緒不穩定的她,然後再由自己出面,去跟周清揚說清楚,繼而明天早上一早,去跟徐氏的董事們見面。

顧顯彰從心底感覺到一陣勞累,以前拿下上億大工程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累過。

「讓讓,妳爸爸去世前,把遺產分成了四份。一份給妳,一份給妳弟弟。丁阿姨和徐周的媽媽各有一處房產。」顧顯彰轉頭看向她,「妳和妳弟弟的,都是交由我來保管。妳的那份,妳爸爸的遺囑上說,要等到我們孩子上小學了之後才能給妳,妳弟弟的那份,要等到他結婚。至於丁阿姨和周清揚的,倒是可以現在拿走。」

徐清讓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愣了愣。她再蠢也明白徐澤這樣安排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覺得她不靠譜唄,不懂事唄,他要自己足夠成熟的時候才能去拿那份財產。

果然啊,自己在他們的印象當中,都一樣是長不大。

她低下頭,像是要把臉上難過的神情給掩過去,顧顯彰看到了,心中微酸,認為她是想起了她爸爸,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抬頭對丁阿姨說道,「爸爸說了,將來讓徐清讓給妳養老,他走之後,妳可以繼續待在徐家,直到妳想離開。」

「讓讓。」顧顯彰叫她的名字,「妳的那份我先不說,周清揚的那處房產我也可以先給她。但是妳弟弟的遺產,她應該不會就這樣安心地讓我保管的,我等下出去還要跟她交涉。周清揚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大家都不清楚,但是妳爸爸既然這樣安排了,肯定有他安排的到道理,我們照著做就行了。我等下出去,妳不要說話,交給我來。」他頓了頓,續道,「至於妳弟弟的事情,我們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去說他,好不好?」

徐清讓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見她平靜地沒有再發一言,顧顯彰心中微鬆。「好了,我想說的就這樣。妳做好準備了嗎?」他的聲音是難得的溫柔,「做好了我就出去了。妳在這裡跟丁阿姨一起休息吧。」他起身要走,沒想到卻被徐清讓拉住袖子,她從一頭亂髮當中抬起頭,「我跟你一起去吧。」

顧顯彰微訝,還沒來得及感歎徐清讓這次居然沒有當縮頭烏龜,她已經站了起來。

休息室的門被拉開,周清揚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小孩子和保姆已經不見了。聽見背後有開門聲,她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一家人商量好怎麼對付我了嗎?」

顧顯彰懶得去跟她解釋自己並沒有那個美國時間,把徐澤的遺囑又重新跟她說了一遍,剛剛說完,周清揚就炸毛了,她「噌」地一聲站起來,逼視顧顯彰,「你以為我會相信?遺產交給你來保管,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還給他?況且,憑什麼我跟這個老婦一樣?她不過是你們家的幫傭,我可是給徐澤生過孩子的!為什麼我跟她的遺產會一樣?」

她手十分不客氣地指著丁阿姨,徐清讓上前一步,將丁阿姨擋在自己身後面,這會兒已經渾然忘記了剛才在休息室裡的鵪鶉模樣,又恢復成了戰鬥力滿滿的樣子,「我告訴妳啊,妳給我放客氣點兒。什麼叫我們家的『幫傭』?她是我爸的遠房姐姐,一手把我帶大的,妳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阿貓阿狗才是應該有多遠滾多遠!」

周清揚輕蔑一笑,「那不就是你們家的幫傭嗎?」

論張嘴就能氣死人,周清揚是遠遠比不上經驗豐富的徐清讓的,她絲毫不受影響,張口就來,「妳不服氣妳自殺了去問我爹啊,在這裡來撒什麼野?妳以為妳是什麼東西?我爸就給妳了那麼多,說明妳在他心中就值那麼多。妳有不滿妳去問他要啊,或者妳死了我花點兒錢燒給妳也可以啊。大不了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了,反正得罪我的人那麼多,妳也排不上號。」

周清揚被她一噎,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什麼話來,乾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理徐清讓,對著顧顯彰說道,「反正我不幹。要把錢立刻拿給我。」

顧顯彰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徐清讓又說了,「別自作多情了行不行?那錢是給妳兒子的不是給妳的,妳自己要是不滿意妳死了去找我爸讓他給顧顯彰重新托夢重新分配唄,到這裡來鬼吼鬼叫幹什麼?莫名其妙!」

......顧顯彰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剛才要說的,被徐清讓這樣一打岔,全忘了。

論如何當一根攪屎棍,再沒有人比徐清讓更在行。

顧顯彰站在中間,一邊是周清揚,正在嘰哩呱啦地說著她要找人來,反正這個遺囑她是不會信的之類之類的,一邊是徐清讓,正在跟周清揚抬槓,她說的每一句話徐清讓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槓點給她懟回去,不得不說,徐清讓在吵架上,也是個人才。

......然後,顧顯彰就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五百隻鴨子圍在了中間,所有鴨子給他唱出了一個五百重奏的交響樂,幾乎快要讓他的五感一起失靈。

就在他想要說的話第三次被人打斷他又記不起來的時候,顧顯彰終於忍無可忍,顧不上這是在醫院,大喝了一聲,「妳們給我住嘴!」

他這一聲,立刻蓋過了周清揚和徐清讓吵架的聲音,他沉聲對周清揚說道,「爸爸的遺囑妳要是有疑問,可以調查。要是不承認,可以走法律途徑。我來是通知妳不是在跟妳商量。」他說完,就一把拉過他十分後悔叫出來的徐清讓一起,朝著樓梯走去。

顧顯彰的父母已經先回去了,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丁阿姨被甩在他們兩個後面,暫時有點兒拿不準要不要跟上去。

徐清讓被顧顯彰一路拉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忐忑。她感覺顧顯彰好像又生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剛才跟周清揚吵起來,讓他生氣了。也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了,之前在休息室裡顧顯彰就還跟她說過,出去之後她什麼都不用管,讓他跟周清揚交涉就好了。她答應了沒有做到,難怪顧顯彰會生氣。

他本身就討厭別人說話不算話。

徐清讓又想起自己之前在休息室裡想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她一直看不起其他人,其實她也跟那些她看不上的人沒什麼區別。她有什麼資格看不上別人呢?明明最不應該被看得上的人就是她自己。她除了跟人吵架,好像起不到任何作用。偏偏現代社會,很多事情是不用吵架的。

顧顯彰拉著她的手朝停車的地方走去,正在一往無前的時候,後面的徐清讓卻不走了。顧顯彰回過身,不知道她又鬧什麼夭蛾子,站在原地看著她。

徐清讓低下頭,小聲地問道,「顧顯彰,我是不是......很挫很不能幹?」

    顧顯彰一愣,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又跳了跳。他不知道徐清讓又是哪根神經不對,突然要問這樣的話。但是她既然問了,那自己就回答吧。

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對啊。」是很挫又很不能幹啊。

啊?徐清讓愕然地抬起頭,看向顧顯彰,一時半會兒沒有能夠理順這劇情走向。

「看什麼看?」顧顯彰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明天早上開股東會和董事會他應該怎麼在那樣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應付那群老狐狸,把屬於徐清讓的東西給她保全好,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她現在在想些什麼。「妳自己這樣問的,我就按照現實來回答了。怎麼,妳以為我會安慰妳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ettyfreesia 發表於 2017-6-5 09:51 AM

第十四章

不等徐清讓說話,顧顯彰就自顧自地回答道,「妳想多了。難道妳認為妳自己覺得這不是真的嗎?我還正想說妳終於有點兒自知之明了呢。」言下之意就是,沒想到依然還是這樣。

被他這樣一說,徐清讓有點兒不自在,她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強硬道,「不是啊,我既然這樣問了,肯定就已經做好了你回答『是』的準備了嘛。」

當然了,一般人都會回答「不是」的,但是誰能想到顧顯彰能夠這麼清新單純不做作呢?

「我才不會安慰妳呢。」顧顯彰本來就累,奔波了一晚上,明天早上還要起來跟那麼多人換心思,現在徐清讓非但幫不了他,反而還處處給他扯後腿,他能在她跟周清揚吵架的時候耐著性子等了那麼久就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走出來她居然又鬧夭蛾子了。

顧顯彰也是人,還是個脾氣跟徐清讓比好不了太多的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蹲在地上的徐清讓,說道,「妳這個人,不僅挫,不能幹,還非常不知所謂。二十幾歲的人了,從來沒有一刻活得清楚明白過。妳爸以前在的時候能給妳撐起一片天,好了,現在妳爸不在了,妳打算怎麼辦?難道還能繼續這麼不長進下去嗎?」

「妳說妳,渾身上下能找得出什麼優點?除了妳那張臉長得還行,就剩下妳名字取得不錯了,可惜這兩樣都是妳父母給妳的。妳還有什麼屬於妳自己創造的,能拿出來說一說的東西?」

他這些話,雖然有一半是出於火氣,但也有一半是出於真心話。按照他的成長經歷來看,徐清讓能長到今天這麼大,完全就是祖上積德,跟她本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但是人,總不可能靠著運氣永遠走下去,運氣總有用完的那一天,到了那天,她又該怎麼辦呢?

徐清讓聽了他的話,一時半會兒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她剛剛才認識到自己跟她一直看不起的邱薇婭等人沒有太大的區別,她並沒有資格看不起別人,顧顯彰就對著她的腦袋來了這樣當頭一棒。她彷彿被人打懵了,半晌回不過神來,過了會兒終於能夠感覺到痛了,豆大的淚水順著她的眼眶掉了下來。

是啊,她什麼本事都沒有,唯一能夠依仗的也就是她爸爸和她爸爸手上留下來的錢,現在她爸爸沒有了,錢也終究有用完的一天,那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又該怎麼辦呢?

平生第一次,徐清讓心中有了一種名叫「惶恐」的感覺。

她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以前媽媽去世的時候,她害怕徐澤不再屬於自己一個人,總是作天作地,不想讓他結婚,不想讓他再有其他孩子。她害怕跟人分享,別人家的孩子擁有那麼多的愛,然而她只有父愛,她不想有人把她僅剩的這點兒愛都分走了,所以想盡了辦法要趕走出現在徐澤身邊的人。

那個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惶恐過。

可能是因為她覺得她自己能夠把握住徐澤的心理吧。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無論她怎麼作,他都不會不管自己的。甚至徐清讓還知道,她越是這樣,徐澤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就越多,越不會去關心別人,越沒有人跟她分享爸爸。

作,成了她在徐澤面前刷存在感的一種手段。她也是憑藉著這種作,多年以前長期佔據著她爸的大部分注意力。

但是徐清讓知道,假如徐澤不愛她,是不會允許她這麼作天作地作大死的。

一般人要是碰上了,不管她平常多麼乖巧懂事,肯定早煩了,哪裡還有精力來理會她呢?

就好比現在的顧顯彰,他不喜歡自己,跟她在一起也是責任多過感情的,以前她尚且能夠仗著父親在,她有錢,作一作,但是現在,她不敢了。

她擁有的東西所剩無幾,再作,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長久以來徐澤對她的嬌慣,讓她養成了一種不會思考的習慣。反正碰上在乎她的人,她只要作一作,自然就能辦成自己想辦成的事情,哪裡還需要去費力想其他辦法?但現在好了,顧顯彰對她的容忍程度遠遠低於徐澤,何況還是在她爸爸已經去世的情況下,她再作,再作連顧顯彰都不會理會她了。

這世間,沒有一種規定說哪一個人必須要忍耐另一個人的脾氣,所謂的忍耐,要麼是出於有求於人,要麼是出於愛。

很顯然,不管是前一種,還是後一種,顧顯彰對她都是不成立的。

她現在所能擁有的,唯一能夠跟顧顯彰站在一起的,也就只剩下她爸爸留給她的遺產了。但這也是自欺欺人。顧顯彰的人品她還是能信得過的,他不可能為了錢來照顧她,所謂的能跟他站在一起的東西,那不過是她所剩無幾的自我安慰罷了。

顧顯彰看到徐清讓掉眼淚了,一時半會兒有點兒慌。他也沒有想到剛才彷彿還是鬥戰勝佛上身的徐清讓說哭就哭了。顧顯彰以為是自己剛才說話說重了,不由得有些自責。

跟她計較什麼呢?顧顯彰暗暗地想,一來她爸爸剛剛去世,她又知道自己多了個弟弟,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別說他說話說得那麼直白,就是稍微哪裡不對,徐清讓也能崩潰,他幹嘛要去多那個嘴呢?況且,就算是為了她好,換個時間也可以嘛,不一定非要現在。二來麼,徐清讓腦子裡沒貨,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反省跟她的脾氣一樣來得快去得快,何必要當真呢?

更何況,他前腳才在徐澤病床前跟他保證了,要讓徐清讓過上他還在時候的日子,自己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著急打臉呢?

他蹲下來,伸手擦掉徐清讓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好了,別哭了。一天到晚,哪兒來那麼多眼淚掉?」

他伸手將徐清讓抱進自己懷裡,偏頭吻了吻她的耳朵,沒好意思跟她道歉,「我們回家吧。」明天早上起來,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徐清讓安安靜靜地伏在他肩頭上,想,要是顧顯彰能一直對她這樣溫柔該多好啊。

想完自己都覺得諷刺。

顧顯彰能對她這麼溫柔,還不是看在她現在爸爸不在了的份兒上,要是換成往常,他早不耐煩了。

這人也是從小嬌慣著長大的,他在外面哄神哄鬼,都不要指望他回家來哄自己。

徐清讓因為晚上哭了太久,上車之後便睡了。晚上回去,躺在床上又是一陣哭,直到哭到最後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連第二天早上顧顯彰是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她早上起來,眼睛腫成了一條縫,披著衣服下樓的時候,丁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看她一臉憔悴,昨天晚上應該也沒有睡好。徐清讓看著桌上的那碗飯,突然覺得十分心虛。

她爸爸去世了,她反而是起得最晚的一個。跟徐澤關係沒那麼親密的人都提前起來了,就她一個人還在睡。這麼心大,連帶著感覺昨天晚上的眼淚都成了假的一樣,感覺特別不真誠。

這麼一想,她也吃不下了。雖然腹中空空,但是只要一想到別人都是一副憔悴模樣,她這個當女兒的還吃得下,就覺得非常不孝順。彷彿判斷一個人孝不孝順,是看人死之後飯吃不吃得下,哭得慘不慘。

丁阿姨見她不吃,也不勉強她,把碗端開,對她說道,「姑爺今天早上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我們兩個人,中午吃簡單點兒吧。」

徐清讓點了點頭,「那我來幫妳吧。」

丁阿姨也沒有拒絕,站起身來把碗收進去了。徐清讓也不知道該幹什麼,端著碗跟她一起走了進去。

她一邊將沒吃完的粥倒進垃圾桶裡,一邊對徐清讓說道,「讓讓,昨天晚上,阿姨跟妳說的話妳都還記得吧?顯彰現在是對妳很好,但是妳凡事也要多長個心眼兒。阿姨不是妳正經長輩,有些話不好說太明白,妳自己要懂。妳那個弟弟,妳要是實在接受不了,就算了吧,反正將來他都在他媽媽那邊,礙不到妳什麼。」

徐清讓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抬起頭來看向丁阿姨,問她,「妳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丁阿姨一愣,隨即笑了笑,「哪裡突然?我早就想跟妳說了,但是怕妳聽不進,就沒有講。好了,現在正好。」

她們兩個把東西收拾乾淨,也不知道幹什麼,就那麼坐在客廳當中,聽著電視裡傳來綜藝節目吵雜誇張的聲音。彷彿這樣,就能把家中的慘淡愁雲沖淡一點兒。然而卻並不能如願。如同小學課本當中所說的「以樂景寫哀」,電視機裡越是歡樂,她們家裡,就越是冷清。

這種冷清往常徐澤在的時候感覺不到,可能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他不管走再遠,終究有一天也會回來。但是現在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徐清讓盯著電視,看著看著,又忍不住開始哭,旁邊的丁阿姨聽見了,還沒有來得及勸,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她起身去開門,誰知打開一看,外面站著的卻是提著大包小包,手上牽著個孩子的周清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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