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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朱輕 -【兩相錯系統之五】家花不好養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男人的逢場作戲,女人的嬌憨,玩玩罷了,
女人的生澀害臊,男人像土匪,完了完了!

鄭英傑是個標準的不婚主義者,但凡女人提出結婚要求,
就是破壞了他的「交往準則」,他會毫不留情轉身走人。
這樣的男人,換女朋友比換內褲還勤快,跟女人交往,就為了上床。
而這位情場老手,哪看不出唐唯一對他的好感, 他有過太多女人,
很清楚女人動心時的模樣。
可惜,唐唯一跟他認識過的女人不一樣,是個他惹不起的小公主,
況且他從沒好好地談過一次戀愛,也不想被哪個女人綁住。
他承認,他對唐唯一有渴望,恨不得壓她上床,狠狠要她,
不過,他沒忘了,這女人生澀得很,為了得到她,不只一夜,
不只一次,無賴又土匪的他,在開口問她要不要當他的女人後,
竟被這嬌氣的小公主給吃得死死的,再無翻身餘地。

【出版日期】    2017/10/12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工作室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系列BR96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0:47 AM 編輯

【第一章】

  鄭英傑的第……數不清多少次的戀情,最後以他被潑了一臉的生啤酒終結。

  女人將酒杯重重地砸在吧檯上,瀟灑地轉身離去,只留給鄭英傑一道凹凸有致的美麗背影。透過眼前的水珠,鄭英傑最後一次看了眼他最喜歡的纖腰、翹臀。

  「捨不得了?現在反悔可還來得及。」在鄭英傑身邊的查亦道。

  「我在你這分過幾百次的手了,哪次反悔過?」鄭英傑收回目光,接過查亦遞來的衛生紙,胡亂地擦了把臉,然後揉成團丟回去,「不過那麼辣的身材,以後睡不到有些可惜了。」

  「你也知道你已經在我這分過幾百次的手了?」說到渣男,鄭英傑還真是渣得坦坦蕩蕩啊。

  面對好友鄙夷的輕瞥,鄭英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也不想總是分手嘛,只是那些女人要嘛和他只是一夜情,睡過就算了。要嘛就是不肯遷就他的交往準則,逼得他不得不迅速自感情中抽身而去。

  查亦問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鄭英傑的濃眉一揚,「你說呢?」

  「她要求結婚了?」鄭英傑是個標準的不婚主義者,但凡交往對象提出結婚的要求,那就是破壞了他的交往準則,他會毫不留情地判對方出局。

  不過查亦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的,鄭英傑搖了搖頭。

  查亦並不意外,繼續問:「那麼她要求同居了?」

  鄭英傑還是搖頭。

  喔,這也不奇怪。畢竟鄭英傑的交往準則多得要命。於是查亦再猜,「那是她要見你的父母?」沒等鄭英傑反應,他立刻又補上一條,「或者是要你見她的父母?」

  鄭英傑繼續搖頭。

  查亦繼續猜,「她把公寓的備用鑰匙給了你?」

  鄭英傑仍是搖頭。

  查亦還是不放棄地繼續猜,「她放了私人用品在你家?」

  鄭英傑搖頭。

  查亦還是問:「她說了我愛你?」

  鄭英傑搖頭再搖頭,一直搖頭。

  查亦幾乎猜遍了所有鄭英傑曾經用過的分手理由,竟然全都不對。他長呼了一口氣,放棄掙扎,「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因為……」鄭英傑沉下俊臉,神色嚴肅。

  在吧檯後的查亦微微向前傾,想快點聽到分手的理由。這次好像是什麼了不得的理由。

  鄭英傑粗狂而帥氣的臉上,鷹隼般奕奕有神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故弄玄虛的認真,引得查亦不由得側耳傾聽。

  鄭英傑一字一句地道:「因為她吃了我的豬腳。」

  吃了豬腳?查亦愣了一瞬,繼而瞪鄭英傑一眼,迅速直起腰,真想再潑他一臉生啤酒。查亦道:「這算什麼鬼理由?」

  鄭英傑欠揍地笑,「怎麼,這還不夠嚴重嗎?」

  「嚴重?」嚴重你個頭!查亦輕環手臂,陰陽怪氣地說:「你倒說說這嚴重在哪裡?」

  鄭英傑收斂笑意,清清喉嚨,開始說明原委,「昨晚我們一起吃晚飯,我點了豬腳麵線,她點了生煎包,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挾一個生煎包給我,然後從我碗裡挾走了一塊豬腳。」

  「你覺得這很嚴重,是因為……」查亦瞇了瞇眼,「你不喜歡生煎包?還是因為你很喜歡豬腳?」

  好友明顯的諷刺,卻換來鄭英傑不痛不癢的一句回應,「我可沒在開玩笑哦。」

  「沒有嗎?那為什麼我覺得很好笑?」查亦終於被他氣得破功,「你分手幾百次,我敢說這次的理由最奇葩。只是吃了你的豬腳,你就要和人家分手?」

  「重點不是豬腳,而是這件事背後的意思。」鄭英傑認真地說。

  「這件事背後能有什麼意思?」這是查亦有史以來聽過最無厘頭的陰謀論。

  「這種事情代表著分享啊。」鄭英傑說得振振有詞,「這次是分享食物,下次就是分享水杯、牙刷,再來就是分享同一張床、同一間公寓,最後再分享彼此的父母。」

  這樣分析也行?查亦有些傻眼。

  「這樣的分享會逐漸充斥在生活中所有的細微末節裡,若我一個不小心,在發覺時,那女人就已經像樹一樣紮根在我的生活中了,盤根錯節,想拔都拔不掉。」將長篇大論一口氣說完,鄭英傑微斂上揚的聲調,長舒一口氣,「這下明白了吧?與其以後想辦法將樹砍掉,還不如現在就將樹苗折斷在土裡。」

  查亦無言地瞧著鄭英傑。

  鄭英傑厚臉皮地任查亦盯,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的言論有問題,「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去幫我倒杯酒,說這麼多,我口很渴。」

  好吧,真是徹底被打敗。查亦無奈地說:「看來你是真的不想結婚了,這樣的理由都想得出來。」查亦一臉無奈地轉身去酒桶旁接酒。

  「我當然不想結婚。」鄭英傑自然地說。

  查亦背對著他說:「嗯,我更正一下。你不僅是不想結婚,而且還不想戀愛。」

  「如果我不想戀愛,那之前的幾百次都是在玩扮家家酒嗎?」鄭英傑拒絕承認。

  「你所謂的戀愛關係,就是不能分享,不能對彼此說愛你,不能涉及彼此的朋友圈,不能共用私人用品,更不能提出同居、見家長這種『無禮』的要求。」查亦轉身將調好的酒推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對不起,這類關係在我們普通人看來,用炮友來形容更為貼切。」

  「我可沒把她們當炮友。」鄭英傑拿過酒杯,仰頭一口氣乾掉。

  「可是……」

  噹的一聲,鄭英傑放下酒杯的聲音將查亦要說的話打斷。鄭英傑道:「再說,炮友和戀人的界限本來就很模糊。照你這麼說,任何一段不以結婚為目的關係都可以稱之為炮友關係啊。」

  「你不一樣。」查亦道。

  「我有什麼不一樣?都是不婚主義者。」鄭英傑反駁道。

  「不婚主義者只是不願結婚,而不是像你這樣致力於把每一段戀情都維持在初始階段,一旦深入就立即結束。」查亦解釋道。

  就像從黑豆中挑出蒼蠅一樣,查亦無情地將鄭英傑從不婚主義者的隊伍中擇出,但這對於素來無理的鄭英傑來說根本沒影響。反正他不想結婚已經是既定事實,即便被很多人罵渣男、爛人,他卻仍然沒有要改變想法的打算。

  就算不是純正的不婚主義又怎樣?就算總把戀情都維持在初始階段又如何?這是他鄭英傑的交往方式,你可以不接受,卻沒辦法說他有錯。因為在每一段戀情開始之前,他都會坦白自己的交往準則,女方同意就在一起,不同意就不要開始。

  所以鄭英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最後明明是她們違反了規則,到頭來被譴責的卻是他?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好先生。

  「現在的小孩子不是常說……」鄭英傑懶洋洋地托住臉,悠悠地說:「人生若只如初見,永遠將感情維持在初始階段,有什麼不好?」

  原來這句詩是用在這的?查亦苦笑,「算了,辯不過你。」

  「那就倒酒囉。」鄭英傑歪嘴痞笑,用手晃了晃,略顯單薄的玻璃杯,代表對於戀愛的探討告一段段落。

  查亦無奈地幫鄭英傑倒今晚的第三杯酒,除去被潑到臉上的那杯不算。

  ◎             ◎             ◎

  當鄭英傑喝到第六杯酒的時候,唐唯一走進酒吧。她坐在吧檯前,與他隔了三個位置。

  才剛讓服務生再調一杯酒的鄭英傑不經意間側頭瞧唐唯一一眼,移開目光後頓了頓,忍不住又看過去一眼。

  酒吧裡光影交錯,連空氣中都瀰漫著瘋狂。

  距離鄭英傑幾步開外的女人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微低著頭,露出一小截線條優美的白皙玉頸,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她的側面剪影浸泡在影綽、炫目的燈光中,顯得格外纖細、美麗,彷若盛開在泥潭中的百合,清冷而高貴。

  不過她並不是鄭英傑喜歡的類型。他喜歡胸大、腰細、屁股翹的性感女人,可眼前這一位雖然臉蛋漂亮、氣質非凡,可惜穿著打扮太過規矩、保守,該遮的、不該遮的全都遮住,可見這衣服下面沒什麼好料。

  既然不喜歡,又為什麼要一直盯著瞧呢?那是因為鄭英傑覺得她有些眼熟,可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痺了他素來敏銳的神經,他竟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了。

  「嘿,這麼快就有新目標了?」查亦才回到吧檯後,就逮到好友在盯著別人看。

  被打斷思緒的鄭英傑轉過頭,放棄了再去探究對方是誰這個問題。而是將杯子推給查亦,準備要今晚的第七杯酒。而在查亦離開期間,給他調酒的女服務生則是走到了那個女人的面前。

  女服務生畫著煙燻妝,蓬亂的髮型配上制服短裙、高筒襪,很像是動漫裡的人物。

  「喝什麼?」女服務生的嘴裡似乎一直嚼著口香糖,鄭英傑不用抬頭也能聽到她說話時吧唧吧唧的聲音。

  「一杯朗姆酒,謝謝。」唐唯一徐徐開口,聲音清婉、好聽。

  「沒有。」女服務生直接道。

  「那……一杯瑪格麗特。」唐唯一再點另一種酒。

  「沒有。」女服務生又道。

  接著唐唯一又接連說了幾種酒名,最終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鄭英傑側耳聽著,只覺得搞笑。這女人都不曉得看一看周圍的環境嗎?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下酒吧裡,會有那些高級洋酒才怪。

  最終唐唯一放棄再繼續報酒名,「那你們這裡有什麼?」

  「啤酒。」女服務生拿筆噠噠噠地敲著桌子,看著有些不耐煩。

  「好吧,那給我一杯啤酒,謝謝。」唐唯一無奈地道。

  兩分鐘後,女服務生將一杯啤酒放到唐唯一面前。

  一路都漾在杯口的白色泡沫終於因為女服務生的動作而緩緩淌下,唐唯一看著泡沫滑過玻璃杯平滑的表面,在吧檯上暈開水漬,而後又看了看那和她的臉差不多大小的啤酒杯,有些無從下口。她不太確定連白開水都沒有大口痛飲過的自己,是否可以照預想中的那樣用將啤酒一飲而盡的方式,以達到借酒澆愁的目的。

  除去紅酒以外,這還是唐唯一第一次在真正意義上喝酒。不僅如此,酒吧這種地方她也是第一次來。刺耳的重金屬音樂、炫目閃爍的碩大燈球、舞池中極盡搖擺的男女,這一切對她而言都太過陌生。那些迷亂與絢爛,斑斕如五彩花蛇般盤踞在她烏黑的雙眸中,扭動著、旋轉著,攪亂眼波,輕易勾走已經不堪一擊的理智。

  唐唯一很快就下定了決心。還有什麼不敢的呢?最近經歷了那麼多的打擊,她都沒有倒下,又怎麼會被一杯啤酒難倒?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喝醉,可她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喝醉嗎?說不定酒精真的可以麻痺她的心傷。

  唐唯一用細白的雙手捧起啤酒杯,做了個深呼吸後,便仰頭開喝。她高揚著小臉,纖長的脖頸處因為用力地吞咽而起起伏伏。

  咕咚、咕咚,吞咽的聲音湮沒在音樂聲中,但還是被鄭英傑聽到了。他忍不住好奇側過頭,結果一眼便瞧見前幾分鐘還被他認定為有氣質、有臉蛋,但沒有料、不夠辣的乖乖女,居然正高揚著小臉灌酒,此刻她纖長、白皙的脖頸處正因為用力的吞咽而起起伏伏。

  看她這般豪飲,鄭英傑有些傻眼。

  「看樣子是有什麼傷心事吧。」同樣看到這一幕的查亦說出他心中所想。

  「誰知道呢。」鄭英傑漠不關心地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喝酒。

  查亦側頭吩咐女服務生免費送唐唯一一碟小吃,以避免她因為空腹喝酒而傷胃。結果他的舉動卻引來鄭英傑的揶揄,「嘿,我也有傷心事,你怎麼不送我點什麼?」

  「你能有什麼傷心事?」查亦鄙視地一瞥。

  「我才剛被女人潑了一臉酒欸,這還不足以令我傷心嗎?」鄭英傑不滿地道。

  「你要是也有因為女人而傷心的一天,那我一定會跑到街上去,看看會不會下紅雨。」查亦笑道。

  「你大概看不到那一天囉。」鄭英傑道。

  兩人說話間,坐在旁邊的唐唯一拚盡全力,卻還是只喝掉半杯就敗下陣來。她的呼吸亂了節奏,眼波不再平靜,來不及吞下的酒水溢出唇畔,被她狼狽地抹去。她捧著啤酒杯喘了好一會,才重新開始喝。

  鄭英傑的目光不知何時又落到這個明顯是在借酒澆愁的女人身上。結果他才剛看沒一會,就又被查亦拉回注意力。

  「我勸你別去招惹這種才剛受情傷的女人。」查亦道。

  「你怎麼知道她受了情傷?」雖然鄭英傑並沒想招惹她,可還是忍不住問。

  「拜託,每年被你傷害到要來這裡借酒澆愁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光是用看的也早就練出火眼金睛了。」查亦笑道。

  「哪有那麼多?」鄭英傑摸了摸鼻子,繼而岔開話題,「再說,我也沒有想泡她。」

  「那你一直盯著人家瞧什麼?」查亦問。

  「職業需要行不行?」鄭英傑道。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專職睡女人的。」查亦揶揄道。

  呵呵呵,他倒是想。鄭英傑沒好氣地翻個白眼,然後一本正經地清清喉嚨,「我的意思是,看到生面孔多注意一下是警察份內之事。」

  沒錯,別看鄭英傑這麼不靠譜,人家可是警官。

  「原來你是這麼敬業的人啊。」查亦反諷道。

  「是啊。」鄭英傑臭屁地揚眉道。

  「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去街上打擊犯罪才對吧?」查亦鄭問道。

  呃,好吧,今天他是該值夜班才對。但是……鄭英傑正經地道:「地下酒吧裡的犯罪率不是比街上高嗎?」他永遠都可以給自己找到理由,「我來這裡喝酒也是工作需要好不好?說起來,你還要付我錢才對。」

  「付你錢?」查亦詫異地道。

  「是啊,我幫你降低這裡的犯罪率,維持酒吧秩序,難道不該得到報酬?」鄭英傑一本正經地道。

  「你……」查亦一時說不出話。

  「但我們兄弟一場,我可以給你算便宜一點。錢就不用給了,今天的啤酒免費就好。」眼看查亦一臉要揍人的表情,鄭英傑反而挑釁地揚眉,「友情提醒一下,揍我可是襲警哦。」

  「鄭英傑,你真是有把人氣到血管爆裂的本事。」查亦被他氣得哭笑不得。

  「謝謝。」鄭英傑厚臉皮地點頭微笑,欣然接受查亦的評價。

  玩笑開夠之後,鄭英傑終於在查亦的詢問下道出自己關注旁邊那個女人的真實理由,「就是感覺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聽鄭英傑一說,查亦不由得也側頭多看唐唯一一眼。

  而在這時,工作效率極慢的女服務生梅根才剛剛把那盤免費贈送的小吃端到唐唯一的面前。已經半伏在吧檯上的唐唯一慢吞吞地抬起頭,看看那碟小吃,又抬頭看看梅根。

  「我……沒有點這個。」唐唯一努力保持吐字清晰。

  「老闆送的。」梅根直接道。

  「你們老闆是哪一位?」唐唯一問道。

  梅根朝查亦那邊撇了撇嘴,唐唯一順勢朝那看過去。

  當唐唯一轉過頭,鄭英傑這才看清了她的臉。確實很美,一如他所料。

  只是因為酒精的關係,唐唯一原本知性、高雅的美麗軀殼外覆上一層薄淺的嬌豔。她原本靈透、清澈的黑眸已經浮現出明顯的呆滯與混沌,臉頰緋紅如霞,唇瓣更是水潤、剔透,彷彿染上了晨露的櫻桃,紅豔得令人垂涎。

  鄭英傑的呼吸有著片刻的停滯。他這短暫的失神並非是被唐唯一的美麗震懾,而是被遲來的回憶擊中,「唐唯一?」他還想看得更仔細些,可無奈有個男人擋住了他的目光。

  「小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妳。」那男人直接坐到她旁邊。

  「看樣子覺得她眼熟的,可不只有你一個人。」查亦見狀,調笑道。而後又忍不住吐槽,「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用這種臺詞搭訕。」

  是她嗎?不可能吧,當年那個討人厭的死丫頭居然可以長成大美人?老天爺還有沒有眼睛了?不過剛剛查亦說了什麼來著,情傷?鄭英傑的俊臉上充滿不可思議倏地添了一抹亮色,喔喔喔,唐唯一被甩了嗎?

  查亦見鄭英傑一會擰眉,一會邪笑,忍不住問:「怎麼了?」

  「沒什麼。」鄭英傑回過神,掛著滿臉的幸災樂禍,完全沒有要收斂表情的意思,「很多年前,我和那個女人有過些交情,怪不得覺得眼熟。」

  「初戀情人,還是青梅竹馬?」查亦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鄭英傑立刻否定,笑意間多了些許嫌棄,「我小時候又不瞎,怎麼會選她做青梅竹馬?」

  是不是否認得太快了些?倒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了。查亦微微揚眉,「和幼時的玩伴重逢很難得啊,怎麼不去打個招呼?」

  「算了吧,不是什麼值得打招呼的關係。」鄭英傑無所謂地道。招呼不必打,他現在只想坐在旁邊默默地看戲。當年那個冷漠、高傲的唐家大小姐居然被人甩了,這下可有好戲了。

  為了看戲看得更舒坦,鄭英傑又問查亦多要了一盤小吃。好了,好戲可以開場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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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0:59 AM 編輯

【第二章】

  撒謊,全部都在跟她撒謊,是誰說一醉解千愁的?她怎麼一點都沒覺得,難道是因為醉得還不夠嗎?唐唯一現在只覺得酒精並沒有減輕她心理上的鬱結,反而還引起很多生理上的不適,頭暈、胃脹,四肢更是沒有一點力氣。

  唐唯一就像爛泥一樣攤在吧台上,精神恍惚地聽著旁邊的男人嘰嘰喳喳地說些什麼。不過,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坐過來的?他為什麼坐得這麼近?他在講什麼?

  唐唯一目光渙散地端詳著旁邊的男人,努力想要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可現在的狀況她還沒弄清楚,就又有一個男人坐到了她的另一邊。漸漸的,已經被酒精麻醉掉八分理智的她開始惴惴不安。

  「你不去幫幫忙嗎?」一直旁觀的査亦見狀,忍不住提醒鄭英傑。

  「幫什麼忙?」鄭英傑明知故問。

  「我覺得她被那兩個男人盯上了。」査亦說道。

  「她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又喝個爛醉,不被男人盯上才怪。」鄭英傑瞥了眼已經被陌生男人搭住肩膀的唐唯一,無所謂地聳肩一笑,「而且我看她也滿享受的嘛。」

  奇怪了,騷擾女人這種事,鄭英傑向來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怎麼今天倒是願意坐在旁邊看戲了?

  「真不管?」査亦疑惑地問。

  「有什麼好管的?」鄭英傑揚眉一笑,「人家來釣凱子,我搗什麼亂?」

  被情所傷之後,來地下酒吧借酒澆愁,順道釣個男人,這橋段倒是很出乎人的意料。沒想到唐唯一年紀大了之後,性觀念也開放了不少嘛,完全不像當年那樣草木皆兵到有被害妄想症的程度。

  可接下來的情節走向卻越來越偏離鄭英傑所猜測的軌道。

  當那兩個男人先後找唐唯一搭訕後,她並沒有拒絕,反而和他們相談甚歡,對於他們有意無意的肢體接觸也沒太大反抗。這樣的行為,擺明就是來這裡釣男人的。所以鄭英傑才會全程旁觀,不去插手。可當他們提出要帶唐唯一離開,而她卻迷迷糊糊地表示不願意時,他就糊塗了。

  灌酒不推託、摟肩不反抗,唐唯一全程都表現出一副「今晚就是來約炮」的架勢,可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又不願意了?說不定是欲拒還迎。於是鄭英傑只是坐在原處目送他們三人離開,準備再觀察一下,然而他的眉心卻在觀察中越擰越緊。

  當他們走到酒吧門口時,唐唯一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反抗,她似乎在掙扎,只是沒有力氣。該死,這下約炮要變成強姦了!

  鄭英傑摘下耳上的香煙,叼在嘴裡,一面摸打火機,一面踢開門走出去。他推門而出之後,先是噠的一聲,挑開打火機,垂首將煙點燃,深吸一口之後才抬眼望去。

  盤旋而上的樓梯間內,霓虹燈閃爍。

  唐唯一正被那兩個男人拖上樓梯,她看起來十分不情願,卻又沒力氣反抗,那雙穿著白色平底鞋的腳努力地在往後退,垂至腳踝的長裙在掙扎幅度下輕盈地晃動。

  不得不承認,唐唯一的背影也滿漂亮的。裸色的長裙配上黑色的小西裝,本該掛在她肩頭的包包現下正被其中一個男人掛在脖子上。她看起來身材高挑、四肢勻稱,一頭幾乎垂至腰際的黑髮又長又直,潤澤、黑亮,比裙擺更飄逸。

  光是她那頭長髮,就可以令許多男人心潮蕩漾,怪不得會吸引流氓。如果這鎮上的漂亮女人可以少一些,那他們的工作也會減少很多。鄭英傑撇撇嘴,一手插進褲子口袋,滿臉不情願地拾級而上。

  而走在鄭英傑前面的兩個男人卻並未發覺逐漸逼近的危險,就在他們為今天釣到好貨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啪,驟響的悶聲在安靜的樓梯間顯得格外突兀。

  男人甲猛地哀號,抽回架住唐唯一的手,摀著腦袋痛苦地蹲下,砸中他後腦的異物瞬間彈回到地上,發出噹啷一聲脆響。

  男人乙望向痛到蹲下的同伴,訝異之後,便是憤怒,「他媽的,是哪個王八蛋和老子玩偷襲?」他罵罵咧咧地轉過身,怒目看向始作俑者的同時,還不忘牢牢地抓住試圖逃走的唐唯一。

  男人乙看著幾個階梯之下的黑暗處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黑暗中,有一點煙的光忽明忽滅,光從陰影來判斷,就可以看出對方高大且健壯,滿身肌肉,他僅僅是這樣一動也不動地站著,就威嚇感十足。瞧瞧自己至多能做一個小流氓的身形,男人乙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誰啊?」男人乙虛張聲勢的咆哮聲在樓梯間回蕩,「有本事站出來露個臉!」

  那黑暗中的煙的亮點變得更亮了些,叼著煙的鄭英傑很配合地一步一步走出黑暗,俊臉在霓虹燈下逐漸清晰。

  在看清鄭英傑的瞬間,男人乙的臉便蒼白了下來。該死的,撞到槍口上了!他立即鬆開抓著唐唯一的手,開始滲出冷汗的臉上揚起苦笑,「鄭、鄭警官。」

  一聽到這三個字,原本跪在地上痛吟的男人甲都失了聲。

  男人乙本能地後退幾步,「這、這麼巧啊?」

  本月第三次被抓,當然很巧。鄭英傑彎腰檢起才剛被他用來當兇器的打火機,習慣性挑開的同時,另一隻手摸出掛在腰際的手銬,朝那兩個人丟過去,「自己銬上。」

  「好的、好的。」在這種情況下,配合是最好的選擇。

  這位鄭警官的揍人不手軟的名聲,鎮上的小流氓們全都領教過多回。要是乖乖配合,被拘留幾天便也算了;可若是反抗,那鐵定會去醫院躺上幾天。男人乙立刻拷住自己的手,接著又發揚禍福同享的美好品德,用手銬的另一環銬住同伴。

  「滾到車上去。」鄭英傑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按鈕,樓梯下的警車發出逼逼兩響。

  「好的、好的。」男人乙拖拽著痛到腳軟的同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鄭英傑面前。

  半分鐘後,樓梯盡頭傳來關車門的聲音。
 
 小流氓被趕走,可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面。鄭英傑頭痛地瞥了眼癱坐在階梯之上,哼哼唧唧的唐唯一。醉成這副鬼樣子,想讓她自己回家是沒什麼可能了。

  鄭英傑快速地抽了幾口煙,將所剩不多的煙蒂彈開之後,滿臉無奈地朝她走去。哎,再怎麼不喜歡,他也不能由著小流氓佔她便宜。

  鄭英傑這個人雖然在談戀愛方面風評不佳,但在其他方面還是比較可靠的,不然也不會霸著警官的位置這麼多年。他晃晃蕩盪地拾級而上,厚重得皮鞋有力地踩過台階,在空蕩蕩的樓梯間內,撞擊出細微、清脆的聲響。

  噠、噠、噠。腳步聲在身旁停頓的瞬間,在角落蜷成一團的唐唯一將身體蜷得更小了。

  「喂。」鄭英傑微微彎腰,準備伸手去拉她。

  然而當鄭英傑修長的手指剛剛觸碰到唐唯一細白如瓷的手臂時,她卻倏地從臂彎中抬起頭來,高高揚起原本藏在懷中的手臂,再狠狠地朝鄭英傑打過去。

  啪的一聲,鄭英傑反應極快地抬手,準確地攔下唐唯一氣勢洶洶的小手。該死,居然敢偷襲他?鄭英傑不悅地擰眉,「喂,你這個女人怎麼……」話未說完,就見唐唯一又揚起了另一隻手,她纖細的五指間赫然抓著一罐罐裝物體。

  才剛躲過第一次襲擊的鄭英傑有著片刻的失神,然而就在這瞬間,唐唯一先一步按下手指,嘶,液體噴而出,猝不及防地噴了鄭英傑滿臉。

  「幹!」鄭英傑怒得大飆髒話。

  而連續偷襲他的始作俑者卻生怕自己噴得不夠準,又對著他的眼睛接連噴了好幾次,幾乎要將罐子裡的液體噴光似的。  

  鄭英傑大怒,閉著眼,火速抓住那隻不斷作惡的胳膊。雖然他皮糙肉厚,但被噴了這麼多辣椒水,今晚也有得受了。他怒氣沖沖地睜開雙眼,目眥盡裂地瞪著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是哪根筋不對?老子好心幫你,你卻用……」罵到一半,鄭英傑忽然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眨了眨眼,咦,預料之中的灼痛感呢?鄭英傑清湛依舊的黑眸看向眼前的唐唯一,兩人無聲地對視,詭異的靜默在空氣中飄蕩,他們彷彿被定格一般。

  透明的液體無聲地滑過鄭英傑稜角分明的俊臉,偶有幾滴沿著他的下巴悄然滴落。

  唐唯一氣喘吁吁地瞧著他,目光混流茫然又充滿不安。她下意識地一按,噗嘶,最後一波液體夾帶著空氣噴濺出,不痛不癢地濺上鄭英傑的臉,同時也終於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鄭英傑回過神來,「你往我臉上噴了什麼?」

  噴了什麼?已經醉糊塗的唐唯一也不知道她朝這個男人臉上噴了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從包包裡掏出了這個東西,可聽到他的質問聲時,暫時稀釋了她的恐慌與警惕。

  剛才那兩個男人的行為讓她感到恐懼、害怕,下意識掙扎著想要逃跑,雖然這一舉動在酒精的作用下顯得軟弱無力,效果甚微,可唐唯一始終沒放棄。所以當一直箝制著她的人放開她,卻又再度湊過來的時候,終於有了反抗餘地的唐唯一遵循著本能發起了攻擊,只可惜她慌亂之下抓錯了罐子。

  唐唯一仰頭望著自己手裡抓著的東西,遲緩地回答道:「保、保濕噴霧。」

  「保濕噴霧?」鄭英傑不確定地問。

  「嗯。」唐唯一看向他,認真地點了點頭,「保濕噴霧。」

  三秒過後,鄭英傑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保濕噴霧?怎麼,色狼揩你油之前,還要先保濕一下?」明知她是因為喝醉才錯將保濕噴霧當成防狼噴霧,但鄭英傑還是很不厚道地揶揄她,「那下次你是不是還要要求色狼先敷個面膜?」

  「不、不要笑。」饒是醉得神志不清,但他嘲諷的笑聲還是令唐唯一感到窘迫,不過這種窘迫感卻將她的警惕又削弱了幾分。

  「不能笑嗎?難道說嘲笑你之前,我還需要護膚一下?」鄭英傑濃眉高挑,雖然收斂了笑容,但黑眸裡的嘲笑卻幾乎要溢出來,「沒關係,你說是要噴噴霧還是抹乳液,我絕對配合。」

  唐唯一雖然醉得厲害,但智商卻還有百分之五十是上線的,自然聽得出這個人還是在笑話她,於是當下便將臉拉得老長,「不需要,你到底是誰?」現在她已經很確定這男人並不是剛才那兩個人之一了,「我不認識你,快、快放手。」

  「你先保證不會再搞偷襲,我再放開你。」鄭英傑道。

  「那你先保證不會……」她努力地吞回一個酒嗝,繼續說:「不會再對我、對我……呃,對……」

  「對你意圖不軌?」鄭英傑好心地接話。

  「對。」她重重點頭。

  鄭英傑勾起唇,「小姐,你洗完澡之後都不照一下鏡子的?」胸前沒有幾兩肉,只有剛才那種蠢貨才會選她下手。

  這回唐唯一稍稍反應了一下,然後紅著臉用力地掙扎,「你又笑話我!放、放開啦,我要報警。」

  「我就是警察,你有什麼事就說給我聽吧。」鄭英傑道。

  「你是警察又怎樣?你是、是警察就可以……」她罵到一半,忽然頓住,「你是警察?」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救你?閒得無聊,伸張一下正義嗎?」鄭英傑反問道。

  唐唯一還以為鄭英傑轟走另外兩個流氓,是為了一個人獨享她這個獵物呢。不過,剛剛就因為醉酒而將警惕性拋之腦後的唐唯一可不敢再放鬆第二次。她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努力聚攏理智,「那你的警察證件給我看看。」

  「你剛才要是有現在一半的聰明,也就不用我救你了。」遇到真流氓不懂得自保,面對他時那些聰明才智倒是立刻回歸了。鄭英傑單手抓住她的手腕,接著騰出一隻手來掏出警察證件,抖開之後,不耐煩地送過去,距離近得幾乎貼上她的臉,「看看吧,看我是誰。」

  「唔……」仍舊被抓著雙手的唐唯一身子輕輕往後一晃,因為看不清晰,所以將水汪汪的眼瞇了又瞇,反覆確認很多次之後才抬起頭,目光越過警察證件,落到鄭英傑的臉上。還真是警察欸,那麼她剛剛居然差一點就噴了辣椒水到警察的臉上了?她和鄭英傑對視一眼後,她立刻心虛地垂眼。

  「這回相信了?」鄭英傑問道。

  「嗯。」唐唯一緋紅的小臉上多了些羞愧。

  「還偷襲我嗎?」鄭英傑挑眉,再問道。

  「不偷襲了。」唐唯一小小聲地說道。

  鄭英傑睨著彷彿小雞般脆弱的小女人,再回想她方才小野貓似的凶樣,忍不住莞爾,「我要放手了,你乖一點。」

  唐唯一乖寶寶似的輕輕點頭。

  鄭英傑放開手,唐唯一立刻軟倒下來。危機解除,一直在強撐的她彷彿被抽掉骨頭一樣渾身無力。真好,終於安全了。

  鄭英傑將癱坐在階梯上的唐唯一扶好,然後好整以暇地蹲在她旁邊,「能自己回家嗎?」

  唐唯一誠實地搖頭。剛才的插曲已經耗費了她僅剩的力氣與理智,現在得知情況安全之後,方才被勉強壓下的醉意又氣勢洶洶地襲來。不過所幸頭痛減輕了許多,現在唐唯一只覺得除了眼皮以外,渾身各個部位都輕飄飄、軟綿綿的。她倚著冰冷的牆壁,半闔著眼,彷彿能即刻睡去。

  好吧,明明只是想看場好戲而已,不想卻看出麻煩來。雖然當年兩人之間發生的事令鄭英傑心有餘悸,不敢貿然多管閒事,可眼下只能由他來送唐唯一回家了。但保險起見,他還是多問一句:「能自己走樓梯嗎?」

  「我試試看……」走幾階階梯應該沒問題吧。

  「好。」鄭英傑起身,讓到一邊,環著手臂看唐唯一扶著牆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然後邁出左腳踩上台階,接著再邁出右腳。然而,就在他慶幸唐唯一還可以走路的時候,她本已經站穩的左腿猛地一軟,還沒落地的右腳因身體站立不穩向前的同時,朝後撒去。

  朝堅硬的階梯撲過去的唐唯一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整個人就已經被鄭英傑穩穩摟住,她軟燙的臉頰猛地撞上男人鑄鐵般堅硬的胸膛。

  突如其來的一跌一撞令她本來若有若無的嘔吐感忽然變得強烈起來。

  感覺到懷中的女人輕微痛吟了一聲後,又立刻閉嘴。鄭英傑還沒發現異樣,「看來只能我抱你上車了。不過提前說好,是你自己沒法走路了,不是我故意要佔你便宜。」很多年前,他就在她身上吃過這種好心被當作驢肝肺的虧。

  懷中的女人不吭聲,身體還有些發抖。鄭英傑仍沒發覺,只將她的沉默當成默許,然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唐唯一感受到天旋地轉的一陣晃,嘔吐感直逼到喉嚨。

  而鄭英傑也在這時看出了唐唯一臉色的異樣,她的臉色依舊緋紅,但雙唇卻白得厲害,剛才還光潔、平滑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汗,「你怎麼了?」

  唐唯一邊忍著嘔吐感,道:「我、我好難受,好想……」

  見識過太多醉酒男女的鄭英傑立刻就明白這女人好想做什麼,他瞬間伸長手臂將她抱遠,「喂,你等……」

  「嘔!」

  「一下再……」酸臭的嘔吐物和鄭英傑沒說完的半句話一起傾盆而出。鄭英傑咬著牙,狠狠地飆了句髒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1:11 AM 編輯

【第三章】

  原來嘔吐也是有技巧的。

  唐唯一在忍不住的那瞬間,居然能下意識地撲過來摟住他的脖子,在吐在他後背的同時,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所有部位。

  這樣的臨場反應,令唐唯一現在可以乾乾淨淨地躺在副駕駛座上睡覺,而鄭英傑只能光著上身在駕駛座上開車,那件沾滿污漬的上衣,已經被他在第一時間就丟掉了。至於剛剛那兩個流氓現在正被銬在後座,他們賊溜溜的眼總是忍不住朝鄭英傑瞥去,結果每次偷窺都被抓個正著,他透過後照鏡狠狠地瞪回去。 

  可忍不過三秒,他們的目光便又不受控制地溜過去,他們真的很好奇啊。鄭警官會不會發飆呢?

  當然這取決於那個女人和他的關係。反正如果今晚喝醉酒,吐他一身的是他們其中一個的話,那個人現在肯定已經被揍進醫院了,或者直接被揍進太平間也說不定。

  兩人幾次三番的窺探,令本來就滿腔怒火的鄭英傑更加惱火,「這麼喜歡看,不如我幫忙把你們的眼球挖下來,掛到前面看?」他的口吻中是顯而易見的威脅,粗刀般刺破低沉、平穩的假象,鈍重又鋒銳,嚇得流氓二人組立刻選擇非禮勿視,乖乖地閉上,眼不再亂瞧。

  一路上,那討人厭的視線都沒再出現。鄭英傑的心情稍稍好轉,但卻絕對稱不上美妙。雖然上衣被脫掉,可穢物已經透過布料沾在肌肉上,所以他總覺得有股若有似無的酸臭味襲來。

  幸好他這個人雖然行事風格簡單而粗暴,但性情卻並非暴躁,而且還十分不修邊幅,再加上以往在執行任務時,他經常會遭遇比現在還要狼狽上百倍的狀況,所以現在才會任由將自己害成這樣的始作俑者在旁邊安睡。

  在將流氓二人組送入警察局之後,鄭英傑去辦公室拿了件衣服穿上,再回到車上時,唐唯一已經醒了。

  吐過、睡過之後,她稍微清醒了些。雖然離恢復理智還差很遠,但起碼還記得自己睡著之前幹的好事,「呃……抱歉。」她抱歉地輕瞥旁邊正發動車子的強壯男人,「吐了你一身。」

  「你確實應該感到抱歉。」鄭英傑面無表情地道。

  「對不起,我會幫你拿去送洗的。」唐唯一一臉抱歉地道。

  讓她拿去送洗,兩人就還要見面。鄭英傑雖然不愛記仇,但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瓜葛,於是說:「不用了。」

  「可是……」

  「如果真的感到抱歉,就麻煩你多練幾年後再去酒吧釣凱子,不然自己差點吃虧不說,還給別人添麻煩。」

  釣凱子?他說得好難聽。可唐唯一卻沒法反駁,「喔。」

  「把地址告訴我,我送你回去。」

  她乖乖地把地址報上。

  鄭英傑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而是在因紅燈而停車之後摸出一根煙點燃,接著搖下車窗,將拿煙的手架在車窗上,另一隻手鬆鬆地握著方向盤。他漫不經心地關注著前方路況,時不時會吸上一口。

  唐唯一暈陶陶地靠在旁邊,目光不自覺地被他吸引。不知是不是因為酒精影響了荷爾蒙的分泌,現在的她竟會覺得這個男人十分性感。他袖口半挽,露出一截肌肉結實、汗毛濃密的手臂,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鬆鬆地挾著一根煙。

  明明滅滅的煙頭上徐徐冒出煙霧,在空氣中蜿蜒、瀰漫,將男人的輪廓輕輕勾勒,粗亂的眉、挺直的鼻、單薄的唇,他每吸上一口煙,瘦削的臉頰都會微微凹陷下去,鷹眸微微瞇起,接著喉結一滾,薄唇微張,便有煙霧從口鼻間噴出。

  鄭英傑的動作細節在唐唯一因酒醉而模糊的視野中,好像慢鏡頭一樣呈現著,她覺得醉意好像又襲上來了。

  「看什麼?」鄭英傑雖然目不斜視,但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從旁邊投來的目光。他彈了彈煙灰,抽空朝唐唯一撇去一眼,「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她搖搖頭,誠實地回答道:「只是覺得你很好看。」

  這句沒頭沒腦的稱讚令鄭英傑不由得奇怪地瞧她一眼,似乎在判斷她是在說醉話,還是是認真的。

  唐唯一靠在車門上瞧他,聲音輕巧而飄忽,「知道還有誰和你一樣好看嗎?」

  沒頭沒尾的問句。鄭英傑判定她是在說醉話,於是不予理會。

  而沒得到回應的唐唯一卻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他是我的初戀。他和你一樣好看,只是沒你高,也沒你壯。」

  雖然是醉話,但被人誇獎還是滿值得高興的。不過那個人應該就是讓唐唯一醉成這樣的主因吧?

  然而就在鄭英傑臉色稍霽,並準備認真聽一聽這個八卦的時候,唐唯一接著又說:「不過眉毛比你要整齊一些,因為他會定期整理。嘴唇也更豐滿,皮膚……」

  鄭英傑才剛要揚起的唇角在她的對比中硬生生地按了下來。

  這叫一樣好看?呵呵呵。鄭英傑黑著臉,「你損人的方式還真是別樹一幟。」

  唐唯一沒理他,說了半晌之後,忽然問:「你曾經有一夜情過嗎?就是和只見過一次的女人……」

  「不用你來跟我講一夜情的定義。」瞧不起人?

  「有過嗎?」

  何止是有過,簡直是多到數不過來。鄭英傑看她一眼,「問這個幹什麼?」

  「有過嗎?」她堅持要得到答案。

  「有過。」他坦然地回答。

  「那你會和一夜情的女人結婚嗎?」唐唯一追問道。

  「當然不會。」不只是一夜情,那些和他有了一夜情的女人,才不會讓他動結婚的念頭。

  「唔……那你和那人不一樣。」

  這句話的意思是……鄭英傑被她勾起了好奇,「怎麼,你的初戀情人娶了一夜情的對象?」

  「嗯。」唐唯一的聲音低下去,「今天他們結婚了。」

  「怪不得。」難怪她會來酒吧買醉。

  「我們在一起三年,卻抵不過他和她酒後亂性的幾個小時。可是如果他向我道歉,和我說那只是一時糊塗,說不定我還是會原諒他的,可是他卻和我提分手。分開之後,我曾惡毒地想,他們這種以肉體關係開始的關係是不會長久的,他早晚會後悔他當初作的決定,然後哭著回來求我複合,可結果……」說到最後,唐唯一把話哽在喉裡,說不下去。

  那對狗男女卻結婚了。鄭英傑撇嘴,這個故事可真是悲慘又諷刺。

  唐唯一平整好情緒,說道;「他娶了那個女人,而我卻又一次被男人拋棄了。」

  鄭英傑濃眉微挑。沒想到狗血劇並沒有結束,原來是雙重打擊啊?他完全被勾起了興趣,一邊開車一邊聽唐唯一倒苦水,聽完之後,才知道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倒楣。

  故事的完整順序是這樣的。

  唐唯一原本是個職業舞者,幾年前因為一場車禍使她沒辦法再跳舞,無奈之下只好改當舞蹈老師。可幾個月以前,她因為太過追求完美,過度訓練,而導致一個學生韌帶拉傷,從而被學校開除。素來要強的她失業之後變得抑鬱而封閉,而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她的男友和她的好朋友滾到了一起。

  在失戀、失業的打擊下,唐唯一決定遠離傷心地,暫時搬回到鎮上的舊居住一段時間,可是沒住幾天,她又得到了自己初戀男友和劈腿對象結婚的消息。這件事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多重打擊下,唐唯一決定到酒吧借酒澆愁。

  「你劈腿過嗎?」她又問了鄭英傑一個問題。

  「沒有。」他雖然花心,但卻不會做這種不道德的事。

  「男人為什麼會劈腿?別的女人真的比自己的女朋友好嗎?」唐唯一又問。

  「野花總比家花香,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雖然不屑於去做,但還算明白男人的劈腿心理,「是男人總會貪新鮮,區別只在於有的人可以控制自己,而有的人不可以。」

  「可為什麼我遇到的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男人呃?」她疑惑地問。

  「你的運氣太差了。」接連被劈腿,像她這麼倒楣的女人也是少見。

  「可瑤瑤說是因為我沉悶無趣、不夠性感,才會留不住男人。所以問題是在我嗎?是我的錯嗎?」她激動地道。

  瑤瑤是誰?從她激動的語氣和微變的神情來判斷,瑤瑤應該就是那個搶了她初戀男友的閨密。鄭英傑雖然很鄙視這叫瑤瑤的女人的行為,不過卻不完全反對她所說的話,因為唐唯一看起來確實不是可以勾住男人的類型。

  「女人太沉悶確實會……」

  鄭英傑的話沒說完,就被唐唯一厲聲打斷,「你也覺得是我的錯?」

  「我沒說是你的錯啊,只是……」

  「你們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她忽然被激怒,倏地從座位上坐直身體,「難道矜持、自愛也是錯嗎?難道一定要讓我搔首弄姿地去勾引男人才可以嗎?」

  「喂,又不是我甩了你,你和我發什麼飆?」鄭英傑被罵得莫名其妙。 

        「因為你們男人都一樣可惡,花心又好色,看見女人就像狗一樣巴過來想要佔便宜。」唐唯一怒道。

  好心幫忙卻被比喻成狗的鄭英傑也動怒了,「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你矜持、你自愛,那你還大半夜一個人跑去地下酒吧幹什麼?難道不是也想釣男人?」

  「我、我沒有。」唐唯一反駁道。

  「那為什麼有人找你搭訕,請你喝酒你不拒絕?別說你不懂他們的暗示,你又不是白痴。」

  「你……」被拆穿的唐唯一有些語塞。

  「你會這樣做,不就是也想找個男人睡一覺,來報復一下前男友,順道證明自己並不是一點魅力都沒有嗎?所以你現在對我發脾氣,是在怪我壞了你的好事?」正在氣頭上的他將火氣全撒在前面那輛擋路的轎車上,他猛地一按喇叭,「他媽的,別擋老子的路!」

  喇叭聲在入夜後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刺耳,擋在前面的車迅速地讓到一邊。

  被說中心事的唐唯一有著片刻的靜默。他說得沒錯,她確實有過這種想法,不過在被那兩個男人拉走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可內心見不得光的秘密被人當場揭發,還是令她惱羞成怒,口不擇言,「對,沒錯,你說的全對,所以你幹嘛要多管閒事?」

  「我多管閒事?」鄭英傑側頭瞪她一眼,「好。」說著,便將方向盤倏地向右一轉,接著再猛踩油門,迅速掉轉車頭。

  強大的慣性定律令車身微微傾斜,車輪摩擦出刺耳的聲響。車子在街中央驚心動魄地轉了個圈,接著又猛地往前衝去。

  沒繫安全帶的唐唯一在晃了一下之後跌回座位上,「你、你這是幹什麼?」

  「不是嫌我多事?那我現在就把你和那兩個流氓關在一起。」罵到一半,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也不看地掛斷,「到時別說一夜情,3P都不成問題。如果還不滿意,那我不介意再免費送你們一盒保險套。」

  「你、你……下流、無恥!」唐唯一又羞又氣,本就因醉酒而發紅的雙頰越發紅艷。

  居然還敢罵他?鄭英傑還欲再說,可手機又響了。他吞下咒罵,瞪她一眼後,沒好氣地接聽電話,「誰啊?」偏挑這時候打電話,不然憑他的毒舌功力,一定不出十句就把這不知好歹的女人罵哭。

  「是我啊。」柔軟、好聽的女聲從電話裡飄出來,夾雜著些許不悅,「怎麼這麼大火氣?」

  「什麼事?」他的語氣沒有絲毫好轉。

  「你今晚回不回家?」

  鄭英傑看了眼旁邊的唐唯一,果斷地道:「回。」

  「大概還要多久?」

  「一小時。」

  「要準備夜宵嗎?」

  「不用。」

  「那我先睡了。你回來後小點聲,不要把我吵醒,聽到沒?明天我有早班。」

  鄭英傑沉沉應一聲,繼而迅速掛斷手機。

  自家小妹的一通電話倒是令他冷靜了下來,他在做什麼呢?幹嘛要和這個喝醉的女人吵架?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回家洗澡、睡覺。他已經很辛苦了,沒空再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力氣。

  將車子緩緩在街邊停靠後,鄭英傑勻了勻氣,將怒火完全壓制之後才抬頭看向唐唯一,「你……」四目相對,他發現原來她也在盯著自己。只是這是什麼眼神?她看起來好像比剛才更生氣了。

  鄭英傑被唐唯一瞪得發毛,可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她忽然就撲了上來。但唐唯一的這招餓虎撲食對強壯的他而言毫無威脅,就像一隻發飆的小野貓撲到一頭沒睡醒的猛虎身上一樣。

  鄭英傑下意識地張開雙臂將她接住,咚的一聲悶響,鄭英傑悶哼一聲,這女人撞到他的下巴了。

  而與他相比,她的額頭肯定更痛。

  不過唐唯一卻顧不得疼,掙扎著從他的懷裡爬起來。

  這女人到底有完沒完?他堪堪壓下的怒火死灰復燃。鄭英傑不耐煩地扳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

  問句再度被打斷,因為唐唯一吻住了他。她這個吻和溫柔、甜蜜完全不沾邊,有的只是憤怒與發洩。她的唇用力地貼著他的,摩擦、吸吮。鄭英傑能感受到她纖細的小手正緊攥著他的衣領,能感受到她溫暖的嘴唇毫無章法地含住他的唇,更能感受到她整齊的貝齒狠狠地……

  「喔。」鄭英傑悶哼出聲,用力將唐唯一推開,她居然咬他!而這女人唇縫間刺眼的一抹紅,明確顯示了他的受傷程度。鄭英傑用拇指蹭過下唇,果然看到了血跡,「你幹什麼?」

  唐唯一質問道:「剛剛那是你女朋友的電話是不是?」

  「什麼女朋友?那明明是……」他妹妹的電話。

  「不要撒謊了,你們男人最喜歡撒謊。」酒精麻痹了理智,催化了憤怒,唐唯一緊扯著鄭英傑的衣襟,水眸紅得厲害,「是不是對你們來說,偷來的總是最好的?是不是只要是外面的女人就都比自己的女朋友好?那是不是這樣沉悶又無趣的我,其實也可以搶別人的男人?」

  唐唯一出奇的憤怒令鄭英傑訝異,他不禁反思自己剛才的話好像是有些過分了,才會讓這個已經很傷心的女人更加歇斯底裡。

  「那好,我不要做好女人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嗎?我們現在就上床,然後看看你會不會為了我甩掉她。」唐唯一鬆開鄭英傑的衣領,微顫的小手迅速向下摸去。

  「唐唯一,你冷靜一點。」他語氣漸緩,試圖阻止她。

  「我不要冷靜!一味冷靜、自持有什麼用,我就不能瘋一次嗎?」掙開鄭英傑的手,她用力地去扯他的的腰帶。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幹什麼?」

  「我知道啊,我要幹你!」

  鄭英傑哭笑不得。說真的,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強上呢。雖然對他而言,到嘴的肥肉沒有不吃的道理,但他自認還沒有飢不擇食到要去上睡一個醉鬼的地步。於是他大手一探一抓,輕而易舉地就箝制住了她不斷作亂的小手。

  「放開我!」唐唯一拚命掙扎,車身都因為她而微微顛動。

  鄭英傑沒再開口,只是默不作聲地抓著她不放,任由唐唯一像瘋子般在他身上又踢又踹,始終巍然不動。幾分鐘後,她沒力氣再繼續打、繼續罵,便猛地栽到他懷裡放聲大哭。

  被辭退時,她沒有哭;發現前男友出軌時,她沒有哭;得知初戀情人結婚時,她沒有哭。甚至在剛才差點被流氓拐走的時候,她也沒有哭。但現在,在這個幾乎陌生的男人懷裡,唐唯一終於哭了出來。積壓了許久的委屈與難過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

  鄭英傑抱著唐唯一,只知道他剛換的這件上衣又被這女人弄髒了,不過他卻一直沒把她從懷中推出去,就當是為剛才他的失言做一些彌補吧。

  鄭英傑或許不能了解這一連串的打擊帶給唐唯一的傷害有多大,但他猜哭過、鬧過、發洩過之後,她說不定會好受一些。

  十分鐘過後,唐唯一的哭聲才漸漸地弱了下去。

  確定懷中的女人只是抽泣著掉眼淚,不會再發狂後,鄭英傑才開口,「舒服點了?」

  唐唯一微不可察地點頭。

  鄭英傑又問:「我放開你,你保證不會再跳起來扒我的褲子?」

  唐唯一又點了點頭。

  鄭英傑、鬆開手,「那你回去坐好,我送你回家。」

  唐唯一默默地從他懷中爬出去,然後窩到副駕駛座上,一路上都沒再開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05:19 PM 編輯

【第四章】

  半個小時之後,鄭英傑的車子停在唐唯一住的公寓樓下。她在半路上又睡著了,不過鄭英傑覺得她還是在睡著的時候比較不會惹麻煩,所以並沒有將她叫醒,而是直接將這個嬌小的女人抱下車,再輕輕鬆鬆地背著她,按照剛剛所說的地址找到她公寓的屋子所在,最後從她的包包裡翻出一串鑰匙。

  不過悲劇的是,唐唯一家的門是密碼鎖。

  「喂。」鄭英傑把鑰匙湊到她的耳邊嘩啦嘩啦地搖晃,「醒一醒。」

  「嗯?」將小臉枕在他肩頭上的唐唯一迷迷糊糊地睜眼。

  「你家密碼是多少?」

  「唔……嗯。」唐唯一歪頭思考了好一會,才報出一串數字。

  開門進屋之後,鄭英傑順手打開客廳的燈,簡單地環視了下四周環境,然後就近將她放到起居室的沙發上。 

  「廁所在哪裡?」鄭英傑雖然很不想在她家耽誤時間,不過沒力法,剛剛在酒吧灌下肚的幾杯啤酒已經開始在膀胱裡翻騰了,他現在必須要開閘放水。

  唐唯一告訴他位置。

  為免惹事,鄭英傑謹慎地問道:「借用一下好嗎?」

  「可以。」她說。

  話音方落,鄭英傑已經消失在她眼前了。

  唐唯一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悲傷中緩神。半小時前的那場歇斯底里耗費她所有力氣的同時,也帶走了大半醉意,現在她的頭沒那麼暈了,但心卻沉得厲害。

  起居室裡一片明亮,周圍的擺設還和當年一樣,雖然略顯老舊,但卻十分乾淨、整齊。因為她除了在自己的房間活動以外,幾乎不踏足公寓的其他部分,所以即便已經小住一個月,這裡卻還維持著她剛來的樣子。

  這間公寓寬敞而舒適,地點不在鎮中心,所以環境清幽、安靜。

  唐唯一正是因為喜歡這裡的清凈,才會暫住在這裡散心。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這裡靜得讓人不安,即使鄭英傑才剛消失了兩分鐘,她卻已經感覺到孤獨了。

  幾分鐘後,鄭英傑再度出現,唐唯一因靜默而減緩速度的心跳才重新恢復了正常。唐唯一舒了一口氣,抬頭望向鄭英傑。

  「謝了。」他對她頷首示意。

  「沒關係。」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唐唯一的水眸中有失望一閃而過,腦袋發暈的她甚至忘記要去收斂表情,「對哦,你要早些回去,不要讓女朋友等太久。」

  「女朋友?」鄭英傑、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剛……對不起。」唐唯一不由得又想到剛剛自己做的荒唐事,這讓向來循規蹈矩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當時失去理智了。」人家有女朋友,她還撲上去,她怎麼可以這樣糟糕?

  沒理會她的道歉,鄭英傑擰眉解釋,「她是我妹。」

  「什麼?」她並沒有聽懂他言簡意賅的解釋。

  鄭英傑忍著不耐再說一次,「剛剛打電話的那個人是我妹,不是女朋友,這回聽明白了?」他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和她解釋這個。

  不是女朋友?唐唯一黯淡無光的雙眸重染亮色。也就是說,她剛才做的事雖然很荒唐,但卻沒有越過道德底線?

  雖然沒聽到她吭聲,可她的表情給了鄭英傑回答,「明白就好,那我走了。」

  「那個……」唐唯一下意識地站起來,看向鄭英傑挺拔、魁偉的背影。

  「怎麼?」鄭英傑腳步一停,轉身看她。

  「我還是、還是覺得很抱歉。」她試圖走上前,可邁出步子之後,才發現她仍雙腿發軟,所以不得不在原地站著,扶著沙發背保持平衡,「我剛才是不是有踢你?」她纖細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摳著沙發布,「還有你的嘴巴……」他下唇上的傷口是她所作所為的最佳證據。

  「你不是道過歉了?」鄭英傑疑惑地道。

  「呃……是哦。」唐唯一乾笑,繼而低頭去瞧她一直摳沙發的手指。

  鄭英傑扭頭就走,可眼前卻一直浮現轉身前唐唯一的樣子。在寬大、厚實的組合沙發旁,她顯得格外瘦小,孤零零地站在那邊,無助得像個孩子。

  快走到門口時,鄭英傑又停下了,抿唇思考了片刻後,忍不住轉過身想問問她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他還沒開口,她就已經抬起頭來,滿眼希冀地看著他。鄭英傑舔了舔唇,滾到舌尖的話又被硬生生吞下,「別忘了明天去警察局備案。」

  「喔。」唐唯一小小的肩頭失落地垂下。

  「走了。」這回他真的要走了,家裡還有啤酒、花生和一浴缸的熱水等著他呢。鄭英傑轉身拉開公寓的大門,幾步邁出去之後剛準備反手關上門。

  在大門即將關上的瞬間,唐唯一終於愁不住,開了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

  「你可以再陪陪我嗎?」

  這是鄭英傑十六歲以後第一次,在女人家過夜卻什麼都沒做。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留下來再陪陪唐唯一,或許是因為同情,也或許是因為他也喝了不少酒,反正他答應了,並且還稀里糊塗地在她家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是凌晨。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發生關係,畢竟他可不想在這個女人遭受接連打擊的同時,還跟著湊過去補上一刀。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對唐唯一這個女人,他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所以天還沒亮,鄭英傑就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在確定那個宿醉的女人一時半會還不會醒來後,先是借用她家的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去廚房給自己煮了杯咖啡,順道大發慈悲地為她熬了一鍋粥。

  做完這一切之後,鄭英傑離開了她的公寓,直接去警察局上班。直到午休時間時,他才抽空回家換衣服。剛巧妹妹鄭櫻琪也在家,她正在煮拉麵,一見鄭英傑回家,便又丟了一包麵到鍋裡,「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換衣服。」鄭英傑大步走進臥室,五分鐘後換了件乾淨的上衣又走出來,「你猜我昨晚遇到誰了?」

  「我對你昨晚睡了誰可不感興趣。」奇怪了,她這個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快的大哥怎麼忽然有興致和她聊他的風流事了?

  即便鄭櫻琪昨晚睡得早,但從種種熟悉的跡象,也能判斷出鄭英傑昨晚肯定是夜不歸宿。而從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判斷,鄭櫻琪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昨晚一定是和女人在一起。而他和女人在一起幹什麼呢?那必然是睡覺。因為在非必要情況下,鄭英傑和女人除了滾床單,並不會有超過十分鐘的交流。

  然而對於她的判斷,鄭英傑卻很不贊成,「誰說這個了?我是那種遇到誰,就會睡了誰的人嗎?」

  「以我對你的了解……嗯,沒錯。」鄭櫻琪思考了一下後道。

  「你這麼確定我遇到的是女人?」

  「要是男人,我只能說你的興趣涉獵越來越廣泛了。」

  「鄭櫻琪!」這個妹妹毒舌起來真是和他一模一樣,不過鄭英傑才不會認輸,「你放心好了,我就算去睡花花草草、貓貓狗狗,也不會睡男人,畢竟要給你這種大齡剩女留點活路。」

  「誰是大齡剩女?我還不到三十歲。」

  「還?」

  鄭英傑簡單的一個字,就氣到鄭櫻琪沒法接話。而扳回一局的鄭英傑慢悠悠地晃進廚房,「在煮什麼?」

  「老鼠藥,吃不吃?」

  「可以考慮。」鄭英傑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單手打開,「我昨天遇到唐唯一了。」

  「唐唯一是誰?」從互損、爭吵到正常聊天,這對兄妹向來不需要轉折。

  「你不記得她,但卻一定記得她家的房子。」鄭英傑斜靠在廚房門口,「南郊最大的那棟公寓,已經很多年沒人住過了。」

  「鎮南的唐家?」鄭櫻琪果然記得,「小時候你帶我給他們家送過牛奶。」

  他們兄妹父母早亡,從小便相依為命。而鄭英傑那時為了養活姊妹,選擇退學,但因為年紀太小沒法做正職,所以只能打些零工,送牛奶就是他諸多工作之一。

  鄭英傑那時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送牛奶,鄭櫻琪有時被他吵醒,不敢再一個人入睡,那他就會載著她一起去送牛奶,而唐家就是其中一戶。

  唐家的公寓位置偏僻,每次去那裡都要路過一條林蔭道。

  鄭櫻琪喜歡那裡的樹、那裡的花,還有那裡濕漉漉的青草味道,所以她對唐家的印象很深。她記得那棟漂亮的公寓,記得那黑色鏤花的華麗鐵門,還記得那隻總是隔著門對他們汪汪叫的看門狗。在發生那件事之前,她還是很喜歡唐家的。

  不過那件事……回憶湧入腦海,鄭櫻琪微瞠雙眸,美艷無比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訝異,「唐唯一?那個害你被關進警察局的唐唯一?」

  在成為警察之前,鄭英傑第一次進警察局是拜唐唯一所賜。那年他十七歲,妹妹鄭櫻琪才九歲。

  彼時他雖然沒見過唐唯一,卻和她大哥唐易臣關係不錯。因為他每天清晨都去唐家送牛奶,而唐易臣又有晨跑的習慣,所以兩人總會遇到。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遇到的次數多了,便有了簡單的交流,交流得多了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朋友。 

  鄭英傑倒是聽唐易臣提到過,家裡兄弟三個,唯有一個小妹妹,雖然父母一視同仁,對幾個孩子都管教嚴格,不過他們三兄弟卻是疼妹妹疼得不行。而他對唐唯一這個名字很熟悉,卻始終沒見過本尊。

  直到夏日的某一天,鄭英傑下班後聽鄭櫻琪說自己書包上的掛飾丟了。他深知那個掛飾對妹妹的重要性,因為那是已經去世的媽媽買給她的禮物。所以鄭英傑沒有像往常那樣毒舌地罵她笨,而是問:「今天你都去哪裡了?」

  「我哪裡都沒去啊。」因為是暑假,所以她今天都沒有出門,除了唐家,「只是早上和你去送了牛奶。」

  「那估計是丟在路上了。」還沒來得及換鞋的鄭英傑又立刻打開門,「你乖乖待在家裡,不要自己出去找,有什麼事都等我回來再說,知道嗎?」

  「知道。」一向愛頂嘴的鄭櫻琪也難得乖順。

  離開家之後,鄭英傑按照送牛奶的路線找了一遍,最後在唐家附近找到了掛飾。不過在找到掛飾之前,他意外地撞見了一幕校園霸凌的戲碼。

  在通往唐家的林蔭小路上,四五個女孩圍著另一個女孩。

  鄭英傑認識她們身上穿著的制服,因為他妹妹就在那所國中的附屬國小讀書。他遠遠地看了一會,見那幾個女孩只是威嚇,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後,便不準備插手。不過她們堵住了林蔭道,所以鄭英傑只好等她們解決完問題之後再去找掛飾。

  十幾分鐘後,那幾個威嚇人的女孩終於離開了,獨留下被恐嚇的女孩在原地。

  終於看清她的樣子後,鄭英傑的目光不由得在她的身上定格。女孩看起來乾淨而纖細,樸素的制服沒有經過任何加工、修改,裙擺遮過膝蓋,襯衫整齊地扎到裙子裡,就連那統一發放的書包上面都沒有任何多餘的墜飾。那最合校規的齊耳短髮被挽到耳後,露出她巴掌大,秀美、漂亮的小臉。

  傍晚的餘光透過交錯的枝椏灑落在她纖弱的肩頭上,女孩維持著剛才的姿態,背脊筆直地又站了幾分鐘後,才緩緩有了動作。她整理了一下因推搡而微皺的襯衫,又蹲下身去撿被扔到地上的書包。

  鄭英傑瞧她撿完書包後並沒有立刻站起,而是抱著書包又蹲了好一會,才抹了抹眼睛站起來,他猜她掉眼淚了。

  好吧,路障消失,他也該上路了。鄭英傑重新騎上腳踏車,這時女孩也將書包重新背好,她低頭扭了扭背包背帶,再抬頭時忽然朝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她眼裡的濕潤猶在,卻比剛才多了幾分警惕。那種看壞人一樣的眼神讓鄭英傑不太爽快,他踩著腳踏車朝她騎過去,臨近她時候還猛按幾下喇叭。

  女孩立刻讓到一邊,目送鄭英傑離開好一會後才抬步離開。

  結果沒分開十分鐘,他們就又見面了。

  在唐家門口找到拴飾的鄭英傑正準備按原路返回,剛騎出去幾十公尺就遠遠地瞧見剛剛那個女孩朝他走過來。這麼巧?

  女孩也看見了他,眼底的警惕更濃了。

  鄭英傑從她身邊飛快地騎過去,之後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該不會是……某個念頭在腦中飛速閃過,他沒忍住好奇,又掉轉車騎了一段路,然後果然看到那個女孩走進了唐家。

  臨進家門前,女孩又回頭看了一眼,好死不死又看到鄭英傑。女孩的臉色微變,迅速閃進大門內,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她居然就是唐唯一?雖然唐易臣對他的寶貝妹妹沒多作描述,但鄭英傑一直想當然地認為這個唐家唯一的女兒,父母的掌上明珠,哥哥們的心肝寶貝,要嘛是嬌滴滴的小公主,要嘛就是兇巴巴的大小姐,卻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這樣子。

  唐唯一跟這兩種人完全不沾邊,也和鄭英傑想像中的富家千金不沾邊。她看起來實在是太規矩、保守了,而且居然會被校園霸凌?她的哥哥們都不管管嗎?還是說,她根本不會把這種事說給家人聽?鄭英傑猜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不久之後,他又遇到了唐唯一。

  那天,鄭英傑去接鄭櫻琪放學,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看見了欺負唐唯一的那幾個女孩。她們正拎著一個書包,嘻嘻哈哈地將包裡的課本丟進噴泉。從她們的說笑聲中,鄭英傑知道那是唐唯一的書包。

  見大哥單腳撐地,扶著腳踏車看向一處發呆,後座上的鄭櫻琪好奇地問:「怎麼了?是有車禍,還是有自殺?看得這麼認真。」

  「沒什麼。」鄭英傑騎上腳踏車,將鄭櫻琪送到附近的甜點店裡,幫她點了杯奶茶,「我去辦點事,你在這裡等一下。」

  「你要去幹嘛啊?」

  「小孩子不要摻和大人的事。」

  「喂,我不是小孩。」她才比他小八歲而已。

  鄭英傑又放下一張鈔票,「再去買個蛋糕吃總可以了吧?乖一點,不要亂跑。」

  成功安頓好妹妹後,鄭英傑重返女孩們往噴泉中丟課本的事件現場。

  其實鄭英傑並不是個愛見義勇為的人。正相反,但凡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個帥氣的小痞子,雖然他沒有配戴任何的配飾,身上的衣服也已經很舊,可他身上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戾氣,結實的體格、黑亮的頭髮、黝黑的皮膚,還有那英俊卻難掩粗狂的五官,使得他即使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會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所以鄭英傑雖然從沒做過壞事,但他卻總會遇到莫名其妙就把小孩子嚇哭的狀況。

  這回鄭英傑會出手幫忙,完全是看在唐易臣的面子上,他們好歹是朋友。上回他坐視不理是因為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可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她是唐易臣的妹妹,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觀了。於是鄭英傑走上前,只隨便說了幾句狠話,皺了幾下眉頭,就把那幾個女孩嚇得落荒而逃,臨走之前,還連連保證不敢再欺負唐唯一。

  不到兩分鐘,事情就解決。接下來,鄭英傑跳進噴泉哩,將漂得到處都是的文具、書本一一撈起來,胡亂地塞回到書包內,幫唐唯一撈回書包後再去接他妹妹。當時鄭櫻琪的奶茶還沒有喝完,而她也沒有用那張鈔票點蛋糕吃。

  回家給鄭櫻琪熱好飯之後,閒不住的鄭英傑出門送書包。還是在那條林蔭路上,還是在唐唯一被幾個女孩欺負的地方,他看到唐唯一站在那裡並沒有回家。該不會是書包丟了,不敢回家吧?

  揣著滿腔疑惑,鄭英傑加快了車速,然後到她面前猛地剎車,車輪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唐唯一立刻抬頭,水眸瞬間瞠大。又是他。

  這種看到色狼似的眼神,真是令人不爽啊。鄭英傑不由得也冷下臉,他自認為當時他只是面無表情而已,卻不知那張臭臉在唐唯一看來有多嚇人。

  鄭英傑避開她的目光,一言不發地探手朝車籃摸去,本想把書包丟給她就立刻閃人,甚至不妄想她能感謝自己。可誰知他的手還沒摸到書包,唐唯一忽然轉頭就跑,並且還是往與唐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搞什麼啊?鄭英傑被她弄得滿頭霧水,忍不住掉轉車頭追上去,「跑什麼?」他在後面喊道:「書包還你啊!」

  可唐唯一哪裡還聽得到他的聲音,拚命地將她長跑的能力發揮到極致,不管不顧地就向前衝,彷彿後面有鬼在追。

  對唐唯一而言,鄭英傑就是鬼。這個男人上回在她被欺負後就鬼鬼祟祟地跟著她到家門口,這次又拎著她才被那夥人搶走的書包出現在這裡。所以唐唯一認定,他是那幫不良少女找來的流氓幫手。他要幹什麼,他會不會打劫她?會不會毆打她?會不會強姦她?這些念頭令她的冷汗冒出一層又一層,瞬間將襯衫浸濕。

  不論怎麼偽裝,唐唯一畢竟才十三歲,加之在父母的嚴格教育下,自我保護意識已經強烈到草木皆兵的程度,遇到幾個不良少女她尚可維持冷靜,可當真的有一個看起來又高又壯又兇狠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時,她也繃不住了。

  手足無措的唐唯一在看到鄭英傑伸手往車籃而去的時候,誤以為他要拿兇器、迷藥之類的東西,當即被嚇得大腦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跑。她要怕死了,卻不敢把這個壞蛋往家裡引,於是只好一股腦地往前衝,在看到人之後立刻撲上去喊救命。
「救命,這個人……」她氣喘吁吁,滿頭大汗,「這個人要強姦我!」

  追在後頭的鄭英傑聞言,差點就從車上栽下來。強姦她,有沒有搞錯?這個天大的烏龍,害得鄭英傑在警察局蹲了一宿。最後還是唐易臣出面,解開了誤會,幫他洗涮冤屈。

  「她可是把你害得很慘呢。」思及往事,鄭櫻琪不由得搖頭唏噓。她記得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是有許多不知情的人誤會她大哥是強姦犯。直到她去台中上了幾年大學,她大哥也跟過去工作幾年後,他們再搬回到小鎮上時,當年那件事才被大家淡忘。

  「所以我昨天差點公報私仇,把她送進警察局。」現在想想忽然有些後悔呢。鄭英傑惡劣地想。

  「怎麼會遇到她?他們一家人不是很多年前就搬走了嗎?」鄭櫻琪疑惑地道。

  鄭英傑只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見他不願多說,鄭櫻琪也沒再追問,轉而開起玩笑,「那看樣子,她現在改變了不少,起碼你現在還好好地待在家裡,沒有被告強姦。」

  鄭英傑不太贊同地哼笑幾聲,但他昨晚的倒楣程度可不比被告強姦低。不過唐唯一現在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其實準確地說,原來她是什麼樣,鄭英傑並不清楚。他們的交集短暫又不太愉快,並且在那件事之後不久,唐家就搬去台北了,所以到現在十幾年,他們都沒再見過面,而且唐唯一肯定也早就忘記他了。

  而鄭英傑對她的那些厭惡與記恨,也早被時光消磨殆盡,唯一沉澱下來的,竟然只有她獨自蹲在林蔭道上,抱著書包悄悄抹眼淚的樣子,那樣脆弱卻又倔強。當時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少女纖細的肩頭上,將她的身影在地上拉長,看起來清清瘦瘦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0:05 PM 編輯

【第五章】

  唐唯一站在警察局門口,輕輕地嘆了口氣。距離那晚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除卻隔天來備案外,她又另外再跑了三回警察局,可回回鄭英傑都剛好不在。雖然從別的警察那裡得知他是警官,公務繁忙也是正常,但唐唯一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他會不會是在躲著她呢?

  也難怪唐唯一會萌生這種念頭,畢竟那晚她給人家添了那麼多麻煩,對方不想再見她也是正常,可是她只是想和他道個謝而已。

  記憶回到半個月前的那個早上,唐唯一因為宿醉的頭痛而醒來。她坐在臥室的大床上,蓬頭垢面、滿身酒氣。她在被身上的味道熏了五分鐘後,昨夜的荒唐記憶才一點點地湧回來,而羞窘的紅暈也隨著記憶的回溯,一寸一寸地在臉頰上蔓延。她那些凌亂、破碎又模糊的記憶片段,終於在腦海中拚湊完整。

  從鼓足勇氣踏入酒吧,到在自己的臥室裡迷糊睡去。唐唯一無奈地發現她在過去三十年裡做過的荒唐事加在一起,都不如在昨晚短短幾個小時裡做得多。

  她記得自己被流氓拉走,又被鄭英傑所救。事情發生到這裡,丟人的程度尚可被接受。不過接下來的事……她吐他一身,和他吵架,又推他、強吻他,然後又求他留下……越想越羞愧,她忍不住又栽回床上,用被子遮去自己的哀號。

  唐唯一用了半小時來調整好心態,又洗了滿,換了衣服後才離開房間。她小心翼翼地在公寓裡轉了一圈後,才發現鄭英傑已經離開了。她剛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卻發現廚房裡還殘留著熱度的白粥,他居然還幫她煮了粥。

  清淡、醇香的味道飄入鼻間,因驚訝與羞愧而暫時停擺的感官才得以恢復,唐唯一摸摸肚子,終於反應過來她其實餓得要命。她取來長久不用的碗筷洗好、擺好,再給自己盛一小碗白粥。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在餐桌前坐正,盯著那碗粥靜默了幾秒鐘後,才遲疑地用湯匙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溫熱、軟糯的白粥送入口腔的那一瞬間,她竟滿足得想要嘆息,怎麼會這麼好吃?她一湯匙接著一湯匙,幾乎都不用思考,五分鐘還不到,一碗白粥就已經見底。連喝兩大碗粥後,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筷,接著又心情大好地煮了杯咖啡喝。

  那時她坐在餐桌前,望著面前的空碗,喝著杯中濃香的咖啡,忽然感受到了數月間從未有過的輕鬆與愜意。那些不甘、那些憤怒,似乎都在這瞬間消散。儘管不可能立刻釋懷,但起碼在這一刻,她暫時放下了。好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雖然昨晚的記憶讓她無地自容、羞愧不安,但同時又覺得好放鬆,彷彿釋放了些什麼。

  唐唯一神遊了很久後,思緒回籠,一絲絲的失落悄無聲息地浮上心頭。昨晚的男人真是個好人。

  鄭英傑……她已經從警察局裡打聽到了他的名字。只可惜,她都沒有來得及和他說聲謝謝。

  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別說當面致謝,他們就連見面問候,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說不定連老天爺都覺得那一夜太過荒唐,所以不允許他們再有交集,以便讓兩人能更快地忘掉那些不好的記憶。只是,她真的想要忘掉嗎?

  唐唯一離開警察局時,已經是午飯時間。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她常去的餐廳吃飯。至於家裡那個設備齊全、寬敞明亮的廚房,在被鄭英傑使用過一次後,就又被擱置了起來。

  「你好,請問要現在點餐嗎?」服務生禮貌地問。

  「是的。」唐唯一接過餐單,思考片刻後點了意麵和沙拉。

  「需要飲料嗎?」服務生又問。

  這是一頓簡單的午餐,換作以往,唐唯一一定會點一杯美式咖啡。不過今天……她的目光緩緩地從餐單上劃過,最終在一處落下,「請給我一杯啤酒。」

  意麵、沙拉配啤酒?這樣的搭配完全不符合這位小姐的氣質啊。服務生不著痕跡地瞧她一眼,將眼底的疑惑掩藏得很好,「好的,馬上為您備餐。」

  二十分鐘後,唐唯一的餐齊了。她慢條斯理地開始用餐,但卻始終沒敢碰那杯啤酒。雖說她腦袋一熱,點了啤酒,可那晚的事還是讓她對酒精這種東西心有餘悸。

  用餐快要結束的時候,唐唯一忍不住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喉頭有些熱熱的,不過還好。唐唯一放下杯子,決心這次的冒險還是點到為止好了,這樣只喝一小口,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不過五分鐘後,忽然出現在餐廳門口的身影令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醉了。難道出現幻覺了?為什麼她好像看到了鄭英傑?那個她去找了很多次,卻都沒能再見面的鄭英傑?

  徐徐走來的男人寬肩闊背、身材粗壯,從凌亂的黑髮到硬朗的五官,每一個細節都彰顯出他令人無法忽視的剛猛與強悍。他和身旁的人低聲交談過後,闊步走進餐廳。

  鄭英傑的腳步聲沉穩而有力,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她的心跳上,緩重到顫抖。不不不,她沒有喝醉,真的是鄭英傑。

  鄭英傑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不斷放大,雖然模糊不清,看不分明,但那強烈到近乎猖狂的存在感還是令人如坐針氈。他會看到她嗎?看到之後,她該說些什麼?對哦,她應該要道謝的。

  唐唯一放下刀叉,不由自主地僵直背脊,原本設計舒適的餐椅此刻好像長出了釘子,扎得她坐立不安。該怎樣開場呢?是直接站起來和他打招呼,還是等他先看到她?她思忖過後,還是決定主動一點。因為他始終目視前方,似乎沒有要將目光轉向她這邊的打算。

  所以當鄭英傑剛剛走近的時候,唐唯一便猛地站了起來。當椅子蹭過地面,發出輕微聲響,鄭英傑敏銳地停步。

  唐唯一作好心理建設之後,才仰頭看向他,努力做到笑容得體,「你好,鄭警官。」

  唐唯一設想過很多次兩人再相遇時會是怎麼樣的,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鄭英傑再見到她時,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該死!」

  唐唯一的小臉瞬間蒼白下來,他就這麼討厭她嗎?沒等她想好該如何接話,身後便傳來椅子拉開,摩擦地面的聲音。而鄭英傑的目光也瞬間越過她,猛地朝發出聲響的方向射去。

  下一秒,鄭英傑從她身邊繞了過去,「他媽的!」又是一句髒話從唐唯一的耳邊飄過。  

  鄭英傑的反應彷彿將巨石投入深湖,瞬間打破了餐廳高雅、平靜的氣氛。唐唯一倉皇轉身,眼前的情景令她訝異地瞠圓了嘴巴,鄭英傑正和另一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男人猛地掀翻眼前的餐桌,鄭英傑抬腳飛踹,飛身撲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拳腳橫飛,場面的驚心程度堪比警匪片的情節。

  唐唯一傻傻地站在原地,半天沒有緩過神來,直到隨行而來的警察湧入餐廳開始清場,她才發現她或許又闖了禍。

  其中一名警察道:「警方辦案,無關人士請立即撤離!」

  一警一匪在餐廳裡瘋狂追逐,兩人橫衝直撞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廚房的方向。片刻安靜之後,更大的動靜從廚房裡傳來。

  激烈的打鬥聲令唐唯一心生不安。鄭英傑會不會受傷?唐唯一忍不住想要湊上前,最終卻被隨後趕來的警察攔下,並疏散到餐廳外確保人身安全。

  被請出餐廳後,唐唯一仍是守在外面不肯離開。天吶,她一定是又闖禍了!剛剛肯定是她的那聲鄭警官驚動了嫌犯。

  唐唯一在餐廳外又磨蹭了二十分鐘,她既擔心鄭英傑的安危,同時又感到愧疚、尷尬,不明白一直以來都冷靜、自持的自己怎麼這幾天總是給別人添麻煩。她越想越羞愧,因為怕再惹麻煩,所以最終還是在警察的再三傕促下選擇暫時離開。

  唐唯一垂頭喪氣地站在電梯前,抓著包包的白皙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鄭英傑會不會有事?會不會受傷?如果他真有什麼意外的話,她真的是……

  叮。唐唯一思忖間,電梯到了。等所有人都進去之後,唐唯一才垂首走進去,挑了個角落站好。

  結果就在電梯門即將閉闔的時候,卻不料被一隻忽然插進來的手擋下,電梯門再度滑開。

  男人魁偉的身影自徐緩拉開的縫隙中逐漸出現。他正在怒吼,頭髮凌亂、濃眉緊皺,緊T恤下的壯實身軀肌肉緊繃,臂彎間浮凸的青筋昭顯出絕對的力量,雙眼因為被潑了胡椒粉的緣故,連眼珠帶眼周都赤紅一片,再配上那副尚未收斂的兇猛表情,看起來戾氣滿身。

  居然是鄭英傑!唐唯一火速垂眼,才剛平穩下的心跳再度飆到最高。

  待電梯門完全打開。鄭英傑拖著已經被揍到七葷八素的嫌犯走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其他幾個警察,個個人高馬大,瞬間將電梯擠得滿滿的。

  他和她一個在最左,一個在最右。唐唯一將背脊挺得筆直,弧度完美的脖頸微彎,低垂的纖長睫毛成功地遮去眼底的驚慌。她屏住呼吸,直盯著自己的鞋尖瞧。

  在令人窒息的安靜當中,唐唯一心底擔憂的火苗悄然鑽出,他還好嗎?雖然剛才只是匆匆一瞥,可唐唯一還是注意到鄭英傑的眼睛好像受了傷,紅通通的一片,看起來狀況有些糟糕。她很想詢問一下他情況如何,可一想到她剛才給他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便又羞愧得不敢抬頭。

  電梯緩緩下降,數字一個接一個地跳。

  當唐唯一正與羞愧與擔憂反覆拉扯之間,漸漸地又冒出了些許僥倖,或許他並沒有看見她呢?鄭英傑明顯是一副已經打紅了眼的架勢,說不定根本不會注意到她,更何況他的眼睛紅腫成那個樣子,痛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有餘力瞥見縮在角落的她?

  在電梯即將抵達一樓的時候,放鬆警惕的唐唯一實在扛不住心底的擔憂,情不自禁地悄悄抬眼,目光飛快地掃過光潔如鏡的電梯門。

  短暫的輕瞥過後,唐唯一頓時頭皮一麻,天吶,他在看她!迅速低頭之後,她的手心開始冒汗,雖然沒敢再抬眼,但男人的目光卻像是能透過電梯門射向她,灼熱又鋒銳,略帶審視與狐疑地,劃過她佯作從容的外殼。怎麼辦,一定會被認出來的!

  電梯叮的一聲響。唐唯一如獲大赦般並步朝外走去。可她才剛走出電梯,整個人被一道忽然握上腕間的力量給定在原地。終於還是被他發現了?

  好像慢動作播放一樣,唐唯一一點點地轉過頭,慌亂的目光掃過鄭英傑圈握在她白暫手臂上的粗長大手,微微起伏的結實胸膛,還有那個被他拖在身邊,意識不清的年輕男人,卻始終不敢抬起來,迎視他黝黑、灼熱的視線。

  「跑什麼?」鄭英傑焦躁、不悅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不是有話和我說?」

  場景變得有些戲劇化,鄭警官一手拖著半死不活的嫌犯,一手拽著一個知性美女,感覺很有戲欸。所以即便是電梯已經抵達一樓,還是有幾個好事者走出電梯後,就駐足在那等著看戲。

  唐唯一明顯感覺到有幾道目光齊刷刷地往這邊投來,她的臉越燒越紅,「呃,不是的,我……」她吞了吞口水。

  「不是?」鄭英傑的眉頭抒起來,「所以你剛才在餐廳攔下我,只是為了打個招呼?」為了說句你好,就害得他險些沒有捉到嫌犯?

  看著眼前的鄭英傑臨近發飆的表情,唐唯一就算再遲鈍,也不會選擇在這時候搞不清楚狀況。她忙不迭地揺頭,「不不不,我確實是有話要和你講……」

  「嗯。」鄭英傑這才滿意,抬起那隻仍舊抓著她不放的大手,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一小時之後。」他又抬起頭,朝街對面的某家咖啡廳看去一眼,「我們在那裡碰面。」

  唐唯一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再回過頭來時,腕上的熱度已經消失了。

  鄭英傑鬆開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拖著嫌疑犯離開。

  一小時後就碰面?可是他的眼睛受了傷,不需要先去處理一下嗎?但唐唯一併沒有機會說出這些疑惑,因為眨眼間,鄭英傑已經走出好遠了。他走回到警察的隊伍中,洪鐘般的嗓音傳得她站在這裡都能被震到,「看什麼看?還不回去做事!」

  唐唯一縮了縮肩膀,對於一小時後的會面忽然起了些畏懼。

*             *             *

  貓咪小姐咖啡廳。

  唐唯一的第一杯橙柳汁已經喝光,她又點了杯熱牛奶。她的對面擺著她為鄭英傑點的咖啡,已經完全冷掉了。

  唐唯一看了眼手錶,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又十分鐘。但她並不著急,她甚至覺得被放鴿子也挺好,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鄭英傑,畢竟她剛才差點壞了事……

  正低頭琢磨著,唐唯一就察覺到一道黑影緩緩地覆蓋到了桌面上,她小心臟猛烈跳著。這種情況下,她可不敢再當鴕鳥,裝作看不到。她於是立刻抬起頭來,臉上掛著默練許久的笑容,她沒有開口打招呼。

  鄭英傑拉開椅子坐下,魁偉的身體擠在那走可愛風的單人沙發裡,顯得更加龐大。

  他看起來和剛才沒什麼兩樣,同樣的破爛T恤,同樣的蓬頭垢面,同樣的兩眼赤紅。顯然是解決完事情立刻就從警察局裡趕來了。唐唯看得更愧疚了,她今天真是不該出現。

  這時候,鄭英傑指了指面前的精緻咖啡杯,「幫我點的?」

  唐唯一忙點頭,「已經冷掉了,還是先換……」一杯吧。

  她話還沒說完,咖啡已經被鄭英傑一飲而盡。精緻、小巧的咖啡杯被他捏在掌間,那樣子有種怪異的違和感。

  吞下剛才沒說完的後半句,唐唯一招手叫來服務生。

  鄭英傑直接說:「一杯冰水。」

  其實這種時候,還是喝冰啤酒最爽。可鄭英傑知道這家裝模作樣的文藝咖啡廳不賣啤酒,於是就要了杯冰水。

  冰水很快就端上來。鄭英傑拿起杯子,兩口就灌下去半杯。他喝得太快,以致於有幾滴漏了出來,沿著他方方正正的下巴流下來,滑過正在滾動的喉結,迅速和身上的汗混在一起。

  唐唯一呆呆地看著。他看起來好像很熱,從剛才見面時,身上的那件T恤就被汗打濕了,現在居然還沒乾,可見是身上的汗從未斷過。又忙碌了一小時後,他身上的T恤變得更皺了。衣裳一皺,就會顯得小,再加上濕乎乎地黏在身上,顯得他身上的肌肉就更突出了,簡直強壯到讓人無法忽視。

  而且唐唯一這才注意到鄭英傑的T恤上似乎還沾了點血跡,手臂上也有。暗紅的血跡混合著污漬,附著在皮膚上,緊挨著他僨張的血管和濃密的汗毛,更顯得男人味十足。 

  在唐唯一發呆的工夫,鄭英傑一杯冰水都喝完了。不過他沒打算再要一杯,只是把玻璃杯往旁邊一放,咯的一聲輕響。

  唐唯一立刻回神。

  兩人目光相對,鄭英傑問:「發夠呆了,就說正事吧。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什麼話?思緒全部回籠之後,唐唯一才明白鄭英傑在說什麼,於是心又慌了。她吞了吞口水,「我、我想……」

  鄭英傑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閱人無數,想要看透一個小女人的心思還是很容易的。他知道她根本沒什麼大事,而且她好像還對他的外形挺有好感的?剛才還一直擺出一副花痴樣地盯著看。

  本來不打算和唐唯一有太多交集的鄭英傑突然好奇起來,這個當年一見他就認定他是壞人的唐唯一怎麼就忽然對他這副皮囊又感興趣了呢?難道上了年紀之後,口味變重了?還是說,她認出他來了?

  瞧唐唯一窘迫不安、絞盡腦汁的樣子。鄭英傑忍不住想逗一逗,「你最近頻頻出入警察局找我,剛剛又在追兇現場攔下我想說話。這麼執著,想必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吧?」

  了、了不得的大事?唐唯一咬住下唇。

  鄭英傑看著她,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說吧,我聽著呢。

  被他這樣盯著,唐唯一憋紅了一張臉,她很清楚憑自己的智商根本矇混不過去,所以哼唧了半天之後忽然猛地把頭一垂,「對不起,我只是想當面向你道謝。」

  「你是在道歉,還是在道謝?」鄭英傑被她的動作逗笑。

  「兩者都有。」唐唯一誠實道。

  「所以你三天兩頭跑警察局,剛才又忽然攔下我,就是為了道謝?」鄭英傑裝作很嚴肅,「這和你攔下我,只為了打聲招呼,有什麼區別?」

  唐唯一不敢抬頭,她知道自己又闖禍了。上次給他惹了麻煩就已經很抱歉了,沒想到今天惹了個更大的。唐唯一垂著腦袋,雙手在腿上絞著,「對不起。」

  「因為你,兇手差點就跑了。」鄭英傑一本正經地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在辦案,我當時一時衝動,只是想當面和你說一聲謝謝,沒想到……」唐唯一又愧又怕,都要哭了。

  聽她帶了哭腔,鄭英傑也不再逗她,他本來也不生氣。辦案嘛,遇到意外事件很正常,反正最後有抓到人就好。鄭英傑又拖了一會,才說:「和你見過兩次面,你不是對著我哭,就是對著我道歉,搞得很像追悼會,難道我長得很喪氣嗎?」

  追悼會?唐唯一忍不住抬起頭,發現鄭英傑正滿臉揶揄地看著她。他在開玩笑嗎?那就是不生氣了?唐唯一還是說:「對不起,我……」

  鄭英傑打斷她,「你看,又來了。」

  啊……唐唯一還想再說,但一想到脫口而出的還是道歉,就又抿住嘴。

  鄭英傑嘆了口氣,「與其不停地道歉,倒不如以後不要再做抱歉的事情。」他大方地擺擺手,「午餐你請,前兩次的事就一筆勾銷。」

  就這樣?唐唯一如釋重負,小臉上也重現了血色,她重重地點頭。她頻頻給他惹事,可他卻寬宏大量地不計較,這使得他在她心裡的形象更好了。

  「但不要在這裡。」鄭英傑十分嫌棄地搖搖頭,「東西花樣多,量又少,還不夠我塞牙縫的。走,我們換地方吃。」說完,就擠開沙發,向外去。

  唐唯一傻了一下,然後忙不迭地拿起外套跟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0:21 PM 編輯

【第六章】

  臨近下午兩點,燒烤店裡沒什麼人。

  這種地方一般都是晚上和凌晨熱鬧,因為來吃夜宵的人比較多。而中午的這個時候,熱而且過了吃飯的時間點,就顯得很清靜。

  其實店裡的炭火都滅了,但鄭英傑是老主顧,又是警官,老闆自然得給他面子,所以特意又燃起了炭火。

  點餐時,鄭英傑的眼睛根本都沒往素菜上面瞄,最後烤串陸陸續續地端上桌後,還是一點綠色都看不到,滿桌子堆了好幾盤肉串。這還只是一部分,其餘的老闆還在烤。

  鄭英傑怕吃起來不過癮,所以等到堆了幾十串肉串後才開動。

  唐唯一都看傻了,一向不那麼偏肉食的她,哪裡見過這陣仗?

  不過鄭英傑的吃相並不難看,但也談不上多優雅、得體,但乾脆、俐落,一兩口下去就只剩下竹籤了,而且他的牙又齊又白,這麼一串一串地吃起來,竟還有點另類的賞心悅目,看著他吃,好像覺得很好吃。

  不過美中不足就是鄭英傑的眼睛還腫著,有點影響顏值。眼睛?唐唯一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個……」

  「怎麼?」鄭英傑問道。

  「你的眼睛……可以烤的東西嗎?會不會更嚴重?」

  「沒關係,又沒有傷口。」鄭英傑說著就又拿了一串,再把竹籤一丟,「老闆,再來一瓶啤酒。」說完,瞧了眼唐唯一。

  唐唯一忙搖頭,「我、我不喝酒。」

  不喝酒嗎?鄭英傑挑高了眉毛。

  唐唯一自然明白他想到了什麼,當即就紅了臉。其實她不是這種性格的,她很少臉紅,也很少這樣結結巴巴地講話。她一直以來都是優雅的、得體的,甚至還有一點傲慢。但或許是自見到鄭英傑就一直在出糗的緣故,每當面對他時,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可以令她坐立難安、面紅耳赤。唐唯一因為自己沒辦法在他面前維持常態而心神不寧,便更不安和膽怯。

  鄭英傑道:「不喝酒的話,就喝可樂吧。」

  聞言,唐唯一心想,可樂?那種碳酸飲料……

  「老闆,一瓶冰可樂。」沒等她拒絕,鄭英傑就喊了一聲,之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很自然地問:「欸,你喝冰的沒問題吧?」

  唐唯一臉上的紅暈又深了一層,「沒、沒問題。」

  鄭英傑滿意地點頭,「很好,吃烤串的時候還是得搭配啤酒或可樂才夠爽,不然根本沒意思。」

  燒烤加可樂?這種垃圾食品的組合,她碰都沒碰過。不過之前是跳舞時需要保持身材,可現在她不跳了,還忌諱什麼呢?於是她也試著吃烤肉串。然後她才發現,吃這種東西根本就沒辦法保持良好的吃相,再努力都沒用。

  烤肉串上灑了辣椒粉,嗆得唐唯一直想流淚,一邊咳嗽一邊給自己灌一大口可樂,結果又冰又刺激的碳酸飲料滑入喉嚨,直把眼淚給嗆了出來。唐唯一就這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吃。但她吃著吃著,還真吃出了點趣味來。肉串烤得又酥又香,可樂又冰又爽,適應了這兩者的搭配之後,竟吃得欲罷不能起來。

  唐唯一漸漸地吃上癮了,雖然不再流眼淚了,但那張小臉蛋在辣椒的作用下,還是一直保持著紅潤。不僅如此,就連那晶瑩的嘴唇,也被辣得紅彤彤,更是豐滿了起來。

  兩人你一串、我一串,很快就快吃完了。當吃到最後只剩下一串,兩個人的手都伸了過去。兩隻手一大一小、一粗一細、一黑一白,同時停在了那串肉上,同時抬眼對望著。

  唐唯一理所當然地想鄭英傑這麼好心,一定會……

  啪的一聲。鄭英傑拍開她的手,直接把肉串拿到嘴邊,咬著竹籤的肉一橫,肉塊全進了他的嘴。

  唐唯一縮回手,倒是沒被拍疼,就是有些意外。

  「你欠我人情,這肉串當然得給我了。」鄭英傑說完,露出一口白牙,囂張又邪氣地笑了笑。

  真不紳士啊。但不知道為什麼,唐唯一竟也跟著笑起來,氣氛格外融洽。

  酒足飯飽之後,鄭英傑抽出衛生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吃的。」

  「我……嗝。」一股氣搶在唐唯一說話的前頭滾了出來,她立刻摀住嘴。

  鄭英傑微怔,然後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你、你不要笑我。」唐唯一緊皺著眉頭,羞惱終於蓋過膽怯,「我只是可樂喝太多了。」

  「好好好,不笑你。」鄭英傑把已經被汗浸濕的衛生紙團成團往旁邊的垃圾桶丟去,「這很正常,可樂嘛,氣就是比較大。不過這麼打個嗝出來,是不是很爽?」

  的確是蠻舒服的。但唐唯一不好意思說,只是轉過身去拿包包,「我去結帳。」

  鄭英傑笑了笑,起身晃晃蕩盪地往店外走去。  

  唐唯一拿著外套和包包去收銀台結帳,結果卻被告知鄭英傑早就結完帳了。她一驚,連忙追出去,「說好是我結帳的。」

  「哦。」鄭英傑點點頭。

  「那你怎麼還把錢先付了呢?」唐唯一問道。

  「因為我最喜歡出爾反爾了。」鄭英傑厚臉皮地笑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我這,所有的說好,都是說不好。」

  「可是……」

  鄭英傑打斷她的話,「行了,你想當面向我致謝,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剛剛又陪我吃了餐飯,就算是你對我的補償了。」

  唐唯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給他惹了麻煩,結果卻吃了人家一頓飯,而且吃得還不少,這真是……

  「我們之間,算是一筆勾銷。」本就不想與她有太多交集的鄭英傑想要藉此劃清關係,「不用再覺得抱歉,也不必再來警察局了,那地方魚龍混雜的,你一個女人單獨去不好。」

  一筆勾銷?就這樣結束了嗎?唐唯一併沒有聽出鄭英傑想和她劃清界限的意思,只覺得到這時候了他還是在關心她。但也只是出於強者對弱者的關心而已。

  接著兩人沉默著,在路上走著。

  今天過後,兩人的交集就該結束了,他們同行了一段路。因為午餐喝了酒,所以鄭英傑沒有開車,反正這裡離他住的地方也不遠,走回去也還好了。

  至於唐唯一……兩人在一個十字路口,鄭英傑停下,「這個路口走到頭有車站,我就不送你過去了,我要往這邊走。」

  「哦。」唐唯一應聲。

  「那再見囉,唐小姐。」鄭英傑轉身拐進右邊的路口,他的手插著褲子口袋。

  本以為那,晚唐唯一是喝得太多,認不得人,可經過今天的接觸過後,他很確定這女人已經把他忘得乾乾淨淨了。真無情啊,她曾把他害得那麼慘,結果轉頭就忘了,還忘得這麼乾淨。倒是他這個受害者還把她那張小臉刻在腦子裡一直記著。不管當初是因為厭惡,還是別的,反正是記住了。

  鄭英傑現在對唐唯一併沒有厭惡,但也沒什麼好感。雖說看著挺有趣的,但鄭英傑還是覺得兩人保持距離比較好。

  當鄭英傑走著走著,身後忽然冒出來一聲,「鄭警官。」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唐唯一站在他十步多的距離。她的小臉微紅,卯足了勁大聲問:「你、你下午有空嗎?」

  鄭英傑疑惑地揚眉。

  鄭英傑下午沒什麼事。但他本來是打定主意和唐唯一劃清界限的,中午和她一起吃飯已經是破例,所以現在還是拒絕比較好。可是對上唐唯一那雙飽含期待的眸子,他拒絕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哎,算了、算了,最後一次。在這之後,他一定不會再和這個女人見面了。更何況今天還沒過,不論是中午碰面,還是下午碰面,或是中午、下午全在一起,那也是一天。上次加這次,總共才見過兩回,事不過三嘛,下次回絕就好了。

  鄭英傑很快就說服自己再和唐唯一待一會。他以為這女人攔下他無非是覺得午飯沒請成,很不好意思,所以再請他喝個下午茶之類的,但沒想到唐唯一卻是要拉他去醫院。

  去醫院幹嘛?鄭英傑挑高了眉毛,用眼神詢問。

  唐唯一關心道:「你的眼睛看起來越來越腫了,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好。反正你下午也沒事,對不對?」

  「都說沒關係了。」鄭英傑無所謂地道。

  「你的眼睛會受傷,我也是有責任的,如果你不想讓我更愧疚更抱歉的話,就去看一下好不好?」唐唯一試著說服道。

  見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好像她才是受傷的那一個。鄭英傑哪裡忍心說不?再者說,他的眼睛的確不大舒服,於是也就答應了。

  兩個人搭了計程車去了醫院。到達醫院時,幸好人不是很多,從掛號到看病,總共不到兩小時。

  鄭英傑眼睛的狀況不算很糟,但也算不上好。醫生幫他開了眼藥水和內服、外敷的藥,並且特意叮囑他近期好好休息,不要過度用眼。

  並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的鄭英傑只是隨口一應。倒是唐唯一事事仔細地問了醫生許多問題。起先還想開口打斷的鄭英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環臂坐在一旁,欣賞美景般瞧著她溫柔而纖細的側臉。

  幾分鐘後,唐唯一終於問完了所有能想到的問題,接下來就是領藥。她自告奮勇,「我去領藥吧,你在這裡等我就好。」

  鄭英傑只想說他是眼睛出毛病,又不是腳瘸了,這幾步路還是能走的。但沒等他開口,唐唯一就已經開始嘮叨似的囑咐他,「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好。」

  「覺得癢也不要去抓。」

  「知道。」

  「不要仰頭坐著。睜眼時,看到電燈也會傷害眼睛的……」唐唯一本想再說,可忽然橫掃過來的視線卻令她乖乖閉嘴。

  「再囉嗦下去,信不信我自戳雙目給你看?」

  「哦。」唐唯一委屈地吞回擔憂,乖乖地去領藥。

  在她走後,始終旁觀的醫生笑吟吟地問:「這麼緊張你,你女朋友?」

  女朋友?好笑。鄭英傑想都沒想過要找這個讓他出糗的麻煩精做女朋友。但他懶得和醫生去說這些有的沒的,一看這個醫生就是新來的,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的那些花邊新聞,他換女伴比換內褲還勤快。

  帶在身邊的就一定是女友?搞笑、天真。鄭英傑搖搖頭,閉目養神不理他。不過話說回來,跟他一起來過醫院的女人,除去妹妹鄭櫻琪,就只有唐唯一,但她還真是算不上他的女伴。

  鄭英傑閉著眼瞎想,想著想著就開始昏昏欲睡。這時候,唐唯一終於回來了。她繳了費、領了藥,醫生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頂,便讓兩人離開了。

  出了醫院,坐了計程車,鄭英傑報上自家地址,唐唯一自然而然地就跟他一起回了家。

  既然到了鄭英傑所住的公寓樓下,唐唯一自然得上去坐坐。

  鄭英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隱私需要保護,很大方地邀請唐唯一上去。

  唐唯一雖然感覺才剛認識,就去對方家裡有些不妥,但又想到鄭英傑剛才肯定沒有好好聽醫生講話,所以她得好好和他說清楚這些藥該怎麼吃,於是也就上了樓。

  唐唯一有些緊張,還有些好奇,邊走邊作心理建設。從剛才他吃肉串時的粗狂樣子,就能推斷出家裡也不會太整潔。所以她可得作好準備,到時一定不作出太驚訝的樣子來,以免讓他尷尬。

  唐唯一的腦子裡冒出小劇場來。她想像著鄭英傑一進公寓就衝進臥室,把髒衣服、臭襪子都往床下踹的滑稽樣子。可是現實情況卻和唐唯一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的家裡居然出乎意料的整潔。當然了,這裡和她現在住的地方沒什麼可相比較的,可她的房子又大又舒適,她又只在臥室活動,所以其他地方雖然乾淨,但少了一種家的感覺。

  鄭英傑這裡就不同,他的公寓裡的東西雖然很多,但被擺放得並然有序、條理分明,不僅不會顯得亂,還顯得充實、溫馨,完全不像是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

  作了一路的心理建設的唐唯一最終還是沒能做好表情管理,小臉上滿是訝異。

  鄭英傑瞧出她的心思,想不到他很會做家務吧?就連鄭英傑自己也是想不到。他其實是不喜歡做家務的,但誰讓家裡還住著一個龜毛到極點的妹妹呢?他們的分工明確。鄭櫻琪負責做飯餵飽他,而他則是負責做家務和賺錢。

  不過鄭英傑沒和唐唯一說這些,他覺得沒必要,這女人和他的交集已經多到越界了。鄭英傑讓她隨便找地方坐,然後他去廚房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給她。家裡倒是有咖啡和茶葉,但他懶得泡。

  唐唯一顯得有些拘束,尷尬了片刻之後,才想起來她上樓來的目的,「對了,那些藥……」她把各種不同的藥翻出來,擺成一排,開始一個個給鄭英傑說明什麼時候吃什麼藥。

  鄭英傑也不吭聲,就這麼瞧著她。

  唐唯一見狀,為難地道:「是不是我說得太多很難記?算了,我寫下來好了。」她從手提包裡翻了翻,「你這裡有筆嗎?我的好像……」  

  鄭英傑起身去拿筆給她。可當他折返回來時,唐唯一已經從包包裡找到筆,開始低頭在藥袋上寫字了。

  鄭英傑就看著她伏在桌上寫。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個很注意儀態的女人,寫字時腰都挺得筆直,兩臂架在桌上,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筆,姿態從容而優雅。似乎自從見面以來,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當然,喝醉時和吃烤串時除外。

  鄭英傑很清楚如果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和他的誘拐下,這女人是絕對不會失態的。她是生於上流社會的大小姐,錦衣玉食、生活優渥,優雅與高貴是生下來就要學習的必修課,再加上因為自小練習芭蕾和鋼琴,所以四肢勻稱、手指修長,就連走路的姿態都有著舞者的輕靈、飄逸。

  鄭英傑的目光落到被唐唯一捏在指間的高級鋼筆上,再低頭看看自己拿來的廉價原子筆。鄭英傑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他和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鄭英傑明顯感覺到了唐唯一對他的好感。他有過太多女人,所以很清楚一個女人在動心時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唐唯一與他之前認識的女人不一樣,這是個他惹不起的小公主。

  雖然現在唐唯一對他有好感,但那只是出於感激與空虛,她才剛失了戀,他又出手幫了她,所以難免會產生錯覺,可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少年時,唐唯一看不起他這種人,對他充滿了警惕與敵意。長大之後就會不一樣了嗎?

  鄭英傑看透得倒是及時。他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想要對唐唯一出手了,這個女孩高挑、漂亮還對他有好感,一直追在他屁股後頭,如果不做點什麼簡直有違鄭英傑對送上門的肥肉就一定要吃的原則。差一點,他就要行動了。

  但看著唐唯一認認真真地幫自己寫著吃藥時間,再想著兩個人之間的差距與過往。鄭英傑忽然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對他的動心是真的,他有九成的把握能泡到她,可是然後呢?如果他像對待其他女人那樣對待她,唐唯一能受得了嗎?她可是才被男人甩了。

  不是鄭英傑盲目自信,他這個人還是很會把妹的,到時候唐唯一要是尋死覓活,那他是不是就又得去坐牢了?那可不行。鄭英傑搖搖頭,忽然下定決心。

  這時,唐唯一也寫好了。她收起鋼筆,把藥都裝進袋子裡,「我把每種藥的服用劑量與次數,還有先後順序都寫上了,你吃的時候一定要看一下。

  鄭英傑還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裡,長腿交疊,腳下靠著茶几,看都沒往這邊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

  唐唯一拎起裝藥的袋子,從餐廳走到客廳,再把袋子放到茶几上,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了。或許是因為接觸的時間長了些,剛才的氣氛又很好,所以唐唯一就放鬆了些。

  唐唯一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喝了一口。再環顧一下公寓的裝潢,靜默半天後,終於發覺些不對勁了,鄭英傑怎麼不講話了呢?他就坐在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熟悉的尷尬爬上唐唯一的臉,她覺得自己該走了,但在那之前,還是先找個話題來緩解尷尬,「醫生說,這段時間你的飲食也要注意。還有,我記得,你說過是和妹妹同住?那是你妹妹做飯嗎?需不需要我把飲食上的注意事項也寫下來,讓她看一下?」

  聽她絮絮地說了半天,鄭英傑終於回了一句,「不必了,她自己就是醫生。」雖然是個獸醫,但那也是醫生,對不?

  「哦。」唐唯一點頭,「醫生應該很忙吧?」

  「還好吧。」

  「她有空照顧你嗎?如果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可以……」

  「唐小姐。」

  「嗯?」

  「你是想和我上床嗎?」

  「我……」唐唯一本能地接話,可說出一個字之後,似乎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問了什麼,登時睜大了眼睛側頭望向鄭英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想和我上床?」鄭英傑認真且平靜地問道。

  這一次,唐唯一聽得很清楚。她的臉沒有像之前那樣迅速飆紅,反而是蒼白了下去。他這是什麼意思?鄭英傑的問題太過露骨,在理智狀態下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她只是緊咬著下唇,很用力地瞪著他。

  看出她的怒意,鄭英傑笑起來,「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

  雖然是安撫,可他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笑,讓唐唯一的臉由白又轉成紅,但這紅暈卻不是源於害羞,而是憤怒。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鄭英傑攤手,「如果這是我的錯覺,那最好。畢竟你……」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很清楚了。唐唯一之前的所作所為,給了鄭英傑她想和他上床的錯覺。

  思忖片刻後,唐唯一讀懂了他的意思,瞬間又冤又怒。她哪裡給他這種暗示了?但仔細回憶下,他們總共就見過兩次面,第一次見面時唐唯一差點扒了人家的褲子,之後她頻頻去警察局找他,今天終於和他見面,吃過午飯之後還不放過他,她又拉著他去了醫院,再然後,她就來了他家,幫他寫這個、記那個,還主動要求照顧他。

  唐唯一不是純情小白兔,之前她或許是沒察覺出來,但現在經鄭英傑的提醒,這才感覺自己好像是有些越界。可這就是想和他上床嗎?她只是想和他表示謝意,就算是殷勤了些,但也不至於讓他有這樣的誤會吧?就算第一次見面時,她差點……但那是因為她喝多了好不好。

  不過鄭英傑雖然想法齷齪了些,但也怪自己讓他誤會了。所以唐唯一生氣歸生氣,但窘迫的情緒也佔了上風。她的眼神不似剛才那麼凌厲了,臉也越發紅了起來,更是說不出話來。

  「總之呢,不是最好。」鄭英傑很是雲淡風輕地說出了足以讓人驚掉下巴的話,「對我來說,女人只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上床的,一種是不可以上床的。我不信異性可以做朋友那一套,沒時間,也沒興趣,男人和女人間,不就是那點事?所以如果你是後者,那好,你的謝意我收到了,我們的關係也到此為止。但如果你是前者,那我也勸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我可以隨便泡的女人,我們不是一類人,最好還是別浪費時間,省得你受傷。」鄭英傑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唐唯一既窘迫又生氣,她覺得自己的心事又一次被鄭英傑看透了。雖然不想和他上床,但她這樣殷勤,真的就是單純地想表達謝意嗎?當然不是。或許是因為才失戀太空虛,也或許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幫助與包容,總之她對他是有一些好感的。

  但她並沒想怎麼樣。她只是覺得她現在孤獨又脆弱,整天都困在失戀又失業的陰影裡面出不去,所以才想找點事做,藉此來轉移注意力,絕沒有鄭英傑說得這麼不堪。所以她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不然還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不要再說了,這的確是你的錯覺。」

  鄭英傑揚眉,「那很好。」

  看他似乎鬆了口氣的態度讓唐唯一更惱火了,忍不住說:「難道每個女人接近你,都是想和你……」她終究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來。

  鄭英傑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頭,「我也不敢說全部,但是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這男人怎麼這麼厚臉皮啊!唐唯一對他的好感度瞬間下滑了不少,話哽了半天之後才負氣地說:「那可真是對不起,我讓你誤會了。」

  鄭英傑聳肩,「沒關係。」

  唐唯一氣得要命,從沙發上站起來,緊握著雙手,「我、我主動找你,和你吃飯,只是覺得那天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想謝謝你。今天下午我執意陪你去醫院,是因為你的眼睛受傷,也有我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不合時宜地和你打招呼,你也不會費這麼大力氣才抓到嫌犯。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於感激與愧疚,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你想得太多了,我才不是那種人。」

  鄭英傑還是那副無所謂地樣子,「好吧,那我誤會你了。」

  唐唯一不想再說什麼,轉身欲走。

     瞧她被氣得不輕,往外走時兩手還緊握著,鄭英傑有些不忍心。哎,都說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唐唯一和他在酒吧裡認識的女人不一樣,不是問一句就能帶回家的那種女人。她清高慣了,冷不丁地被人這樣問,也難怪會生氣。其實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和她劃清界限,並沒想傷害她。所以見她這樣,鄭英傑忍不住說:「如果冒犯到你了,對不起。」

  唐唯一停住步子,頭也沒回地說:「沒關係,既然如今謝意已經表達到了,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再見。」說完,她離開了公寓。

  等唐唯一走後,鄭英傑嘆了口氣。即使是在這樣羞憤的情況下,她都還是很有教養地輕輕關上公寓門,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真是個挺好的女人,只可惜,不是他能隨便沾染的。不過她有什麼好生什麼氣呢?他也是為她好。如果他接受了她的示好,佔完她的便宜再把她甩掉,那才是無恥呢,到時有她哭的。這女人,好歸好,但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識好人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0:34 PM 編輯

【第七章】

  從深秋到初冬,兩個月過去了。

  生活依然黯淡、孤單,唐唯一沒有回台北,也沒有再找工作,更沒有認識新的男人。她仍舊住在遠離塵囂的小鎮上試圖治療心傷。但很顯然,小鎮上也不總是那麼相安無事。

  就像今天,造型復古、華美的公寓前,唐唯一傻傻地站在門口,她嬌小的身軀被夕陽拉出一道小小的影子。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默數十秒之後,才又緩緩睜開眼。喔,這不是錯覺,她家好像真的遭小偷了。她望著一片狼藉的客廳,滿臉愁緒地嘆氣,報警吧。

  其實唐唯一倒是不太在意房子裡弄丟了什麼,反正家裡現金不多,不見的東西也就那些家電、擺設,而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她父母留下的舊東西,雖說值些錢,但她卻不會覺得肉疼。但報警確實必須的,畢竟家裡進了賊,怎麼說也得去報案才好。

  既然要報警的話,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報警的話,鄭英傑會不會來?這才是比較讓唐唯一發愁的。再三猶豫之後,她還是撥了電話報警。

  「民宅盜竊?」接到消息時,鄭英傑剛巧在指揮中心插科打混,「哪一戶?」

  同事隨口說:「鎮南唐家。」

  正在搶同事聖女小番茄吃的鄭英傑動作一停,稍頓後又把手裡的那顆丟回到盒子裡,「人沒事吧?」

  「你是說裡面的住戶?」

  「不然呢?我問隔壁老王還好不好嗎?」

  「人沒事,盜竊發生時,住戶並不在家。」

  鄭英傑鬆了口氣,重新拿了一顆來吃,又恢復了那漫不經心地樣子,「那去吧。」

  「你朋友啊?」都是當警察的,同事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算不上。」鄭英傑搖頭。

  「那你親自去嗎?」

  鄭英傑脫口道:「不去。」人又沒事,他去幹嘛?再說了,下定決心不再和她有交集的,說到就得做到不是嗎?不然他這一去,那女人又開始沒完沒了地想要感謝他可怎麼辦?他這次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放過她了。

  但是……鄭英傑這個人,是最喜歡出爾反爾了。所以當其他幾個警察才剛走出警察局,準備上車的時候,卻又見鄭英傑慢慢悠悠地從裡面晃蕩出來。

  「阿誠。」鄭英傑抬起一隻手,對著其中一個警察勾勾手指。

  「學長。」阿誠走過來,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要親自去?」

  「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最近鎮上太平得很,警察局裡接不到案子,他閒得手癢,如今有點事做也好。

  鄭英傑想著,雖然他不想再和唐唯一那個女人有所接觸。他之前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想必她也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他一邊想,一邊就坐上了警車,其餘幾個警察似乎早已習慣自家學長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為模式,便也沒多問,乖乖地跟著他去現場了。

  半小時後,警車抵達現場。

  唐唯一還乖乖地在公寓外等著,時已入冬,但她卻只穿了身淺灰色的運動裝,頭髮梳紮成了馬尾,素著一張被冷風吹紅的小臉,雖然一點妝都沒畫,但肌膚白裡透紅的,還是好看。

  兩個月沒見,她似乎瘦了些?之所以覺得她瘦,是因為感覺她的胸似乎變大了,腰也更細了。鄭英傑下了車,遠遠地打量著她,思考著,難道說運動衣是緊身的,所以比之前知性而寬鬆的服飾,更能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更明顯了些?這麼一看,她還挺有料的嘛。

  不過天都冷了,還穿得這麼少,這女人是傻的?鄭英傑搖搖頭,女孩子年輕時穿太少,等上年紀後可就不好了。他家裡養了個妹妹,很能體會父母擔心女兒的那種心情,所以最看不慣女人太愛美而少穿。

  鄭英傑跟在其他警察的後面,慢悠悠地往公寓走。

  唐唯一早就看到了他。畢竟他又高又壯,還相貌出眾,想不看到都難。但只看了一眼,她就立刻轉移開目光。帶頭的警察走上前開始詢問時,唐唯一便緊盯著人家不放,努力不被霸佔住她眼角餘光的鄭英傑分去注意力。

  鄭英傑杵在那,完全被忽視。他看得出來這女人是故意不理他的,雖然這結果是他樂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當真看到她故意不理他的時候,他又特別想和她對著幹。於是揪住了唐唯一的一個話頭,便忍不住插話。她說她去晨跑了,回來之後發現家裡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鄭英傑道:「晨跑?你一直晨跑到現在?」

  「我還沒有說完。」唐唯一還是沒有去看他,生怕看過去之後,又不會好好說話了,「我晨跑後沒有回家。」

  鄭英傑瞇眼,「那你去做什麼了?」

  她還是看著那個剛才問他話的警察,「我在外面吃了早餐。」

  「然後呢?」

  「然後去看了場電影,又在外面吃了午餐。」

  「下午呢?」

  這回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了,這位小姐明明是受害者吧?學長幹嘛揪著人家問個沒完呢?

  「下午一直待在圖書館。」

  「繼續說。」

  「然後又在外面吃了晚飯。」

  「哦。」鄭英傑走上台階,輕輕推開擋在兩人之間的警察,「你所說的全部屬實?」

  「是的。」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的眼睛?」

  唐唯一吞了吞口水,仍然垂著頭。

  從鄭英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微微皺起的眉毛和秀氣的鼻尖。

  猶豫好半天,她終於抬起頭,望向鄭英傑的眼,「我說的全部屬實。」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唐唯一目光閃爍,原本就被凍紅的小臉更紅暈了些,鼻尖也紅,眸子亮晶晶的,無辜得像隻被人惡意欺負了的小狗。

  計謀得逞,鄭英傑並沒有預料之中的那麼得意,反而覺得心裡怪怪的。他先一步轉開目光,往公寓裡面看去,清了清喉嚨,「現場保持得很不錯。」說著,回頭看了眼一旁的警察,「進去勘察吧。」

  警察們進去調査現場,身為警官的鄭英傑就站在外面,唐唯一也站在外面。兩人肩並肩站著,誰都沒再說話。

  等現場勘査完畢後,唐唯一去警察局做了筆錄。

  其實這個案子很簡單,一個單身女人獨居在這麼大的一間公寓裡,難免會被小偷盯上。經統計,家裡的電器幾乎都被搬走了,還包括一些現金。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是筆不小的數目,而且盜竊是在白天發生的。青天白日的,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把公寓都快搬空了,實在是無法無天。

  更何況最近警察們都閒得難受,這夥人也算是撞在了槍口上,大家都摩拳擦掌地準備抓賊呢。不過唐唯一卻不像警察們那麼興奮,她現在緩過神來,也有些後怕,蒼白了一張小臉。

  鄭英傑看著又有些不忍心,心說,自己故意刁難她做什麼呃?男人嘛,還是得大度些。於是他主動緩解了兩人間持續已久的尷尬氣氛,「為了安全起見,你今天晚上還是不要回去住了。」

  不回去住?那去哪裡住?唐唯一似乎想到了什麼,登時抬眼瞪向他。

  鄭英傑太明白這種眼神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我是讓你先找個飯店湊合住一下,公寓裡才進了小偷,你敢立刻住回去?」  

  喔,這樣啊。唐唯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我知道了,謝謝。」

  鄭英傑點點頭,「這幾天注意著些吧,看樣子那伙人已經摸清了你的行蹤,所以才會在白天明目張膽地進行盜竊。像你這種單身女人,又獨居在那麼偏僻的地方,最容易被歹徒盯上。」

  唐唯一本來就後怕,聽他這麼一說,就更擔心了。

  瞧她倏然白下去的小臉,鄭英傑才反應過來這是嚇到了她,於是又不太自然地安慰,「你放心,警察局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抓到小偷的。」

  「好的,謝謝你。」現在唐唯一哪裡還顧得上為之前的事嘔氣?孤身在外遇到這種事,鄭英傑是這個鎮上她唯一認識的人,又是個警察。所以這時候,向他求助才是最可靠的。

  可他萬一又誤會了怎麼辦?唐唯一咬咬牙,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她清者自清,畢竟在生命安全面前,面子與自尊就並不那麼重要了。猶豫再三後,唐唯一才開了口,「我想在抓到小偷之前,我都不會住回去了。在這期間,如果我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稍頓,才看向他,可憐兮兮的,「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打電話給他可比報警更直接。這次沒遇到小偷,她打電話報警還來得及,可如果下回她直接面對面遇到壞人了呢?報警還來得及嗎?雖然之前和鄭英傑經歷的事不太愉快。但此時此刻,唐唯一還是莫名地信任他,總覺得關鍵時刻,還是他最靠譜。

  鄭英傑聞言,有些驚訝。

  看他短暫的靜默,令她有些受傷,「沒事的時候,我不會打擾你的。但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我……」

  鄭英傑忽然朝她伸出手,「手機給我。」

  唐唯一愣了愣,繼而雙眼一亮,掏出了手機速給他。鄭英傑把自己的號碼輸入進去,然後又把手機還給她,「別太害怕。」

  「謝謝。」捏著手機忍不住又重複,「我不會打擾你的。」

  「嗯。」鄭英傑點點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她好像很在意。但終究他還是沒說出什麼來,話都說得這麼死了,再怎麼說都沒用。更何況直到現在,鄭英傑還是覺得她這樣的女孩,離他遠一點是最好的。

  家裡遭竊之後,唐唯一果然沒再住回去。她先是在警察局附近的飯店住了幾晚,接著又租了間公寓,接近市區,離警察局也不遠。雖然不是她喜歡的清靜之地,但貴在人多安全。

  這件事唐唯一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沒跟父母和哥哥們說。所幸她只在家裡留了點現金,而且提款卡之類的都是隨身攜帶,所以財產損失並不多,剩下的存款足以讓她在這裡繼續生活一段時間。

  一直生活到台北那邊的事全部結束以後……但什麼樣才是結束呢?唐唯一望著Line裡面的朋友群組裡,某位朋友轉發的電子請柬,忍不住冷笑出聲。又一對,老天爺還真是喜歡跟她開玩笑啊,這種事都能被她碰到。她還記得初次見到鄭英傑的那晚,她在酒吧買醉,是因為得知初戀男友和劈腿對象結婚的消息,才會一時想不開。可就在剛剛,唐唯一居然又得知了前男友谷裕康和她的閨密孟瑤也訂婚了。

  真不公平啊。為什麼那些曾經背叛她的人,都一個個得到了幸福?所以在經歷入室盜竊後,本打算搬回台北的唐唯一又改變了主意,她一時間還是沒辦法回去面對,因為這次可和他的初戀男友結婚不一樣。

  唐唯一和初戀男友分手多年,而他的劈腿對象她也不認識。雖然那是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可難過歸難過,這並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心傷被治癒後,日子還得繼續過。但谷裕康和孟瑤就很不同了,雖然她對相親認識的谷裕康感情很淡,也沒什麼情傷需要治癒。但他的對象是她的閨密,她們有著共同的朋友圈。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在朋友群組上得知孟瑤訂婚的消息。

  所以這時候她如果回到台北,肯定要面對許多關注或關心,或嘲笑,這都不是她想要見到的。但比起上回,這次唐唯一顯得淡定多了,她只是覺得諷刺,還有那麼點悲哀。那些出軌、偷情的人都順利結婚了。而她呢,一把年紀還是單身,沒男人、沒工作,獨自生活在幼時住過的小鎮上,連住處都是租的,真是失敗。

  唐唯一今天的心情很糟糕,雖然不再去借酒澆愁,但狀態絕對是愁雲慘淡。但很顯然,老天還是覺得她不夠倒楣。因為她才暫時放下谷裕康訂婚的事,就發現浴室的水管忽然爆掉了。她還可以再倒楣一些嗎?如果不是她耳尖地聽到有水聲傳來,恐怕發現時,水已經把全屋子的地板都泡了。

  在看見爆裂的水管不斷往外噴水之後,唐唯一的第一反應就是奔回客廳,打電話給水電工,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不過水電工說現在在忙,讓她過五分鐘再打。再等五分鐘?她咬了咬牙,撂下電話又折回浴室。看樣子在水電工到之前,她必須靠自己了。五分鐘不算長,她應該可以應付的吧?

  唐唯一走進浴室,戰戰兢兢地看了眼那根不斷濺水的水管,抽了條毛巾走上前,試圖將裂口堵住,但是當毛巾迎著水柱堵過去的時候,唐唯一毫不意外地被岔開的水柱濺了滿臉水。她閉著眼別過臉,迅速將裂口堵死,水柱終於停了。但水流卻浸透毛巾,不斷地往地上淌。

  唐唯一蹲在那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手機響。她還是沒忍住,鬆開了手,水柱登時又噴湧了出來。她跑回客廳,又打了通電話給水電工,結果是通話中。十分鐘後打,已然通話中。十五分鐘后再打,還是通話中。

  整個人已經被水淋透的唐唯一惱怒地把手機摔到沙發上,獨自站在那因情緒而絮亂的呼吸。可一想到浴室裡的災情,只好壓下火氣,不情不願地拿起手機,重新返回浴室。

  浴室裡頭一片狼藉,排水孔一時無法將麼多水排出,水位慢慢上來,為了阻止水漫出去,唐唯一用繩子將毛巾捆在裂口處,然後用另一條毛巾不斷地吸水,再將水擰到水盆裡。

  這時候,浴室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盆,但地上的水還是只多不少,捆在水管上的毛巾也要撐不住了。當她正發愁時,手機鈴驟然響起,她連忙站起來去接通電話。她聲音急切,還帶著幾分尚未散去的暴躁,「你終於忙完了?現在可以過來幫我修理……」

  「修理什麼?」電話那頭傳來的鄭英傑聲音,疑惑地將她打斷。

  「你是……」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剛才那個水電工。

  「你家裡什麼壞掉了?」電話那頭不依不饒地問。

  唐唯一連忙把手機從耳邊撤下來,看了眼來電顯示,鄭英傑。怎麼會是他?整理一下情緒之後,她才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這次她的聲音客氣了很多,「不好意思鄭警官,我沒有聽出你的聲音。」

  鄭英傑似乎有些不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唐唯一解釋道:「是、是家裡的水管壞掉了,剛才一直在等水電工的電話,所以接到你的電話時,我還以為是水電工……」

  鄭英傑問道:「你從哪裡聯繫的水電工?」

  唐唯一回道:「在廣告裡看到的。」

  他意味深長地問:「哪裡的廣告?」

  唐唯一愣了一下,「呃……路邊電線杆上的。」

  鄭英傑笑道:「唐小姐,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女人啊。」

  唐唯一被這突如其來的稱讚弄得有些糊塗,「我……」

  鄭英傑道:「在經歷了上次的事之後,你居然還是一點記性都不長,連電線杆上貼的小廣告也敢隨便打?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水電工還是壞人?你這是想給鎮上的不法分子多來點年底福利嗎?還是體恤我們警察局最近沒事做,太閒了,所以想讓我們練練身手,這不是善良是什麼呢?」

  鄭英傑這一大長串吐槽聽得唐唯一腦袋發懵,緩了好一會之後,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又是羞憤,又是尷尬,「我只是……」

  「算了,你不要再打電話給那個水電工了。我就在你公寓附近,一會就過去。」

  「不用麻煩你……」  

        「還是麻煩我吧,不然你隨便讓不知底細的人進屋維修,到時出了什麼更大的麻煩,不還是得由我來解決?」

  唐唯一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呃,好吧。她想道謝,但又被他說得有些生氣,於是說:「好吧,那我把地址發你。」

  鄭英傑哼了聲,便掛斷電話。

  唐唯一放下手機,嘀咕了幾句,接著就把地址傳過去給他了。

  在租到房子之後,鄭英傑曾聯繫過她,比較稍微詢問了下住處找的怎麼樣了。那時唐唯一把自己住的社區名字告訴了他,卻沒說具體門牌號。傳完詳細地址後,她立刻去接著堵水,等著他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0:51 PM 編輯

【第八章】

  經過這麼久的折騰,唐唯一已經渾身濕透,連頭髮都不能倖免。所以當鄭英傑趕到現場,看見眼前這個像落湯雞似的女人時,著實訝異了一下。

  真是濕得很透徹啊……被浸濕的衣服緊緊附著在她的身上,將那凹凸有致的嬌軀勾勒得一覽無餘,這下鄭英傑不會再說她乾癟又沒料了。

  素來敏感的唐唯一此刻根本顧不上鄭英傑那幾乎要把她扒光的眼神,開了門後就噔噔噔地跑回浴室。鄭英傑大步跟上去,在見識到浴室的慘狀之後也不敢耽擱,伸手把落湯雞一樣的唐唯一拎到旁邊後,埋頭蹲到水管前開始搗鼓。

  不過五分鐘,鄭英傑也濕透了。他並沒多想,直接手腳麻利地把T恤脫了下來。

  眨眼的工夫屋裡就多了個打赤膊的男人,唐唯一先是一驚,緊接著便連忙移開了目光,本就因為忙忙碌碌而出汗發紅的小臉,更紅了些。

  真是的,每次見到鄭英傑,她的臉似乎就沒保持過正常的膚色。這可不是她花痴,而是鄭英傑的身材實在壯,寬肩闊背、肌肉結實,兩坨胸肌宛若扣在心口的小銅鼓,紋理清晰的人魚線刻在腰間,腹肌塊塊分明。

  明明是硬漢到不能再硬漢的身材,卻偏偏沒有令人反感的茂密體毛,皮膚看起來光滑得要命,襯著小麥色的膚色,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下。這時候唐唯一才知道,原來男人也有誘人犯罪的時候啊。

  但鄭英傑本人卻像是完全不知道似的,就這麼裸著上身,穿著那條鬆鬆垮垮,掛在腰間的褲子,在她的公寓裡一會拿這個工具,一會鎖那個螺絲。

  其實鄭英傑不是不知道自己身材好,甚至還很是引以為傲,有事沒事就現一下,但今天實在是忙活得顧不上了。

  唐唯一站在後面瞧著,終是忍不住指著他的工具箱問:「你還帶了工具箱來啊?」警官巡街,還需要帶工具箱?還是說他能掐會算,一早就知道她這裡的水管會壞?

  鄭英傑解釋道:「接到你的電話後,臨時在附近五金店買的。」

  唐唯一心裡倒是琢磨著鄭英傑可真細心啊,不然他來了又沒有工具可以修理,又要耽誤好長的時間。

  十分鐘後,水管換掉後,終於不再噴水了。

  不過鄭英傑到底不是專業的,沒辦法把水管徹底修好,只是用最快地速度讓它不要再噴水了。

  沒水倒是可以湊合過一夜,但水噴個沒完,木地板就會泡到報廢。

  成功終止了水災之後,鄭英傑也沒打算再繼續研究怎麼修,而是長吁了一口氣站起來,抬起還拿著工具的那隻手,用手背蹭了蹭額頭上的汗,「明天我幫你聯繫一個可靠的水電工上門維修,今晚就先……撕。」話說到一半,眼睛就被額頭上滑入眼睛的汗給刺得瞇起眼睛。

  鄭英傑兩手拿著工具,一時間騰不出手去揉,只是擠著眼睛。接著本能地抬起手臂,想用手背揉一揉。

  唐唯一見狀忙,從茶几上抽出一張衛生紙,然後湊上前,用力拉下他手臂,「不要揉,你手上還沾著水垢呢。」一邊說一邊用衛生紙幫他擦眼睛,脫口道:「眼睛還沒好全就用髒手去揉,小心又感染了。」

  唐唯一的動作極輕,質地柔軟的衛生紙蹭過眼周,癢癢的。本來就是進了點汗水,眼睛有點刺痛,稍微擦一下就沒事了。

  鄭英傑很快就睜開了眼,稍一垂眸,便瞧見緊湊在自己胸前,正踮著腳,抬著手幫他擦眼睛的唐唯一。

  她濕漉漉地小臉微揚著,目光只落在他的眼周。

  鄭英傑感嘆著這女人真是耐看,在這樣滿臉又是水,又是頭髮的情況下,被近距離的打量,居然還挺漂亮的,尤其是那吹彈可破的皮膚綴著幾顆水珠的樣子,像極了甜美、可口的水蜜桃,又粉又潤,看起來就很想咬一口。

  片刻後,專心幫鄭英傑擦眼睛的唐唯一才察覺到他已經睜開眼睛,目光本能地一挪,終於對上了鄭英傑的注視。

  唐唯一看不到他的表情,兩張臉湊得太近,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他那雙微含笑意的鷹眸。

  「我的眼睛受傷是幾個月前的事。」鄭英傑徐徐地說:「又不是紙糊的人,怎麼會到現在還沒好?」

  「哦。」唐唯一尷尬地笑笑,「我忘記了。」還以為他眼睛受傷是幾天前的事呢。

  說完話,他們誰都沒把目光移開,就這麼看著彼此,呼氣變得曖眛且緩慢,似乎連空氣都開始微微發熱。

  「好熱。」鄭英傑說。

  「是、是啊。」唐唯一傻傻地應。

  「所以……」鄭英傑限底的笑意更濃,「就別貼著我了,嗯?」

  兩秒鐘後,唐唯一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還黏在他胸前呢。她登時連連後退幾步,動作間帶起了些許氣流,掠過心口,感覺涼嗖嗖的。

  她心想不妙,低下頭,果然見她胸前本來就已經濕透的衣服已經完完全全地貼在心口上了。薄薄的布料被汗水浸成了深色,黏在身上,清晰勾勒出她的胸部線條。

  老天!唐唯一嗖地轉過身,「我、我身上都濕透了,先去換件衣服。」說著,就匆匆地跑回房間。

  鄭英傑則是滿臉不捨地站在客廳裡。看起來形狀不錯,胸罩的花紋也滿好看的,可惜只瞧了那麼一眼人就跑了,嘖嘖嘖。他想著想著,本該因為渾身濕透而發冷的他忽然燥熱了起來,好想沖個澡啊。他四下環視,心想,還是等唐唯一出來先問她一句再去洗,比較有禮貌。

  鄭英傑等了幾分鐘,她還沒出臥室。怎麼回事?太害羞了,所以不好意思出來?

  鄭英傑終究還是沒按捺住好奇,朝臥室走去,但走近之後發現臥室門只是虛掩著,便又沒有再靠過去。他心想,這女人怎麼變得這麼不謹慎了,換衣服也不知道關門?而且這屋裡可還有個男人在呢。

  但別看這是她自己粗心又大條,可一會出來要是撞見了他,說不定還會控訴他偷窺呢。這種虧,鄭英傑在她身上可是吃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他當下便想趕緊躲開避嫌。

  但他才一轉身,卻又被從門縫裡飄出來的聲音給拴住了腳步。

  只聽到唐唯一道:「對,都是我錯的,所以我退出,我成全他們,這還不夠嗎?難道還要我包一個大大的紅包,再去他們的訂婚現場親自獻上祝福,好讓你們看戲看個夠?難道我說錯了?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嗎?朋友?呵,孟瑤才是你的真朋友吧。你們的友誼一定會地久天長,畢竟你比我有心胸,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孟瑤和你的老公也滾到了一起之後,你或許非但不會生氣,還會興高釆烈地在一旁樂觀其成,並且不介意親手幫他們遞上保險套。」她說完,不等對方嗆聲,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鄭英傑已經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悄無聲息地站在門邊。

  唐唯一並沒發覺,只是緊抓著手機,坐在床邊,身體有些顫抖。

  鄭英傑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畏畏縮縮的背影,半晌過後才輕輕地叩了叩門。

  唐唯一身子一動,卻沒回頭。反正更狼狽的一面都被他見識過了,今晚再看一次也無所謂。

  不過鄭英傑卻好像完全沒聽到那通電話似的,語帶揶揄地提到了另一件事,「看來那晚你還不夠醉。連我罵人的話都能記住,而且活學活用,說得挺不賴。」

  他在說什麼?唐唯一回憶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兩人初見那晚,在鄭英傑的車上,他們曾吵過一架,當時他口不擇言地說,不是嫌我多事?那我現在就把你和那兩個流氓關在一起。到時別說一夜情,3P都不成問題。如果還不滿意,那我不介意再免費送你們一盒保險套。

  想起來之後,唐唯一忍不住笑了。鄭英傑說的最後一句,和她剛才回擊閨蜜的那句話還真是差不多。

  看來那晚醉醺醺地的她,竟是把這句話給記在了潛意識裡,今天一生氣,就這麼順口說了出來。失笑兩聲後,她又安靜了。

  被鄭英傑這麼一逗,唐唯一覺得心情沒那麼壓抑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陰雲間忽然湧入一絲光芒,讓在黑暗中浸淫許久的人忍不住渴望更多,她的心裡湧出傾訴的慾望。

  因為那晚的酒後吐真言,鄭英傑成了唯一知道她這些事的人,也是見過她最多狼狽相的人,而且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或者共同的朋友圈,所以只有和他說,才是最安全的。但要傾訴什麼呢?

  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至於今天這通電話……她道:「剛剛和我講電話的,是大學時的另一個閨蜜,謝佳欣。她、孟瑤和我,住在同個寢室。孟瑤你知道是誰吧?」

  「知道。」鄭英傑陰陽怪氣地繞了個彎子,「防火、防盜、防閨蜜。」

  「嗯。」唐唯一把自己剛才從朋友圈裡得知孟瑤和谷裕康訂婚的事告訴了鄭英傑。

  「他們不是早就結婚了?」鄭英傑有點慢。

  「你記錯了。我喝多那晚,結婚的是我的初戀男友和他的一夜情出軌對象,今天訂婚的是我的前男友和我的閨蜜。」

  鄭英傑先是一愣,然後一笑。

  聽見他的笑聲,一直坐在床邊背對著他的唐唯一終於轉過身。

  見她看過來,鄭英傑也沒有收斂笑意的意思。

  看他在笑,但奇怪的是唐唯一並不生氣,「有點拗口,還有點好笑,是不是?」

  可她卻說得流利極了,不像原來那樣對任何人都難以啟齒,現在她好像能比較平靜的對待這件事了。憤怒是有的,卻沒什麼傷心,反正她對谷裕康本來也沒愛得那麼深。

  「是挺好笑的。」鄭英傑靠在門邊,「這世上難得有比我爛的男人,還都被你遇上了。」

  「為什麼總說自己爛呢?」唐唯一的關注點被轉移到了這件事上,「我覺得你很好啊。」可靠又細心,除了嘴巴有點毒,但其實人一點都不壞。

  「那是你認人不清。」鄭英傑點點頭,「所以才會一直遇到渣男。」他似乎不願多提自己,所以轉開話題,「剛剛你的這個閨蜜,打電話來做什麼?」

  「開解我。」她把開解兩個字說得很重。

  「哦?」

  「她讓我大度點、寬容點,不要這麼心胸狹隘,谷裕康和孟瑤是真心相愛的,我該祝福他們。」

  唐唯一說著說著,就又笑起來,不過這次卻是譏誚地冷笑,「說來說去,反而成了我的錯。」

  「你的確是錯了。」

  聞言,唐唯一看著他。

  鄭英傑緩緩地說:「錯在不該和那種人做朋友。」

  唐唯一輕嘆著垂下眼,思考了片刻,「我曾聽人說過,當你被所有人都針對的時候,就該想想問題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所以我是不是也有問題?」

  為什麼所有人都背叛她?初戀男友劈腿、前男友也劈腿,閨蜜孟瑤搶了她的男朋友,閨蜜謝佳欣卻站在了孟瑤那頭,沒有人支持她。所以是不是她真的有錯?

  「你錯沒錯我不知道,但腦袋一定是壞掉了。」鄭英傑滿臉無語,「還是說狗血劇看太多,所以學會了裡面聖女白蓮花女主自怨自艾的毛病?」

  又被他吐槽了。但她還是沒生氣,反而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對狗血劇的劇情人設倒是挺清楚的。」

  「誰讓我家裡有個討人厭的妹妹。」

  討厭嗎?她倒覺得鄭英傑很愛妹妹呢,就是嘴硬。

  聊了這麼幾句後,唐唯一終於承認自己雖說想傾訴,但其實又沒什麼好說的,於是便從床邊站起來,「你來幫忙,結果又聽我碎碎念了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這時候,房間裡已經沒這麼熱了,換上乾爽衣服後的唐唯一覺得好了很多。但反觀鄭英傑,還是滿身油光水亮的,很像是健身比賽中抹了健身油的肌肉男。

  鄭英傑兩臂輕環,倚靠在門口,滿臉淡定地瞧著她走來,「借你的浴室沖個澡行嗎?」

  「沒問題。」他剛才出現在門前,就是想問她可不可以用浴室嗎?其實他直接用也沒關係的。

  這個鄭警官可真有意思,平時看起來五大三粗、不修邊幅,但在有些方面又實在細心。

  鄭英傑也不客氣,轉身就往浴室走去。

  唐唯一跟上去,「要不我幫你把褲子脫水一下吧?都濕到沒法穿了。」

  鄭英傑嗯了一聲,關上浴室的門脫下濕褲子和上衣之後,再打開條縫把褲子丟了出來,再關起浴室門,緊接著,浴室裡面便響起了沖水聲。

  唐唯一半刻也不敢耽擱,抱起衣服就拿去脫水機那。為了讓鄭英傑能儘快穿上褲子,她已經很努力地加快速度了,但終究還是比他沖澡的速度慢了些。

  她這頭才剛要脫完水,那頭就傳來了鄭英傑的詢問聲,「好了沒?」

  她微驚,本能地轉過身去,「你洗好……」瞬間收聲,轉而抽了口冷氣,迅速轉過身,「你怎麼怎麼沒穿衣服啊?」

  只穿了條內褲的鄭英傑表示很冤往,「衣服都在你這啊。」

  啊,對哦。她得腦子明明清楚得很,但怎麼說出口的話就這麼不受控呢?笨死了。懊惱歸懊惱、害羞歸害羞,但這樣背對著別人也實在不禮貌。

  於是唐唯一只好裝模做樣地打開脫水機的蓋子,把褲子撈出來,「我這裡沒有烘乾機,所以現在還是有些濕的,要不然我去給你找幾件衣服,你先將就一下。」

  鄭英傑倒是不介意將就,但是這間公寓裡,恐怕就只有唐唯一的衣服吧?她的衣服是要給他用來當圍巾嗎?還是說這屋子裡還有其它男人的衣服?想到這個假設,鄭英傑忍不住冷下臉,「不必了,把衣服給我吧。」

  「好。」唐唯一緊張地走過滿是水的瓷磚地,抱著衣服朝他走來。

  鄭英傑拉著臉,也不去幫忙。

  當唐唯一馬上就要走到他面前時,忽然腳下打了個滑,身子向前傾,向他撲去。

  唐唯一驚呼,瞬間扔了褲子,在慣性的作用下,重重地往鄭英傑砸去。

  鄭英傑下意識地上前去接,卻不料碰巧也踩上了水,左腳一滑,再被她一撲,竟就這麼摟著她朝後倒了下去。

  倒下時,鄭英傑故意以背先著地作了緩衝。砰的一聲巨響,聽起來雖嚇人,但幸虧沒撞到頭。可唐唯一並不知道,她被鄭英傑護在胸前摔下去的時候,即使隔著這具厚實的人肉墊子,卻還是感覺到了震動,聽起來就很疼。

  但鄭英傑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只問:「你沒事吧?」

  唐唯一連忙從他懷裡爬起來,緊張地問:「有沒有摔到哪裡?」她見鄭英傑不吭聲,就更緊張了,馬上湊到他臉邊,抬手試探性地拍了拍,「鄭警官、鄭英傑?你別嚇我啊,你……」

  「你再這麼拍下去,我就有事了。」鄭英傑忽然說。

  唐唯一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又鬆口氣,「沒事就好。」

  「唐小姐,你真的很會給別人惹麻煩啊。」鄭英傑終於睜開眼,無語地盯著趴在他心口處的女人。

  「對不起。」唐唯一道。

  摔下去時,唐唯一被鄭英傑摟在胸前,剛才著急想查看他的情況,所以就在他身上往上爬了爬,現在兩人臉對著臉、胸對著胸,她的大腿正蹭著他最敏感的地方。所以他疼倒是不疼,就是被蹭得很難受啊。

  唐唯一宭迫地想要從他身上爬起來,但稍有動作,就被他按住了腰。她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鄭英傑的眼,他正沉默地看著她。看著他幽深的眼底,燃起了些許光芒,唐唯一起先有些不明白,但很快,腿根處清晰的堅硬觸感讓她恍然大恆,她的臉瞬間飆紅。 應該覺得憤怒的不是嗎?他這個樣子,應該算是耍流氓吧?

  但唐唯一卻一點都不生氣,只有緊張和害羞。

  鄭英傑只穿了條四角褲,那單薄的布料幾乎要兜不住他越發膨脹的敏感處了。

  唐唯一整個人都要自燃了,她想起來,卻又不敢動,兩腿試圖往外撇,「我、我……」

  「別動。」鄭英傑聲音沙啞地道。

  「地上都是水,你這麼躺著容易著涼,所以還是……」

  在鄭英傑的注視下,唐唯一說不下去了。

  鄭英傑就這麼瞧著她,目光微微發熱,把唐唯一看得也開始發寒。

  鄭英傑的目光從她的眼滑向唇,定格了好幾秒之後,才又重新對上她的目光。他眨了眨眼,似在在暗示著什麼。

  素來情商低下的唐唯一居然看懂了他的暗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忽然加快了速度,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但身體卻怎麼都動不了。所以當鄭英傑湊過來時,她動也沒動,就那麼直挺挺地等著。

  鄭英傑微微抬頭,一手按住唐唯一的後腦,一手壓緊她的腰,溫熱的唇急切地貼了上去。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樣,熱烈、強硬又霸道,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靈活的舌長驅直入,強硬地卷過她的小舌,以一種她根本沒見識過的高超技巧,把她直接吻到差點窒息。

  唐唯一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她原本因緊張而僵硬的身體逐漸地癱軟下來,大腦裡面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暈沉沉的,這種彷彿喝醉似的,感覺竟然還不錯。

  其實比她真正喝醉的那次好上一萬倍,沒有頭痛、沒有嘔吐感,只有些飄飄然,和之前接吻的感受完全……

  之前?唐唯一空如白紙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兩個男人的臉,初戀和前任。唐唯一這輩子就交往過這兩個渣男,一想到他們,瞬間就清醒了不少。

  而這時候,已經完全被慾望所操控的鄭英傑,早已把那些「不可以和這個女人走太近」的堅持拋到九霄雲外去。他越吻越深、越吻越動情,一直在唐唯一的腰側來回撫弄的溫熱大手終究是沒抗住這具嬌軟肉體的誘惑,忍不住撩開她的衣擺,溜了進去。

  沒有布料的阻礙,撫上女人細嫩、緊緻的肌膚時,鄭英傑心神一盪,本能地收攏大手,用力握緊,好細、好滑啊。其實腰細、膚嫩的女人有的是,但或許是因為唐唯一從小跳舞的緣故,身體柔軟卻不鬆弛,每一寸肌膚都是緊緻的,腰腹處甚至還有些肌肉線條,摸起來手感極佳。

  僅僅是才摸到腰,鄭英傑就有些把持不住了,他的手緩緩上移,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蹭過唐唯一細嫩敏感的肌膚,引來一陣顫慄。

  可唐唯一卻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淪陷了。剛剛莫名其妙地想到前兩任男友後,難免也跟著想起和他們在一起時的親密記憶。

  那些原本很是甜蜜的回憶,此刻卻讓她覺得噁心。

  唐唯一努力想揮去那些念頭,但有些事一旦湧入腦海,就不那麼容易被驅除。她越想越清醒,眼神再不復剛才的意亂情迷。

  她現在在做什麼?唐唯一開始本能地去推鄭英傑,但因為理智還沒完全回籠,所以並沒有什麼力氣。

  她想結束這個荒唐的吻,因為她已經明顯感覺到這個吻是不能滿足鄭英傑的,他還會索取更多,這從那根蓄勢待發,戳著她的東西上就可以知道。

  唐唯一雖然清高,但卻不拘泥、保守,但現在不是個好時機。不悅的記憶讓她完全沒了興緻,但最主要的是,她並不想和鄭英傑發生什麼。不是她不願意,而是之前鄭英傑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裡繫了結。

  鄭英傑之前就誤會了自己想和他上床,如果現在他們兩個真的發生了關係,那鄭英傑會怎麼看她?他肯定會覺得他沒看錯,唐唯一就是個隨便的女人。不,她可不是,她和那些女人可不一樣。她的前任男友們、她的閨蜜們,都可以隨隨便便和人上床,但她不會。

  當感覺到鄭英傑的大手已經隔著胸罩撫上她的胸口,另一隻手也勾開她褲子的時候,唐唯一徹底清醒了過來,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鄭警官,我們不能……」

  正在興頭上的鄭英傑並沒看出她情緒的不對。他撥開她的手,俯首啃上她的肩,大手順勢拉下她的胸罩,敷衍道:「乖一點。」

  「不要。」唐唯一不是欲拒還迎,而是認真地抗拒,「不能這樣!」她改用雙手按住鄭英傑的肩膀往外推。

  鄭英傑不是個容易精蟲上腦的人,就算再動情也不至於失控,他從她頸窩間抬頭,接著垂眸看著她,「怎麼了?」他發覺身下的女人正氣喘吁吁地看著他。

  唐唯一的臉蛋緋紅,嘴巴也被他吻成了嫩紅色,香肩半露,胸罩被扯了下來,胸部的輪廓透過單薄布料清晰可見。明明是一副意亂情迷,任君享用的模樣,可這只是表象。

  鄭英傑審訊犯人多年,最能讀懂別人的眼神,他從唐唯一的眼裡讀到了慌張與排斥。這種眼神像是盆冷水,澆滅了他熱燙的慾望。

  見他不再有動作,唐唯一連忙攏上衣領,「對不起,我覺得我們不該這樣……」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是因為想到了前男友們,想到了他之前所說的話,才做不下去的?這樣說肯定會讓他不高興。呃……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就不大高興。她舔了舔唇,顯得有些局促。

  唐唯一舔嘴唇的動作,讓鄭英傑的小腹又是一熱。但他勉強將慾火壓了下去。人家不願意,勉強做下去也是沒趣。沒趣,真是沒趣!

  鄭英傑覺得最不識趣的就是他了,早就決定不和她有太多交集,怎麼還這麼管不住自己?這下可好了,褲子都脫了,還被人拒絕,尷不尷尬?沒出息,看到女人就脫褲子。

  鄭英傑咬牙從唐唯一的身上爬起來,一言不發地彎腰撿起被她扔到地上的褲子穿上。氣氛從剛才的火熱,一下子降到最冰點。

  唐唯一也繫衣服的扣子坐起來。她看了看鄭英傑線條緊繃的側臉,默默地站起來,「對不起,我……」

  「你沒必要道歉。」他繫好皮帶,轉身走出去。

  雖然他嘴上說著不必道歉,但唐唯一還是明顯感覺到他聲音裡壓制著怒氣。她有些不安地跟出去,途經浴室時,又被門口還沒被擦掉的水漬滑了一下。

  鄭英傑走到客廳,拿起T恤穿上。

  唐唯一望著他的背影,既因為剛才差點和他擦槍走火而感到窘迫,又因自己給鄭英傑祓了冷水而覺得自責。這件事,鄭英傑根本沒強迫她,是她默許他繼續的,結果卻在那個關頭臨陣脫逃。

  雖說男歡女愛本就是你情我願,可是在那時候被生生打斷,換作誰都會不高興的吧?但鄭英傑卻什麼都沒說。

  唐唯一咬了咬唇,在見他穿好T恤抬步往外走時,連忙說:「鄭警官,對……」

  「別再說對不起了。」鄭英傑冷硬地打斷她,有幾分忍無可忍的意思,「我是有多嚇人,要讓你一見到我就不停地道歉?」如果覺得抱歉,那就不要一直做抱歉的事了。

  明明是她惹惱了他,但在最後,她卻總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反倒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凶了些,可真厲害啊。

  「那……」唐唯一想再說什麼。

  鄭英傑打斷她,「也不許說謝謝。」

  唐唯一哽住,不敢再說,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他。

  又是這種表情。鄭英傑很火大,又狠不下心吼她,只洩氣地道:「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讓道歉,也不讓道謝。唐唯一一時間真不知該說些什麼,見他離去,只能快步跟到門邊,看著他消失在電梯處,才垂頭喪氣地關上門回去,今天她又搞砸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1:08 PM 編輯

【第九章】

  心情欠佳的鄭英傑離開之後,直接去了查亦的酒吧。

  有些日子沒來了,這裡依然燈紅酒綠、絢爛迷亂。鄭英傑在吧台前坐下,點了啤酒。

  不多時,查亦就被服務生叫來。他穿著修身的白色襯衫,扎著黑領結,腰間繫著黑色的圍裙。簡約的黑白兩色,將他整個人襯得又瘦又高。

  這時候,鄭英傑的一杯啤酒已經喝光。

  查亦換走了當班的服務生,拿過鄭英傑面前的啤酒杯,湊到酒桶前的龍頭下,又盛滿了一杯,再重新放回到他的面前。

  查亦打量著滿臉晦氣的好友,他心情甚好地打趣,「這才吃了幾天的素,臉怎麼都綠了?」

  據他所知,鄭英傑近期都沒交女朋友,大約有三個月了?鄭警官居然三個月沒開葷?哇,老天是不是真的要下紅雨了?

  鄭英傑沒好氣地翻他一眼,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傢伙心裡在吐槽什麼,「我的臉色差就一定是吃素的原因?我有那麼精蟲上腦嗎?我是警察欸,平時除了睡女人,就沒事做?」

  「當然不是。」查亦義正詞嚴地搖頭,「睡女人只是你的副業而已。」

  「滾!」真是令人火大。

  查亦笑起來,「到底是誰惹了你?」他端詳鄭英傑幾眼,揣測道:「上次在這裡遇到的那位小姐嗎?」

  鄭英傑腮幫處的紋路微凸。

  看來他猜對了。查亦又看了他一會,繼續猜,「怎麼,沒睡到?」

  鄭英傑瞪他一眼。

  又對了。查亦笑得越發愉快,「我該改行看相的對不對?」

  「對你個頭!」鄭英傑把手頭的啤酒再度喝光,將杯子用力往前一推,「倒酒。」

  查亦輕鬆接住,一派悠然的樣子。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話。

  鄭英傑一邊喝酒,一邊和查亦鬥嘴,本想著藉此轉移一下注意力,好驅散心頭的鬱結,卻不料沒過一小時,查亦就因為有事匆匆離開了。

  沒了好友相伴,鄭英傑的心情變得更差。喝酒,有時可以解,但要是一個人的悶酒,卻是越喝越鬱悶。

  直到鄭英傑不知道喝到第多少杯啤酒的時候,一股子香水味從身側飄來,緊接著,一雙繪著精美指甲的手,輕輕按在他握杯的手上,「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鄭英傑已經喝酒喝得兩眼渙散,他喘了喘粗氣,暴躁地把手抽開,「滾。」

  女人道:「這麼大火氣啊?」

  鄭英傑不理會旁邊的女人,兀自將啤酒杯朝服務生推去。

  「給我也來一杯啤酒。」女人朝服務生說。

  「嘖。」鄭英傑不耐地側頭望去,卻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句罵人的話便梗在喉間沒滾出來。

  他的視野有些模糊,看著女人的臉微微模糊,搖搖晃晃的,但勉強卻可以看清楚五官輪廓,她在看著他笑。

  「自己喝酒多無聊呀。我陪你?」

  鄭英傑擰眉瞪著她,「怎麼是你啊?」

  和鄭英傑搭訕的女人叫任歡歡,就是三個多月以前,在查亦的酒吧被他甩掉的那個女人。

  當時她往他的臉上潑了啤酒後,離去的時候,鄭英傑還不捨地多看了幾眼他最喜歡的纖腰、翹臀。

  沒想到時隔數月,兩人又在這相遇。

  其實任歡歡從倒是常來酒吧,只是一直沒見到鄭英傑。如今再一見面,連吧台後的服務生都跟著心裡緊張,要知道他們當初可不是和平分手啊。

  那天也是這個服務生也有當班,他清楚地記得當時任歡歡是怎麼把那滿滿一杯的冰啤酒潑到鄭英傑臉上的。今天仇人見面,會不會重演當時的情景?

  其實服務生完全想錯了,現在的任歡歡,不僅不生氣,反而還有些得意。

  她和查亦一樣,聽聞鄭英傑自和她分手以後,就再沒和其它女人交往過,這代表了什麼?代表著他放不下她呢。

  任歡歡還聽說鄭英傑那天執行任務,不但差點沒抓住嫌犯,還害得自己傷了眼睛。

  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畢竟這麼小的鎮子,能出多大的案子?鄭英傑一向手到擒來,怎麼就那天失手了呢?

  這肯定是因為還沒從分手的陰影裡走出來呢。再來是今天,他孤零零地坐在這喝悶酒,可不就是借酒澆情愁的樣子嗎?

  任歡歡越想越肯定,雖說當初是鄭英傑莫名其妙提出地分手,但現在回想起來,他肯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眼看著這個情場浪子為自己買醉,她又怎麼把持得住?當即便湊了過來搭訕。

  而搭訕的後果就是……

  兩人喝了幾杯酒,然後就跑去旁邊的飯店開房了。

  一進屋,任歡歡就纏到了鄭英傑身上。她不是骨感型的美女,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雌性荷爾蒙,豐乳、肥臀、小細腰,絕對配得上「肉彈」這兩個字。

  鄭英傑並沒抗拒,他順勢抱住跳到自己身上的女人,捧著她的屁股。正才想去吻她的唇,結果他就被那她紅艷艷的唇膏給嚇退了。

  幹嘛把嘴抹得跟喝了血一樣?看著就沒胃口。可任歡歡還偏噘著嘴往他這湊。

  鄭英傑微微避開,轉而去吻她的臉,結果親了一嘴粉底,真是的……鄭英傑索性放棄,也不想讓那張塗滿了唇膏的嘴親到自己,於是直接把任歡歡丟上床,直奔主題吧!

  鄭英傑壓到任歡歡身上,開始去解她的衣裳。其實他還什麼都沒做呢,但任歡歡已經呻吟開了。

  哼哼啊啊的,叫得鄭英傑有點煩。他耐著性子剝去她的上衣後,便瞧見裡面黑色鏤空的胸罩,胸罩下波濤洶湧,嫩白的乳肉從鋼圈邊緣擠了出來。

  任歡歡配合著弓起腰。鄭英傑猶豫著解了她的胸罩扣子,一對豐滿、軟嫩的胸脯便順勢跳出來。

  任歡歡興奮極了,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皮帶。但這時候的鄭英傑卻莫名其妙地沒了興致,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興致缺缺。艷紅的唇膏、厚實的粉底、性感的胸罩揉合在一起,便是滿眼的艷俗。

  還有她那做作的亢奮叫聲,他既沒摸她,也沒吻她,更沒上她,她自己在那邊嗨什麼嗨呢?

  鄭英傑下不了手了,便翻身躺下來。任歡歡很配合著騎上來,伏在他身上,一邊挑逗,一邊脫他的衣服。

  看她垂下來的胸脯,在他的肌肉上蹭來蹭去。鄭英傑得眉頭緊擰,有些焦躁,卻不是蠢蠢欲動的燥熱,而是真有些煩。

  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還有唇膏、粉底,甚至頭髮都有髮膠味,熏得人頭痛。

  早知道他進屋先洗個澡,把她身上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洗乾淨了再繼續。

  想到洗澡,鄭英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唐唯一,那個被水噴成落湯雞的女人。奇怪,怎麼這女人被水澆成那個狼狽樣,為什麼還是挺漂亮的呢?

  沒有粉底,沒有唇膏,皮膚是天然的白,嘴唇是自然的紅潤,吻起來柔柔軟軟,還帶著一股子她天然的體香,那味道可比這香水味好聞多了。

  唐唯一的身子不如任歡歡那麼軟,但摸起來很舒服,沒那麼肉,勻稱極了。胸部也不是很大,但一隻手剛好可以握過來,軟軟的,不像任歡歡的胸,大得好像是摻水太多的麵糰子,軟趴趴的。

  鄭英傑居然開始恍神。他還想到了唐唯一當時穿的胸罩,好像是淺藍色的,圖案是嫩黃色的小桃心,看著就舒服。

  耳邊是任歡歡的呻吟聲。鄭英傑記得自己愛撫唐唯一時,她一聲都沒吭,身子由僵硬到柔軟,表情由警惕到茫然無措。

  她偶爾也會忍不住發出些細微的聲音,但每每都會立刻咬住唇,瞠著那黑澄澄的濕潤眸子望著他,好像一隻小狗。想著想著,他的慾望又翹了起來。

  鄭英傑睜開眼,就見任歡歡正跪在他身側,準備脫下他的內褲,湊上紅唇……

  鄭英傑本能地坐了起來,而正準備朝著那令她欲仙欲死的傲人處握上去的任歡歡,頓時抓了個空。她一抬頭,色莫名地看著他,「怎麼了?」

  和剛才唐唯一臨時叫停時,鄭英傑問她的話一樣。怎麼了?鄭英傑翻身下床,「我臨時想起來警察局裡還有些事要處理。」

  任歡歡可不是傻瓜,才不會相信這種爛藉口。但出於對女性自尊,她勉強笑了笑,跪在床上去拉鄭英傑,嗔怒道:「你是想玩點花樣嗎?」她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鄭英傑無視掉那隻搭在他手臂上的小手,自顧低頭撈起褲子穿上,接著不等繫皮帶,就又拿起T恤穿好,「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見他來真的,任歡歡直起腰,俏臉微變,「鄭英傑,你搞什麼?你要丟我一個人在這裡?」

  「我會去櫃檯再付一天的房錢,明天隨你睡到什麼時候。」他說著邊繫皮帶邊往外走。

  任歡歡從床上跳下來,晃著一對大胸扯住他,「你不能走。」哪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褲子走人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鄭英傑,你耍我啊?」

  「都跟你說了我有事。」鄭英傑不耐地轉過身,但終歸還是沒下力氣把她的手甩開。他回頭,擰眉看向任歡歡。

  任歡歡滿臉慍怒,眼底裡寫滿了「你覺得我會信這個爛藉口?」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後,鄭英傑放緩了語氣,輕輕一嘆,「歡歡,我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搞笑。任歡歡冷笑,「鄭英傑,你那裡還硬著呢,怎麼就好意思和我說結束?我們剛才那樣,像是結束了嗎?」

  「我們不該這樣。」鄭英傑搬出唐唯一的說辭。

  任歡歡才不信。鄭英傑為了她一直沒再找女伴,為了她差點耽誤正事,為了她去酒吧買醉,怎麼就要和她結束呢?怎麼就不該這樣了?他們之前交往時,這不是很正常嗎?

  任歡歡吸了口氣,走近些,「你是不是有什麼逼不得已的苦衷?是不是被逼無奈才和我分手的?你有苦衷你說啊,我……」

  話說一半卻又頓住,腦子裡閃過無數個狗血的電視橋段,心想他不會是得絕症要死了吧?或者欠下了巨債?閃過這個念頭之後,她當即改口,「我可以理解的啊,分手沒關係,但大家還是朋友不是嗎?」

  這就改口了?鄭英傑看穿她的心思,倒不生氣,只是覺得好笑。

  任歡歡見他表情見緩,以為他是被她說動了,立刻又說:「或者說,我們可以談一場沒有未來的戀愛啊。」

  沒有未來的戀愛,不就是炮友了?鄭英傑不想再聽下去了。

  「英傑,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是不是?你還對我有感覺,不然你不會……」任歡歡說著就往他下面摸去。

  鄭英傑側身閃開,「好了,任歡歡。」他的身體反應可不是因她而起的,不過在聽她說了這麼久之後,那點反應也早就消失了。退開一步之後,他迅速地繫好了皮帶。

  「你還是要走?」任歡歡撤去可憐相。

  「今晚我喝多了,對不起。」此刻的他,就像剛才臨陣脫逃的唐唯一一樣。

  「你、你……」

  「抱歉。」鄭英傑說著,拉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只穿了條內褲的任歡歡被丟在原處,氣得跺腳,「鄭英傑,你……」話沒說完,房門就被砰的關上了。任歡歡氣白了臉,扭身從床上拿了個枕頭,狠狠地朝房門丟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枕頭沿著房門緩緩地滑了下來。

  真是混亂的一夜。

  鄭英傑差點和唐唯一上床,也差點和任歡歡上床,但最後全以失敗告終。之前是唐唯一叫停,之後是他,只是不知道他們兩個叫停的原因是否一樣。

  鄭英傑無法繼續,是因為滿腦子想的都是唐唯一,以致於他忽然對眼前這具皆經很能夠吸引他的女人肉體失去了興趣。因為他無法忍受。

  那她呢?她為什麼忽然叫停?也是因為無法忍受吧。畢竟她的兩次戀情都以男方出軌告終,她肯定很厭惡私生活糜爛的男人。而他……偏偏也是這種男人。

  鄭英傑不否認自己是個爛人,他換女朋友比換內褲還勤快,他從沒有好好地談過一次戀愛,總是在一段戀情才剛有深入的苗頭時,就將其狠狠扼殺。所以唐唯一是嫌棄他了吧?

  淪陷只是暫時的,當兩人真的做到了那一步,當她想起他說的那些話,臆想著他曾經睡過的那些女人,也就清醒了。終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鄭英傑有些憤怒,有些灰心,他猜得沒錯,那女人只是因為才剛失戀,心裡太空虛才會對他產生好感的。那只是假象而已,在骨子裡,她依然瞧不起他。

  之前鄭英傑想到這個,便下定決定得和她劃清關條,兔得惹事,但今天他想到這個,卻忽然生出了不甘。

  他不服氣啊,雖說他睡過的女人多了些,但那各個都是正經交往過的,他沒偷又沒搶,談個戀愛怎麼了?雖然不想結婚,雖然從不肯深入交往,但他可都是把醜話說在前頭的,誰不願意,他可從沒強迫過她們必須和他交往,所以這不怪他濫情。

  如果真的有女人願意和他一直不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他也可以很長情的啊,只是那些女人不願意。所以憑什麼批判他?鎮子上其它人都看不慣他也就算了,唐唯一憑什麼?她給他惹了多少麻煩?

  她有什麼資格用那種充滿敵意和警惕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個強姦犯一樣!

  強姦犯。想到這三個字,難免又回憶起當年的事,鄭英傑更生氣了。他氣唐唯一總是不識好人心,更氣自己沒出息。

  這口氣堵在鄭英傑心裡,幾天都沒下去,他反反覆復地琢磨著唐唯一這個女人,想著她的惹火他的時候,想著她吸引他的時候。但想得最多的,還是兩人接吻的那晚。

  那天短暫的親吻與愛撫,竟是在久經情場的鄭英傑心裡烙下了印記,輕輕淺淺,總以為忘了,但卻又會在不經意間跳出來撩撥他。每每想起,總覺得心裡癢癢的。

  鄭英傑本以為是自己太長時間沒碰女人的緣故,所以試著去接觸了幾個女人,但卻奇跡般對誰都沒有興趣。真是奇了怪了,該不會是他私生活太爛,所以現在遭了報應,莫名其妙地就陽痿了?不然怎麼會對哪個女人都提不起勁來?

  「學長、學長?」

  「嗯?」鄭英傑回神,看到眼前站著的女警,這才想起自己正和人家搭訕呢。這女警是今天新調來的,長得很不錯,所以鄭英傑想試著泡一下,結果搭訕搭到一半,居然走神了,他媽的。

  「沒事了,你去忙吧。」鄭英傑掃興地擺擺手。

  「哦。」小女警滿頭霧水地離開。

  鄭英傑嘆氣,摸出根煙點上,晃晃悠悠地在局裡亂逛,逛到一半卻被屬下攔住,說是抓住了一個竊盜集團。

  「哪個集團啊?」鄭英傑興致缺缺地吐了口煙圈。

  「就是當初盜竊鎮南唐家的那夥人。」

  唐唯一家?鄭英傑臉色微變,但卻硬是掩去口吻裡的異常,鎮定地說:「哦,東西都找回來了?」

  「早都被賣了,轉了幾手,不容易找回。」

  「嗯,那……」鄭英傑下意識地咬了咬煙,「通知失主來結案吧,我去看看那幾個混蛋。」

  鄭英傑去了審訊室,下屬則是去通知唐唯一。

  經過審訊可知,這夥人不是鎮上的原居民,一直在各處流竄作案,去年犯案之後,來到小鎮上避峰頭,結果無意間發現了獨居在郊外的唐唯一,見她一向獨來獨往,又住在公寓,這才起了賊心。案發後,他們又輾轉去了別處。

  不過畢竟都不是慣犯,算起來這也才是他們第三次作案,其實手法並不純熟,之前兩次沒有被抓到完全是因為僥倖。如今趕上鄭英傑閒得手癢,稍微認真些,就輕鬆破案了。

  只可惜東西沒找回,不過估計唐唯一也不在乎,唐家不是很有錢嗎?反正他是懶得再管,那女人給他惹的麻煩夠多了,損失點錢也活該。

  一會她來結案,一定給她點臉色看看,不然這女人真會以為他沒脾氣的。鄭英傑很恨地想,這回不論她怎麼裝可憐,他都不會掉入圈套的,一定不會!

  門鈴響起時,唐唯一正在看電影。

  正午時分,她卻把客廳裡的窗簾都拉上,自己一個人蜷在布沙發上,抱著個抱枕,連手機螢幕亮了起來都沒注意。

  唐唯一正看得入迷呢,門鈴卻驟然響起,被嚇了一跳的她連忙暫停電影,急急忙忙地穿上拖鞋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外送員。

  唐唯一接過外送,十分客氣地道謝,然後關門,接著再提著外送袋子重新折回客廳,將東西放到茶几上,打開袋子,一一拿出來擺好。

  燒烤、炸物和可樂。是不是很好奇一向崇尚健康生活的她怎麼忽然吃上垃圾食品了呢?這還要追溯到一小時前。

  閒極無聊的唐唯一,隨便地選了部電影來打發時間,結果看了個開頭才發現是部愛情片,播放了不到半小時,唐唯一就差點被閃瞎了眼,真是到處都充斥著戀愛的酸臭味。

        唐唯一又羨慕又嫉妒,而且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鄭英傑。

  奇怪,身為一個才失戀的女人,不是應該很排斥這種愛情片嗎?就算是不排斥,那腦子裡想的,也該是之前戀愛時的點點滴滴吧?可她卻想到了鄭英傑。相反的,那些與初戀和前任的戀愛細節,倒像是被人抹去了似的,變得模模糊糊起來,只剩下水管爆掉那晚的記憶。

  唐唯一想起鄭英傑當時館含深意的炙熱限神,想起他熱切、激情到讓人無法招架的吻,想起他溫熱且帶著薄繭的修長大手。想著想著,原本黏在電影上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牽走了。

  其實唐唯一心裡很清楚,她對鄭英傑是有些好感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頭,以致於讓他有了她是想和他上床的誤會。

  但她本以為這種好感多半是源於失戀所帶來的空虛、寂寞。她太難過了,所以才會對幾次幫助自己的鄭英傑產生類似於移情與錯覺的好感。但經過上次的事,唐唯一又覺得並不是這樣。

  雖然說不上具體是什麼感覺,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對鄭英傑的好感不是錯覺,也不是暫時性的,因為自那晚之後,素來有些保守的唐唯一,居然沒有因為她差點和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上了床而覺得羞愧。相反,她很是後悔。

  以前戀愛時,唐唯一不解風情、不懂得情趣,甚至有些無聊,但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當男友以這個為理由責怪她時,唐唯一甚至覺得男友不尊重她。但這次唐唯一卻覺得很遺憾,她開始懊惱自己的不解風情,為什麼偏偏在那種時候想到了前男友們?明明氣氛那麼好,卻讓她搞砸了。

  唐唯一想道歉,但又怕鄭英傑覺得煩,所以不敢主動去找。結果這都過去半個多月了,她不好意思湊過去,而鄭英傑也不出現。最可惡的是鎮子明明這麼小,他們住得又近,可卻連個偶遇的機會都沒有。難道是鄭英傑在躲著她?

  哎……唐唯一越想越那悶,然後一時興起,她就點了曾和鄭英傑一起吃過的燒烤和可樂。她邊吃邊走神,邊走神邊鬱悶,以致於被她丟在沙發上的手機亮了又滅,滅了又亮,直到因為沒電,她都沒有發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7-11-23 11: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7-11-23 11:17 PM 編輯

【第十章】

  另一邊,警察局裡。

  打定主意要把唐唯一找來再給她點臉色瞧的鄭英傑,再沒心思去閑逛,而是就坐在審訊室裡面抽煙,結果連續抽了幾根煙,卻還不見唐唯一出現,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照理說她現在沒工作,新租的公寓離警察局也不遠,徒步十五分鐘就能到,怎麼到這時候還沒來。難道是不想見他,所以不肯來?

  不會吧,這個女人!鄭英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心中怒氣,叫來了負責案件的警察來問話。

  「失主怎麼還沒到?」

  「唐小姐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負責的警察有些無奈的回答。

  「怎麼會打不通?」說著,鄭英傑就摸出自己的手機來撥出了唐唯一的號碼,連撥了幾次果然都是無人接聽,到後面就直接是關機了,鄭英傑頓時生出種不好的預感來。

  她為什麼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事了?

  仔細想自那晚過後,兩人有半個月沒聯繫了,而這段時間鄭英傑也沒在其它地方遇到過唐唯一。

  她該不會……鄭英傑臉色一凜,二話不說就衝出警察局找人了。

  鄭英傑氣勢洶洶地殺去唐唯一的公寓,象徵性地敲了幾下門之後就預備抬腳要踹門,結果才剛抬起長腿,房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門口的兩人四目相對,裡頭和外頭的人都愣住了。

  唐唯一穿著睡衣,散著頭髮,傻兮兮地看著門外那個正抬著一條腿的男人。回神之後有些莫名地開心,於是先開了口,「鄭警官,你怎麼來了?」

  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啊,都半個月了!

  鄭英傑沒接話,放下長腿,眉頭打結地將唐唯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任何不妥之後,便一腳邁進去公寓內,劈頭就對著唐唯一罵:「為什麼不接電話!」

  唐唯一被吼得莫名其妙,「啊?你有我打電話給我?」她沒聽到有電話聲啊。

  「手機呢?你自己看!」鄭英傑極度暴躁。

  「哦。」唐唯一乖乖地轉身去客廳拿手機,鄭英傑則是跟在她後頭,毫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坐,抬頭瞄了眼還在播放的電影,還有茶几上沒吃多少的烤肉串和可樂,火氣更旺。

  她拿著手機才想說些什麼,結果剛回身就見鄭英傑豎著眉毛開始發火,「唐唯一你真行啊!我聯繫不到你,在那邊急得火急火燎,擔心得要死,生怕是你又出了什麼事,還傻乎乎地趕過來,結果你是在家看電影、吃烤肉串,你很會享受嘛你!」

  又被吼了。唐唯一時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之後卻完全不生氣,因為他這是在擔心她。

  可是……她看看手上的手機,她是手機沒電了,不是故意不接的。才張口解釋,就又被鄭英傑吼回來,「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有啊、有啊。她很有良心的,她知道他對她好。

  唐唯一現在忽然明白了,其實鄭英傑也是喜歡她的,不然怎麼會因為聯繫不到她就緊張、擔心。

  怎麼會在吻她那種箭在弦上的時候,還能夠尊重她的意願,及時停止。由此可見,他是在意她的。

  那這段時間的避而不見,恐怕也是因為那晚在生氣吧。如果鄭英傑真的在意,那麼那晚她的逃避,肯定傷了他的心了。

  她這麼傷他,他卻還擔心她,真是個好男人啊,比她的任何一任男友都要好得多很多。

  雖然鄭英傑總說自己很爛,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證明他是個君子。只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罷了。

  所以還要考慮什麼呢?這樣一個男人,對她好,而她自己也喜歡,為什麼不可以交往試試看?那些背叛她的人一個個都過得幸福圓滿,憑什麼她要苦哈哈的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鑽牛角尖?她也是可以重新尋找幸福的。

  想通之後,唐唯一忽然就下定了決心,也忽然就明白了這半個月來自己都在糾結什麼。其實她是想接受鄭英傑的,只是放不開,所以才會將他推開。但事後很快就後悔了,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等,等著機會再接近鄭英傑,然後試著讓自己放開一點、主動一點。

  現在她茅塞頓開,而機會又近在眼前。不可以再綁手綁腳、唯唯諾諾了。何必讓之前的渣男,影響到自己未來的幸福呢?太不值得了。

  終於決定要放開手腳主動一點的唐唯一,看向鄭英傑的目光頓時有些變。

  鄭英傑也發現了這一點。她這是什麼眼神?自己可是才吼了她啊,她怎麼一點都沒有以往驚恐、小心的樣子?

  於是鄭英傑不明所以地摸摸臉,火都忘記繼續撒了,「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唐唯一笑了起來,腦子一抽,脫口道:「因為你很好看。」

  兩人重逢的那晚,喝醉的唐唯一就曾這麼說過。但不同的是,今晚她一說完,立刻就紅了臉。但卻沒避開目光,還是那樣瞧著他。

  莫名其妙被撩了一下的鄭英傑頓時散了大半的火氣,而且被她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還有些尷尬,納悶她今晚怎麼怪怪的。對視片刻,最終還是他先撇開了目光,轉過臉,不痛不癢地罵了句,「花痴。」

  唐唯一還是笑,拿著手機坐到他身邊,「不生氣了嗎?」

  「哼!」鄭英傑、傲嬌地一哼,不理唐唯一。

  「我是因為手機沒電了,才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不是故意的。」唐唯一討好地說。

  這次唐唯一併沒有戰戰兢兢地道歉。但這樣軟綿綿地解釋,卻詭異地拂散了鄭英傑所刺不多的怒氣,僵硬的臉色有些不受控地和緩了起來。

  「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一定及時把手機充電的。」

  她這句話,刺得鄭英傑本能地反駁,「我擔心你?搞笑!我是怕你又惹出麻煩來,讓我跟著收拾爛攤子。」

  怪不得她剛剛的行為有些反常,原來是覺得他在擔心她?呵呵,他才……沒有吧?好吧,他的確在擔心她。但他才不想讓她這樣覺得,免得這女人蹬鼻子上臉。  

  見他否認,唐唯一卻還是拴著剛才的好臉色,「好吧,那我以後努力不給你惹麻煩,好嗎?我一定乖乖的。」說完還舉起三根手指,「我保證哦。」

  鄭英傑暗自咬牙,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不過這次他並不是在忍著怒火,而是忍著想摟著她狂吻的衝動。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幹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綿羊模樣,害得他根本沒辦法專心生氣,反而將注意力都鈷在那張粉嫩嫩的小臉上,被她認真的表情,撩撥得無法自制。他真是好想撲倒她啊!

  沉睡了將近半個月,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沒辦法燃起熱情的小鄭,忽然就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

  真是不能再看她了。鄭英傑轉過臉去,僵硬地蹺起二郎腿來擋住尷尬處,「以後你再惹麻煩我也不會管,警察局裡事情這麼多,我忙得要死,哪有空天天圍著你轉。」

  雖說沒空,但屁股還是黏在人家沙發上不肯動。唐唯一忍著笑,「那你中午吃飯了嗎?我這裡的烤肉還有剩,要不要幫你熱一下?」

  「我沒空陪你吃飯。」鄭英傑虛張聲勢地瞪眼,再看了眼桌上的烤肉,「再說了,你就給我吃剩下的烤肉?這麼一點根本不夠我塞牙縫。」

  「那我再叫外送來,要不要順便再叫幾瓶啤酒?」說完拿起手機想訂餐,結果才想到手機沒電了,於是就想去撥打家用電話。電話就放在鄭英傑手邊的小茶几上,唐唯一沒多想,直接傾身湊過去,伸手越過鄭英傑拿起電話話筒。

  嬌軟的身軀欺上前,夾雜著她身上特有的番味,正如他一直惦念的味道一樣。

  這半個月以來,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提不起興趣,反而腦子裡一直在回味她身上的香味,想著她軟軟的唇,想著她緊緻又順滑的肌膚。

  而如今,這具令他日思夜想的身體就在眼前,鄭英傑幾乎克制不住體內洶湧的慾望。馳騁情場多年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魯莽少年時才有的急切與饑渴。

  他又是渴望,又是痛恨。這女人難道是有魔法不成,怎麼能把他勾引成這個樣子?

  纖細、白皙的手臂從眼前橫過,但很快就又撤開了,唐唯一全然不覺,坐在他身邊開始電話訂餐。點餐完畢後,又越過他把電話話筒放回去。

  這一次,鄭英傑沒忍住,啪的一下抓住她的手臂。

  唐唯一茫然地看向他。

  鄭英傑握著她軟軟的手臂,看著她茫然的小臉,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渴望,一時間腦子有些不受控,「交往吧。」

  唐唯一沒反應過來,「啊?」

  鄭英傑嘴巴比腦快,「交往吧……我們。」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得該如何壓倒唐唯一。

  一夜情?不好。這女人保守又怕受傷,而且才失了戀。而且就他自己而言,只有一夜顯然是不夠的。所以還是直接交往最好。

  交往才能上床,上床了就是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就要聽他的,到時候想做幾次就做幾次,那樣才不枉他辛苦忍了這麼久。

  是唐唯一害得他哪個女人都不想碰,所以她一定要負責。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現在鄭英傑就是這種狀況,他想得到唐唯一,不只一夜、不只一次,而是時時刻刻。

  唐唯一有些傻眼,「為什麼?」雖然她也有覺悟到要主動一點、放開一點來重新拉近與鄭英傑的關係,可卻沒想到這麼快。她還什麼都沒做呢,這樣就成功了?

  鄭英傑把唐唯一拉進懷裡,「我喜歡你、想要你,這理由可以嗎?」

  唐唯一有些猶豫,「可是……」

  鄭英傑不耐煩地說:「可是什麼?你不是一直覺得對我抱歉嗎?不是一直想彌補?那就做我的女朋友。」

  喔,他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唐唯一沒怎麼掙扎,畢竟她也早有這個想法,於是就點點頭,「那好吧,我……」

  見唐唯一答應得痛快,鄭英傑反而有點懵。答應了?好像快得有點奇怪……不過鄭英傑現在腦子裡的精蟲都要爆出來了,所以他沒時間多想,直接一個翻身就把唐唯一給壓在沙發上。

  唐唯一本能地抗拒,「欸,你、你……我們這也太……」太快了!

  鄭英傑撥開她的小手,「既然已經交往了,那下一步就要試試看身體合不合適。」說完,不等她思考,熱切的吻就已經落了下來。唐唯一的猶豫與掙扎,在他的親吻中徐徐消散。

  女人的唇瓣柔軟、香舌水嫩,溫曖的蜜口中泛著淡淡的可樂味道,縈繞在他們糾纏的唇齒間,渴望許久終於被滿足的感覺令鄭英傑忍不住長嘆了口氣,雖然唐唯一的吻技差了點,但瑕不掩瑜,這個吻仍然稱得上是美妙的。

  鄭英傑抱緊她盈盈一握的纖腰,滾燙的掌心緊貼著她曼妙的背部線條反覆游移。

  靈巧的舌充滿侵略性的長驅直入,狂熱又強硬地掃過她溫軟口腔中的每一寸,貪婪吸吮、放肆、糾纏,來不及吞咽的口津漫過下頷,牽引出絲絲銀線。

  男人放縱的攻勢令唐唯一手足無措。

  因不安而微微瞪大的水眸在他放縱的攻勢下徐徐閉闔,亂顛的睫毛掩不住眸底的迷亂。柔軟的小手本能地攀住鄭英傑寬闊的肩膀,不知是該推開他,還是將他拉得更近。

  一吻結束,她已然軟倒在鄭英傑胸前。

  眼前這個女人嬌軟無力地趴在他胸前,用充滿肉感與彈性的嬌軀,誘惑力十足地勾勒著他堅硬如石的肌肉,令下腹間的熱潮翻滾如燒開的熱水,將胯間的硬物撩得越發上揚,忍不住地頂上女人緊俏的嬌臀。

  察覺到臀下的變化,唐唯一面露疑惑。鄭英傑斂去笑,黑眸灼熱,「你現在腦袋裡想的是誰?」

  就算精蟲沖腦,他也絕不當別人的替身。上一次,他不是看不出為什麼唐唯一會臨陣脫逃。所以這次,他可不想她的腦子裡想別人。

  唐唯一口齒清晰地回答,「你……」

  「那麼……」鄭英傑抬手撩起唐唯一睡裙裙擺,靈巧滑入,「我是誰。」

  「鄭英傑。」她望著男人灼熱的眼,乖乖回答。

  「很好。」鄭英傑緩緩湊近,他與她之間似乎只隔了一個呼吸的距離,「不管你曾經被誰所傷,以後我才是你的男人,知道嗎?」說話的同時,鄭英傑將大手滑上去,掬住她胸前沉甸甸的豐腴。

  還沒來得及回答,唐唯一便先因為胸前的刺激而驚吟一聲。她水眸微顫,茫然地望向懸宕身上的強壯男人。他也在瞧著她,目光明亮,笑意淺淺,「知道嗎?嗯?」

  「知、知道。」男人溫熱的鼻息拂過她嫣紅的芙顏,撩撥著心弦。

  鄭英傑滿意地微笑,熾熱的吻緊跟著落下。

  ……
 
  唐唯一累得筋疲力竭,而已經饑渴的鄭英傑卻不會輕易滿足,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從沙發到地毯,從浴室到大床。中途外送員來送餐,敲門和來電都被鄭英傑徹底無視,最終只走掉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大戰終於停歇,唐唯一第一時間就睡了過去。也有些疲累的鄭英傑心摟著懷裡的女人,從生理到心理都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他閉著眼,修長的指撥著她汗濕的長髮。

  也跟著睡去之前,鄭英傑迷迷糊糊地想,終於到手了啊,不過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呢?是不是成功得太容易了?感覺這女人是早有預謀啊。

  為什麼明明得逞的是他,可卻有種自己掉進坑裡了感覺呢?

  想著想著,鄭英傑也睡著了。此刻睡得深沉的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上了床、戀了愛。但這樣一個馳騁情場的浪蕩男人,和一個屢受輕傷的善良女人,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樣的戀愛生活呢?

  【全書完】

  註:相關書籍推薦:

  1、兩相錯之一《有花不見葉》;

  2、兩相錯之二《葉生不見花》;

  3、兩相錯之三《名花還無主》;

  4、兩相錯之四《嬌花誰不愛》;

  5、兩相錯之五《家花不好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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