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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佟芯 - 相公有事嗎【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發生車禍穿到不知名的古代國度,她反倒鬆了口氣,
決定徹底忘記在現代那段令她心冷的婚姻,開始新的人生,
怎料為了幫原主不長進的兩位兄長還債,她又被迫跳進火坑,
雖說傳言她的夫婿殺了前兩任妻子,她卻不覺得害怕,
因為她被討債流氓欺負時是他出手救了她,她不認為他是壞人,
而且他臉上的刀疤反倒讓他俊美的外表更添幾分陽剛味,
可當她知道是他故意布局讓她嫁給他時,她真是討厭死他了,
所以她刻意在枕下藏匕首,還故意在他的膳食裡亂加料,
怎料他知情卻不惱,反倒主動分房,特製料理總吃得碗底朝天,
且他無論再忙,都會盡可能早點回家陪她,還會抽空教她騎馬,
她感冒又小紅來身子極度不適,也是他親自照顧她、餵她喝藥,
他愈是溫柔體貼她愈管不住芳心,但奇怪的是,
他煮的紅豆湯和她「前夫」煮的口味相似度99%,
就連他喚她小名、摸她的頭哄她的舉措怎麼也都一模一樣?!

【出版日期】    2014/7/9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甜檸檬77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0 10:01 AM 編輯

【楔     子】

        一對男女走向戶政事務所,大門只剩幾尺的距離,男人卻莫名停下腳步,本欲繼續前行的女人也被迫一頓,隨即不解地望向他。

         女人年約二十六、七歲,長相清秀甜美,留著不挑不染的及肩長髮,穿著一襲剪裁大方的米色套裝,露出一雙白皙勻稱的長腿;男人約年長兩、三歲,相貌俊美,西裝筆挺,很有精英分子的氣息。

        僵持了幾秒,女人見他仍然不動,秀眉微挑。「我先進去了。」

        男人看她往前走,終於邁開長腿大步追上,不由分說的搶過她手中的牛皮紙袋,取出裡面的離婚協議書,撕成兩半,再對撕成兩半。

        女人看到他的舉止,驚駭的瞠大雙眼。「徐禕恩,你瘋了,我們都說好要離婚了……」

        男人一臉陰鬱。「我反悔了。」

        「反悔?」女人感到難以置信。

        「涵涵,我不會離婚的,我什麼都願意改,我會好好彌補妳的,我們重新開始吧。」男人一字一句說得強勢又清楚。

        女人本以為兩人對於離婚已經有所共識,他臨到頭才說反悔,這讓她說什麼都無法接受。

        「看來今天是白跑一趟了,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清楚,我會再重新準備一份協議書讓你簽名。」女人冷冷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沒想到她一點餘地都不留,男人望著她愈走愈遠的身影,怔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拔腿追了上去。

        男人扣住她的手,語氣和緩了許多,甚至帶著一絲懇求。「涵涵,我不能沒有妳,我需要妳,請妳再給我一次機會……」

        女人臉色蒼白的看著她曾經愛戀過的男人,她曾經為他投入所有熱情,為他付出一切,但到最後,她的內心卻乾枯得什麼都不剩。

        一旦有了怨恨就不該再繼續,她恨不得早點從這段充滿怨氣又讓她倍感孤單的婚姻關係中抽離。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就像那個寶貴的小生命一樣,不會再回來了……」

        此話一出,女人看到他的表情變得愧疚,心頭湧上更多對他的憤怒,悲痛的淚水逐漸迷濛了她的視線,接著,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往前奔跑,想快點到馬路對面開車,用最快的速度遠離他。

        蘇侑涵心緒紛亂,沒注意到才一踏上馬路,就有一輛快速行駛的轎車從左方直直朝她開來,當她聽到急促的喇叭聲往左一看,瞬間嚇得狠狠震住,雙腳無法再移動一步。

       「不,涵涵——」

       在被撞上前,女人只聽見男人焦急驚懼地大聲嘶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0 11:15 AM 編輯

【第一章】

        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屋簷選用上等的琉璃瓦,每道牆和每扇門也是用最好的石材和木材所建,上頭雕刻著各式華美圖騰,還豪奢的嵌入金子,迴廊上的每根柱子各鑲了一顆夜明珠,夜裡會發出盈白的光芒,無須掌燈也能視物,不過……

        如今夜明珠都被拔光了,鑲嵌的金子也被挖除,琉璃瓦更少了大半,池裡肥碩的鯉魚則一條不剩。

        庭院的一隅,有個穿著樸素黃衫、相貌秀麗清靈的姑娘,正拿著掃帚掃著落葉。

        「千涵,妳怎麼又在掃地了,那是丫鬟的活兒。」

        沈千涵抬起頭來,見娘親一臉大驚小怪的朝自己走來,好笑地道:「娘,家裡連個丫鬟都請不起,我當然得自己掃。」

        「妳好歹也是沈家大小姐,怎能受這種委屈……」沈母面露不捨的說,她雖然和女兒一樣穿著樸素,卻掩蓋不了天生雍容華貴的氣質。

        沈千涵無奈地嘆了口氣,娘親對孩子很是疼愛,什麼都捨不得孩子做。「娘,只是掃個地,哪委屈了,當做運動倒也挺不錯的。」

        「什麼是運動?」沈母納悶道。

        沈千涵尷尬一笑。「就是活動活動筋骨啦……」她想轉移話題,忽地看到娘親頭上插著的一根金釵,眼眸隨即一瞇,似乎在盤算什麼。「娘,妳這枝釵子很值錢吧?」

        沈母頓時臉色大變,雙手忙不迭地護住金釵。「千涵,娘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妳拿去給當了,只剩這枝釵子了。」

       「娘,我可以幫妳換枝小的,戴起來也不會太重。」沈千涵緊盯著金釵,慫恿道。要是把那根金釵給當了,至少可換得半個月飯錢。

        「女兒啊……」

        沈千涵看到娘親眼眶裡都有淚花在打轉了,只好作罷。「好,不當就不當。」

        沈母一聽,立刻破涕為笑,讓沈千涵忍不住又嘆息。

        沈家先祖經商有道,累積了令人無法想像的財富,後代子孫光靠著家產以及田地出租,就能一輩子不愁吃穿。

        然而原是漢陽縣首富的沈家,到了這一代卻出了兩個敗家子,一個貪賭,一個好色,沈老爺兩年前病逝後,兩人馬上花了大筆銀子將沈家祖屋改建得金碧輝煌,還擅自平分了家產,一個拿去賭錢,一個去青樓玩姑娘,三個月前他們敗光了所有家產,還欠了不少債,沈家為了還債,淪落到得將屋頂上的琉璃瓦、柱子上的夜明珠還有牆上、門上的金子、池裡的鯉魚,以及宅子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去典當的窘況。

        「對了,小六子都去叫人了,哥哥們怎麼還沒回來?」沈千涵突然問道。

        家道中落後,所有下人都離開了,只剩無家可歸的小六子自願留下來,平日都跟著兩個哥哥去幹活,不過哥哥們當慣了少爺,三個月來幾份差事都做不久,她早不指望靠他們兩人賺錢,她有更好的計劃,不過要等他們回來商量。

        「應該快回來了……可是妳說要開店,開那種店,他們會答應嗎?」沈母擔心兩個兒子不能接受。

        沈千涵望向娘親,很是嚴肅的道:「娘,這件事我來處理,請妳不必操心。」

        沈母本想勸勸女兒多體諒一下兩個哥哥,卻被她的氣勢壓得不敢多言。

        她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女兒三個月前生了一場差點要了她小命的大病,病好了之後,不僅常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兒,就連個性也完全變了。

        女兒原本是個嬌生慣養又內向的閨秀,現在變得開朗、行事果斷,她有時都忍不住懷疑女兒是不是被附身了,不過丈夫過世,加上兒子們敗光了家產,女兒反倒成了她的支柱,她也不敢多想這些怪力亂神之事,只好自我安慰女兒這是長大了。

        不過沈母並不知道,在沈千涵的身體裡,住著來自二十一世紀、名叫蘇侑涵的靈魂,她在現代車禍身亡,卻穿越來到這個沒聽過的朝代,附在沈千涵身上重生。

         蘇侑涵從沒想過自己會那麼早死,也沒想過是用這種方式永遠離開徐禕恩……雖然他們還沒有辦妥離婚手續,但對如今的她來說,他已經是她前輩子的丈夫了。

        在被車子撞到的前一秒,她還聽到他大聲嘶吼,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大概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太令人害怕,讓她下意識選擇遺忘,也可能是因為當場死亡,她沒有痛覺,死前的回憶自然而然跟著消失。

        當她有意識時,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大床上,娘親和大哥、二哥這三個古人叫她千涵,險些讓她嚇得又昏過去,經過了好幾日的心理建設,她才終於面對現實——

        現代的她已經死了,而她也不知該如何回去,只能以沈千涵的身分而活。

        怎知沈家就像一顆外表光鮮亮麗,果肉卻爛掉生蟲的蘋果,什麼首富,能看的就只剩下這間大宅子的外觀,宅子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去典當還債了,這還不夠,仍有一筆欠債未解決,娘和大哥、二哥都太懦弱,她只好硬著頭皮出面和債主交涉,才不用賣掉祖屋這塊地,只要按月還錢。

        除了還債,他們一家人加上小六子,也有五張嘴巴要吃飯,她不僅要想辦法掙錢,還得精打細算,吃穿用度能省則省。

        她當然很清楚她其實大可以一走了之,但這是保守的古代,一來沒有家人的庇蔭,她一個女人肯定無法獨活,二來,她也放不下沈千涵的親人。

        前世的她,父母早逝,她像是被踢來踢去的皮球,輪流在親戚家暫住,毫無歸屬感,這一世她的娘親和哥哥們雖然不濟事,但對她很是疼愛,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加上她霸佔了沈千涵的身體,於情於理她都該為沈千涵的家人盡點心力。

        扛下這個家的擔子對她來說或許太沉重了,但她現在急需打起精神來找事做,好揮別她那段悲慘的婚姻。

        對於前世只維持了三年的婚姻,她只有痛苦。

        當初她對徐禕恩一見鍾情,他家世顯赫,條件優秀,性格倨傲又冷漠,有如冰塊般讓人難以接近,但她還是厚著臉皮倒追他,花了整整一年才攻陷他的心,讓他喜歡上她。

        他是個正經的男人,不懂浪漫那一套,性子還很悶,她只好親自調教——規定他買花給她,要不時送她小禮物給她驚喜,每天都要給她一個吻。

        不過他這個大男人雖然不解風情,但也有細心的一面,像是他會記住她喜歡吃什麼,會夾給她吃,知道她討厭吃什麼,會替她吃掉,看到她走路太慢,會怕她走丟似的牽著她的手,讓她甜蜜的感受到他對她的愛。

        也因為他的父母沒有門戶之見,像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她,兩人交往一年後,便順利結婚了。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一度完蜜月回來,他的父母竟因一樁意外雙雙罹難。

        一夕間,他得扛下家族企業,才意外得知公司早有資金問題,甚至面臨倒閉危機,而且還有豺狼般的親戚等著看他衰敗,想趁機搶走他的位置,他可說是背腹受敵,無比嚴苛的考驗正等待著他。

        公司的事她不懂,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他身邊,他熬夜,她陪他熬夜,他辛苦的籌措資金時,她學著為他燉煮補品,幫他調養身體,那段日子他們過得相當辛苦,不只精神受到極大的壓力,除了必要的花費也是能省則省,就連件新衣服都不敢買。

        幸好,夫妻倆互相扶持,總算度過了危機,當時的她天真的以為,他們可以共患難,必能牽手一輩子,豈料,真正的考驗這時才降臨。

        公司重新回到軌道,發展得愈來愈好,他變得愈加忙碌後,他們的愛情慢慢乾枯了。

        以往他工作再忙,都會記得關心她,可是漸漸地,他變成工作狂,為了工作忘記與她的約定、忘記回家吃晚餐、忘記他們的結婚記念日;以往他每天會吻她、會送花給她、會帶給她小驚喜,後來也都不再這麼做,他很容易對她不耐煩,總是吝於給她一記關愛的眼神,總是對她說浪漫不能當飯吃,滿腦子想的都只有賺錢。

        她惶恐的發現,他們不再交心,他們之間,她竟看不到愛情的存在。

        為了挽救這段婚姻,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像是帶便當到公司陪他吃飯,故意灌醉他色誘他,想藉由激情讓兩人恢復往日的濃情密意,直到她小產的那一天……

        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以為是月事來潮,可是因為肚子痛得太厲害,出血量又太多,讓她惶惶不安,她只好請隔壁的太太陪她去掛急診。

        坐上計程車後,她馬上打電話給他,他答應會盡快趕到醫院,可是她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出現,尤其當醫生宣布她流產的那一刻,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夠陪在她身邊,可是她打他手機沒人接,打到公司,祕書說他在開會,直到她都已經回到家,仍舊等不到他的回電,她失去孩子的悲痛無法讓他知道,也無法和他相互療傷,她等得心灰意冷,最終鐵了心提出離婚的要求。

        雖然他懇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但是她已經不想再繞著他的世界而活,在那段婚姻關係裡,她太寂寞了,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她覺得她的心已經枯萎。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當她下定決心要重新開始,為自己而活,靈魂卻穿來這個叫雲伽國、歷史上完全沒有記載的國度。

        慶幸的是,沈家人疼愛沈千涵,捨不得她太早嫁人,加上現在沈家家道中落,欠債累累,沒人敢上門提親,所以她已經十八歲了還未出閣。

        前世那段婚姻讓她筋疲力盡,不用嫁人最好,她不想再被婚姻束縛了,不敢輕易談愛,她只希望,徐禕恩在她死後,能好好保重身體,好好過日子……

        「小姐,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

        小六子的高嚷聲拉回了沈千涵飄遠的思緒,就見大哥、二哥滿臉悅色的朝她跨步走來。

        「千涵,妳要開什麼店,可以賺大錢嗎?」沈大哥一身灰衣,虎背熊腰,愛賭博的他,雙眼冒著賭徒的精光。

        「千涵,快告訴我們吧!」穿藍衣的沈二哥一雙桃花眼,已經在想著,等到有了銀子,就可以再上青樓風流了。

        沈千涵將他們的心思看得分明,心中冷哼一聲,但表面上卻朝他們甜美一笑。「大哥、二哥,我當了珠寶首飾之後,還剩下一些銀子,於是想我們來開冰店賣冰吧!」

         此話一出,除了早知情的沈母眼神心虛地飄著,他們兩人加上小六子,都用錯愕不已的眼光看著她。

        「賣冰?開冰店?那可以賺錢嗎?」

        難不成要讓他們開飯館酒樓嗎?沈千涵又暗自一哼,隨即笑得更加燦爛。「大哥、二哥,咱們府裡有冰窖可以存冰,反正空在那兒也是浪費,不如加以利用……刨冰就是將冰塊搗碎,加上紅豆、綠豆、地瓜芋頭,最後再淋上糖漿,絕對美味,一碗雖然便宜,但薄利多銷,也是可以賺錢的。」

        兩人從沒聽過這種冰,感覺很新奇,而且好像真的可以賺大錢,都不免興奮起來。

        「那要請多少夥計才夠?」沈大哥開始掐指算了起來,同時想著當冰店掌櫃也挺威風的。

        「到時生意一定很好,要十個吧……不,二十個……」沈二哥眉開眼笑地回道,這下子他就變成二掌櫃了。

        沈千涵好笑的指著他們。「我們哪有銀子請夥計啊,你們和小六子三個人當夥計就夠了,我和娘負責煮餡料,我還要充當掌櫃算帳呢!」

        「什、什麼,我們當夥計」沈大哥虎軀一震,一臉難以置信。

        「小妹,我跟大哥怎麼可以當夥計……」沈二哥臉色為難,這可是會讓他這個風采翩翩的貴公子被人笑話的。

        「丟臉?」沈千涵手扠著腰,拉高嗓音道:「你們兩個把家產敗光,被外人說是敗家子都不覺得丟臉了,當夥計又如何?只要我們行得端、坐得正,不偷不搶,這就是份引以為傲的差事!」接著她看向娘親道:「娘,妳說是不是?」

        沈母相當識時務,不敢為疼愛的兒子說話,連忙附和道:「是啊,千涵說的對,你們就聽妹妹的話吧。」

        「可是妳還要嫁人啊,不能在外拋頭露面。」沈大哥努力遊說,想讓妹妹打消賣冰的主意。

        「沒錯,妳可是沈家大小姐,開冰店……總是不妥。」沈二哥也跟著幫腔。

        「你們不用擔心,反正我也嫁不出去了。」沈千涵低下頭苦笑。

        她那幽怨的表情和語氣,立刻深深刺中兩位兄長的心,她會嫁不出去都是他們害的,且當初要不是她出面斡旋,他們一家人現在說不定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再加上妹妹現在變得很有主見,脾氣也沒有以前溫和,更別說她還會「摔角」,他們更不敢得罪她。

        沈千涵看他們說不出話來,很是滿意,伸出了右手。「好,大家圍成一圈,把手疊在我的手背上。」

        在場所有人困惑地面面相覷一會兒後,聽她的話來到她身旁圍成一圈,每個人也都伸出手疊在一起。

        她看著這一幕,倍感溫馨,興奮地道:「跟著我一起喊,加油、加油、加油!」

        眾人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對於她病後常會有些驚人之舉早已見怪不怪,便聽話的跟著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沈千涵在心中暗暗發誓,冰店一定要成功!

*             *             *

        沈記刨冰店開張了,小小的店鋪子就位在熱鬧的一條大街上。

        在古代冰塊是很奢侈的,除了皇宮,只有大戶人家才有銀子蓋得了冰窖,吃得起冰品,因此當沈記刨冰店初開張時,便宜的價格馬上吸引許多人上門嚐鮮。

        雖然有難聽的耳語,說沈家是因為窮困潦倒才會淪落到要賣冰,也說沈千涵一個千金小姐拋頭露面賣冰不知羞恥,但沈千涵並不在意,反正人們嘴裡罵歸罵,還不是掏錢來吃她的冰,三個月下來靠著薄利多銷她也掙得了一筆錢,有餘力按月償還債務,一家人的吃食也可以好一點了。

        不過賣冰是有賞味期限的,冰窖只能趁著冬天存冰,現在是春天,冰的存量還夠,等到夏天把所有冰都用完,進入秋季時,沈千涵打算來賣燒仙草,相信生意也一定很好。

         「再來一碗綜合。」剛吃完一碗冰的客人不過癮,又點了一碗。

        「來了!」沈千涵很快拿了大碗舀了料,再裝上碎冰,淋上糖漿,讓大哥端給客人。

        「沈姑娘,我要加紅豆、綠豆、芋圓……」

        另一位客人指定餡料,沈千涵也快速用勺子舀入碗裡,最後淋上她特製的新鮮草莓果醬,顆粒分明,這可是店內的招牌。

        店內座無虛席,沒有位子坐的客人,就拿家裡的大碗公來裝冰,要買回家吃,沈千涵拿著勺子舀料的手沒停過,小六子在她後頭把大冰塊擊成碎冰的動作也沒停過,沈母會幫忙添補配料,沈大哥和沈二哥則負責端碗、洗碗、擦桌子、帶位。

        沈千涵站得腳都痠了,臉上也沁出一層薄薄的汗,但她滿臉紅潤喜悅,忙得很開心,尤其看到兩個哥哥從起初不甘願做,還會偷懶,到最後放下身段,也做得起勁,她心裡相當安慰。

        如果店裡的生意能這麼一直好下去,債務很快就能還完了……

        「歡迎光臨!」沈千涵看到又有客人來了,立刻笑容滿面的打招呼。

        說起來她很喜歡工作,結婚前,她在餐廳、咖啡店都工作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對於招呼客人她游刃有餘,但婚後她為了當個好妻子,做好家事,讓丈夫吃到營養均衡的三餐,她不但辭了工作,還報名她不擅長的烹飪課。

        現在能再次做著她熟悉的服務業工作,她真的很開心,忙得團團轉更好,這樣她就不會想起那段讓她痛苦的婚姻,想起那個她不想再愛的前夫……

        一直忙到中午才得已休息,沈千涵在門口掛上休息的牌子,卻有客人上門。

        為首的是個尖臉男人,後頭跟了兩個手下,看起來像是不懷好意的市井流氓,但來者是客,沈千涵仍是親切的打招呼,「這位客官,現在是休息時間,請您半個時辰之後再……」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湊到眼前的一張字條,上頭寫著借據一百兩。

        「這家冰店看起來生意很好呢,沈妹妹,快點替妳哥哥還債吧!」

        沈千涵難掩震驚,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但當她看到借據上簽下的大名,她認出那是大哥的字沒錯。

        她轉過頭,想找大哥問個清楚,就見他作賊心虛,想從後門開溜,她眼神銳利的射向他,連名帶姓地怒道:「沈進榮,你想溜去哪?給我站住!」

        沈大哥腳步一頓,僵硬的轉過頭,心虛的看向她。「小妹……」

        沈千涵怒氣沖沖的來到他面前,興師問罪。「你什麼時候去賭的?你每天都待在店裡,怎麼有辦法……」她瞠大眼眸,像是想起什麼。「難不成,你前天說受到風寒要去抓藥時……」

        沈大哥的眼神閃爍不定,結結巴巴地回道:「最、最近附近開了家新賭坊,我想……想太久沒玩了,小賭怡情……」

       「小賭怡情?」她真不敢相信聽見什麼,瞬間拔高音調,「大哥,我們一個月都賺不到十兩,要去哪裡生一百兩?」她還以為大哥終於有所長進,沒想到……她真是太失望了!

        沈母臉色發白,難得指責兒子道:「進榮,我們一碗冰才賣多少錢,這一百兩我們怎麼……」

        「大哥,我們賣冰那麼辛苦,你真是太不應該了!」沈二哥也怒道,他可是忍耐很久都沒去青樓找姑娘。

        連小六子都鄙視的橫眼看他了。

        沈大哥成為不可饒恕的罪人,高大的身軀一軟,滑坐在地上。「我對不起你們……」

       「你們還嘀嘀咕咕什麼,快點把銀子交出來!」來討錢的賭坊打手等得不耐煩了,叫囂道。

        聞聲,沈千涵只好咬牙走回前頭,沈母和沈二哥怕她會有危險,便和她一塊兒,但卻只敢躲在她背後。

        沈千涵擠出笑,好聲好氣地道:「這位大爺,我們冰店只是小本經營,一時拿不出一百兩,能不能多寬限幾天?」

        「意思就是妳沒有銀子可以還是嗎?給我砸!」尖臉男人不由分說,隨即命令兩名手下砸桌椅。

        沈千涵看著桌椅被砸,心痛死了,要是鋪子毀了,她要怎麼賣冰?「住手!」她衝上前想阻止,卻差點被椅子砸到,嚇得花容失色。

        「天啊,不能砸啊!」沈母也想阻止,但被其中一名手下粗魯的推了一把,撞到女兒,母女倆頓時跌成一團。

        沈二哥和小六子想搶下還沒被砸壞的家具,卻被狠狠揮了幾拳。

        沈大哥更慘,被尖臉男人拳打腳踢,蜷縮在地上,只能抱頭哀號,「拜託,別打、別打了……」

        尖臉男人又再踹了他一腳才爽快。「我就給你半個月期限,到時要是還不了,你就自己看著辦!走!」

        看到他們終於走了,沈母和沈二哥、小六子連忙圍到沈大哥身旁關切。

       「進榮啊,你要不要緊?」沈母心疼的拿出帕子替兒子擦拭臉上的血。

        沈千涵看到大哥如此狼狽,想罵也罵不出來了,又望向鋪裡一片狼藉,頓時怒氣攻心。

        太囂張了,討債就能這般欺負人嗎不能原諒!

        她沒有多想便衝出鋪子,愈跑愈快,待追上三人後,立刻跳起來狠狠踹向尖臉男人的背。

       「金剛腳!」

        雖然沈千涵的力氣不算大,但他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招,猝不及防之下,身子突地失去平衡,往前踉蹌幾步,便臉著地摔了個狗吃屎。

        「老大……」

        兩個手下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想到要把她抓起來,怎料又見她用力跳上老大的背。

        「雷霆萬鈞閃電腳!」

        尖臉男人痛得大聲號叫,兩個手下也哇了一聲,又再次呆住了。

        接著,沈千涵伏下身,用力反折尖臉流氓的手臂。「這招叫索命螳螂剪!」

        「痛死了,住手、住手啊!」尖臉男人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只能求饒。

        「這是什麼武功呀,沒見過……」

        「真厲害的姑娘……這不是沈家小姐嗎?」

        「真沒用啊,一個大男人被姑娘打……」

        不知何時,人潮聚集過來,看著這一幕指指點點,還帶著看好戲的笑意。

        被踩在地上哀聲慘叫的尖臉男人從沒這麼丟臉過,他羞惱的朝手下大聲怒吼道:「混帳!發什麼呆,還不快將這個女人捉起來!」

        兩名手下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分別扣住沈千涵的左右手,她死命抵抗,但終究敵不過男人的力道,被一把拉起,動彈不得。

        完了!

        沈千涵這時才驚覺到自己太衝動了,惹上這種人,不知會被怎麼報復。

        「妳這死丫頭,竟敢打本大爺,真是不要命了!看本大爺怎麼教訓妳!」尖臉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恨恨的瞪視她,接著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舉高手,欲狠狠掌她個巴掌。

        圍觀的眾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異口同聲溢出驚呼。

        隨後追來,剛好目睹到沈千涵使出摔角一技慘敗被捉住的沈母和沈二哥,來不及阻止,也發出慘叫聲——

        「天啊!」

        「千涵,不要啊!」

        沈千涵掙脫不了,只能緊咬著牙閉上眼。

        奇怪的是,她預期中的疼痛並未降臨,只聽到咻的一聲,她一張眼,就見尖臉男人鬆開了手,額頭像被什麼擊中,他捂著頭不斷叫疼。

        「太厲害了,這是什麼神功呀?」

        「是哪位大俠出手相助?」

        眾人不禁驚嘆連連。

        尖臉男子從地上撿起已碎成兩半的翠綠玉石,一邊捂著紅腫的額,一邊憤慨地朝眾人吼道:「是誰敢用暗器暗算本大爺給本大爺站出來!」

        兩個手下也焦慮的望著四周,想要找到偷襲之人。

        沈千涵見有機可乘,奮力掙脫他們,朝家人跑去。

        「正是在下。」

        沈千涵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她轉過頭看,就見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

        是他救了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1 12:00 PM 編輯

【第二章】

  男人的五官有如雕刻般深邃完美,左臉上卻留有一道長達五公分的刀疤,雖不至醜陋,但也威嚴冷戾得足以恫嚇人,更奇異的是,那道疤在他臉上,竟別有一番俊邪的魅力,讓她一時移不開目光。

  尖臉男人看到對方臉上的刀疤,不免有些退縮,但一想起周圍還有許多人在看著,於是快速取出懷裡的小刀,衝了過去。「你好大的膽子!」

  看到對方連閃都不閃,尖臉男人得意的以為對方是嚇壞了,豈料他拿著刀的手,竟被對方輕輕鬆鬆一把扣住,力氣之大讓他無法動彈,他錯愕的抬起頭,卻被對方森冷銳利的眸光凍得直哆嗦,雙腿也跟著發軟。

  「滾。」刀疤男子冷冷地吐出這個字,接著,拳打向他的腹部,同時順勢將他往旁邊一摔。

  尖臉男人摔得眼冒金星,狼狽不已,又聽到四周響起的笑聲,憤怒的朝怯懦的手下大喊道:「還發什麼愣,快上!」

  這會兒不用刀疤男子親自出馬,他的護衛三兩下就將三人打得鼻青臉腫。

  「可惡,給我記住!」尖臉男人懷恨狠瞪了他們一眼,隨即和手下有如過街老鼠般竄逃。

  「真沒用啊,跑了!」

  圍觀的人們朝三人的背影嘲笑了幾聲,接著見沒有好戲可看,便漸漸散去。沈千涵看到那幫人夾著尾巴逃走,很自然的移動腳步,想上前向這位搭救她的男子答謝。

  「小妹!」沈二哥有些擔心的握住她的雙肩。

  沈千涵回頭望著二哥,朝他勾起要他放心的微笑,他猶豫了一瞬才鬆開手。

  她走到男子面前,抬起頭感激的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然而當她的視線一對上男人那雙黯深的黑眸時,瞬間像是被什麼攫住,心臟用力一跳,四肢百駭更湧上一股奇異的熱流,讓她幾乎要站不住。

  怪了,她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衝擊心頭的熟悉感?

  「姑娘真幸運,我們爺兒來這裡談生意,才能碰巧救了姑娘。敢問姑娘是遇上什麼麻煩事?」

  聽到護衛這麼一問,沈千涵才回過神,連忙回道:「那個人帶手下來砸我們冰店,我們做的只是小本生意,哪禁得起被砸店,我想討回公道,就被那個人捉起來了!」

  說完,她暗自在心中懊惱著她剛剛好像在發花痴,竟然看著一個陌生男人看到都傻了。

  「姑娘沒受傷就好。」

  嚇!她微微倒抽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居然覺得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灼燙不已,像在隱隱審視著她,想看穿她,讓她的心不自覺快跳。

  沈千涵見到他視線往前看,聽到他喃喃念起自家店名,這才冷靜下來,堆起慣有的服務業笑容道:「公子,沈記刨冰店就是我們家開的,這可是全國第一家刨冰店。」見他雙目閃著驚詫的光芒,她以為他是沒聽過刨冰,旋即解釋道:「刨冰就是將冰塊搗碎,加入紅豆、綠豆、粉圓、粉條和糖水的冰。」

  她想著若能請他和護衛吃碗刨冰,就能答謝救命恩情了,可惜鋪子現在一團糟,不方便讓客人進來……啊,對了!

  「公子,請等我一下!」沈千涵跑進店裡,又很快跑了出來,手中還捧了一罐果醬,遞給他的同時微笑道:「公子,這是我用新鮮的草莓親手做的果醬,送給你當謝禮。」  

        刀疤男子接過果醬,眸里隱隱閃過一抹激動,當他望向她時,兩潭黑眸底只看得到溫柔的熠光。「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沈千涵。」她像是被他那雙好看的黑眸吸引住,有些怔怔地回道。

  「玄徹。」

  沈千涵又一愣,這才意識到他是在介紹他的名字。

  「金剛腳,雷霆萬鈞閃電腳和索命螳螂剪又是什麼?」他又問。

  聞言,她羞窘極了,老天,居然被他看到她打人,虧她剛剛還把尖臉男人說得有多惡霸,他肯定會認為她是在騙他。「那個……叫摔角,是我家鄉的一種功夫。」她尷尬地道。她喜歡看摔角,還會自創招式。

  聽到摔角兩字,玄徹的眸底不只是激動,還帶有興奮的光芒,但他掄著拳,拚命忍住。「還真有意思,姑娘你真厲害。」沈千涵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乾笑道:「我其實都是亂打的啦。」

  他深深凝睇著她,彷彿對她極為愛慕,直到護衛提醒,他才微攏眉心,不得不開口道:「多謝姑娘的禮物,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後會有期。」

  說完,他又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這才領著護衛們離去。

  沈千涵目送著他,心頭不禁漫上一股疑惑,她不明白他為何會這麼看著她。

  「那個人會喜歡吃那麼甜的果醬嗎?」她喃喃自語道。

  待人走遠後,沈母和沈二哥立刻左右圍向她,沈母慌張的道:「千涵,你二哥說那個男人很危險,以後你見了他可要離他遠一點!」

  沈二哥點頭附和道:「是啊,那個男人很危險的,幸好他沒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危險?你們不能看人家臉上有道疤,就當他是壞人啊,他還救了我呢!」沈千涵覺得好笑,況且要是那個男人真那麼危險,剛剛她和他說話時,他們怎麼不來救她呀?

  沈二哥清清喉嚨,嚴肅的道:「是真的,那男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看到他臉上有道疤時就有所懷疑了,聽到他的名字之後,我更確定他的身份,他是玄風堂的當家玄徹。玄風堂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商號,旗下有十幾支大商隊,經年南來北往做生意,聽說只要你拿得出銀子,什麼稀奇珍寶都能幫你弄到手,他們也有開飯館酒樓和鏢局,可說是富可敵國。」

  「聽起來還挺厲害的嘛!」沈千涵真不明白二哥對那男人是哪來的偏見。

  沈二哥壓低聲音又再補充道:「不過聽說他命中剋妻,前兩任妻子都是被他剋死的,但也有人說他的個性暴虐無常,妻子是被他殺死的。」

  沈千涵嚇了一跳,這是藍鬍子古裝版嗎?那個男人真的殺了他的妻子?隨即她又搖搖頭,八卦有什麼好信的,而且這也不是她該在意的事,對她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得快點把鋪子整理好,下午才能繼續做生意賺錢,然後想想那一百兩的銀子該怎麼籌才能夠數……可惡,她真想剁了大哥的手指!

*             *             *

  「為什麼會變成一千兩?」沈千涵看著手上的借據,險些沒昏倒。

  沈大哥渾身是傷,拄著拐杖走上前,困惑的質問送借據來的賭坊小弟,「我明明只欠一百兩,怎麼會變成一千兩?」

  「是啊,為什麼呀?」沈母和沈二哥都訝異不已。

  「是這樣的,原本積欠的銀子加上半個月的利息要五百兩,剩下的五百兩是咱們老大的醫藥費,所以總共是一千兩。」賭坊小弟是受命前來,他邊說邊警戒的緊盯著沈千涵,就怕她一怒之下對他使出那個叫螳螂剪或金剛腳的功夫。

  沈千涵咬牙切齒,真想將手上的借據撕個稀巴爛。

  明明說好半個月還清一百兩就好了,怎麼才隔了一天,就變成一千兩,利息竟比本金貴,還加個五百兩醫藥費,他明明沒傷那麼重,簡直是故意報復,欺人太甚!

  「咱們老大還說,要是你們還不起錢,就要沈進榮一條手臂,還要把沈家女兒賣到青樓抵債……」看到沈千涵在瞪他,他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你們就儘快還錢吧!」說完,他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所有人頓時面色青白,六神無主。

  「怎麼辦啊,我的手會被砍掉……」沈大哥顫著唇道。

  「那是你自找的,小妹該怎麼辦才好啊?」沈二哥狠狠瞪著兄長道。

  「唉,這該如何是好?」沈母心痛地道。兒子女兒都是她的心頭肉,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出事啊。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我要告死他!」沈千涵氣憤的咬著牙道。

  然而她卻忘了,這裡不是現代,不是請了律師、上了法院就有伸冤的機會,她一上官府說要告尖臉男人就被轟了出去,後來才知那個流氓是縣太爺小妾的外甥,賭坊是縣太爺的大舅子開的,都跟縣太爺有親戚關係,難怪那個流氓敢作威作福。

  沈千涵不是沒想過要去借,可是親戚們早就知曉他們家的狀況,怎麼可能會伸出援手。

  就算想逃,又該怎麼做呢?丟下他們的祖宅嗎?況且有縣太爺在尖臉男人背後撐腰,早在他們報官之後就派人盯著沈家,他們根本沒機會逃。「都是我的錯,只要我不賭,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沈大哥沒想到他賭到最後會連疼愛的妹妹都賠上。

  「不,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沒衝出去打人的話……」沈千涵垂下頭苦笑道,自知她也得負起責任,是她激怒對方,他們才會挾怨報復。

  「千涵,沒有法子可想了嗎?」沈母難掩憂心的問。

  沈母和沈二哥都有些慌亂的望著她,將希望放在她身上,總認為她聰明,能想出什麼好點子。

  沈千涵眸裡空茫茫一片,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只有一個辦法,把宅子和地賣了還債。」

*             *             *

  夜裡,書房的窗口透出了燭火暈黃的亮光。

  玄徹坐在桌案前,手拿著一個罐子,用著調羹挖出紅色帶有顆粒的果醬吃,一口接著一口,好似有多麼美味,他又多麼喜愛。

  吃到一半,他抬起頭,冷瞪著站在桌前,朝他伸長脖子,張大眼盯著他吃東西,蓄有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道:「不是要向我稟報,怎麼不說話?」

  「是!」劉總管趕緊收回視線,正色地道:「爺,那名姑娘叫沈千涵,是當地有名首富沈家的千金,不過沈家家道中落,沈姑娘還有兩個敗家子哥哥……」他邊說邊忍不住偷瞄著少爺,內心仍是十分震撼。

  在商界呼風喚雨,左臉上還有著條充滿戾氣的疤,氣勢威嚴無比的少爺,居然這麼愛吃那個叫草莓醬的東西?!

  少爺兩年前被仇家暗殺,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把命救了回來,但是臉上卻留下難看的疤,連記憶也喪失了,且吃食和喜好也和以前大大不同。

  少爺本來是個狂妄易怒、動輒杖罰的人,伺候他都得小心翼翼,現在雖然個性變得冷漠,難以捉摸,不過賞罰分明,還建立了「員工福利」制度:以往的爺搶生意都太過囂張,不留情面,才會樹敵無數,慘遭報復,現在的爺兒看似冷漠,但做生意的手段圓滑多了,讓人心服口服,而且更懂得賺錢之道,在一年前開發了溫泉度假村,發展得還不錯,這樣想來,少爺失去記憶或許不是件壞事……

  「怎麼又停了?」玄徹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又察覺到劉總管在盯著他瞧,活像他吃果醬是件非常奇怪的行劉總管身子一抖,覺得好似被主子看穿心思,心虛的趕緊繼續說,說到最後,他不免唏噓,「現在沈家得還一千兩,要不然沈姑娘就會被賣到青樓去,沈姑娘求助官府無門,據說那個討債的流氓是縣太爺的親戚,沈姑娘現在正急著想要賣掉宅子好籌措銀子……」

  劉總管大氣不敢喘一聲,因為少爺的表情變得很可怕,陰森森的,似乎是想殺了那個惹禍的沈進榮和討債的那幫人。

  「說下去。」玄徹瞇著銳利的長眸命令道。

  「還有,爺兒另外要我查的事……」劉總管心裡頗介懷,主子怎會知道這種事,但仍是一字不漏的詳以告之,「如爺兒所料,沈姑娘確實出過意外,她在半年前生過一場大病,病瘉之後性子大變,不但活潑且有主見,聽說冰店就是她提議要開的。」

  玄徹聽完,狂喜的盯著果醬,拿著罐子的手也亢奮的隱隱發顫,內心澎褲的吶喊——是你,肯定是你吧…

        劉總管看到他這種表情時,驚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兩年來少爺鮮少會流露真性情,也極少笑,現在居然會要他調查一個在外地被他所救的姑娘,還對著姑娘送的草莓醬露出這種詭異的開心表情,莫非少爺對沈姑娘……少爺本是冷情之人,會娶前兩任夫人全是為了傳宗接代,可惜兩位夫人命薄,成親不到一年便過世,第一任夫人還懷著七個月身孕而死,少爺重傷痊瘉後,不管他好說歹說,仍舊沒有再娶的打算,真讓人著急,要是少爺真喜歡沈姑娘——「沈姑娘溫柔又剛強,是個好姑娘,和爺兒很匹配。」劉總管馬上機靈的誇獎起沈千涵,且話中有話。

  玄徹擱下罐子,思忖了一會兒,吩咐道:「劉總管,幫我做一件事……」

*             *             *

  沈千涵決定要賣宅子、賣地還債,沈家其他人並無二話,全權交由她處理,於是她找了牙保,幫忙看看是否有買主願意出價,沈家祖宅建地廣大,房子不管改建或重蓋,都非常有價值,她料定可以賣到好價錢。

  但也不知怎麼回事,竟傳出了難聽的流言,說什麼沈家會淪落到這種境地,是因為祖宅這塊地風水不好,沈家人才會倒霉,也因此價錢一落千丈,必須賤賣,怕是賣一千兩都沒人想買。

  眼見剩不到幾日半個月的期限就要到了,要是再找不到買主,她和大哥就得……唉,如果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非到緊要關頭,她也不想賣掉祖宅這塊地,這裡對她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家。

  沈千涵一邊在後院晾衣服,思緒一邊亂轉,突地,她聽到小六子的聲音由遠而近——

        「天大的好消息啊,有媒人婆來向小姐說親了!」小六子急奔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她被這句話嚇呆了,伸出食指遲疑的比了比自己。「說親?我?」

  小六子肯定的用力點點頭。

  古代沒有愚人節吧?她難以置信的又道:「有人向我說親?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會有人來向小妹說親。」沈大哥、沈二哥從另一端走來,也都不相信的高嚷著。

  「你們在說什麼,有人向千涵提親可是好事,我們千涵的婚事拖太久了,若能順利嫁出去,那就太好了。」

  沈母從兄弟倆身後走來,心情好到差點沒手舞足蹈。

  看到娘親如此開心,沈千涵才終於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她並不想嫁人啊,媒妁之言更讓她嗤之以鼻,而且……「娘,現在是我嫁人的時候嗎?」

  此話一出,沈母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沈大哥和沈二哥也羞愧的垂下頭。

  沈千涵見狀,不禁感到於心不忍,她會這麼說並不是要他們內疚,於是她清了清喉嚨道:「先將媒人婆請進來,總不能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就趕人吧。」

  小六子將媒人婆迎進大廳,倒茶接待,沈家母子四人隨後也來到。

  「唉呀,這就是沈家大小姐呀,長得可真標緻靈秀,難怪咱們玄爺會看上沈大小姐,特地要我來說親。」媒人婆一身大紅,笑容滿面地說。

  「玄爺?」沈千涵和家人們面面相覷。

  「大名鼎鼎的玄風堂知道吧,玄爺就是現任當家玄徹……」

  沈千涵聽到玄徹這個名字,腦海中隨即躍現臉上帶疤的神秘男子身影,心口不由得微微一震。

  是他……他為什麼會想娶她?

  「雖然這是玄爺第三次娶妻,但是請放心,玄爺是迎娶沈小姐當正妻,玄爺並沒有小妾通房,娶了沈小姐入門後,肯定會好好善待沈小姐。當然了,這聘金也絕對不會少的,玄爺知道沈家最近有點麻煩,願意以未來女婿的身分替沈家還債,也願意買一間大鋪子讓沈小姐的家人賣冰,讓沈小姐能放心出嫁……

  「咱們玄爺可是難得的良夫,八輩子都尋不到,沈小姐嫁給玄爺肯定會幸福的。」媒人婆舌粲蓮花說了好長一串話後,最後帶著若有深意的笑容道:「請好好考虎這門親事吧,我呢,就住在前面那家悅來客棧裡,只要差人來通知就好了,希望玄爺能等到好消息。」

  說完,媒人婆便先行離去了。待人走後,大廳內鴉雀無聲。沈千涵見家人都不說話,知道他們別無選擇,她也是,只好苦笑道:「只要我答應這門婚事,我們就能還清債務,也能開一間更大的冰店,娘和哥哥們未來的生計也不用煩惱了。」

  「千涵,你不能嫁啊,那個人會殺妻呀!」沈母抱住女兒大哭。

  「小妹,你不能嫁,二哥會想辦法的!」

  「小妹,大哥不能犧牲你啊!」

  沈千涵感動得忍不住落淚,雖然這家人的性子懦弱了些,總是惹麻煩讓她辛苦的收拾爛攤子,但是聽到他們這番愛護她的話,也不枉費她犧牲自己了。

  她想,嫁給那個叫玄徹的人當正妻,也好過被賭坊的流氓押到青樓賣身吧……沈千涵毅然決然答應這門親事後,對方很快送來聘禮提親,只不過玄徹不克前來,所以是由劉總管出面處理。

  運送聘禮的車隊很長,馬車從巷頭排到了巷尾,讓沈家人風光得不得了,得知消息的百姓們無不驚嘆沈家的好運,卻也對沈千涵要嫁給會克妻的男人,不無惋惜。

  然而沈千涵只想到債務終於可以還清,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她沒想到,在她還了債務後,那個賭坊流氓會有那樣的下場。

  縣太爺貪污的惡行被揭發出來,烏紗帽被摘了,賭坊被抄了,那個流氓也被捉了,聽說他還在逃亡的途中摔死了。

  直到成親的前一天,沈千涵才知道,是玄徹拉下縣太爺的。

  二哥在青樓有認識的姑娘,她跟許多官爺都結識,二哥和她私下還有聯繫,聽她透露是玄徹暗中出力,而他會這麼做,或許是想替她這個未來的妻子出氣吧。

  但她萬萬沒想到,竟然也是玄徹派人在外面放風聲,沈家的房子才會久久賣不出去,讓她最後只有嫁給他一個選擇。

  她被他算計了!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會卑鄙的對她設圈套。

  他救過她,原本她對他的印象並不差,甚至覺得他讓人有點難忘,沒想到他竟會使這麼卑劣骯髒的手段得到她,他做的事跟那個流氓的所為沒有兩樣,讓她對他的好印象都化為深深的怒火。

  她還天真的以為嫁給他比被賣到青樓好,原來她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

  在上花轎前,她在袖子裡藏了一把匕首,以防萬一。

  沈千涵就要遠嫁到京城,卻完全沒有新嫁娘的喜悅,她也看到娘和哥哥們送她上花轎時,表情都是一片愁雲慘霧。

  玄徹不克前來迎娶,但來接她的花轎很豪華,沿途又有小婢伺候,甚至安排了訓練有素的護衛全程保護她,陣仗很大,全縣的人都知道沈家風風光光的嫁了女兒,算是給足了沈家面子。

  到京城最快也要兩天,沈千涵從沒坐過馬車,吐得暈頭轉向,身子很不舒服,不時得停下來休息,難免耽誤到行程,但她卻希望馬車走得慢一點。

  她開始想家了,雖然玄徹派了另一輛馬車接娘和哥哥們到京城裡喝喜酒,但新娘蓋著紅頭巾,拜過堂便會被帶進喜房等待,且儀式結束後,他們便要趕著回家,根本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沈千涵感到心中一片苦澀,不禁懷念起和他們辛苦賣冰,但能一家團聚在一起的日子。

  然,車速再慢,總有抵達京城的一天,沈千涵被迎進了玄府。

  時辰已到,婚禮在即,沈千涵也戰戰兢兢的,終於明白自己除了怕被玄徹殺掉外,還有一個怕他的理由——洞房花燭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1 12:24 PM 編輯

【第三章】

        她實在無法接受讓一個陌生的男子碰觸自己,更別說他又這般卑劣的設計她嫁給他,但倘若他堅持要洞房,她又該怎麼辦?

  「新郎來了!」

  沈千涵連忙正襟危坐,但是被喜帕蓋著頭,她看不到他,只聽到喜娘說了一連串的吉祥話,接著她的喜帕被掀了開來,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即跌進兩道深潭之中,再也移不開。

  她在那雙深邃如海的陣底看到了驚艷,他的眸光異常濃烈,熾熱滾燙的重重撼動她的心,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玄徹凝視了她好一會兒,這才不捨地移開視線,朝喜娘和丫鬟道:「都出去吧。」

  沈千涵看到她們都退出房間的那一瞬間,心中警鈴大響,出於本能的全身繃緊。

  「我叫你涵涵,好嗎?」玄徹回頭望向她,心情甚好的勾著微笑道。 

  沈千涵一怔,只有那個男人會叫她涵涵。

  當她回過神來,就見玄徹朝她跨步走來,她緊張不已,接著又看見他的手往她頭上伸,她覺得自己都要休克了。

  他溫柔的替她摘去頭上的鳳冠。「很重吧,別戴了。」

  沈千涵稍稍鬆了口氣,心想是她太驚小怪。

  「涵涵,你的臉……」玄徹盯著她看,語氣一頓。

  她的臉怎麼了?

  沈千涵見他又伸手想要摸她的臉,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拍掉他的手,還探入袖子裡,握緊那把匕首。

  下一瞬,一塊薄薄的布貼在她額際,她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很熱嗎?你流太多汗了,擦一擦。」

  沈千涵對上他那雙溢滿關心的黑眸,腦袋混沌轉著,忽然意識到,他方才手中好像拿著什麼布巾,難不成他只是想替她擦汗?

  這麼想著時,沈千涵藏在袖子裡的匕首一時沒握好,不小心滑了出來,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她看著匕首,頭皮發麻,焦急的想彎身去撿,然而玄徹動作更快,下一瞬,匕首已經在他的大掌之中。

  完了!

  沈千涵難以忽視他投注在匕首上的目光,覺得額上又冒出豆大的汗,幾乎快要暈過去了,要是他問起,她又該怎麼解釋?要是惹得他不高興,她會不會當場香消玉殯?

  「這把匕首很利,你是打算用它來暗殺我嗎?」玄徹微微勾起嘴角,可眼底卻毫無笑意。

  她原本還想找理由開脫,但他都說得這麼直接了,她索性開誠佈公地道:「不,這只是用來防身。」

  「防身?」玄徹挑眉,原本欣悅的臉色微微一繃,等著她解釋。

  沈千涵頓時心生膽怯,她握了握拳,強迫自己鼓起勇氣。「我都知道了,沈家的宅子會賣不出去,是你讓人放的風聲吧,這麼一來我就只能嫁給你,我不能接受你對我百般算計,挖了個坑洞讓我跳進去,我對你的人格有質疑,才會帶著這把匕首防身。」

  還有一個理由她不敢說出口,那就是她怕這般卑劣的他真有殺妻的嫌疑,她不想死在他手上。

  聽到她早得知這一切,玄徹是有些意外,但神色依舊從容自若,沒有惱羞成怒,更沒有心虛愧疚。

  「我會做這些事是因為我若是想娶你,這是最快的方法。」他直白道。

  沈千涵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反問道:「為什麼非要娶我?我們才見過一次面吧。」

  玄徹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道:「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

  她狠狠倒抽了口氣。「可是為什麼……你、你會對我……」她都語無倫次了,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

  「那個金剛腳,雷霆萬鈞閃電腳和螳螂剪很有意思。」玄徹微勾著唇,隱隱帶著笑意,彷彿對當時看到的情景念念不忘。

  「什麼?」沈千涵錯愕的張大嘴。

  她尷尬的乾笑兩聲,他的喜好還真特別。

  「還有你做的草莓果醬很好吃。」他又說,表情變得更加柔和,薄唇還不自覺抿了抿。

  就因為這樣對她一見鍾情?嘖,他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可是,就算你對我一見……鍾情,也不該用這種卑鄙的方法,我、我不認同……」她努力擠出話。

  「我是個商人,一旦看準了目標,就要果斷的出手,對你,也是。」玄徹堅定的語氣帶有濃濃的獨佔欲。

  沈千涵聽得臉蛋都紅了,從他話裡感受到他對她的誓在必得,也終於看清楚他對她有情,原來他那般濃烈的眼神是出自於對她的愛意,那麼深情、熾烈如火的朝她鋪天蓋地襲來,讓她快要負荷不了。

  她不明白,只是一面之緣,他為何會對她有那麼強烈的感情?

  就算他有多麼喜歡她,他也不應該……沈千涵抬起眼,大膽地批評道:「我這個人最討厭被算計了,你不該設計我嫁給你,太卑鄙陰險了,你這個人真可怕!」

  「可怕?」玄徹的身子陡地一僵。

  沈千涵沒注意到他像是受到打擊的反應,氣憤難平地又道:「你白費心思了,強摘的瓜不甜,我不會喜歡你的!」

  聞言,他的黑陣深處隱隱漫上黯然,不過稍縱即逝,隨即他冷冷地道:「無所謂。」

  沈千涵托異的脫口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你也無所謂?」

  玄徹微微彎下身,高大的他,幾乎快將她嬌小的身子全部籠罩住,他湊到她耳邊,輕喃道:「不,不會是一輩子,我很快就會讓你愛上我的。」

  太靠近了,他強悍精壯的氣息攫住她的呼吸,讓她頭昏腦脹。

  沈千涵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挪,咬牙道:「愛上你?你哪來的自信?」

  他朝她低笑道:「涵涵,不要小看我。趕了幾天的路,你一定累了吧,等會兒吃點東西,今晚你就早點休息吧。你睡這間房,我睡隔壁的耳房,我們來日方長,不急著喝合巹酒當夫妻。」

  聞言,她猛地抬頭瞅著他,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他所言是真是假,他居然不強迫她洞房?

  「你若主動來找我,我就當你願意和我洞房了。」玄徹沒有漏看她錯愕的表情,不禁唇角微勾。

  沈千涵瞪大眼,激動地道:「你想都別想!」

  看到她如此排斥他,似是打從心裡厭惡他,他微微嘆了口氣,朝她伸出手,她以為他又想摸她的臉,急著把頭撇開,他卻是將大手落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

  「涵涵,你記住,永遠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當他的手落在她頭上時,沈千涵原本是想躲開的,卻被他充滿乞求的沙啞嗓音一震,抬起頭來,對上他那雙充滿強烈愛戀的眼神,不禁恍神,她竟在他這雙眼裡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曾經是她最深愛的男人,他雖看似強勢,但其實他對她總是過於寵溺,看到她鬧脾氣,他會當她是小孩般拍拍她的頭哄她,他很少把愛掛在嘴上,但看著她的眼神總是充滿著眷戀……直到感覺手中傳來一股涼意,沈千涵才拉回飄遠的思緒。

  「不放心的話,這把匕首你就留著防身吧,要是你覺得我想要傷害你,你就用它狠狠剌入我的心……晚安了,涵涵。」

  沈千涵看著玄徹朝她自嘲的勾起笑,然後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她呆愣片刻後,突然好想放聲尖叫。

  剛剛她是瘋了嗎?!明明他和前夫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她竟在聽了他的聲音,看著他的眼神,被他拍了拍頭,就回憶起前夫?

  天啊,她要清醒呀,一定是他叫她涵涵才會給她這種錯覺!她用力拍著臉蛋。不過……他願意和她分房,還讓她留了這把匕首防身,她算是暫時安全了吧?

  雖然他說要讓她愛上他,但她已經不想再愛人了,上輩子她愛得筋疲力盡,失去自我,這輩子她只想心如止水,平淡安穩,況且她絕對不會愛上像他這種心機深沉的男人。

  想著想著,沈千涵覺得眼皮愈來愈重,身子累得沒有胃口吃飯,更忘了將身上笨重的嫁衣卸去,就這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沈千涵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圓圓的臉蛋直盯著她瞧,並笑咪咪地道:「夫人,你終於醒了,奴婢叫小蝶,以後就由奴婢負責伺候你。」

  沈千涵眨了眨依然惺忪的雙眼,發了一會兒呆,才想到昨天她已經嫁人了。

  「夫人,讓奴婢伺候你梳洗吧。」小蝶滿臉笑意地道。

  沈千涵知道這是要她下床的意思,她合作的掀開被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直到看到身上只穿著貼身的白色單衣時,腦袋一轟,這才瞬間清醒過來,慌張的直問,「我的嫁衣呢?我怎麼會……昨天我有脫下嗎?」

  小蝶急忙解釋道:「夫人,你的嫁衣不是奴婢脫的,奴婢來的時候,夫人你就穿這樣睡著。」

  那麼是玄徹替她脫下嫁衣的?沈千涵連忙捉緊了衣襟,隨即又鬆開了手,暗付他應該只是想讓她好睡一點吧。

  她下了床,看到小蝶開始疊被,又突然想起床單上並沒有落紅,難掩尷尬。

  小蝶疊好被子後,貼心的又道:「夫人,你放心,你和少爺分房的事,少爺特別交代過,奴婢不會說出去的,奴婢絕對會對夫人忠心不二。」 

  沈千涵看她的表情充滿真誠,對她頗有好感,向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小蝶,謝謝你,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小蝶有些受寵若驚,回話都不自覺結巴起來。「奴、奴婢不敢當,少爺、爺有交代,若夫人醒了,要去祭拜老爺、老夫人,夫、夫人得洗臉了。」

        「祭拜老爺、老夫人?」沈千涵鬆開了她的手,錯愕問道。

  「是呀,老爺和老夫人都不在了,府裡只有雅小姐。」小蝶趕緊試試洗臉水的水溫,放入布巾搓揉幾下後擰乾。

  「雅小姐?」

  「雅小姐是少爺的妹妹,待會兒夫人就會見到她了。」小蝶回道。

  不知道他妹妹是個怎樣的人,沈千涵不免有些期待。

  「讓奴婢伺候夫人洗臉吧。」小蝶拿著布巾,恭敬的想替沈千涵擦臉。

  沈千涵雖然不習慣被服侍,但穿來這裡都半年了,也知道主僕有別,要是她堅持自己擦臉,小蝶恐怕會認為自己失職,只好像個玩偶般乖乖的讓小蝶伺候。

  洗漱完後,小蝶從櫃子裡取出好幾套衣裳擺在床上,顏色多彩、樣式繁複,看得她眼花了亂。

  「夫人今天想穿哪件衣裳呢?這些都是少爺親自為你挑選的呢。」

  沈千涵摸著布料,她之前拿去典當的衣服質料已經算很好了,賣了很不錯的價錢,可這些料子更上一等,柔軟又舒服,裁縫的功力也極佳,重要的是,配色不會太鮮艷俗麗,既大方又典雅,他的眼光還真不差。

  最後沈千涵挑了件播藍色的衣裳,換好後,讓小蝶為她梳髮上妝。

  望著鏡子裡姿色動人的夫人,小蝶不禁贊道:「夫人人美性子好,小蝶真希望能服侍你長長久久……啊,奴婢該死,奴婢說錯話了,請夫人原諒。」

  小蝶說下跪就下跪,沈千涵被她的舉動嚇到了,且小蝶的話也讓她頗為介懷,又想起關於玄徹前兩任妻子的流言,她實在很想馬上問清楚,但又意識到她才剛嫁進來,探詢太多似乎不太妥當,只好假裝沒事地將小蝶拉起來。

  梳妝完畢,沈千涵便由小蝶領著往大廳方向走去。

  玄府的建築比沈家氣派,卻不顯得豪奢,反倒有種古樸壯麗之美,但此時她沒有心思多加欣賞,今天是她嫁進來的第一天,難免步步為營。

  一到大廳,沈千涵就看到玄徹坐在主位,今天他穿著鐵灰色長袍,襯出他的高大昂藏,讓人難以忽略,他身邊站著一個留有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有點面熟。

  一個穿著綠衣的漂亮小姑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年紀很輕,約十六、七歲,是個青春洋溢的陽光美少女,而一名丫鬟站在她的斜後方。

  「涵涵,昨晚睡得好嗎?」玄徹見到她,連忙迎上前去,望向她的目光非常溫柔,唇邊也銜著微笑。

  「嗯。」沈千涵心存警戒,才不想老實說她睡得像豬一樣。

  「涵涵,我們先去向爹娘上香,再用早膳。」玄徹看出她的敷衍,卻不以為意,依舊含著笑意,熱切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嗯。」沈千涵有些抵擋不住他灼熱的眸光,連忙垂下頭,輕點了點。

  劉總管和綠衣小姑娘有趣的互看了眼,綠衣小姑娘更咯咯地笑道:「劉總管,我有看錯嗎,徹哥在笑耶,果然遇上喜歡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小雅。」玄徹輕睞一眼。

  她就是小雅?沈千涵好奇的看向她。

  玄雅俏皮的吐了吐小舌,注意到沈千涵在看她,蹦蹦跳跳的來到她面前,朝她熱情的露出一對小虎牙笑道:「嫂嫂,真高興你成為我嫂嫂,以後你跟徹哥一樣叫我小雅就好了。」接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隨侍丫鬟。

  「那是我的丫鬟桂兒,有什麼事你也可以吩咐她去做。」

  桂兒連忙恭敬的福身道:「夫人好。」

  沈千涵被她天真可愛的模樣給迷倒,很自然的笑道:「你好,我叫沈千涵。」

  「那我就叫你千涵嫂嫂吧!」玄雅的晶眸閃著興奮的光芒。

  「千涵嫂嫂,待會兒我陪你到處逛逛,要不這棟府邸那麼大,你一定會迷路的,我們順便來說些女人家的悄悄話。」

  「好啊!」沈千涵頻點頭,心都被可愛的她給融化了。

  「夫人,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劉總管。」劉總管堆著笑臉朝她打招呼。

  「你是……劉總管?我記起來了!」沈千涵驚喜的指著他,認出他是當初來提親的人,他有種沉穩的氣質,讓她覺得安心。

  「夫人,這棟屋子又大又冷清,請夫人快點為玄家開枝散葉,若有孩子的笑聲一定會熱鬧許多。」劉總管熱情地又道。

  沈千涵一聽,頓時一臉尷尬,劉總管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要收回剛剛對他的評價。

  「夫人,最好多生幾個……」

  「劉總管。」玄徹沉沉出聲。

  「是。」劉總管馬上噤聲。

  沈千涵悄悄鬆了口氣,她得救了。

  接下來,他們一行人偕同著幾名下人,往祭堂方向走去。

  祭拜的過程並不繁雜,簡單上個香就結束了。

  祭拜完後,玄徹要玄雅先去飯廳,他則領著沈千涵走到另一條廊道,她不知道他要帶她上哪,不安的跟在後頭,來到某間房門前他才停下腳步,轉身從懷中拿出一支鑰匙交給她。

  「這是庫房鑰匙,從今天起,裡頭的所有物品都由你管理,我也向帳房吩咐過了,你若是需要用銀子就讓小蝶去領,無須向我報備。」

  沈千涵沒想到玄徹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有些呆傻的望著手中的鑰匙,而且還有銀子……有沒有那麼大方?

  「往後你就是當家主母,我不在時,府裡所有事都由你處理,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劉總管。」

  她才嫁過來第一天,他就那麼信任她?

  正當沈千涵還處於震驚時,玄徹已經往前走,停在一間像是介庫、窗戶被封緊的房間前。

  他轉過頭,雙手環胸的交代道:「所有房間你都可以自由進出,只有這間房,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準擅自進入。」

  「為什麼?」她不解的脫口問道。

  「秘密。」玄徹朝她瞇起幽深的長眸。

  沈千涵盯著闔上的門扉,下意識往前一跨。

  「門上鎖了。」

  聞言,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唐突,腳步倏地頓住,心虛的往後一退。玄徹靜看著她,別有深意的問道:「涵涵,我可以相信你不會背著我進去嗎?」

  沈千涵抬起頭看他,機智反問道:「那你願意以示信任,把鑰匙交給我保管嗎?」

  他毫不猶的答道:「不行。」

  該死,她好好奇。

  如果他沒有特別交代,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間房間,現在她心裡癢癢的,好想一探究竟。

  「涵涵,你會下廚吧。」玄徹又道。

  沈千涵本能的點點頭,下一瞬才忽然意識到他的語氣聽來很肯定。

  「我想吃你做的菜,我希望你能為我燒菜。」

  「什麼?!」她可吃驚了,他想吃她做的菜?這麼大的府邸應該不缺大廚吧?

  「我也想吃你做的草莓果醬。」

  沈千涵想起他是對她的摔角和草莓果醬一見鍾情的,他當真愛吃草莓果醬?

  「只要幫我準備宵夜就好了,我最近事情多,可能會比較晚才回府,但我一定會吃的,涵涵,可以吧?」

  他的口氣雖然溫和,但看著她的黑眸卻是灼灼堅定、不容拒絕,想到她今後必須以夫為天,被困在這樁不情願的婚姻裡,她反骨又衝動的回道:「這是我的義務嗎?我知道了。」

  玄徹眉一挑,眸裡怒光一爍。

  沈千涵知道他生氣了,小心翼翼的防備著他,接著她看到他朝她邁開長腿,當她意識到該躲他時已經來不及了,他那高大偉岸的身影很快罩住她前方的路,讓她只能往後退,直到背撞上後方堅硬的牆,才發覺自己已經無路可退,而他結實的胸膛也貼了上來,她的鼻息間頓時充斥著他具有侵略性的男性氣息,突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你想做什麼……」她想要伸手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的力道不小,她覺得手腕微微泛著疼,但還有一股奇異的剌麻感。

  「想對你的夫君使出摔角嗎?」他低低一笑。

  沈千涵恨恨地瞪向他,卻被他深情綿長的眸光深深勾住,心口一跳。

  「涵涵,這是你的義務沒錯,但總有一天,你會抱著歡喜又甘願的心為為夫燒菜的。」

*             *             *

        她才不會歡喜又甘願的為他做飯!

  當天用完晚膳後,沈千涵站在爐灶前,手拿著菜刀,恨恨地想。

  「夫人,需不需要奴婢幫忙?」小蝶聽夫人說要燒菜給少爺吃,要準備三菜一湯,卻遲遲沒有動作,表情還很扭曲,以為她不擅廚藝。

  「不用。」沈千涵含恨揮動菜刀,一隻大雞腿立馬分成好幾小塊。

  小蝶瞠目結舌,喃喃道:「真俐落的刀法。」

  當沈千涵要將雞肉丟下鍋爆炒時,動作又突然一頓。

  要她乖乖聽話為他做菜,她還真不甘心!

  這時,沈千涵看到一旁的櫃上排排放著糖罐、鹽罐以及辣醬等各式調味料,眼睛一亮,或許,她可以……她在心中冷笑一聲,便隨便找了個理由遣走小蝶,也要廚房的人不必來幫她,偷偷摸摸的在菜裡加了一些好料。

  三杯雞就多加點辣椒吧,辣一點才夠味,煎魚就多撒一點鹽吧,這樣才下飯,青菜就加點醋吧,做成酸辣口味也不錯,還有湯就加點糖,口味肯定獨特。

  然而等所有的菜都燒好後,沈千涵終於清醒過來,原本的幸災樂禍也被後悔所取代,也才後怕玄徹吃完後會找她算帳,幸好他今晚真如他所說的晚歸,直到亥時都還沒回來,她趕緊回房睡覺,想說睡著了就不會和他碰上面。

  可一躺上床,她竟無法克制地開始胡思亂想,心想要是她睡著了,玄徹若想對她做什麼,或是報復她,她可是毫無防備啊!

  沈千涵連忙下床將收進櫃子裡的匕首拿出來,藏在枕頭下,這才稍微安心一點,躺回床上後,她不斷提醒自已不能真的睡著,然而她在古代沒有娛樂,早就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眼皮不知不覺愈來愈重,沒多久就睡得不醒人事。

  翌日一早,沈千涵睡醒時,玄徹早就出門了,她緊張的找來昨晚服侍玄徹用宵夜的僕人,探問玄徹在吃時有沒有暴跳如雷,僕人說他一個字都沒說,還將她準備的飯菜吃光了。

  沈千涵納悶極了,忍不住問小蝶,「少爺該不會是嚐不出味道吧?」

  小蝶一臉納悶。「夫人怎麼突然這麼問?是不是少爺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跟劉總管說一聲?」

  沈千涵擺擺手,表示沒什麼,但這更激起了她的好戰因子,今晚做菜時,她又忍不住在菜裡亂加料,甚至連果醬都用上了,顔色紅紅黃黃的,小蝶看了真認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

  隔天,沈千涵聽說玄徹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她氣不過,一連幾天都儘可能發揮創意,煮特別的料理給他吃,然後她會故意早早入睡好避開他。

  另一方面,她也努力地學習怎麼當個當家主母,既然她都嫁進來了,日子也得過下去,得做好份內之事,幸好府裡的人都很好相處,劉總管是個有趣的長輩,玄雅總是像隻可愛的小麻雀,繞著她吱吱喳喳的,讓她感到安心,覺得住在這裡的日子還頗愉快。

  只是每當她經過某間上鎖的房間時,心裡都會毛毛的,裡面該不會是藏有沈千涵不敢多想,她曾經問過劉總管、玄雅和一些僕人,但都沒人知道那間房間的用途,更為其增添了神秘_在嫁進玄府的第十天,沈千涵摸透了玄徹的作息,知道他都會固定在亥時過後回來,便更加放輕鬆的過日子,反正她只要在他回來前去睡覺就行了。

  今天在準備好特製宵夜後,她留在廚房做了草莓醬,看到有多出的草莓,就試做了草莓塔,蔚房裡的一票廚娘大嬸還有年輕丫鬟,都搶著要吃吃看這個新鮮的玩意兒。

  「夫人,這個好好吃喔!」

  「可不是,真是太好吃了!」

  「沒吃過那麼特別的糕點呀!」

  眾人讚不絕口,沒想到夫人廚藝這麼好,而且平易近人,不會因為她們是下人就端著架子,讓她們不喜歡她也難。

  沈千涵覺得很有成就感,笑咪咪地道:「草莓放久了會不新鮮,家裡有小孩的都帶一些回去吃吧!」她知道有些人不是簽長約,晚上可以返家休息。

  「多謝夫人!」

  正當廚房裡熱熱鬧鬧時,小蝶跑了進來,喜悅的稟報道:「夫人,奴婢聽到有人說少爺回來了,難得少爺提早回來,夫人終於可以陪少爺吃……」

  「說我早睡了。」

  小蝶都還沒說完,就見沈千涵一溜煙的從她身邊跑走,頓時怔住了。

  沈千涵嚇死了,猛地朝房間狂奔。

  玄徹今天怎麼會那麼早回來?怎麼辦……她得趕快去睡覺!

  嚇?!她看見玄徹出現在前面的迴廊上,不禁狠狠倒抽一口氣,趕緊轉彎饒道。玄徹望著沈千涵跑走的方向,久久不動。

  「少爺?」劉總管不知他在看什麼,有些困惑地問道。

  玄徹緩緩勾起頗富深意的笑。「我看到一隻想跟我玩躲貓貓的小貓。」

  沈千涵從另一條路奔回房間後,立即脫下鞋,上了床,解下繫在床上兩側的紗幔,然後拉起棉被蓋住自己,只要睡著了,她就能像前幾天那般安全無虞。

  快睡啊!她閉上眼睛命令自己,偏偏平日她有躺下就能馬上睡著的功力,今天卻因為太過焦慮,躺了一刻都睡不著。

  沈千涵真不明白,她既然有膽子挑戰他,為什麼不敢面對他承擔後果。

  完了,她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1 03:22 PM 編輯

【第四章】

  沈千涵緊繃著神經。

  接著,她聽見腳步聲,這不是小蝶走路的聲音,是男人沉厚的步伐聲,只有那個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她房。

       玄徹看見她脫下的繡鞋,接著目光頗具深意的移到床榻上,故意用她可以聽見的音量道:「真的有隻小貓。」

       小貓?府裡沒有養貓啊!沈千涵不知道他在胡說什麼,一顆心懸得老高,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她的心也愈跳愈快。

  下一刻,她聽見紗幔被輕輕撩起的細微聲響,感受到一股強烈燙人的視線投注在她臉上。

  他在看著她。

  沈千涵緊閉著雙眼,努力屏住氣息,不讓他發現她在裝睡。

  玄徹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床上的她。

  平常他回來時,她都睡熟了,他只能默默看著她的睡臉,可是今天她明明就是在裝睡,頭上插著釵子,還穿著外衣,他不禁覺得有趣,想多看一會兒。

  為什麼還不走?要看她看到何時啊?

  玄徹強烈的視線久久不散,沈千涵裝睡裝得很痛苦,緊閉的眼睫忍不住輕顫著,秀眉也不自覺攏起。

  見狀,他帶著笑意低下頭,想要將她細緻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一些。

  沈千涵感覺到有股熱氣迎向她,沉著的呼吸聲近在咫尺,心緒大亂,胸腔漲著滿滿的羞赧以及無以名狀的騷動。這個男人……靠那麼近的看著她,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是想偷親她嗎?他不是不會對她亂來嗎?

  沈千涵在心裡驚叫著,好想睜開眼來,卻只能極力忍住,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在裝睡。

  玄徹湊得極近,眼神充滿對她的著迷,直盯著她那兩片誘人的櫻唇。

  兩人的唇幾乎快要貼在一起,但他卻突然抬起頭,改看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都因像強忍著什麼變得扭曲滑稽,忍不住勾起莞爾的笑。

  「娘子,你的廚藝真的很糟,糖和鹽都分不清楚,又或者是因為你沒吃過真正的美食?看來,為夫要好好教導你才行了。」玄徹說完後轉身離開。

  沈千涵聽到關門聲後,馬上彈坐起身,她瞪著冒火的美眸,只差頭頂上沒噴出火來。

  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嗎?他該不會知道她在裝睡,不然怎麼會……可當她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竟還穿著外衣時,都快昏倒了。

  她竟然笨到露餡了!

  沈千涵不想被某個人恥笑廚藝差,所以從隔天開始,她就不再在菜裡加料了。不過她仍會裝睡,就算玄徹已經發現她是故意避著他,她也不想與他有交集。然而事與願違,這一天有件事她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他的允許,只好硬著頭皮主動去見他。

  今天下午小蝶突然提到她的歸寧日,她才想起娘說過在雲伽國,女兒出嫁後的半個月是歸寧日,算起來就是幾天後了,她想回去看看娘和哥哥們。

  當時她出嫁的氣氛並不好,娘和哥哥們肯定會擔心玄徹不會善待她,她也怕沒有她看著,兩個哥哥又出什麼亂子,可是路途遙遠,往返需要好些天,她不知道玄徹會不會答應讓她回去。 

  很可悲的,在古代丈夫是天,女人無法違抗。

  「夫人,少爺回來了。」小蝶前來稟報。

  沈千涵滿意的點點頭,看來她的時間算得剛剛好,她連忙把剛煮好的一碗海鮮麵放上托盤,讓小蝶端著,兩人一同朝飯廳的方向走去。

  當玄徹看到妻子親自送來他的宵夜時,不禁面露驚訝。「涵涵,你不是應該早就睡了嗎?」

  沈千涵一臉心虛,待小蝶將面端上桌後,硬著頭皮道:「因為我有事要拜託你。」

  「原來是這樣。」他勾起饒富興味的笑。「說吧,什麼事?」

  她長長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道:「後天便是我歸寧的日子,我想回娘家。」

  「好。」玄徹一口答應,隨即開始吃起料好豐富的海鮮麵,這陣子他總算可以吃到她正常的手藝了。

  沈千涵沒料到他會答應得那麼爽快,愣了下才露出喜色。「真的嗎?謝謝你!」

  他抬起頭道:「我本來就想好要陪你回娘家。」

  一聽,她不禁傻眼了,連忙搖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陪你回娘家是應該的,我身為女婿,也該好好拜訪岳母大人和兩位大舅子。」玄徹認真的道。

  沈千涵手搖得更用力,極力推託道:「真的不用了,你不是很忙嗎?聽劉總管說,玄風堂在全國的產業很多,所有事都需要由你決策……」

  「為了陪你回娘家,這段日子我儘可能都把手邊的事情忙完了,成親時我不能親自去迎親,已經很委屈你了,這次歸寧我一定要陪你回去。」他也很堅持。

  「不,不委屈,路途遙遠,來回要好幾天,真的不用麻煩你……」沈千涵連頭都跟著搖起來了。

  「涵涵,你就那麼怕和我待在一塊嗎?」玄徹看她一副避他唯恐不及的模樣,擱下筷子,銳利得足以洞悉人心的黑眸直瞅著她。

  她倒抽了口氣,臉色微窘——被他說中了,她確實怕他,怕被他深情又熾熱的看著,怕與他四目相對,他在她瞳孔裡的身影就會變得格外鮮明、強烈,她的感官也會變得十分清晰、敏感,彷彿她身體的某一處會出於本能的受他吸引。

  她每天之所以避著他,或許不是怕他會找她算帳,而是怕被他那雙眼看著吧。

  當然,沈千涵不會承認對他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硬是擠出聲音道:「是、是我家人會怕你,你當初用卑鄙的手段逼我嫁給你,我娘和我哥哥看到你肯定不會安心,會怕你做出什麼事來,氣氛不會太愉快的。」

  她看到他臉色變僵,但還是硬著頭皮續道:「你不去,我起碼還能自圓其說的哄哄他們,說我在這裡過得很好,你去的話,要是你處理不好,只會讓他們更擔心我。」

  玄徹眉心緊蹙,她本以為他要發火、破口大罵,可他的口氣卻是充滿無奈,「如果我可以讓你的家人感到安心,你就會開心嗎?」

  她困惑的望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涵涵,這不只是我身為丈夫的責任,我更希望可以陪著你。」他斬釘截鐵的道。

  沈千涵聽了都快昏倒了,不會吧,她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還是要跟,這下她該怎麼辦?

*             *             *

  兩天後,沈千涵出發要回娘家,玄徹當然一起同行。

  這趟回娘家,玄徹沒失了該有的禮數,準備了好幾輛馬車的重金禮品,且玄風堂旗下設有國內最大的鏢局,有武功最強的護衛們護送,馬車上還插了玄風堂的黑旗,絕對沒有土匪敢搶。

  馬車內,沈千涵和玄徹各坐一方,彼此都不說話,氣氛顯得沉悶。

  沈千涵臉色極差,倒不是因為她不甘願和他一起回娘家,而是出發沒多久,她突然想到她會暈車。

  果然,馬車行駛不到半個時辰,她就暈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反胃的酸味頻頻提上喉嚨,她閉緊泛白的唇,就怕一張開嘴,早上吃的東西會全都吐出來。

  她不想在他面前丟臉,用力摀著嘴,她一定要忍住。

  玄徹本以為她表情難看是不甘願和他同車,直到看見她摀著嘴,額頭滲出汗珠,才驚覺到不對勁。

  「涵涵,你不舒服嗎?」

  沈千涵聽到他一問,終於忍不住了。「唔……我要吐了,停、停車……」馬車剛好來到一座林子,玄徹立即下令停車,馬車一停,沈千涵便用最快的速度衝下車,蹲在地上吐得亂七八糟。

  天啊,她真是恨死馬車了!

  「還好嗎?」一雙大手在她背後輕拍著。

  沈千涵虛弱的搖頭。「我休息一下就好。」

  「喝口水吧。」

  她毫不遲疑地接過遞到面前的水壺,漱去口中的酸苦味,待稍微舒服一點後,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不是小蝶的聲音,玄徹居然跟著她下了馬車?!剛才的醜態居然全被他看到了,真是太丟臉了!她有些倉皇的站起身,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一道強而有力的臂膀自背後攙扶住她,那結實的手臂像是熨燙了她,讓她呼吸一顫。

  沈千涵本以為他是要扶她回馬車,怎料他卻將她攔腰抱起。

  「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她狠狠嚇了一跳,本能的晃動著手腳想下去,他竟然在這麼多護衛、丫鬟面前抱她,太羞人了。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你不舒服呢?我是你的丈夫,你要盡情的依賴我才對。」玄徹斥道,卻掩飾不了滿溢的擔心。

  沈千涵深深一震,一時忘了掙扎,她沒想到他會那麼擔心她。

  「涵涵,既然你坐馬車會不舒服,我們就騎馬吧。」

  她陡地回過神,高喊道:「騎馬?不,我不會騎馬。」

  「我會騎就好,吹吹風你會好得多。」玄徹打定主意,抱著她往前走,跟護衛要了一匹馬。

  沈千涵完全無法拒絕,被他托上馬背側坐著,他再飛快跨過,坐在她身後。

  當他兩手往前拉著韁繩時,她強烈的感受到兩人貼得有多近,這動作就像是他向前擁抱住她,而且她的背又牢牢的靠在他手臂上……天啊,實在是太曖昧了!

  「我、我不想……」沈千涵感到相當難為情,她是不想和他同坐一輛馬車,但更不想和他共騎呀!

        玄徹似乎看出她在忌諱什麼,朝她低低笑道:「別動,不然你真的會摔下去。」

  聞言,她沒好氣的斜瞪他一眼。

  他依然噙著笑意。「相信我,騎馬會比坐馬車舒服。」

  說完,他揮揮手要後面的人和馬車跟上,隨即揮舞長鞭策馬向前。

  一開始沈千涵真的很怕會摔下馬,身子緊繃,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但當馬兒往前跑了一會兒之後,她慢慢習慣了這樣的律動,也覺得空氣裡的熱氣都消散了,徐徐涼風吹拂在臉上很舒服,她不再頭暈噁心,坐在馬背上的視線也與平時不同,風景變得更美,視野變得更寬敞……他說的沒錯,騎馬真的很舒服。

  「真棒……」沈千涵忍不住讚歎道,情不自禁伸出雙手迎著微風,心情興奮又愉快。

  「不會頭暈了吧?」玄徹看到她精神變好,低下頭問。

  他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話,當那灼燙的男性氣息噴吐在她耳際時,她的臉都染紅了,心跳變得飛快,不禁有些彆扭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與他拉開距離,未料馬兒一個跳躍,她重心不穩往後一跌,撞入他的懷裡,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如雷的心跳聲,原本慌亂的心竟漸漸平靜下來,她突然覺得很有安全感,甚至有股想一直賴在他懷中的衝動。

  「涵涵,你還好嗎?」玄徹放慢速度,關心的望著懷裡的人兒。

  沈千涵極狠狽的快速坐正身子。

  她錯了,什麼安全感,他肯定是故意藉著騎馬想吃她豆腐!

  「你還會想下馬嗎?」玄徹看穿她的小小心思,故意問道。

  她不搭腔,他也很貼心的不再多問。

  接下來,沈千涵騎馬累了就搭馬車,暈車了就騎馬,就算時不時又會偎入他懷裡,她也只能強裝鎮定,把他的胸膛當成一片銅牆。

  吹著舒服的涼風,她不得不承認,和他一起騎馬,心情很愉快。

  白天趕路,晚上他們住驛站,為了不讓下人懷疑,他們夫妻倆得睡同一間房。沈千涵格外緊繃,光是和他獨處,她就感覺到他們之間有著一股僨張發燙的張力,讓她體認到他是個具有侵略性、危險又迷人的男人,更別說還要跟他睡同一張床。  

  「我睡地上,鋪條棉被就行了。」玄徹看出她的窘境,主動開口道。

  她鬆了口氣,但是低頭看著冰涼的地面,不禁又有點內疚。「可是你睡地上……」她總覺得委屈他了。

  「涵涵,難道你願意讓我——」他闐黑的眸底閃過期待的光芒。

  沈千涵嚇得連忙打斷道:「當然不行!」她才不要讓他分享床!

  聞言,玄徹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沈千涵總覺得他是故意在逗她,忍不住氣悶的嘟起嘴。

  「涵涵,那你要沐浴嗎?!」

  她更是嚇得瞠大眼暗,拔高音調道:「這更不行!」

  玄徹這會兒倒是沒有捉弄她的意思,俊美的臉龐溫柔得懾人。

  「你累了一天了,洗個熱水澡會舒服點。我會出去等你,你就安心的洗,我叫小蝶進來服侍你。」

  沈千涵被他說服了,她習慣天天洗澡的,今天又是暈車又是吐,不洗乾淨的話,她肯定睡不著。

  店小二很快送來了熱水,在外面洗頭麻煩,要弄乾更麻煩,她便只洗澡沒洗頭,但髮尾仍沾到了水,濕漉漉的。

        當玄徹進來時,就看到沈千涵長髮微濕,臉蛋因熱水氤氳而濕潤粉嫩,露出的一截頸項白晳誘人,他黯眸加深,不動聲色的做了手勢,要小蝶把手上的乾布交給他後出去。

  沈千涵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小蝶替她擦頭髮,困惑地一轉頭,就見房裡只有玄徹一人,他正眼神熾熱地瞅著她,她感覺到空氣變熱了,讓她露在衣料外的肌膚都忍不住微微發燙。

  「小蝶……人呢?」她好不容易才讓乾啞的喉嚨發出聲音。

  「涵涵,你的頭髮濕了。」玄徹沒有回答,拿著乾布朝她走去。

  「我當然知道我的頭髮濕了,你進來做什麼,你不要……」沈千涵頓時瞠目結舌,因為他已經走到她面前,放肆的捉起她一把濕髮。

  「你的頭髮濕了,得快點擦乾,才不會著涼。」他嗓音微啞的道,用乾布輕輕地替她擦著長髮。

  她難掩錯愕,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的動作是那麼溫柔,彷彿捨不得弄痛她。

  當他一邊擦,十指攏順著她的長髮時,她竟也無法移開視線,心臟卜通卜通的快跳,想著這畫面看起來好性感,想著他的手指好修長、好漂亮,就是沒有想過,要拒絕他為她擦髮這件事。

  趕了一天的路,沈千涵也很累,不自覺伸手揉揉脖子。

  玄徹將她的這個小動作看進眼裡,替她擦好頭髮後,他放下了乾布,來到她身後,將她披散在背部的長髮往前撥,雙手握上她的肩。

  一感覺到他的碰觸,她的身子立即一縮,同時氣惱著自己竟對他如此喪失防心,才讓他有機可乘,轉過頭就想拍開他的手。

  「別碰我!」他微微使力一按,沈千涵覺得骨頭都要酥了,原本舉到半空的手也跟著放軟垂下,還不自覺溢出舒服的低吟,「哦……」

  原來他只是想替她按摩,她又想太多了。

  「騎馬很累吧,你的肩膀很硬、很緊繃。」玄徹輕聲道。

  沈千涵忍不住抱怨道:「你還敢說,那是因為跟你共騎……」她臉紅了紅,說不下去了。因為騎馬時怕跌入他懷裡,怕和他貼在一起,她一直都繃緊身體,挺直著背,不敢放鬆。

  玄徹微微一笑,知道她在害羞,因為她後頸的肌膚都泛紅了。

  他又施力一按,柔聲問道:「涵涵,這樣舒服嗎?要再用力一點還是輕一點?」

  「不,請你大力一點。」沈千涵羞恥的咬牙道,真的很不想承認,他的按摩技術超好。

  兩人都不再開口,房內變得一片靜謐,只聽得見兩人細微的呼吸聲,她甚至覺得可以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沈千涵覺得他看著她的視線帶著強烈的火熱,她的身子彷彿都要燒起來了,而他每一次施力,都讓她的肩膀熨燙一下,心臟也變得炙熱。

  沈千涵沒看到的是,玄徹在她背後靠她靠得有多近、有多曖昧,他幾乎一低頭,就能放肆吻上她的髮心,嗅入她的氣息,只要他張開雙手,就能從背後緊緊的抱住她。

  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隔著衣物輕輕揉著她的肩。

  終於,他停了下來,溫柔的問道:「涵涵,肩膀還會酸疼嗎?」

  「好多了……」沈千涵直覺回答,被他按摩過後,疲勞確實消除了大半。

  「太好了。」玄徹含笑道,移開了放在她肩上的手。

  溫熱厚實的觸感頓失,她莫名感到有股失落。

  是因為他按摩得太舒服了,讓她不想停下來嗎?

  「涵涵,換我去沐浴了。」

  沈千涵被這句話嚇得全身又變得僵硬,連忙轉過頭看他。「你要沐浴?」

  「是。」相較於她的驚惶,玄徹則是一臉淡定。

  「在這間房裡?」

  她瞬間紅了臉,瞪大杏眸。「玄徹,你怎麼可以……」

        他似乎很喜歡看她這般又羞又氣的表情,於是又補了一句,「桶裡的水還很乾凈,為夫就不浪費了。」

  沈千涵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小手激動的直指著他。「你要用我洗、洗過的水……」

  「涵涵,我們是夫妻,有何不可?」玄徹說完,便自顧自地拿了換洗衣裳去沐浴,當然,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扇屏風。

  她無法忍受玄徹光著身子在這間房裡沐浴,可是以她的身分,又不能和小蝶她們擠一間房。

  真可惡!他該不會又是故意的吧?

  沈千涵躺到床上,狠瞪著屏風,卻對上映在屏風上的黑影,看到他那寬闊偉岸的肩,看到他舀起水灑在肩上,臉蛋一陣火燙,她趕緊撇過臉。

  不,她不是在偷窺他,她只是要盯牢他,以防他偷偷爬上她的床!

  然而沒一下子,沈千涵就敗給瞌睡蟲,失去防心的睡著了。

  當玄徹只穿著一件白色單衣踏出屏風時,就看到她睡倒在床上的模樣,她的睡相很可愛,小嘴微張,發出了細細的憨睡聲。

  他情不自禁快步走到床邊坐下,兩潭幽深的眼眸流露出溫柔無比的愛戀,他盡情又貪婪的看著她,轉瞬間眸底燃起熱情的火苗,然後,他伸出長指,用指腹輕柔愛憐的磨蹭著她粉嫩的小臉,就怕太用力她會突然消失。

  曾經,他以為永遠失去她了,他的世界墜入黑暗,過了一段行屍走肉的日子,可當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看到陽光再現,他只想緊緊的捉住她,然而沒想到他用盡手段得到她,卻惹來她的憎惡,她不願讓他進入她的心,讓他真的很受傷。

  玄徹充滿眷戀的看著床上的人兒許久後,低下頭親吻她的額,沙啞的懇求道:「涵涵,不要再怕我,不要再抗拒我了,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我,但是我會當個好丈夫,會極盡所能的疼你、呵護你,只要能夠讓你開心,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涵涵,愛我吧……」

  然而沈千涵依舊熟睡,並沒有聽到他這番深情的告白。

  接下來連續兩天趕路,玄徹都將千涵照顧得很好,她不再暈車嘔吐,晚上有柔軟的床睡,有熱水洗澡,吃食也很好,不能否認,他對她真的很體貼,有他在,她什麼都不必煩惱。

  終於,他們在這天下午時分抵達沈家。

  玄徹早就差人送信來,沈家人此時都在門口等待。

  才分離了半個月,沈千涵就惦念極了娘家人,一抵達,馬上興奮的跳下馬車。

  「娘!大哥、二哥!」她抱了抱娘親,又輪流抱兩個哥哥。

  「千涵,你過得好不好?」沈母摸摸女兒的臉蛋,又看看她的身子,就怕她嫁過去不適應。

  「讓大哥看一看……好像胖了點。」沈大哥湊上前道。

  「小妹,你可別聽大哥胡說,不過你的氣色確實很好,太好了,看來你沒有被那男人虐待。」沈二哥稍微鬆了口氣,原本他們還擔心她嫁給玄徹會受苦。

  沈千涵噗哧一笑。「虐待?我可是每天都吃飽喝足呢!」

  沈家人還想多問問她在玄府裡的情況,突然注意到玄徹就站在距離沈千涵不遠的後方,他們馬上像見鬼似的後退一大步。

  沈母被兩個兒子往前一推,只能擠出笑應付道:「賢婿,你那麼忙,還特別抽空陪千涵回來,真是勞煩你了。」

  「是啊,妹婿,這一路上真是勞駕您了。」

  「妹婿,你有心帶小妹回來,真是太感激您了。」  

  沈千涵揉了揉泛疼的額角,連您都用上了,哥哥們是有多怕玄徹?娘的腳已經在發抖了吧?

  所以她就說嘛,他不需要陪她回來的,她的家人看到他,怕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能好好跟他相處?況且他見到她家人這副模樣,心裡一定也會不爽快,唉,看來她得想辦法炒熱氣氛了,他們要待在娘家兩天,總不能都冷場沒話說吧。

  當沈千涵正然著要找什麼一時,玄徹意外地主動開口了——「岳母、大舅子、二舅子,上回我沒辦法親自來迎娶,這次無論如何都要陪她回來一趟。這些禮物是小婿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玄徹誠意十足地說完後,伸手往後方一指,便陸陸續續有馬車駛來沈家門前,護衛們將一箱箱禮品搬了出來,沈家母子三人當下都愣住了。

  沈千涵同樣也傻眼,他在笑?

  沒錯,玄徹的嘴角正保持上揚的弧度。

  玄徹對她或許很溫柔,但他在別人面前可是不假辭色的,對妹妹玄雅同樣有著威嚴的氣勢,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對她以外的人笑,笑得很有親和力,真讓人吃驚。

  「這些……都是給我們的?」沈母高高提著心道,真不敢相信她的女婿會這麼和善。

  玄徹命人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面都是人蔘藥材,溫言道:「岳母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可以多吃點人蔘補補氣。」

  「我的氣色真的很差嗎?」聞言,沈母不由得摸了摸臉,平常為了能夠吃飽就已經夠辛苦的了,哪還有多餘的銀子可以讓她補身子。

  「是的,岳母得好好補身子,千涵才不會擔心。」玄徹邊說邊深情的望向沈千涵。

  他的幾句話,就讓沈母對他的印象改觀,原來他挺貼心的,也知道為女兒著想,她現在對這個女婿可是愈看愈順眼,才不像二兒子說的那麼可怕,其實除了臉上那條嚇人的刀疤外,他長得挺俊的。

  「大舅子、二舅子,我還另外準備了這些禮物,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玄徹又命人打開其他箱子,裡頭有布料、藥材、古董傢具、珠寶飾品,還有許多充滿異國風情的珍奇小玩意。

  「這麼多呀!」

  兩人看得眼睛差點沒凸出來,妹婿出手真大方,還這麼照顧娘家人,而且態度親切,不像個會殺人的人。

  「最重要的是這瓶酒。」玄徹從下人手上接過,拿給他們看。

  「這、這不是京城裡最有名的一瓢醉,有錢也買不到……」沈二哥以往常跑青樓,一下就認出來了。

  「真的嗎?」沈大哥聽過這種酒,但沒喝過,興奮好奇的直盯著酒壺看。

  「大舅子、二舅子,希望今晚能和你們喝一杯。」玄徹的唇角淺淺勾起,釋出善意。

  兩兄弟都被打動了。

  「這是當然!」

  「今晚就好好喝一杯!」

  沈千涵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地將玄徹和家人的應對盡收眼底,驚詫連連,好不容易得了個空,她將他拉到一旁問道:「為什麼你願意對我的家人那麼好?」

  她不明白,他是玄風堂的當家,實在沒必要放下身段討好她的家人。

  玄徹露出托異的表情反問:「涵涵,讓他們對我感到安心,你才會開心,不是嗎?」

  如果我可以讓你的家人感到安心,你就會開心嗎?

  沈千涵驀地想起他曾這樣對她說過,不禁為之一撼,她從未想過,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稍事休息後,他們一行人還去看了正在裝修的冰店,鋪子很大,地點又好,再過兩個月就能正式開張了,沈千涵滿足的看著冰店,想到家人以後不用再擔心生活,她終於不再有後顧之憂。

  晚上,沈家人準備了豐富的菜肴。

  沈千涵這時才發現府裡新聘了好幾名丫鬟和長工,不禁氣惱哥哥們亂花錢,後來才知是玄徹聘的,說是她嫁人後,需要有人代替她陪在她娘身邊照料,加上她娘年紀大,府裡的工作也需要有人做,他便在成親的隔天吩咐劉總管去聘人,但這件事他卻從來沒提過。

  沈千涵發現他不只是為了她放下身段討好她的家人,也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將她的家人視為自己的親人般關心,她好生感動,心裡滿滿都是暖意。

  席間氣氛很愉快,沈大哥、沈二哥都微醺的捉著玄徹開心說話。

  「這酒真好啊,妹婿,我今天真開心!」沈大哥用力拍著胸口,豪氣地道。

  「妹婿,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殺妻呢,對不住,是我誤會你,我向你謝罪!」沈二哥說完,自罰了一杯。

  「是啊,外面的傳聞都是胡說的,像妹婿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殺妻呢?」沈大哥哈哈大笑。

  聽聞殺妻這兩個字,沈千涵心驚膽顫的瞄了眼玄徹,幸虧他沒有生氣,唇邊仍掛著淡淡的笑。

  「千涵,多吃點。」沈母替女兒夾了塊魚肉放進碗裡,女兒遠嫁,她平常照顧不到,只能趁她歸寧的日子好好疼愛。

  沈千涵看到娘親替她夾了塊豆瓣炸魚,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其實她並不愛豆瓣醬的味道,但大概是因為原主喜歡,加上她不挑食,所以娘便以為她也愛吃。

  沈千涵有點苦惱,最後秉著不想辜負娘親的心意,也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正要夾起來吃,卻發現碗裡突然空了。「嗯?」

  玄徹更快一步夾起魚肉吃掉。「岳母,千涵不愛豆瓣醬的味道,我幫她吃。」接著,他夾了塊滷得軟嫩的小排骨到沈千涵碗裡,用十足寵愛的語氣道:「這才是千涵愛吃的。」

  「原來是這樣啊……」沈母有些吃驚,女兒的口味她一直記得很清楚,以前也沒聽女兒說過不愛吃,怎麼嫁人之後就變了?

  沈千涵也同樣吃驚地望著他,他怎會知道她愛吃什麼,又不愛吃什麼?

  玄徹對上她的目光,溫柔一笑。「涵涵,你還沒喝過一瓢醉,喝喝看吧。」她急忙搖頭。「不行,我不會喝酒。」

  「放輕鬆點,喝一點點不會醉的。」他替她斟了半杯酒,頎長的上身挨靠著她,在她耳邊哄道:「涵涵,喝喝看吧,真的很好喝。」

  「那……好吧,我只喝一點點喔!」沈千涵臉頰發熱,斂下眸回道,被他哄得她都忘了方才對他產生的疑問。

  接下來,玄徹極盡呵護之能事的替沈千涵佈菜,哄著她多吃點,她對他的溫柔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把她喂得飽飽的。

  沈家人見玄徹如此疼愛沈千涵,都放下了心,沈大哥、沈二哥更心情甚好的多喝了幾杯,怎料一時沒克制,喝過頭了,得意忘形的發起酒瘋。

  「妹婿,你選的鋪子是很好,但如果能更大間就好了,我這個掌櫃,定能當得更威風……」

  「我和大哥討論過要再開一間分鋪,可惜聘金不夠用。」

  「妹婿,幫幫我們吧,我們也想像你一樣賺大錢。」

  「要是能賺更多錢,我就能把花魁彩花娶進門了!」

  玄徹對他們已經夠好了,他們遛不知足,又作著想賺大錢的美夢嗎?

  沈千涵聽不下去了,當場訓斥道:「大哥,做人要腳踏實地,別沒站穩就想開鋪,要是失敗了,你又想去賭了嗎?二哥你也是,別再留戀那個彩花了,她貪的是你的銀子,你還是找個正經的姑娘吧!」

  聞言,兩個哥哥酒都醒了一半,連忙向她道歉——「開玩笑的,小妹,你別當真呀!」

  「是啊,開玩笑的……」

  「你哥哥他們不會的。」沈母拉了拉女兒的袖子,安撫道。

  但沈千涵還是很擔心,就怕他們手中一旦有了點銀子,又想當大爺揮霍,替娘惹來麻煩。

  她沒發現,玄徹看了看她滿是擔憂的小臉後,轉而緊盯著沈家兄弟,眸裡閃爍著陰森的戾氣。

  用完晚膳後,沈千涵決定再好好勸誡兩個哥哥一番,沒想到一踏進他們住的院落,就看到這驚人的一幕——玄徹和幾名護衛居高臨下的站在兩個哥哥身前,而哥哥們則僵著背,頭低得不能再低,身子甚至微微顫抖,彷彿做錯事的小孩被大人教訓。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酒醒了嗎?」玄徹朝他們厲聲質問。

  「醒了、醒了……」兩人忙不迭地道,滿臉惶恐。

  玄徹走向他們,兩手分別揪住兩人的前襟,恫嚇道:「你們給我聽清楚了,為了使你們妹妹安心,我可以讓你們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但要是你們敢背著她在外面胡來,讓她掉一滴眼淚,我絕對會讓你們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他臉上的刀疤因為他冷厲的表情,更顯猙獰可怖。

  沈千涵被他那可怕的表情嚇呆了,她摀著劇烈跳動的左胸,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不能呼吸。

        在娘家待了兩天,沈千涵依依不捨地和家人話別,這才搭上了回京城的馬車。離去前,沈千涵看到哥哥們對玄徹畢恭畢敬、不敢違背的態度,內心非常震撼,且五味雜陳。

  她永遠忘不了玄徹威脅哥哥們的那一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1 09:14 PM 編輯

【第五章】

  他的狠勁深深格印在她的胸口,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慄,但她卻無法指責他的手段太冷酷,更無法批評他的作為有何不對。

  她明白,他是為了她才會這麼做,他的一句話,勝過她好言相勸的幾百句。她深深的明白,她被他守護著,他可以為了她變得溫柔,也能為了她變成惡人。

  加上這一路上他對她的用心呵護,她的心已經無法非黑即白的認定他是個卑鄙陰險的人,拒他於千里之外了……

        「涵涵,會暈車嗎?」

  玄徹一喚,沈千涵回了神,對上他溫柔詢問的眼神,差點融化在他那幽深的瞳眸裡,她有些狼狽的低下頭。

  「現在還不會……」

  馬車又往前駛了一段路,玄徹突然命人停下,匆匆下了車。

  沈千涵一逕耽溺在自己紊亂的心緒裡,沒有注意到他的舉措,直到感覺到肩膀被輕輕一拍,轉過頭,便見玄徹遞來一束純白的海芋。

  她看著花束,驚喜萬分。「是海芋,好漂亮!你跑去買花?」

  「剛剛看到花市,想說買束花給你,你若是開心,或許待會兒就不會暈車了。」他見她一臉欣喜,愉悅的抿唇一笑。

  沈千涵是真的很開心,看不出他還會耍浪漫,不過她吃驚的是……「你怎麼會買海芋?」

  這個時節明明還有像是牡丹玫瑰更妍麗的花,他怎麼會選了海芋?

  「我猜你會喜歡。」玄徹眸光不明的閃爍著。

  猜的?也太準了吧……她確實最喜歡海芋。

  「喜歡嗎?」他目光炳炯的迎向她。

  「喜歡……」沈千涵滿足嗅著花香,想都不想便回答。

  「我不是說花。」

  沈千涵不解的抬起頭,一對上他別有深意的眼神,她的心一窒,雙頰不受控制地發燙,隨即低下頭假裝看花,輕輕哼著笑道:「我可沒那麼容易愛上你的。」

  孰不知,她現在的笑容夾雜著小小的幸福,而她這般美麗的表情,被他盡收眼底。

  前世她最期待收到前夫的花了,不是送最美麗、最能表現情意的玫瑰,而是典雅的海芋,這可是她調教有成的小浪漫,只要收到花的那天,她的心情就會非常美麗。

  她累了,她不想再愛了,她已經心如止水……沈千涵曾經對自己這麼說過無數遍,但在收到這束海芋時,她的心還是來不及防備,悄悄的融化了一角。

*             *             *

  下午時分,庭院一隅,沈千涵、玄雅和一干女人聚在一起,小桌上放滿甜食,笑聲不斷。

  這是下午茶時間,沈千涵認為工作之餘也要休息,而甜食是最好的能量補給,吃一點更有體力工作,加上她是真的很閒。

  說要學習管事,但其實只有早上的時間,劉總管不敢讓她太累,也不敢讓她看太多帳傷眼,而她又不能自由自在的外出,每次出門都得帶上大批護衛太麻煩了,所以大多時間她都閒在府裡當貴婦,於是她訂出了一個下午茶時間。

  沈千涵沒有主僕階級觀念,玄雅個性隨和,也沒有主子的架子,因此下午茶時間,年輕的丫鬟們、廚房的大嬸們,以及資深的老嬤嬤們,只要是女人,都齊聚一堂喝茶暢聊。

  沈千涵平日也會試做新甜點,前天是吃布丁,昨天是吃蛋糕,今天吃泡芙,配著她的招牌刨冰一起吃,那滋味可真是銷魂,可日子久了就會有個嚴重的後果——「今天,我要教大家減肥。」沈千涵慎重的咳嗽了兩聲。

  「減肥?什麼是減肥?」

  沈千涵見眾人一臉疑惑,解釋道:「就是把身上的肥肉減去的方法。」

  大家一聽,眼睛頓時一亮。

  看來,不管是現代或古代,女人對於身上的肥肉都是很在意的。

  「千涵嫂嫂,我好像也胖了一點。」玄雅緊張地道。

  沈千涵看著嬌小又纖痩的玄雅,搖搖頭,可真讓人嫉妒呀!「你哪裡胖了,你反而還要再胖一點。」

  沈千涵讓小蝶拿來她辛苦自製的木製呼拉圈,向大家介紹道:「這個叫呼拉圈,可以用來減肥,我來示範給大家看。」

  沈千涵當眾搖了起來,搖曳生姿,一干女人瞧得眼都發直了,真想像她一樣有著小蠻腰,她一停下來,所有人都爭先恐後搶著要試試看。

  只有玄雅坐在椅子上笑咪咪的吃著泡芙,反正嫂嫂說她可以多吃一點,她當然要聽話。

  「千涵嫂嫂做的糕點真的很好吃,連徹哥都愛,真讓人意外。」

  沈千涵坐到她身旁的位子,疑惑的向,「他不是原本就愛吃甜的?」

  玄雅抹了抹唇邊的奶油道:「不,徹哥以前不吃甜食的,是千涵嫂嫂嫁進來後才吃的。嫂嫂都沒有發現嗎?

  他只喜歡吃你做的草莓果醬和甜食,廚房做的他連碰都不碰。」

  「是嗎?」沈千涵倒沒發現,原來玄徹只吃她做的。

  玄雅又揚起微笑,「徹哥還會送花給你,他以前才不會這樣呢!」

  沈千涵臉上含怯,想起從娘家回來後,她就天天收到玄徹送的海芋,他還特別在房間外為她種海芋,這份心意讓她很開心。

  「徹哥對千涵嫂嫂真的很體貼,吃飯時都會幫你夾菜。」

  而且夾的都是她愛吃的,沈千涵在心裡甜甜的補上這一句。

  她也發現玄徹不像之前那麼忙碌,都會在戌時回來,就算有應酬也會盡量推掉,就只為了想陪她吃晚膳。

  雖然晚膳是她負責煮的,但廚房總會多做幾道菜,不見得每一道都是她愛吃的,可他總是會幫她夾她愛吃的菜,她只能說他對她真的很用心。

  玄雅見沈千涵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是在害羞,用手肘輕輕頂了她一下。「徹哥兩年前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傷,還差點沒命了,自從好了之後,個性就變得深沉,大家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可是他卻從不掩飾對嫂嫂的喜愛,徹哥真的很喜歡你。」

  沈千涵聽到關鍵話語,臉色一變。「玄徹受過重傷,還差點丟了性命?」

  玄雅驚異道:「徹哥沒跟嫂嫂說過嗎?兩年前,徹哥被仇人暗殺,重傷昏迷了一個月才醒來,臉上的疤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沈千涵難掩震驚,遲遲說不出話來。

  「只不過徹哥失去了記憶,到現在有些重要的事還是想不起來……」玄雅帶有一絲落寞地道。

  「他還失去記憶?!」沈千涵實在難以想像。

  「失去記憶後,徹哥的個性就變了,但或許這也是好事吧,以前徹哥總是狂妄行事,才會得罪人被人暗殺,現在他處事圓滑多了,而且更會做生意,他在一年前建了溫泉度假村,光溫泉就有十來種,有牛奶浴、溫酒浴、玫瑰浴、人蔘浴、水果浴……我有泡過,真的很棒呢,生意好得不得了,有銀子還不一定住得到。」說到這兒,玄雅堆起笑容,引以為傲的道。

  牛奶浴、溫酒浴……都是玄徹想出來的?

  沈千涵聽得好不驚喜,沒想到他一個古人會那麼有生意頭腦,還能像現代一樣,提供那麼多湯池讓客人選擇,突地,她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反而意外的從玄雅發亮的雙目裡,看到了仰慕。

  「小雅,你很喜歡你哥哥嗎?」

  玄雅俏臉一紅。「我當然喜歡徹哥了,爹娘過世後,哥哥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她噘高唇,故意淘氣地道:「要是我想一直賴著哥哥不嫁人的話,千涵嫂嫂不會討厭我吧?」

  「你那麼可愛,誰捨得討厭你?」沈千涵捏了捏她的俏鼻笑道。看來這孩子真的很喜歡玄徹呢,可是,她總覺得玄徹對妹妹的態度帶了點疏離,甚至是威嚴,是因為失去記憶的關係嗎?

  「雅小姐眼界很高呢,別的男人都看不上眼。」桂兒聽了,調笑道。

  「這幾年來,有好多條件不錯的公子向雅小姐提親,但雅小姐都不肯嫁。」老嬤嬤也跟著附和。

  「那是因為我找不到比徹哥更好的男人……」玄雅垂下濃密的眼睫,不再說話。

  沈千涵望著她的側臉,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而且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不是喊玄徹哥哥,而是徹哥,她本想再多探詢一些,可這時一干女人搖完了呼拉圈,又湊回她們身邊,聊起衣服和鞋子,總之就是擺脫不了女人最愛的話題,玄雅又恢復原本那活潑淘氣的模樣,沈千涵也被轉移了注意力。

  玄雅最愛綠色,總穿著一身翠綠,美中不足就是身高太矮了,沈千涵猜測她只有一五五。

  「或許可以把鞋跟加高,下次我來畫個設計圖請師傅做吧!」沈千涵想起現代有高跟鞋、涼鞋、厚底鞋,幫玄雅的鞋跟加厚說不定是可行的。

  愉快的下午茶時間結束後,沈千涵回到房裡,雖然有小蝶陪伴,但她仍是感到空虛,她盯著插在花瓶裡的海芋,忽然想起玄徹,不禁一嘆,「唉……」

  他現在都會提早回家陪她吃晚膳,吃飽後他們會下棋,或是到花園散散步,兩人可說是相處得很融洽,可是,他該不會以為這樣她就算喜歡上他了吧?女人可沒那麼好追,他應該要有更具體的行動才行……沈千涵被自己突然冒出這個念頭狠狠嚇了一跳。

  她這是在期待他追求她嗎?

  她甩了甩頭,要自己滿足目前的生活,不要有太多期待,只要她的心波瀾不興,當有一天被捨棄拋下時,就不會受到傷害……這天,玄徹過了戌時還沒回來,沈千涵餓著肚子等了許久。

  劉總管說,大概是因為商號有推不掉的要事,少爺才會無法趕回來,要她多多體諒。

  沈千涵自是明白玄徹有多忙碌,嫁給他這個商人,她得習慣他的忙碌,她無法理解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等他回家吃飯竟成了她的習慣?她明明最討厭等待了。思及此,她索性不等了,自行開動,不過實在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也沒有心情去散步,早早便回房睡覺。

  她睡得正熟,卻被一道持續不斷的細微聲響吵醒。

  「涵涵,醒醒……涵涵。」

  沈千涵睜開惺忪的睡眼,對上玄徹的臉孔,打著哈欠道:「你回來了。現在幾時了?」

  「快子時了,涵涵,抱歉,今天我趕不回來陪你吃飯。」

  「喔……」沈千涵現在只想窩在床上睡覺。「那晚安。」

  「涵涵,走,我教你騎馬。」

  一聽到騎馬,她立即清醒大半,倏地睜開原本快要閉上的眼皮。「騎馬?現在?」

  「對,現在。」

  沈千涵坐起身,看到窗外黑矇矇的一片,吃驚的又再確認一次,「你說現在要去騎馬?大半夜?」

  「不要嗎?」玄徹含笑反問,完全不介意現在是什麼時辰。

  她該死的心動極了,自從歸寧那幾日他帶她騎馬,回來後她就很想念坐在馬背上盡情馳騁、吹著涼風的滋味。

  可是也不用挑在大半夜……但她又好想學騎馬……沈千涵掙扎了下,最後一口答應,「我要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輕便的褲裝,把柔順的長髮束起,一臉興高采烈的,每天只能閒在府裡,她早悶壞了。

  玄徹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得好入迷。

  沈千涵摸了摸變燙的臉頰。「我穿這樣很奇怪嗎?」

  「很好看。」玄徹含笑道,看她穿得單薄,進房替她拿了件保暖的羊毛裘衣,披在她背後。「雖然現在是春天,但入夜後還是很冷。」

  她垂下略紅的臉蛋,任他為她披上裘衣,綁上大衣的繩子。不能否認,他對她的所有事向來很細心。

  府裡一片安靜,只有幾名下人和巡邏的護衛在走動。

  玄徹和沈千涵往馬房的方向走去,玄徹的步伐很大,一下子就越過沈千涵,可突然間他停了下來,往回走。

  她不明白他怎麼又踅回來,正想開口詢問,就見他走到她身側,牽起她的手。

  「前面暗了點,小心一點走。」

  沈千涵抬頭望著他的側臉,又低頭看了看兩人十指交扣的雙手,心頭湧上一陣甜,微微彎起唇角。

  負責看顧的小廝正在打瞌睡,被腳步聲驚醒,一見到是少爺及夫人,嚇得直挺著腰站好。「少爺、夫人,小的、小的錯了,不該……」

  玄徹揮了手要小廝噤聲,便牽著沈千涵進馬房看馬。

  馬房很大,用柵欄隔成一個個小隔間,每一間都有一匹馬,玄徹領著她來到一頭黑駒前,黑駒頗有靈性,見主子來了,向前磨蹭,玄徹摸了摸它柔順的頸毛。

  「這是雷天,上次你坐的那匹馬。」玄徹介紹道。

  沈千涵看得眼也不眨,語帶興奮地道:「我可以摸摸它嗎?」

  他寵溺一笑。「當然可以,先從它的脖子開始,向它示好,不要用手指,用整個手掌。」

  她聽從他的指示,有點緊張的摸了雷天的頸項,雷天似乎很喜歡她,用嘴巴去碰她,她忍不住呵呵笑道:「哈,好癢!」

  玄徹朝雷天身邊的白馬一比。「這是你等會兒要騎的馬,它叫白雪,是匹溫馴乖巧的母馬,很適合像你這種第一次學騎馬的人。」

  沈千涵見白雪一身雪白,驚艷脫口道:「好美!」

  「白雪很喜歡被稱讚呢。」玄徹道,就見白雪靠上前來,好奇的想聞聞沈千涵。

  她伸出掌心摸摸白雪的頸子,白雪非常乖巧,任由她撫摸,她側過臉,就見玄徹正撫摸著雷天的頸子,動作非常輕柔,真看不出他對馬那麼喜愛,讓她忍不住看得有些痴了。

  洞房花燭夜那天,因為她對他的人格有所質疑,再加上關於他殺妻的傳聞不斷,對他感到懼怕,可在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發現他對她一直都很好,待下人也好,沒聽過有人埋怨他,現在再看到他對動物也好……會對動物好的人,不可能是個殘暴的人,八卦就僅是八卦吧。

  玄徹將兩匹馬牽出柵欄,將白雪交由沈千涵幫忙牽著,兩人兩匹馬便往後山方向走去。

  入夜後,後山一片寂靜,只剩月光星子照亮彼此的身影,只有蟲鳴蛙叫聲伴隨著他們。

  太靜了,沈千涵這才強烈意識到,天地間只有他們兩人,他們孤男寡女的像在幽會。

  「玄徹,你這是在向我示愛嗎?以騎馬為由,大半夜約我出來?」沈千涵不禁脫口問道,想著他現在才想到要約她出來,手腳也太慢了。

  玄徹訝異的轉頭看她。

  「不是嗎?」她尷尬了,難道他現在不是在追求她?

  他嘆了口氣。「涵涵,坦白說,其實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討你歡心。」

  「什麼?」沈千涵聽了真無言,難怪他只會陪她吃飯、下棋、散散步,最浪漫的舉動就是送她花了,沒有其他作為。

  玄徹凝視著她,認真地又道:「我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的陪在你身邊。小蝶說我不在時你會很寂寞,下午茶結束後,你會悶悶不樂的對著花嘆息,所以我……」

  她聽得大驚,打斷道:「等等,為什麼小蝶會對你說這些事?」太奇怪了!

  見她懷疑,他索性坦承道:「陪你歸寧回來後,我發現我太不了解你了,才會連你暈車的事都不知道,因此讓小蝶多留意你,你在家裡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我都要知道。」

  這是監視吧!但沈千涵卻完全無法生氣,反而被他真摯的心意感動,心湖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涵涵,我總是太忙,無法好好陪你,今天也是,忽然有重要的客人前來,我趕不回來,但我想只要有心,是能擠出空閒來的。既然白天我無法陪你,那晚上總行吧,我想到陪你寧歸的那幾天,你坐在馬背上時都很開心,於是便想著可以教你騎馬,我只希望你能快樂。」

  玄徹抬頭望向天空,接著朝她柔情一笑。「幸好今晚的天氣不錯,月光很亮,騎馬的視線很好。」

  她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心湖蕩漾得愈來愈厲害,她下意識摀住胸口,好似快要承受不住。

  他或許不會刻意安排浪漫,也不會將情愛掛在嘴邊,但他是真心對她好,仔細的記下她的每一個喜好、每一種心情,他對她的用心,不禁讓她動容。

  「涵涵,來,我抱你上馬。」

  沈千涵回過神,就見玄徹朝她伸出手,不知怎地,她像是受到了他的催眠,乖順的走向他,讓他將她往馬背上提坐。

        她也不知該怎麼辦,當玄徹一跨坐在她身後,教她如何捉緊韁繩、控制方向等騎馬技巧時,她什麼都無法想,只覺得一被他的手指碰觸到,一被他結實的手臂和胸膛環抱住,一嗅到他在她耳邊說話的熱氣,她就渾身觸電,酥麻難耐。

  「我可以單獨騎看看嗎?」她忍不住提出要求。

  「真的可以嗎?」玄徹在她背後確認。

  「可以。」沈千涵用力點頭,再和他貼在一起,她肯定會像奶油般融化。

  他再三叮囑她不能騎太快、千萬要小心後,便放手讓她一個人騎,也牽來雷天和她並騎。

  沈千涵原本還有些緊張,但白雪很溫馴,一路騎來頗平順的,加上夜色幽靜美麗,有夜風吹拂,又有月亮和星子在天空閃閃照耀,她徜徉在這片漆黑的美景裡,身心都愉快起來。

  玄徹騎在她身邊,側過臉朝她問道:「涵涵,你快樂嗎?」

  她轉頭望向他,還沒有回答,唇邊的笑意就斂入他的眸底。

  「太好了,你很快樂。」玄徹滿足低語,深情的凝睇著她道:「涵涵,我會讓你永遠快樂的,永遠、永遠都不會讓你傷心難過。」

  聽到他的承諾,沈千涵的心瞬間狂悸,胸臆間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讓她騷動不已,竟想落荒而逃。

  她駕了一聲想騎快一點,衝過了玄徹,想再快一點,她需要多吹吹涼風,冷靜下來。

  不一會兒,玄徹從後頭疾速追來,不知在朝她吶喊什麼,她聽不清楚,也心慌意亂的當做沒聽到。

  什麼危險?

  沈千涵這時才注意到白雪有異狀,似乎不受她控制的胡亂往前衝。

  「白雪有狀況,有危險,快停下來!」玄徹急追在後大喊。

  她這會兒終於聽清楚了,但她已經控制不住白雪,白雪抬高了前腳,居然想把她甩下來。

  「哇啊……」韁繩沒捉穩,沈千涵尖叫了聲,用盡全力抱住馬頸。

  「涵涵,把手給我!」玄徹終於追上她,與她保持並騎,靠近她朝她伸長手臂。

  她望著他自信堅定的目光,彷彿只要相信他她就安全了,她毫不猶豫的朝他伸長手,將自己交給他。

  玄徹看她一伸出手,立即使力將她拉往懷中,再用另一手托住她,讓她坐在馬背上,接著放慢了速度,停下了馬,將她抱下。

  安全了……沈千涵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被玄徹捧著臉對視著,她的眸子裡立即映入他擔憂的神情,他毫不掩飾他的心急如焚,對她的情深意重,直直敲擊她的心臟。

  「太好了,涵涵,你沒事……」他慶幸的低喃,接著用力抱緊她。

  那力道像是多麼害怕會失去她,撼動了她的靈魂,讓她的心痛了起來。

  那一瞬間,她腦裡一閃而過一個畫面……那一年,她和前夫騎腳踏車夜遊,她摔了車,他馬上飛奔而來,捧著她的臉看,擔心她的表情和玄徹一模一樣,直直剌入她的心房,教她永生難忘。

  「涵涵、涵涵……」

  沈千涵回了神,眸子裡重新映入玄徹的臉,恍然醒了過來,不明白剛剛她怎麼會……「白雪沒事吧?」她顫動著唇,好不容易對他濟出一句話。

  他一再叮嚀她騎慢一點,也有教過她要隨時注意馬兒的狀況,是她分心了。

  直到聽到她開口說話,玄徹才真正放下心來。「白雪在前面摔了一跌,我們一起去看看。」

  兩人來到白雪身邊,玄徹開始檢查它的傷勢,雷天很有靈性也主動走了過來,陪在白雪身邊,不時低下頭磨蹭白雪,像是在安撫它。

  「白雪的一隻眼睛泛紅,大概是有飛土或蚊子跑進去,才會失控,現在看來沒有大礙了,雖然摔了一跤,但幸好沒受傷。」

  「太好了!」沈千涵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能夠放下來了。

  這時她又忍不住望向玄徹,心頭始終籠罩著困惑,不明白為什麼看著他,她又想起了她的前夫,他們明明是不同的人……沈千涵再一次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09:05 AM 編輯

【第六章】

  沈千涵很慶幸,她並沒有因為那次的意外而害怕騎馬,不過她學到教訓,之後騎馬都會格外小心。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她都會和玄徹騎馬夜遊,不過與其說是騎馬,不如說是被載,玄徹似乎很擔心還會發生上次的事,堅持要共騎。

  沈千涵不得不承認,她明知他對她有情,仍在夜裡和他騎馬夜遊,是在給他機會。

  她也慢慢察覺到玄徹眉宇間的疲憊,白天他要工作,晚上陪她騎馬,回去後還不能睡,得在房裡辦公,早上又比她早起出門,肯定很累,但他在她面前總是精神奕奕的,不放過任何能和她相處的時間,想盡其所能陪伴她,讓她被他的情意和誠意打動。

  沈千涵聽到內心出現一道聲音——她還要再堅守下去,要心如止水,不再愛嗎?

  難道她要因為一段失敗的婚姻,放棄她在這個時空得到幸福的權利嗎?

  她得和她的丈夫過一輩子啊,沒有愛,她要怎麼過?

  她不能愛上這個男人嗎?

  沈千涵猶豫了。

  隔早,沈千涵發現自己感冒了,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雪上加霜的是,她的小紅來報到了。

  前世,每到這個時候她總是很不舒服,但她有萬能的止痛藥,可是古代沒有這種東西,而且沈千涵的體質似乎比她還虛,每次月事來潮都會特別疼,此時她重感冒加上生理痛,讓她虛弱的只能在床上躺平。

  「夫人,我去叫大夫來。」小蝶焦急地說完,就要衝出房間。

  沈千涵從被單里伸出手,急忙拉住她。「等等,不能告訴玄徹……」小蝶都會向玄徹報告她的大小事,不過這種女人的私事,她可不好意思讓他知道。

  小蝶自是明白,點頭馬上轉了出去,雖然大夫來診斷過,也開了藥,但是吃中藥無法立即紆解沈千涵的感冒和腹痛,她昏睡了幾乎一整天,直到傍晚才起身,她得為玄徹煮晚飯。

  可是還是好疼……沈千涵按著腹部,才踏出房門幾步,身子便晃了晃,隨即往下滑。

  冷不防的,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抱起。

  她被玄徹抱回床上,她沒想到他會那麼早回來,腦袋霎時一片空白。

  「涵涵,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玄徹坐到她身側,關切的問。

  沈千涵對上他關心的黑眸,嗅入他帶著急迫的氣息,臉蛋有點兒潤紅。「我只是受了點風寒……」

  玄徹馬上將額頭貼向她,移開時,他納悶問道:「沒有發燒,可是你怎麼會連站都站不穩,臉色還那麼蒼白?」

  她垂下螓首,緊捉著唇不說話,他狐疑地望向侍立一旁的小蝶,小蝶也神情怪異的說不出口。

  他困惑的又回頭望向沈千涵,在看到她蹙著秀眉,不適的按著肚子時,終於就猜到答案了。

  「夫人這樣多久了?」他問向小蝶。

  小蝶以為他是在問夫人受風寒一事。「從早上開始的,大夫有來看過了,也有熬藥吃。」

  「我是問,她痛多久了?」

  小蝶雙目瞠大,聲音如蚊蚋。「夫人從早上起來就……」

  沈千涵也瞪著玄徹看,他居然……知道?

  「去端熱水來。」玄徹朝小蝶吩咐道,然後在看到沈千涵吃驚的瞪著他時,伸手揉了揉她的髮心。「涵涵,你真不會照顧自己,用熱水敷著肚子可以減輕疼痛。」

  她是真的忘了,不過,他怎會知道,古代人對女人的月事不是挺忌諱的,怎麼會想去了解,還掛在嘴上說?

  不久後,小蝶端來了熱水,沈千涵以為玄徹會留下小蝶幫她熱敷,怎知他竟將人遣走,接著掀開被子,想要拉開她的衣帶。

  沈千涵嚇了一跳,連忙捉緊衣帶。「等、等一下,你不行……」

  「要熱敷,不脫衣服怎麼成?」玄徹也不鬆手。

  怎麼可以脫!她緊張的就是不肯放手。「我自己來就成。」

  「涵涵,我是你丈夫,讓我照顧你。」玄徹深深凝望著她,說得深情又有力。他的眸光和富有磁性的嗓音彷彿帶有魔力,沈千涵不自覺鬆了手,玄徹立即拉開她的腰帶和衣帶,露出貼身的粉紅肚兜。

  「等等啦……」動作也太快了!她害羞極了,正想把衣服重新拉好,他的大手卻已經往下探,將她的貼身兜衣往上推,露出一塊白晳的肌膚。  

  沈千涵來不及阻止,腦海中閃過一個突兀的念頭,幸好她沒有凸出的小腹。

  穿著粉紅肚兜的沈千涵也是穠纖合度、骨肉均勻的,被包覆在單薄衣料下的誘人酥胸,正因她太過緊張的呼吸而大力起伏著,但玄徹並沒有遐想,迅速將擰乾的熱毛巾折得方正,覆在她赤裸的小腹上。

  沈千涵的羞意也被這樣的溫熱給融化了,肚子暖暖的好舒服,減緩了她的疼痛,哪還會在意被他看到肚子。

  「會太燙嗎?」玄徹柔聲的問。

  沈千涵怯怯回道:「不會。」

  「閉上眼休息,什麼都不必想。」

  接著,玄徹替她拉好敞開的衣服,再拉上被子蓋住腹部,免得她的風寒更嚴重,接下來的一刻鐘,他反覆替她換了幾次熱毛巾。

  太舒服了……沈千涵真的閉上眼,都快睡著了,迷迷濛蒙之間,她突然想到她得起來為他做飯。「煮飯……」

  這時玄徹在她耳邊道:「睡一下,我待會兒再叫你起來。」聞言,她不再掙扎著想要起身,安心的閉上眼睡去,半夢半醒間,她看到了小蝶的身影,替她換著腹間的熱毛巾。

  玄徹人呢?

  沈千涵發現自己對他產生了依賴心,想被他捧在手心呵護著。

  有何不可?他說過的,他是她的丈夫,她可以盡情依賴他。

  當沈千涵再次清醒時,聞到了熱熱香香的紅豆味道,她嘴饞起來。

  生理期來時,她最喜歡吃甜甜的東西了。

  「涵涵,起來吃飯,我吩咐廚房煮了雞絲粥,很好入口的。」玄徹又來到房裡,扶抱著她坐起身,還替她在背後放了個柔軟的枕頭讓她靠著。

  「紅豆湯……」她喃喃道,她比較想吃甜甜的紅豆湯。

  他發出寵溺的輕笑聲。「不能空腹吃甜的,小蝶說你一整天都沒吃飯,先吃點粥,再吃甜的比較好。」

  沈千涵異常柔順的點了頭,聽話的伸出手想接過粥碗,玄徹反而用調羹舀起一口要喂她。

  她不好意思,想要拒絕。「我自己……」

  「乖,張開嘴吃下。」

  他是在哄小孩子嗎?沈千涵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這麼一面,感到好笑窩心之際,也不再堅持,張口吃下他送到嘴邊的粥,不知怎地,讓他餵食,粥也變得格外好吃。

  當溫溫熱熱的稀飯從喉嚨滑下,溫暖了胃,她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一口接著一口。

  玄徹看她胃口頗好,也安心了。

  「好了,來喝藥。」

  「喝藥?」沈千涵錯愕的看著他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不滿的瞪著他。

  「你騙人!」居然還要喝藥!

  「要先吃藥才能喝紅豆湯。」玄徹正色道,沒一點騙人的心虛。

  她皺了皺鼻子,她最討厭喝中藥了,今天已經喝很多了,她不想再喝了。

  「乖,快點喝,這樣病才會快點好。」他不容妥協,舀起一調羹遞到她嘴前。又要她乖了,怎麼都不讓讓_沈千涵心裡抱怨著,但仍聽話的喝下苦澀的湯藥,她知道他是真心關心她,她不能辜負他的心意。

  吃完藥後,沈千涵終於如願以償的喝起紅豆湯。

  「這味道……」

  「不好吃嗎?」玄徹在意的問。

  是煮得軟爛不均,沒有很好吃,可是「加了薑汁和紅糖,很香……」沈千涵又吃了一口,這味道帶給她一股熟悉感,很久很久前,她曾經吃過這樣的薑汁紅豆湯,也是煮得軟爛不均,其實並不好吃,可是卻能讓她的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甜蜜。

  「那你多吃一點。」他微勾起笑,喂她吃。

  沈千涵一口接著一口,心裡甜蜜極了,直到吃了半碗,她突然感覺到一陣熱流湧至下身,臉色瞬間僵白。

  她睡了多久?

  睡那麼久不要緊嗎?要是弄髒了裙子或被子……「我、我想要小解……」沈千涵的臉色變紅又變白,難堪的開口。

  玄徹立即看出她的窘境,馬上放下紅豆湯,將她抱到屏風後,那裡有尿壺應急。

  「別擔心,我去叫小蝶進來幫你。」他拍了拍她的髮頂道,然後匆匆踏出。

  沈千涵難為情得小臉都快滴出血來,可是又無法不被他的溫柔和體貼感動。過後,沈千涵躺回床上休息,感覺肚子沒那麼痛了,不過身子又乏了。

  見玄徹依然守在床邊,她不舍地道:「很晚了,你快回房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他睇著她,低聲道:「等你睡著。」

  沈千涵心跳加快,事實上聽到這句話她很安心,她很希望他一直陪著她。

  「睡吧,我會看著你的。」玄徹深情的望著她道。

  沈千涵在他溫柔的目光下緩緩閉上眼,全身沐浴在幸福的暖流裡。

  她的心乾枯了好久,許久沒有被如此深愛著了,可以被他所愛,真的很幸福,她想永遠被他愛著「乖,快睡吧,涵涵,我的小乖乖……」

  入睡前,她聽到他這麼說,在記憶的洪流里,曾經有個男人也是這麼哄著她睡。

*             *             *

  沈千涵下了床,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好舒服。」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曬曬太陽了,躺在床上骨頭都酸了。

  「太好了,夫人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多虧少爺的細心照料,夫人才好得快。」沈千涵白了小蝶一眼,小蝶忍不住掩嘴偷笑。

  「啊,說人人到,少爺來了。」沈千涵一看到玄徹頎長的身影朝她走來,心跳頓時加快。

  「怎麼起來了,不好好休息?」

  她聽到他悅耳迷人的聲音,看著他離自己愈來愈近,心臟就跳得更快,幾乎無力招架。

  「哇啊……」她驚呼了一聲,因為他無預警的將她攔腰抱起,他怎麼老愛在其他人面前抱她,真是難為情。

  「我早好了……快放我下來,讓人看笑話了……」

  玄徹直接將她抱進房裡,讓她在床上坐著,不忘拿被子蓋住她。

  「我真的都好了。」沈千涵拉下被子,再次強調。

  「真的好了?」他仍有點質疑,她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他真的很擔心。

  「咳嗽好多了,也沒有流鼻水了,那個苦藥……還滿有用的。」不枉費她吞了這麼多。

  「也不疼了?」玄徹又仔細確認。

  沈千涵的俏臉倏地漲紅,真不知這幾天因為他臉紅了幾次。「都第三天了,當然不疼了。」

  生理期的前兩天是最難受的,加上她又重感冒,全身更是虛軟無力,她根本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早上他去商號前,會特別吩咐小蝶替她熱敷,要廚房準備薑汁紅豆湯給她吃,待他傍晚回來后,他便會親自照顧她,盯著她吃藥。

  這樣被他細細守護的時光,讓她滿足,讓她甜蜜,整顆心都如滾水般沸騰了,要如何心如止水?

  沈千涵曾經以為,她的心因為失去愛情荒蕪一片,她累得不想再愛了,但在經過玄徹一點一滴的施r灌蓋下,原本乾枯的心獲得了養份,她又因為愛情而滋潤,渴望著愛。

  不只是被他所愛很幸福,她沉溺在其中,經過這兩天她也清楚意識到,自己喜歡他,想跟他過一輩子,這個念頭不斷在她內心大力搖動著。

  她還要猶豫嗎?

  她就不能勇往直前嗎?

  聽到他輕喚一聲,沈千涵這才震驚的發現自己竟朝他伸出手,想摸他的臉,她想捉住他。

  她其實可以馬上把手移開的,可是她想再勇敢一次,於是她將手再往前伸,撫上那條烙在他左臉上的刀疤。

  玄徹感到驚喜又不敢置信。「涵涵,你不怕這條疤嗎?」

  沈千涵輕輕搖搖頭。「很好看,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長得真好看。」

  她的臉又緋紅了幾分。「小雅說,你曾經受過重傷,差點沒了命,我很慶幸你活過來了,這樣我才能遇見你。」

  他眼泛狂喜,大手緊緊覆住她貼在他臉上的小手。

  她覺得手背倏地一燙,彷彿快要融化了,心中對他的情意也燒得愈加炙熱,她衝動的脫口道:「玄徹,其實我對你……」

  玄徹望進她充滿情意的眼眸,屏息等待著。

  好巧不巧,小蝶端著湯藥進來。「少爺、夫人,廚房熬好藥了。」

  沈千涵嚇了一跳,羞得趕緊抽回手,身子還往後挪了挪。

  倒是玄徹從容不迫的轉向小蝶,要她把湯藥擱下先出去。

  待人離開後,他再次凝視著沈千涵。「涵涵,你剛才想對我說什麼?」 

  然而沈千涵已經沒有告白的情緒了,桌上那碗黑抹抹的湯藥讓她心情消沉。「我不要喝藥了,我的病早已經好了。」

  玄徹見她沒有回答,斂下眸,掩蓋起他的失落,起身端來湯藥。「你的病還沒好全,還是得喝。」

  「可是很苦……」沈千涵扁著嘴,一臉委屈。

  他看出她是因為信任他,願意讓他靠近,才會對他撒嬌,失落的陣底又燃起欣喜之色,也有心情逗她了。

  「乖,忍耐點,這是為身體好,還是……要為夫的用嘴喂你?」

  她沒想到他還會說這種調情的話,臉蛋熱紅,連耳根子也發燙了。

  玄徹看到她羞怯的嬌樣,真的好想直接吻上她,不過他極力強忍住,舀了口湯藥遞到她嘴邊,哄道:「涵涵乖,快喝。」

  沈千涵怕他真的會用嘴餵她喝,便聽話湊上前去,正張開小嘴要喝藥,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句話——乖,快睡吧,涵涵,我的小乖乖……

        見她突然頓住,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昨晚,你是不是叫我小乖乖?」她滿是疑惑地開口。

  玄徹臉色微變。「沒有,你聽錯了。」

  「真的沒有嗎?可是我怎麼有聽到……」沈千涵蹙著眉心。這不合理啊,一個古代人會說小乖乖……「可是我真的有聽到,那時候我還沒完全睡著。」

  玄徹神色顯得焦躁,像是怕她想起什麼,將湯藥擱在桌上,然後向前捧起她的臉,不由分說的吻上她。

  沈千涵腦袋發脹,感覺那雙唇的熾熱是那麼熟悉,讓她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

       「你不聽話吃藥,我就只能用喂的。」玄徹離開她的唇,灌入大口湯藥,又吻上她,將湯藥送入她嘴裡。

  她的雙眸倏地瞠大,滑入喉嚨的藥味苦得她想打他,但又馬上被他纏綿溫柔的吻給融化了一雙手不住地環抱住他的背,什麼都沒法想。

*             *             *

  沈千涵沉溺在愛河裡,臉上滿是濃情蜜意,藏都藏不了。

  兩人騎馬夜遊,玄徹在她月事來時親自照顧她,甚至為了不讓她每次來潮都那麼疼,特別請了大夫替她調養身子一事,傳遍了府裡,眾人無不羨慕,尤其是劉總管,更是樂見兩人的感情愈來愈好。

  玄徹雖然依舊很忙,但總會儘可能回家陪她吃晚膳,她也會刻意早起陪他用早騰,送他出門?,夜遊時他擔心她又會著涼,會為她多添件大衣,總讓她快熱死了:偶爾他也會陪她出門逛逛,且一定會牢牢牽著她的手,兩人也會在入睡前盡情的聊天,她每次都依依不捨的目送他回房。

  當然,她其實可以到他的房間找他的,但她可沒忘記他說過,要是她主動進到他房間裡,就是要跟他洞房……沈千涵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這種事是有優先順序的,她得先向他告白,只是告白也是需要時機的,上次錯失良機,她得等下一次鼓起勇氣時再說。

  「千涵嫂嫂怎麼臉紅了,莫非是在想徹哥?」玄雅調侃道。

  沈千涵連忙難為情的回道:「才沒有!」

  「女人來葵水時最難受了,難得徹哥對嫂嫂那麼費心,嫂嫂真幸運。」玄雅的口吻難掩欣羨。

  「是啊,少爺對夫人真好,我在府裡待了二十年,從沒看過少爺那麼溫柔呢!」資深的老嬤嬤道。

  「要是我家那口子能有爺的一半就好了。」成親了好幾年的丫鬟抱怨道。

  「千涵嫂嫂,徹哥對你那麼好,我好嫉妒你喔。」玄雅又對著沈千涵道。

  沈千涵明知玄雅是在開玩笑,心卻不由得感到一涼。

  玄雅又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看到徹哥和嫂嫂過得幸福,我這個當妹妹的也就放心了。」

  她的這句話讓沈千涵不免暗罵自己想太多了,她也是個小姑娘,對所謂的男女情愛會有幻想也是正常的,於是她又放寬了心,話鋒一轉道:「小雅,鞋子穿得還習慣嗎?」

  玄雅露出稚氣的歡喜表情,自石椅上站起身,拎高裙擺,露出一雙被沈千涵改造的高跟綠繡鞋。

  「我很喜歡呢!穿著這高鞋子走路好好看,千涵嫂嫂真厲害!」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的鞋子經,才結束今天的下午茶,回房前,沈千涵突然嘴饞想吃紅豆湯,小蝶剛好去忙別的事,她便自己跑了趟廚房,一問之下才知她之前喝的紅豆湯並不是廚房煮的。

  「是少爺煮的呀!少爺很有耐心的顧爐火,雖然煮得不太好,但總是少爺對夫人的心意,少爺還不好意思,要我們不能說呢!」

  廚娘們掩著嘴呵呵偷笑著。

  難怪,她想說大廚的手藝應該沒這麼糟……不對!沈千涵的表情一沉,心裡像是捕捉到什麼,隨即不可置信的踏出廚房。

  薑汁紅豆湯是以前她和前夫戀愛時,他在她生理期時為她煮的,當時他還不懂得用電鍋,總是用瓦斯爐煮,紅豆煮不透,味道也不是太好,原本她以為味道像只是巧合,沒想到竟是玄徹親自煮的。

  現在回想起來,他總會在哄她喝藥時要她乖,還時常寵溺的拍拍她的頭,拍頭是前夫的習慣,小乖乖這個叫法是他們有次吵架時,她要求他這麼喊她才肯原諒他,那晚,她確實聽到了他這麼喊她……再仔細一想,玄徹為她熱敷肚子,要她吃中藥調養體質,都是前夫為她做過的,上次他吻了她,更讓她回憶起前夫的吻,讓她有著兩人合而為一的錯覺,只是她刻意忽略了。

  但是,真有可能嗎?玄徹就是……這種事太荒唐了,怎麼可能?!

  可是,連她都穿越重生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愈想,愈覺得玄徹和她一樣是穿越的現代人是有跡可循的,他是在遭到暗殺受了重傷後失去記憶,並且性情大變,還有,他開發了溫泉度假村,研發了十多種湯池,她也聽小蝶說過,他對下人很好,為下人設立了退休金等員工福利,這些都是現代人才有的觀念和想法,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算容貌不同,她的靈魂仍然發現了他。

  可是,她想不通他是怎麼穿來的?當初出車禍的人是她,當場死亡的也是她,為什麼他會……蘇侑涵在死後遺失了一段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本想將這一切當成巧合,如此一來就能繼續快快樂樂的和玄徹在一起,但是她做不到,往後只要看到他,她就會想起前夫,彷彿自己還對前夫念念不忘,也會不斷地猜臆他的身份,對他愈來愈心生狐疑,這樣太痛苦了。

  她知道自己得做出抉擇,她想得到解答。

  她趁玄徹白天不在時,悄悄來到他的房間,她真沒想到,第一次踏入他房裡,竟是為了調查他,她的心忐忑不已,真不知道自己是想尋得答案,還是希望不要找到,當她翻著他的抽屜,從一本書冊裡看到夾著的一張畫像時,最殘酷的真相襲卷而來,她全身虛軟的跪在地上。

*             *             *

  當玄徹踏入玄府時已經子時六刻了,他走得很快,要劉總管和護衛不用跟著,逕自往寢房方向走去。

  太晚了……他懊惱著,平日他都會盡量在戌時趕回來陪妻子吃晚膳的,今天卻被客人耽擱住,這時候回來,他也捨不得叫醒她,就只能看看她的睡臉了。

  然而玄徹一進到沈千涵的寢房,卻意外發現她不在房裡,只有桌上的燈火閃爍著。

  這麼晚了她會上哪去?

  突然,玄徹聽到他的房間裡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他的心一室,接著愈跳愈快,思緒千轉,有可能嗎?

  玄徹來到自個兒的房門前,盯著門板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緊張又期待地推開了門,當他看到沈千涵就背對著他站著時,簡直欣喜若狂。

  她真的在,她真的願意……「涵涵……」他掩不住喜悅,亢奮難耐的上前想要抱住她,豈料她突地轉過身來,映入他眼中的蒼白小臉讓他狠狠嚇了一跳。

  他濃眉大蹙,加快腳步來到她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呵護的道:「涵涵,你的臉色好差,又著涼了嗎?」

  沈千涵冷冷地望著他,雙眸裡載滿了怨懟憤怒。

  玄徹在心頭結結實實打了個顫,鬆開了手。

  「我等你很久了,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他的態度陡地變得小心翼翼。

  「你說你是對我的摔角和草莓果醬一見鍾情,是真的嗎?」

  玄徹的表情幾不可見的一僵。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海芋?又為什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面對她尖銳的連番質問,玄徹原本為她炙熱跳動的心,瞬間冰凍。

  「薑汁紅豆湯不是廚房煮的,而是你煮的吧?」

  他將眸底所有真實的情緒全數壓下,從容不迫的迎上她的視線答道:「涵涵,我是對你的摔角和草莓果醬一見鍾情沒錯,你的口味喜好,只要有心就可以觀察得出來,至於薑汁紅豆湯,只要用心學就會了,這並不難。」

  說謊!沈千涵難掩激動,拉高聲嗓,「那你為什麼要叫我小乖乖?」

  「是你聽錯了。」玄徹處之泰然,無所動搖。

  她搖著頭,無法再忍受他在她面前裝傻。

  「徐禕恩,你總該記得這個名字,還有這張畫吧!」她將藏在袖子裡的畫像攤開,發抖的道:「要不是我發現這張畫,你還想隱滿我多久?還要騙我多久?」

  他沉穩的神態崩裂了,那是他畫的素描,主角是現代的她。

  原來,他努力所隱瞞的一切,她已經知道了。

  他原本卑微的想,即便兩人的外表變了,他還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她來,他依然想要擁有她,就算她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也不要緊,他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忘了,很多習慣和反應是無法改變的,她會發現也很正常。

  現在,他還能怎麼辦?

  玄徹非常不甘心,拳頭握緊又鬆開,最後,他狼狽又挫敗的嘆了口氣,承認道:「對,我是徐禕恩。」

  「真的是你?!」

  沈千涵看到這張畫像時,早就心裡有底,可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一震。

  原來他和玄徹真的是同一個人,難怪初見他時,他的眼神會如此勾動她,讓她對他那麼熟悉.,難怪她會容易被他吸引,是因為他們有著同樣吸引她的特質:難怪他會知道她喜歡海芋,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也難怪他會煮薑汁紅豆湯……她是認真的想要和玄徹好好生活,也鼓起勇氣想再追求愛情,結果……她竟吊死在同一棵樹上!她再一次愛上她的前夫?不,或許潛意識裡,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她還是愛著他。

  沈千涵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怒不可遏地嘶喊,「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死去的是我,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她和他在前世就已經結束了,他們不該還有緣分,她不該還愛著他。

  「因為我也死了。」

  「你說什麼?!」她倒抽了口氣,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玄徹看她如此震驚,苦笑道:「看來你都忘了。你出車禍的那天,我為了保護你,衝過去抱住你,閃過了那輛車,卻沒閃過從右方開來的另一輛卡車,我們兩人同時被卡車撞上,等我醒來後,就已經來到這裡,成為玄徹了。」

  聽到他說的話,沈千涵腦裡像是閃過什麼畫面,頭瞬間一陣又一陣剌疼,她抱住了頭,看到有好多幕畫面從眼前飛過……天啊!她的視線被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模糊了,身子因為太過震驚而無力發軟,得扶住桌沿才能站穩。

  她都想起來了,當時他大喊了她的名字後跑來救她,用力的抱住她想保護她,這個傻瓜,他為了她犠牲了寶貴的性命……大概是這個記憶太痛苦了,她才會遺忘。

  「你又是怎麼認出我的?」沈千涵眨了眨淚眼問道。自己和沈千涵的容貌並不一樣,他怎麼能夠篤定她就是她?

  玄徹看她痛哭,知道她想起來了,他真想上前緊抱住她,卻只能極力忍耐。

  「從我看到你追打那個流氓,邊打邊說著摔角招式,那是你自創的摔角名稱,接著又聽你說起沈記刨冰店是你家開的,刨冰是現代的冰品,到後來吃了你做的草莓果醬,那是只有你才做得出來的味道,除此之外,為了證明是你,我讓人去查了你的事,知道你在生過一場大病後就性情大變,我才敢確定真的是你。」

  「既然認出了我,為什麼你不說出你的身份,非要假裝成另一個人使計娶我?」沈千涵朝他質問。她被他騙了,傻乎乎的再次愛上他。

  「因為我不想讓你想起我為你而死的痛苦,我不願你心懷內疚,因為我……」玄徹面色痛苦扭曲,啞著嗓子道:「涵涵,你要我怎麼開口?在上輩子你恨我,恨不得馬上跟我離婚,要是我說出我的名字,你不會讓我靠近你的……我更怕你出事,要是你為了躲我,再發生意外怎麼辦?我只能……只能用另一個男人的身份接近你,用盡卑鄙的手段得到你,然後再想辦法讓你重新愛上我……涵涵,我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吧……」他是如此深愛著她,只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沈千涵猛掉眼淚,一句話都不說。

  他突然感到害怕。「難道換了一張臉的我,換了時空的我們,也不行嗎?」他和前世一樣,都無能為力挽回她嗎?

  她淚流不止。「我不知道,我只要想起我肚子裡的孩子就……」她捂著嘴,再也說不出話,只能快步跑出他的房間。

  玄徹掄緊拳頭,重重一拳打在桌上。

  流掉的孩子也是他一輩子的痛,讓他失去她的痛,他無比痛恨自己——他們當真……不可能了嗎?

*             *             *

  「夫人,這房間好小喔……」小蝶一邊用雞毛撣子撣去物品上的灰塵,一邊忍不住抱怨。

  沈千涵環顧著這間小而美的寢房,笑道:「這是客房,自然沒有原本的房間大,但從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後院裡的一排柳樹,風景倒是美不勝收,而且離主屋遠,挺清幽的。」

  小蝶只覺得快悶死了,夫人住那麼小的房間不覺得委屈嗎?她鼓起勇氣問道:「夫人,你跟少爺是不是吵架了,為什麼你要搬來客房住?」

  雖然夫人和少爺本就分房睡,但近來兩人變得恩愛,她認為他們同床共枕,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是遲早之事,她可是很期待小少爺和小小姐的出生,直到五天前發生了這件事。

  說起來她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夫人平常不會踏入少爺的房間,但那天她進去之後待了好久,叫她也不應,臉色還很蒼白,最後要她回去不必伺候了,然後隔天就說要搬出原本的房間,少爺本來不肯答應,最終還是尊重夫人的意思,讓夫人挑了一間客房住。

  小蝶原本以為兩人只是吵架,夫人在鬧脾氣,沒想到夫人已經住在客房五天了,都沒有要搬回去的意思,少爺早晚都會來一趟,可是夫人並不領情,對他也沒有好臉色,夫人之前都會為爺兒燒菜,賢慧得緊,可是現在也不做了,對少爺好冷漠,她看了都覺得少爺好可憐,她真希望夫人和少爺趕快和好。

  遲遲等不到夫人的回答,小蝶摸了摸鼻子,身為奴婢的她自是不敢多問,只能繼續默默打掃房間。

  「小蝶,去幫我拿紙筆來。」一會兒後,沈千涵開口道。

  小蝶詫異了下,但仍照吩咐去做。「奴婢馬上去拿來。」

  小蝶踏出房間後,沈千涵垂下頭,伸手覆上她的腹部。

  在這裡,曾經孕育過一個小小的生命。

  她曾經以為,只要他們有了孩子,變得冷淡的夫妻關係就能改善,回到相戀時的熱度,但沒想到孩子的到來與失去,反倒讓她心死,嚴酷的讓她看清楚他們這段感情的凋零,迫使她下定決心離開他。

  也因為真的太傷太痛了,在她心裡深深烙下一道疤痕,這個男人成為她的魔咒,只要靠近他她就怕被灼傷,她本能的抗拒他,拒絕再愛他。

  就算他滿口承諾愛她,對她掏心掏肺,她也無法輕易信任他,只因她太了解他了,他再愛她,也比不上他對工作的熱忱,在很多重要的時刻,他都是選擇工作而不是她,她從來都不是他的第一優先。

  她不是不知道他父親留下來的公司對他有多重要,他付出多大的心力才讓公司的營運得以穩定,她從來不會任性地要他在工作與她之間做選擇,只希望他百忙之中記得關心她就夠了,但他總是做不到,覺得她煩、不切實際,最後甚至忙碌到無視了她。

  流產的那天,他完全忘記她的存在整整一個晚上。

  現在,他們是換了時空、換了身分,但那又如何?他可是玄風堂的當家,旗下擁有眾多產業,背負著極大的重擔,她真的怕極了再度被他遺忘。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11:01 AM 編輯

【第七章】

  當初她選擇結束他們的婚姻,現在……沈千涵會搬到客房住,除了因為心情太過混亂,想要有喘息的空間外,也希望更慎重、更冷靜的思考他們的未來,是不是該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她反覆思考了好幾天,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維持初衷。

  愛他又如何,相愛又如何,她沒有勇氣賭。

  「夫人,東西拿來了。」小蝶取來筆墨和紙放在桌上,免不了好奇問道:「夫人,你要寫什麼?」

  沈千涵攤開了紙張,示意小蝶磨墨,而後提起筆,垂眸道:「我要寫離緣書。」

  聽到這句話,小蝶驚得差點沒把墨條給摔到地上。

*             *             *

  「……雙方感情不睦,心有縫隙,早是怨偶,立下離緣書一封,放彼此自由,從此男女嫁娶各不相干……」

  憤怒的聲音從牙縫間擠出,玄徹不敢相信,反覆將信上的一字一字又再看了個清清楚楚,看得他怒氣攻心,頭腦發暈。

  她居然向他遞出離緣書?!

  他讓她搬到客房,讓她可以一個人靜一靜,難道這樣還不夠嗎?為何她非要離開他不成?前世如此,現在仍是,他就那麼不可原諒嗎?

  或許,對她而言,他就是這般可惡。

  玄徹苦澀的回憶起過去,他們到底是怎麼從相愛走到這個地步的。

  他們交往了一年才結婚,說起來是她倒追他的,他對她一開始的印象並不好,覺得她很吵,認為她是想嫁入豪門才接近他,後來他發現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他被她的真心打動,愛上了她。

  當時,他完全沒想到,他會帶領著他們的婚姻走向毀滅。

  兩人婚後剛度完蜜月回來,他的父母卻發生意外喪生,一夕之間他得撐起快倒閉的公司,是因為有她的鼓勵,有她陪著他吃苦,他才能夠熬過來,後來他卻因為想好好彌補她,帶給她更好的生活,變成了工作狂,一股腦地投入工作,沒有多餘的心思關心她真正需要什麼,他還愈來愈晚回家,一次又一次忘了與她的約定,連最重要的結婚記念日都忘了,一直讓她等他,鄙視她盼望的愛情與浪漫,認為賺錢才是最重要的事。

  直到那天她打給他,說她月事來了,出血過多,肚子疼得很不尋常,她很害怕,他原本是真的要去醫院陪她的,豈料國外的重要訂單臨時出了狀況,他身為總裁,必須親自坐鎮,等他結束緊急會議,把問題處理妥當後,他才發現已經很晚了,他急忙趕去醫院,才知道她已經回家,也才曉得她流產了。

  他居然沒有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他失去了他們第一個孩子,讓她一個人孤伶伶躺在急診室哭泣。

  當她用著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說要離婚時,他才知道,他遺忘、錯過了她許多事,他讓她心灰意冷。

  他曾經如她所願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願意放她自由,可是在他踏入戶政事務所前卻突然反悔了,因為他明白他還愛她,他不能沒有她。

  而現在,她仍然執意要與他離緣,仍是容不得他當她的丈夫,他該放棄嗎?強留她,只會讓她痛苦。玄徹感到絕望,呼吸困難,額上冒著汗珠,他捏著信的手不斷發抖,他在做最艱難的選擇。

  直到他看到掉在桌下的一張畫紙,上頭畫著前世的她,內心頓時灌滿對她的愛意。

  他真的要那麼輕易就放棄她嗎?

  他曾經以為再也無法和她相遇相守,如行屍走肉的活了兩年,而今,她活得好好的,不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嗎?既然她活著,就有挽回她的機會,他有得是時間,不是嗎?

  更重要的是,從前的他,迷失了方向,忽略了她的寶貴,現在的他,已經懂得珍惜她了,他何以要放棄?

  她都可以整整痴纏他一年,他現在的努力根本比不上她的千分之一,他更不能輕易放棄!

  一旦確定了信念,玄徹雙眸熠熠發亮,充滿強大的自信,接著,他帶著那封離緣書前往沈千涵住的客房。

  「少爺……」小蝶在房門口見到玄徹來了,還以為他收到夫人寫的離緣書會大怒,沒料到他倒是鎮定得很,還帶著自信的神采。

  玄徹直接踏了進去,同時將小蝶遣離,小蝶偷偷瞄了他一眼,暗自盼望少爺能打消夫人想離緣的念頭。

  「是。」小蝶恭敬答道。

  沈千涵與他對上眼,看到他手上拿著的離緣書。

  他看完了?可是怎麼表情似笑非笑的,他願意接受她的決定嗎?

  他走到她面前,舉高那封離緣書,揚高聲嗓,「涵涵,你想跟我離緣?」

  接著他得意一笑,俐落的將那封離緣書撕成兩半,再兩半。

  「徐禕恩,你又撕了!」沈千涵氣憤的瞪著他,不敢相信他會在撕了離婚協議書後,又撕了她寫的離緣書。

  玄徹瞇起利眸,向她宣示道:「涵涵,我只有一個答案,我不會允許的。」

  她還需要他允許?沈千涵快受不了了,想怒又想笑。「我只是做了前世我們該完成的事。」

  「我並沒有答應要離婚。」他的立場也很堅定。

  她搖了搖頭。「你又何必呢,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前方的路,她不敢走呀!

        玄徹語氣放柔,「涵涵,我會改變的,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讓你傷心難過,我們以後會再有孩子的,我們會過得很幸福……」

  沈千涵卻不敢希冀,她已經傷痕纍纍,沒有賭輸的餘地。「可是我怕了,我不想再被你忘記了,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你的公司和你的員工,我不想再成為那個在背後等待你的女人了,我不想再繞著你的世界打轉!」

  「涵涵,你不用繞著我的世界打轉,是我繞著你的世界打轉,我不能沒有你……」他上前握住她的雙肩,雙眸堅定地瞅著她,斬釘截鐵地道:「涵涵,給我機會,徐禕恩做不到的事,玄徹可以,玄徹會改變的!」

  想當然,玄徹要挽回沈千涵的心並沒有那麼容易,她理都不理他,每天都寫一封離緣書,想藉此激怒他。

  可他卻老神在在,反正打從他以玄徹的身分接近她時,他就已經碰過許多次軟釘子了,也不差這一次,她想要激怒他這一招是沒有用的,只會讓他愈挫愈勇,離緣書他每收到一封就撕一封,且他早上出門前會去看她一次,晚上回來又一次,就算她不理他也沒關係。

  兩人分房之事慢慢在府裡傳開了,下人們雖不清楚箇中原因,但都覺得夫人太過大膽,哪有女人主動離緣的,且少爺對她可是百般寵愛,未免太不知好歹,平常會和夫人一起喝下午茶吃點心的一票女人,也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悠閒了,她們都暗自期望他們夫妻倆能夠快點和好。

  劉總管更是為玄徹打抱不平,今天,他一看到少爺剛從外面回來就往夫人住的客房走去,知道他肯定又會吃一頓排頭,早在前廳準備了好酒,打算好好安慰主子一番。

  當玄徹一踏入廳裡,剛坐上椅子,劉總管立即倒了酒遞上。「爺,喝吧,盡情的喝,心情才能好過一點。」

  玄徹接過酒杯擱下,看著那黃澄澄的酒液,好笑地道:「在你眼裡,我有那麼落魄嗎?我還不到借酒澆愁的地步。」

  話雖這麼說,但他眸裡確實有著深深的苦澀,每次踏入沈千涵住的客房,收到她寫的離緣書,他的心總會微微一痛。

  他總算明白,當年他一頭熱的投入事業,她希望他停下腳步陪陪她,他總是拒絕她的心情了。

  「徹哥,我會幫你勸勸千涵嫂嫂的,你不用搛心。」玄雅窩心的道,立即端上她準備好的補湯。

  「徹哥,這些天你要忙商號裡的事,又要操心嫂嫂,喝點雞湯補補身子吧。」

  「雅小姐會下廚可真少見。」劉總管取笑道。

  「可不是,徹哥是我最重要的親人呀,別人才喝不到。徹哥,你喝喝看,小雅煮了很久呢。」玄雅殷殷冀盼的道。

  「嗯……」玄徹只是敷衍的輕應一聲,他的所有心思都繞在沈千涵身上。

  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信任他,才能讓她知道,他有多麼在乎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玄雅看他恍神,久久未動她煮的雞湯,落寞的垂下眼。

  這時候,下人領著玄風堂總號的人走了進來。「當家,柳大掌櫃找你。」 

  柳大掌櫃是總號的大掌櫃,也是玄徹倚賴的左右手之一,他一見到玄徹,十萬火急的稟報道:「當家,出大事了!總號的眾房失火,現在工人們正在打火,城裡的打火隊也去了,能救多少貨就算多少!」

  聞言,玄徹瞬間拉回心神,臉色一變,他才剛從總號回來,怎麼會突然出了這種事?

  玄雅和劉總管也都驚惶的不敢出聲,他們都知道這事有多嚴重。

  倉房裡除了囤著每個月要賣的存貨外,還有許多是客人訂下的,商隊花了半年甚至一年以上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從各地取得,其價值連城,更別說還有此二貨是要上貢給朝廷和後宮嬪妃的,一旦火燒,不只賺不到銀子,連商號都會遭受極大的損害。

  「有人看到袁掌櫃鬼鬼祟祟的在倉房附近繞轉……少爺,袁掌櫃對被你趕走一事懷恨在心,有可能就是他放火燒倉房的……」柳大掌櫃又道。

  袁掌櫃之前是掌管倉房的,但卻被玄徹發現他會偷偷變賣貨物,他容不了這種人,把倉房鑰匙拿了回來,改交給柳大掌櫃保管,並將袁掌櫃攆走,他確實是最有可能放火報復的人。

  玄徹此時無暇追究責任,只能先趕緊前往總號了解狀況,做緊急處置,其他的之後再說。

  玄徹四天來都無暇踏進家門一步。

  情況很嚴重,倉房裡的貨物燒毀了大半,許多貨物都是簽好契約,訂下期限要交貨的,雖然說貨燒了是情有可原,但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交不出貨,會損及信譽,分支的商行攤販也會因此做不了生意無法維持生計,尤其是後宮嬪妃們訂的貨,其中韓貴妃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驕矜跋扈,要是玄風堂無法在期限內交貨,恐會惹得韓貴妃不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任何人身亡。

  為了度過這次危機,玄徹向各分號緊急調貨,損失的貨太多了,數量不見得調得齊,他只好再向競爭的商號調貨,可想而之,同行會故意調高價錢或特別刁難,尤其是些珍奇的貨,要取得難上加難,不見得有錢就能取到。

  而官府也查到玄風堂倉房失火一事,確實與袁掌櫃有關,他在玄風堂裡養了心腹,那晚讓心腹在甜湯裡下瀉藥,使看守倉房的護院吃了腹瀉,便趁沒人看守的時候進倉房放火,不過現在還捉不到他的人。

  玄風堂出了大事,沈千涵自是知道的,她看似和平常一般的過日子,但看得出她很擔心他,總會藉故問劉總管調貨的事。

  玄徹以往天天會來找她,在她面前撕去她寫的離緣書,可連幾天都沒看到他來,沒和他對峙一番,她還真覺得寂寞,連離緣書都沒動力寫了。

  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工作一忙又熬夜,忘了吃飯?

  「夫人,雅小姐來找你。」小蝶進房稟報。

  沈千涵從窗外的柳樹拉回目光,轉過頭,就看到玄雅踏進房裡,後頭跟著桂兒,手上端了蓮子湯,擱在桌上。

  玄雅坐到她對面的位子,關心的道:「千涵嫂嫂,飯吃不下,就吃點蓮子湯吧,我特別讓人煮的,要是徹哥回來看到你痩了,會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的。」

  沈千涵看著桌上的蓮子湯蹙眉。「我哪有吃不下……」隨後趕緊補了句,「我才沒有擔心你哥。」

  玄雅挑起眉,故意附和道:「是,你沒有擔心他。」

  沈千涵瞥扭極了,只好假裝很忙的吃起蓮子湯。

  「徹哥好幾天沒回來了,肯定很掛念嫂嫂吧……」玄雅突然嘆道。

  沈千涵擱下調羹,泛起苦笑,他真的會掛念她嗎?或許會,但她更清楚他是個有責任感、有擔當的男人,就算對她有所掛念,也會全心投入工作中,絕不會為了她而耽擱,這就是他……「千涵嫂嫂,明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待在府裡太悶了。」玄雅突然提議道。

  「出去走走?」沈千涵一愣。

  玄雅貼心的道:「是啊,商號的事我不懂,幫不上徹哥的忙,但是我可以幫徹哥照顧你,你若是開心,徹哥也會放心許多,而且明天我剛好有個地方要去。」

  「去哪裡?」沈千涵有點心動了,柳樹再美,看久了難免也無趣。

  玄雅朝她俏皮的眨眨眼。「嫂嫂明天跟著我去就知道了。」

  隔天,玄雅帶著沈千涵出門,劉總管不敢大意,隨身丫鬟貼身伺候,又派了幾名護衛保護她們,總共約有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一起去的還有府裡的廚娘、大夫,同時準備了許多食材,沈千涵不明白玄雅的用意,等坐上馬車,才知他們要去佈施。

  京城很富裕,但在城裡的角落還是住著一群很貧窮的人,玄風堂會定期做佈施,就像現代的企業做公益一樣,但沈千涵卻不知玄雅會親身參與,年紀輕的她有如此善心真的很難得。

  「我們雅小姐一個月會來幫忙一次,雅小姐的心腸真的很好呢!」桂兒讚不絕口。

  「小雅,你怎麼都沒提過?」沈千涵揶揄道。

  「這種事有什麼好講的。」玄雅羞窘道:「我只是覺得我吃好穿好,可是很多孩子都沒得吃,想盡所能的來幫忙罷了。」

  沈千涵點點頭,很贊同她的做法。「你說的對,以後每個月我都要跟你一起去。」

  來到目的地,大夫開始為貧民免費看診,其他人幫忙發送物資和銀兩。

  沈千涵幫忙廚房大嬸烹煮馬鈴薯燉肉,香氣四溢,配料豐富,令人食指大動,等著領吃食的人大排長龍,待煮好後,她一邊分送熱食,一邊擔心起玄徹有沒有按時吃飯。

  等她意識到時馬上又搖搖頭,自然不能再想著他了。

  這時候,前面有個孩子跑一跑摔了一跤,沈千涵見狀想過去扶他,沒想到玄雅比她快了一步。

  「小聰,小心點,有沒有受傷?」玄雅扶起他,關心的問道,小聰搖搖頭,她看他全身髒兮兮的,又道:「姐姐帶你去洗澡,好嗎?」

  沈千涵也靠過去說:「我也來幫忙吧。」

  兩人喚來一名護衛,便和小聰一起回到他家,屋頂幾乎都是破瓦,傢具也都破爛歪斜,沈千涵看了心好痛。

  護衛負貴砍柴燒水,沈千涵和玄雅則是替小聰洗了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玄雅感嘆道:「小聰一家人很可憐,本來日子過得還可以,,但他的哥哥生了怪病,為了付醫藥費,他爹娘只好把房子賣了,改住在這裡。」

  沈千涵看著小聰過於安靜乖巧的模樣,不禁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小聰,你想吃什麼?」

  小聰有點膽怯,小小聲的道:「甜甜的……」

       「甜甜的東西嗎?」沈千涵朝玄雅一笑。「那來做甜甜圈吧!」

  兩人帶著小聰回到眾人聚集的地方,沈千涵和廚娘們一起揉麵粉,將麵糰裹上糖霜後油炸,別說孩子們愛吃,大人們也愛極了這香甜的好滋味。

  吃完甜點,沈千涵教孩子們玩遊戲,像是一二三木頭人和躲避球,玩得笑聲盈盈,拋掉了近日來心頭的沉悶。「夫人,你袖口都髒了。」小蝶趁著夫人休息的空擋,蹙著眉,拉拉她的袖子道。

  沈千涵看到前面有一口水井,於是說:「我去那裡洗洗就好了。」見小蝶要跟來,她揮揮手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快去幫忙洗碗吧!」小蝶仍然不放心,但夫人都吩咐了,她只好聽話去幫忙。

  沈千涵笑了笑,一個人來到水井前打水洗手,再洗洗袖子,突然,她感覺到有人拉扯她的裙子,轉頭一看是小聰,蹲下身親切地道:「小聰,你怎麼沒跟大家一塊玩呢?」

  「姐姐,我哥哥他……」他怯怯地道,一雙圓睜的眼祈求的望著她。

  沈千涵想起玄雅曾說過他哥哥罹患怪病,忙不迭問道:「你哥哥怎麼了,人不舒服嗎?」

  「快、快!」小聰用力點頭,拉著她的手,想帶她往水井左方的巷子裡走。

  沈千涵原本想去叫大夫,但看小聰那麼著急,便想著先去看看好了,待會兒再來叫人。

  她被帶往一間破房子,裡頭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空無一人,因為太過焦急,她沒注意到這裡不是小聰的家。「小聰,你哥哥在哪裡?你爹娘呢?」

  突地,一對夫妻從沈千涵後頭竄出,女人的表情帶有幾分猶豫,高大的男人卻不留情,從後方抱住她,用布摀住她的口鼻。

       「唔、唔……」突然被抱住,沈千涵嚇壞了,口鼻嗅入的奇異香氣更讓她驚恐的瞠大眼,本能的想要反抗,但對方力氣太大了,她掙脫不了,也發不出聲音喊救命。

  是誰要捉她?又想對她做什麼?

  「姐姐,對不起。」小聰內疚的望著她,有些害怕地道。

  沈千涵無法置信的瞪大眼,為什麼小聰要騙她?他又是受誰指使?

  只不過她還來不及細思,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快拿布袋!趁沒人時快走!」

  「小聰,快走!」

  沈千涵被裝進一個大麻袋裡,被男人當成貨物扛在肩上,往後門方向逃,女人也抱著小聰隨之在後。

  而在破屋門前,穿著一雙綠色高跟繡鞋的姑娘停駐了一會兒,直到確定沒有問題才離開。

*             *             *

  迷藥下得不重,沈千涵很快便醒來了,但她感覺整個人暈沉沉的,身子就像重感冒般虛軟無力,她難受的閉上了眼,一會兒睜開眼看了看周圍後,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木箱子裡,上方蓋著的木板並未封死,有微微的光線照射進來。

  隨即她想起她被人迷昏了,雙眸驚駭的倏地瞠大,她想爬出去,無奈連舉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得快點逃才行「這樣好嗎?這可是一條人命啊!」女人顫著聲道。

  「能怎麼辦,不殺不行……」男人無奈的說。

  他們在說什麼……殺人?要殺她嗎?

  沈千涵惶惶不安,他們該不會就是迷昏她的人?

  「可是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掉……」女人害怕的開始啜泣。

  「所以我才會把她關在箱子裡,眼不見為凈,我們拿了錢就得照辦。」

  女人泣不成聲。

  「放心,這地方不會有人來的,也沒人知道箱子裡裝了人,讓她在昏睡中悶死,想來也不會太痛苦。」男人安撫道。

  不,她不能如他們的願!

  沈千涵努力伸起手,發現自己總算恢復了一點力氣,然而正當她想推開木蓋子,突然聽見哢的一聲,眼前的光亮消失了,她完全被關在木箱裡,不禁恐懼的用力拍著木板,大喊道:「不,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她醒來了,怎麼辦?」女人驚懼的問。

  「不管了,辦完事快點走。」男人暴怒道。

  接著,沈千涵感覺到上方的木板一沉,他們似乎搬了東西壓住,然後兩道腳步聲愈來愈遠,直至再也聽不她慌亂又害怕,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要殺她。

  「來人啊!救命呀!快放我出去!」她拍打著木板,幽閉狹小的空間讓她心生恐懼,憋悶難受,就快要崩潰「玄徹……禕恩……」她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在最害怕的時候,她只想到他。

*             *             *

  小蝶洗完碗後,才發現夫人不知去向,她四處都找遍了卻找不到,這才趕緊通知玄雅。

  玄雅馬上下令所有人幫忙找,找了半時辰還是找不到人時,大家才驚覺事態嚴重。

  隨行的護衛和丫鬟個個死灰著臉,原以為這裡的人單純質樸,加上有太多工作要分著做,他們才會失了戒心,讓沈千涵落單,現在沈千涵不見了,這可是重大的失職,誰都不敢想像玄徹會有多麼憤怒。

  找不到人,玄雅急忙報官,也馬上打道回府和劉總管商量對策。

  劉總管一得知消息,差點沒暈了過去。「怎、怎麼會……報官了嗎?」

  「嗯。」玄雅輕應一聲。

  劉總管抹了抹額上冒出的冷汗,怒指留在廳內失職的丫鬟和護衛。

  「叫你們看好夫人,怎麼還會……發什麼愣,還不快去找!」他又指向留守門邊的下人。

  「你們也快去找……傳下去說是我的命令,要府裡所有人去找夫人,快去!」

  小蝶跪在地上,抽噎道:「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看好夫人,奴婢應該堅持要陪夫人去洗手的。

        玄雅也自責道:「不,是我,若不是我自作主張帶千涵嫂嫂出去……」

  「夫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不見的,會不會被什麼壞人捉走了?」小蝶臉色慘白,掩著臉痛哭。

  「好了,有空哭,不如快去找找你的夫人,唉……」劉總管見狀,也不忍心苛責了。

  小蝶聞言,連忙抹抹淚水,踏出廳外找人去。

  「這下怎麼辦,夫人都失蹤一個多時辰了,要是真被誰擄走、出了事,可就不妙了……」劉總管雙手合十祈禱,「老天雙佑,夫人可不能出事!少爺出門前還好生囑咐過我要照顧好夫人的,這下該怎麼辦啊?」

  「會不會是袁掌櫃幹的?」

  「什麼?」劉總管驚訝地看著玄雅。

  她抬起眼,大膽臆測道:「官府不是查到是袁掌櫃放火燒貨的嗎?會不會也是他找人捉走千涵嫂嫂的,他對徹哥懷有極大的恨意,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劉總管一聽,也覺得袁掌櫃就是兇手,氣憤地吼道:「對,肯定是袁掌櫃幹的,他一定是想要報復少爺!真可惡的傢伙,不知道他到底將夫人藏在哪裡,會對夫人做出什麼事來……」

  他忐忑難安的來回踱步。「現在怎麼辦才好,夫人失蹤的事要怎麼告訴少爺?少爺好不容易都把貨調齊了,現在就只差要給韓貴妃的貨,偏偏目前只有旭發堂有貨,少爺今天要和旭發堂的段當家見面……」

  玄雅垂下頭道:「徹哥那麼疼愛千涵嫂嫂,要是知道嫂嫂失蹤,肯定會撇下所有事去找嫂嫂的。」

  劉總管蹙著眉,這可不妙,爺可不能不赴段當家的約。「再等一會兒好了,也許等一下就能找到夫人了。」

  約莫三刻過去,沒有人回來稟報好消息,這下子劉總管是真的急了。

  他從沒有看過少爺對哪個女人那麼愛護,連死去的前兩任夫人都沒有這份寵愛,要是夫人出了事,少爺肯定會受不了打擊的,想了想後,他最終還是差人去通知玄徹。

  他想,對少爺來說,沒有任何事比得上最心愛的女人重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11:18 AM 編輯

【第八章】

  玄風堂。

  玄徹看著地上摔得破碎的茶杯,感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涼意自心口泛開,蔓延至四肢百駭,讓他無法動「少爺,危險,別靠近,小的馬上來打掃!」小廝趕緊去取掃帚。

  柳大掌櫃剛好踏進門,看到玄徹望著地上發愣,恭敬的提醒道:「爺,馬車已備好,該去見段當家了。」

  「走吧。」玄徹試圖忽略心頭的異樣,跨過地上的茶杯碎片,大步離去。

        燒毀的一批貨裡,有著極珍貴的銀貂皮和蘇緞布,是要賣給宮裡最受寵的韓貴妃,為了如期交貨,玄徹只得跟他的競爭對手,也是旭發堂這個老字號交涉,段當家是個頑固的老頭,因看不慣他前身做生意的手段,對他存有偏見,好不容易在他百般表示誠意下才肯見他一面,要是今天能順利談妥,他所有的危機就算解除了。

  豈知他剛踏出總號大門,要上馬車之際,就見府中的護衛騎馬疾奔而來,他有些困惑地動作一頓,心頭頓時一緊。

  護衛馬上跳下馬稟報:「爺,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玄徹心神遽震,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稍早茶杯破碎時的異樣發涼感,竟真是不好的預感。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好端端的人會不見?」他犀利追問,極力壓抑住頻頻冒出的心慌。

  「夫人今天和雅小姐去佈施,人一轉眼就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雅小姐已經報官了,劉總管也派府裡所有人都出去找。」

  「多久了?」玄徹咬緊牙關問,竭力保持冷靜。

  「夫人已經失蹤有兩個時辰了。」

  也就是四個小時!玄徹雙目迸出凌厲精光,無法抑制的咆哮,「混帳,怎麼現在才說!」

  護衛嚇得腿軟下跪,門口周遭的管事夥計也都噤若寒蟬。

  只有柳大掌櫃敢向前一步說話,「爺,有那麼多人找夫人,夫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爺,該走了,段當家在等了,可不能耽擱啊!」然而玄徹卻站在馬車前,動也不動。

*             *             *

  沈千涵靜靜躺在木箱裡,看著從左方木板縫隙透入的微弱光芒漸漸變暗,猜測也許已經傍晚了,她不知道自已被關在這裡多久了,起初她會大聲喊叫,用力拍打木板求救,但她叫到聲音啞了,拍到雙手紅腫,還是沒有人前來搭救,就在她絕望之際,她發現箱子不是密封的,木板上有幾個小洞,讓她可以呼吸,光線也透得進來,當下她便決定要冷靜面對,同時保存體力。  

  她努力的讓自己活下去,她相信玄雅和小蝶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來找她的。只是沈千涵的身子長時間無法變換姿勢,空氣稀薄又悶不通風,身體漸漸感到不適,加上箱子裡變暗,伸手不見五指,恐懼感更油然而生,她突然好害怕會死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她一直沒聽到有人或馬車經過的聲音,真的會有人發現她嗎?

  徐禕恩知道她被人迷暈擄走的事嗎?不,他不會知道的,他現在肯定為了調貨的事忙得團團轉,就算知道她不見了,也分身乏術,無法親自來找她。

  沈千涵苦澀地想,一顆顆淚珠從眼角滑落。

  她會不會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就在沈千涵感覺自己好似被遺棄,就將這麼死去時,外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群人經過這間屋子時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年舊失修的老房子,斑駁片片,窗子破了個大洞,門還歪了一邊,看得出來沒有住人。

  咿呀一聲,他們推開了門。

  屋子很小,只有幾樣傢具,在門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少爺,沒人。」

  「再往前走。」

  沈千涵在箱子裡圓睜大眼,是她的錯覺嗎?她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有人在說話。

  是她瀕死的錯覺嗎?她居然聽到丈夫的聲音……很快的她又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頓時一陣慌悚,不,不要丟下她!

  她湧上求生的力量,舉起手敲打著木板,微弱的喚道:「救命……救命……」

        玄徹一踏出屋子,立刻聽到這幾不可聞的聲音,胸口瞬間一緊,他連忙問向身邊的護衛,「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護衛們面面相覷,異口同聲答道:「沒有。」

  真的沒有嗎?

  當真是他的錯覺?

  玄徹感到心臟強烈不安的跳動著,步伐難以往前移動,於是他轉身又推開了門,想再確認一遍。

  他看到了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一張稻草編織的床,然後看到一個大木箱,上頭壓著各式重物,想著那道聲音會不會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這樣的念頭才剛閃過,他的雙腳已經先一步衝上前去,雙手奮力搬離壓在上頭的重物,同時命令道:「快來幫忙!」

  護衛們這才驚覺箱子裡可能有人,飛快衝去幫忙,抬起蓋子,果不其然,正是沈千涵。

  「涵涵!」玄徹看到她雙眼緊閉,毫無反應,心裡恐懼極了,趕緊將她自箱子裡抱出。

  「涵涵,你醒醒!我來救你了,你不能死,振作點!」他將她放躺在地上,微施力道搖晃著她,同時大聲呼喚著,就怕她會永遠醒不過來。

  沈千涵在用盡了力氣求救後,便失去了意識,沒想到再度醒來時,會看到這張她最愛戀的臉,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她努力朝他伸長手,渴望撫摸他的臉。

  「禕恩,是我的錯覺嗎?我終於看到你了……」

  「不,不是錯覺,涵涵,是我……」玄徹看到她醒來,欣慰一笑,捉著她的手,讓她摸他的臉。

  沈千涵感受到他臉上的溫度,仍覺得震撼。「你真的在這裡,不是作夢,你來救我了。」他放下他最重要的工作來救她了,他親自來救她了……

         「涵涵,我真的來救你了……謝謝你活著,太好了……」他眼角懸著淚,緊緊擁抱住她。

  她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劇烈發抖,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他有多麼害怕失去她,她很想開口告訴他自己沒事,但是她太累了,話還來不及出口,便又閉上雙眼,入黑暗之中。

  沈千涵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

  玄徹請大夫來看過了,幸好身子沒有大礙,只是驚嚇過度,體力透支,需要多多休息。

  當晚,他親自照顧她,守在她身邊。

  半夜沈千涵夢到自己被關在箱子裡,遭到可怕的黑暗吞噬,驚恐的放聲尖叫,他馬上緊緊抱住她,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她感受到他的溫暖,害怕被他身上的熱度驅走,聽見他在她耳邊輕喊著她小乖乖,她又放心的緩緩睡去。

  她睡得很熟,直到隔天下午才醒來,當她一睜開眼,便本能的搜巡起玄徹的身影,她記得昨晚她作惡夢時,是他陪著她、哄著她。

  但她很失望的並沒有看到玄徹的人,反倒看見小蝶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斷向她賠罪,「夫人,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堅持要跟著你,你就不會遇到那麼可怕的事了……」

  「好了,快起來,你該不會還要我下去扶你吧?」沈千涵故意調笑道,並作勢要下床。

  小蝶馬上站起身,扶她坐好。「夫人,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下床呀!」

  沈千涵拍了拍她的手背,開玩笑道:「好了,別再哭了,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讓你跟得緊緊的,一步也不分開,好不好?」

  聞言,小蝶終於破涕為笑,接著像是想到什麼,非常嚴肅地問:「夫人,你知道是誰捉你的嗎?有看清楚對方的臉嗎?」

  沈千涵想起小聰,心有餘悸的倒抽一口氣。

  小蝶見她沒回答,以為她不記得了,憤慨地又道:「他們把你關在箱子裡,根本就是想要你的命!幸好少爺派人到處去問,有人說看到一對夫妻鬼鬼祟祟的,男的扛著一個大麻袋,便往那一帶找,才總算找到夫人,巧合的是,貧民窟有一對夫妻不見蹤影,肯定是他們幹的,心虛逃走了,劉總管還說,有可能是那個放火燒倉房的袁掌櫃要報復少爺,才會收買那對夫妻對付你。」

  是這樣嗎?所以小聰的爹娘才要害她?

  沈千涵突然覺得從腳底竄上陣陣寒意,她下意識地用雙臂環抱住自己,本能的希望玄徹能陪在她身邊。「少爺呢?」

  「少爺從昨天回來後就一直陪著夫人,夫人醒來前沒多久才離開的,還吩咐奴婢一定要照顧好夫人,說他等會兒就過來。」

  小蝶眼珠子一溜,想起劉總管的囑咐,趁機替少爺說起好話,「夫人,你就和少爺和好吧,少爺為了救你,沒去赴旭發堂段當家的約,這後果可嚴重了,不但得罪了段當家,恐怕也交不出貨給韓貴妃……韓貴妃可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也不知會怎麼刁難。」

  「什麼?!」沈千涵震驚不已,她知道玄徹為了她放下了工作,卻萬萬不知他會為了救她放棄赴那麼一場重要的約,傷及玄風堂重要的信譽,還惹來莫大麻煩。

  「所以夫人,少爺對你那麼好,你要趕緊和少爺和好……少爺。」說人人到,小蝶一對上玄徹凌厲的目光,立刻閉上嘴。

  玄徹踏進房裡,後頭跟著兩個端菜的丫鬟,沈千涵看著他,一時情緒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把菜放下出去。」玄徹指示道。

  小蝶心虛,也悄悄的跟在兩名丫鬟後頭溜了出去。

  玄徹走到床邊,溫柔的問,「涵涵,身體好多了嗎?」見她始終不說話,只盯著他看,耐心哄道:「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有清粥飯,也有開胃的小菜,都是你愛吃的,多少吃一點吧。」

  說完,他將大手放在她頭上,輕輕拍著。「涵涵,別怕,我一定會捉到想要傷害你的人,不會再讓你遇到這種可怕的事。」

  面對他的柔情呵護,沈千涵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道:「禕恩,你怎麼那麼傻,怎麼可以為了我得罪段當家,要是交不出貨的話,韓貴妃那邊該怎麼辦?」就算他再怎麼厲害,勢力再怎麼大,也鬥不過皇宮裡的貴妃啊!

  玄徹嘆了口氣,他本來不想讓她知道的,就怕她會自責,偏偏小蝶那個雞婆的丫頭多嘴,肯定是劉總管教她的,他真會被他們兩個給氣死。

  「涵涵,我是你的丈夫,保護你是天經地義。」

  「不,你用不著為了我……」

  「這是我最好的選擇。」他正色道,「最糟的狀況就是無法再做皇宮的生意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賺錢的門路多得是,可是涵涵,你只有一個,我知道你有危險怎麼能不管你,幸好我找到你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不自覺微微顫抖著,他真的很害怕會再度失去她,昨晚抱著她入睡,聽到她作惡夢時的驚叫,他的心都快碎了。

  沈千涵雙手摀著臉,哭得好難過。「我……我好矛盾,總是抱怨你忽略我,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可是當你為我而來時,我又愧疚連累了你……現在聽你說了這些話,更覺得因此而高興的自己好羞恥……」

  玄徹拉下她的手,望進她的雙眸道:「涵涵,我曾經滿腦子都是工作,總是丟下你,那一天也是,我真的很想馬上趕去醫院,但是公司的訂單出了嚴重的問題,我忙得暈頭轉向……我不想推卸責任,我確實有錯,我沒有擔起身為丈夫的責任,以為賺更多的錢,帶給你更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卻忽略了婚姻要能夠維繫下去,不只有錢,還要有彼此的愛,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涵涵,我是真心的,我愛你勝於任何人事物,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本來不打算讓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想讓你看到那個東西。」

  「什麼東西?」沈千涵眨著被淚水迷濛的眼。

  他微微一笑,用指腹溫柔拭去她眼角的淚。「等你吃飽再告訴你。」

  吃飽後,沈千涵喝起紅豆湯,她嚐一口就知道是他煮的,接著他開始對她抱怨古代沒有電鍋,害他煮的不好吃,她聽了只覺得好甜蜜。

  經過一夜的休息,加上吃飽喝足,她的體力恢復許多,玄徹便牽著她的手來到一個房間前,想讓她看那樣東西。

  沈千涵驚喜的望著用鎖鏈緊鎖的房門。

  是那個神秘的房間。

  他曾經嚴厲的囑咐她不能偷偷進去,讓她好奇了好一陣子,當他拿出鑰匙解開鎖,帶她踏進去的那一刻,她難以置信地摀住嘴,心口顫跳著,激動得不能自己。

  房間裡竟然掛滿了她前世的畫像,用炭筆繪製而成,每一幅畫中的她,都那麼真實細緻。

  前世為了繼承家業,他只能將畫畫當成興趣,他們戀愛時,最常做的不是約會看電影,而是她當模特兒,讓他畫她。

  他曾說過,他是個遲鈍的人,在她苦追他的那一年,他不知不覺畫了一百張她的素描,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已愛上了她。

  沈千涵入神的看著那一幅幅畫作,回憶起他們過去甜蜜的時光,眼底又漫起水氣。

  玄徹走到她身後,雙手握住她的肩。「涵涵,在我來到這裡後,我以為你死了,再也見不到你,我懊悔著不能挽回你,只能用畫畫表達對你的思念,因為如果不這麼做,我不知道我繼續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抱緊了她,將她箝入懷裡,幾乎是懇求的道:「涵涵,我愛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的雙眼含著豆大的淚珠,看似快哭了,但最後卻笑開,笑得絕美。

  其實早在他拋下工作趕來救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他融化了,想和他複合,現在看到他為她畫的畫像,更加堅定這個意念,他讓她不得不愛,甚至無法自拔。

  「我一直都愛著你,沒有變過,不管是徐禕恩還是玄徹,我都註定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對你動心……禕恩,我們重新當夫妻吧。」

  玄徹聞言,更加摟緊了她,將臉貼到她頸邊,眼眶裡的濕意頓時滴進她髮裡。曾經失去愛的兩顆心,終於在這個時空再次結合……兩人互相坦白了心意,感情瞬間加溫,玄徹甚至迫不及待拿起炭筆畫她,彼此之間無須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交會,就能傳達無盡愛意。

  畫了幾張畫後,他見沈千涵疲累的揉著眼睛,立即抱起她回房休息。

  當晚,兩人什麼都沒做,只是躺在床上相互依偎,也感覺格外幸福。

  翌日,沈千涵精神奕奕,起得特別早,和玄徹一起用早膳,然後送他出門。

  玄徹要親自登門向段當家道歉,再重談買賣,她希望能順利。

  看馬車駛遠後,沈千涵才轉身踏入大門,走沒幾步,便被迎來的女人們包圍住。

  前天夫人發生意外,婢女們都很擔心,但昨天一整天夫人都待在房裡休養,她們見不到人,剛剛少爺又在,她們也不敢多問,少爺一離開,她們立刻上前關心。

  「夫人,你的身子沒事了嗎?」

  「夫人居然會遇上那種事,真是太可怕了!」

  「夫人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夫人果然吉人天相呢!」

  面對眾人的關心,沈千涵感動在心。「謝謝關心,我已經沒事了,不如今天下午來喝下午茶,好好放鬆一下吧!」

  聽到要喝下午茶,她們都高興極了。

  「夫人,奴婢好懷念奶茶的味道。」

  「刨冰最好吃了!」

  「夫人做的東西都好吃。」

  劉總管聽她們一人一句夫人說得開心,也不禁堆起笑意,但隨即想想不對,不得不假裝正經的輕咳一聲。

  「你們真是的,夫人還需要多休息,不能太累。」

  「劉總管,再躺下去,我的骨頭都要散了。」沈千涵笑道。

  「可是少爺吩咐過,不能讓你太累。」

  「只是做幾道小點心有什麼問題,劉總管你不要跟他說就行了。」沈千涵朝他眨眨眼,接著又向小蝶道:「你也不能打小報告喔,不然你就沒下午茶喝了。」

  小蝶一臉為難,但最終仍禁不住美食的誘惑,妥協道:「奴婢知道了。」劉總管看眾婢女嘴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趕緊催她們去工作,很快地一干人便一鬨而散。

  準備下午茶是下午的事,早上還那麼漫長,沈千涵怪無聊的,想去看帳,劉總管拗不過她,只能萬般叮嚀她不能看太久。

  劉總管陪同她往帳房走去時,看她精神頗好,欣慰的道:「夫人,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一定會有好福氣的,相信府裡很快會有好事情發生。」

  想起前天少爺抱著昏迷的夫人回府時那憂懼的神情,他至今仍感震撼,再加上少爺這兩天寸步不離的親自照顧夫人,讓他不禁慶幸當時決定通知少爺是對的,要是他再晚個幾刻,夫人有什麼萬一,少爺現在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最好的好事就是夫人趕緊懷上小少爺,奴婢好期待抱到小少爺喔!」小蝶是唯一知道兩人分床睡的人,看到這兩天兩人總算同床,可開心了。

  「小蝶說的是,夫人,你可要好好努力。」劉總管嘿嘿笑道,「我也得叮嚀少爺好好努力才行。」

  「你們真是的……」沈千涵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她想起前世無緣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總覺得遺憾,有了孩子,她覺得她和玄徹的愛情才算完整。

  「千涵嫂嫂!」

  沈千涵抬起頭,就見玄雅和桂兒從前方靠近,玄雅更是拎起裙擺,小碎步朝她跑來,她還反應不及,對方就衝到了面前。

  「千涵嫂嫂,幸好你平安無事,我好擔心你!昨天我就想去看你了,可是徹哥不讓我見你,說我會吵到你休息。」

  沈千涵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玄雅低下頭自責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帶你去佈施,就不會害你遇到危險……」

  「與你無關,是我自己太大意,我沒想到小聰會……」沈千涵說不出話了,雖然說那孩子是被大人指使的,但她仍是感到被欺騙,心裡很受傷。

  「真是太可怕了,我萬萬沒想到那對夫妻會做出這種事,枉費我平時對他們一家人那麼好……」玄雅失望地道。

  「這不是雅小姐的錯,而是那些壞人的罪孽,少爺會抓到他們的,雅小姐就別再內疚了。」劉總管也勸道。

  玄雅抬起頭來,激動的道:「一定要捉到袁掌櫃,肯定是他指使小聰的爹娘做的,要不然他們才沒有膽子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沈千涵握住她的手,溫柔笑道:「好了,別再想了,今天的下午茶會,你也一塊來吧,我們來聊聊開心的事。」

  聽到要喝下午茶,玄雅的心情才慢慢冷靜下來,綻開甜美的笑容,「嗯,我一定會到的。」

  「我還得去帳房看帳,那麼我們下午見。」沈千涵再拍拍她的肩道,然後和小蝶、劉總管先走一步。

  玄雅站在原地,目送著沈千涵的背影消失在前面廊道,原本甜美的笑意倏地一斂,輕聲喃道:「為什麼她看起來還好好的?」

  桂兒聽到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

  「回房吧。」玄雅轉過身,往前踏去。

  桂兒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跟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04:30 PM 編輯

【第九章】

        劉總管沒有說錯,沈千涵真的帶來好福氣。

  玄徹登門向段當家道歉,對方原本不領情,玄徹自尊心也強,碰了幾次釘子後,便不肯再拜託,直到段當家不知從何處聽說了沈千涵被擄一事,這件事才有了不同的發展。

  段當家雖然性子古怪,但他十分疼愛妻子,可說是個妻奴,就算妻子只為他生下一個女兒,他也沒有納妾。

  在段當家的印象裡,玄徹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他也聽說過他殺妻的傳聞,而今他居然為了第三任妻子放棄跟他做生意,寧願得罪韓貴妃,讓他相當意外,因此對沈千涵感到好奇,特別要求玄徹帶沈千涵來給他看看,再考慮要不要賣貨給他。

  玄徹擔心沈千涵的身子,不願她太累,更不希望利用她談生意,但她還是堅持赴約,意外的,她相當投段當家的緣,也和段夫人一拍即合,這筆生意順利談妥,玄風堂如期交貨,度過了這次危機,雙方邇簽了合作契約,可說是破天荒頭一遭。

  唯獨袁掌櫃還是捉不到人,綁走沈千涵的人也沒找到,不確定這兩者是否有關聯,玄徹動用了所有人脈,相信只要找到袁掌櫃,必能查出真相。

  每晚睡覺時,沈千涵都還是會作被關在箱子裡的惡夢,也總是會被嚇醒,幸好玄徹都睡在她身邊,有他的安撫、他的擁抱,才讓她安下心來,漸漸地,她作惡夢的次數減少了。

  所有的事看似都順利進行,只是日子一天、兩天過去,沈千涵心裡卻愈來愈不明白,都過了那麼久了,她和玄徹為何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們是夫妻,每天同床共枕,會發生親密關係是很自然的,為什麼他都不碰她?

  沈千涵想不透,玄徹會吻她、擁抱她,卻始終沒有更進一步,他在前世是個有正常慾望的男人,怎麼穿到古代就變了?難道是她沒有魅力嗎?

  說起來沈千涵這張臉可長得比她清靈脫俗,又年輕了好幾歲,沒道理吸引不了他,那他為什麼不碰她?

  接連兩個晚上,她有意無意的勾引玄徹,鑽進他懷裡,長腿勾在他腰上,但他卻很沒有情趣的把她的腿拉下來,和平常一樣吻吻她之後,便很規矩的睡覺,讓她不免開始緊張。

  他會不會……沈千涵捂住嘴,瞠大了雙眸。

  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去問劉總管,也不可能問其他下人,幸好廚房的趙大娘有經驗,又是個能保密的人,她便拜託趙大娘幫忙。

  當晚,玄徹一回房,便注意到桌上的宵夜菜色豐富,納悶的問道:「怎麼吃那麼好,都是海鮮。」

  「是啊,都是很滋補的,你最近太累了,氣色不好,要多補補。」沈千涵討好的笑說,拉著他坐下。「快吃吧,還溫熱的。」

  「可是會不會煮太多了,等會兒不是要睡了?」他感到怪異,緩緩坐下。

  「不會、不會,怎麼會多呢,就是要多補補才行嘛。」她呵呵笑著,把生蠔、蝦子往他碗中放。

  玄徹拿起筷子就要吃,發現到她注視著他的目光帶著異樣光彩,好笑的問道:「涵涵,你也想吃?」

  沈千涵托著腮幫子微笑道:「不,你吃就好了,我要看著你吃。」

  他蹙緊眉,覺得詭異極了,但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她見他每道菜都吃了一些,卻遲遲沒喝湯,便主動將盅蓋掀起,當濃郁的中藥味瀰漫在空氣中時,玄徹的詭異感更重。

  「這是什麼?」

  「這個中藥熬成的肉湯,很滋補的。」沈千涵乾笑著,替他盛了一碗。

  他盯著那碗湯,擱下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這是什麼肉?你不說,我就不吃。」

  她有點心虛地回道:「我怕你聽了會更吃不下。」

  玄徹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確信自己聞過這種湯的味道,一年前,劉總管曾經讓人熬給他喝過,她竟「你再不說,我就喂你吃完。說,你在懷疑什麼?」他開門見山直問,不理會她的小把戲。

  他肯定知道了!沈千涵嚇得從椅子上站起身。

  「我、我只是在合理的懷疑,你是不是……不行?」她睇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果然,男人都是會在意這種事的,看吧,他這不就馬上瞪了她一眼嗎。

  沈千涵咽下口水,趕緊揮手澄清道:「我不是說你不行,是說你這副身體……呃,可能虛弱點,需要補補,這不是你的錯。」

  說完,她錯愕的張大嘴,因為他快速的站起身逼近她,待她回過神想逃,他已經扣住她的手了。

  「你覺得我不行?」

  黯黑的眸映入她瞳孔底,讓她臉都紅了,只能硬著頭皮招認,「因為……我們都已經複合了,還同床共枕,可是你都不碰我,對我沒反應,讓我很擔心……是不是我不夠性感,也沒有魅力……」她真的好沮喪。

  玄徹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傻瓜,我看你晚上都會作惡夢,可能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我只想著要更體貼你,讓你晚上更好睡,哪有心思想那種事。」

  沈千涵傻傻一笑,原來,他不碰她是在體貼她。

  玄徹再一個伸手,長臂圈緊她的腰,猝不及防將她拉進懷裡,她嚇了一跳,頭一抬,立刻跌進他閃爍著濃烈慾望的黑眸。

  「涵涵,我心裡只有你,我來到這裡兩年了,對其他女人都不感興趣,劉總管看我不近女色,怕我有隱疾,熬了鱉湯給我喝,你怎麼會以為,我看到你會不想碰你,會對你沒有反應?涵涵,從我們成親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要你了,每天晚上,我都會看著你的睡臉疼痛著,你知道嗎?」玄徹說得輕柔又壓抑。

  沈千涵聽得全身都像著火般熱烘烘的,又酥軟軟的沒有力氣。

  「涵涵,我顧慮到你的狀況,才不碰你,沒想到你竟還想勾引我,你知不知道,忍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的語氣帶著隱忍而苦惱,螫疼了她的心,也讓她的下腹一陣不知名的脹痛,她幾乎想都沒想,便動手捉住他的前襟。

  「那就不要忍耐,我不要緊了,真的……只要你抱我,我就不會作惡夢了。」

  聞言,玄徹腦門轟的一熱,她這是在向他求歡?

  也是,在前世,她曾把他灌醉,色誘過他,她的膽子總是出乎他意料的大。他斂下眼眸,笑了笑。

  「急什麼,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呢。」

  什麼嘛,說得她好像很猴急似的,她的勇氣頓時一縮,羞得脖頸都泛紅了。

  「對,要喝合巹酒……」

  玄徹吩咐外頭守夜的僕人,很快酒就送來了。

  兩人坐在床上,雙手交叉喝下交杯酒,喝完後,沈千涵察覺到氣氛變得不一樣了,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心裡卻陡生膽怯。

  怪了,他們結婚三年,什麼親密的事沒做過,她在怕什麼?大概是因為這是他們久違的第一次,又是她這副身體的第一次,她宛如又成為處子,緊張又害羞。

  「交杯酒喝完了,現在可以入洞房了……」玄徹抽走她手上的酒杯,從她的唇一路吻到她敏感的耳垂,再一路吻回唇瓣,接著在她白晳的頸子烙下熱吻。

  沈千涵被他吻得渾然忘我,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她已橫躺在床上,而他的雙手則不安份的解起她的衣服。

  心跳如雷,喉嚨乾燥,她無法控制的想說些什麼掩飾緊張。「對了,禕恩,你說你兩年前就來到這裡,可是我們明明一起出車禍,是同一天死的,為什麼我才來半年?」

  「不知道,就像我們為什麼會在死後穿越到這裡,無從解釋。」

  玄徹沒有停下動作,他依然忙著脫她的衣服,他的動作優雅,不疾不徐,脫下她的外衣後,繼續脫她的中衣。

  沈千涵盯著他的動作,明明他的手指沒有碰觸到她,她的身體卻敏感的輕顫著。

  「那你怎麼會喜歡吃果醬?你以前不吃的。」她問道,努力忽略他修長手指正拉開她的中衣,露出那貼身的白色褻衣。

  「因為有你的味道,我想好好記住那個味道,珍惜那個味道,所以只要是你煮的東西,我都喜歡吃。」

  「那我惡作劇做的那些菜……」

  「都吃下去了。」

  「傻瓜!」沈千涵罵著,忍不住心疼。

  玄徹朝她勾起寵溺的笑。「涵涵,你做的那些菜……挺有新鮮感的。」

  她想笑,又被他的深情撼動住,不由得問道:「那如果我沒有重新愛上你,也沒發現你真正身份的話,你該怎麼辦?」

  他想都不想,自信的回道:「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耗。」

  「要是我討厭你一輩子……」

  「涵涵,你沒辦法討厭我一輩子的。」玄徹得意地笑道,將被他脫下的衣物全往床下扔。

  沈千涵看著他扔下的衣物中,有她貼身的肚兜、褻褲,驚叫了聲,她是什麼時候被脫光光的?

  他露骨的瞧著她白晳的肌膚漫上漂亮的粉紅,她羞得下意識雙手環胸,雙腿曲起。

  玄徹開始脫自個兒的衣服了,她望著他那寬闊渾厚的肩、結實平滑的胸膛,視線下移,看到橫亙在肚腹那一道極深的傷痕,她可以想像得出當時他傷得有多重,不免一陣心疼,接著再往下看,差點沒噴鼻血——他、他……他非常正常呀!

  「涵涵,你會討厭我嗎?」玄徹一副無害的道。

  難不成要是她無法愛上他,他就要對她進行色誘?

  沈千涵無法再想了,因為他強健的體魄覆上了她,帶領著她捲入一場纏綿至極的歡愛……

*             *             *

        洞房花燭夜過後,沈千涵過著快樂的婚姻生活,只除了……有點累。

  玄徹禁慾了兩年,被她打開了開關,後果可不是她能想像的,甚至他還將她摔角的招式應用在床上,總讓她又害羞又腰酸背痛的。

  他們那麼努力做人,應該很快會有孩子吧,沈千涵竊笑地想。

  兩人甜甜蜜蜜,卻也沒忘了本份,玄徹在外頭談生意時,沈千涵在府裡扮演好當家主母的重責,經過一段日子的學習,她頗為上手,除了學著府裡的人事、錢財用度、用品分配外,還有一年來有幾個節日要祭拜,玄徹雖然已經省略了許多繁文縟節,但古人有些儀式還是要遵守,得慎重的準備很多東西。

  今天,劉總管剛好提起玄徹第一任妻子的祭日快到了,每年亡者祭日要舉行小型祭祀,是這個國家的習俗,要提前準備。

  沈千涵腦裡轟隆一響,她沉溺在幸福美滿的曰子裡,都忘了玄徹在她之前娶過兩任妻子。

  她曾經聽二哥提過玄徹殺妻的傳聞,當時還感到害怕,嫁進玄府沒多久,劉總管曾稍微提起前兩任夫人的死因是意外,這次她又問,得到的仍是相同的答案,劉總管似乎怕她胡思亂想,不願多說。

  但沈千涵就是感到在意,想問得更明確一點,玄徹今天提早回來,她便匆匆將他拉到院子裡問了這件事。

  玄徹挑了眉,播播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他看她一臉驚訝,不由得好笑道:「我怎麼會知道人是不是玄徹殺的?我兩年前來到這裡時,玄徹的第二任妻子早就過世半年了,況且我也沒有玄徹的記憶,這些事都是劉總管和其他人告訴我的,我只知道玄徹的第一任妻子是懷著身孕淹死在溪裡,第二個則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死的。」

  「那你沒見過她們,也不知道她們長得美不美嘍?」此話一出,沈千涵才驚覺她問了很奇怪的問題,趕緊摀上嘴。

  「涵涵,你該不會……吃醋了?」玄徹唇角微揚,心情甚好的瞅著她。

  她覺得自己好丟臉,清咳了聲,急忙轉開話題。「既然是意外,那為什麼外面會有玄徹殺妻的傳聞?」

  「玄徹作風囂張,得罪過許多人,或許是有心人士惡意中傷,至於玄徹是不是真的殺了兩個妻子,我就不知道了……」他斂下眸,刻意頓了一下,接著語氣陰森地道:「或許,玄徹真的是殺人兇手也說不定。」

  沈千涵瞪大了眼,有些激動的道:「不會的,劉總管都說那是意外了!」

  他取笑她道:「你不是懷疑過,我的畫室裡藏有屍體?」

  她漲紅著臉,掄起粉拳用力捶了他胸膛一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當時你故意搞神秘,我當然會亂想,總之,那一定是意外,不過如果要是玄徹真的是一屍三命的殺人兇手,那要怎麼辦?」說著,她臉色不禁凝重起來。

  玄徹知道她心裡很不安,畢竟這兩個女人都是意外而死的,說起來太巧合、太詭異,他剛成為玄徹時,也曾懷疑過他的原身是兇手。

  「涵涵,若我真的是兇手呢?」他突然神情認真的問道。

  「你才不會是……」沈千涵深深吸了口氣。

  「好吧,如果你真的不幸是兇手,被官府捉去關了,我會等你出來……欸,你不會被砍頭吧?」她驚叫出聲,可不想當寡婦。

  「說得跟真的一樣。」玄徹好笑的將她拉入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哄道:「涵涵,別怕,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的。」

  她用雙手圈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暖暖的胸膛,在他懷裡讓她覺得好安心,她真心盼望那兩個女人的死只是意外。

  「那兩個女人真可憐,年紀輕輕就死了,一個還懷有身孕,聽說已經七個月了……」沈千涵不禁感嘆道。

  玄徹一聽,更是摟緊了她。

  他知道失去孩子是她的心結,只要想到孩子,她就會難過,雖然這不是他造成的,但他卻是間接的壞人,往後他得更加倍的彌補她才行。

  「涵涵,我們現在馬上回房努力吧。」

  「努力什麼?」沈千涵從他懷裡困惑的抬起頭。

  「努力生孩子。」

  「什……」沈千涵難掩錯愕,現在是大白天耶,他會不會太誇張了?

  玄徹沒多解釋,直接用行動表示,牽起她的手快步朝房間走去。

  她並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垂著酡紅的小臉,柔順的讓他牽著她走。

  玄雅一身翠綠的嬌小身影一直站在遠處看著,閃著嫉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

  幾天後便是玄徹第一任妻子黎氏的祭日,黎氏的墓園位在後山,儀式在那裡舉辦,沈千涵以玄徹現任妻子的身份到場,按輩分她是繼室,她得供奉祭拜黎氏,為黎氏上香。

  黎氏的爹娘昨晚也風塵僕僕地趕來,住在府裡一晚,玄徹並沒有安排沈千涵和他們見面,所以直到今天沈千涵才見到他們,不禁多看了他們一眼。

  那是一對頭髮半白的老夫妻,臉色哀痛的出席了女兒的祭日。

  昨晚她聽玄徹說,黎家在北方曾經富甲一方,只有黎氏這個獨生女,本想女兒和玄風堂聯姻是樁美事,豈料女兒竟在懷胎七個月時不幸身亡,接著黎家又做生意失敗,可說是雪上加霜,這兩年來,玄徹一直代替原身在照顧黎家,讓他們兩位老人家可以安度晚年。

  而在儀式進行前,沈千涵被玄徹帶到黎家人面前打招呼。

  沈千涵禮貌的問候,並不多言。

  從黎家兩老對玄徹的態度,她看得出他們只是表面客氣,其實對他頗為忌憚,看她的眼神還很複雜,也不知是認為他們的女兒死了,活著的她太幸福,嫉妒她,抑或將玄徹當成是殺他們女兒的兇手,覺得她不幸。

  儀式開始,法師念著聽不懂的經文,場面莊重肅靜,連一向愛笑的玄雅在這一天都很端莊。

  第一個階段結束稍事休息時,沈千涵疲累的揉了揉頸子,玄徹遞來關愛的眼神,用嘴型問道:「還行吧?」

  她朝他點點頭,豎起食指要他噤聲,她可不想在他的前丈人、岳母面前表現得太恩愛。

  一會兒後儀式繼續進行,法師再次念起經文,好不容易趕在黃昏前結束整個祭拜過程。

  玄徹與前丈人、岳母還有話要談,便要沈千涵先回去休息。

  沈千涵回到房裡,稍作歇息後,意外發現她戴著的髮釵不見了,雖然只是個樸素小巧的黑色髮釵,她覺得很適合出席今天的場合才特別戴上,現在不見了,她還挺捨不得的,因此想了又想,猜測應該是丟在墓園裡。

  要是平常,小蝶聽她這麼說,肯定會勤快的跑去找回來,這會兒居然怯懦道:「天快黑了,奴婢不敢一個人去。」

  「真是的,有什麼好怕的。」沈千涵噗哧一笑,也不想大費周章的讓一堆人去找一根釵子,便和小蝶兩人一道去找。

  此時已黃昏,墓圔用來辦祭祀的桌子和祭品都搬走了,有種幽靜的涼意,沈千涵依著她走過的路線找,小蝶也低頭梭巡,就怕視線變暗,沒注意到髮釵。

  「找到了!」沈千涵眼尖的看到了,彎身撿起,真慶幸沒被踩壞,她用帕子擦了擦,便直接插入髮髻裡,才剛側過身,就見玄雅站在黎氏的墓地前。

  「那是雅小姐和桂兒。」小蝶也看到了,訝異地道。

  沈千涵看著玄雅不知對著墓碑說些什麼,還伸手指著墓碑,模樣很是激動憤怒,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趁著她們還沒發現時,和小蝶趕快離開,就見桂兒提醒了玄雅一聲,玄雅便轉頭看向她,接著朝她跨步走來,親密喊道:「千涵嫂嫂!」

  沈千涵只好走向她,關心問道:「小雅,你怎麼還在這裡?」

  「嫂嫂你呢?」玄雅反問。

  「我來找這個,不小心落在這裡了。」沈千涵指了指頭上的髮釵。

  「我是剛結束祭祀,突然想念起黎嫂嫂,便過來看看她……」玄雅回道,神情多了幾分落寞。

  「黎嫂嫂真是命薄,太早死了,我真捨不得她。」

        是捨不得嗎?

  沈千涵想起玄雅伸手指著墓碑說話時的模樣,有點違和,乾笑道:「大姐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是啊,黎嫂嫂是個好人,她一個人躺在這裡一定很寂寞吧,為什麼她會那麼早死,還懷著孩子而亡……下面應該很冷,她肯定很羨慕千涵嫂嫂……」玄雅說得若有深意,還微微勾起冷笑。

        沈千涵嚇了一跳,玄雅的臉像在瞬間黑了一半,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而她下一刻又活潑笑開。「千涵嫂嫂別在意,我只是覺得你真的很幸福,能得到徹哥的萬千寵愛,黎嫂嫂是那麼溫柔的好人,一定會祝福你和徹哥白頭偕老的。」

  「是嗎?」沈千涵不自覺盯著她的笑臉,真想揉揉眼,剛剛她是看錯了嗎?玄雅笑得天真無邪,還露出兩顆小虎牙。「千涵嫂嫂你先回去吧,我想和黎嫂嫂說些體已話。」

  天都快暗了,還能對著墓碑說什麼話?

  沈千涵心裡涼颼颼的,向她叮嚀完天冷、別待太久後,便和小蝶先走一步,走到一半,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玄雅,她正站在墓地前,看起來格外沉靜。

  「夫人,都那麼晚了,雅小姐竟說要留下來跟黎夫人說體已話,還真有點可怕……」小蝶膽怯的小聲低喃。

  聞言,沈千涵趕緊斥道:「這種話可別到處嚷嚷,知道嗎?」要是傳出什麼奇怪的傳聞,對玄雅、對她們都沒有好處。

  「奴婢知道。」小蝶重重點頭。

  「回去吧。」

  沈千涵心裡仍有疙瘩,不知怎地,她總覺得玄雅方才的表情很可怕,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05:46 PM 編輯

【第十章】

  接下來幾天,沈千涵發現玄雅愈來愈古怪,她總會陰惻惻的盯著她,或在她背後不作聲的站著,被她發現後,她也不驚慌,反而朝她綻開一抹天真爛漫的笑。

  起初,她還能視為自己想太多,但當玄雅盯著她看的次數愈來愈多,讓她很不舒服,感到毛骨悚然時,她就很難當做是錯覺了。

  原本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玄雅會這麼陰森的看著她,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她,直到有一次她和玄徹在花園散步時,她看到她站在另一端瞪著她,目光銳利得像是想一劍貫穿她,這才終於看出她是在嫉妒她,她痛恨她待在她哥哥身邊。

  沈千涵早知玄雅十分仰慕玄徹,這不足為奇,但她瞪著她看的那一瞬間,她敏銳的察覺到那不是普通的手足仰慕之情,那是充滿敵意的嫉恨,讓她對她升起濃濃的警戒,只要玄雅對著她笑,她就會不自覺害怕下一刻她會突然變臉,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終於,她忍無可忍了,今晚玄徹一回到家,她就馬上告訴他。

  「涵涵,你的意思是,小雅喜歡我,仇視你這個嫂嫂?」玄徹在耐心聽完妻子的話後,確認的問道。

  「是!」沈千涵捉著他的手臂,趕緊又道:「她總是偷偷看著我、瞪著我,讓我心裡毛毛的,她也不喜歡看到我們在一起……你知道嗎,上次祭祀完,我弄丟了一根髮釵回到墓園找,竟看到她逗留在墳前,模樣激動古怪的對著墓碑說話,看到我,還對我說她過世的黎嫂嫂在下面很寂寞,說黎嫂嫂一定很羨慕我之類的,當時她的表情很陰沉可怕……」

  玄徹看著妻子懼怕的神情,不悅地斥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一個人煩惱多久了?」

  「你相信我?」她本來很怕他會覺得是她想太多,畢竟玄雅給人的印象就是活潑善良,若說玄雅陰沉,對她有敵意,肯定沒人相信。

  玄徹揉了揉她的髮心,寵溺的道:「涵涵,你是我老婆,我當然無條件相信你。」

  沈千涵心裡一陣感動,才解釋道:「她這個樣子已經有一陣子了,一開始我不曉得是不是只是我的錯覺,加上這種事不能隨便亂說,我才沒有馬上告訴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寧願當成是我多想,你們是兄妹,她怎麼會喜歡你呢?」

  他也感到難以置信,他知道玄雅對他特別祟拜、特別依賴,但倒是沒有察覺到她對他有特殊的情感。

  他嘆氣道:「老實說,我對她一無所知,我沒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該怎麼和妹妹相處,我也怕被她發現我不是她親哥哥,所以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也沒有看出她喜歡我。」

  「若說她是戀兄情結,又不太對,那樣敵視、嫉妒我的眼神,比較像她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把我視為情敵。」沈千涵的話倏地一頓,不想多說了。

  她不喜歡自己有這樣的念頭,畢竟玄雅之前明明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

  「會、會不會是她中邪了,她原本不是那樣的……」她真的無法想像,自己剛嫁進玄府時,那個對她親切又熱情的小姑娘會變了個人。

  玄徹看到她這麼心神不寧,連中邪這麼離譜的懷疑也說得出口,心中對玄雅更為警戒,他捧起她的臉囑咐道:「暫時別和她獨處,我會多派人手注意她的。涵涵,我不會讓她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你不用怕,什麼都不必煩惱,你只要……好好煩惱我們的事就好。」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飽含深意。

  「什麼事?」幹麼那樣神秘兮兮的看著她?

  他鬆開手,從衣襟裡掏出一本小冊子給她。

  「這是什麼?」沈千涵看著封面畫著兩副赤裸交纏的身軀,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這是春宮圖,古代的A書啊!

  「你、你、你怎麼會看這種東西?!」

  「這是劉總管給我的,有求孕秘方,聽說很管用。」玄徹看到她紅著臉,都被這本冊子佔據了心思,很是滿意。

  「求孕秘方?」沈千涵一愣,是為了讓她順利懷孕才看這本書的?

  他翻開書頁,指著一張張圖片道:「像這個姿勢,聽說比較好受孕,還有這個姿勢也不錯。」

  她看著他這麼正經八百的向她說明,小臉飛快漲紅,她的手抖著,移到某張圖片上。

  「這、這個絕對不行,竟要倒立,肯定會腦充血!」

  又移到另一張。「這個也不行,腰會斷掉!」

  玄徹看她臉紅又難以置信的模樣,似乎完全忘了玄雅的事,輕輕一笑,環抱住她的肩,親昵的挨著她,翻起了冊子。

  「涵涵,既然那些都太難,我們來試看看這個,好像很不錯,你也不用太費力,或許能讓你很快就受孕了。」

  可是他很費力啊……沈千涵害羞地想,再加上他此刻抱著她,和她臉貼著臉說話,更讓她腦裡自動帶入他們親熱的畫面,羞窘到都結巴了。

  「怎會不急呢?你不是讓廚房熬了鰲湯,要是我不快點讓你懷孕,我會被懷疑的。」

  沈千涵完全無法反駁,當下一瞬她被他推倒在床上時,心裡更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男人以前那麼不解風情,還要她主動,怎麼一到古代,他就自動進化了?

*             *             *

  沈千涵對於玄雅對玄徹有著超出兄妹之不尋常感情的臆測,很快得到了證實。玄徹的一件袍子勾破了,沈千涵拿針線想幫他縫補時,竟發現內裡縫著古怪的黃色符咒,還用了不知什麼血寫下不明的文字,她嚇得馬上將袍子扔到地上。

  玄徹看過後,想起這袍子是玄雅送的,接著他們逐一檢查玄雅送來的衣服和物品,最後發現枕頭裡也縫上一樣的符咒,還有一束用符紙包住的頭髮,符紙上還寫了他和玄雅的名字,這鴛鴦枕是他娶她時,玄雅一針一線親自縫的,說是要祝福他大婚,可用心真讓人毛骨悚然。

  劉總管從小看著玄雅長大,十分疼愛她,玄徹不想太早將這事告訴劉總管,另外找了心腹替他拿著這些符咒到宮廟解字。

  查明後才知道符咒上竟是惡毒的咒語,詛咒夫妻失和、分離,而寫著他和玄雅名字並包住的頭髮,祈求的是美好姻緣,聽說這是一種轉移心意的法術,能使男人移情別戀,靈不靈就不知道了。

  玄雅會做到這種地步,是打從心底愛著她的哥哥。

  愛上自己的哥哥不是犯了多大的錯,但沈千涵只要想起玄雅瞪著她的陰森嫉妒眼神,就覺得她變成可怕的魔鬼。

  「怎麼辦呢?她真的對你……」沈千涵不知往後該如何面對這個小姑。

  玄徹臉色凝重,從沒想到玄雅會用那麼瘋狂的方式愛著她的哥哥,在櫃子裡還有一件袍子縫有符咒,那是他還沒穿越來就有的,看來玄雅很早之前就愛著她的哥哥了,真正的玄徹知道嗎?

  「這種事是家醜,不能攤開來說,而且在名義上她也是我妹妹,我不能做得太絕,現在只有一個處理方法了。」

  沈千涵點點頭,她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把玄雅嫁掉,雖然這麼做有點狠心,但總比真的拆穿她或懲罰她來得好,待她有了新的家庭,說不定就會遺忘對玄徹的感情。

  隔天,玄徹難得沒有一早便趕去商號,反而留下來陪沈千涵一起悠閒的吃早膳,然後特地等玄雅起床,差人將她叫到書房說話。

  玄雅聽到下人稟報後格外驚喜,徹哥受傷失去記憶,連她也忘了,還待她很冷漠,今天居然會特別差人叫她過去,她興奮的盛裝打扮,還穿上她喜愛的那雙高跟翠綠繡鞋。

  玄雅忙著打扮,遲了會兒才來,她的用心,讓玄徹看清楚她有多麼重視他,有多麼盼望和他說話,一直以來他沒在注意的事,現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包括她臉上的含羞帶怯。

  「徹哥今天找我有什麼事?」玄雅顯得緊張又興奮。

  玄徹自椅子上起身,知道她肯定會反彈,刻意用著徐緩的口吻道:「小雅,我發現以前對你太不關心了,忽略你已經快十八歲,早不是個小姑娘,當哥哥的我該幫你找個好夫君才是。」

  玄雅的臉色青白不定,方才的好心情瞬間沒了,激動的喊道:「徹哥,我不要嫁人!」

  「為什麼不嫁呢?還是你有中意的人,告訴哥,哥會幫你作主。」玄徹明知她心繫於他,仍是殘酷的問。

  對他來說,妻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想養個對妻子懷有敵意、不知何時會傷害妻子的禍害,而且玄雅的愛也讓他無法接受,她竟偷偷在他衣服裡縫了符咒,詛咒他和妻子分離,根本不可原諒。

  玄雅望著他,眸裡浮出水氣,委屈至極的懇求道:「不,我不想嫁人,我想待在徹哥身邊……」

  他立即訓斥,「別胡鬧了,姑娘家本來就要嫁人,放心,哥哥我一定會幫你多找幾戶好人家,讓你挑喜歡的嫁……」

  她反應激烈的打斷道:「我都不喜歡,我不要嫁!徹哥,我想要待在你身邊,想一直住在這個家裡,你以前答應過我,只要我不想嫁就不必嫁,你會養我一輩子!」

  玄徹一怔,他倒不知道這件事。

  「你又忘記了嗎?」玄雅看著他,勾起嘲諷的笑,隨即又苦澀地道:「徹哥,你以前不會這樣逼著我做不願做的事,你最疼我了,什麼都依我,但自從你出事之後,你就變得對我好冷漠,不再是我認識的徹哥了。」

  她的指控讓他靜默,眼神銳利得令人發寒,過了一會兒他才以極緩的速度掀起薄唇。「你這是在向我抱怨嗎?你希望我那時候重傷而死,而不是變成你不認識的徹哥?」

  玄雅完全被他這句話嚇到了,趕緊否認道:「不……」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不能任你蹉跎青春,要是你真的成了老姑娘,要我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爹娘?長兄如父,我也有資格替你訂下婚事,這是為你好,我會幫你找最好的男人。」玄徹一字字說得斬釘截鐵又嚴厲,不容她有異議。

  她的眼淚撲簌簌直落,掄起粉拳激憤道:「我不要!」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衝出書房,在外頭等候的桂兒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同樣候在外頭的劉總管,也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連忙踏進書房,頗為擔心的道:「少爺,這樣好嗎?」

  「你也覺得我太殘忍?」玄徹似笑非笑地反問。

  「不,只是希望少爺能多多體諒雅小姐,雅小姐一直都很喜歡你、祟拜你,以致眼界太高,看不上其他男人。」劉總管只能這麼說,主子的做法他哪敢批評,再說雅小姐確實到了該成親的年紀,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府裡。

  玄徹嘆了口氣。「小雅不是很信任你這個長輩嗎?幫我勸勸她吧。」

  「這是自然,雅小姐太年輕,無法體會少爺的用心,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想通的。」劉總管語重心長地道。

  「也幫我打聽看看有沒有適婚男子,家世倒是其次,品行端正,有上進心,性情溫厚才是最重要的。」玄徹又囑咐道。

  最好今年就讓玄雅出嫁,他無法容忍有個不定時炸彈住在這座府邸裡,所有有可能會對沈千涵造成傷害的人事物,他都要摒除。

  玄雅跑回房間後,仍舊哭個不停,雙眼又腫又紅,過了好久,哭勢終於緩和一點,但仍抱著枕頭抽嘻。

  她受到極大的打擊,難以忍受最疼愛她的徹哥竟要她嫁人。

  「小姐,該用午膳了,你早膳都沒吃……」桂兒盯著桌上快涼掉的飯菜,擔心的勸道。

  今天小姐聽到少爺要見她,興高采烈的要她幫她上妝打扮,豈料最後竟會哭著跑走,她鮮少看到小姐這麼傷心,現在連飯都不吃,這怎麼行?

  玄雅把枕頭用力擲向桂兒,美眸飽含憤怒又不甘的淚水,大吼道:「我哪有心情用膳,我餓死算了!」她摀著臉又哭了。「徹哥竟然叫我嫁人,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什麼長兄如父,他是為我好,明明他以前就說過要養我一輩子的,為什麼他會變那麼多,什麼都忘記了……」

  桂兒看到小姐難過,她也難過,將枕頭放回床上後又再勸道:「小姐,你再哭下去會傷身的。」

  「徹哥根本不在意我!」玄雅抱住頭叫道,肩膀抖動著,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下了床,咬著手指,煩躁的來回踱步。

  「為什麼哥非要我嫁出去不可,是那個女人說了我什麼,讓他容不下我嗎?他真的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額倒,心裡沒有我這個妹妹了嗎?太過分了,我是他唯一的親人啊,他居然想趕我走……」她充滿怨恨的表情愈來愈陰冷,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桂兒在一旁看著,不禁心生膽怯。

  小姐平常沒事的時候,愛笑好相處,但只要是跟少爺有關的事,小姐一不開心,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每次看了都覺得好害怕。

  「難道不夠嗎?」玄雅自言自語地說完後,從床下拉出一個上鎖的箱子。

  桂兒見狀,臉色倏地一變。

  玄雅打開了鎖頭,取出裡頭的黃色符咒。「對,得再多貼一點,法力才夠……」

  她嘴裡念念有詞,然後轉過頭朝桂兒命令道:「桂兒,幫我把符放在他們房裡。」

  桂兒感到為難又害怕。「小姐,會被發現的……」

  玄雅狠瞪她一眼,抓了一大把符紙塞到她手中。「我不管!快把符咒放在他們房裡,徹哥就會發現我的好,他的心就會轉移到我身上……快去!」

  桂兒看著手中寫著詭異文字的黃色符咒,雙手不自覺微微發抖。

  「不,這還不夠,我不能只靠法術,太慢了,徹哥會把我嫁掉,我要快一點得到徹哥的心,要更有效的……只有那個法子了,我只能這麼做,這次不能失敗,一定要成功,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才不會被發現。」

  玄雅咬著手指,像是在想什麼害人的計劃,甜美俏麗的臉蛋變得陰森可怖。

  看到這樣的小姐,桂兒再也忍不住地衝出房間,跑了一段路,才躲在一道牆後喘著氣。

  她嚇壞了,臉色慘白,手上緊抓著的符咒都被她沁出的手汗浸濕了。

  她太清楚小姐說出那番話的用意,只要小姐說完,就會失控的做出非常可怕的事,小姐要做的事也只有她知道,她該怎麼辦才好?

  桂兒掙扎了許久,終於攤開手心,看著一張張的符紙。

  她咬了咬牙,小姐對她有著天大的恩情,在五年前買下她讓她得以安葬父親,不至淪落到青樓賣身,她沒有其他選擇。

  稍晚,桂兒趁著晚膳時間來到玄徹和沈千涵的廂房,這時間房裡沒人,奴婢們大都不在,她趁機偷偷潛入房間裡,將符咒用布包著,藏在房裡的某一處,然後趕緊悄悄離開。

  玄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鬧了幾天脾氣後,終於妥協了,她笑著對玄徹說,她願意聽他的話嫁人,不讓他操心,但看在玄徹和沈千涵眼裡,她的笑意並未達到眼底,而且還存有惡意,因為他們又在房間裡找到新放的詛咒符咒。

  因為對玄雅懷有警戒心,沈千涵和她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不剌激她,盡量避開和她獨處的機會。

  今天下午,難得沒有下午茶會,大半奴婢都去貧民窟幫忙佈施了,府裡變得很安靜,沈千涵因為對於上次被擄的事仍有些害怕,玄徹也說以後沒有他跟著,她還是盡量不要去,所以她乖乖的待在府中,為了打發時間,她將棉被拿出來曬太陽。她沒去,小蝶自然也沒去了,幫她一起曬棉被。

  此時陽光普照,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沈千涵伸了個懶腰,享受這悠閒的時光。

  「千涵嫂嫂在不在?」

  平地一聲雷,玄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沈千涵心一緊,和小蝶交換眼神,一塊到前廳去。

  玄徹和沈千涵沒有告訴小蝶關於符咒的事,就怕她一時嘴快說出去,但因為舉行祭祀那天小蝶也看到了玄雅奇怪的行為,加上玄徹再三叮嚀過她要顧好主子,小蝶自是心生警戒。

  玄雅一看到她,立刻衝上前,一臉焦急地道:「千涵嫂嫂,徹哥出事了!」

  沈千涵原本對玄雅還有戒心,一聽到這句話,忙不迭追問道:「他怎麼了?」

  玄雅故意緩了緩呼吸,才道:「有人到商號尋仇,徹哥受了傷……」

  「什麼?!」沈千涵大驚,急切地又問,「他傷到哪了?要不要緊?」

  「我也不知道,好像傷得很重……」玄雅獲著秀眉。

  這一句不知道,讓沈千涵更心急了,衝動地道:「我要趕快去看他。」

  玄雅捉住她的手,無奈道:「我們沒辦法去,徹哥怕我們擔心,交代劉總管不能讓我們知道……這個消息是桂兒偷聽來的。」

  沈千涵望向桂兒,桂兒點了點頭,垂下的目光有些閃爍,「是的,奴婢看到有商號裡的人過來,向劉總管稟報爺出事了……」

  玄雅接下話道:「我一聽桂兒這麼說,便馬上去找劉總管問,但劉總管說是桂兒聽錯,就不肯再多說,他現在已經出門了,想必是趕去看徹哥的狀況。」

  沈千涵愈聽愈心慌。「不成,我要去看他,我一定要親眼確定他沒事才行。」

  玄雅搖頭。「不行的,劉總管怕我們偷偷去,已經找人在大門口守著,我們出不去的。」

  「那該怎麼辦?」沈千涵慌得六神無主。

  「是啊,該怎麼辦呢……」玄雅狀似傷腦筋的輕喃道,接著她眸光一亮,「千涵嫂嫂,我們可以從後門出去。」

  聞言,沈千涵充滿希冀的望著她。「真的可以嗎?」

  「我可以拜託馬房的人載我們。」玄雅握緊她的手,噙著淚光道:「不知道徹哥的情況,我也很難安心,兩年前徹哥差點死掉,這次,我真怕……」

  沈千涵原本就心懸著玄徹的安危,聽到她這麼說,更是心亂如麻,急急的道:「我們快走吧!」

  玄雅眸底閃過一抹異光,點頭道:「千涵嫂嫂,那我們趕快走!」

  當玄雅和桂兒走在前面時,一直沉默的小蝶頓住步伐,不安的望向沈千涵。

  「夫人……」她真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們似乎不該這麼衝動跟著去,萬一夫人又出事該怎麼辦?

  「沒問題的。」沈千涵拍了拍小蝶的肩,示意她往前走。

  她們四人一路往後門方向行進,在後門早有一輛馬車備著,和玄雅所說還得拜託馬房的人載她們一趟相悖,且駕著馬的兩個車夫都是生面孔,不是府裡的人。

  然而對於這古怪的情形,沈千涵卻沒有一絲懷疑,也沒有質疑這天的佈施日玄雅怎麼沒出門,平常對玄雅懷有警戒的她,似乎是因為太擔心玄徹了,失去原有的判斷力。

  馬車一路前行,沈千涵和小蝶坐在一起,玄雅和桂兒坐對面,途中沒有人開口,玄徹受傷的事讓人擔憂到沒心情說話。

  漸漸地,馬車駛往荒郊野外,兩側都是樹林,沈千涵終於察覺到異樣,開口向道:「小雅,不是要去商號嗎?這裡看起來是郊外。」

  玄雅聞言輕輕回答,「這裡是捷徑啊,會先經過郊外。」

  沈千涵沉默了,小蝶惶惶不安的絞著手指,桂兒始終垂著頭,馬車內的氣氛異常沉滯,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裡真的是捷徑嗎?沒走錯路嗎?跟商號的方向似乎不一樣。」一會兒,沈千涵又開口了。

  這次玄雅沒回應,馬車依然往前直駛,然後在一片林子前停下。

  「這裡是……」沈千涵看了窗外一眼,接著不解的望向玄雅問道。

  「已經到了,下車吧。」

  沈千涵蹙起秀眉。「不對啊,不是說要去商號?」

  玄雅的唇往上揚,鄙夷道:「千涵嫂嫂,我隨便說說你也信呀!」

  沈千涵錯愕的瞪著她。「你騙我,玄徹並沒有出事?你為什麼要騙我,把我帶來這裡又想做什麼?!」

  玄雅瞅著她,綻開了甜美得令人害怕的笑容道:「當然是因為我討厭你呀。」

        沈千涵心口一駭,手臂泛起雞皮疾瘩。

  這時,馬車車門被拉開,坐在前頭的兩名車夫亮出了大刀。

  沈千涵沉穩的沒尖叫,也沒做出太大的動作,小蝶則是趕忙抱住沈千涵想保護她,卻不爭氣的直發抖。

  玄雅看著這對主僕的窩囊樣,笑得更加張狂。「請下車吧,千涵嫂嫂,我想了又想,還是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永遠除掉你。」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充滿殺氣。

  沈千涵打從心裡發起冷顫,玄雅是真的想殺她,想讓她這世間消失。

  「押下去!」玄雅看她們沒有動作,不耐的命令車夫。

  小蝶坐在外側,被健壯的車夫用力一扯,直接摔跌到地上,沈千涵見狀,隨即跳下馬車,扶起小蝶,憤怒的望向玄雅。

  玄雅勾勾唇,得意極了。「可惜你這個小丫鬟知道太多了,得陪你一塊死。」

  小蝶怕得全身顫抖,沈千涵在她耳邊小聲安撫道:「不用怕,沒問題的。」

  玄雅聽見,只當她是在做垂死的掙扎,不以為意。「走!」

  背後有兩把大刀對著她們,小蝶雙腿發軟,根本要仰賴沈千涵扶著才有辦法往前走,在這最危險的時刻,沈千涵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冷靜,邊走邊默默觀察四周。

  玄雅察覺到她的目光,以為她是想找機會逃,冷哼道:「死心吧,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我已經事先調查過了,徹哥今天會忙到晚上,劉總管跟徹哥一同出門也不在,府裡的下人都去了貧民窟,傍晚才會回來,等他們發現你不見時,你已經命喪黃泉了。」

  「小雅,為什麼你要殺我?」沈千涵不但極為冷靜,還有勇氣發問。

  「我說過了,我討厭你!一定是你向徹哥說了什麼,他才會逼我嫁人,都是你的錯,所以我要殺了你!」玄雅咬牙切齒地道,表情充滿對她的憎惡。

  沈千涵知道玄雅恨她,容不下她,但在這一刻還是被她眼裡的恨意給深深駭住,是什麼樣的愛,才會讓一個甜美純真的女孩變成這樣?

  「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為什麼你想殺我?」沈千涵直視著她,又再向了一次。

  玄雅臉色一變,往前走的步伐一頓,銳利的美眸瞪著她道:「因為你只是個家道中落的大小姐,你根本配不上徹哥,還要他幫你還清債務,你憑什麼嫁給他為妻,你不配!你不配和徹哥過著那麼幸福的日子,你該死!」

  沈千涵冷靜的緩緩問道:「小雅,你喜歡你哥哥?」

  玄雅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刷白難看,勉強才能忍住內心的強烈波動,「我喜歡徹哥又如何?」

  「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嗎?」沈千涵一針見血的問,就見玄雅像瘋子般衝過來揪住她的衣領,甜美的俏臉扭曲成猙獰的臉孔。

  「你再問一句我就……」

  沈千涵毫無畏懼,直視著她道:「小雅,你愛你哥哥吧,所以才想殺了我。我要知道原因,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玄雅像是被沈千涵的氣勢給震懾住,下意識地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瘋狂的大笑著。

  「你就那麼想聽啊,好吧,我說,讓你死得明白!對,你說對了,我愛著徹哥,我從小就愛著他了!我們並不是親兄妹,我是養女,他真正的妹妹早在兩歲時就夭折了,他爹娘因為傷心過度,把我抱回來當女兒養,這是我在八歲時偷聽到的……」

  沈千涵大為震驚。「既然你和玄徹不是兄妹,為什麼你不告訴他你的心意?」寧可詛咒他們的姻緣,用不入流的方式拆散他們,現在還想殺了她?

  玄雅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你不明白,我怎麼可以說,說了徹哥或許會討厭我,說不定還會把我趕出去,不再把我當妹妹,那麼一來,我就什麼都不剩了!」

  她眼神一狠,直直瞪視著沈千涵。「我只能用妹妹的名義待在他身邊,想辦法除去獨佔他的人……上一次是我失敗了,這次,我會親眼盯著,不會再有差池。」

  沈千涵臉色微變,試探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玄雅朝她陰惻惻一笑。「上回你在貧民窟被人擄走,其實是我指使的,真麻煩,上次僥倖被你逃過,害我得再處置你一次,不過這次有你那個小丫鬟陪著,下面還有三個人等你,你不會寂寞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在她之前,她早就殺了三個人了……是嗎?

  沈千涵為她的瘋狂感到可怕,震驚得腳步一個踉蹌,但她馬上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玄徹前兩任妻子……都是你殺的嗎?」加上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就有三個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09:18 PM 編輯

【第十一章】

  玄雅似乎認定沈千涵就快死了,被她知道也無妨。

  「誰教她懷了徹哥的孩子,怎麼可以,等那個孩子出生,他們一家三口就會過著幸福的日子,我太嫉妒了……等我回過神時,已經不小心將她推到溪裡了。」

  她的神情閃過一抹愧疚,但很快又被惡毒所取代。

  「第二個是她自己活該,誰教她發現了我喜歡徹哥的事,她視我為眼中釘,居然威脅我若我不快點嫁出去,她就要將這件事告訴徹哥……不,不能讓徹哥知道,我只好將她推下樓讓她摔死,而你……」玄雅神色複雜的指著沈千涵。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一連死了兩個人,外面的人都說他克妻,說殺人兇手是他,為了徹哥好,我有努力想過要接納你,也很努力想讓徹哥得到幸福,可是我終究無法看著他愛你……「後來知道你自願和徹哥離緣,我原本也想放你一條生路,但偏偏你們和好後又更恩愛了,我好嫉妒,我受不了,只好再殺你一次……」她勾起絕美的笑。

  「千涵嫂嫂,我幫你找了個好墓地呢,前面有懸崖,只要你跳下去,就會粉身碎骨。放心,我會好好幫你安慰徹哥的。」

  聽到玄雅一連串驚悚的告白,以及要她跳谷偽裝自殺的意圖,沈千涵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小蝶早已偎進沈千涵懷裡,雙腿抖得都快站不住了。

  「聽完了吧,可以死得明白了吧,快走!」玄雅斂起笑意,陰狠地道。

  車夫用大刀抵著兩人的背,逼得她們不得不往前走,沈千涵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斷崖,不禁下意識握緊小蝶的手,心跳如擂鼓。

  沒問題的,會沒事的……她冷靜的安撫自己。

  玄雅在看到沈千涵帶著她的婢女走向懸崖時,得意的笑道:「千涵嫂嫂,快啊,快點跳下去呀……」

  玄雅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疑惑的探了探四周。

  是她聽錯了嗎?好像有什麼聲音,還是……有野獸出沒?

  下一刻,數十個黑衣人從樹上、草叢竄出,玄雅這才發現早有人埋伏在此,這是怎麼回事?

  剎那間,車夫手上的大刀被打落,且立即被黑衣人給制伏住,同時也有黑衣人來到玄雅身邊,以免她又做出什麼傷害沈千涵的行為。

  玄雅眼睜睜看著她們兩人被那些黑衣人安全帶離懸崖邊,腦海中一片混亂,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來救沈千涵,然而當她看到玄徹踏出草叢,走向沈千涵時,她的心臟宛如被一刀剌中,臉色慘白,整個人如落葉般滑下,癱跪在地上。

  真的是徹哥,怎麼會?

  「小姐!」桂兒看她倒下,急忙奔過去抱住她。

  黑衣人馬上將兩人包圍住。

  玄徹擔心的將沈千涵從頭審視到腳,問道:「涵涵,還好嗎?」

  沈千涵看到他來了,終於安心,不禁偎入他懷裡,低聲顫道:「禕恩,我好怕……」

  「乖,沒事了。」玄徹抱住她,輕拍著她的頭,他和她一樣都驚魂未定,好幾次他在樹上看到玄雅威嚇著她,都想衝出去救她,但為了大局只好忍住。

  「天啊,終於得救了……」小蝶也嚇得不輕,慶幸夫人夠鎮定,不斷地鼓勵她,她才有法子撐到現在。

  待沈千涵心情平復後,玄徹摟著她的肩,兩人一同朝玄雅走去,包圍住玄雅的黑衣人見狀,皆往後一退。

  玄雅抬起頭看到他們兩人朝她走來,尤其是在對上玄徹凌厲的雙眸時,怕得頻頻發抖,淚水一串串滑下。

  她惶惶不安,至今仍不明白玄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像是早知她會帶著沈千涵來到此地,讓人在這裡守株待兔,她好害怕他會知道自己幕後的詭計。

  應該都聽到了吧?她承認前兩個嫂嫂是她殺的,她還威脅他最愛的女人,要逼她跳下懸崖。

  「徹哥,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我……」玄雅邊掉淚邊咬起手指,該用什麼藉口呢?她該怎麼辦?

  玄徹鬆開了手,走到玄雅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雙眸迸發出極為憤怒的利光。

  「玄雅,你好大的膽子,竟想殺我的妻子,還打算偽裝成是她自殺?」

  玄雅被他眸底的恨意給嚇壞了,爬向他,卑微的懇求道:「徹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解釋……徹哥,不要恨我,好不好?」

  玄雅此時更怕被他聽到她的示愛,就算沒有血緣又如何?一直以來他都將她當成妹妹,或許會覺得她愛他很噁心,也或許會因為她不是他親妹妹,對她更無情。

  「爺,看在奴婢幫了忙,夫人平安無事的份上,饒了小姐這一回吧,拜託你……」桂兒下跪求道。

  玄雅不敢置信的望著她。「桂兒,你幫了什麼忙,你出賣我嗎?」

  「小姐,對不起……」桂兒內疚的低下頭。

  玄雅痛恨的猛打她的肩頭。「桂兒,你怎麼可以背叛我,怎麼可以這麼做!枉費我對你那麼好……」

  沈千涵實在看不下去了,向前跨步,語重心長的道:「小雅,桂兒是為了救你,才會向我們求救的,她求我們救救你,她不希望你再殺人了,她想阻止你。」

  當她又在房間裡看到符咒時先是嚇了一跳,但後來想想卻覺得很奇怪,之前這些符咒都是很小心的縫在衣服或枕頭裡,這次竟是放在角落,彷彿存心要讓她發現,她便好奇的打開來看,見到裡面藏有字條之後,她便偷偷將桂兒約出來詳談,所以玄雅今天的計劃她和玄徹早就知情,也知道玄雅是不會放棄殺她,與其在未來飽受威脅,不如順她的意假裝中計,當場逮住她這個現行犯。

  為了保護沈千涵的安全,玄徹早就帶了人到樹林埋伏,她一離開府邸,也派人一路尾隨,而因為知道他計劃周詳,她才能處變不驚,還能誘導玄雅說出真相。

  她遭綁架一事,玄徹早在好幾日前就捉到袁掌櫃和小聰的爹娘,證實與袁掌櫃無關,是玄雅指使小聰的爹娘做的,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玄雅竟也承認是她殺了玄徹的前兩任妻子,一屍三命,她真是好狠的心。

  「救我?」玄雅聽沈千涵這麼說,怨怪起桂兒。「你哪是救我了,你這丫頭分明是在害我!」

  桂兒難過的哭道:「小姐,這幾年來,你每晚睡覺都會夢到前兩任夫人向你討命,很少睡得安穩。小姐,不要再殺人了,不要再造孽了,小姐對奴婢有恩,奴婢必須救你,必須阻止你再殺人才行啊!」

  聞言,玄雅紅著眼眶嘶吼道:「閉嘴!」

  「玄雅,不管有什麼理由,你都不能殺人,更不應該試圖想殺我的女人兩次。你還年輕,明明有大好人生,就算你可以免死,你還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玄雅抬高頭,看到玄徹表情嚴厲,眸底沒有一點心疼和同情,像是將她當成一個陌生人、一個殺人兇手,她立刻崩潰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說不出口,我說不出口我不是你妹妹,我這一輩子都說不出口啊……」她抱住頭,哭得慘絕。

  沈千涵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心隱隱泛疼,下意識偎向玄徹。

  這一刻的玄雅,可恨又可憐。

  玄雅哭完後,試圖跳崖自殺,被玄徹阻止了,她激動的又哭又鬧,最後昏了過去。

  眾人回到府中,待玄雅醒來後,她的精神有點異常,常會大叫著嫂嫂們別來捉我,看得出來,這幾年她一直感到良心不安。

  玄徹本該將她移送官府,好還被她殺死的兩個人公道,但後來考量到真相若公開,會影響到玄風堂的名聲,成為永遠無法抹滅的污點,且他認為原身那麼疼愛妹妹,或許不會希望他公諸於世,所以決定放她一馬,只不過她仍得贖罪。

  他將她軟禁在郊外一棟舊別院,派人看守她,要她為死去的人吃齋念佛,真心懺悔反省,直到她真正知道自已做錯了,才能離開。

  沈千涵看著玄雅這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得到這樣的下場,雖然覺得有些不捨,但也知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是真的做錯了。

  府裡的下人都以為雅小姐是因為生病,才會被少爺送到郊外休養,原本玄徹不希望玄雅在那裡還有人伺候,但拗不過桂兒拚命跪求,說是怕雅小姐想不開,他這才點頭讓她跟去。

  劉總管是最傷心的人,他無法相信從小看到大的雅小姐,竟會泯滅良心殘殺兄長的妻子,她被送走後,他還消沉了好一陣子。

  直到沈千涵被大夫診斷出懷有身孕,劉總管才一掃陰霾,歡喜的向已逝的老爺、老夫人稟報玄家有后了,祈求玄家祖先保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能順產。

  沈千涵有孕,府裡的下人們也一片歡天喜地,無不期待著小少爺或小小姐的到來。

  沈千涵倒不敢開心過頭,有過一次流產經驗的她,很專心的養胎,不讓自己太累,也盡量保持愉快的心情,玄徹也很小心,多派了人手看顧她,吃食也要求營養均衡,兩人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在沈千涵懷孕滿三個月,腹中胎兒穩定之後,她才得以放鬆,有心思去想更多事,想著未來她想做個好母親,不讓奶娘帶孩子,要親自教養孩子:想著這樣只忙著帶小孩、掌管府裡大小事的自己,會不會變成黃臉婆,又忘了多愛自己一點:想著她和玄徹的婚姻,目前看來很美滿,但過了幾年後,還會有火花嗎?會不會又忘了相愛的感覺?

  婚姻是雙方都要努力經營的,於是沈千涵訂下了維繫婚姻的必要守則——

  第一,每天都要一個吻。

  第二,每天要手牽著手睡覺。

  第三,不管有多忙,每天一定要抽出時間一塊吃飯或說話,若沒空說話,那就寫日記,一定要將想說的話傳達給對方知道。

  第四,每天都要記得關心對方。

  第五,每天都要對對方說愛他(她)……

  沈千涵想起了丈夫的性子,改成他只要一個月說一次他愛她就行了。

  她寫了十多條,每條都是很簡單的事,但要徹底執行,必須很有心。

  兩人能聊的事也很多,沈千涵常會對玄徹說起府裡的大小事,例如白雪生了可愛的小馬,林嬸的兒子娶媳婦了,孩子有胎動了,玄徹也會說起生意上的事,提及他想開連鎖便利商店、大賣場的構想。

  沈千涵時常聽著他的生意經,也想擁有自己的事業,提出了想開發化妝品、高跟鞋的想法。

  在古代,女人是不能拋頭露面工作的,沈千涵身為玄徹的妻子,更不可能去做傷及玄徹顏面的事,但她總能當個賢內助,參與他的工作吧,不至於讓自己成為只會生養孩子的黃臉婆,也可以得到工作上的成就感,和丈夫一起成長,雙方有更多共同的話題可以聊。

  當然,玄徹很贊同,主動補充第十五條維繫婚姻守則——以上條約他都會做到,而且要做到一百倍的好。

  一眨眼,兩個月過去了,沈千涵腹中的胎兒已經五個月大。

  幾個月前,她寫了信給玄雅,告訴她有孕的好消息,隔了那麼久,還以為她不會回了,沒想到今日卻收到她的回信,讓她好不驚喜。

        「寫了什麼?」玄徹陪著妻子散步,問起信件內容。

  「她說,她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她的侄子。」沈千涵微笑道。

  「然後呢?」他又問。

        「她說她會好好的贖罪,等到她有勇氣的那一天,她會向被她殺害的兩個嫂嫂的家人道歉的。」沈千涵道,心情既欣慰又沉重。

  玄徹牽著妻子的手往前走,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的心情,當了那個女孩兩年的哥哥,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明白她要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相當不容易,往後她的人生路,也一定充滿艱辛。

  兩人走過池塘時,玄徹又開口了,「涵涵,跟你說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她轉頭看向他。

  「你娘會在你生產前來陪你,然後幫你坐月子。」他開心解答。

  沈千涵知道肯定是他主動和她娘聯繫的,感動的投入他懷裡道:「禕恩,謝謝你!」

  他總是那麼懂她,知道她上一世父母早逝,格外渴望親情,特別懂她的需求。擁抱了一會兒後,兩人聊起沈大哥、沈二哥開的冰店,現在多了冰淇淋這個新產品,生意好得不得了,要準備開第二家分店了,兩人認真努力的工作,也成為了漢陽縣浪子回頭的傳奇。

  又過了一個月,日子雖然平靜,但還是有個擾人的問題——分支的某間商號有個掌櫃老不死心的一直希望女兒能當玄徹的偏房,說是沈千涵有孕在身,不方便服侍丈夫。

  沈千涵聽了可氣極了,老婆辛苦懷孕,老公居然還能合理向外發展,當然,她的老公更不同意,轟了對方一頓,愛妻之心不言而喻。

  在沈千涵懷孕滿九個月時,玄徹把工作全都交給手下人打理,每天都待在家陪她,知道她肚子大不方便,還幫她洗腳、剪腳指甲。

  這一天,當玄徹牽著沈千涵要去花園散步的時候,她突然腳步一頓,白著臉,喃喃道:「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你娘要兩天後才會到,怎麼辦?」鐃是玄徹這個冷硬的大男人,見過不少大風大浪,這會兒也六神無主了。

  他的模樣讓沈千涵想笑,可肚子痛得她笑不出來,她緊抓著他的手臂。

  「禕恩,快去找產婆……羊水破了,得在二十四小時內把小孩生下來,不然有可能會感染……」

  「感、感染?」玄徹生平第一次結巴了。

  沈千涵痛到不自覺拔高音量,「快、快扶我進房,叫產婆來!」

  幸好他們沒走遠,房間就在前方,玄徹抱著她回房,在途中遇到小蝶,趕緊要她去找產婆來。

  產婆到達後,玄徹堅持進去陪產,產婆、劉總管、小蝶等一干來幫忙的女眷,聽了都很受驚嚇,在他們眼裡,女人生孩子是很穢氣的。

  最後,是沈千涵不讓他進去,他才死心。

  知道她要生了,他都慌張成這樣,要是陪產,她真怕他會昏倒,到時只是徒增麻煩。

  此時,沈千涵在房裡尖叫著,玄徹熱急的在房外來回踱步,臉色益發難看。

  他沒想到生孩子那麼痛苦,而且在古代生小孩是件極危險的事,要是難產可沒辦法剖腹開刀。

  就在玄徹煩惱不停時,房內傳來了孩子的啼哭聲。

  產婆出來報喜,「恭喜大爺,賀喜大爺,夫人為您生了個公子!」

  「是小少爺,太好了!」劉總管高興道。

  聽到好消息的僕人們也都高聲歡呼。

  玄徹大步進房,最想看的不是孩子,而是沈千涵。

  沈千涵疲憊的半躺在床上,抱著孩子的臉龐格外美麗,看到他進來,歡喜地道:「禕恩,你看,孩子像爸爸呢。」

  玄徹看她好好的,精神還不錯,才鬆了口氣,緩緩走到床邊坐下,然後用著陌生又新奇的眼光看著孩子,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的鼻子,不滿地道:「哪像我,真醜。」

  她噗哧一笑。「怎麼這麼說,小嬰兒剛出生都是這樣子的。抱抱他吧,我教你怎麼抱,一定要用手扶著他的頭。」

  玄徹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感覺比處理上千萬兩的生意還令人緊張,當他看到兒子在他懷裡搖晃著小手時,心裡湧上難以言喻的感動。

  「小小的、軟軟的,這是我們的兒子。涵涵,謝謝你為我生下他。」他朝她感激的道,唇邊勾起身為人父的滿足笑意。

  沈千涵看到一直繃緊神經的他終於放輕鬆了,忍不住也笑開,她情不自禁地望著他,許久沒有移開目光。

  「在想什麼?」玄徹感受到她的注目,不解的抬頭問道。

  她感嘆笑說:「想我們從認識以來到現在的事,我們的緣分還真深啊,連死了都無法分開,在這裡再次相逢,再結一次婚,禕恩,我們可說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吧。」

  聞言,他心頭一震,然後緩緩揚開笑。

  他們是有緣分,但,更有堅持,當初她追求他時,若不是靠著她的毅力,就不會得到他的心,他若不是因為想和她複合的心意夠剛強,也不會追回她。

  他們都必須對彼此有著強大的愛,才有辦法結合。

  突然間,兒子哇哇哭了起來,兩個新手爹娘都慌了。

  「尿濕了嗎?」玄徹摸了摸兒子的屁股。

  「我來看看……」沈千涵連忙將兒子抱進懷裡,細細安撫的模樣充滿慈愛。

  玄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心臟澎湃激昂的跳動著,情不自禁地再次保證道:「涵涵,我會帶給你幸福的,我們一家三口會永遠幸福的!」

  沈千涵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深深相信他們會幸福的。

  在這個時空裡。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09:30 PM 編輯

【番外篇】

  那一瞬間,他抱住她,保護她的那一刻,他和她一起被那輛大卡車撞上。而在千萬分之一秒間,他向上蒼祈求,不要讓她死。

  徐禕恩緩緩睜開眼,感到身體極痛,但他確實在呼吸,他無法想像自己竟大難不死,他以為這是醫院,他該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和醫療設備,但,眼前竟擺著古裝戲裡才有的傢具。

  這是哪裡?他心裡響起這句話。

  這時,門開了,有個小廝打扮的下人進來,看到他醒了,興奮大喊道:「少爺,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少爺?這怎麼回事?那個穿古裝戲服的人到底在說什麼?

  「這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徐禕恩納悶的直問,一出聲便被那比平常略低的嗓音給嚇了一跳,這不像是他的聲音。

  「少爺,這是你的房間呀,奴才是小四,你怎麼會……」小廝一臉打擊的往後退,接著又匆匆跑了出去。

  徐禕恩卻覺得深受打擊的人是他,他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還遇上了一個叫他少爺、自稱奴才的人,他真的像在演古裝戲了。

  就在他撐坐起身,打算下床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時,毫無預警的,一個穿著綠色古裝服的少女跑進房裡,年約十四、五歲,一臉稚氣甜美,神情歡喜的道:「徹哥,小四說你醒了!」

  徹哥?他並沒有妹妹。

  徐禕恩依舊一臉困惑。

  接著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跑進來,也是一臉欣喜。「少爺,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徐禕恩防備的看著這兩個古人,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叫我少爺?為什麼我會在這裡?你們為什麼穿成這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少女和中年男人面面相覷。

  少女咬著手指道:「徹哥,小四說你不記得他了,你也不記得我嗎?」

  中年男人也憂心不已,「少爺,你是不是傷得太重,一時忘了我們……有聽過這種說法的,大難不死的人,有時會忘了,些事。」

  是說他失去記憶?他們硬是要把他當成他們的少爺就是了?

  徐禕恩煩躁的想離開房間,他還不知道涵涵怎麼了,他得確認她的傷勢,確認她是否平安,然而當他一掀開被子,便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他看到自己竟然也穿著古裝,還留有一頭長髮,上衣敞開,腹部用白布包裹著,還散發著濃郁的藥草味,太不對勁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徐禕恩心裡有股強烈的不安,他得看看自己的臉,他馬上衝下床,卻因為拉扯到傷口而引起一陣劇痛,可是他此時無暇多管。

  「哥,你還不能下床呀!」

  「是啊,少爺,你要好好休養……」

  少女和中年男子驚呼勸道,徐禕恩卻置若罔聞,當他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的左臉有一條抹了藥、約五公分的傷口時,腦裡轟隆一響。

  那不是他的臉,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會變成這個人?

  徐禕恩覺得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他肯定是在作夢,絕對不是真的。

  他衝出房間,任由少女和中年男子在背後追喊,也有其他人追了上來,他仍腳步不停地往前跑,一路上他看到的全是古代的建築,直到衝出紅色的大門,他才真正感到惶恐,因為他完全沒有看到一棟現代的建築物,這不是片場,他也沒看到一個現代人,該有的導演、場記,這是……徐禕恩腹間裹住的白布都被不斷冒出的鮮血染紅了,體力不支加上情緒太過激動,他向後一倒,又昏了過去。

  這段期間他睡睡醒醒,每次醒來依然看到自己仍在這個地方,仍被喚作少爺,他才不得不相信,這不是一場夢,他是借屍還魂了。

  他在這裡,那涵涵呢?他的妻子在哪裡?

  徐禕恩可怕的意識到這個世界沒有她,她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只曉得被卡車衝撞到的力道很重,他才身亡,恐怕她的情況也不樂觀。

  他突然覺得好崩潰,若是他死了也就罷了,可是他卻活得好好的,要他怎麼接受沒有妻子的世界。

  一天、二天、三天……半個月過去了,他喪失鬥志,過得渾渾噩噩,直到他終於接受他回不去的事實,他成為了玄徹,他必須扮演玄徹這個角色,不得不振作起來。

  徐禕恩其實並不想再汲汲營營於事業了,都怪他把公司看得太重,蘇侑涵才會想離開他,才會發生車禍,但玄風堂這個大商行不能一日無人領導,下面可是有數以千計仰賴他為生的員工,他不能倒下、不能逃避,他必須扛起玄徹的責任,而他原本就是個商人,做生意對他並不困難,他更將現代的行銷手法融入工作裡,擴大營運,讓商行發展得更好。

  後來他才知道原身娶過兩任妻子,都因意外而死,外面卻有八卦流言說是被他所殺,才知原來玄徹之前行事太囂張,做生意的手段太卑劣,得罪了同行而招來報復。

  那更好了,劉總管總催著他再娶,說他必須有個賢內助替他管理府邸,他這下可以用這個理由來擋,看哪個女人敢嫁他。

  他不會再娶的,他摯愛的妻子只有一個,她是生是死,他永遠不會知道,但他心裡永遠都有她。

  他故意留下臉上那條傷疤,玄徹相貌俊美,但長得好看有何用,他不想用這張臉吸引女人,最好能嚇得女人們都不敢靠近,涵涵不在了,他這張臉添上再多條難看的疤,也沒有任何關係。

  失去妻子,他的世界漫無光亮,他只是為了背負玄徹的責任而活,即使活得像行屍走肉也都無所謂。

  唯一支撐他的是思念,他總會在入睡前,躲在一個小房間裡,偷偷畫著她,畫她笑著的模樣、睡著的模樣,回憶著前世她在他身邊的美好時光。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管他有多麼後悔、多麼想挽回他和她的感情,想對她許下承諾說他不會再讓她傷心,他會愛她一輩子,但這些他都永遠做不到了。

  他只能思念她,用這種方式活著。

  時間過得很快,兩年過去了,他依然在這個地方。

  他以為他會繼續如空殼般活著,直到那一天——這天,徐禕恩來到一個叫漢陽縣的地方要談生意。

  入住客棧後,因為還有點時間,覺得有點悶,他便帶著一名護衛到大街上散散心,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畫面。

  「金剛腳!」

  一個年輕女子正在追著一個男人,還用力踹向他的背。

  「雷霆萬鈞閃電腳!」

  男人臉朝地一倒,她立刻跳上他的背,用力亂踩。

  「這招叫索命螳螂剪!」

  接著她將男人的手往後反折,扭得男人唉痛尖叫。

  徐禕恩心臟怦怦跳著,幾乎快要被狂喜的浪潮所淹沒。

  蘇侑涵外表清秀甜美,看起來像個溫馴的鄰家女孩,但性子活潑外向,喜歡看動作片,愛打排球,私下的愛好是看摔角,她很可愛,還會自創摔角招式。

  金剛腳、雷霆萬鈞閃電腳、索命螳螂剪,都是她自己取的摔角招式,他還記得她向他展現時,臉上那樂不可支的表情。

  有可能……是她嗎?

  既然他都借屍還魂、起死回生了,有沒有可能……這時,徐禕恩看到那個女人被對方捉住,眼見就要被揮巴掌了,於是想都沒想,直接拿起繫在腰間的玉石,運用內力擲過去。

  成為玄徹後,他莫名其妙有了武功,雖然不是武俠片中那種高手,但起碼可以防身。

  他扔出的玉石打中了那男人的額頭,他痛得哇哇大叫。

  徐禕恩跨出步伐,朝那女子的方向走去,他得親眼去確認。

  這一刻,他鼓起極大的勇氣。

  這一刻,他不斷向上蒼祈禱,把他的涵涵還給他。

  這一刻,抱著這分期待的他,黑暗的世界微微透出了光亮。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丫不 發表於 2018-3-14 11:02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8-3-12 09:37 PM 編輯

【開心日本行 佟芯】

  三月底和家人去了一趟東京玩,距離我上次去日本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這次是我期盼已久的自由行。

  不過說是自由行,行程都排得很密,根本沒辦法自由自在的逛,一直都在趕搭電車,趕到兩條腿都快斷了,比跟團還累,不過整體上還是挺新鮮好玩的。

  我終於實現在日本搭電車的心願了(興奮)!在電車裡有看到堺雅人的海報喔,很想拍下來,可是電車裡人太多不好意思拍,在地下道裡也有看到小田切讓的帥海報,可惜因為一直趕路,沒時間停下來拍照。

  其實隔了好幾個月再寫遊記,很多細節我都忘了,就憑著記憶跟大家分享吧。:)

  第一天,我們在台場的東京有明飯店入住,下了飛機,抵達飯店都下午兩點多了,所以當天只在台場的百貨公司逛,那天的晚餐就在百貨公司裡吃,原本以為日本的食物都很貴,但在百貨公司裡吃到很便宜的豬排飯,折合台幣不到三百元,價格很平民,唯一想抱怨的是,日本的天氣很難捉摸,在戶外冷得要命,一踏進百貨公司開放暖氣又很悶熱。

  第二天去迪士尼,排隊排好久啊啊啊啊啊,滿滿都是人,好不容易排到入口了,服務人員卻說我們買的票要換票,結果換票又等了好一陣子,早知如此就不用一大清早趕著來的……而且,迪士尼裡面賣的食物都好貴呀,一隻火雞腿要日幣五百元,也得排隊排很久才能買到,不過滿好吃的就是了,佟媽對火雞腿讚譽有加呢。

  迪士尼的遊樂設施也要排好久好久,幸好可以領快速通行券,太空山我們抽到晚上七點玩,時間到就可以直接入場了,真的好方便,只是……當時的我們都不知道太空山會那麼恐怖,害我飆淚了,佟媽也說好可怕。

  迪士尼遊行就真的很棒了,看得在心裡默默的飆淚,真的是感動又熱血,可惜我的手機只錄個二十分就沒空間了,好笑的是,我居然錄反了,用電腦看都是反的,神奇的是,傳到臉書上就自動喬正了XD,好遺憾沒去海洋迪士尼,希望下次有機會去玩。

  第三天去了上野公園、明治神宮、淺草寺、千島之淵、靖國神社等,我們太早去了,應該晚一星期再去的,櫻花都沒開多少,只有少少幾株。

  在淺草寺吃了很貴的鰻魚飯,鰻魚挺小塊的,我一直以為鰻魚都很大塊,在電視看到的都很大一塊,果然是想太多XD,也吃了冰淇淋,我選了櫻花口味,感覺就是梅子口味,沒什麼特別,豆腐口味就真的很像豆腐了。

  到明治神宮已經傍晚五點,真的很可惜,五點半就關門了,所以我們匆匆走個半小時就離開,這時正值日本卒業式,有看到穿著卒業式和服的日本妹,佟媽還有跟日本妹合拍,那位日本妹真的很正,還有看到台灣人掛在許願樹上的繪馬,洋洋灑灑寫了許多願望,讓人看得不禁滿腔熱血。

  走出明治神宮,表哥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那是日本年輕人最愛去的原宿,可惜我們行程沒安排那裡,不然我也想去看看,新奇的是,有看到好幾個攤販在賣韓國偶像團體的照片,我只認出一個2FM的團名,每張偶像照片都有標價,但那個是盜版的吧?(小聲)

  第四天,我終於去了我最想去的安利美特(animate),一進店裡就看到滿滿的《黑子的籃球》周邊,人氣真的是No.1,《FREE!男子游泳社》也挺多的,還特別弄了個新番特區,一上三樓就聽到《流浪神差》主題曲,原來是在播放《流浪神差》的PV,我好愛這首歌啊,整個人好興奮,還有好多《流浪神差》的周邊,個人偏愛筆,於是買了原子筆,原子筆的圖是性感的毘娜喔,可惜沒有夜斗的筆,我更想要夜斗的圖啊……另外還買了貓咪老師的原子筆,買這個送朋友當伴手禮。

  第四天也去了新宿御苑,櫻花也沒開得很理想,但有開總比沒開好,仍是拍下不少美美的櫻花照。在這裡有遇到台灣團喔,起先對我說英文請我拍照,看我一愣,馬上改說中文,才知道原來彼此都是台灣人,在異地遇上台灣人真的好有親切感。(在迪士尼也有遇到日本女學生把我當成同胞請我拍照XD)

  第五天早上去了皇居旁的北之丸公園,千島之淵與牛淵,武道館內正巧在舉行明治大學卒業式,有好多好多穿著卒業式和服的日本正妹!(興奮,我到底有多愛和服正妹?XD)

  阿美橫町去了兩天,忘了在哪一天去的,賣的東西都好便宜喔,在這裡吃到好吃的章魚燒和草莓,然後遇到台灣人想掃雷神,但可惜並沒有在賣。

  對,不得不說,這趟日本遊可以說是搶雷神之旅,倒不是自己想吃,最主要是買來送人的,因為日本的伴手禮實在太貴了,買雷神比買伴手禮便宜許多,為了省錢我和佟媽都努力在掃雷神XD,只是,雷神真是有夠難買的,跑了二十多家超商,才買到七盒小雷神和一盒大雷神,加上我們有四個人,一個人也只能分到一盒多,親朋好友每人分個幾塊就沒了,我自己也只吃到一塊半。

  對了,日本的便利商店有在賣炸物喔,不是微波食品,是可以現吃的炸物,炸雞排好好吃喔,關東煮比台灣賣的貴上一倍,但是口味多樣化,也挺好吃的。

  還有我本來以為可以在飯店裡看日劇,不過三月底很多日劇都下檔了,飯店裡的頻道有限,想看別台要加錢啦,但有轉到二宮和也的「白金數據:DNA連續殺人」,以及西島秀俊的《無間道》日劇版,也有看到在惡搞半澤直樹的綜藝節目,不過我都沒辦法盡興的看,每天回到飯店都很晚了,洗完澡就要睡覺,更別說我原本還打算在飯店裡悠閒的寫草稿呢……orz

  還有一個大悲劇是,在去日本的前一個晚上我量了體重,很高興的發現我又痩了兩公斤,可從日本回來當天再量,我竟然胖回來了,我竟在短短五天內胖了二點五公斤!有沒有那麼嚇人!冏……不過會胖也是自然的,平常早餐我都吃無糖豆漿+全麥麵包。在日本我每天早上都吃飯店的自助式早餐,份量和熱量都是平常的好幾倍啊!

        平常我一餐吃不到半碗飯,在日本吃一份咖哩豬排飯,飯量就有三碗了!想想那澱粉有多可怕……幸好在回來恢復正常飲食后,我就自動痩下一公斤,不過我還是比較懷念去日本前的體重,我人生裡已經N年沒那麼痩過了。QQ

  雖然去日本會胖(明明就自己吃太多),但日本一直是我最愛的國家,當然還會想再去,下次目標是北海道,佟媽一直說要去北海道吃很多很多螃蟹,嗯,她要小心她的膽固醇啦,不過我不用擔心這個,可以盡情的XD最後,來聊聊這本書。(因為遊記字數寫太多了,我簡單一點聊XD)

  這是本雙穿越+破鏡重圓+藍鬍子梗的故事,寫了幾本穿越稿後,就想變變花樣來寫雙穿越,破鏡重圓是原本想寫的現代稿元素,就乾脆加進來寫,然後在打大綱時,又想到可以加入童話元素,於是選了藍鬍子的故事用。

  我好想尖叫單視角的寫法好難寫啊,但本人又很堅持男主角要保持神秘感,所以只好咬牙寫下去了,寫到後來發現完全沒有男主角的內心戲,故事會變得很單調,還會造成女主角在唱獨角戲的FU,於是又花了一些時間做修改,讓男主角有適當的內心戲,幸好有順利過稿。

  這本書寫完,我本來想接著寫人魚公主古裝稿的,但最後決定先跳過去寫最愛的宮廷稿,我還是最喜歡寫王爺和皇子男主角了,尤其是邪惡的男主角很吸引我啊,手上正在寫的稿子就是邪惡男主角,希望能順利生出來和大家見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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