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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朱輕 - 嬌寵繼皇后【單】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2:5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她求神,求個一世良緣,京城皇帝卻來毛遂自薦;
他問卜,問她給不給娶,官家小姐涼涼說她不嫁。

何玉玉是個老姑娘,為了守母喪,被未婚夫退婚,
二十一歲還找不到婆家,急得何父都愁白了髮。 身為官家小姐,
何父找來相親的對象可都是四品官家公子, 可那些她相完親還沒來得及提親的公子,
前腳才踏出何府, 後腳就被皇上指婚,何玉玉相一個,皇上就賜婚一個。
這回,何玉玉相了個棺材店舖的不入流商戶, 皇上竟沒了下文,
氣得何父差點氣昏,這不擺明不許女兒高嫁嗎?
這位比個婦道人家還小心眼的皇帝,不知是否良心發現, 先是打壓又給賞賜,
宮裡寶物一件一件往何府搬, 嚇得何父心肝兒顫啊顫,哪還有心思替女兒謀親事。
何玉玉心道,她這老姑娘許是礙著皇上,她不嫁總成吧,
可陰晴不定的皇上又來賞賜了,一道聖旨賞她入宮給他當媳婦兒。

【出版日期】    2017/9/25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系列BR964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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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7 03:25 PM 編輯

 第一章

  這一日,晴空萬里,天氣甚好。

  何府裡的後花園,一群女眷在後花園裡玩耍,尚書府的千金何玉玉招呼侍女們上茶水、點心、瓜果,熱情地招待著女客們。

  「玉玉,快別忙了,過來坐坐吧,咱們好好聊會天。」遠房堂嫂林氏打量著何玉玉,越看越滿意。

  何玉玉應了一聲,走到林氏旁邊坐下,笑容淡淡,「多年不見,嫂子還是這般漂亮。」

  林氏掩嘴笑道:「老了、老了,都兩個孩子的娘了,哪裡能跟三年前比?」

  何玉玉笑而不答,玉手執壺,為林氏倒了一杯茶水。

  「今日我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想問問妳,上回妳在我家裡見到的那位魏公子,玉玉覺得如何?」

  何玉玉含笑搖頭,「不合適。」

  林氏臉上一滯,笑容便有些掛不住了。魏家是林氏的遠房親戚,林氏得知夫君的堂妹何玉玉替亡母守完孝回來之後,便動了心思,想來說親。

  何尚書聽說這位魏公子不識半點字,便不大看得上,直接拒了。林氏不死心,又假意來何府找何玉玉去家裡玩,趁機讓何玉玉與那魏公子見上了一面。果然,那魏公子一見何玉玉便相上了,對林氏又跪又求的,還許了不少銀子,託她一定要做成此事。

  林氏頓了頓,冷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那魏家有的是錢,妳一嫁過去就當正房奶奶,呼奴喚婢、穿金戴銀,還能吃香的、喝辣的。且那魏公子與妳年歲又相當,既不嫌棄妳退過婚,也不嫌妳是個老姑娘,他到底哪裡不好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把開棺材鋪的魏家給誇得跟天下第一好似的,彷彿何玉玉不嫁他,就跟犯了滔天罪行一般。

  「沒說魏公子不好,只是那一回見了,我與他也說不上幾句話……嫂子的心意我領了,只是這終身大事還得謹慎。」何玉玉略解釋了幾句。

  「那還不是說妳看不上他?」林氏氣得胸部起伏不定,她盯著何玉玉道:「妳該不會以為妳還能尋更好的婆家吧?妳一個剋死親娘的喪門星,有人敢娶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以為自己是誰呢。」

  眾人見這對堂姑嫂竟有要爭吵的意思,不好再勸,紛紛尋了個由頭走開,要嘛去看魚,要嘛去賞花,亭子裡便只剩下了林氏和何玉玉。

  何玉玉杏眼圓瞪,簡直不敢相信林氏會說這種話。

  林氏繼續道:「魏家家世清白,魏公子年輕有為,哪一點配不上妳?我告訴妳,就妳這樣的老姑娘,就是白送給人,人家都不敢要,哼!」林氏罵爽了,站起身,昂首挺胸地往外走。

  何玉玉這時才反應過來,氣得冒火,什麼鬼啊這是!

  林氏一想到要把手裡的錢還回魏家就火冒三丈,她又折回來衝何玉玉怒吼道:「妳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何玉玉怒極反笑,「孤獨終老也比嫁給一個賣棺材的好。」自己好歹是官家小姐,為什麼要嫁給一個不入流的商賈?還有,她林氏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房堂嫂,有什麼資格罵人?

  林氏譏笑道:「那妳當心死了也沒棺材裝,京城賣棺材的都是魏家的朋友。」

  「不勞妳操心。」

  林氏轉身走了,她的頭昂得可高了,就跟戰勝的公雞似的。

  其他人圍了過來,安慰何玉玉,但是明裡暗裡都在勸她眼光不要太高,魏公子已經很不錯等等。

  何玉玉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根本不是好心來安慰她的,而是來看她笑話的。

  說來也是奇怪了,前些日子,她父親找來相親的對象,最低也是四品官家的公子,每次都是見完面就沒了下文,據她父親說,她見過的那些公子哥,回去之後不出兩日就會被皇上賜婚,無一例外。

  她父親被氣得不行,當然她也是一樣,總覺得這皇上是故意的吧,不許她嫁給高官之子?所以她父親相上一個,皇上就給對方賜婚一個。可到了這次相親,對方是個不入流的商戶,皇上居然沒動靜了?

  這下子,就算不諳世事的她也算看出點門道來了,皇上這是厭惡父親了吧?哎,這個皇上,還真是心胸狹窄呢。

  何玉玉正打算讓人送客,她父親身邊的管事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何玉玉問:「有什麼事?」

  管事滿臉紅光,笑容掩都掩不住,他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宮中有賞賜下來,小姐快隨我去領旨吧。」

  何玉玉愣住了,剛想著皇上呢,結果宮裡就來了賞賜。再說了,宮裡的賞賜都是給父親的,管事為何要恭喜她?她又問道:「父親呢?」

  「大人正陪夏公公聊天等小姐呢。小姐,咱們快去吧,怠慢了可不好。」

  何玉玉哦了一聲,跟著管事走了。

  這該不是何玉玉給自己想的脫身之法吧?其他人面面相覷,然後跟了上去。

  ◎             ◎             ◎

  何府外院大廳,何尚書正陪著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夏公公聊天。

  見何玉玉來了,夏公公連忙起身,向她行了一禮,「見過何家小姐。」

  「夏總管客氣了。」何玉玉回了一禮。

  「接旨吧。」

  何尚書父女兩個領著何府所有的奴僕跪下,夏公公走到上首,清了清嗓子,從小太監手裡拿過了聖旨,展開,宣讀了起來。

  何玉玉聽了半天才明白,大約是誇她侍母至孝,感天動地,因此特賞賜牌坊一座以彰其行,並供天下人學習,另有賞賜若干。

  她替母親守孝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宮裡為何要賞?何玉玉糊裡糊塗地接了聖旨,滿腹疑問。

  何尚書也一頭霧水,他拉著夏公公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夏公公笑咪咪地拍了拍何尚書的手背,神祕地道:「放心吧,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大人只管再等等,稍後便能知道其中原委。」

  「這、這……什麼事現在不能說啊?」何尚書追問道。

  夏公公笑著搖頭,「大人等著吧。」

  送走夏公公,何府父女兩人看著桌上的賞賜,面面相覷。一對罕見的龍鳳戲珠的血玉鐲子、一對白玉玨的雙魚珮、一對金枝牡丹對簪……賞賜太多,簡直撩花了人眼,卻讓人高興不起來。

  那些跟上來看熱鬧的三姑六婆們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乖乖,看來皇上還真是很重視何家和這位何家老姑娘的嘛。眾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何玉玉正驚疑不定,也不耐煩招呼她們,揮揮手,讓管家送了她們出去。

  待送走了那些女眷,何玉玉扯著她父親的袖子就問:「父親啊,您立了啥功了?」

  何尚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最近雖然公務繁忙,可那都是我應該做的份內之事啊,而且瞧瞧皇上給的這些賞賜,似乎不是給我的,而是給妳的。」

  聞言,何玉玉被嚇了一跳。父女兩人再拿了禮物單子過來細細一看,果然以女子的飾物居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麼多價值連城的寶物,卻隨隨便便就賞給了她,而且隨便一樣都是成雙成對的。無功勞,卻受如此重賞,絕對有問題。

  然而,還沒等父女倆回過神來,府裡就又來了個挺著個大肚腩的胖太監,說這回是太后娘娘命人送來的賞賜。

  何尚書帶著何玉玉接了旨,又送走了胖太監,父女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臉懵懵。

  「父親,難道是……咱們大越與南魏國已經開了戰,我大越國已經戰敗了嗎?皇上和太后這意思是要封我為和親公主,然後遠嫁藩國嗎?」何玉玉頓時腦補出了一場宮廷之內爾虞我詐的大戲。

  何尚書皺眉,「別胡說,如今我朝四海昇平,哪來的兩國交戰?」話雖如此,可他也覺得甚是奇怪。

  「您去打聽打聽吧,問問晉王爺也好。」

  「王爺沒空,最近正忙著娶那位姜大小姐呢。」

  「那您想法子去別處打聽打聽吧。」

  「嗯,明日我下了朝,再問問人。」

  只是到了第二日,宮裡陸續又有賞賜下來。這次是啟祥宮的趙太妃、華儀殿的董太妃,以及各宮太妃和後宮妃嬪們賞賜的東西。

  父女兩個徹底懵了,宮裡這是有錢沒處花了嗎?

  「父親,我害怕……」何玉玉眼巴巴地看著何尚書。

  何尚書苦著臉,「父親也害怕,上回見了皇上,實在沒忍住,又問了一回。」

  「那皇上到底怎麼說啊?」

  何尚書苦了臉,「只讓咱們安心收著就是。」

  「莫不是皇上要對晉王動手,要父親做內應?」何玉玉腦洞大開。

  當時中秋宮宴之事她也牽涉其中,皇上丟了臉,廢了愛妃肖淑妃,砍了肖家許多腦袋,而始作俑者便是皇上的叔叔晉王。而何尚書向來與晉王交好,晉王也對他信任有加,選他來做內應最合適不過。

  何尚書嚇得臉都白了,一記爆栗敲在何玉玉的額頭上,「別亂說話。」

  「那您說說,咱們家有什麼值得皇上、太妃們這樣重賞的?您別說守孝啊,全天下為親長守孝的人多了去了,為何只賞女兒一個?」

  「肯定不是,晉王已經進宮了。」何尚書隱隱有個猜測,不過他覺得這個猜測不靠譜,所以不提。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何玉玉要被這皇家的啞謎折騰瘋了。賞賜太多,何府的倉庫都快裝不下了。最主要的是,每次的賞賜都鬧得很大,家裡忽然多了這麼多寶貝,要是引來盜賊什麼的,多麻煩啊。

  「再等等就知道了。」何尚書安撫快要炸毛的女兒,「總歸不可能是壞事。」

  何玉玉的心裡越發沒底了。給了這麼多賞賜,都是以佩服她的孝行為名義,該不會是想把她做成金身,然後拿去全國各地展示吧?

  又過了幾天,謎底終於揭曉,太后下懿旨賜婚,替當今聖上求娶戶部尚書何大人的千金何玉玉為繼皇后。

  「父親,這一定是陷阱,女兒不能嫁。」何玉玉被這驚天大餡餅給砸懵了。

  何尚書紅光滿面,心情愉悅,「拿皇后之位當陷阱?古往今來,聞所未聞。」

  何玉玉明白她父親說得有理,但是她就是心裡不安啊。她一個剋死娘親,白送都沒人要的老姑娘,竟然還有這份福氣嗎?

  「大約是妳母親顯靈了,讓皇上對妳一見鍾情,還硬要娶妳做皇后。」

  「父親。」何玉玉不滿地道。

  「好了、好了,說正經的,父親覺得這樣很好。」何尚書高興夠了,慢慢平復心情。他嘆了嘆氣道:「林氏說的那些混帳話,父親已經知道了,妳別往心裡去。這世上俗人、蠢人太多,讓妳嫁給誰,父親都覺得委屈了妳。」

  何玉玉道:「好吧。」跟嫁給棺材鋪家的公子相比,這賜婚就算是陷阱,她也認了。

  過了不久,宮裡隨後派了四名教導嬤嬤來何府,對何玉玉進行緊急培訓。

  婚期定在三個月後,時間上算是非常倉促了,也因此招了一些閒言碎語。比如有人說繼皇后到底只是繼皇后,無論排場還是宮中的重視程度都無法與先皇后相提並論。直白點就是說,宮裡對何玉玉這個繼皇后不重視,隨便娶了也就是了。

  據說先皇后從賜婚到大婚,足足準備了兩年,而這繼皇后才準備三個月,確實是太倉促了。對這事情,何尚書心中隱有遺憾,但是也沒有辦法。

  這段日子,何玉玉埋頭苦學宮廷禮儀和規矩,何尚書則整理家產準備嫁妝,何府每個人都忙到腳後跟打後腦杓了。

  ◎             ◎             ◎

  到了大婚的這一日,前來圍觀何玉玉大婚的人把何府周圍的巷道都擠滿了。

  何玉玉被嬤嬤們扶到花廳,與父親拜別。父女兩個依依惜別,講了許多體己話。

  何尚書最後悄悄囑咐她,「不論之前發生過什麼,妳進宮之後都裝作不知道,好好對待皇上,明白嗎?」

  父親的意思她明白,就是讓她不要計較之前皇上壞她姻緣的事情。何玉玉點點頭,「知道了,父親。」

  何尚書起身,替女兒蓋上了紅蓋頭,然後深呼吸一口氣,紅著眼眶,大聲道:「出發。」

  何玉玉被人扶著,一步一步走出了家門。

  何尚書跟到了自家的大門口,依依不捨地目送迎親隊伍離開。最疼愛的女兒嫁人了,他既開心又有些傷感,他有許多話想對過世的妻子講。

  當何尚書正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了林氏躲在人群裡發呆。一想到之前林氏對自家女兒的冷嘲熱諷,再看到她傻眼的神情,何尚書的心情變好了。

  另一頭,何玉玉被宮裡派來的嬤嬤們扶著上了御輦。

  端坐在御輦裡,何玉玉舉目四望,然而隔著流蘇和紗帳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耳朵卻聽得很清楚,她聽到百姓們的歡呼聲,聽到鼓樂齊鳴,鑼鼓喧天,也聽到整齊的馬蹄聲……

  何玉玉有些忐忑不安,在她二十一歲的年華裡,也曾經對愛情有過奢望,但是……哎,過去的事,不提也罷。隨著年歲的增長,她可以理解她父親的焦急,所以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能找個像樣點的人家,嫁得離家近一些,方便常常回家看看。可誰料到,她居然會入宮成為皇后?

  皇上啊,他長什麼樣子來著?其實她也就上回宮裡擺中秋宴的時候,頭一回進宮,見了皇上一面。可是那時候她也不敢認真看,只依稀記得那是個不苟言笑,表情冰冷的青年男子。

  宮裡頭的長輩,以太后為尊,並三四個太妃,以及……皇上他好像還有幾個妃嬪,還有一兒一女。這樣的人家,顯然是世間最最最尊貴的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何玉玉還是覺得,也許自己嫁進個小戶人家會更好些。

  想到這,她突然一驚。何玉玉,難道妳忘了家中老父對妳的期盼與祝福嗎?這都已經上了御輦,妳是馬上就要成為皇后的人了,怎麼還在想些有的沒的?父親那樣疼愛妳,以及去世了的母親也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讓妳幸福。

  何玉玉想,雖然她僅僅見過皇上一面,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但她跟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她會學著慢慢愛上他。何玉玉頓時深呼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嗯,她一定會幸福。

  此時,御輦突然停了下來。何玉玉一怔,這是出了什麼事嗎?可外頭靜悄悄的,她又頂著紅蓋頭,什麼也看不見。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吉祥。」外頭響起了眾人的請安聲音。

  何玉玉的心裡一緊。皇上來了?這、這才只到了宮門處吧?可是按著禮部的流程,難道皇上不應該在華安殿等她過去嗎?難道說,她誤了時辰,所以皇上提前來了嗎?

  「平身。」皇上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朕來迎一迎皇后,與皇后共乘御輦,一塊去太廟。」

  何玉玉聞言,又是一怔,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宮人們已經打起了簾子。何玉玉遲疑了,心想自己要不要行禮呢?可她頭上頂著紅蓋頭,也看不見皇上所在的方向。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

  「無事,不必緊張,咱們走。」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御輦裡的空間到底不如外頭空曠的緣故,皇上的聲音聽上去遠不如方才冷硬,反而多了些溫潤與關切之意。

  何玉玉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皇上一直握著她的手,竟再也沒有鬆開了。

  帝后大婚,儀式繁複,要先去太廟見祖宗,然後去太和殿授金冊、玉印。到了最後,皇上在前殿大宴群臣,後宮則由太后坐鎮,帶領著一眾子姪輩的王妃們和貴婦們在新皇后的鳳藻宮裡略坐了一坐。眾人為了博太后一笑,說了不少笑話。

  何玉玉原本是有些不安的,可是方才皇上對她的照顧,好歹讓她的心稍安。

  聽著眾王妃與眾貴婦們說的那些笑話,何玉玉想笑又不敢笑,因為她面上塗著厚厚的脂粉,只要一笑,面上的粉說不定就會細細地往下掉,最後她只好端坐著不動了。

  其中有位面容清秀,做未嫁女打扮的紅衣姑娘最出鋒頭,也最得太后歡心,看得出太后也很喜歡她,看她的眼神都與眾不同,十分寵溺。

  何玉玉不知道這位紅衣姑娘是誰,只是感覺紅衣姑娘看向自己的目光頗不友善。

  太后上了年紀,眾王妃們也不敢鬧得太厲害,不過是說了一會話就扶著太后離開了。

  直到這時,何玉玉才覺得自己已經累得快要散架了,鳳冠很重,跟頭上頂了塊石頭似的,脖子都要壓斷了般,而身上的大禮服也是又厚又重的,害她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娘娘,奴婢名叫留蘭,是鳳藻宮的掌事。」一名約二十出頭的宮女上前來,恭敬地向她行禮,「娘娘,奴婢伺候您卸妝可好?」

  何玉玉朝她點點頭,「卸吧。」

  留蘭揮揮手,領著一眾宮女們上前服侍。只見那十幾個宮女手腳麻利、動作輕柔,很快就服侍著何玉玉除了下繁複、華麗的大禮服,又卸下了沉甸甸的鳳冠。

  何玉玉終於覺得鬆了一口氣,接著留蘭奉上了一杯熱茶,本來覺得自己已經累得半死的何玉玉總算又活了回來。

  「啟稟娘娘,咱們宮裡的寢殿旁共有兩間浴室,一間是引了活水的浴室,皇上賜名為華榴泉,另一頭是尋常的浴室,不知娘娘是想去華榴泉泡澡呢,還是去小浴室洗漱?」

  何玉玉睜大了眼睛,這宮裡還有引了活水的浴室?華榴泉,一聽就像是溫泉的名字啊,好想試試。

  可還沒等何玉玉開口說想試試華榴泉呢,那邊就有小太監跑進來,道:「皇上駕到。」

  聞言,也不知怎麼的,何玉玉的心一下子就怦怦狂跳了起來,一時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留蘭機靈,見何玉玉不動,連忙過來扶了她,去門口迎接去了。

  「皇上萬福金安。」看著一身錦袍玉冠的俊美君王,何玉玉拜倒在地,好不容易剛剛才平復下來的心又狂跳了起來。

  謝元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烏沉沉的,「皇后免禮。」說著,他便伸手探向了她的胳膊,一個用力,何玉玉被他拉扯了起來。

  因見他的步伐有些踉蹌,何玉玉連忙伸手去扶。謝元德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摟著她的肩,整個人伏在她的肩上。

  現場的宮女、太監等人見此,俱是一驚。聖上性格沉穩,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對著新皇后怎會如此感情外露?

  而單薄且瘦弱的何玉玉可撐不住高大、強壯的謝元德,她雖然很勉強地撐著,但還是扶不住,忍不住喊了一聲:「留蘭?」

  留蘭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上前去,幫著何玉玉把謝元德扶進了鳳藻宮。

  看著半躺在榻上,似乎因為飲多了酒而無力動彈的謝元德,一向沒有服侍過人的何玉玉猶豫了一下,吩咐留蘭道:「快替皇上更衣。」

  留蘭並沒有多想,上前去便想替謝元德解開衣釦。不料,她的手還沒觸到謝元德的衣釦呢,方才還醉得一塌糊塗的謝元德突然睜開眼,目光如利箭一般,正冷冷地盯著她。

  留蘭被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了一步,看看皇上,又看了看正彎著腰對著銅鏡整理儀容的新皇后。她想了想,試探著說道:「啟稟娘娘,皇上醉得不輕,不如奴婢先下去端碗解酒湯來吧?」

  這話是對新皇后何玉玉說的,但留蘭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謝元德,見謝元德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留蘭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也顧不上何玉玉有沒有答應,急急地就退出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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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9 09:32 PM 編輯

第二章

        見留蘭像踩著風火輪一樣匆匆逃出了寢殿,何玉玉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但皇上卻仍然還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罷了,她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哎,宮裡派去給她梳頭、穿嫁衣的嬤嬤好過份啊,給她臉上敷了這麼多的粉,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好嗎。

       何玉玉也沒理會半躺在榻上的謝元德,準備去角房裡洗個臉。可她推門進去一看,這根本就不是角房,而是一間砌著浴池的小浴室,浴池旁邊還有塊小小的石碑,刻著華榴泉三字。此時浴室裡煙霧嫋嫋的,浴池裡盛滿了清水。

       何玉玉蹲下身子,用手鞠了一棒水,發現這是一池溫水。她突然有些害羞起來,站起來,見角落裡的木架上架著盛了清水的銅盆,便找了塊帕子出來,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臉洗乾淨了。

        只是等她洗完臉,居然還沒有人來服侍皇上更衣,這皇宮裡的宮女可真懶。何玉玉看著在軟榻上呼呼大睡的謝元德,有點無奈。罷了,她自己動手吧。

        何玉玉伸手正去解謝元德的腰帶,謝元德突然捉住她的手。何玉玉一驚,瞬間對上了他亮得嚇人的眼睛。此時的他,並不像白日裡去在宮門口裡迎娶時的那個他。那個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而現在的這個他,眼中似乎燃著熊熊烈火,灼得她有些心驚膽顫。

        「皇上……」何玉玉被謝元德炙熱的眼神給看得有些忐忑不安。他幹嘛像狼盯著獵物一樣看著她啊?

        啊,是了,白天嬤嬤們給她上的那個妝,那粉塗了好幾層厚,嘴上又糊得鮮紅鮮紅的,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可怕,但現在她可是卸了妝的。所以說,他也覺得白天的那個她不像眼前現在的這個她了?然後他認為貨不對版,想退貨,那怎麼行?

        「皇上,夜深了,該就寢了。」何玉玉緊張地說道,深怕他不要她了。

        謝元德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的臉。看了好半天他突然一笑,「皇后?」

        何玉玉嗯了一聲,低下頭,修長、白皙的脖頸變成了粉粉的顏色。

       「替朕除衣,賜……同浴華榴泉。」謝元德輕聲說道。
 
        撲面而來的微醺酒氣混著好聞的龍涎香,激得何玉玉的臉紅成了六間月的水蜜桃般粉嫩。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竊喜。嗯,很好,看來,皇上並沒有要退貨的意思。可是除衣和賜浴,她和他雖然已經成了親,但也還算得上是才剛剛認識,這樣真的好嗎?

        「嗯?」見她有些遲疑,謝元德懶洋洋地從鼻腔裡噴出了帶有質疑意味的聲音。

        何玉玉只得用潔白的貝齒咬住了粉豔豔的唇,開始動手替他除衣。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不由得緊張到手都在抖。

        磕磕絆絆的,好不容易才替他除去了衣衫,可解到貼身的褻褲時,他那溫熱、高大的身軀實在讓何玉玉的臉紅得快要滴血。他那隱藏在絲質褻褲之下的昂揚龍根已經原形畢現了,何玉玉實在下不了手,一扭身子就朝角房裡逃去。

        雖然皇上對她說,賜浴華榴泉什麼的,但是……哎,她還是做不到與他共浴呀,所以何玉玉低著頭,紅著臉跑去了刻有華榴泉浴室旁的尋常浴室沐浴。

        謝元德見狀,放聲大笑,起身去華榴泉沐浴了。
 
        其實留蘭等宮女一直守在寢宮門口呢,聽到帝后二人似乎是去沐浴了,宮人們連忙輕手輕腳地進來,將床鋪收拾好,熏香點著。

        何玉玉一出來,留蘭先上前扶住了她,將她送到了床邊。

        兩個宮人則站到了華榴泉的門口,看樣子是想聽皇上的吩咐。
 
        結果那兩個宮人突然曲膝朝華榴泉裡行了個禮,應了一聲是,然後又過來對留蘭說道:「留蘭姐姐,皇上命我等退下。」

        留蘭已經被今天晚上這個與平時不同一般的皇上給折騰得心很累,這麼一聽,反而鬆了一口氣,很堅定地朝何玉玉行了一禮,說道:「娘娘,奴婢先告退了。」

        何玉玉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宮人們又列著隊出去了。她上隃床,用被子包著自己,心裡有些不確定的緊張、害怕、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也不知為什麼,皇上一直沒從華榴泉裡出來。何玉玉累了一天,最終抱著被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謝元德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赤裸著身子從華榴泉裡出來了。走到了大床旁,他發現他的新娘正背對著他,側臥在床的另一邊。她的睡姿很美,身材凹凸有致,腰長而細,再往下是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謝元德上床,到何玉玉背後躺下,伸手將她圈到懷裡,慢慢摟緊,閉著眼睛深深嗅了嗅她髮絲間的清新香味。
 
       「玉玉?」謝元德試探著輕輕喚了她一聲。

       背後謝元德的身體像火炭一樣滾燙,他的呼吸又熱又急。何玉玉驚醒,迷糊了一陣子,她突然清醒了過來。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他會要了她吧?她的心跳很快。
 
       「玉玉……」謝元德呢喃著她的名字,親了親她的耳背。

        何玉玉渾身一麻,整個人像要燃燒起來,她知道有些羞羞的事情要發生了。可是她要怎麼面對他啊?還是說,她繼續裝睡算了?

        謝元德繼續親她,從耳後到脖頸到肩膀,然後他將她轉過來,定定地看著她。

        何玉玉裝不下去了,慢慢睜開了眼睛,「皇、皇上……」她剛開口,便被謝元德吻住了。他的吻霸道而熱烈,他撬開她的牙關,舌頭長驅直入,與她唇舌交戰。

        何玉玉姿勢彆扭,被他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發軟,腦子裡一片空白。忽然,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頂她的下腹,那東西又燙又硬,她有點害怕,掙扎著想要逃。
 
        謝元德哪裡會讓她逃,他翻身壓在她身上,撐起上身,看著她。

        何玉玉眼神慌亂,神情緊張,像受驚的小獸,讓人忍不住想要吃掉她。謝元德再次吻上她,與剛才的暴風驟雨不同,這次他是強勢而溫柔的,充滿了憐惜。

  何玉玉被他的溫柔動作感染,慢慢從緊張中緩過來,嘗試著回應他。

  謝元德感受到了她的變化,與奮起來,他放開她的雙唇,然後解開她的衣裳,將她剝光。

  她好美。謝元德欣賞著她的胴體,彷彿看著稀世珍寶一樣。

  何玉玉羞不可抑,抱緊了自己。

  謝元德俯下身,親吻她的額頭、鼻子、嘴唇、下巴,然後是脖頸,然後到鎖骨,再繼續往下,拉開她的雙手,含住了她的乳尖。

  何玉玉渾身發燙,感覺呼吸不暢,她仰起頭,張著口喘息。

  謝元德吮吸她的乳尖,何玉玉渾身瑟縮了一下,感覺整個靈魂都要飛走了。他低下頭,繼續吮吸乳尖,何玉玉感覺渾身又軟又麻,但是又很刺激很舒服,這種刺激和舒服讓她想尖叫、呼喊,但是她覺得太羞恥了,就緊緊咬著唇忍耐著。

        謝元德忽然用牙尖咬了咬她的乳尖,酥酥麻麻的感覺奔流而來,玉玉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綿軟的呻吟聲彷彿天籟之音,聽得謝元德心尖發癢,彷彿聽不夠。他將一方白帕墊在她的身下,然後分開她的雙腿,將早已不耐煩的龍根對準了她的蜜穴,「朕要妳。」
 
        何玉玉既羞澀又緊張,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

        「抱著朕。」謝元德道。

        何玉玉乖乖地抱著他,他的身體很燙,燙得她都跟著熱起來。

        龍根刺破屏障,直搗花心,撕裂的痛楚讓何玉玉忍不住叫了起來,「好痛。」

        謝元德拍拍她的後背,柔聲道:「忍一忍,馬上就不痛了。」他含住她的乳尖,吮吸、啃噬,而下面的龍根也絲毫沒有閒著,不停地在蜜穴裡進出。溫暖而緊澀的蜜穴擠壓著他的龍根,快感似潮水,一波一波湧上來。

        當他撞到她的隱藏在黑森林裡的那顆珍珠,一種陌生的快感從小腹升起,衝上腦門。何玉玉感覺自己好像要飛起來了,又痛又爽的感覺讓她頭腦一片空白,忍不住呻吟起來。謝元德越發興奮,掐著她的腰,大力撞擊著她的蜜穴和珍珠,何玉玉軟綿綿地攀附在他身上,呻吟著。

        覺得還不夠深入,謝元德將她翻轉,讓她趴在枕上,然後他捉住她臀部,將龍根對準蜜穴,再次衝刺起來。一陣酥麻的感覺沿著脊椎骨衝上腦門,比剛剛的感覺還要強烈,何玉玉似乎難以承受,嚶嚶哭了起來,「皇上……嗯,皇上,我受不住,啊……」

        謝元德一個大衝刺,龍根終於觸到花心深處,何玉玉帶著哭腔呻吟著,聲音細長而壓抑,彷彿從骨子裡發出的聲音,性感而動聽。

        蜜穴開始收縮,謝元德抽出龍根,稍作休息。
 
        何玉玉陡然感覺空蕩蕩的,一種空虛襲來,讓她感覺飄飄盪盪的,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喜歡嗎?」謝元德湊到她的耳邊,色氣滿滿地蠱惑她,一面用龍根在蜜穴旁邊打圈圈,或者進半吋又停下來不動。

        何玉玉紅著臉,點了點頭。
 
        謝元德捉住她的腰,猛地頂了進去。何玉玉感覺自己全身發麻,然後整個人飛了起來,渾身輕得像羽毛,似在雲端遊蕩。

        蜜穴的收縮越來越密集而有力,謝元德又衝刺了一會,然後將一團火熱噴灑在了花心上,喘著粗氣,將何玉玉緊緊摟在懷裡。
 
  過了好一會,謝元德才揚聲要水。

  在外頭等候已久的留蘭領著人將溫水抬了進來,安排人伺候帝后清洗。她則快速地將那張白色帕子收走,疊好,放在一個精美的盒子裡,鎖好,讓人拿了出去,交給等候著的老嬤嬤。

  二人清洗完畢,童新換了衣裳,屏退眾人,相擁睡去。

  半夜,何玉玉迷迷糊糊地醒來,她有些害怕,捉住了他的大手,不讓他繼續往下。謝元德低低地喊了幾聲玉玉,何玉玉又有些心軟了,鬆了手。

  最後謝元德什麼時候結束的,何玉玉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喊得嗓子都啞了,而他還鬥志昂揚……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何玉玉才醒來。慘了,她還要去向太后請安啊,第一天就睡過頭,這可太丟人了。

  留蘭見她滿臉愁容,笑道:「娘娘莫慌,今兒一早太后娘娘就傳了口諭過來,說吳小姐今兒身子不大好,便免了娘娘今日請安一事,所以娘娘今兒不用去瑞和宮了。」

  何玉玉好奇地問道:「吳小姐是誰?為什麼她病了,我就不用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留蘭笑道:「吳小姐是定國侯之嫡女,也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兒。喏,昨兒夜裡,她不是一直跟在太后身邊?就是穿紅衣的那位。太后很喜歡吳小姐,打小時就跟親女兒一樣地疼愛著呢。」

  何玉玉鬆了一口氯,又問道:「那皇上呢?」這個傢伙精力真好,一整夜沒怎麼睡覺,還能早起?

  留蘭抿嘴一笑,「皇上上朝去了。說等娘娘醒了,讓人去通報一聲,皇上要與娘娘一起用午膳。」

  何玉玉哦了一聲,心想帝后大婚不是一般都會休朝三日嗎?怎麼……難道說,是因為她並非原配,而是繼室的原因?

  何玉玉讓留蘭伺候著起了身。她只覺得渾身酸痛,雙腿發軟,下身有些痛。今晚說什麼,都不讓他碰自己了,一個是身體吃不消,另一個她不想明早起不來。

  才打理好了,留蘭又端來了一碗湯,對何玉玉道:「娘娘,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婢熬的甜湯,給你補身的。」

  何玉玉一聽,覺得心裡言甜絲絲的,便臉紅紅地喝下了甜湯。

  午膳時候,謝元德果然來了,一見到何玉玉,他冷著的臉立刻春暖花開,「睡得好嗎?還習慣嗎?」謝元德定定地看著她,笑問道。

  何玉玉受寵若驚,「都很好,很好。」她感覺自己好像在作夢啊,她與皇上分明就是陌生人,他為何對她這麼好?她低落的人生好像忽然跳到了高峰,中間完全沒有一點過渡,虛幻得像在作夢。

  「玉玉?」謝元德盯著她姣美的臉,不自覺的輕喚著她的名字。

  何玉玉不明所以地仰起臉看向他,等他的吩咐。然而,他卻只是久久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為了避免兩人無話可說的尷尬,她連忙吩咐留蘭,「皇上回來了,快傳膳。」

  留蘭急急地去吩咐了,過了一會,她又領著宮人們將一盤又一盤的膳食傳了上來,擺滿了桌。帝后二人對坐而食。然而,端坐在桌旁的皇上卻依舊痴痴地盯著她的臉,彷彿她的臉是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何玉玉老大不自在的,因為面前擺著一大桌的豐盛菜肴,但皇上他幹嘛老是盯著她看?難道說,她比這些宮廷美食還吸引人?她低下頭,挾了一塊排骨,秀氣地吃掉了,坐在對面的人卻半晌都沒有動靜。

  何玉玉猶豫了一會,大著膽子挾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的碗裡,「皇上請用膳。」謝元德笑笑,伸手將她唇邊的一粒芝麻拿掉,「好。」

  他的動作讓留蘭等宮女摀嘴偷笑,也讓何玉玉羞赧不已。她紅著瞼暗暗提醒他注意形象,屋裡還有人呢。

  謝元德又是一笑,拿起筷子挾了一塊松鼠桂魚放進她的碗裡,「吃魚。」

  何玉玉有些小小的吃驚,她抬頭,清澈的大眼晴瞪視著他,「皇上怎麼知道我愛吃魚的?」

  謝元德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下午,留蘭陪著何玉玉去逛御花園。

  御花園很大,上回她只來過一次,只逛了一小塊地便不再有機會逛了,所以這次她想好好逛一逛。

  留蘭領著何玉玉去了一個亭子裡,她放眼四周,忽然發現在重重的樹影外面,隱隱約約有一堵花牆在東北方向。

  「那邊是什麼地方?」何玉玉指著那花牆問道。

  留蘭似乎吃了一驚,吞吞吐吐地道:「那就是個廢棄的園子,過幾日花匠會去拆掉的。」

  何玉玉頓時來了與趣,「我瞧著那些花長得很好,怎麼是個廢園子?」

  留蘭有些慌張,「娘娘,那些花是野、野生的,把牆都爬滿了,不好,要拆掉的。」

  留蘭好反常啊。何玉玉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蹊蹺,她試探地問留蘭,「我想去看看。」

  留蘭抬起頭,瞪大了眼晴,「娘娘,那邊不好,一點也不好看。」

  「就是野花嘛,快帶我去瞧瞧。」何玉玉饒有與趣地說道。

  皇后一定要去看花,留蘭也不敢再阻止,於是同旁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機靈的小太監連忙跑開了。

  留蘭扶著何玉玉起身,故意繞了個遠路,這才領著何玉玉朝花牆那邊慢慢行去。

  當何玉玉跟著留蘭繞到了那裡花牆的時候,果然看到那裡乾乾淨淨的。可仔細看看,何玉玉這才發現,這哪裡是花牆,這分明是一座大花房啊,裡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五顏六色,形態各異,蜜蜂、蝴蝶在這花房裡翩然來去,整個花房美不勝收。

  何玉玉驚喜地回頭看了眼留蘭,「原來是花房啊,很好,別讓人拆了。」

  「娘娘,這是皇上讓人拆的。」留蘭小聲地應了一句。

  何玉玉想了一下,「你先讓人別拆,我親自跟皇上說說。」

  留蘭道:「是。」

  晚上,謝元德回來得很早,兩人吃過晚膳,一道去院子裡散步消食。

  聊了一會天,何玉玉看時機差不多了,於是開口道:「皇上,下午我去逛了御花園,瞧著靜心湖旁的花房真不錯,可是聽說那花房要拆?拆了多可借啊,不如留著吧?」

  謝元德皺了一下眉頭,「你若是喜歡,朕便另建一座花房送你。」

  何玉玉本想說拆了又建,多麻煩,直接留著豈不是現成的?可她初入宮,既也不曉得皇上的脾性,也不知道那花房裡究竟有什麼故事,只得應了一聲是,不再提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7 11:30 PM 編輯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謝元德剛起身,何玉玉也醒了。

  「還早,你再睡會。」謝元德說道。

  何玉玉揉了揉眼晴,「不早了,我要再確認一下給太后和太妃們的禮物,不能出問題。」

  見她這樣有心,謝元德便不再勸,「那好,一會朕練完劍與你一道去瑞和宮。」

  因為要見太后,所以妝髮、衣服都要莊重,何玉玉光盤個頭髮就花了很長的時間。等頭髮弄好,謝元德已經回來了。當他去浴房沐浴出來時,留蘭正拿著螺子黛問何玉玉要畫什麼眉形。

  何玉玉是比較喜歡自己自然的柳葉眉的,不過現在京城裡流行將眉毛都刮掉,然後畫各種奇怪的眉形,所以她猶豫著,下不了決心。

  謝元德見她猶豫,邁開長腿走了過去,從留蘭手裡拿過了螺子黛,然後伸手挑起了何玉玉的下顎

  「蛾眉曼了,目騰光些。靡顏膩理,還視矊些……」他低聲念誦著,手裡拿著螺子黛,不停地在描畫著她的眉骨。

  何玉玉撲閃著大眼晴,臉紅紅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不一會,謝元德停了手,示意留蘭捧了銅鏡過來,何玉玉只朝鏡子裡看了一眼,便有些滿意了,不由得低下頭微微一笑,面色緋紅。

  二人收拾好之後,一道去了太后的瑞和宮中。

  花廳裡,太后坐在上首閉目養神,手裡慢條斯理地把玩一串檀番木佛珠,下來兩邊坐著太妃們。太妃們說說笑笑,氣氛融洽又和諧。

  小太監進來通報,帝后來了。

  太后睜開了眼晴,太妃們紛紛收了話頭,好奇地盯著門口,等著二人進來。

  一進門,何玉玉便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只見太后端坐在上座,身旁還坐著個穿著紅衣的圓臉少女,也不知那少女跟太后說了什麼,太后笑得前俯後仰的。

  除此之外,旁邊還有好些太妃們相陪。只是這些太妃們盯著何玉玉的目光,先是一怔,繼而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何玉玉緊張了起來,手心裡出了汗。陪在她身邊的謝元德忽然伸出手,牽著她,帶她走到了太后面前。

  宮女連忙拿來蒲團,擺在二人面前。

  坐在太后身邊的紅衣少女吳小姐便避讓到了一旁。

  帝后二人跪下,給太后磕頭行禮。

  太后原本還笑咪咪的,也不知為何,待看清楚何玉玉的模樣以後,眼神突然變得有複雜。她打量了何玉玉一番,淡淡地道:「嗯,是生得好……難怪昨兒皇上還親自去宮門處迎你呢。從咱們大越國建朝至今,祖上還沒有過這樣的規矩呢。」

  何玉玉心頭一驚,聽太后這語氣,像是不喜歡她,這是為什麼?不等她多想,耳朵裡就聽到謝元德笑道:「母后,玉玉親手做了些東西,想孝敬你。」

  何玉玉連忙點頭,「東西粗鄙,還望母后不要嫌棄。」留蘭忙將東西捧了上來,是一雙軟底絲鞋和兩張繡牡丹的帕子。

  太后看了一眼,覺得繡工不錯,臉色緩和了些,對旁邊的宮女遺:「皇后有心了,收起來吧。皇后快起來,看賞。」

  有個嬤嬤遞了個盛著禮物的托盤過來,何玉玉謝過恩,命留蘭收了,這才起了身。

  吳小姐過來,親親熱熱地向謝元德請安,一口一個皇上哥哥,聲音嬌滴滴的。

  而太后、太妃們的視線一直聚集在何玉玉的身上,讓她很是緊漲。但不知為什麼,這位吳小姐只顧著和謝元德說話,從頭到尾都沒有理會過何玉玉。

  太后也順著吳小姐的話,和大夥嘮了會家常,然後就端起了茶水。太妃們看懂了太后的送客之意,紛紛告辭。

  太后將帝后都留了下來,吳小姐卻依舊陪在太后身邊。

  「皇上,哀家已經如了你願,讓皇后進了門,那芳君是不是也該入宮了?」太后忽然沉下臉來說道。

  何玉玉一怔。芳君是誰?什麼入宮?

  「姑姑。」吳芳君適時地嬌嗔了一聲,俏面含羞。

  何玉玉恍然大悟。哦哦,芳君是吳小姐的閨名,那入宮……不對啊,吳芳君現在不就在宮裡嗎?那這入宮……

  謝元德看了何玉玉一眼,說道:「母后,兒臣娶妻尚不足三日,您現在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妥當?」

  太后蹙眉,盯著何玉玉看了半日,面露不愉之色,「記著你自個說過的話吧。」頓了一頓,她又不高興地說道:「都退下吧,哀家要休息了。」

  「姑姑,您又頭疼了?芳君給您按按……皇上哥哥,您就放心把姑姑交給芳君吧,芳君會好好侍候姑姑的。」吳芳君嬌滴滴地說道。

  謝元德沉下臉,向太后行了禮便離開了。

  何玉玉按壓住內心的波瀾,也跟著他一塊向太后行禮,然後又跟著他一塊出了瑞和宮。

  從瑞和宮出來,何玉玉的心涼到了極點。她忍不住想著,自己突然當上了皇后是有原因的,剛剛聽太后與皇上之間的對話,原來皇上娶她是有條件的,其實她是皇上和太后賭氣的棋子,所以太后不喜歡她嗎?而且太妃們對她的態度也很奇怪,看著她的眼神都很複雜。

  謝元德看了她一眼,似有萬語千言想說,奈何此時已到了要上朝的時候,而最近國事紛雜,可耽誤不得。而何玉玉只覺得心裡悶悶的,既然他不說話,那她也不想說話。

  二人就這麼默默地站在瑞和宮門口,過了好一會,謝元德突然鬆了一口氣,對她說道:「玉玉,這世上你只要信我一人就好。」

  何玉玉不明白,抬頭看向他。

  「你先回去,好好歇著,我會早些回來。」他交代她道。

  她垂下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謝元德帶著宮侍匆匆離開,何玉玉則帶著留蘭往鳳藻宮的方向走。

  走在回鳳藻宮的半路上,何玉玉看到了花房,反正心裡正鬱悶著呢,不如忽去花房那邊坐坐。她得好好想想為什麼謝元德對她這麼好,而太后對她很不喜歡,就連太妃們也似乎對她有所顧忌,還有那個吳芳君又是怎麼一回事。

  「娘娘、娘娘,您要去哪裡?」何玉玉走得很快,留蘭有點跟不上。

  「花房。」

  何玉玉來到花房,正抬腳準備進去,卻被人攔住了。

  「你怎麼來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

  何玉玉定睛一看,吳芳君?她奇怪地看了看後面,吳芳君不是在幫太后按摩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花房這?該不會是吳芳君是故意趕到花房這來攔著自己的吧?

  還沒等何玉玉想明白呃,吳芳君已經繞著她走了一圈,還笑著搖頭嘆息,「可憐、可憐。」

  何玉玉心裡一動,她是皇后,為何吳芳君說她可憐?

  留蘭的臉色發白,對何玉玉道:「娘娘,我們先回去吧。」

  吳芳君瞪了留蘭一眼,然後繼續圍著何玉玉轉圈子,又說道:「何小姐,想必你也不曉得皇上哥哥為何突然就娶了你,是不是?」

  留蘭忍不住伸手去拉何玉玉,「娘娘,我們走。」

  「為什麼?」何玉玉看著吳芳君,皺眉問道。

  「娘娘。」留蘭急了,低聲說道:「難道您忘了,皇上剛才是怎麼跟您說的嗎?」

  何玉玉一怔,方才趙元德的話在她耳邊回蕩,玉玉,這世上你只要信我一人就好。

  何玉玉點點頭,跟著留蘭離去。

  吳芳君卻在她身後咯咯地嬌笑,「真可憐,當個替身還當得那麼開心。」

  何玉玉步子一頓,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看著吳芳君,問道:「你說什麼?」

  芳君挑盾笑道:「知道這花房誰的嗎?這是廢妃肖氏的。想知道為什麼滿京都的貴女個個都傾慕皇上,可到了最後,皇上卻選了你這個老女為妻嗎?那是因為你與肖氏有七八分相似啊。」

  廢妃肖氏?何玉玉渾渾噩噩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回鳳藻宮,她滿腦子裡都是吳芳君的話。

  花房是廢妃肖氏的,難怪他不許她來花房。她何玉玉與肖氏有七八分的相似,難怪皇上聘了她為繼妻。所以他娶她,是因為她和肖氏生得像嗎?他對她那麼好,是因為他把她當作了肖氏,才導致太后、太妃們對她的態度才那麼奇怪。所以總歸一個結論,她只是一個替身?

  何玉玉心中又悲涼又憤怒,她得到的一切原來只是因為一張和別人相像的臉。可是她並不稀罕得到的這一切。如果她早知道原因,她寧死也不會答應進宮的。

  留蘭見何玉玉的臉色不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想了想,鼓起勇氣上前,開口,「娘娘,燕窩熬好了,奴婢去盛一碗來吧?」

  何玉玉緩緩抬頭看她,眼神冷淡至極。

  留蘭大驚,連忙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娘娘,奴婢以後不能伺候娘娘了,奴婢這就去了。」說罷,她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起身退出去。

  「你去哪裡?」何玉玉蹙眉,留蘭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的?

  留蘭半隻腳已經踏出了門檻,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將腳收了回來,轉身在門口跪下回話,「奴婢失職,給娘娘添堵了,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去掖庭自領死罪。」她眼眶紅紅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眼中隱有不捨之意。皇上讓她伺候好皇后,她卻讓皇后聽到了不該聽的話,她死一萬次也不能彌補這個過失。

  這……她什麼時候讓留蘭去死了?何玉玉蹙眉,「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留蘭惶白著臉說道:「留蘭讓娘娘聽到了那些不好的話……」  

  何玉玉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我餓了,燕窩燉好了沒有?」這不是留蘭的錯,她也不想看著留蘭去死,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謝元德,她沒必要遷怒別人。

  留蘭呆了一呆,頓時反應過來,皇后娘娘這是赦免了她了。她感激涕零,連續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一邊抹掉眼淚一邊脆生生地應了,「奴婢這就去瞧瞧。」說罷,懷著激動和感恩的心情往小廚房跑去。

  何玉玉的情緒平靜了些,可以冷靜地去思考這件事了。關於廢妃肖氏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以前肖氏深得謝元德的寵愛,而肖氏卻仗著這分寵愛做了許多違法之事,害了許多無辜的人。比如說,她的好友姜慧怡,就曾經被肖氏害得全家流放。這個肖氏害人終害己,最後也只落得個自盡的下場。

  想到這,何玉玉心裡更是難受。肖氏做了這麼多壞事,皇上還那麼寵愛肖氏?愛到娶了她長得與肖氏如此相似的替身做皇后?是為了圓肖氏一生都沒有當上皇后的遺憾嗎?

  想來想去,何玉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皇上若是對肖氏有這麼深的感情,又怎麼捨得她去死?可是皇上娶她的原因是什麼呢?真的如之前賞賜所說,是被她的孝順打動?不不不,這絕無可能。她回京的時間不短,他若真這麼感動,為什麼早不賜婚、晚不賜婚,偏偏在肖氏新死時賜婚?

  難道說肖氏死後他又後悔了,然後移情給了長得相像的她?雖然移情了,但是還是忘不了肖氏,所以當她想要他給肖氏專門建的花房的時候,他才會猶豫?

  當天夜裡,謝元德忙到很晚才回來何玉玉的寢殿,何玉玉說身子不適,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謝元德起身時,何玉玉裝睡。他靜靜地看了她半響,終是捨不得吵醒她,輕手輕腳地出去,吩咐留蘭好生看著皇后,若是仍然精神不好,便教太醫來看看。

  留蘭不敢多講,只得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又過了一日,這天謝元德早早回來,陪著何玉玉用了晚膳,夜裡要求歡時,何玉玉以身上不適拒絕了,還說把大床讓給皇上,她去外間睡覺。她現在連與他同榻都覺得不舒服,渾身跟長了毛似的,哪裡都不舒服。

  謝元德定定地看著她,最終嘆了一口氣,「你睡這。」說罷,他自己起身去了外間。

  何玉玉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何玉玉醒來時,謝元德已經去上朝了。他給她留了口信,說午時回來陪她一道用膳。何玉玉洗漱了,更了衣,先去太后居住的宮殿裡請安。

  太后待她依然淡淡的,不耐煩同她多說話。

  何玉玉請安完後回到鳳藻宮,留蘭向她彙報,說各宮妃嬪想來請安。何玉玉本不想見,但一想,她入宮已幾日,是該見見謝元德的後宮了。

  留蘭去安排,何玉玉則去美人榻上臥著休息一會。早上起得太早,現在有點犯睏。等她睡醒,妃嬪們已經在外面偏殿等了許久。

  「為何不叫醒我?」何玉玉一邊洗臉,一邊問留蘭。

  留蘭不以為然地道:「娘娘身分尊貴,她們等娘娘是應該的,難不成還要娘娘等著她們來見嗎?」何玉玉想了一下,她說得有道理,身為皇后,若是巴巴地等著妃嬪們來見,則有失身分。

  雖然她並不習慣這樣拿喬,但是在皇宮裡,她不得不如此,「那就都叫進來吧。」

  留蘭讓小太監去了,她則幫何玉玉重新描眉和化妝。

  不一會,小太監便領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們進來了。

  留蘭幫何玉玉戴好耳環,拿了小銅鏡給她看。

  眾妃嬪們面面相覷,然後默不作聲,乖乖地站在旁邊等。

  何玉玉拿著小銅鏡前後看了看,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可以了。」

  留蘭於是笑道:「娘娘,各宮妃嬪已到。」

  何玉玉似乎吃了一驚,「你怎麼不早說,怎麼好讓妹妹們等著呃?」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留蘭連忙稱是,「是奴婢錯了。」

  一名妝容精緻的女子越眾而出,迎向何玉玉,嬌聲笑道:「娘娘您太客氣了,我等不奉召而來已是失禮,就算等等娘娘又有何妨。」

  何玉玉沖那妃子微微頷首。

  后妃分賓主坐下,何玉玉掃了一眼,問留蘭,「都來了嗎?」

  留蘭道:「除了賢妃娘娘以外,都來了。」

  何玉玉點點頭,「本宮新到宮中,與各位皆不熟悉,若是怠慢了,還請各位不要介意。」

  那名妝容精緻的女子再次開口,「娘娘,不如讓嬪妾來為娘娘介紹一下諸位姐妹?」

  何玉玉微笑點頭,「有勞了。」

  謝元德的後宮一共有四名妃嬪,賢妃、沈昭儀、李美人、王美人。

  賢妃入宮最早,從皇上是太子時便跟著,比皇上還年長兩歲,如今住在皇家寺院裡,為太后和皇上祈福。沈昭儀是跟著先皇后進宮的,育有公主一名,因此封了昭儀。

  妝容精緻而態度主動的妃嬪便是李美人,她與王美人還在當年肖氏在宮裡掌事時,被選進宮裡的,因無所出,所以位份低,也一直沒有變過。

  沈昭儀態度傲慢,自打進來之後,便冷著個臉,端坐著不言不語。

  王美人是個靦腆、膽小的女人,唯唯諾諾地跟在沈昭儀後面,不過她不敢像她一樣冷臉,又不敢向何玉玉示好,整個人如坐針氈,不得安寧。李美人則與她們都不一樣,她活潑開朗又伶牙悧齒,她似乎並不怕沈昭儀,也不怕何玉玉。

  「辛苦李美人了。」何玉玉聽完,招手讓留蘭過來,「把我準備給各位妹妹的小禮物拿過來吧。」她新入宮,見面禮是要給的,一則是示好,一則是讓眾人不敢輕視於她。於是禮物的準備就很關鍵,入宮之前,教引嬤嬤曾經提醒過她一二,避免她出錯。

  李美人連忙笑道:「那嬪妾先謝謝娘娘的厚愛了。」她一副十分期待的樣子,把眾人都逗笑了。

  發完禮物,何玉玉見眾人還算喜歡,於是放下心來。

  那李美人甚是活潑,主動找話題給大家聊天,於是鳳藻宮裡變得熱熱鬧鬧的。

  聊著聊著,午時快要到了。

  留蘭趁倒茶水的時候,同何玉玉使眼色,何玉玉假裝沒看見,與眾人有說有笑。

  過了一會,便聽到有人在門口喊皇上到了。

  眾人頓了一頓,李美人連忙起身道:「真是該死,一聊就忘了時辰,皇后娘娘,我們該告辭了,下回再來給陪娘娘說話。」

  一聽說皇上到了,沈昭儀原本臉現喜色,可聽李美人這麼一說,登時又變了臉。

  何玉玉掃一眼眾人,拉著李美人的手笑道:「既然來了,便一道用膳吧,難得一家團圓。」

  沈昭儀動了動嘴唇,似有話要說,何玉玉摸了摸額頭,笑道:「對了,太子和公主呢?留蘭,你去把太子和公主一起請來吧。」

  留蘭頓了頓,「是。」

  謝元德見眾人都在,且氣氛和諧,愣了一下。

  「皇上回來了。」何玉玉笑著起身,向他行禮,其餘人等跟著行禮。

  謝元德將她扶起來,握著她的手不放,看了看其餘人,問道:「你們怎麼在這?」他語氣很冷,帶著一絲不悅。

  沈昭儀的眼神一黯,王美人的眼眶都紅了,李美人卻依然一副笑咪咪的樣子,「回皇上的話,臣妾等,正準備告退呢。」

  何玉玉不理會李美人的示好,從謝元德手裡掙脫出來,笑道:「皇上,難得她們來得巧,不如請了太子和公主來,一家子熱熱鬧鬧地吃頓團圓飯?」

  謝元德望著她,見她一副欣欣然的樣子,不好拒絕,於是點了點頭,「聽你的。」

  何玉玉連忙對留蘭道:「快去準備。」

  何玉玉將謝元德拉到上首坐著,然後笑著招呼眾人,「來,大家繼續聊天啊。」

  沒人說話,大家似乎都有點害怕謝元德,何玉玉看了眼李美人,示意她快點想個話題。

  李美人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笑著接她的話,「娘娘,剛剛聊到……嗯,聊到京城榮家鋪子的胭脂好,還是李家鋪子的胭脂好。嬪妾用榮家鋪子的比較多,覺得他家挺好的,不知道娘娘經常用的是哪家的?」 

        瞬息之間能想到一個合適的話題,這李美人還真是聰明又可愛。何玉玉甚是喜歡,笑道:「這兩家我都沒用過,我用的是自製的胭脂。」她給母親守陵的時候,無事可做,於是自己採點鮮花什麼的來做各種東西,比如食物、胭脂。

  李美人立刻誇張地驚呼一聲,「哇,娘娘好厲害,居然會自己做胭脂,難怪娘娘的妝看起來那麼自然,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花香。」

  王美人的眼晴微微亮了一亮,但很快便熄了。

  沈昭儀一副冷淡的樣子,只有在看向謝元德的時候才會露出溫柔的笑容來。

  謝元德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端著茶杯正在喝茶,聽到二人的對話,他略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樣的,她身上總是帶著一股隱隱的花香,原來是因為這個。

  何玉玉笑道:「沒那麼厲害,就隨便做做,只是比外面的更適合自己的皮膚一點。」

  李美人又道:「不知道嬪妾有沒有這個榮幸見一見娘娘自製的胭脂?」

  「當然可以。」

  於是一群女人對著何玉玉的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熱熱鬧鬧地聊開了。

  至於謝元德,他被冷落了,一個人坐著喝茶。

  等到公主和太子來了,謝元德才有人陪著聊天,小孩子對胭脂、水粉不感興趣。

  留蘭從廚房回來,正要問是否要用午膳了,見何玉玉與眾妃嬪聊得十分熱烈,她似乎插不上話,於是將目光轉向謝元德。

  謝元德淡淡地嗯了一聲,「傳膳吧,擺在梅花廳。」

  留蘭應了一聲,剛走出兩步,又被謝元德喚住,她趕緊跑回來,「皇上有何吩咐?」

  「記得把松鼠桂魚擺在皇后那。」

  留蘭頓了頓,立刻明白過來,「奴婢知道了。」

  這道魚料理是謝元德特地給何玉玉做的,剛從東平湖打撈上來連夜運過來的活魚,她就愛這一口酸甜魚肉,今天人多,他擔心上菜的奴婢不懂事,放到別人面前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8:37 AM 編輯

【第四章】

  午膳擺好後,何玉玉果然十分喜愛那魚,謝元德見她吃得開心,臉上不自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沈昭儀一直緊緊地盯著謝元德。她還從未見過他這麼溫柔地看著一個人笑過,連先皇后也沒有。

  這個何玉玉有什麼資格讓皇上對她這般好?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看你幾時失寵。她的心中升起強烈的醋意,摟著女兒的胳膊忽然收緊,公主被勒得難受,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沈昭儀立刻抱著公主起身跪下,「臣妾教女無方,惹皇上生氣了。」

  謝元德盯著她,冷哼一聲,根本不想理她。

  這是怎麼回事?何玉玉一頭霧水,小孩子吵吵閑閩的是正常的事啊,何況小公主才四歲多,他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沈昭儀哭了起來,小公主看到母妃哭,也跟著哭了,一邊哭一邊望著謝元德,奶聲奶氣地道:

  「父皇,父皇抱抱。」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父皇,也很久沒有被父皇抱過了。

  謝元德的臉越發沉得難看,李美人此時也安安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語。

  何玉玉看不下去,將沈昭儀母女扶了起來,讓李美人等人帶到外面哄一哄,她則將謝元德拉到一旁說話。

  謝元德皺著眉頭聽何玉玉囉哩囉嗦了一堆,然後說道:「朕知道了,今晚朕會去看她們。」雖然答應了何玉玉,但他的臉色依然非常難看。

  何玉玉也不勉強他,反正他答應了今晚去沈昭儀那裡過夜就好,那麼今晚她可以安安心心睡覺了。

  謝元德心裡已經很不高興了,看著她清冷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好像很開心?」

  何玉玉淺笑道:「讓後宮雨露均沾,本就是臣妾的本份,小公主思念父皇也是人之常理,皇上您說呢?」

  謝元德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說些什麼。可見她根本就不願意正視自己的模樣,他嘆了一口氣,說了聲如你所願,然後就離開了。

  何玉玉心裡也不好受,可還是端出了一副賢良樣子,出去安撫沈昭儀,並將今晚謝元德要去她宮中過夜的消息當面通知了,所有人都震驚了。一向冷淡的沈昭儀也有些激動,「娘娘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小公主想她的父皇了嘛。好了,我們去吃飯吧,肚子還餓著呢。」何玉玉笑著招呼眾人繼續吃飯,謝元德走了,她感覺大夥都輕鬆了點。

  一頓團圓飯吃得戰戰兢兢的,也是很稀奇了。

  送走眾人,何玉玉先去寢宮裡歇午覺。可她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只好又起來了,去院子裡曬太陽,看天、看石,發呆。

  晚上,謝元德果然沒過來,鳳藻宮裡安安靜靜的。何玉玉吃過晩膳,讓留蘭陪著去御花園走了一會,折了一支荷花回來插瓶,然後搬到臥房裡擺著。

  主臥室太空了,何玉玉一個人睡得有些害怕,於是她叫了留蘭來陪她。

  留蘭死活不肯上床睡,何玉玉沒辦法,便讓她抱了被子、枕頭來,打地鋪陪她。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聊了一會,留蘭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娘為何要對沈昭儀那麼好?」

  「小公主想念父皇,皇上偶爾去看看她們,有什麼問題嗎?」何玉玉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在她看來,骨肉親情是無法隔斷的。

  留蘭嘆了口氣,「娘娘,您入宮時日短,對宮中之事不了解,有些事情,並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樣。」

  何玉玉睡不著,於是笑道:「哦?那你給我講講。」

  原來當年先皇后之死,有很大的原因是沈昭儀。當時先皇后懷了身孕不能侍君,沈昭儀趁機用計勾引了皇上,讓皇上寵幸了她一次,然後她懷孕了。

  按例懷了身孕的妃嬪會晉位份,皇上便給了她一個昭儀的名份,但是從此不再進她的房。後來她受不了這份冷落,去求先皇后。

  先皇后是個溫柔、善良的人,被沈昭儀鬧得動了胎氣,早產了,最後孩子和大人都沒保住。皇上本來要處死沈昭儀,後來是太后來說情,皇上看在她懷孕的份上,饒了她死罪,但從此之後,沈昭儀也失寵了。

  「娘娘啊,您就是太善良了。」留蘭嘆氣,她覺得沈昭儀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這話她不敢說。

  何玉玉無奈地笑了笑,感慨這皇宮裡,果然複雜又冷血,「那兩位美人呢?」

  「李美人、王美人是肖氏找來充數的,她們兩個既得不到皇上的寵幸,又無子女,進宮之後的位份便沒動過。不過李美人的父兄很能幹,硬是在邊疆靠自己一級級升了起來,如今分別是將軍和校尉了。」

  家裡頭的父兄都爭氣,難怪李美人誰都不怕。何玉玉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奴婢私下裡聽李美人身邊的宮人們說,李美人上打定了主意要出宮去的。依宮裡的規矩,妃嬪入宮七年若無寵,就要放出宮去。而王美人身邊的宮人說,王美人想留在宮內,想盡辦法要勾引皇上,可惜都不得其門而入。您要是不相信奴婢的話,只管多打聽打聽,可千萬別好心辦了壞事……啊,婢子該死,竟然……」

  「不妨事,你也是一片好心。」何玉玉低聲說道。怎麼當妃子比當皇后還好呢?七年無寵就能被放出宮去,這當皇后卻像是要蹲一輩子的牢籠啊,何玉玉無言嘆息。

  接下來的幾日,妃嬪們來鳳藻宮來得越發勤快了,各個使盡了揮身解數討好何玉玉,於是何玉玉幫著她們以各種理由,成功地將謝元德推給了她們,人人都有機會,人人都很開心,只有李美人除外。

  謝元德不知道何玉玉怎麼了,但是他明顯感覺到了她對他的排斥和抗拒。

  這日,何玉玉又以太子最近功課太累,心情低落,需要父皇開解為藉口,推他去太子東宮過夜。

  謝元德的心情非常不爽,將眾人驅趕出去,然後捉住何玉玉的手,盯著她的眼睛,沉聲問道:「你在躲朕?」

  何玉玉心虛地笑著解釋,「皇上您誤會了,我身上還沒走乾淨,怕給你添晦氣,所以……」

  「為什麼?」謝元德一個字都不相信,他覺得她在敷衍他。

  「什麼為什麼?皇上不想去東宮,那就在鳳藻宮吧。」何玉玉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見她這副模樣,謝元德越發生氣了,「你到底在躲什麼?」眉頭皺著。  
  
  何玉玉垂下了眼瞼,「並沒有,皇上多心了。」

  謝元德盯著她看了許久,終究捨不得對她發火,於是他放開她,大步走開了。

  何玉玉一個人坐著生悶氣。

  「留蘭。」謝元德走到院子裡,喊了一聲。

  留蘭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戰戰兢兢地跪下,「皇上。」她感受到皇上渾身籠罩著讓人害怕的冰冷氣息,彷彿隨時能將人凍斃。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是朕不知道的?」謝元德冷冷地問道。

  留蘭大吃一驚,嚇得瑟瑟發抖,「回、回皇上,上回娘娘在花房遇到了吳小姐,吳小姐……吳小姐說了一些廢妃的事情。」

  聽完她的話,謝元德徹底震怒,「為何不稟告朕!」

  留蘭嚇哭了,一個勁地磕頭求鐃,額頭在堅硬的地上磕得砰砰作響。

  何玉玉在內室裡連喚了留蘭幾次,雖然有旁的宮人應著,但何玉玉使喚留蘭慣了,也不愛用其他人,便問宮人們留蘭哪裡去了。

  外頭皇上正在發火,宮人們不敢隱瞞,便將實情報與何玉玉,何玉玉一聽,連忙拎著裙子出來,正好看到留蘭哭得哀哀欲絕。

  何玉玉還有真有點怕留蘭就麼磕頭磕死了,又站在一旁略聽了幾句,聽出謝元德似乎是在為那日她在花房裡偶遇吳芳君的事而大動肝火。何玉玉鼓起勇氣開了口,「皇、皇上,是我讓她隱瞞的。」

  謝元德轉過頭,怔怔地看著何玉玉。

  「皇上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何玉玉低聲說道,心裡卻苦澀異常。哪個女子不想與夫君恩恩愛愛、白頭偕老?雖說她與他成親不久,她還沒有愛上他,卻也曾在大婚那日在心中告訴過自己,沒關係,她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愛上他的,但又怎麼會想到,她竟是個替身。

  「哦,是你讓留蘭瞞著朕的?」謝元德的眼神完全冷了下來。他的眼神冷酷得可怕,聲音如金屬一般冷硬,不帶絲毫感情,何玉玉心裡突突地狂跳了起來。

  「玉玉,你是一國之母,是朕的皇后,也是要陪朕走完一生的人……可你三番兩次推開朕不說,有事還要瞞著朕?」謝元德拚命地克制著自己的怒意。

  何玉玉咬著下唇,垂下眼,「並不是多大的事,皇上何必放在心上?」
 
 「好,好好好……朕得了個賢后,無話可說,實在讓人無話可說。」她的冷淡,成功地掲去了謝元德拚命偽裝著的不介意,滔天的怒意齊齊湧上心頭,他猛喘了幾口粗氣,努力制住自己不要再說任何傷害她的話,然後拂袖而去。

  何玉玉頓時有些心煩意亂。什麼後宮雨露均沾的,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她卻並不後悔激憤了他。謝元德,你把我當成肖氏的替身是嗎?呵呵,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就已經決定好,今生只做你的皇后,僅此而已。至於妻子嘛……何玉玉露出了慘然的笑容,也沒有心思再去理會留蘭,有氣無力地走進了內室。

  謝元德連兩天沒有去鳳藻宮了。原先去鳳藻宮請安,企圖巧遇他的妃嬪立刻感覺到不對勁。

  沈昭儀最先有了反應,第三日便以公主身體不適為理由不去請安。王美人一向唯她馬首是瞻,也尋了理由不去。只有李美人依然如同往日,笑咪咪地去陪著何玉玉聊天、用膳。

  送李美人離開之後,何玉玉招了招手,把留蘭叫到面前來,「你今天的臉很難看。」

  留蘭一直臭著一張臉,聽她開口,忍不住抱怨起來,「這沈昭儀和王美人也真是太勢利眼了,皇上不過兩天沒來,就敢在娘娘面前拿喬。」

  何玉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人之常情罷了,我都不氣,你氣什麼?」

  留蘭噘著嘴不開心,「她們都忘了娘娘怎麼幫她們的了。」

  「不還有李美人嗎?夠了。」

  「娘娘,要不您熬個甜湯吧,奴婢替您送去慶元宮……」

  「好了,別說了。」何玉玉阻止她繼續再說下去,她不想聽任何關於謝元德的話。

  謝元德不來,何玉玉的時間便非常充足,去太后那裡請完安後,回去鳳藻宮吃早飯,李美人正好過來陪她聊天,接著吃午膳,然後下午去逛御花園、曬太陽、發呆等等。

  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大半個月以後,幾乎整個皇宮都知道,繼皇后失寵了,就連在宮外的何尚書也知道了,他想辦法求了謝元德,見了何玉玉一面。

  聽完何玉玉的話,何尚書沉默了一會,最後讓她注意身體,其他一個字都沒說。

  送走何尚書,何玉玉的心情變得不那麼平靜了,她這樣跟謝元德冷戰,她自己是舒服了,可父親怎麼辦?嫁進宮一個月不到就失寵的女兒,比不嫁更讓他難堪吧。是不是要向謝元德示弱一下?可是那樣做的話,她心裡很不舒服啊。何玉玉糾結了。

  父親走了以後,何玉玉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好。畢竟她嫁的夫君,是一國之主,而她不僅僅只是謝元德的妻子,更是大越國的皇后,所作所為不但為六宮表率,更是天下婦人的榜樣。

  再說了,謝元德這個人,在之前她還沒入宮,尚待字閨中的時候,父親每跟她說一門親,這個皇上都要來搗亂。那現在,她跟他冷戰,他會不會為難她父親啊?哎,所以說還得她先去破冰才行。可是要去找謝元德,也不能就這樣空著手直愣愣地衝過去,得找個理由或者藉口才好。

  何玉玉想了想,從嫁妝裡面挑了一幅畫,打算送給他。何玉玉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畫,才依依不捨地將畫捲起放好,讓留蘭捧著,兩人一塊往謝元德所居的慶元宮走去。

  只是剛走到了慶元宮的門口,小太監便上來回話,說皇上不在。何玉玉愣了一下,心想都這個時候了,他也該下朝了,怎麼還沒回來?莫非他又去了沈昭儀那裡?

  何玉玉想著前頭有個和他情深義重的廢妃,身邊還有給他生了個小公主的沈昭儀,還有王美人和李美人幾個。呃,好吧,李美人打定主意想出宮,所以她不算。另外還有一個素末謀面,資歷最老的賢妃……哎,他的女人怎麼這麼多?

  何玉玉心裡莫名其妙地就多了幾分煩躁,再加上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的來,這會子撲了個空,心裡就更委屈了,此時不禁垂著頭,無精打釆地帶著留蘭慢悠悠地往鳳藻宮走。

  不料,才走到御花園,便聽到小太監氣喘吁吁地喊皇上來了,再一回頭,果見謝元德急匆匆地邁著大步趕來,身後的小太監都跑得都快斷氣了。

  「皇上。」何玉玉趕緊站定,朝他行了一禮。

  謝元德捉住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然後盯著她看,滿眼都是不敢置信的驚喜,「方才你去找朕了?」

  謝元德的目光簡直熱得灼人,饒是何玉玉正與他冷戰呃,卻也有些受不住,便垂了頭,低聲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

  謝元德看到留蘭手裡抱著個長條型的錦盒,追問道:「就是什麼?」

  留蘭機靈地答道:「回皇上的話,我們娘娘在宮裡閒來無事,找出一副字畫來,覺著這畫真不錯,本來拿過來請皇上一同鑒賞的,不料竟不巧得很……」

  謝元德道:「拿來看看。」說著,他便率先走到了一旁的亭子裡。

  何玉玉有些臉紅,但在留蘭的示意下,還是跟了過去。

  留蘭殷勤將那幅畫展開,平鋪在亭子裡的石桌上,然後又朝帝后告罪,「今兒日頭好,不如奴婢去取些茶果來,皇上和娘娘在這裡賞一回畫?」

  何玉玉沒吭聲,謝元德淡淡地嗯了一聲。

  留蘭領著小太監跑了,留下何玉玉與謝元德單獨相處。

  何玉玉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討好男人,只好指著那幅畫,對謝元德說道:「皇上,這是世外高人六覺道士的九松圖。六覺道士是位隱士,他不願意畫作傳世,常常是畫完就燒掉。」她極力想證明這畫作的珍貴之處,然而不知為何,她越是說得詳細,謝元德的表情就越來越冷。

  「你先說說你這幅畫是怎麼得來的?」謝元德幾乎咬牙切齒地問出口。

  何玉玉眼神一黯,頓了頓,才開口道:「是一位舊友送我的。」

  「故人?」謝元德追問道。  

        「嗯,故人,他是極好的一位舊友。」說著,何玉玉抿了抿唇,心裡一片苦澀。當年因緣際會,她與那人在一個特殊的環境裡相識,雖然素未謀面,也僅僅只相處了一天一夜,然而兩人卻如同神交了一生一世似的。想來,今生她再也沒有機會見一見這位舊友了。

  「既然那麼好,那你怎麼捨得把他送給你的東西輕易送人?」謝元德心中有一絲醋意。

  何玉玉想了想,苦笑道:「他既是我的舊友,自然是希望我一切都好。如今我得嫁良人,也算是遂他之願了吧。」

  聽了她的話,謝元德一臉的複雜。

  其實何玉玉心裡也不太好受,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以後的日子卻還要繼續,所以她只得強顏歡笑道:「皇上,您喜歡這幅九松圖嗎?」她眼巴巴地望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幅九松圖可是她嫁妝裡大概唯一能博君王一笑的佳品了,他要是不喜歡,那可怎麼辦啊?她父親雖然是戶部尚書,但一向清廉,家裡的財物不多。要怎麼樣才能討他的歡心?

  也不知謝元德是不是看出了她窘迫的心思,總之他雖然露出了有點不屑的表情,但還是淡淡地說了聲:「喜歡。」說完,他又繼續看著她的臉,眼神亮晶晶的。

  何玉玉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看得出來他好像並不喜歡畫,但他終究還是說了喜歡二字,所以說……其實他不在乎她送了什麼東西給他,他在乎的是她來找他了?

  何玉玉頓時有點心疼那幅九松圖,心想要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還不如聽了留蘭的,隨便做個甜湯過來就好。這下子可好,把她自己最最最喜歡的九松圖送了出去還不討好。何玉玉雖然心疼那副畫,卻還得面帶笑容哄他,「那皇上晚上想吃什麼菜?臣妾親自去做。」

  「八寶燴九珍。」謝元德隨口說道。

  聞言,何玉玉頓無語。

  謝元德起身,「親手做好給朕送來。」

  「是。」何玉玉只覺得頭皮發麻。八寶燴九珍是用八種海味與九種山珍燴制而成,他讓她親手做好?光是費這手工都不得了,這個皇上,還真是小心眼呢。不過她也很久沒吃過八寶燴九珍了,想想還真有些期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10:13 AM 編輯

【第五章】

  晚上,謝元德比平常早一些下朝,到鳳藻宮的時候,何玉玉不在,留蘭說她還在御膳房裡忙著。

  謝元德想了想,轉身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裡很熱鬧,聽小太監大聲叫皇上來了,都嚇得放下手邊的東西,急忙過來見禮。謝元德揮揮手,讓他們忙自己的去。

  何玉玉正坐在小板凳上,手撐著下巴,望著一隻冒著熱氣的小爐子發呆。聽小太監喊了一聲皇上駕到,她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走過來向他行禮,「皇上,您怎麼來了?」她滿臉汗律律的,眼角的地方有粒淺掲色的一點。

  謝元德盯著她的臉,伸手將幫她將那個小點抹去,卻抹不掉。

  何玉玉的臉一紅,扯住了他的手,聲音裡帶上了幾分羞澀,「皇上,您別這樣……」

  「這是什麼?」

  「啊?這……哦,興許是燒菜的時候被油濺了……」

  謝元德頓時心疼不已,他捉住她的手往外就走,「這麼危險,別做了。」

  何玉玉心頭一急,連忙道:「等、等一下,八寶燴九珍……」

  「不吃了。」

  「欸……」何玉玉一臉的心疼。這個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才把八寶與九珍給洗好、切好的啊?

  謝元德強行將何玉玉從御膳房拉走。

  廚房裡的人瞪大了眼晴看著這一切,驚到下巴都要掉了。誰說帝后關係不好的?看看啊,皇上多關心皇后,傳言果然是假的。

  帝后二人和好如初,宮裡躁動的情緒漸漸恢復了正常。可何玉玉還是無法接受和謝元德親近,而謝元德也不願意勉強她,於是兩個人雖然同榻卻無房事,倒也相安無事。

  這日下朝回來,謝元德的面癱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喜色。

  何玉玉不願意破壞氣氛,便親自擰了帕子給他擦臉擦手,笑問道:「皇上今日為何如此開心?」

  謝元德身材高大,需要低下頭,才能方便她擦到他的臉,笑道:「秋獵要到了。」

  秋獵,是皇室每年舉辦的一項集體活動,由皇上帶領京中貴族子弟參加,在秋獵中表現優秀的,可以選入軍隊培養,算是不少貴族子弟的晉身之階了。

  秋獵?何玉玉的眼晴立時瞪得溜圓,「皇上,臣妾能去嗎?」她望著謝元德,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憧憬。

  謝元德看了她一眼,你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

  「臣妾可以學的。」何玉玉連忙答道。

  謝元德猶豫,「臨陣磨槍,能有什麼用?秋獵如戰場,你若是什麼都不會,別人誤傷了你怎麼辦?風險太大了,你還是待在宮裡陪陪母后吧。」

  何玉玉一怔,低下頭,情緒有些低落。

  她那失望難過的可憐模樣,竟讓謝元德微微的心疼。他不禁責怪自己是不是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若你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學會騎射,或許朕能考慮一下。」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何玉玉聞言,拚命點頭,內心感到歡喜。

  第二日,何玉玉讓留蘭去找個教她弓馬的師傅,還特別交代,「記住,要找功夫最最厲害的。」

  「知道了娘娘。」留蘭興沖沖地去了。下午,留蘭便把教弓馬的師父給找來了。

  何玉玉興緻高昂地換了衣裳,在留蘭的陪伴下,去了校場。

  謝元德處理完政務,忽然想起何玉玉來,便打發夏公公去打聽一下皇后在做什麼。不一會,夏公公前來覆命,說皇后娘娘正在校場學騎射。

  聞言,謝元德忍不住笑了起來,對夏公公說道:「走,咱們也去校場。」

  只是謝元德剛到校場,就被穿著一身漂亮騎裝的吳芳君給攔住了。

  「皇上哥哥,您教芳君騎馬射箭可好?」吳芳君笑得燦若桃花,小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謝元德將她的手從袖子上拿開,冷淡地道:「朕很忙,你自己找個先生教。」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舅父的弓馬功夫不錯,你要學,就出宮回去找他教去。」說完他便離開了,全然不顧一臉委屈的吳芳君。

  校場上,何玉玉正在學射箭。她力氣小,射了幾次就沒力氣,射出的箭也軟綿綿的,沒有力道,旁邊教她的師傅乾著急,捉住她的手,幫她把弓拉開,「娘娘,您得胳膊用力,不是手腕用力。」

  何玉玉咬著牙,在師傅的幫助下,一鬆手,那箭刷地一聲往草人身上射去。

  「中了。」何玉玉大喜,「多謝師傅。」

  「恭喜娘娘。娘娘,您按小的說的方法多練習就可以了。」

  好巧不巧的,謝元德一來便見到這一幕,臉頓時一沉。他氣得一甩袖子,直接回御書房去了。夏公公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教弓馬的師傅,暗暗嘆息,你完蛋了。

  第二天,何玉玉發現,她請的師父沒了,而謝元德在校場上等著她。她疑惑地四處望望,「皇上,您怎麼來了?」

  謝元德道:「以後由朕親自教你。」

  何玉玉不解,「臣妾自有弓馬師傅傳授坊夫,不敢勞煩皇上……」

  謝元德不想同她囉嗦,拉著她去馬房,「來,先學騎馬。」

  何玉玉道:「哦。」

  馬房裡的駿馬很多,何玉玉看看這匹,又看看那匹,興奮不已。

  謝元德為她挑了一匹脾性溫順的母馬小雪,小雪原來是他的坐騎,後來生小馬不順,身體變弱,便一直養在御馬監,如今養了兩年,身子又恢復了。

  一見到謝元德,小雪便按捺不住,噴著鼻息,四蹄在地上刨,一副要破圍欄而出的架勢。

  謝元德摸了摸小雪的頭,縱身跳了進去,然後解開韁繩,翻身上馬。

  小雪興奮地嘶鳴一聲,從圍欄裡跳出來,何玉玉被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躲。

  謝元德下馬,將她一攬一抱,放在馬背上,再飛身上馬。何玉玉尖叫一聲後,發現自己已經穩穩地坐在了馬上,窩在他的懷裡。

  「皇上……」何玉玉快嚇死了。

  見她小臉被嚇得煞白,謝元德不禁有些內疚,溫柔地解釋道:「昔日父皇在世時,也曾教過朕騎馬,據說,這樣可以馬上破除沒騎過馬的恐懼,當年朕六歲的時候,父皇也是這樣做的。」何玉玉根本不認同他這句話,她現在更害怕了好嗎。而且沒上馬鞍,坐著太難受了。  

  謝元德讓小雪放慢步子,在廣場上慢悠悠地踱步。

  「來,你來捉韁繩。」他將韁繩塞到何玉玉的手裡,然後抱著她的腰,伏在她耳邊教她如何控馬。

  小雪一開始不太樂意,不願意聽話,無論何玉玉怎麼扯韁繩,牠就是不動。何玉玉回頭,對謝元德道:「皇上,牠不聽話。」

  謝元德正靠著她的肩膀,她這一回頭,正好親到了他的唇。兩個人都愣住了,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睛,大眼對小眼。

  一時之間,何玉玉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羞得雙頰猶如火燒。謝元德則嘴角彎起,心情十分暢快。

  「皇上,這馬不聽話,您看……」何玉玉漲紅著臉,一邊抱怨想化解彼此尷尬,一邊又拉了拉韁繩,可這回小雪卻乖乖地動了。

  謝元德大笑出聲,十分快活。

  何玉玉不信這個邪,往旁邊動了動韁繩,小雪便往旁邊走,如臂使指,聽話得不得了。

  「你下命令要乾脆、準確,不然小雪理解不了,自然也就不會聽話了,來,朕再教你一遍。」謝元德伸手將她的雙手握住,仔仔細細地教她。

  一匹馬,兩個人,在空閏的廣場上慢慢兜圈子,夕陽西下,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有了謝元德的親自教導和監督,何玉玉的騎射坊夫進步得飛快。

  這日,何玉玉練習結束後沒有著急回鳳藻宮,而是跟著謝元德去了御書房。她又是磨墨又是端茶倒水的,十分殷勤。謝元德讓她回去休息,她只說不累,想陪著他。

  謝元德看著奏摺,不動聲色地道:「無事獻殷勤。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何玉玉臉上一紅,「皇上,臣妾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謝元德看了她一眼,不然哩。

  何玉玉哦了一聲,低下頭,「皇上,沈昭儀她們幾個也想去秋獵。」謝元德放下了奏摺,冷冷地盯著她。

  何玉玉瑟縮了一下,只覺得兩道冰刃似乎不停地在她面上、身上割。她怯怯地說道:「臣妾也不想同意,可她們輪番來求,臣妾可招架不住。」

  「如你所願。」謝元德硬邦邦地拋下了一句話,心情非常不好。他本來想打機會跟她單獨相處的,沒想到……

  何玉玉得了他的首肯,當下便笑咪咪地朝他行了一禮,「臣妾替妹妹們謝皇上的恩典。」

  謝元德被噎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秋獵終於到了,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京城,往降神山而去。

  早有侍衛們提前在降神山搭好了帳篷,謝元德、何玉玉和沈昭儀各一頂帳篷,李美人和王美人共用一個。

  也直到這時,侍衛們在那邊吵吵嚷嚷的,說要給吳小姐吳芳君再起一頂帳篷的時候,何玉玉才知道吳芳君也跟著來了。不過何玉玉也沒打算理,吳芳君是太后的侄女,又是謝元德的表妹,會跟過來,也是太后允許的吧。反正不管怎樣,她只要顧好自己就好。

  往年皇上秋獵時從不帶妃妾,所以今年何昭儀她們是託了新皇后的福,才有機會出宮透透氣的,她們自然待皇后極親熱,便總是聚在一處聊天說笑,氣氛倒也十分輕鬆。

  但謝元德那邊就不怎麼好了,因為吳芳君一直忙進忙出的,一會「偶遇」謝元德,纏著他,要跟他一塊出去玩,一會跑到謝元德面前,問他要不要喝水或者擦汗云云,總之也算是盡全力地為她自己製造機會了。

  謝元德總是冷冷淡淡的,被她問得煩了,就縱馬狂奔一陣,將她遠遠地甩開。

  在外面騎了一會馬,謝元德的心情非常不爽,來到何玉玉的帳篷前,一把掀開了簾子,卻看到何玉玉跟沈昭儀她們喝著茶、吃著瓜子,熱熱鬧鬧地聊著天。

  留蘭捧著一盤胖胖的饅頭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眼神要殺人的謝元德,她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了,喊了一聲:「皇上。」

  何玉玉幾個聽到留蘭的聲音才發現謝元德進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謝元德一聲也不吭。他沒說免禮,眾人也就不敢直起身子,這時間一久,人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個個都低了頭,連平時膽子最大的李美人也一句話都不敢說。

  謝元德突然轉身就走。

  何玉玉鬆了一口氣,剛剛才站直了身子,卻發現他居然又回來了,她被嚇了一跳。

  謝元德沉著臉,拉了何玉玉就走。何玉玉的手被他扯得生疼,她一邊掙扎一邊小聲抗議,「皇上,疼,放開,快放開。」

  謝元德將她拉到他的帳篷裡,將她推到圈椅上坐下,然後雙手按住圈椅兩側,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皇后,不要太過分了。」

  何玉玉揉了揉被他掐得發青的手腕,垂下了眼眸,說道:「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

  謝元德盯著她的眼晴,咬牙切齒地道:「何玉玉,你聽清楚,你是朕的皇后,朕不准你用那群女人來做擋箭牌,來拒絕朕。」

  這段時間謝元德對她太好,把她養得膽子肥了些。她說道:「皇上,臣妾不明白……她們都是皇上您的女人,我的姐妹,也都是在臣妾入宮以前就在的老人,怎麼變成了臣妾的擋箭牌了?」

  謝元德看了她半晌,忽然俯下身,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何玉玉被迫仰著頭,承受他狂風暴雨一般的吻。他的吻很粗暴,簡直像要將她吃到肚子裡去一樣,何玉玉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不暢,像要暈過去了一般,直到將她的雙唇被吻到又紅又腫,謝元德才放過了她。

  謝元德起身,背對著她,突然悶悶地道:「何玉玉,你再不對朕好一點,你會後悔的。」

  不知道為何,何玉玉的心好像被細細的針剌了一下,有一點點疼。

  「我、我先走了……」何玉玉心頭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謝元德突然一笑。他已經基本摸清了,當她口稱臣妾的時候,一般都是裝模作樣的多,可若自稱為我時,多數是便是真情流露的時候。方才的那個吻,令他有些動情,想必……她也一樣吧?

  看著何玉玉有些狼狽又明顯透出了心慌、羞澀的模樣,謝元德突然覺得有些莫明的愉悅,便含笑看著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隊伍修整一天,第二天秋獵活動正式開始。

  謝元德開弓射箭,射中第一隻獵物,宣佈秋獵開始。

  何玉玉等大部隊先離開了,才慢吞吞地騎著小雪出發。她其實對秋獵興趣不大,跟秋獵相比,她更喜歡在山中四處遊走,看看花花草草和各種動物,呼吸山裡的清新空氣。這種自然、放鬆的狀態是她喜歡的,整日憋在宮裡,被各種規矩和各種雜事束縛著,太壓抑了。

  何玉玉信馬由韁,在侍衛們的保護下,騎著馬圍著獵場慢慢走。她身後跟著五名侍衛,這些侍衛都是謝元德親自挑選出來保護她的。侍衛們嚴陣以待,圍在她的周圍,神情緊張地警戒著。

  大概因為大部隊剛經過過,何玉玉沒有遇見什麼動物,連麻雀都沒發現一隻。林子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山風在微微地吹過,帶來陣陣草木香。

  走著走著,何玉玉發現有一處地方開滿野花,黃色的小花一串串地掛在藤上,在小小的綠葉之間,非常漂亮。

  何玉玉忽然玩性大起,她下了馬背,拿了小刀去割這種花藤,打算做個花環戴戴。

  侍衛面面相覷,跟著下馬來,護在她周圍。

  領頭的侍衛章江見她不慌不忙,有些擔心地勸她,「娘娘,這裡獾木和野草都多,是野獸喜歡待的地方,久留不安全。」

  何玉玉一邊點頭,一邊將割好的花藤遞給他拿著,「再等一下就走。」她想著多帶一點回去,給沈昭儀她們幾個也帶一點,大家一起編花環戴也挺好的。

  似乎有馬蹄聲傳過來,章江預感不太妙,趴地上聽了一會,連忙道:「娘娘,我們先走吧,有人往這邊來了。」

  何玉玉想著,這附近都是參加秋獵的權責們,當然哪裡都是人,又有什麼打緊?於是就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嗯,再等一會。」

  章江沖其他四名侍衛使眼色,他們暗暗將武器拔了出來,緊張地戒備著。

  何玉玉終於割好花藤,她將小刀收起來,打算上馬回去。忽然,一支箭朝何玉玉射了過來,章江跳起來,將箭打飛。誰知第二支箭緊隨而至,他來不及躲開,被一箭射中,跌落在地。他的左手還緊緊地握著何玉玉的花藤,鮮血噴在花藤上,觸目驚心。  

       「娘娘,快跑。」章江噗地一聲又噴了一口血出來,濺在她的裙擺上,血腥刺鼻。

  何玉玉嚇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抬起頭,發現在遠處有人正舉著弓弩,對著她冷冷地笑。

  那個人是吳芳君!而且吳芳君的身邊還跟著十來個侍衛,那些侍衛也都舉著弓弩正對著她這邊。何玉玉被嚇壞了,吳芳君要幹什麼,想殺她嗎?

  此時,吳芳君眼裡露出凶光,獰笑著轉頭對侍衛道:「那邊好像有隻白兔,聽說烤兔子味道不錯,快去給本小姐獵了來。」

  「是。」眾人應道。

  「娘娘快走!」章江倒下之後,餘下的侍衛連忙衝著何玉玉大吼。

  何玉玉這才恍然驚醒,跌跌撞撞跑到小雪身邊,可她軟手軟腳,好半天也爬不上去。離她最近的侍衛連忙跑過來跪趴在地上,「娘娘,快上馬。」

  何玉玉頓了頓,踩在他的後背上,這才上了馬。那侍衛狠狠地一拍馬屁股,小雪立即飛奔了出去。

  頓時,耳邊有破空聲響起,何玉玉回頭,一支弩箭朝她飛來,她感覺後背一涼,身體不由自主往小雪背上撲去。背上很痛,何玉玉才反應過來,自己中箭了。她又驚又怕,暈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11:46 AM 編輯

【第六章】

  等何玉玉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帳篷,正躺在謝元德懷裡。

  「皇上,吳芳君她、她要殺我……」她急切地想要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全然不顧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聽,嗓子好像被火燒著了一般,還乾得難受。

  謝元德頓了頓,突然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有朕在,你別怕。」

  「皇上,娘娘既然醒了,就拔箭吧。」一名花白鬍子的老太醫說道。

  謝元德憐惜地看著何玉玉,「好。」

  何玉玉很害怕,抓著他的袖子追問道:「那箭還在我身上?我、我會不會死?」

  「不會,朕不會讓你死的,別怕。」

  可是何玉玉還是很害怕,因為她覺得她的傷口很痛,她的頭很暈、身體很冷,心很慌。她抓著他不放,求他,「皇上,若是我死了,千萬不要告訴我父親。他、他若是知道我死了,他會一定活不下去的……」

  謝元德心如刀絞痛,啞聲哄她,「你不會死的,相信朕。」

  何玉玉抽泣了幾聲,勉強說了句:「好。」

  謝元德將她放下,讓她趴著,老太醫上前來,一邊捲袖子,一邊安撫她,「娘娘,你放輕鬆,什麼都不要去想。」說著,老太醫又從藥箱裡拿出一卷白布放到何玉玉嘴邊,「娘娘,你咬住這個,免得咬到舌頭。」

  「等一下。」何玉玉抬起頭,看著謝元德,淚眼盈盈,「皇上,我有話要同你說。」

  謝元德望著她,然後揮手讓老太醫出去了。他走到床邊蹲下來,看著她,「你要說什麼?」

  何玉玉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半晌,她才輕輕地說道:「如果玉玉死了,皇上可不可以把玉玉葬在錫州城外的螺獅山上?」

  謝元德心頭一震,「為什麼?」

  「我喜歡那裡。」何玉玉的記憶回到了十五歲那年,那個淫雨霏霏的日子。在那一天,她遇到了一個特別的人,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然後留下了一生唯一的遺憾。

  謝元德閉了閉眼,「玉玉,朕不能同意。」

  何玉玉急了,「為什麼?」

  你是朕的皇后,你若是死了,自然是要入皇陵的。」他的胸中激蕩著各種情緒,可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來。

  「可是、可是……你怎麼這麼霸道!」何玉玉又氣又急,恨不得馬上起身跟他理論。

  謝元德忽然睜開眼,俯下身子又親了親她,「朕就是這麼霸道,所以你必須好好活著。」說完,他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何玉玉急得大喊了一聲。

  「娘娘,臣要拔箭了。」老太醫進來,再次把白布遞給她,她憤憤不平地咬住。

  老太醫用剪刀剪開箭周圍的衣裳,然後觀察了一下箭的深度等等,讓助手將止血粉準備好,等他一拔箭,馬上撒止血粉。

  「娘娘,螺獅山是哪裡呀?」老太醫忽然問她。

  何玉玉剛想回他,背後忽然傳來劇痛,她張了張嘴,卻閉上了雙眼,昏了過去。

  當何玉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了。她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屋裡的光線很暗,只能看到有人伏在她的床邊。

  「水。」何玉玉喊了一聲,那人沒動,她費力地抬起手,去拍拍那人的臉。

  那人忽然驚醒,抬起頭來,歡喜道:「玉玉,你醒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何玉玉一呆。這個聲音……久遠的記憶翻湧上來,她激動地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熟悉的眉骨、鼻樑、鬍子、嘴唇,還有耳朵……熟悉的手感、熟悉的聲音,何玉玉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你、你是誰?」何玉玉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她絕不會忘記這聲音。

  那人捉住她的手,用長滿了鬍渣的下巴親了親她的手心,用幾乎哽咽的聲音低聲說道:「我、我只是個……失意人而已。」

  何玉玉看了他很久,為什麼眼前的人是謝元德,可他的聲音卻是屬於多年前,她曾經遇到過,一直想要忘記,卻從未忘記過的那人的?愣了好久,她的眼淚突然刷地流了下來,「原來是你。」

  謝元德看著她,「是我,就是我。」

  六年前,何玉玉十五歲,父親還不是尚書,仍在錫州任知州。她母親的眼疾發作,看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都沒有起色。她翻遍各種醫書、藥典,終於發現了一個睛石的古老傳說。

  據說睛石對醫治眼疾有奇效,於是她便經常跑出去,漫山遍野地尋找懷有睛石的神獸。她找了好多地方都一無所獲,最後聽說螺獅山上有睛獸出沒,她便在那螺獅山上待了許久。只可惜,她還是沒能找到睛獸。

  直到有一天,母親的眼晴徹底看不見了,何玉玉難過至極,又跑到了螺獅山上大哭一場。

  後來天快黑了,她在下山的時候突發奇想,便用帕子將限晴遮住,想試試眼睛看不見是什麼感覺,想試試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她能不能摸回家。

  何玉玉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慢慢地往山下走,一步一步走得很艱難。後來有一個人來要扶她下山,她問他是誰,他說他是一個失意人。哎,她也是個失意人呢。

  於是兩個失意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她堅持要矇著眼晴,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那人便也耐心地陪著她,後來兩人走累了,便隨便找了塊地方坐下來歇息。

  天終於徹底地黑了。那個人取了些山泉水來,分與她飲下,又取出乾糧和她分享,兩個人完全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身分和煩惱,盡情地享受著短暫的輕鬆和寧靜。

  兩人聊了一整夜,那時只有十五歲的何玉玉也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心驚膽顫了起來。她似乎一夜之間便情竇初開了?可是……

  分手的時候,那個人問她的名字,並送給她一幅六覺道士的九松圖,還說他一定會來接她的,這副畫就是憑證。

  何玉玉忐忑不安,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她報了個假的名字和假住址。因為當時她有未婚夫,她不能跟他走。在那一刻,何玉玉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其實當年,她跟他分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意識到,她應該是在錯誤的時間裡,相識了她要牽掛一世的人。所以她執拗地不肯取下矇眼的帕子,說到底,是因為她不敢。

  還不知那人生得什麼樣呃,她便已傾心。若她拆下了矇眼的帕子見了到他,而他又真如她所想的那樣,是個風度翩翩的溫潤君子,那她又該當如何?她家中有重病未癒的母親,以及當時,她是有未婚夫,而且母親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親眼看她嫁得如意郎君啊。

  後來,母親還是不幸去世……此後的日日夜夜,何玉玉不是沉淪在喪母之痛中,就是被浸在這失去知己的倜悵中不可自拔。若不是怕老父擔優,她只得整日裡扮出一副歡喜的模樣。可若是依她了自己的心,她簡直就想乾脆削髮出家算了。

  再後來,何玉玉年歲漸長,心裡卻又隱隱揣著「萬一遷能與他相見」這樣的心思,所以當媒人們、親友們好心地為她說人家,她一個也看不上,最後終於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可為著父親的期盼,即便何玉玉對這世間的男子早就已經沒了任何心思,但為了能讓父親安心,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去參加那些所謂的相親。

  相親得越多,何玉玉就越失望。她不只一次地想,若是當年沒有遇到他,不管她嫁誰,都有可能與夫君恩愛、纏綿。

  可是……何玉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緩緩地就淌下了,「是你、是你……」她突然嗚嗚哭了起來。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一直都伴在她左右。

  謝元德緩緩地道:「我找了你很久,在螺獅山也待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沒等到你。後來我先娶了先皇后,又在眾多閨秀中見到了肖氏,我以為是你……她說她不記得當年的事,也不記得當年的畫去了哪裡,但是她記得喜歡我的感覺,我一直以為她是你。一直到中秋宮宴,你來找晉王,我才知道,自己一直認錯了人。」

  何玉玉淚眼迷濛地道:「你怎麼認出我來的?成親之前,我也只進了一次宮。」

  謝元德微笑道:「我一見到你,就確定你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他見到她之後,馬上讓人去査了她的身分,然後找何尚書確認了畫的存在。在確認了何玉玉的身分之後,他匆匆忙忙就求了太后賜婚,他不想再次失去她。

  「那你為什麼不在成親的時候告訴我這些?」她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謝元德嘆氣,「我以為你認出我來了。」

  何玉玉道:「我一直矇著眼晴,怎麼認得出來?」

  兩個人絮紫叨叨聊了許久,何玉玉才想起來,她要喝水。

  謝元德給她倒了水來,將她扶起來,抱在懷裡,喂她喝水。他的懷抱很堅實很溫暖,何玉玉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安穩的感覺。

  夜風拂面,帶來絲絲涼意,謝元德背著手仰望夜空。今晚天空很黑,只有寥寥數顆星子在夜幕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吳芳君……謝元德磨了磨牙,握緊了拳頭。

  帳篷裡,何玉玉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她又被吳芳君持箭追殺,侍衛們為了保護她,死在她的身前,腥熱的血噴了她一臉,她尖叫著醒了過來,心跳得很快,像要跳出胸腔一般。她摀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驚魂未定。

  「你怎麼了?」謝元德俯身看著她,右手大拇指幫她抹去額上的冷汗。

  何玉玉看清楚是他,眼眶一紅,哭了起來,「我害怕。」

  謝元德將她抱到懷裡,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別怕,有我在這。」

  他的懷抱很溫暖,何玉玉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但是她只要一閉眼,就會再次看到那讓人肝膽俱裂的場面,鼻子裡的血腥味永遠散不去。

  「皇上,為什麼吳芳君她、她……為什麼要殺我?」何玉玉低聲啜泣,她抱著謝元德的腰,無助而可憐。

  「這事我會處理。」他低聲說道。

  謝元德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聲音強壯而富有節奏,還有著安定人心的堅決,何玉玉哭著在他懷裡蹭了蹭,沉沉地睡了一覺。

  醒來時,也不知怎麼的,傷口有些疼,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她的手立刻被人握住了。

  「玉玉哪裡不舒服?來人,快傳太醫。」謝元德的聲音響了起來。

  何玉玉皺著盾,「皇上,不、不要太醫……」

  外頭突然傳來了喧譁聲音。

  謝元德的臉色一沉,揚聲喊了一聲留蘭。

  留蘭戰戰兢兢地挨在門邊站著,低首說道:「回皇上的話,沈昭儀和二位美人來了,想見一見皇后。」

  「讓她們滾!」謝元德怒道:「無朕旨意,擅闖皇后寢宮者,殺無赦!」

  他那些炸雷一般的聲音,把留蘭嚇得快要哭出來了,她只來得及應了一聲是,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帳篷外,很快就陷入了安靜之中,謝元德終於滿意了。他轉過頭,卻看到了何玉玉呆滯的臉,愣了一下,認真向她道歉,「玉玉,是不是我的聲音太大了,嚇壞了你?對不起,下次我去外面罵人。」

  對於這樣的皇上,何玉玉有點不知所措。但是自從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他,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那個他以後,也不知為什麼,何玉玉不再像以前那樣怕他了。因為她知道,除去他身上的龍袍,他其實就是普普通通的男人,她的男人。

  謝元德見她在發呆,連忙問道:「玉玉在想什麼?」

  何玉玉看向他,想了想,咽下了一肚子想說的話,轉移了話題,「皇上,我、我餓了。」

  其實她是有些為難的,以前站在皇后的角度上,她確實有責任要勸他這個皇上要兼顧後宮雨露均沾。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既是她的夫君,那她就不想再跟別人分享了,所以勸他善待妃嬪們的那些話,又被她咽回了肚裡。

  謝元德問道:「玉玉想吃什麼?」

  「咱們不是在秋獵嗎?那……吃烤肉?」她眼巴巴地望著他,漂亮又渴望的大眼睛拚命地眨啊眨,濃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

  謝元德微微一笑,「再忍幾天,太醫給你開的方子,宜飲食清淡,待服完了這帖藥再說吧。朕讓人熱了牛乳過來給你喝?」

  呃,牛乳也是好東西啦,但是……

  「牛乳吃不飽。皇上,我想吃肉。」她繼續談條件。

  「等你好了,我親自烤鹿肉給你吃,灑上鹽,再刷上蜂蜜?總之等你好了以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謝元德見她如此,好笑似的出聲安慰她。

  何玉玉的眼晴亮了亮,「真的嗎?」

  謝元德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又不是你……那年你騙我說你叫黃四娘?哼,還黃四娘家花滿蹊呢,騙起人來一點都不心虛。」

  何玉玉聽他語氣裡帶著埋怨,臉一紅,「對不起。」當年她也是迫不得已嘛,而且當時即使她沒有婚約,也不能跟他走,她捨不下母親的。她紅著臉轉移話題,「皇上替我叫留蘭進來可好?」

  一說起當年這個小騙子,那可真是把他給騙惶了,謝元德恨得直咬牙。可是眼下她還傷著,他又不忍心真罰她。想了想,謝元德覺得一輩子還長,不急於一時算帳。他嘆了一口氣,「我讓留蘭進來伺候你。」

  何玉玉終於鬆了一口氣。

  留蘭進來,服侍何玉玉洗漱、擦身完畢,何玉玉這才感覺渾身舒服了點,而渾身一舒服,她就覺得更餓了。

  很快,謝元德親自端了一碗牛乳進來,濃郁的奶番味頓時溢滿整個帳篷。

  「好香啊。」何玉玉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謝元德微微一笑,將她扶起來,靠在他的懷裡,然後一勺一勺地慢慢喂她喝。

  養傷的日子很無聊。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吃,還整天都要趴在床上,悶也悶死了。

  外頭傳來了小太監向謝元德請安問好的聲音,留蘭連忙迎了出去,何玉玉靠在床頭,望著門簾發呆。

  謝元德進來,摸摸何玉玉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手,知道她並沒有發熱,身上也不冷,只是一副呆呆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又在想什麼?」

  又吃藥好煩!連續在帳篷裡躺了幾天,何玉玉都躺煩了,決定跟他談談條件,「皇上,我想出去透透氣。」

  「外面起風了,受涼了不好。」謝元德溫柔地勸她。

  何玉玉不由自主地撒起嬌來,「可是帳篷裡空氣不好,胸悶,不舒服。」

  見了她委屈的眼神,謝元德心一軟,「玉玉想去哪裡?太遠的地方可不能去。」

  聽他的意思是可以出去了吧?何玉玉的眼晴一亮,「營地東南那邊有一片山楂林,結了好多山楂果。」酸酸甜甜的山楂果,洗乾淨去籽,然後漬了蜜糖,腌制一下,非常好吃,光想想她的口水就泌出來了。

  謝元德笑了一下,搖頭,「野果子又有什麼好吃?酸得緊。」

  何玉玉卻忍不住回憶起她和他初遇時,他給她吃的果子就是山楂,當時山楂還不熟,酸得她眼淚都快下來了,她以為他故意的,後來他才解釋他不太會分辨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不會分辨還給我吃,若是果子有毒,毒死我怎麼辦?」少女時期的何玉玉氣鼓鼓地道。很想一把拉下遮住眼睛的帕子,看看連果子都不認識的儍子到底長什麼樣。  

     謝元德十分篤定地道:「你不會被毒死的。」

  「為什麼?」

  謝元德淡淡地道:「因為每一種果子我都先吃了一個,要毒死也是我先死。」

  不知為何,這一句平平淡淡的話一下子就擊中了何玉玉的心,這個男人雖然當時話不太多,語氣也是冷冷的,但是他做的事情卻讓人感覺心裡暖暖的。

  這大概就是甜言蜜語再多,也比不上一個實實在在的行動。

  思緒回籠,何玉玉睜著眼晴看著謝元德。

  最終謝元德根本無法拒絕她渴望的眼神,還是帶著她去了營地的東南方。

  那裡有一大片野生的山楂林,紅紅的山楂果隱藏在層層疊疊的綠葉裡,紅紅綠綠的看著特別喜歡。

  空地裡擺著椅子和小方桌,桌上一隻碳爐上燒著茶水,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碳爐旁邊擺著茶杯和兩碟小點心。

  謝元德將何玉玉輕輕放下,從留蘭手裡拿過披風給她繫上,然後到桌子對面坐下來。

  夏公公看了眼留蘭,兩個人默默走開。

  謝元德微微笑著,親自煮茶、泡茶,一板一眼,手法熟練。很快,他就遞了一小杯茶水過來,微微一笑,「嚐嚐味道如何。」

  何玉玉接過來,湊到面前聞了聞,茶香四溢,茶湯橙紅,她抿了一口,口感微澀,草木清香的味道溢滿口腔,口中回甘,「這是什麼茶?」她從未喝過這麼好喝的茶水,喝完了將杯子遞給謝元德。

  謝元德又給她倒了一杯,笑道:「這是武夷岩茶。」

  何玉玉笑道:「原來是貢茶,果然味道不一樣。」

  「我那還有些,回頭送到你宮裡去。」

  哎喲喲,又有禮物收了。何玉玉笑得眼彎彎,「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

  謝元德盯著她的眼晴,「叫聲元郎來聽聽?」

  何玉玉登時臉紅,把頭扭到了一邊。他幹嘛突然要她喊他元郎?元郎不是她自個悄悄在心底裡這麼稱呼他的嗎?難道說,她什麼時候失口喊過他元郎,被他聽到了?

  何玉玉羞澀不已,垂下眼皮,心頭如有小鹿亂撞一般。

  謝元德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

  何玉玉顧左右而言他,她指著樹上的山楂道:「皇上,這樹山楂長得真不錯,不知道味道如何?快讓人摘些下來,讓我試試甜不甜。」

  謝元德見她蒼白的臉上佈滿紅暈,知道她害羞,打算暫時放過她,於是起身走到樹下,伸手摘了一顆大的山楂果,用茶水沖淨,吃完,然後道:「還有點酸。」

  何玉玉急道:「快讓我嚐嚐。」其實她已經好些時候沒吃過山楂果了,也不知是不是還跟記憶裡的酸甜味道一樣。

  謝元德見她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樣子,像討糖吃的孩童那樣又稚氣又可愛,於是繞著樹轉了一圈,挑了一顆最大的山楂果,「想吃嗎?」他彎腰,將那山楂果湊到了何玉玉面前,笑咪咪地問道。

  何玉玉盯著那紅艷艷的果實直點頭「想。」

  「叫元郎,叫了就給你吃。」謝元德望著她的眼晴笑。

  這人真是的,為什麼一定要糾結一個稱呼嘛。何玉玉叫不出口,然而,鮮紅的山楂果就在她臉邊,散發著酸甜的香氣。

  謝元德將山楂放她唇邊,搖了搖,「這個一定很好吃,酸酸甜甜的,你若是……」

  「元郎。」何玉玉聲若蚊蚋,整張臉紅得快要滴血。叫就叫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在心裡已經開始這麼叫了。

  謝元德笑著將山楂洗乾淨,遞給她。然而何玉玉的嘴裡含著酸酸的山楂果,她卻品出了一絲絲甜蜜的味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1:23 PM 編輯

【第七章】

  在營地裡將養了幾天以後,好幾位太醫反覆替何玉玉診治過,確認她的傷已經大好,可以動身回宮了,謝元德這才下令率眾回了京。

  秋獵隊伍進入城門後受到了百姓們的熱烈歡迎,何玉玉在馬車裡都聽到歡呼聲了。她悄悄將簾子掀開一條縫,便看見了人群最前面的謝元德。

  一襲明黃衣袍,長身玉立的他在人群裡非常顯眼。只見他淡定地朝圍觀眾人揮手示意,接受著百姓們的歡呼與讚美。這就是她的男人啊,何玉玉心中莫名升起一種驕傲的感覺。

  回到宮中,謝元德便去了御書房處理堆壓已久的政務。何玉玉回宮休息了一會,便準備去瑞和宮向太后請安。

  可到了瑞和宮以後,何玉玉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吳芳君。只見盛裝打扮的吳芳君正依偎在太后身邊撒著嬌,看到了何玉玉以後,吳芳君還得意地挑了挑眉。

  很明顯,她在挑釁!何玉玉沉著臉停下了腳步。剌殺皇后之後,吳芳君怎麼還有膽子正大光明地在宮中出現?

  吳芳君見何玉玉停下來,便悄悄向太后附耳低言,兩個人說笑了幾句,太后親昵地拍了拍吳芳君的手背,瞪了她一眼,還假裝惱了,實則臉上笑意不斷。

  「皇后娘娘到。」門口的小太監見何玉玉臉色不好,連忙揚聲道。

  何玉玉咬了咬牙,提醒自己要冷靜,她是來給太后請安的,再生氣也不能忘掉正經事。於是她放鬆了神情,款款地走了進去。

  吳芳君假裝沒看到她,坐在太后身邊,陪太后說說笑笑。

  宮女擺了蒲團,但何玉玉並不跪下,反而盯著吳芳君。也不知怎的,她的眼神很冷,有點像謝元德,看得吳芳君心中一抖,噘著嘴,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到一邊。

  何玉玉收回眼神,恭恭敬敬地跪下請安,「母后,臣妾回來了。」

  太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道:「起吧。」

  「謝母后。」何玉玉走到旁邊坐下。

  吳芳君回到太後身邊,嘟著嘴兒抱著她的袖子搖了搖,「姑……」

  太后沖她眨眨眼,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轉頭看著何玉玉,「皇后,圍場裡的事,哀家都知道了。芳君在獵場上誤傷了你,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同她計較了。」

  何玉玉一怔,皺眉道:「母后,當時臣妾身邊統共五個侍衛,結果三死二傷,如果吳小姐真是誤傷的話,那她在射殺臣妾身邊第一個侍衛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

  太后聞言,一怔。

  吳芳君心虛,立刻嚷道:「誰讓你們藏在草叢裡,草木那麼密集,我的侍衛以為你們是猛獸呢,所以才射的箭,你別誣賴我。」

  何玉玉不說話,她本來就知道太后寵吳芳君,會包庇吳芳君也不奇怪,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謝元德明明說好這事由他來處理……但為什麼,他處理的結果會是這樣?

  太后打量了何玉玉一眼,又看了看侄女兒,想了想,說道:「這是誤會一場,你不還是還好好的嗎?這樣吧,哀家作主,芳君,你給皇后道個歉,這事就這麼過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母后。」何玉玉自然不依。

  「姑……」沒想到吳芳君也不幹,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還拉著太后的袖子搖來搖去,撒嬌道:「不嘛、不嘛,我才不要跟她道什麼歉,她又沒事。」

  太后給她使了使眼色。

  吳芳君只得不情不願起身,向何玉玉行了個禮,「抱歉。」語氣非常不耐煩。

  何玉玉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胸脯劇烈起伏著。

  太后笑道:「好了,芳君已經給你道歉了,此事就揭過去了吧。你畢竟是皇后,以後呢,你要大方一點,要有一國之母的肚量,不要對小事斤斤計較。」

  生死之事在太后口中居然只是小事,何玉玉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吳芳君又搖了搖太后的手,小聲地提醒她,「姑,快說正經事呀。」

  太后清了清嗓子,對何玉玉道:「皇后啊,你回去好生勸一勸皇上,教他儘早迎芳君進宮吧,這可是當初哀家答應他娶你的條件。」

  何玉玉震驚地望著她,「什麼?」

  太后淡淡地道:「當初哀家本是想讓芳君進宮做皇后的,可皇上非要娶你,哀家只能讓步,他也同意了,說娶你進宮之後,就迎芳君入宮為貴妃。如今你已經進宮了,他也該履行諾言,你回去提醒提醒他,別忘記了。」

  何玉玉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晴,真是這樣嗎?所以他才會放過差點害死她的吳芳君?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鳳藻宮,留蘭伺候她更衣沐浴。  

  等何玉玉出來,謝元德也回來了。他把留蘭遣了出去,解開衣扣,問道:「玉玉下午歇了覺嗎?晚飯還用得可心?傷口有沒有不舒服?」

  何玉玉一言不發地走到梳妝台前,自顧自地拿了把木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著長髮,表情木然,眼神冷淡,動作僵硬。

  謝元德動作一頓,轉過頭看著她,疑惑地問道:「玉玉怎麼了?」

  何玉玉閉上眼晴深呼吸,復又睜開眼晴,冷冷地說道:「皇上,您真要迎一個殺人兇手入宮,還要許她貴妃之位嗎?」

  謝元德半天都沒說話,半晌,他才艱難地吐出了一句,「玉玉,朕是一國之君,你該明白,君無戲言……」

  「夠了!」何玉玉怒吼道:「既然如此,你便立時封了吳芳君為貴妃吧,省得她一天沒封妃,整日裡想方設法地要害我。謝元德……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我被人害死了,你才快活?」

  「玉玉。」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說著,她也顧不得剛洗過頭,長髮還是濕漉漉的,直接便踢掉鞋子上了床,扯過被子將自己埋了起來,然後開始號啕大哭了起來。

  謝元德呆立了半晌。他把剛剛才解開的兩粒扣子給扣了回去,走到了門口,召來了留蘭,「去給皇后拿了甜湯來,還有待會兒把皇后勸起來,把她的頭髮擦擦乾,不能濕著頭髮睡,會頭疼的。對了,夜裡給朕留個門。」

  留蘭戰戰兢兢地應了,謝元德匆匆地離去。

  何玉玉躺在床上,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她忍不住又悲從中來。他果然走了,這是要趕去瑞和宮封妃嗎?

  留蘭勸了何玉玉許久,直到何玉玉哭夠了、哭累了,這才起來,由著留蘭用乾帕子將她的長髮搓乾,然後又被留蘭服侍著喝了一碗甜湯。

  何玉玉的身體是疲倦的,心也是累的,喝了一碗甜湯以後,這會子整個人都是飽飽暖暖,又有些昏昏沉沉,抱著枕頭睡著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何玉玉才醒過來。

  身旁早已衾寒枕冷,但看得出,昨晚他應該還是回來了,並且就睡在她的身邊。

  何玉玉發了半天的呆,心亂如麻。她昨天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他、他居然還跑過來,睡在她的身邊?他並沒有生她的氣,對嗎?但是以後她要怎麼面對他,怎麼面對吳芳君?

  她可以不介意他過去的那些女人,也不是不介意,但介意又有什麼用?但她現最最介意的,是他以後還會再有其他的女人。

  留蘭輕手輕腳地進來了,「娘娘您醒了?」

  何玉玉不想理她。

  留蘭想了想,低聲說道:「娘娘,奴婢先服侍您洗漱吧?皇上特意吩咐人熬了百合瘦肉粥給您,又吩咐奴婢準備了拌了香麻油的雞絲兒給您佐粥,趕緊起來用些吧。」

  本來就覺得很不開心,也完全沒心思吃東西的何玉玉頓時覺得有些肚餓。

  起來洗漱了,換好了衣裳,坐在桌前看著一桌子的豐盛早飯,何玉玉就著麻油雞絲吃了兩碗百合瘦肉粥,總算覺得飽了。

  留蘭審時度勢,見主子的心情似乎還不錯,連忙上前稟報,「娘娘您知道嗎?昨兒半夜,皇上讓人送了吳小姐出宮回去了。」

  何玉玉一呆。

  吳芳君出宮了?是被他給趕出去的嗎?何玉玉轉念一想,這怎麼可能呢?之前他也說,吳芳君傷了她的事,他會處理……結果呢?處理個鬼啊,他的處理就是讓吳芳君進宮當貴妃啊。

  「嗯,出去了就好,你家皇上總得先算準了良辰吉日,讓內務府收拾好了金宮玉殿,再去吳府送了鳳冠禮服,這才能風風光光地迎了吳貴妃進宮裡來,不是嗎?」何玉玉沒好聲氣地說道。

  「娘娘。」留蘭不贊成地喊了她一聲,然後又低壓了聲音說道:「若真是您說的那樣,那也不能大半夜地把吳小姐給遣出宮去吧?奴婢是聽說啊,皇上和太后吵了一架,然後吳小姐還被皇上禁了足,一輩子不准她踏入後宮半步。」

  何玉玉猛然吃了一驚,這、這……

  「娘娘,您啊……不瞞您說,先帝還在的時候,留蘭便入宮當了宮女,到今年已是整十年了。皇上他呀,大約也就只在娘娘跟前才會露出幾分笑臉來。可您呢,三天兩頭地跟皇上置氣。奴婢斗膽地說一句,這皇上啊,他先是一國之君,再是太后娘娘的兒子,然後他才是您的夫君啊。」留蘭大著膽子說道。

  何玉玉陷入了怔忡,突然間,她又想哭了。都怪他,這都怪他,他什麼也不說,她怎麼知道他為她做了這麼多?默默地淌了一回眼淚,何玉玉決定,既然他為她做了這麼多,那麼她也會回報答,好好地當個好皇后,讓他少操心。

  那先去看看太后吧,太后一向把吳芳君當成女兒看,如果真被謝元德給逐出了宮門,說不定被氣成了什麼樣子。不管怎麼樣,至少她何玉玉都得去給太后請安,完成她兒媳的責任。

  去了瑞和宮,何玉玉發現太后的額頭上綁著包了藥包的寬護額,而且面色鐵青,看向何玉玉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憤怒。

  何玉玉恭敬又有禮地向太后請安。

  太后深呼吸,又深呼吸,然後淡淡地說了句:「皇后來了啊?」

  何玉玉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她感覺到奇怪的是,她都已經作好了會被太后責怪的打算了,可太后居然按下了性子,不鹹不淡地跟何玉玉聊了一會天,這才打發她走了。

  然而,何玉玉不知道的是,她剛走,一個嬤嬤就過來收拾茶盞,然後太后氣沖沖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罵了起來,「真是氣死哀家了!這芳君也是個不爭氣的,枉費哀家寵了她這麼多年,居然瞞著哀家幹起了殺人的勾當。還有昨晚上,你聽聽……聽聽皇上說的那些話,什麼就當以後天下女人都死絕了吧,總之我再不納妃。他這不是想氣哀家我嗎?

  哀家知道他不喜歡芳君,可我弟弟家裡也只有芳君這麼一個適齡女孩子,若有第二人選,我也不致於把芳君行兇殺人這麼大的事放到一邊去……」太后忿忿不平地說道。

  那嬤嬤大著膽子說道:「太后娘娘,奴婢有個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娘娘的忙……」

  「說來聽聽。」

  那嬤嬤說道:「聽說最近咱們大越國即將與南魏開戰。皇上定會重用夏將軍,夏將軍有一女名叫若斕,年齡十七八歲,不如您下道懿旨,宣這位夏小姐入宮陪伴?皇上看不上咱家吳小姐,卻沒有立場拒絕夏小姐,畢竟現在正是要重用夏將軍的時候。」

  「雖然昨天夜裡皇上口口聲聲說,再不納妃了,可只要皇上納了夏小姐,那咱家吳小姐可不就順理成章地能進宮了?」那嬤嬤繼續出謀劃策道。

  太后聽了,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可行,連忙說道:「去,快去宣了內務府的人來,給哀家擬道旨意……」

  何玉玉回到了鳳藻宮,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嘛,其實在宮裡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難以打發,對吧?太后一向對她淡淡的,好也好不到哪去。想想也知道,那是因為太后一直希望她的侄女兒能登上皇后的寶座。所以不管她何玉玉怎麼做,太后都不會滿意的了。

  認清現實也挺好,起碼以後,她就能明白了,這婆媳關係嘛,維持表面和睦,不讓謝元德感到為難就成。她也不必強求著讓太后接受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寵愛了。

  這一天,謝元德早早下了朝,又早早回了鳳藻宮。

  雖然何玉玉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要與他和好,可畢竟昨天晚上她對他那麼凶,所以一時之間,她有點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才好,只好背對著他坐著,一聲也不吭的。

  謝元德輕笑了起來,然後輕喊了一聲,「留蘭,抱進來……」

  聞言,何玉玉的眼晴頓時瞪得大大的。什麼抱進來?她忍不住轉頭看去。

  留蘭果然抱了一隻漂漂亮亮,又嬌嬌小小的,還肥肥白白的小奶狗進來。

  小奶狗見了何玉玉,汪汪地喊了兩聲,四隻肥肥的小胳膊小腿不住地掙扎著,看樣子就想朝何玉玉撲去。

  「小狗。」何玉玉興奮說道:「快,快抱過來我看看。」

  留蘭笑著把小奶狗放在了何玉玉的膝蓋上,只見小奶狗逅潤潤的小鼻頭不停地嗅著她的手,還嘗試著想伸出粉嫩嫩的舌頭想舔一舔她。  

  何玉玉被癢得不行,哈的一聲就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小奶狗肥嫩嫩的身子,嘻嘻哈哈地就笑了起來。

  見她這樣喜歡這小奶狗,謝元德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玉玉性子活潑、好動,送隻小狗給她,也算是個解悶的玩意吧。

  結果,兩人逗著小奶狗玩了一會,太后那邊派了個嬤嬤過來說,賢妃聽說皇后身子抱恙,明兒會回宮來給皇后請安問好,又說明兒下午在太后宮裡設宴,沈昭儀、李美人、王美人也就罷了,但皇上、皇后可一定要到,這一家人好好地吃個團圓飯。

  謝元德朝那嬤嬤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便揮退了她。

  何玉玉心裡頓時打起了小鼓。這賢妃是何方神聖啊?按說,自己是皇后,她是妃子……怎麼當初她大婚時,這賢妃不來朝賀,這時卻又跑了來。而且見太后的意思,似乎也十分看得起賢妃。

  何玉玉側頭看了謝元德一眼,他在笑,他笑什麼啊?

  「放心,賢妃為人很好的。」謝元德笑道。

  哼,既然賢妃這麼好,那你怎麼不把她從寺院裡接回來?何玉玉白了他一眼,決定不給他好臉色

  「不過……」謝元德突然又有些擔憂起來。這賢妃信奉佛法都有些走火入魔了,說起來,她應該是進宮來給他家玉玉請了安就走的。但是她不會也把他的玉玉也拐去信了佛吧?想起賢妃成功地渡了好幾位權貴夫人出家的輝煌戰績,謝元德心裡又有些七上八下的。於是謝元德又認真說道:「不過,不管她說什麼,玉玉隨便聽聽,可別全信啊。」

  何玉玉又白了他一眼。哼,不是說,賢妃為人很好的嗎?

  何玉玉抱著小奶狗,氣呼呼地去外頭的院子裡玩去了。

  看著何玉玉生氣的背影,謝元德有些訕訕的。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但是賢妃……他和賢妃的關係,還真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呢。想到這,他突然靈光一閃,隨即心花怒放。

  哈哈哈哈哈,玉玉她她是在吃醋啊!謝元德頓時心花怒放,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啊,會討好他,也會生氣,還會使小性子,更會緊張他,這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愛他的女人啊。
 
 院子裡,何玉玉正蹲在地上逗弄著小奶狗,突然留蘭從內室裡走了出來,一頭霧水地問何玉玉,「娘娘,咱們宮裡最近有什麼喜事嗎?」

  何玉玉抬頭,不解地看著留蘭。

  留蘭解釋道:「皇上說,讓御廚辦桌酒席送來,您說這無緣無故,又沒過年過節的,辦酒席做什麼?」

  何玉玉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辦酒席?哼,是辦給賢妃用的吧?咦,不對,賢妃信佛,是茹素的,而且賢妃明天才到,那、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留蘭搖著頭離去了。

  到了夜裡,兩人歇下時,謝元德想求歡,一會拉拉何玉玉的手,一會摸摸她的胸。

  何玉玉早有防備,把睡衣的下擺給束進了褲腰裡,一點肉也不肯露。而且只要他一襲向她的敏感部位,她就哼哼唧唧地喊著這疼、那疼,總之到處都疼。但不管怎麼樣,如今的她,都已經成為了謝元德心尖尖上的人,即使沒吃著肉,連肉渣子也沒碰到,但謝元德還是很高興。

  是啊,有什麼比意識到了愛人對自己的愛還要高興的呃?最終,他還是將她擁進了懷裡,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謝元德早早去上朝了。

  何玉玉也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然後吩咐留蘭,快快把她的衣櫥大大地打開,她今天要好好擺一擺皇后娘娘的架子。哼,與謝元德相伴了好幾年的賢妃是吧?她就要讓賢妃好好看看……也不知為什麼,何玉玉突然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賢妃也是他的女人。而且賢妃離宮這麼多年了,太后還依舊這麼看重賢妃,昨天晚上謝元德自己也說了,賢妃很好,所以她還是別打扮了吧。萬一賢妃美艷動人,身材很好呢?

  留蘭有些奇怪,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明明火急火燎地讓她開了大衣櫥,怎麼最後卻挑了件細棉衣的,九成新的鵝黃色衣裳?

  「就穿這個吧,我背上的傷還沒好完呃,穿這個舒服。」何玉玉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

  留蘭恍然大悟,連忙替主子換好了衣裳,又梳好了頭髮。

  才過了一會,果然有宮人來報,說賢妃在外頭求見。

  何玉玉抱著小奶狗,悶悶不樂地去了正殿。

  正殿之中,果然已經有兩個人在那等著了。為首的那個,高挑、瘦削的身段,穿著件極簡樸的藍色衣裙,長髮披散在腦後,頭腦的髮髻上簪著支樸實無華的木釵,而跟在這人身後的,赫然是個身量尚未長足的小尼姑。

  「皇后駕到。」留蘭喊了一聲。

  那藍衣女子立刻朝著何玉玉行了一禮,「臣妾賢妃,見過皇后娘娘。」

  何玉玉已經呆住了,這就是賢妃嗎?也穿得太樸素了吧?通身的衣裳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花紋不說,而且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首飾,面上也粉黛不施的,身旁還跟著個小尼姑?難道說,這賢妃是出了家嗎?

  「皇后娘娘?」留蘭拚命地給何玉玉使眼色。

  何玉玉終於回過神來了,「哦、哦,賢妃快免禮,留蘭,看座。」她連忙吩咐道。

  賢妃笑笑,站起身,坐在了留蘭端過去的小椅子上。

  何玉玉又打量了賢妃一番。

  不得不說,這賢妃相貌平平,但氣質溫婉如玉,只是眼神太過於無慾無求、平淡無波了,面對著她這個皇后的時候,似乎也並沒有太多的害怕恐懼、巴結奉承、以及感情。

  「皇上與娘娘大婚之時,臣妾不曾親至恭賀,還請娘娘恕罪。只是如今聽說娘娘抱恙,便來問安,也請娘娘莫怪。」賢妃和聲說道。

  何玉玉笑道:「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真……我理會得。」

  賢妃的眼中頓時放出了異彩,「原來娘娘極具慧根,真是好悟力,不知娘娘可曾聽過……」接下來,賢妃就開始說起了佛法。

  初時何玉玉還挺感興趣的,可聽著聽著,她就有些不耐了。佛法的故事有什麼好聽,以前母親尚在世時,眼睛不好,她就念了不少的佛經故事給母親聽。但是現在,天氣這麼好,她想出去走走,順便溜溜小奶狗。

  此時,外頭宮人突然道:「皇上駕到。」

  殿中眾人立時都站了起來。

  何玉玉頓時又有些心裡不爽了起來,謝元德你夠了啊,平時沒見你下朝那麼早,今天你的舊愛賢妃一回來,你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你這是想當著我的面與賢妃舊情復燃嗎?

  賢妃的神情不變。她站起身,平靜地面朝宮門處,等待著皇上的來臨。

  果然,謝元德穿著龍袍急急地踏進了鳳藻宮。他心想,應該還來得及吧?賢妃應該還沒到多久吧?她應該還沒來得及跟他的玉玉說太多佛法和佛理故事吧?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別來無恙啊。」賢妃笑咪咪地朝著謝元德行禮道。

  謝元德悄悄地看了何玉玉一眼,見她正抱著小奶狗氣呼呼地瞪著自己,顯見得還在生氣。所以說,仍在氣頭上的她,應該是聽不進去賢妃的那些什麼清心寡慾、無慾無求的話,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啊,免禮,賢妃來了啊,聽說最近換了地?還習慣嗎?要是缺什麼,只管跟內務府說,或者派人和皇后說也成。」謝元德心頭大石放下,對著賢妃說起話來也是和顏悅色的。接著他走到了何玉玉的身邊,牽住了她的小手,然後不動聲色地用小指尾在她的手心裡輕輕地刮了刮。

  「啊。」何玉玉被癢得驚呼了一聲。

  謝元德也適時地一挑眉,說道:「啊,哦,對,皇后說的是,昨兒太后傳話過來,說今兒賢妃到了,就在她那擺宴,不如咱們這就過去?」

  何玉玉一臉懵樣,她什麼話都沒說啊。

  謝元德二話不說,率著眾人去太后的宮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1:39 PM 編輯

【第八章】

  一眾人到了太后宮裡,太后見了賢妃,果然十分高興,兩人寒喧了幾句以後,話題一下子就轉移到了佛法啊、佛理的故事上去了。

  太后與賢妃一聊起佛法來,就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激動,全然將筵席一事給忘了,何玉玉垂著頭把玩手裡的玉如意,把二人的話全當成了耳邊風。

  宴席過後,賢妃便要告辭離去。

  何玉玉找賢妃幫了個忙,在賢妃居住的寺院添了一筆香油錢,請賢妃每逢初一、十五的,就為自己的亡母點一盞長明燈,好寄託她對亡母的追思。賢妃滿口應下,當天就離宮。

  自那以後,宮中的生活恢復了正常,也不知賢妃都對太后說了什麼,總之太后對何玉玉的態度好了一些。

  這一天,何玉玉見天朗氣清,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便抱著小奶狗,帶著留蘭,在御花園裡慢悠悠地散著步。

  走著走著便來到了花房。何玉玉發現花房大變樣了,以前一排排的放花草的架子不見了,現在改放了些吊床、鞦韆、石桌、石凳等等,看著比原來更大了一些,而且在角落裡還留著一塊空地。

  「這是怎麼回事?」何玉玉回頭問留蘭。

  留蘭笑道:「是秋獵前皇上吩咐花匠弄的。娘娘,您喜歡嗎?」

  何玉玉抱著小奶狗走了過去,在鞦韆上坐下,留蘭站在後面推她。

  鞦韆晃蕩起來,整個人像飛起來一樣。許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何玉玉很開心,讓留蘭盪高一點。

  「高一點,再高一點……」何玉玉開心地咯咯笑著,抓著繩子,假裝自己是攀上了大樹上的那條蔓藤上開的花。

  玩得差不多了,何玉玉才心滿意足地下來,留蘭將漬好的山楂果拿了過來,打開,遞給她。

  何玉玉一邊吃,一邊在花房裡轉悠,欣賞各種各樣的花。她不經意間抬頭,發現有人在探頭探腦地張望。

  「留蘭。」她喚了一聲,示意留蘭出去看看是誰。

  留蘭很快回來了,「啟稟娘娘,是太子和公主,他們想進來和娘娘的小狗玩,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

  「身邊都有嬤嬤跟著嗎?有的話就進來吧。」反正何玉玉也很無聊。

  「回娘娘的話,有嬤嬤跟著的,那奴婢去請了太子與公主進來。」留蘭去了。

  何玉玉點點頭,又捏了一塊山楂果吃。

  嬤嬤們領著太子和公主進來,先向她行禮。

  何玉玉點點頭,「你們玩吧,注意安全。」

  小奶狗仰著頭看看太子,又看看公主,不停地去嗅兩人的腳尖。

  「謝謝母后。」太子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公主也跟著他,奶聲奶氣地朝何玉玉行了禮。很快,兩個小孩子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可愛的小奶狗給吸引住了。

  何玉玉笑咪咪地看著兩個孩子和小奶狗玩成了一團。
  玩了一會,她注意到孩子們都出了一身一頭的汗,就叫住了他們,讓在身邊的嬤嬤們替他們擦擦汗,又讓留蘭去拿些吃的來。

  小公主看著何玉玉一直孢在手裡的罐子,抿了抿唇,細聲細氣地問她,「母后,您吃的是什麼?」

  何玉玉笑了一下,「是蜜漬的山楂果,你要吃嗎?」

  小公主想了想,用力點了點頭,「常安想試試。」

  何玉玉於是用銀簽子扎了一顆山楂果喂她。太子眼巴巴地看著,舔了舔嘴唇,卻沒吭聲。

  何玉玉轉頭看著太子,笑問,「你要不要吃?」

  太子抿了抿唇,眼裡露出了渴望的神色,可猶豫了一會,終究搖搖頭,輕聲說道:「父皇說,零嘴是女孩子吃的,男子漢吃苦、吃累,哪有吃糖果子的……」

  何玉玉想了想,說道:「可是太子還是個小孩子呃,小孩子偶爾吃一塊糖果子是不要緊的。要不,你也試試?」

  太子巴巴地點了點頭。

  何玉玉又用銀簽子扎了一顆蜜漬的山楂果塊餵給他吃。

  「母后,常安還想試試。」小公主吃完了那山楂果,還想吃。

  何玉玉將罐子遞給太子,笑道:「你和妹妹一塊吃吧,吃完了回頭要記得漱口,莫要壞了牙齒,到時候變成一個沒牙的太子。」

  太子看著她因為含笑而變得彎彎的眼晴,慢慢露出了笑容,「謝謝母后。」

  何玉玉摸了摸他的頭,「你們玩吧,母后要回去休息了。可別玩得太瘋啊,出了汗,受了涼就不好了。」

  她剛走到門口,太子忽然朝她的背影叫喚了一聲:「母后請保重身子。」

  何玉玉心頭一暖,回頭對他笑著點了點頭,召來了小奶狗,往鳳藻宮而去。

  自那日以後,太子和小公主便經常來花房玩,何玉玉有時候會跟他們一起玩,謝元德休沐的時候也會過來,就連太后偶爾也會來看看。

  何玉玉讓花匠準備了種子,將空地分成三塊,她自己一塊,太子和小公主一人一塊,三個人比賽種東西玩。

  何玉玉種的是辣椒,太子種的蘿蔔,小公主喜歡一種長葉子的草,所以種了許多。

  三個人埋下了種子之後,天天都要來看一遍,眼巴巴地等著發芽,等著長大。而何玉玉的小奶狗見主人這麼牽掛那幾塊地,不由得也十分好奇,常常跑到空地上去撒野。何玉玉和倆孩子既擔心小奶狗把他們種下去的種子給刨了出來,總是去嚇牠…,想把牠趕走,結果小奶狗更來勁了,天天在菜地裡撒野。

  慢慢的,孩子們跟何玉玉熟悉了,有時也會不請自來地跑到鳳藻宮來蹭頓飯,又或者是蹭點零食什麼的。

  所以謝元德常常能在鳳藻宮裡看到一雙兒女,也常常聽到他們與何玉玉之前的對話,你的發芽了嗎?沒有。我的也沒有,種子是不是被狗狗吃了啊?不會的,狗狗只吃肉……

  謝元德很無奈,不過見三人關係越來越好,他又覺得很欣慰。

  這曰,謝元德剛回到鳳藻宮,太子和小公主便撲了上來,爭先恐後地向他報告。

  「父皇,我的蘿蔔發芽了。」

  「父皇,我的草也發芽了。」

  兩個小傢伙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謝元德看了眼何玉玉。

  何玉玉笑道:「要不要帶你們父皇去看看你們的勞動成果?」

  太子望著謝元德,一臉的期待,但是他不好意思開口,因為先生一直教他要穩重、端方,不能像別的小孩子一樣撒嬌。

  何玉玉用眼神鼓勵他,他糾結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道:「父皇,要不要去花房看看?」

  謝元德明白何玉玉的想法,於是點點頭,同意了,「好,帶父皇去看看你們種的東西。」

       「母后也一起去吧,母后也種了。」太子的膽子又大了一點。

  謝元德點頭。

  於是兩大兩小開開心心地往花房而去。

  何玉玉坐在鞦韆上,含笑看著謝元德和兩個孩子玩,他終於肯卸下冷冰冰的面具,做一位真正的父親,好好地享受一回天倫之樂了。

  謝元德跟小孩子們玩了一會,然後起身走到何玉玉面前,捉住她握繩子的手,低下頭,定定地看著她笑。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紅著臉,垂下眼皮。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笑道:「多謝玉玉費心了。」

  何玉玉害羞地推開他,心虛地四處望了望,低聲道:「你幹嘛呀,到處都是人。」

  謝元德挑眉一笑,「意思是沒有人的時候就可以?」

  呸,被調戲了。何玉玉嬌嗔著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謝元德捉住她的手不放,兩個人站在鞦韆架前面對面,離得很近。

  嬤嬤們都很有眼色,悄悄地帶著太子和小公主離開了。

  周圍清靜下來,花房裡只剩下何玉玉和謝元德。

  謝元德望著她笑,何玉玉往後退,被他一把攔住腰,拉到他身邊,「不許逃。」

  何玉玉紅著臉,兀自強辯,「誰逃了,真是的,我只是腿僵了……」她話沒說完,便被謝元德吻住了。

  他的吻先是如暴風驟雨一般霸道而激烈,慢慢變得溫柔,彷彿捧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何玉玉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往日種種浮上心頭,她伸手抱著他的腰,學著回應他。

  幾年的等待和相思,原以為此生再也無緣相見,誰知峰迴路轉又相逢,這份命運的恩賜,讓人唏噓又感動,期間的種種波折,為這份感情增加了其他的味道,讓這份難得的甜蜜越發深沉而珍貴。天地、時間、空間,都彷佛不存在了,現在他們之間只有彼此,容不下其他任何。

  深深長長纏纏綿綿的一個吻後,謝元德有些把持不住,咬著她的耳朵,喘著粗氣問道:「玉玉,你的傷,可好了?」

  何玉玉紅著臉,點了點頭。  

  謝元德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突然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何玉玉咬著唇笑了笑,推開他,轉身朝鳳藻宮跑去。

  謝元德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覺得滿心的暢快。

  何玉玉回到自己的寢宮裡,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謝元德這個人好不羞,居然又對她說什麼……賜浴華榴泉。

  何玉玉忍不住想起了大婚那日,他本來也對她說了賜浴華榴泉什麼的。但那個時候她尚是處子,哪怕他是她的夫君呢,可她也不敢與他在浴池裡相見呢,所以她太害羞,就跑了。

  現在想來,當時的她還真是傻乎乎的。恐怕也就只有他,才會如此毫無條件的包容、寵溺著她吧?

  知道皇上待會要過來沐浴,留蘭過來送東西,見皇后正對著華榴泉發呆,便嘆道:「說起來,皇上對娘娘的寵愛,恐怕是咱們大越國歷代皇后的獨一份了。您還不知道這華榴泉的來歷吧?」

  何玉玉看著留蘭,搖搖頭,眼神卻亮晶晶的。

  「這是皇上特意為娘娘造的,徵用了五千兵士,花費了一個多月才從平湖山上引下來的泉水,如今宮裡頭一共只有兩處浴泉水,一處就是娘娘這裡的華榴泉,以及太后娘娘那的康壽泉。」留蘭笑著說道。

  何玉玉念叨了華榴泉,面上突然一紅。華,乃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意。榴,應是取自石榴多子多福的富意吧?想不到就連他為這浴泉隨便取個名,居然也這般讓人聽了,就覺得格外幸福、美好。

  「娘娘,這些東西就放在這了,奴婢去外頭守著。」說著,留蘭朝她做了個鬼臉,笑著跑了出去。

  什麼東西啊?何玉玉好奇地走過去翻看了一番。什麼啊,這、這是一襲薄到透的白紗裙,而且除此之外,再沒有褻褲、肚兜之類的了?

  何玉玉瞪大了眼晴,接著她突然咬著唇笑了。好吧,就看在這第一,他與賢妃並沒有舊情復燃的份上,以及最近他也都沒去沈昭儀和王美人那兒的份上,那她就呃,那個……就是好好犒賞他一下。也許,這也是種手段呢,說不定她放開一點,好好侍候得他舒服了,以後就能牢牢地鎖著他,教他再也看不上別的女人。

  何玉玉紅著臉,拿著那條白紗裙子去了屏風後頭。

  不多時,謝元德匆匆過來了。他一進浴泉室,就看到了紗面屏風後頭有個女人好像在換衣裳?

  謝元德試探地喊:「玉玉?」

  「啊?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要過來,我不准你過來。」何玉玉驚慌失措地叫喊了起來。他怎麼來得這麼快啊?她都還沒有換好衣裳呢。

  其實擋在她身前的屏風是用繡了蘭草的白紗製成,所以謝元德是可以看到屏風後頭的她正在慌亂地換著衣裳。

  他放下了心,又有些期待,三兩下除去了自己的衣裳,然後下了水。可是……他都坐在浴池裡等了好久了,她怎麼還不出來?

  「玉玉?」謝元德輕喚了一聲。

  屏風後頭靜悄悄的。

  「玉玉?」謝元德又輕喚了一聲。

  「嗯。」她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謝元德笑道:「過來,到夫君這來。」

  何玉玉猶豫了半天,最後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態,鼓足了勇敢氣從輕薄的紗帳屏風背後走出來。她穿著一條白色的綢裙,裙子光滑如珍珠,隨著她的走動,綢裙彷彿流動的光華,襯得她似攜光而來,美艷不可方物。

  謝元德滿眼的驚艷,望著她款款地走過來。

  何玉玉走到岸邊停下,緊張地抓著裙子。

  謝元德向她伸出手,「下來。」

  何玉玉握住他的手走到水裡,裙子吃了水往下墜,將她的身材顯露無疑。

  他的眼眸中冒出了火花,不由得驚嘆,「玉玉,你真美。」

  她羞澀不已,轉身想走開一點。他輕笑,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懷裡,頓時水花四濺,濺了兩人滿臉。

  何玉玉嚇了一跳,低低地啊了一聲,心跳驟然加快,粉臉紅通通的,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在下巴處匯聚成一滴,要墜不墜。

  謝元德閉上眼晴,吻住她的雙唇,輾轉反側。

  何玉玉緊緊貼著他火熱的身體,薄薄的裙子像是要燃燒起來,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啊,想到此處,她不免情動,嘴唇微張,他趁機而入,與她唇舌纏綿。

  何玉玉被吻得渾身發軟,謝元德將她推到浴池邊上,讓她雙腿纏在他的身上。他隔著綢裙親吻她的雙乳,何玉玉仰起頭,低低地呻吟出聲。

  謝元德提槍上陣,衝殺起來。何玉玉軟軟地攀附著他,任他為所欲為……

  第二日,何玉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身邊已經沒有謝元德,枕邊擺著一隻小小的香爐,散發著隱隱約約的沉木香。

  何玉玉渾身酸痛,特別是腰和下身,簡直不像是自己的了。想到昨晚她的放縱和兩個人的瘋狂,她的心又快速地狂跳了起來,心尖尖上有一股酥麻的感覺湧上來。

  謝元德太勇猛了,她昨晚被他折騰得死過去又活過來好幾次,但是她似乎有點喜歡上這種感覺了。她喜歡他緊緊抱著她,喜歡他親吻、吮吸她的雙乳,喜歡他啃噬她的耳垂,喜歡他帶給她那種極致的歡愉感受。她似乎又有點想他了,想他狠狠地佔有她。

  何玉玉覺得自己變了,這種想法好羞恥啊。她一把將被子拉上來,整個人躲在裡面,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她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是她想要好好主動一點的,讓他沉迷在她的「功夫」之中的。為什麼到了最後,老是變成了他主動,然後她沉迷在他的「功夫」之中了呢?

  啊啊啊!何玉玉,你好沒用啊,你什麼時候才可征服他?何玉玉狠狠地捶了幾下枕頭,然後又把自己的腦袋躲到了枕頭底下。好丟臉啊,為什麼一想到他,她就覺得身體有點發燙呢?

  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何玉玉聽見留蘭行禮的聲音和謝元德的聲音。糟了、糟了,怎麼剛想到他,他就回來了,不行,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該有多害羞啊,怎麼辦?

  何玉玉想了想,乾脆就裝睡好了。於是她趕緊從被子裡鑽出來,閉著眼睛裝睡,藏在被子裡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千萬別看穿她的心思啊,如果他知道她這麼想要他,他會嚇到吧。

  謝元德上朝完回來,想著跟何玉玉共進午膳,誰知一回來就聽留蘭說她還沒醒,忽然就有些擔心。咋晚他沒忍住自己,還那麼大力,會不會讓她的箭傷又裂開了?他一把掀開簾子,「玉玉?」

  何玉玉緊張得要命,閉著眼晴,一動也不動。

  謝元德越發擔心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燙,臉蛋也有些紅,像是發燒了,「玉玉?」

  何玉玉還是沒動。

  謝元德對留蘭道:「快去叫太醫來。」

  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的何玉玉聽到他的話,有些不解,心想,叫太醫來做什麼?

  「是。」留蘭被謝元德的表情嚇到,什麼都不敢問,轉身就往太醫院跑。

  謝元德掀開被子,伸手去解何玉玉的衣裳,他要看看她的傷口是不是迸開了。早知道昨晚他就該溫柔一點的,若是她因此而傷口裂開,他會很內疚的。

  他的手按在何玉玉的腹部,掌心滾燙,像一粒火星,燙得她立刻睜大了眼睛。

  「皇上,你、你要幹嘛?」難道他要白日宣淫嗎?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太后肯定會責怪她的。

  謝元德吃了一驚,「你醒了?」

  何玉玉感覺非常宭迫,「啊,對,我剛醒。皇上,你回來了啊?」她推開他的手,坐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將衣裳扯到一起,遮掩春光。

  「轉過去。」謝元德道。

  何玉玉立刻緊張起來了,「幹嘛要轉過去?」難道他又想這樣那樣了?咋晚雖然很刺激,但是,大白天的她著實不習慣呀。

  謝元德乾脆脫了鞋上床,走到她身後坐下來,將她的衣裳掀起來。

  何玉玉羞澀不已,「皇上,大白天的,不妥吧?」

  謝元德沒說話,細細地檢查她的箭傷,他用手指輕輕撫了撫,沒有異常,才放下心來。

  「還好,傷口沒事。」謝元德放下她的衣裳,問道:「什麼大白天的不妥?」

  原來是檢查箭傷啊,她誤會了,真是太丟人了。何玉玉摸了摸臉,懊惱不已。 

        謝元德從她背後伸過頭來,見她臉紅得要滴血,眼中春意難掩,方反應過來,原來她想著的是……他微微一笑,湊到她耳邊,「你在想我?」

  何玉玉連忙否認,「沒有。」

  「真的沒想?」

  何玉玉搖頭,「沒有、沒有。」

  謝元德的手從她的衣擺伸進去,捉住了她的乳尖,「可是我想你了。」說罷,舌頭在她的耳朵上打轉。

  何玉玉按住他的手,兀自強辯,「沒有就是沒有,才沒有想你,唔……」

  謝元德吻住了何玉玉,接著舌頭往下,順著下頷來到她的脖頸,在跳動最快的地方舔了舔,然後吮吸。

  何玉玉感覺自己像是被捉住的獵物,面臨被吞食的後果,心跳快得像擂鼓。

  謝元德從背後抱著她,兩隻大手握住她的雙乳,用力抓揉捏扯。何玉玉呼吸變得急促,「別、別,這是大白天的呢……」謝元德不理,繼續親吻她,何玉玉不由得想起昨夜的瘋狂,渾身燥熱難受。

  「皇上,太醫來了。」留蘭的聲音忽然響起,何玉玉嚇得渾身一激靈。

  「滾。」謝元德的語氣中滿是火氣。

  留蘭嚇得領著太醫退開,一直退到院子裡,二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屋子裡,謝元德快速扒掉自己的衣裳,欺身壓了上去,將何玉玉的雙腿分開,架在肩上,對準她的花徑,擠了進去。

  「不要,嗯……」他的動作霸道又強勢,何玉玉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她緊緊捉住被褥,承受著他的狂風暴雨。

  拔步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芙蓉帳內春意榮榮。他強大而霸道,她則如藤蔓攀附著他、迎合著他,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隨著他的節奏起起伏伏。

  緊要時刻,何玉玉的腳尖緊緊蜷起,然後慢慢鬆開。

  謝元德伏在她的身上喘息著,兩具火熱的身體交疊著、流著汗,散發著醉人、迷離的氣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1:58 PM 編輯

【第九章】

  這日,謝元德下朝回來,面露喜色,對何玉玉道:「江南那邊進貢了些海魚,朕想著你愛吃,便讓他們晚些時候直接送到鳳藻宮來,你看看想怎麼吃,吩咐廚房做給你。」

  何玉玉心頭一甜,笑道:「母后那邊呃?有沒有送點過去?」

  「不必,母后一向不愛吃魚。」謝元德搖頭。

  何玉玉聽了,抿嘴一笑,「那就好了。」說著,她轉頭又吩咐留蘭,「回頭讓人揀條大的海魚用來清蒸,若有二指長的,先用油炸酥了再放水燜……」

  到了晚上,不知為何,平時一向愛吃海魚的何玉玉,今日一聞到海魚的味道就反胃,她勉強吃了一筷子,立刻吐了。

  謝元德讓人撤走海魚,關切地問:「哪裡不舒服?」

  何玉玉搖頭,道:「不知道,感覺魚太腥了,也許是廚房沒處理好。」海魚雖然撤走了,但是她鼻子裡好像還是有那股味道,胃口全無。

  「皇上,您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氣。」

  謝元德也放下了筷子,「我陪你出去走走。」

  走到門口,何玉玉忽然回頭問道:「留蘭,上回你做的蜂蜜漬山楂果,還有嗎?」她現在想吃酸酸的山楂了。

  留蘭忙點頭,「有的,奴婢去拿。」

  「要糖少的、酸的。」何玉玉又囑咐道。

  謝元德看著她笑,「不怕酸啊?」

  「現在就想吃酸的,越酸越好。」何玉玉皺著眉頭答道。

  何玉玉對酸的喜好超越了謝元德的認知,他覺得不放心,於是召了太醫來給她看。

  兩個太醫輪流替皇后娘娘號完脈,對視了一眼,面露喜事,連忙跪下彙報,「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這是滑脈啊,娘娘有喜了。」

  謝元德激動地起身,將太醫扯了起來,「你說什麼!」

  太醫笑得牙不見眼,「娘娘腹中已有了皇嗣,這山楂果就再不能多吃了。若是想吃些酸的,可以試試青梅、青杏之類的……」

  謝元德已經丟下了太醫,跑到內室,坐在何玉玉的身邊,盯著她笑。

  何玉玉已經聽到了外間謝元德與太醫的對話,羞澀地抿著嘴,笑意完全掩飾不住。

  謝元德將她摟到懷裡,一連喚了好幾聲玉玉,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最後幾哽咽地說了一句,「好、好……」是啊。真是太好了,他的玉玉終於懷上了他的孩子。

  「從今日起,宮裡所有的事情你都不要管,安安心心地好好養胎。」

  「好。」

  「哪裡不自在了,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說,不可以自己忍著。」

  「好。」

  「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何玉玉立時正經點頭,「有……」

  謝元德頓時緊張萬分,焦急地問道:「哪裡不舒服?」

  「皇上,我餓了……」

  謝元德鬆了一口氣,「玉玉想吃什麼?我讓御膳房現做。」

  何玉玉想了想,「幾年前,咱們在山上餓肚子的時候,你告訴我,江南有一種麵,有雪菜、筍片、瘦肉片,據說很好
吃。」

  「留蘭。」謝元德衝外面喊了一聲,留蘭脆生生地應了。

  「吩咐廚房給皇后煮雪菜火腿麵。」

  皇后懷孕的喜訊頓時,傳得闔宮皆知,連太后也坐不住了,特意親自去了一趟鳳藻宮。

  「臣妾見過母后。」何玉玉道。

  何玉玉正在向太后要跪下行禮,卻被太后阻止了,又吩咐嬤嬤扶起她,「你身子重,就不必多禮了。和皇上也說一聲,就說是哀家的意思,免了皇后一切禮數,凡事都等著哀家的小乖孫生下來再說,快坐。」

  「謝母后。」何玉玉見太后今日對她的態度難得的和藹,終於心安了一些。不過太后只是過來關懷一下她的嗎?

  這時太后突然屏退眾人,然後看著何玉玉,嘆了口氣。

  何玉玉的心被高高提起,不由得戰戰兢兢地問道:「母后?」

  太后道:「如今你有了身孕,不方便再伺候皇上,皇上還年輕氣盛,身邊哪能缺了人?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何玉玉的臉一白,應道:「臣妾明白,臣妾會勸皇上回慶元宮的。」

  太后擺擺手,「你誤會哀家的意思了。」

  何玉玉垂了頭,不說話。

  太后道:「皇上還年輕,血氣方剛。嗯,咱們宮裡呃,太子加上常安,一共也就兩個孩子,是少了些。哀家盼著你們給皇家開枝散葉,多子多孫才好。」

  何玉玉瞭然,只是心裡不快活,就沒吭聲。

  「你是個聰明人,多餘的話,哀家就不多說了。」說完,太后便領了嬤嬤離去了。

  夜裡謝元德回來,正在氣頭上的何玉玉沒給他好臉色看,啪地將本冊子扔到了他面前。謝元德不明所以地撿起來一看,皺眉道:「你打哪翻出來這個?都多少年前的東西了?敬事房侍寢冊子?」

  想著謝元德是個感情內斂的人,就算為她做得再多、再好,恐怕嘴上也不肯多講一句。若是為了這事鬧生分了,既傷了他的心,也傷了她的心。哎,那些難過的心情,她是再也不想體會了。於是,何玉玉開誠布公地說道:「今兒太后來了,說我懷著孕,不方便侍寢,又說宮裡孩子少,你說說,這還能有幾個意思?」

  謝元德把那冊子一扔,「我哪兒也不去,就待這。」說著,他便躺在了窗下的美人榻上。

  何玉玉眨了眨眼,心想到底是不是她的錯覺啊?怎麼她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耐煩,好像還有些賭氣的意味?

  「那你就去做做樣子吧,好歹也別天天歇在我宮裡,總教人說閒話。」何玉玉心裡甜甜的,卻又有些悶悶的。

  謝元德沒動,也不說話。半晌,他突然說:「過來。」

  何玉玉看了他一眼,依言過去了。他將她抱進了懷裡,然後細細密密地親吻著她,過了一會,兩人都有些情動,他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握住了他身下的龍根,套弄了一回,直到何玉玉搖得手都酸了,他才放過了她,留給她滿手的黏白的龍液。

  何玉玉假作嫌惡地去洗了手,他卻站起身來,動手整理了一下衣裳,說道:「我去王美人那了。」

  何玉玉一怔。

  他已經走到了內室門口,卻又回來了,「上回賢妃送你的那些佛經,去找一本來。」

  「什麼?」她又是一怔。

  「上回賢妃送你的佛經,去選一本最厚的拿來給我。」謝元德又說道。 

  何玉玉只得去拿了一本佛經過來,遞給他。

  「我去王美人那歇了,你也早點歇下,我會問留蘭。若是你不肯乖乖地睡,以後每一天的晚上,我哪也不去,就守著你一個人。」他認真說道。

  何玉玉呆呆地看著他走了。他什麼意思啊,去睡王美人還這麼委屈,而且還要威脅她?

  可一方面,何玉玉又告誡自己,何玉玉,你要冷靜。他說過,要她相信他,好,所以這一次,她信他。

  話雖這麼說,可何玉玉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心裡又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一個說,太后說的沒錯啊,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了,萬一他忍不住,又想那個了呢?另一個說,他出門之前不是已經繳了糧嗎?肯定不會吧。

  就這樣,何玉玉雖然早早上了床,卻在床上折騰了許久才淺淺睡去。

  第二天一早,何玉玉早早起來了。

  按規矩,妃嬪們得過來向她請安。她要好好看看,這王美人昨晩上到底跟他做什麼了。不多時,沈昭儀、李美人過來給何玉玉請安,幾個人便聊起天來。

  李美人依舊熱情難擋,想著法子的滿口奉承何玉玉,沈昭儀卻一直望著門口,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過了好一會,兩眼掛著青,走路都有些踉蹌的王美人終於被宮女扶著,過來向皇后請安。

  鳳藻宮裡一片寂靜。老實講,一看到王美人這副樣子,何玉玉心裡就涼了。王美人那根本就是……平常她何玉玉被謝元德索需無度的樣子啊。難道說,他咋晚真睡了王美人?

  而李美人也不敢置信地用「你完了,你居然真的睡了皇上?從現在起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的眼神,震驚地盯著王美人。

  沈昭儀則嫉妒地看向王美人,眼神都快要燒起來了。

  「喲,王美人侍寢,還真辛苦呃。」沈昭儀冷嘲熱調道。

  沒想到王美人被宮女給扶著,朝著何玉玉行了一禮,又委委屈屈地說道:「皇后娘娘,您不知道,昨夜裡皇上去了嬪妾那,嚇得嬪妾飯還沒吃完就去接駕,結果打起了嗝,當下就挨了皇上一頓罵,然後皇上就讓夏公公給了嬪妾一本佛經,讓嬪妾抄完,說嬪妾要是抄不完,今晚上不讓睡……皇后娘娘,嬪妾給您請了安,這就回去抄經去了啊。哎,也不知那滿紙的般若波羅蜜究竟是什麼意思,下回賢妃娘娘回來的時候可要好好討教討教……」說著,王美人打著連天的呵欠走了。

  待王美人走後,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傻眼。

  送走了沈昭儀與李美人,何玉玉坐在屋裡忍不住笑了起來,難怪昨天他走的時候找她要佛經,還要最厚的一本。

  想了想,何玉玉又差了留蘭去敬房事要了侍寢冊子,翻開看了看,宮裡的規矩,嬪妃初夜侍寢是需要登記日子的,但很顯然,冊子上王美人的格子還是空著的。這也就是說,王美人仍然還是處子,否則將來查驗她手臂上的守宮砂,若是無侍寢記錄,而手臂上又無守宮砂的話,這王美人可就犯了誅九族的大罪了。這下子,何玉玉終於放下了心。

  這一天,宮裡的沈昭儀、王美人和李美人竟然接連出宮了,這事讓何玉玉大為吃驚,看著謝元德的眼神多了幾番探究。這件事情該不會是他搞的鬼吧?是因為之前她藉著有身孕,將他趕去妃嬪那歇著,所以他不高興了,從中動了手腳嗎?何玉玉這麼一想,心裡泛起絲絲的甜,想跟謝元德問清楚,但又不敢問。

  這曰午膳,謝元德終於受不了何玉玉總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問道:「玉玉,怎麼了,菜不好吃?」

  何玉玉愣了一下,見機不可失,小聲地問道:「沈昭儀她們為何出宮了?太后都不過問嗎?」

  謝德元看著何玉玉,笑了下,解釋道:「宮裡的那四位哪個對朕是真心的?說說那沈昭儀吧,為了讓家人忌憚她,只想母憑子貴,鞏固她的地位。再說王美人和李美人是肖氏拉攏進來的,朕也不喜她們,更何況那李美人也無心待在宮中,朕便私下交代她一個任務,如果她能勸沈昭儀和王美人出宮,那她便不需要等七年就可以離開了。

  太后那裡就不用擔心了,太后本就不喜她們,自然不會過問。」他好不容易將他的玉玉帶回宮中,怎麼可能會留下那幾個人隔在他和他的玉玉中間?

  何玉玉瞭然地點點頭,默默低頭吃飯不再過問,心裡甜滋滋的。

  當時謝德元秘密召見李美人,交代她,如果她能將沈昭儀和王美人說服出宮,即可出宮,不必待滿七年,而李美人本就無心待在宮中,便一口答應。

  李美人果真是能言會道,與沈昭儀和王美人分析宮中的利弊,現在皇后如此得寵,沈昭儀當初用計勾引又間接害死先皇后,皇上自然不待見,待在宮中只是老死一路,不如帶著公主回到娘家過著舒心,況且皇上也說可以讓公主每個月進回宮看看。

  當時沈昭儀不甘心就此放棄在宮中爭寵,畢竟她要讓她家人尊她、敬她,但當她聽到她的女兒仍保有公主身分,並且可以每月進宮見皇上,她後半生靠著女兒的身分生活也無憂了,便答應了,畢竟她在宮中並不好過。

  而王美人因著與肖氏交好而進宮,本也打算在宮中爭一番寵,誰知皇上對她不聞不問,連個侍寢的機會都沒有,之前皇上突然來到她所住的宮殿,原以為她的機會來了。哪想皇上居然讓她抄了一本厚厚的佛經,險些沒折騰死她。

  後來王美人又聽了李美人的勸說,覺得皇上這是暗示她如果還想著要待在宮中,便一輩子禮佛吧。王美人當下便想通了,與其待在宮中青燈伴古佛,消磨青春,不如出宮找自己的春天吧。

  隔天沈昭儀、王美人和李美人一同去晉見皇上,懇請皇上出宮。

  謝元德滿意地看了李美人一眼,便允了她們出宮。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何玉玉變得很嗜睡,晚上睡整覺還不夠,白天還要再睡。醒著的時候就不停地吐,吃什麼吐什麼,就算什麼也沒吃,就是聞到了些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氣味,也一樣照吐不誤,而且是連膽汁都嘔了出來。

  很快,何玉玉就瘦了一圈,精神也不好,整天蔫蔫的,謝元德急壞了,御膳房和太醫院的人被他罵得生不如死。

  宮裡亂了好一段時間,一直到三個多月後,何玉玉總算不吐了,還胃口大開,有什麼吃什麼,什麼都愛吃,什麼都不挑,所有人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日,謝元德興沖沖來到鳳藻宮,將她攔腰抱起,然後一直在房間裡轉圈,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何玉玉摟著他的脖頸,笑道:「皇上為何如此開心?」

  「前線傳來捷報,夏將軍率領大軍與魏國作戰,首戰告捷了。」

  她點頭道:「這確實是件喜事,臣妾先恭喜皇上了。」

  謝元德笑道:「不過夏將軍臨走時有一事相求,他家中有一愛女,擔心他出征之後無人照料。母后已經下了旨,要接夏小姐入宮暫居……想著你身子重,這事就交由母后去辦,你安心養著就是。」

  何玉玉以為夏將軍的女兒是個小姑娘,想著一個小姑娘獨自待在偌大的將軍府確實不太放心,接到宮裡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便笑著說了一聲好。

  謝元德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摸著她的肚子笑道:「啊,今天真是很開心,寶寶,你今天開不開心啊?」

  何玉玉道:現在還是無知無覺的小東西,哪裡聽得懂你的話。」

  謝元德不滿意了,「朕的兒子天生聰穎過人,自然聽得懂,對不對呀兒子?」

  何玉玉無奈地看著他對著她的肚子絮絮叨叨,高興得像個小孩。

  半個月之後,夏將軍的女兒夏若嫻被接進了宮中。

  太后擔心她住得不習慣,直接將她留在自己的瑞和宮,待她如親閨女似的,寵得很。後來何玉玉才見到了夏若嫻,可夏若嫻卻並不是小孩子,她是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大姑娘。

  看著太后對夏若嫻的親熱勁,何玉玉心裡頓時就沉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吳小姐。但想想,她又勸自己,該也不是太后想讓誰當妃子,就會對誰好的吧?不然之前宮裡的沈昭儀、李美人和王美人這幾個又不見太後有半分親近之意。

        最近何玉玉發現,這幾日謝元德一直都是忙到了深夜才能來鳳藻宮歇下。雖然她每天早上醒來時,總能覺察到他夜裡就睡在她的身邊,早晨起來,身邊的被窩也是凌亂的。可也一直沒能跟他打上照面。哎,好些天沒見著他了。

  何玉玉吩咐道:「留蘭,你去慶元宮問問,皇上今兒在哪裡用晩膳。」

  過了一會,留蘭回來了,滿臉不高興,「娘娘,皇上沒在慶元宮。」

  「那皇上去哪了?」何玉玉不解地問。

  留蘭咬唇:「皇上在瑞和宮,與太后和夏小姐一塊用晚膳。」

  何玉玉呆了一呆。她有些難過,但又想著,就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不能讓自己難過,以免影響了孩子。於是她默默地讓留蘭去準備晚膳,然後對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努力吃了一碗飯,又喝了一碗湯。接著,她讓宮人撤去了殘羹剩飯,又跟留蘭吩咐給即將出生的寶寶準備衣裳、鞋襪、圍嘴、小被子等物。

  有了這些事情打發時間,她想念謝元德的時候便少了許多。然而,到了夜晚,睡在偌大的房間裡,孤獨重新席捲上來,來勢凶猛得快要將何玉玉淹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2:52 PM 編輯

【第十章】

  時間如流水一般淌過,何玉玉的肚子越來越大,胃口也越來越差,常常是吃一小碗就撐得難受。小腿和腳都腫了,一按一個坑,她原來的鞋子都穿不上,虧得留蘭臨時給她做了幾雙大的鞋子來穿,不然她恐怕得赤腳。

  吃不好、睡不好,哪裡都不舒服,偏偏謝元德又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特別想家,想父親、想母親。謝元德這個傢伙,就是個騙子,哄著她懷了孩子,他就喜新厭舊,又看上了新人。何玉玉一邊揉著腰,一邊罵著謝元德,委委屈屈地睡著了。

  這一天天氣晴好,何玉玉睡了午覺起來,覺得無聊,於是讓留蘭扶了,想去外頭轉轉。

  冬天到了,樹木蕭條,御花園裡的景緻也很一般,何玉玉就去花房看了會花。從花房出來時,天色尚早,於是她打算再繼續走走,不知不覺便信步走到了綠怡園。

  這綠怡園是個小院子,院子裡種著盈盈翠竹。何玉玉覺得有些好竒,這都冬天了,這竹子還長那麼好?何玉玉就往綠怡園裡探了探頭。

  身邊的留蘭小小聲說道:娘,夏小姐便住在這。」

  何玉玉已經看到了,院子裡有人。

  只見一抹修長俏麗的身影正拿著一桿枯竹在揮舞,她身姿矯捷,動作敏捷,地上的落葉被她的動作攪動得飛了起來,看起來氣勢很足。

  「皇后娘娘駕到。」留蘭揚聲提醒夏若嫻。

  夏若嫻緩緩收住了勢頭,握著竹竿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隨意將那竹竿扔掉,動作隨意之中又透出了些灑脫與飄逸感。她立定,卻朝著何玉玉行了個只有男子才會行的抱拳禮,笑道:「見過皇后娘娘,娘娘今日怎麼有空過來看我?」

  「還不曾認真來看過夏小姐,今天身子鬆快了些,便過來看看,也不知夏小姐可還過得習慣?」說著,何玉玉一腳跨進了綠怡園的院子。她正覺得方才逛得有些累了,便走到了院子裡的石凳處坐了下來。

  可何玉玉剛一坐下,就愣住了。面前的石桌上擺著茶壺與兩隻茶杯,而隱約傳來的熟悉茶香讓何玉玉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謝元德最喜愛的武夷岩茶。

  再說了,桌上放著兩隻杯子?誰會來夏若嫻這做客?是謝元德嗎?

  何玉玉的心一下子就楸了起來。她忍不住拿起了那杯殘茶,發現杯中茶水尚有餘溫,謝元德來過嗎?剛剛離開?

  「是本宮的疏忽,這些天身子倦得很,怠慢了公主,也不嘵得公主愛喝茶。留蘭,讓內務府送些好茶葉過來,送與公主用。」何玉玉端著一張笑臉,其實心裡已經快要爆發了。

  武夷岩茶。據說今年雨水不豐,武夷岩茶收成甚少,一共才收了十餘斤上來,謝元德很寶貝這個,連晉王來討要了好幾次都不肯給,現在夏若嫻這裡居然也有?

  「不必了皇后,我不愛喝茶,好茶葉給了我也是浪費。」夏若嫻笑道。

  見何玉玉一直盯著那茶杯看,她又笑,然後大大方方地說道:「這茶葉是皇上身邊的小太監隨身帶的。皇上每次來都嫌我這裡只有白開水喝……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我沒有茶葉,而是我一向不喝茶,只喝白開水。」

  聞言,何玉玉一怔。夏若嫻說,皇上每次來?這麼說,皇上來找過她很多次?何玉玉沉下了臉。也不知為什麼,她很生氣。為什麼有些人會自認為態度端方、坦蕩磊落,就能從容行些苟且之事了?再抬眼看看夏若嫻,竟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何玉玉突然一凜,是了,夏若嫻是夏將軍的獨女,不管夏若嫻與謝元德之間有什麼,但自己身為大越國的皇后,卻也不能輕易衝著她亂發脾氣,畢竟她的父親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為國家開疆拓土。

  而且她與謝元德因為誤會已經錯過了一次,絕不能再因為其他的誤會而生出什麼事來,現在她應該親自去問一問謝元德。

  匆匆離了綠怡園,何玉玉命留蘭去打聽了一下皇上在哪。聽說皇上在御書房,何玉玉連忙又扶著留蘭追了過去。

  不料御書房裡人滿為患,謝元德在,晉王在,還有不少大臣也在,就連何玉玉的父親戶部尚書何大人也在。

  夏公公小跑著過來,小小聲問何玉玉,皇后娘娘可有要事?要不要請皇上出來一下?

  何玉玉朝熱鬧喧譁的御書房裡看了一眼,也不知君臣們正在討論什麼事,人人都是一副很激動的樣子,她不好在這個時候打擾謝元德,便對夏公公說道:「不必驚動皇上了,不過,若是能請父親悄悄出來一趟的話……」

  夏公公瞭然,弓著身子進了御書房。

  片刻,何尚書果然急匆匆地出來了,「玉玉,你找我什麼事啊?啊,玉玉的肚子大起來了……怎麼樣?小外孫還乖嗎?最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父親去買來給你吃。還有什麼別的事沒?裡頭正議政呢,父親是六部尚書之一,可不好缺席……」

  何玉玉只得笑笑,「沒事,女兒就是想父親了,想看看父親。」

  「那等這陣子忙完了,父親再遞了牌子進宮來看你……玉玉啊,你自個要照看好自個的身體啊,父親進去了。」說著,何尚書又匆匆地進了御書房。

  何玉玉有些失望,來回奔波了一天,除了給自己找回一肚子的氣之外,什麼也沒得到。

  回到鳳藻宮,何玉玉氣得喝了一大碗剛燉好的紅棗粥,甜甜的味道讓她心情好了一點。可肚子飽了,人又開始犯睏……

  在接下來的這些天裡,謝元德一直都很忙。何玉玉逮了他好幾次,雖然每次都能逮到,但他身邊總是跟著大臣們,也總是在忙。她也就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問他和夏若嫻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何玉玉決定再去綠怡園看看。只是這天,她再去綠怡園找夏若嫻時,卻發現夏若嫻並不在綠怡園裡,而且配給夏若嫻使的兩個小宮女也不在。

  何玉玉有些疑惑。夏若嫻能去哪兒?不過方才走了一截路,她有些累了,而且這天色陰沉沉的,看來是要下雪了。

  留蘭不放心讓何玉玉走回去,怕地上滑,便說找人抬了步攆過來,讓她坐了步輦回去。

  何玉玉教留蘭去了,因為外頭冷,她則走進了綠怡園的正屋,坐在椅子上等。沒想到,等著等著便犯了睏,就趴在桌上打算瞇一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玉玉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喊什麼……「阿若、阿若?我來救你了,這一回再不管你說什麼了,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啊?這是在作夢嗎?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太監啊,那皇宮裡怎麼可能會有其他的陌生男子呢?何玉玉想動彈,想抬起頭看看,開口問的,但不知為什麼,她完全動彈不了,加上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而且她也完全不能開口說話。

  一張棉被輕輕罩上了她的後背,接著她的身體忽然騰空,她連被子帶人被人抱起來了。何玉玉害怕極了,難道她又遇到刺客了?她死無所謂,她的孩子怎麼辦?

  那人的動作十分輕柔,何玉玉雖然被他給背著,可無論他怎麼奔跑、跳躍,都一直很小心地對待她。

  過了很久,這人終於停了下來。

  何玉玉感覺自己被放下了,有人剝開被子,露出了她的頭來。

  兩人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照面。

  「你是誰?」兩個人又同時驚呼。

  直到這時,何玉玉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說話了。她連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好,她的圓肚子還在。而且似乎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好神奇。到底是她太堅強,還是寶寶太堅強?

  確認腹中的寶寶沒有問題之後,何玉玉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個子很高、很壯的少年,短髮胡亂地在頭頂挽了個髮,挽住頭髮的是一支精美的玉簪子,看著價值不菲。

  少年濃眉、大眼、高鼻、薄唇,長得十分英俊,濃黑的眼珠傻愣愣地叮著她。

  「阿若,你怎麼變樣子了?」少年嘀嘀咕咕地說著話,伸手捏住何玉玉的臉,又扯又捏,「你這是戴了人皮面具,正準備逃走嗎?看,還是羅布聰明吧,直接就帶著你出宮了。阿若,快撕掉你的人皮面具,我好想你,我要看看你的臉。」

  好傢夥,力氣真大,捏得她的臉生疼生疼的,何玉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惱火地道:「你誰呀?」

  少年委委昆屈地望著她,「阿若,你還在生羅布的氣嗎?」

  蘿蔔?什麼蘿蔔?何玉玉覺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誰?別跟我裝瘋賣儍的,一會我讓侍衛抓你問罪,你可別哭。」何玉玉憤怒了,他到底是誰啊?還有夏若嫻想逃?為什麼?

  羅布眨了眨眼皮,大眼晴裡迅速起了水霧,「阿若,我聽說你被臭皇上搶到宮裡,還要當他的小老婆,我知道你不樂意,所以冒死來救你,你還要抓我,你的良心呢?」他一邊說,一邊戳了戳何玉玉的左胸。

  何玉玉瞪著眼看著他的舉動。

  羅布覺得好像大了好多啊,富有彈性。他有點害羞。

  何玉玉愣了半天,發現他盯著自己的胸看,還他還紅了臉,他腦子裡一定在想不該想的東西。她連忙雙手抱胸,怒道:「走開!」

  羅布紅著臉,哦了一聲,乖乖地轉身走到旁邊,抱膝坐下,笑咪咪地看著她,那眼神就跟她養的小奶狗一樣,充滿依賴和眷戀。

  何玉玉渾身抖了抖,覺得這個蘿蔔有點傻。想了想,她問他,「蘿蔔,你來這裡幹嘛的?」

  羅布見「阿若」終於肯跟他說話了,立刻變得開心了起來,「羅布是來救你的啊。阿若,咱們快走吧。」

  何玉玉盯著蘿蔔,上上下下地看。看來看去,這個蘿蔔的打扮和口音似乎是南魏國人。他潛入皇宮是為了要救走夏若嫻嗎?他跟夏若嫻是什麼關係?可看他言行舉止,似乎不是壞人。

  羅布的目光火辣辣地盯著她看,何玉玉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於是招招手,「你別看著我,看外面,看外面雪下得大不大。」

  「好。」羅布起身,開開心心地跑出去了。

  何玉玉快速地打量了一下,這裡似乎是個廢棄的房子,房子裡桌椅、板凳齊全,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她抬起頭,發現房梁房頂的裝飾花紋是宮中特有,所以她現在還在宮裡?

  既然還在宮裡,何玉玉的心便放下大半。現在她要想辦法讓人知道她在這裡。

  羅布頂著一頭的雪花進來,一邊搓手一邊道:「阿若,外面真的下雪了,好冷啊。跟我回家吧,我們南魏國可不會下雪。」

  何玉玉哄他道:「你生個火讓我烤烤,讓我暖和些再說。」

  「生火會不會被人發現呀?」

        這蘿蔔也不算笨嘛。所以說,蘿蔔應該只是不諳世事而已。她道:「可是我冷得不行,我會被活活冷死的。」何玉玉認真說道。


  羅布立刻答應道:「好。」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然後把屋子裡的帷帳席子拿出來,拆得稀巴爛,然後用來引火,再把桌椅、板凳敲敲打打一番拆掉,架起來燒。

  屋子裡頓時暖和起來,火光透過門窗,映得老遠。

  何玉玉走到了火堆旁邊,假裝一個不小心,把身上的荷包掉了進去,她哎呀一聲,十分可惜地看著那荷包快速被火苗吞噬。

  荷包裡有她慣用的香料,這香味若是順著風雪走,能飄很遠。

  於是何玉玉假裝在屋子裡走動,然後嫌悶,將窗戶打開了一點點。

  羅布盯著她看了很久,突然反應過來,「你、你不是阿若,阿若的身手雖比不上我,但比你好多了。而且你……阿若比你高,也長得比你好看。」

  何玉玉皺眉。夏若嫻比她高,這點她承認。但是這個笨蘿蔔說夏若嫻比她漂亮?這蘿蔔是瞎的嗎?哎,先不考慮這個間題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她得趕緊脫身,趕緊回去。

  「沒錯,我不是夏若嫻,夏若嫻被我關了起來,只有我知道她被關在哪,你若是想救走夏若嫻,就得先把我送回去。」何玉玉說道。

  羅布大眼珠子瞪著她,生氣道:「你是壞人嗎?為什麼要關著阿若?」說著,他又叮著她圓滾滾的肚子,猶豫了一會,問道:「你衣裳下面藏著什麼?是兵器嗎?」

  何玉玉不由自主地就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也不知為什麼,小腹部似乎有些隱隱作痛,「蘿蔔,快送我回去,我、我肚子疼,怕是要生了……」何玉玉是頭一回懷孕,也沒有經驗。但之前聽太后說過,說婦人生孩子,距離預產期提前個一兩月也是常有的事。

  算算日子,何玉玉突然覺得有些心慌起來,她該不會今天就生吧?

  「生什麼啊?」羅布有些奇怪。但是這女人的臉色有點發白,神情也有點緊張,應該不是在騙人吧?

  「我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要是不送我回去,那、那就趕緊去找人來給我接生……」何玉玉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生、生孩子?」羅布被嚇了一大跳,他突然福靈心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你、你衣裳下面是個小孩子?不不不,你是說,你肚子裡有個小孩子?」

  何玉玉皺著眉頭沒理他。小腹處傳來了一陣鬆、一陣緊的痛意,何玉玉越發緊張了起來,這應該就是太醫所說的宮縮與陣痛了吧?

  「蘿蔔,你送我回去,我許你……讓你見你的阿若,如何?」她強忍著疼痛,一手持著門框,一手撫著肚子,弱弱地說道。

  「好。」羅布拿了棉被過來,披在她身上,然後扶著她走出了這個廢棄的院子。

  外面風雪交加,寒風吹得人臉生疼。

  「那個……咱們往哪走呃?」羅布心虛地問道。

  何玉玉看了他一眼,奇怪地說道:「你怎麼來的,我們就怎麼回啊。」看著他一臉的為難,她突然明白過來了,「你、你不認識路?」

  羅布不敢看她的臉,「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阿若?阿若可厲害了,她只要看看天上的星星,或者看看樹和草,就知道往哪兒走是正確的。」

  何玉玉撫額,簡直無語了。她看了看前後左右的地形,轉頭就看到了不遠處有幢尖尖的三層寶塔。何玉玉頓時瞭然,宮裡並沒有寺院與寶塔,但太后信佛,賢妃也禮佛,後來太后就讓人建了這寶塔,如今賢妃就在那塔中修行。想著此處一個人影也無,不如先去賢妃那裡求救。

  何玉玉有氣無力地指了指那座寶塔,示意蘿蔔趕緊過去。

  羅布頓時來了勁,他架著何玉玉的胳膊,急匆匆地扶著她往寶塔那趕。

  只是才走到巷子門口,羅布便停住了腳步,開始慢慢地往後退。而何玉玉卻聽到熟悉的小狗的叫聲,她先是一怔,繼而大喜。

  一個身著金色龍袍的男人帶著一群威武的侍衛出現在巷子口,氣勢洶洶。謝元德的眼中孕肓著風暴,殺氣直直穿破風雪,直刺羅布。

  饒是羅布膽子再大,也不禁被他的氣勢嚇到,一邊退,一邊道:「你是誰?」

  謝元德冷冷地盯著他,「放開她。」

  「不行!」羅布反而還抱緊了何玉玉。這人是誰,怎麼這麼凶啊?他會不會傷害這個肚子裡有寶寶的女人啊?哎,他羅布做錯了事,認錯了人,才會讓這個女人遇到了危險。所以他一定會好好保護這個女人的。

  「羅布,怎麼是你?」匆匆跟來的夏若嫻從人群裡擠了過來,吃驚地看著他。  

  羅布震驚地看著夏若嫻,又看看自己懷裡這個已經暈過去的女人,忍不住激動萬分地說道:「阿若、阿若,我可找到你了。」羅布的聲音有點變調,像是想哭,聽起來委屈極了。

  謝元德一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羅布一番。南魏國的二皇子聽說就叫羅布,據說羅布自小身體病弱,數次瀕死,南魏皇后為了求治他,不得不讓他跟著個世外高人隱居在山林裡,這才撿回了他的一條命。如果這羅布真是南魏國的二皇子,且又與夏若嫻有關係,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謝元德一聽不好,連忙捉住了夏若嫻的胳膊,然後將她重重一推。

  夏若嫻的身形立時不穩,落入了身旁一個侍衛的懷裡。那侍衛反應奇快,一手別住了夏若嫻的手,另一手執刀,架在了夏若嫻的脖子上。

  「你們幹什麼?快放開阿若!」羅布急了。

  「皇上請息怒,羅布並沒有惡意。」夏若嫻連忙解釋道。

  羅布不樂意了,立刻高聲叫道:「不准你傷害我的女人!」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謝元德看了夏若嫻一眼,幾乎已經肯定,這個羅布就是南魏國的二皇子,而夏若嫻身為大越國武將之女,為何與南魏皇子曖昧不清?難道她不知道,她的父親即將奔赴沙場與南魏國交戰?現在這南魏皇子還潛入他的後宮,並且劫持了他的玉玉,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夏若嫻又羞又惱,不復原來的鎮定模樣,「羅布,你閉嘴,你看看你抱著的是誰?」

  羅布看了何玉玉一眼,理直氣壯地大聲吼道:「不知道!」他確實不知道啊,她本來就沒說她是誰……

  「那你快放了她。」夏若嫻已經被氣得沒脾氣了。

  可這一回,羅布卻變聰明了,「不要,他都沒有放了你。阿若你過來,不然我就……」

  羅布扶著何玉玉,可何玉玉卻已經沒了力氣,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而羅布的手又搭在了何玉玉的小腹處。此時何玉玉腈中的胎兒突然動了一下,羅布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溜圓。

  「喂,你、你現在就要生孩子了嗎?」羅布突然有點心慌,轉頭看著何玉玉。

  何玉玉弱弱地點點頭,又轉頭看向謝元德,「皇上,讓、讓夏若嫻先過來……」

  謝元德咬著牙,揮了揮手。

  身邊的侍衛一鬆手,夏若嫻恢復了自由。她飛奔至羅布的面前,先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何玉玉,慢慢地朝謝元德走去。

  羅布亦步亦趨地跟著夏若嫻,「阿若,咱們快逃吧?阿若,你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啊?阿若,我不認識她,真不認識她,她肚裡的孩子也跟我沒關係,我今天是頭一回見到她,阿若、阿若?」

  夏若嫻將何玉玉送到了謝元德的懷裡。

  何玉玉強忍著身子的不適,虛弱地對夏若嫻說了聲多謝,再看看謝元德焦急的神情,她突然心裡一鬆,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身處何地。

  何玉玉只知道肚子很痛,眼前有人晃來晃去,她卻看不清臉。忽然,有一雙有力的手捉住了她的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來,「玉玉、玉玉?」

  何玉玉睜開眼皮,恍恍惚惚地看到是謝元德,她一喜,然後忽然覺得委屈得不行,皺著眉流下淚來。

  謝元德將她抱到懷裡,「對不起,玉玉……」

  何玉玉昏昏沉沉的,感覺口中被塞了參片,她清醒了點,抬起眼皮,軟軟地喚了一聲,「皇上?」

  謝元德親了親她的額頭,「嗯,別怕,我一直都在。」

  痛苦的生產過程,讓何玉玉差點死了過去,她掙扎了許久,又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當聽到一聲響亮的嬰孩啼哭聲之後,她徹底暈了過去。

  等何玉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了,一睜眼,便知道自己正被人擁在懷中。她側頭看向他,果然見到了滿臉鬍渣,眼睛通紅的他。

  見到她醒來,謝元德露出了大大的笑臉,「玉玉、玉玉,你總算醒了。」咦,他的嗓子好竒怪,那個聲音沙啞的他又回來了。

  何玉玉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大約是他哭過的原因吧?他一哭,聲音就會變成這樣沙啞沙啞的。她初遇他時,正值他父皇新喪,那時候的少年郎,恐怕也是很傷心的肥?所以他的聲音沙沙的。後來他在宮裡認出了她,可因為他當時也沒什麼傷心事,所以她聽不出他的聲音。直到她遇刺,那時他也為她哭泣過,所以他的聲音又變得沙沙的,她才認出了他。

  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可是他都已經為她難過了兩次……何玉玉咬了咬唇,決定以後要一直好好的,再別讓他為她擔憂了,畢竟他是一國之君啊,有多少事要忙。

  何玉玉轉移他的注意力,「皇上,孩子呢?」

  謝元德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指著床邊的搖床,「在裡面呢,睡得很香。」

  何玉玉靠在他的懷裡,看著搖床裡安安靜靜地躺著個小小的人兒,也不知為什麼,她的眼淚刷刷地就掉了下來。

  「不能哭,月子裡哭了以後眼晴會不好。」他連忙安撫她。

  何玉玉噘著嘴,賭氣道:「就哭、就哭。」她這個孩子生得太驚險了,她差一點就死在外面了,想想就覺得害怕,而這一切都怪他。何玉玉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謝元德皺著眉忍著,她的力氣怎麼這麼小?連咬人都不疼。哎,他的玉玉到底遭了多少罪啊?好心疼。

  等何玉玉出完氣,不咬了,他才抱著她,悶悶不樂地把他的頭埋進她的胸前,委屈地像她養的那隻小奶狗。

  「對了,夏若嫻和那個蘿蔔呢?」何玉玉一邊問,一邊把撥開了他的頭。他好討厭!如果他只是安安靜靜地把他的頭靠在她的胸口,那她也不反對這種溫情脈脈的相依相偎了。但他還要用嘴一拱一拱的,這是什麼意思?

  謝元德就沒那麼高興了。他家玉玉的胸腩又飽滿又有彈性,好想這樣一直把臉埋在她又柔軟又香甜的乳峰之間啊,可是他家玉玉在問話,他是定要回答的啊。

  他依依不捨地抬起頭,說道:「羅布是南魏國的二皇子。他想娶夏若嫻為妻,朕當然不同意,於是許他下諾言,若朕把夏若嫻許給他,他就回去勸他的皇兄停戰求和,並立下誓約,三十年不對我越國動刀兵。」

  何玉玉鬆了口氣,「若是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對我們越國是件好事啊。」

  謝元德笑道:「自然。」

  「那他們人呢?」

  謝元德道:「羅布已經離開,夏若嫻留在宮中,我已稟告母后,認她做了義妹,她將在宮中備嫁,此事事關兩國大事,等你身子好了,這件事還得你來主持。」

  何玉玉舒了一口氣,眉目舒展,心情變得很好。她笑道:「好,這件事我一定替你辦得妥妥的。」

  說起那個笨蘿蔔來,謝元德心裡還是很氣,害得他的玉玉差點把孩子生在外頭,他簡直恨不得讓侍衛當場就把這個笨蘿蔔給切成幾斷算了。不過此人看起來瘋瘋儍儍的,一旦論到正經事完全就變了一番模樣,精明得像狐狸,完全變了一個人,這種人若是朋友還好,若是敵人,他就算要打敗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見謝元德的表情不善,何玉玉斜睨了他一眼,酸溜溜地問道:「皇上真捨得讓夏若嫻就這麼走了啊?」

  謝元德一呆,奇怪地問道:「不讓她走,難道還要留她在宮裡過年嗎?」頓了一頓,他突然明白過來了,不由得失聲笑道:「玉玉,你該不會是以為我看上那個男人婆了吧?」

  「呸呸呸,什麼男人婆啊?」何玉玉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她挺好的,少有女子像她那樣大氣……哎,就外表和氣質而言,我好喜歡她那樣的啊。」

  謝元德頓時吃味了,「何玉玉,我才是你男人,你只能喜歡我。」

  看著他故作惱怒的樣子,何玉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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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7-11-9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0-8 02:55 PM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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