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七巧 - 累世小冤家【單】
頁: [1]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3 PM

七巧 - 累世小冤家【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他英俊風流,家世雄厚,年紀輕輕便打造出自己的集團王國,
可是在她這個“舊識”看來,他根本是花心鬼、小氣鬼、討厭鬼!
女伴一個換過一個不說,明明挖出漢代古墓的考古隊她父親也有投資,
憑什麼不讓她參觀,還偷天換日A走她相中的特殊古物,
偏偏她又不能老實告訴他那件古物和她擁有的是一對,
畢竟她得到的方式太過離奇,一般人都不會相信,
既然如此,她就想盡辦法“盧”他,直到他把東西交出來為止!
他毒舌酸她,她就頂回去啊,他討厭人家不請自來,
她就把他的豪宅當私人俱樂部,想去就去,運動兼蹭飯,
可是看似和她不對盤的他,卻是在她父親意外失蹤、公司出問題之際,
唯一幫助她的人,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已對這冤家動了心,
不過她發現他也變得怪怪的,工作狂人居然為了她延遲公事,
也不再安排時間和眾女伴約會,幾乎都守在她身邊,
這……難道真如她的夢境,兩人今生是來圓滿前世無法相守的遺憾?

【出版日期】2017年11月3日
【出版社名稱】新月文化
【書系及編號】甜檸檬109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5 PM

第1章

  烏雲掩月,夜風透進半掩的歐式窗櫺,輕輕拂動四柱公主床的粉色紗帳。

  紗帳內,柔軟床鋪上躺著一個容貌甜美的十二歲女孩。

  睡夢中,女孩小嘴輕蠕,逸出呻吟,閉著的雙眼淌下淚滴—

  荒蕪大漠,一隻蒼鷹蟄伏,銳利鷹眼定定注視著地平線的那一端,陣陣塵沙飛揚。

  蒼鷹展開翅膀,拍動強勁的雙翅,倏地騰空,宛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翱翔彼方。

  黃沙漫漫,塵霧中,隱隱出現一列長長隊伍,車馬轆轆。

  來自漢朝的和親隊伍聲勢浩大,上百名護衛及一干陪嫁宮女、嬤嬤隨行,數十車陪嫁品,車隊綿延,緩緩穿越塞外荒漠。

  顛簸的華麗馬車內,一隻纖纖素手掀開了簾子一角,一雙烏黑杏眸望向杳無人煙的遼闊沙漠。

  一陣風卷起黃沙,飛舞的塵沙彌漫,模糊視野,她忙以衣袖遮掩口鼻,輕咳一聲,隨即放下簾子。

  年方十八的她,奉旨下嫁匈奴單于。

  算算時日,她離開皇宮、離開長安城已逾大半年,踏上這片漠北戈壁,便完全遠離中原故土,此生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能回去,那裡也沒有她想見的人,毫無眷戀。

  和親非她所願,但皇命不可違,加上她母妃已逝多年,早已不受父皇寵愛的她,更沒有說不的權利。

  若說她此生有什麼遺憾怨念,也唯有他……

  想到他,她的心猛地緊縮,低下頭,從系在腰帶的錦囊中掏出一隻鑄工精細的純金長命鎖,眸色一黯,思緒飄飛。

  她與他初相遇,她年僅七歲,而他十七—

  “可惡,還差一點點……”個頭小小的她,手拿一根樹枝,踮著腳尖,仰高脖子,想勾下桃樹上一顆粉嫩桃子。

  原以為能攀到長在桃樹最下方枝椏的桃子,未料她一再伸長手臂使力,卻總是差那麼一丁點。

  忽地,身後一道影子罩下,一隻長臂探向她構不著的枝椏,輕易摘下粉嫩桃子。

  她轉過頭,仰起臉蛋,望著身穿一襲青袍,身形瘦長,模樣清逸斯文的少年。

  少年神色無波,朝她攤開右手掌,她怔了下,探出小手,取過桃子,再抬眼看著他。

  少年靜默無語,腳跟一旋,朝一方邁步而去。

  她用衣袖輕輕擦拭桃子,隨即大口咬下,香甜多汁的滋味令她滿足地彎起小嘴。

  她又抬眼,望向已走遠的陌生少年身影,他前往的方向,是父皇日常起居的宣室殿。

  他是誰,竟能被父皇召見到宣室殿?

  “小公主,沒事吧?”一名太監匆匆奔來,方才他不過是一轉眼,就把貪玩的小公主跟不見了。

  “他是誰?”她一隻小手指向朝前方遠去的身影。

  “那是漢朝第一鑄劍師歐陽先生的徒兒,隨他師傅進宮面聖,聽聞皇上亦很看中他的鑄劍才能。他得罪小公主了?”那太監不免擔心地問道。

  “沒。”她搖搖頭,低下頭,再咬一口手中的甜桃子。

  三年後,他青出於藍,弱冠之年,已被父皇封為宮中第一鑄劍師。

  他生得益發高瘦俊逸,雖鑄造兵器刀劍,可他身上沒有一絲戾氣,反倒有股脫俗清冷的氣質。

  每每得知他進宮,她總會藉故去找他攀談,性格冷然的他,唯獨對她溫和,總會默默答應她一些任性央求。

  又過兩年,母妃病逝,父皇因寵愛新妃,逐漸冷落她。

  她無法如兒時般,仗著身為父皇溺愛的小公主,在碩大的皇宮、各處殿宇樓閣恣意出入。

  往後,她能與父皇見面的機會,唯有在父皇的壽宴上。

  但比起每年見父皇一面,她更期待見到他,也期待欣賞他向父皇呈現新鑄的刀劍。

  那日,風和日麗,父皇的壽宴上,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和外國使節都到場。

  未央宮前殿坐滿了人,場面宏大,男女舞伎載歌載舞,熱鬧喧?。

  身為宮中第一鑄劍師的他,亦受邀參與宴席。

  萬萬沒料到,在歡樂氣氛中會出現刺客,混入一干舞伎中。

  幾名長袖對舞的男女,忽從長袖中掏出短弓,朝父皇所在位置射出箭矢。

  頃刻間,人群驚慌尖叫,混亂一片。

  一干護衛連忙沖上前護駕,下首的皇族、大臣們倉皇起身,四散逃難。

  慌亂間,她受到推擠,不慎被人推向刺客放箭方位。

  危急之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近她身側,將她護在胸前。

  由於亦有刺客喬裝外來使節混入賓客之中,霎時敵我難分,場面更為混亂。

  他擔心她受波及,一把將她抱起,突破混亂人潮,將她帶出殿外。

  殿外同樣一片混亂,擔心她被亂箭所傷,他抱著她,箭步如飛,去往較少人出入的西司馬門。

  當他抱著她上到城樓,他忽然咳出一大口鮮血,單腳曲膝,跪倒在地。

  她見狀,駭住。

  他背部竟插著一支利箭!

  他的臉色無比蒼白,衣裳被駭人的鮮血濡濕,一滴滴的鮮血從衣擺滴落。

  她心驚膽顫,眼眶漫上淚霧。

  “來人……快來人……”她欲喊人來救命,聲音卻顫抖又虛弱。

  “公主……沒受傷吧?”他氣若遊絲地問道。

  她搖搖螓首,心口緊扯,“你……受重傷,要趕緊找御醫……”

  “公主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他抬眼,滲血的嘴角朝她彎起一抹輕淺寬慰笑意。“別哭……”他抬手,欲拭去她滿臉淚痕,卻又顧慮身份差異,硬生生止住動作,將手握成拳。

  “不准你丟下我……”她哽咽央求著,內心驚恐不安,她感覺到他就要離她遠去了。

  “抱歉……”他幽幽地道。

  儘管他劍術、輕功精湛,但情急之下,為護她而背中一箭,那支箭從背部貫穿他心肺,他自知氣數已盡。

  之所以沒當場倒下,是他知曉得將她帶到安全之地,他是靠著意志力強撐著的。

  見她伸手欲探向他胸前,他心下一震。

  他不能死在她眼前,不能被她或他人瞧見他身上戴著的秘密,否則他對她逾矩的情感將昭然若揭……

  他用僅存的力氣站起身,一雙眼定定凝視著淚眼婆娑的她,步伐沉重地往後挪移,終於,再無一絲力量支撐,身子向後一仰,自城牆墜落。

  “不—”她驚聲吶喊,伸長手臂欲拉住他,卻只能眼睜睜見他落進引水入城的滔滔飛渠中。

  她看見墜落的他,胸前衣襟甩出一掛飾,那是一塊長命鎖。

  她瞠大眼,心口一扯,雙手攀著城堞,雙膝跪地,失聲痛哭……

  朝陽灑落一道道金光,穿過庭院樹梢,射入二樓陽臺的歐式窗櫺,光線迤邐向粉色紗帳,映上床鋪上小女孩的臉龐。

  燦亮光影,驅散夢中黑影。

  小女孩自沉沉夢中蘇醒。

  她坐起身,頓覺胸口一陣揪疼,一隻小手扯著蕾絲睡袍的衣襟,一手摸著臉上的淚水,詫異又一回淚流滿面的醒來。

  她吸吸鼻子,用手背隨意抹去臉上淚液,下了床,走到粉色的梳粧檯前。

  她拉開抽屜,看見那塊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東西還在,不由得將它拿在手心,再次仔細審視。

  這與前一刻在夢中出現的長命鎖,一模一樣。

  前一晚,她也作了一場夢,一場時空背景與昨晚相同的古代夢境,醒來後,她的床邊竟無端出現一塊長命鎖。

  她向保母詢問長命鎖的來歷,保母並不知情;她問父親,父親說那應該是她以前收過的禮物之一,收藏起來才忘了。

  她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從小被當公主寵的她,收過的禮物、得到的東西,多的不勝枚舉,她也許不記得自己擁有的全部東西,但獨獨這一樣,她很確認以前從未見過。

  它,不屬於她。

  可她莫名對它心生情感,愈看愈喜愛,完全不想追探它的來歷,既是落在她房間床上,那就是她的東西沒錯。

  她再度躺回床上,小手輕輕撫著鑄工精美的長命鎖金飾,不自覺回想著前一晚的夢境—

  頤陽公主面容哀淒,靜靜地站在未央宮西側、西司馬門的城樓上,倚著城堞,望向當日司徒絕墜落的位置。

  她望著下方飛渠湍流的河水,心再次扯痛,兩行淚無聲滑落。

  他的屍首一直未被尋獲,父皇已宣佈他亡故,替他辦了葬禮。

  可她卻心存一抹期盼,希望能有奇蹟出現,在她遠嫁匈奴之前得以再見他一面。

        ※    ※    ※    ※    ※
        
  “頤陽公主。”身後,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她轉身,看見來人,微訝。

  女子身著儒冠道服,過腰墨發簡單紮成一束,臉容素淨脂粉未施,膚色白皙若雪,她是宮中唯一女相士。

  關於她的來歷,一直是個謎,卻因她能看見過去、預知未來,被父皇破格重用,留在宮中擔任星相官,受到特殊禮遇。

  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她,一雙眼宛如看透世事百態,無比沉著冷靜。

  女相士朝她步近,唇瓣輕啟,淡淡地道:“鑄劍師司徒絕已身亡,他的魂魄已不在這片漢土。”

  聞言,她的心又是一扯,豆大的淚珠再度滾落臉龐。

  她內心僅存的一絲希望,因女相士之言而絕望心冷。

  “這是司徒絕要我轉交給公主的遺物,我欠他的一個恩情算是還了。”女相士自袖中掏出一飾物,交遞給她。

  頤陽公主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緊緊抓握;另一手揪著胸前衣襟,感受著藏在衣襟裡另一塊相同的長命鎖。

  這對長命鎖是他鑄造的。是他送給她十五歲的生辰禮和及笄禮。

  他笑說,這輩子只鑄鐵劍,唯一打造的金飾,唯有這對長命鎖。

  那時,她將一隻長命鎖回贈給他,笑咪咪地祝賀他,如上面刻字—長命富貴。

  她沒想到他會將長命鎖配掛於胸前,她沒想到,原來他對她也藏著無法言說的情意。

  她抿抿唇,心揪疼,兩串晶淚潸然不止。

  “那日,司徒絕之所以想從公主眼前逃開,是怕被識出他深藏著對公主的一片癡心,那對自幼無父無母、孤兒出身的他而言,是對尊貴公主的冒犯……”女相士望著淚漣漣的她,再緩緩道來,“即使沒跌落飛渠,他的傷也已回天乏術。離世後的司徒絕,他的魂魄看見公主為他傷心哀哭,才驚覺原來公主對他也有情意,他很寬慰,也覺無憾了。他不忍公主繼續為他悲慟,遂托我轉達他的心情,希望公主保重。”

  頤陽公主的心更痛了,“求你助我……即便在夢中,讓我得以與他的魂魄再見一面……”貴為公主的她,淚眼婆娑地向女相士彎腰乞求。

  她有太多話想向他訴說,即使今生已無緣,她仍渴想著與他作最後的道別。

  她欠他,太多太多。

  “抱歉,我辦不到。”女相士對她的淚顏無動於衷,神色淡漠地回絕,“司徒絕的魂魄在引我找到這塊隨他落河的長命鎖後,便消失於天際間。”頓了下,她清冷的眼眸中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憐憫,又對著抽抽噎噎的頤陽公主道:“不過這塊長命鎖不僅是司徒絕的遺物,它亦會助你與他在來生再續情緣。”

  握著長命鎖哭得幾欲斷腸的頤陽公主,淚眼模糊地望著她,顫聲問道:“真的嗎?”她突然覺得自己冰封的心房,再度顫動起來並變得熱燙。

  “公主若信我,不妨將這長命鎖再交給我,我可作法尋到你來生世界,讓它成為你們相遇的信物。”

  “我信你!求你了!”頤陽公主一雙淚眼閃爍著晶光,雙手奉上長命鎖。

  即便萬分不舍交遞司徒絕的遺物,可為了與他重逢的一絲機會,她只能割捨。

  “今生,你的命運無法改變,平靜地踏上和親之路;來生,你們會得到圓滿。”女相士接過長命鎖,唇角輕輕牽動,向來冰冷的臉容,朝公主綻出一絲難得的寬慰笑意。

  只不過,她眼神中不自覺又對頤陽公主流露一抹淡淡憂傷。

  她沒告訴公主,她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年幼的劉樂璿認真回想著接連兩日的夢境,昨晚她作的夢,顯然是前一晚那個夢的前段,兩相串聯,更清晰回憶夢境,她心口湧上酸澀和窒悶,非常不舒服。

  而前一晚自夢中醒來,她無法克制地猛掉淚,一雙手緊緊握拳,一如夢中那公主般。

  之後,她發現床鋪旁平空出現一塊金燦燦的長命鎖,她無比驚愕,一把捉起它,摸過一遍又一遍……

  難道……這是夢中那女相士穿越時空送到她身邊給她的?她的小腦瓜不由得荒謬揣想。

  “小姐,樂璿小姐,又作惡夢了?”保母劉媽喚著坐在床上失神掉淚的她,擔心地問道。

  前一刻,她敲門沒回應,以為小姐仍在睡覺,當她走進房間,來到床邊,掀開紗帳,卻見小姐坐在床上,無聲掉淚。

  昨天早上小姐也是哭著醒來,接連作惡夢,令她不免擔心小姐是不是受到什麼驚嚇?

  “是不是最近看什麼恐怖故事或影片受驚了?要不要找家庭醫師替你做個檢查?”

  劉樂璿搖搖頭,用手背抹去淚水,一手仍握著長命鎖,走下床鋪,走往梳粧檯,將手中的長命鎖放進抽屜裡。

  “沒事,只是作夢而已。”她若無其事地道。

  “你先去盥洗,劉媽倒一杯熱牛奶給你,先在房間喝杯牛奶緩緩神,一會兒再下樓吃早餐。”

  “嗯。”劉樂璿輕輕頷首。“爸爸今天在家嗎?”平常這時間,父親多已出門上班,但今天是假日。

  “有貴客來訪,老爺正在跟客人談事情,可能無法陪小姐吃早餐。”

  “什麼貴客?”劉樂璿好奇問道。會在假日來家裡跟父親談事情,應該是跟父親有私交的商場朋友。

  “香港萬明集團總裁帶他的二公子一道過來,小姐想見他們?”劉媽納悶問道。

  “不用。爸爸沒要我去跟客人打招呼,就不需要。”她只是隨口問問,隨即轉進浴室。

  劉媽退出房間,叫傭人準備一杯溫牛奶。

  片刻,劉樂璿盥洗完,走出浴室,打算轉往衣帽間換衣服。

  微風拂動窗簾,她不由得望向庭院那側的窗外,看見院子那棵桃樹已結出粉色果實。

  她又想到夢境,想到頤陽公主小時候摘桃子吃的畫面……

  莫名地,她很想吃新鮮的桃子。

  沒來由的衝動,教她顧不得換下睡衣就匆匆奔出房間,穿過長廊,步下樓梯,往後門而去。

  她站在枝葉茂盛的桃樹下,仰著臉,望著那生在枝幹間的粉嫩桃子。

  她踮起腳尖,伸直手臂,先捉扯較低的枝椏借力,再拉扯在上方的另一根枝椏,想攀得那顆粉嫩桃子。

  忽地,一道身影隔著枝葉出現她眼前。

  身形高挑瘦長的年輕男子探出手,輕而易舉摘下一顆桃子遞給她。

  她伸出小手接過,仰著臉欲看清來人,卻因射進枝葉間的日光刺眼,看不清男子的臉容……

  多年後。

  近日,一支考古隊在距離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以南約三百公里的戈壁區,挖出一座古墓。

  考古人員研究了古墓內的磚石結構和文物,初步研判,其年代為西漢晚年,墓室內尚未發現棺槨,墓室規模比普通人家墓葬標準大上四、五倍,陸續出土的一些陪葬品,像是陶器、銅器、玉器等,皆為漢代中原產物,研判墓主身份尊貴。

  一群人聚集,專注于古墓挖掘工作及清理陸續出土的陪葬品。

  忽地,不遠處揚起一陣風,卷起沙塵,漫漫天際,出現一抹黑影,伴隨直升機引擎聲逐漸逼近。

  片刻,直升機在挖掘現場上方盤旋,接著降落一旁。

  螺旋漿揚起漫天黃沙,沙塵隨著螺旋漿停止運轉,緩緩下沉。

  半晌,直升機艙門開啟,男人邁出長腿,挺拔身形,昂揚站立。

  模樣俊美的男人,身著名牌手工西服,高挺鼻樑上架著墨鏡,抬起手,帥氣地撥整一下自然有型的斜瀏海。

  男人一雙深眸透過墨鏡環顧現場,因置身炎熱氣溫下,他脫下西裝外套,解下領帶,交給身後隨行保鑣,而後邊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三顆扣子,邊邁步上前。

  “嚴總裁,千里迢迢飛來,辛苦了!”考古隊隊長傑森博士連忙迎向他,客氣地寒暄問候。

  眼前這個英俊非凡、氣宇軒昂的男人,是他帶領的這支來自美國考古隊最大的贊助金主。

  現年三十四歲的嚴世爵,出身豪門世家,是香港首富、全球前十大富豪,萬明集團老總裁嚴海明的二兒子,他自創事業王國,憑藉過人的腦袋和膽識,將帝都財團推向美國前三大企業體系。

  帝都財團跨足金融、航空、運輸、建築、飯店、生化科技等多項事業,對各產業皆有很大的影響力。

  “約翰,快替嚴總裁撐傘遮陽,送瓶冷飲過來。”傑森博士吩咐完助理,又看向嚴世爵,討好的問道:“還是嚴總裁到那邊的海灘傘下坐坐?或者進帳篷休息,用些簡單茶點?”

  嚴世爵拿下墨鏡,夾在襯衫胸前口袋。“有新發現嗎?”他邊問,邊朝挖出的墓室走去。

  他對中國古物很感興趣,自身亦收藏不少古文物,一年前得知這支獲得蒙古國政府許可,在當地已進行考古多年的美國考古隊因缺少資金打算撤離,他抱持玩票性質,又找了兩名股東以私人名義合夥,挹注大筆資金贊助,沒想到才經過一年時間就挖出一座古墓。

  當他一得知古墓年代為西漢,迫不及待要親自過來看看,他喜愛古物,尤其對漢代古文物情有獨鍾。

  “目前仍未發現棺槨,這墓室也不像曾被盜墓賊光顧過,我們研判可能有第二層墓室,還在謹慎開挖中。”傑森博士向他報告,領著他下去約一點五公尺深的墓室,環視一圈。

  “墓主是男是女?”雖然周邊堆了幾個完整及一堆破損的陶器,還有幾件銅器、玉器,但仍顯得空蕩,這令大老遠飛來這裡的嚴世爵不免有些失望。

  “應該是女性,且為年輕女性的機率頗大。昨天挖出一隻大木箱,裡面滿滿的綢緞布匹,但年代久遠,布料已殘破不堪,還有一個木制妝匣,裝有數件飾物,銅釵、花鈿、步搖,還有幾個不同花樣造型的殘破飾片,正在清理中,過幾日才能讓嚴總裁看到較清晰的樣貌。”

  “有任何新進度隨時向我回報。”他期待能儘快發現棺槨,挖出更多珍貴古物。

  “當然。”傑森博士應諾。

  “那你繼續忙,我隨便看看。”無意打斷考古進度,嚴世爵表示不需他陪在一旁。

  傑森博士轉而又去指揮考古人員的工作。

  這時,天空又傳來直升機靠近的引擎聲響。

  不一會兒,一部直升機降落在嚴世爵搭乘的直升機旁。

  一名穿著絲質襯衫、彈性牛仔褲、戴墨鏡的年輕女性跨下直升機,朝開挖的墓室這邊快步走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5 PM

第2章

  “抱歉,這裡禁止遊客參觀。”一名工作人員用英文詢問女人的來歷後,勸阻她不能再靠近。

  女子拿下墨鏡,一雙美眸直視對方,微微一笑道:“我認識出資金主,他不會吝嗇到連一眼都不讓我看看。”

  “是嗎?我不記得有邀請這位女士來參觀。”自下方墓室步上石階的嚴世爵聽到這話,聲音淡漠地道。

  即便對方是他眾多女伴之一,他也不歡迎有人不請自來,何況他對這女人的聲音毫無印象,對方顯然不是他近期有往來的對象。

  “嚴世爵,好久不見!”容貌秀麗、身形嬌小的劉樂璿,笑盈盈地向多年不見的他改以中文問候,接著補充道:“不認得我了?我是劉樂璿,你爸爸跟我爸爸私交良好,兩方集團一直有生意往來。”

  “劉樂璿?”嚴世爵俊眸微眯,思忖了下。“噢,我記起來了。”然而他依舊一臉冷淡。“那又如何?這裡是我投資贊助的考古資產,謝絕參觀。”

  他記起她是中國大鉅集團總裁的掌上明珠,雙方的父親確實有私交,但他只見過小時候的她,兩人並無交情。

  他認出她的身份,反應卻如此冷漠,劉樂璿不禁撇撇嘴咕噥,“唉呦,幹麼這麼小氣。”隨即又央求道:“我大老遠飛來,讓我參觀一圈就好。”說完,她抬起腿,直接越過他身旁,朝入口石階跨下,匆匆步下墓室。

  她對考古並沒有什麼特別興趣,可是日前看到那則新聞報導後,她莫名心生一股參觀的衝動。

  又得知考古隊最大的投資金主是認識的人,她心神一振,義無反顧就飛來,希冀能靠人情得到參觀特例,如今巧遇投資人的他也在場,她更放心了。

  以她對他淺薄的認識,她不認為他會小氣到真的不讓她參觀。

  “喂,聽不懂中文?”嚴世爵微惱,轉身又下了墓室,擋在她身前,嚴厲地道:“請你離開,別干擾考古人員的挖掘工作。”

  “借我參觀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你以前常來我家,偷摘我家院子的桃子吃,我都沒跟你計較了,那棵桃樹可是屬於我個人資產,是我爸爸送我的禮物。”劉樂璿穿著平底鞋,必須仰起頭才能瞅著高她一顆頭的他,她刻意算起舊帳,就是想借此換取一次參觀門票。

  “我幾時偷摘你家的桃子吃了?”嚴世爵瞠大眼,對她的指控非常錯愕。

  “我十二歲時,嚴伯伯第一次帶你來我家,你在院子偷摘一顆桃子被我撞見,你才把桃子交給我。之後你又來我家幾次,每次都摘我家的桃子吃。”

  這些都是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段時間他跟他父親較常來家裡,後來就沒再見過他了,不過這些年倒是從報章媒體聽到、看到不少關於他的消息,畢竟他如今已是商場鉅子。

  他雖英俊多金又是天才,卻也是聞名全球的花花公子,同時跟一堆女人交往,換女人像換衣服似的,她對他的風流性格觀感不佳。

  “等等,你是不是記錯了?”他睨著她,不滿地澄清道:“當年明明是個頭矮小的你摘不到桃子,我才好心替你摘下來。之後只要我跟我父親去你家,你就要求我到院子替你摘顆桃子,被你這個小公主糾纏指使,困擾的人是我好嗎!”

  劉宅有不少傭人可以差遣,偏偏她只要一知道他到她家,就硬要他去院子替她摘桃子,礙于長輩在場,他只能勉為其難地順從她,沒想到她竟將過往真相歪曲得如此嚴重。

  “胡說,才不是這樣……”劉樂璿因他一番辯駁,柳眉輕蹙,怎麼跟她模糊的童年記憶不同?

  “是你腦袋駑鈍,記不得的事別逕自亂編,陷人於不義。”嚴世爵沒好氣地道。

  萬一她在社交圈胡亂瞎扯,豈不令他因為幾顆桃子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你罵我笨?”她鼓起腮幫子,不滿的瞪著他。

  “你智商不到我的一半是事實。”他故意面露鄙夷,內心卻不免感到訝異,他竟然跟多年不見的她抬杠起來?而且看她氣呼呼的模樣,他莫名有種快意。

  “你是天才沒錯,IQ超過一八0,但又沒超過兩百。”劉樂璿糾正他誇張的說詞,理直氣壯地強調,“我的IQ有一百零四!”

  她才不是笨蛋,智商和多數正常人一樣,真要說的話,他才是異類!

  “竟敢罵本大小姐笨,這下子我不僅要參觀,還要拿走一個陶器當精神損害的賠禮。”她刻意負氣地道,看向一旁堆放的陶品,走過去作勢要拿。

  她並非要破壞重要古物,只是有意挑釁他。

  “你給我住手。”嚴世爵上前一步拉住她,就怕她真的碰壞了古物。

  “放開我,不准對我動手動腳。”劉樂璿甩開他的箝制,背向牆面後退一步,怒瞪著他。

  她只是想跟他拌嘴,可不希望與他在這種地方拉拉扯扯的。

  “我對你動手動腳?”嚴世爵因為她莫名其妙又給他安了一條罪名,俊容顯得錯愕,並且帶了幾分惱意。

  他雖花心風流,對女性可是紳士又尊重,不曾對哪個女人動手。

  “你有被害妄想症嗎?快離開這裡,免得待會兒不小心被什麼瓦礫碎片砸到,反倒說是我害你受傷。”他再度拉起她的手腕,要將她拉出墓室。

  “我還沒參觀完,才不離開。”劉樂璿莫名堅持。

  她並非一味任性無理取鬧的人,是因為這支考古隊的出資者是他,再加上兩人為舊識,雙方長輩又有往來,他卻吝於讓她參觀,讓她不由得跟他爭執起來。

  兩人推拉間,不小心撞向一旁的牆壁,轟隆一聲,兩人腳下的地板塌陷,雙雙從窟窿往下墜落。

  “哇啊—”她驚喊一聲,及時捉住身旁他的手臂。

  兩人跌下約兩公尺深的地下墓室,被塵封了兩千多年,此處空氣非常地糟。

  “咳咳—”一陣沙塵彌漫,跌坐在地的劉樂璿掩嘴猛咳。

  “喂,起來,離開我的身體。”嚴世爵悶聲提醒,同時推了跌坐在他身上的她一把。

  方才慌亂中,她捉住他,還拿他當肉墊,整個人跌坐在他身上,讓他承受了雙倍的痛意,不免氣惱。

  只不過意外撞出通往第二層墓室的機關入口,他從地上翻起身後,頓生一股興奮之情。

  “嚴總裁,沒受傷吧?我立刻放梯子下去讓你們爬上來。”傑森博士聽到突來的聲響,匆匆奔過來,朝洞窟下方探問,心情也因為發現下層墓室無比振奮。

  “先丟個手電筒下來。”嚴世爵仰頭對傑森博士說道。

  不一會兒,上方拋下了一支小型手電筒。

  嚴世爵拿著手電筒,往幽暗周圍照射探看,發現他們的前方還有一道墓門,打開那扇石壁墓門,應該就能看到棺槨所在。

  他正要稍微往前照看有沒有墓門開關,手電筒忽地被轉個方向—

  “這邊,牆上有壁畫。”下方空氣很糟,劉樂璿一手捂著鼻子,一手移動他拿在手裡的手電筒,往她身側的牆面照去。“是仕女圖……”

  她盯著斑駁壁畫中央一名穿著一襲華麗暗紅色寬衣袖雙曲裾的女子,心口無端一震,思緒也變得有些飄忽,下意識探出手要摸摸看……

  “別碰。”嚴世爵急忙拉住她的手腕,悶聲制止她唐突的行徑,“壁畫已嚴重斑駁,稍一碰觸會損壞得更嚴重。”

  劉樂璿轉而看向他,神情愣怔,當她對上他的視線時,莫名地,心輕扯了一下。

  先前跟多年不見的他重逢,她還能跟他賭氣鬥嘴,可是這一瞬間,就著些許光源凝視著他一雙墨黑深眸,她怎麼感覺心口怪怪的?

  這時,上方的考古人員已小心翼翼放下一具伸縮鋁梯,要他們先上來,由專業人員下去探勘第二層墓室的狀況。

  嚴世爵雖很想開啟前方的墓門,但古墓可能藏有機關,加上多個絆手絆腳的劉樂璿在場,為避免兩人不慎破壞墓室,或有人因此受傷,還是先離開為妥。

  他要她先爬上鋁梯,她雖然想再細看那斑駁的壁畫,卻一改先前執拗的態度,這次乖乖聽他的指示,爬了上去,他則跟在她身後,等爬上了已開挖的墓室,他則越過她走在前頭,她則是默默的跟在後方。

  稍晚,兩人各自搭乘直升機離開。

  兩個月後,美國紐約。

  一棟矗立於曼哈頓市中心五十二層樓高的商業大樓,正是跨國企業帝都財團總公司。

  頂樓設有空中花園及直升機停機坪,最高樓層為總裁嚴世爵的私人豪宅寓所,五十一樓整個樓層空間則為總裁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內,嚴世爵正坐在碩大的辦公桌後方,一雙眼盯著電腦螢幕上的照片。

  不久前他收到一個檔案,裡面詳列著在蒙古挖掘到的古墓所有出土古物清單及照片,推斷出那墓主身份不僅顯貴,且極有可能為漢代公主,因和親下嫁匈奴而葬于現今的蒙古境內。

  只不過若是和親,應該不會獨自下葬,墓主的身份仍充滿疑點。

  目前並未發現墓誌,但已打開棺槨,裡面躺了一具兩千多年前的女性屍骸,已送至研究中心,將仔細檢驗其身份及死因。

  考古人員也在第二層墓室中發現大量珍貴陪葬品,清理出的大小文物將近三百件,除了陶器、銅器、玉器、幾個燈檯、數箱質料貴重但已殘破損毀的布匹及漢代衣物,更有不少種類繁多的珠寶首飾、發飾,像是耳環、項鍊、玉環、金釵、簪花、步搖、梳篦等等。那些飾件使用鑲嵌、鎏金等繁複的工藝技巧,足見當時工藝製作水準之高,深具藝術和歷史價值。

  另外,出土的還有幾件古樂器及幾把鐵劍。

  在漢代貴族女子的陪葬品中出現鐵劍有些突兀,令他不由得多看了這幾張照片幾眼,卻對已生銹的鐵劍有種奇怪的感覺。

  然而,當他看到另一件飾品時,心緒莫名一陣激動,更加全神貫注地在這件飾品的照片上頭—

  那是一塊純金打造的長命鎖,有著長久歷史歲月的斑駁痕跡,金飾褪色變得暗沉,但保存相當完整,清晰可見精細鑄工雕紋。

  長五公分、寬三點五公分、厚零點七公分的精巧長命鎖,正面為兩隻龍的浮雕,左右環繞,中間浮刻鑄字“長命富貴”;背面亦為兩隻龍浮雕環繞,中間為一小女娃騎在麒麟上,而麒麟前還有一童子牽引,長命鎖下方掛著五個小巧的鈴鐺吊墜,細膩且栩栩如生的圖樣與鑄工令人驚訝。

  然而令他震撼的不單單是因為其鑄工精細,而是他多年前曾在一本記錄中國野史的書上,看過樣貌大小皆相同的漢代飾物圖像。

  當下,他莫名產生一股強烈的欲望,他想得到這件古物。

  他一直對古物有著濃厚興趣,歷年來收藏的大量古文物,琳琅滿目、豐富珍貴,足以開一間私人博物館。

  他的宅邸有數個房間用來擺設陳列珍貴收藏,那幾個房間除了他,僅有特定的一、兩名傭人能出入,負責打掃清潔維護,他也只招待過少數人參觀他的收藏品。

  他的古物收藏太多太雜,不少古物在他買下當時擁有熱情,但沒多久就不會再特別欣賞注目,唯獨對漢代古物沒來由的愛不釋手,只要看見出自漢朝,不管是什麼,只要花錢能買到,即使是驚人天價,他都會設法入手。

  多年來,他一直想尋覓這件令他光看手繪的黑白圖像就一見鍾情的長命鎖,卻始終不曾見過它的真面目,甚至不確定它是否真實存在過,沒想到會在他投資贊助考古隊挖出的古墓中,出現這塊貨真價實的長命鎖!

  光看到照片,便令他無比亢奮。

  他無法理解這股莫名的激動之情,只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它,恨不得儘快握在掌心中,好好欣賞把玩。

  他按下內線。

        ※    ※    ※    ※    ※

  片刻,門板被輕敲兩下,穿著紫色套裝、美麗幹練的機要秘書季曼凝推開門,踩著高跟鞋踏進他的辦公室。“總裁有事交代?”

  她的辦公室位於五十樓,是離總裁辦公室最近的樓層,亦是她個人專屬的空間,這不僅是代表總裁賦予她的最高許可權。

  更因為她除了是總裁機要秘書,還同時兼任總裁特助,參與不少公司決策,甚至,包管了總裁的個人私事。

  風流花心的總裁,身邊鶯鶯燕燕來來去去,同時有往來的女伴不勝枚舉,替總裁安排與不同女伴的約會行程或送禮等事宜,是她額外的工作。

  “是私事,但跟女人無關。”嚴世爵朝她輕哂,澄清道。

  來自臺灣、現年二十九歲的季曼凝,在他身邊工作已經四年多,成熟豔麗、聰穎幹練的她,不僅工作能力強,還負責處理他一些私人瑣事。

  兩人除了上司下屬的關係,私下也維持良好交情,是他難得的紅粉知己,也是唯一關係單純的異性朋友。

  如今,她與他還多了一層特殊關係—她是小他兩歲的侄子嚴焱的未婚妻。

  “給你一個很重要的緊急任務。”嚴世爵示意她走近辦公桌,將電腦螢幕轉向她,長指比了下螢幕上的照片。“我要這塊長命鎖,你今天就飛去蒙古替我拿回來。”

  季曼凝看了眼照片,轉而看向一臉認真的嚴世爵,疑惑地問道:“這不是總裁以個人名義投資贊助的考古隊挖出的古墓文物,它不就是屬於總裁的?”

  “不,贊助者還有另外兩名股東,各出資五分之一,我雖然出資五分之三,是最大金主,但一旦挖出成果,需將出土的一切古文物詳列清單,讓各股東得知後瓜分,或統一拍賣售出,所得按比例分配,且還需與當地政府分一杯羹。”嚴世爵面露一抹無奈。

  若早知道會挖到古墓,且為漢代古墓,還出現他尋覓多年的古物,他當初就自己全額出資了。

  他又交代季曼凝到現場後,仔細確認是否有另一塊一模一樣的長命鎖,也一併帶回來給他。

  就他過去從書中所見的圖像,這長命鎖是一對的。

  季曼凝對嚴世爵急切交代的事感到滿腹疑問,且心生腹誹,總裁是中邪了嗎?竟要她用不太合法的方式先取得對這塊才出土的長命鎖。

  這比起先前總裁曾因一把漢代匕首,要她飛去倫敦親自與收藏者談買賣,且不惜花天價買下它的行為更為衝動。

  不過總裁似乎對這塊長命鎖更為執著。

  她想到每次有古文物拍賣活動,總裁第一個問的就是拍賣的物品中有沒有長命鎖。

  難道……總裁從很早以前就在找它?

  它對總裁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但它才出土,總裁又怎會知道它的存在?

  即使心中疑慮一堆,季曼凝仍先依照指示行動,打算之後有機會再探問緣由。

  上海,劉宅別墅。

  劉樂璿離開父親位在二樓的書房,匆匆奔下樓,邊喊道:“爸爸!爸爸!”又問路過的傭人,“出門了嗎?”

  “小姐,老爺在……”

  傭人正要回話,另一道和藹嗓音傳來—

  “寶貝女兒,起來啦!一起來就找爸爸呀!”身形有些福泰的劉巨泰呵呵笑著走向女兒,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在商場上行事只算計利益,不苟言笑、冷酷無情的劉巨泰,唯獨對唯一的掌上明珠溺愛到不行,每次在女兒面前總像個彌勒佛,一臉笑咪咪的,要他當女兒的奴才,他也甘之如飴。

  他年過四十才得一女,妻子在女兒十歲時就不幸罹癌過世,他對從小失去母親的女兒很是心疼憐惜。

  “今天星期日,爸爸當然會等你起床,跟你一起吃過早餐才出門呀!”劉巨泰拉著女兒的手朝餐廳走去,傭人早已準備好女兒慣吃的西式早餐。

  女兒長年在美國念書,若寒暑假她回家,通常都睡得晚,她起床時,他早已出門工作,只有星期日他才能跟女兒一起吃早餐。

  “你都大學畢業了,就留在上海跟爸爸一起住,別再去紐約了。你從高中就離家,這麼大的房子就爸爸一個人住,很寂寞呢!”劉巨泰再次向女兒溫言勸說。

  女兒大學畢業兩個多月,自己在紐約弄了個小型工作室,他不反對她從事興趣所學,玩玩珠寶設計,卻不贊同她繼續長住紐約,離他千里遠,但若女兒堅持,他也只能順她的意。

  劉樂璿往餐椅落坐,端起傭人倒的牛奶,先喝一口,噘起唇瓣,不滿地說道:“我本來是有一點點考慮回上海住,但爸爸竟有秘密瞞著我,所以我改變主意了,過幾天就回紐約。”

  “爸爸有什麼秘密瞞著你?”劉巨泰一臉困惑。“是不是那個八卦報導讓你對爸爸生氣?說什麼爸爸跟女星有一腿,假的、假的,沒那回事,那女星才不對爸爸的胃,是她想色誘爸爸,讓爸爸拿錢投資某個導演的戲,她就能當女主角。”

  “爸爸才不會為了那種女人花錢,爸爸這輩子愛的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你在天上的媽媽,一個就是你,其他女人都入不了爸爸的眼。”他極力澄清八卦,替自己對妻子的忠貞辯駁。

  他這輩子的感情只給兩個女人,他的妻和女。

  “誰管那無聊的八卦。”她擺擺手,改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咖啡,再道:“我相信爸爸這輩子只愛媽媽一個女人,爸爸不像嚴伯伯娶了三個老婆,又養情婦,更不像他那個花心風流的兒子嚴世爵,視女人為玩物。”

  因不久前得知的真相,又想到那日嚴世爵阻止她進入古墓參觀,讓她對他小心眼記仇。

  “怎麼忽然提起嚴世爵?你們不是沒來往嗎?還是你瞞著爸爸跟他有聯繫?”劉巨泰因女兒提到久違的名字,不免納悶。

  他雖與嚴海明一直有往來,私交也不錯,但這份交情其實是建立在商場利益上,至於嚴世爵,不可諱言,他年紀輕輕就能闖出個人事業王國,成為美國的商業鉅子,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跟他父親相比,他更是青出於藍。

  嚴海明曾提過,若兩家兒女能互結姻緣,俊男美女、門當戶對,更別說集團聯姻,帶來無窮利益。

  他其實也有過這樣的念頭,他並不介意嚴世爵比女兒大了一輪,畢竟他與妻子也相差十歲,感情依舊融洽甜蜜。

  更不是拿女兒的婚姻幸福當利益籌碼,而是對嚴世爵惜才。

  然而嚴世爵卻比他父親更用情不專,這一點令他打消了念頭。

  他日後要替女兒找的對象,要如他這般疼寵女兒才行。

  而女兒雖然到美國念書多年,與嚴世爵待在同一座城市,可之前他從沒聽女兒提過他,除了早年他隨他父親幾度來訪,之後他們兩人應該沒交集才是。

  “講到這個我就有氣,上次不經意跟他碰面,他變得很機車、很小氣,對我很不客氣,超討人厭!”劉樂璿拿起叉子,從生菜沙拉中用力叉起一塊熱狗,將熱狗當成他似的,放進嘴裡用力咀嚼。

  先前她是臨時起意飛去蒙古,之後直接返回紐約住所,等她再回上海跟父親碰面已經又過了一段時間,也就懶得提那件討厭的鳥事,便輕輕地帶過。

  “還好我當初答應嚴海明,等你大學畢業才考慮你們的婚事,你跟他果然不對盤。”劉巨泰笑道。

  “什麼?要我跟他結婚?!”聞言,她又驚又惱,她佯怒瞪視著父親,語帶警告,“想都別想!爸爸要是敢逼我嫁給他,我就離家出走!”

  就算是她最愛的父親,也不能替她決定她未來的丈夫。

  “寶貝心肝女兒別生氣,爸爸沒答應,更不可能瞞著你自作主張決定這種人生大事。世爵要當我的女婿不合格,他那風流心性要是不改,連候選人資格都沒有。”他連忙安撫女兒的情緒。

  “但爸爸有事情瞞著我。”不小心被爸爸扯開話題,她這才想到一開始要問的重要事。

  “什麼事?公司的事,爸爸就算想告訴你,你也沒興趣聽呀!”劉巨泰還是不明白問題癥結。

  “不是公司的事。爸爸用私人名義投資考古隊的事,我完全不知情。”

  “考古隊?”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喔,你是說那個啊!當初世爵隨口問我有沒有興趣,我想說賣他個面子,反正那金額對我來說不過是零頭,就投資了一份,之後完全沒放在心上,要不是真的有發現,我都要忘了這件事。”

  “那時候你人在紐約,我想著你對考古沒興趣,才沒特別提。那不是什麼秘密,更沒必要對你隱瞞呀!”女兒揪出這件小事來數落他,令他納悶不解。

  “如果我知道爸爸也是金主之一,那時就能理直氣壯參觀古墓了。嚴世爵很過分,竟說那是他的個人資產,謝絕外人參觀。”劉樂璿鼓起腮幫子,思忖著下回見面,絕對要跟他討回公道。

  她之所以現在才知道父親是那支考古隊的金主之一,是前一刻起床盥洗後,她想先去父親的書房找本書,卻不經意看見書桌上開啟的電腦桌面有一個名為“古物清單”的檔案資料夾。

  她本以為父親想買什麼古董,好奇點進去看,卻驚訝地發現竟是日前在蒙古挖出的漢代古墓所出土的全部古文物清冊,而父親會收到第一手資料,因為他是出資者之一。

  “爸爸瞞著我,就是爸爸不對,要安撫我的話,讓我從那批古物挑一件當禮物。”劉樂璿要求道。

  當她看見清單上某件古物的照片時非常驚愕,心中湧起一股無比渴望,要擁有它。

  她並非對古物完全不感興趣,只是父親過去收藏的多是古董花器、古董傢俱或字畫,她比較偏好女性飾物或一些小配件。

  也許是因為她小時候得到那塊鑄工精美的長命鎖,長大後,她對中國古飾物很感興趣,大學選讀珠寶設計,在畢業展時,她找了一些明清時代的舊飾品、老縫件重組再制,添加現代西方珠寶設計項目,東方古典美感結合西方工藝,老件傳新意,古典變新潮,成為另類創新風格,得到教授高度讚賞,給了非常高的分數。

  之後甚至有貴太太看上她的作品,出高價向她買了幾件。

  她在畢業前就已弄了一間小型工作室,雖然畢業至今才兩個多月,但她已經接了幾件設計Case,她覺得很有挑戰性,也很有成就感,更決定未來要朝設計之路發展。

  即使那跟父親的事業毫不相干,但父親一向尊重她的選擇,給她最大的自由空間。

  “那有什麼問題,爸爸的東西本來就都是你的,不過那批古物還在清理中,日後會與其他投資者一起公開並按比例分得,屆時爸爸會在第一時間讓你挑選你想要的。”劉巨泰對女兒允諾。

  只要女兒看上的古物,就是要他再掏錢購入,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打勾勾。”劉樂璿這才放心,朝坐在對面的父親伸出小指,做出從小到大與父親約定的小儀式。

  “總算笑了。”劉巨泰伸手與女兒互勾小指,見她再度面露笑意,大鬆口氣。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得罪寶貝女兒,就怕寶貝女兒生他的氣、不理睬他。

  然而劉樂璿怎麼也沒料到,隔天父親又收到一封古物清冊的檔案,可是裡頭已經沒有她想要的那件古物,換了兩張大小相似卻黑抹抹的飾件正反面照片,物品名稱也變了。

  劉樂璿要父親去向考古隊隊長傑森博士問個清楚,對方卻表示先前的檔案是人員誤列,現在這份清單才是正確的。

  她不相信她眼花,那個東西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夠確認。

  更新後的清單顯然是被刻意調包,而會做這種事、有本事做這種事的人,只有嚴世爵!

  她氣惱在心,決定立刻去找他,當面問個清楚。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7 PM

第3章

  美國紐約,曼哈頓郊區。

  占地半平方英里的豪宅,富麗堂皇,正是嚴世爵的宅邸。

  午後三點,巴羅克風格的鏤空雕花大門開啟,一輛加長型黑色勞斯萊斯駛進。

  車子筆直地朝遠方建築物前進,車道兩邊種植了兩排整齊的矮灌木,左右各有一座圓形的歐式大花園,而主屋後方的後花園更是大片綿延綠意,花木扶疏。

  幾分鐘後,車子繞過一座羅馬式三層大噴泉,在主屋前停下。

  主屋是一棟面積約兩英畝的兩層樓巴羅克式建築,高雅華麗。

  司機下車,拉開後座車門,年輕女子跨出車外,不由得抬望四周。

  這裡,就是他的私人豪宅?比起她家的豪宅別墅更廣闊、更氣派,令劉樂璿不免驚歎。

  出身豪門望族的嚴世爵,不僅是天之驕子,更有顆過人的金頭腦,在她這個年紀時已經跳級修完美國數一數二名校的兩個博士學位。

  在他學成後,用自己在求學時期投資股票、期貨所賺取的金錢,買下位於紐約曼哈頓一間金融公司,他廣招人才,用人大膽、投資眼光犀利獨到,沒幾年光景,他迅速擴大事業版圖,十年間就在美國沖出一番大事業,創造出跨國財團的個人新王國。

  對於他叱吒商場的霸氣本事,她不得不折服,可他的花心風流令她感冒,如今又得知他人格有偏差,更加討厭他。

  劉樂璿踩著高跟鞋,抬頭挺胸朝主屋大門從容走去。

  “你好,劉小姐,歡迎來訪,我是這裡的管家王嫂。”王嫂站在打開的大門前,笑容和藹地迎接她。

  年已六十七歲的王嫂,過去在香港嚴家工作長達三十年,後來因為嚴世爵來美國創業並長期定居,便將從小照看他長大的她調到身邊當管家。

  前一刻,警衛室通報有人來訪,聽到對方的身份,王嫂不敢怠慢,她先告知人在宅邸的少爺,未料他卻要她將人打發走,他的宅邸不招待不請自來的客人。

  王嫂知道他的規矩,風流成性的他,女伴一堆,他可以帶女伴到他各處的別墅,甚至是總公司頂樓的私人寓所,卻不准她們逕自來到曼哈頓的宅邸找他。

  一旦有人不請自來,不僅連花園大門都進不了,也會被他列入不再往來對象。

  只不過,眼前的女性並非他的女伴之一,且對方的身份讓王嫂不好無禮驅趕,只能親自來接待。

  “劉小姐長得真漂亮。”王嫂對初見的她讚美道。

  身著一襲Chanel粉色洋裝的劉樂璿,一頭黑長髮及腰,五官秀麗細緻妝容淡雅,看在王嫂眼裡,她比他那些濃妝豔抹、豔麗妖嬈的女伴們還要漂亮好看。

  “謝謝王嫂美言。我是來找嚴世爵的,他在家吧?”劉樂璿大方接受稱讚,卻沒忘了來意,畢竟她大老遠地飛來這裡,就是為了儘快見到他,向他討取她要的東西。

  今天是周日,她從機場直接搭專車來到他的宅邸,若他人不在,她也會等到他回來。

  “這……少爺剛好在忙,你先進來喝杯茶、吃個點心,長途飛行一定很累吧?”王嫂支吾了下,邀約她先用個下午茶。

  因長年在香港嚴家工作,王嫂仍習慣喚嚴世爵少爺,但兩人不僅是主僕關係,他也視她如自家長輩,有幾分敬重。

  劉樂璿沒漏看王嫂一閃而逝的為難眼神,美眸一眯,質問道:“是不是嚴世爵不想見我?”

  王嫂試圖緩頰,但劉樂璿完全聽不進去,問清他的去向,踩著倉促的步伐,穿過寬敞的豪宅去找他。

  嚴世爵在主屋右後方的露天泳池畔。

  今天是假日,他卻取消跟女伴的約會,他穿著泳褲,頭上架著墨鏡,躺在一張海灘椅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拿著一塊飾物,全神貫注地盯著它。

  這塊長命鎖是從那位於蒙古的漢代古墓取出的。

  當季曼凝交給他時,他先仔細地欣賞良久,才要季曼凝找可靠的專家,將這褪色變黑的金飾清理一番。

  如今,這塊長命鎖已恢復黃金色澤,但漫長的歲月痕跡已深深烙印在上頭,自是無法像新的金飾那般嶄新閃亮。

  他並未要求它變成新的,這樣的它,才保有它的情感和故事。

  他從沒料到自己竟會對一件古物背後未知的故事,心生不曾有過的異樣情感。

  打從他看見這長命鎖的手繪圖樣就一見傾心、莫名著迷;得到實物的瞬間,更是心生前所未有的感動。

  當季曼凝向他問起它的故事,他老實回答他並不清楚,也無法向她明說對它沒來由的執迷。

  擁有高智商的他幾乎沒有不懂的事,唯獨這個,他仍找不到合理解答,不明白內心因它而起的異常波瀾。

  他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在情場上更是春風得意,恣意享受溫香軟玉,實則內心對來來去去的女伴皆漫不經心,沒有真感情。

  太容易到手的人事物,令他不免覺得無趣,是以他的心力都用在較具挑戰性與冒險性的事業上。

  他是工作狂人,但即使擁有再多的成就與光環,他仍覺得生活很是平凡,讓他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如今,他對在蒙古挖出的古墓燃起不曾有過的濃厚興致和熱情,尤其拿到這塊渴望許久的長命鎖,令他無比感動歡欣,把玩它許久依然愛不釋手。

  但他仍想找到另一塊長命鎖,否則他無法真正滿足。

  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去一趟蒙古,好好參觀那座墓室,希望能從中找到另一塊長命鎖的下落。

  第二層墓室開挖後,他就沒再過去,因為那裡除了有一干考古人員在做研究,更吸引不少各國媒體前往報導,他想等閒雜人等減少一些再去好好參觀。

  嚴世爵繼續把玩著這塊長命鎖,怎麼看都不膩,甚至愈看愈愛,而心頭那抹奇異的熱度越發熾燙……

  “嚴世爵!”

  突地,一道帶著怒氣的嗓音拉回了他的心神,他轉頭望去,就見劉樂璿從泳池入口處氣衝衝地走來,他急忙將手中的長命鎖塞進一旁的浴巾裡包裹好,雙手枕在腦後,一雙長腿交疊,閒適地繼續做日光浴。

  “我大老遠飛來找你,你卻故意避不見面!”劉樂璿麗顏帶惱,朝他快步走去,認定他是作賊心虛才躲著她,對他表達強烈不滿。

  “大小姐,我可沒召見你。”嚴世爵慵懶地瞥她一眼。

  她逕自闖進他的宅邸,該發怒的人是他吧。

  “要不是你偷了我的東西,我也不會不請自來。”看他一副不想理睬她的態度,令她更不快。

  “我什麼時候偷了你的東西?別又說我偷你家的桃子,你去問問你爸跟你的保母,誰才是受害者?”嚴世爵坐起身,賞她一記白眼,對她的莫名糾纏感到不耐煩。

  她根本就是被劉巨泰寵壞了,感覺比小時候更嬌蠻,他完全不想應付無理取鬧的她。

  “你偷了古墓裡的一件古物!”劉樂璿直接指出他的罪名。

  聞言,嚴世爵的心緊縮了下,但表面上仍是一臉淡定。“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竟敢說在蒙古發現的古墓是你私人投資挖掘的個人資產,投資傑森博士考古隊的金主明明還有其他人,我爸爸也有一份,你那時憑什麼不讓我進古墓參觀?你這個奸商、騙子、小偷、機車男、小氣鬼!”她把所能想到的罵人詞彙一股腦兒的全都用來罵他,要替自己出口怨氣。

  “你當時不是硬闖進去了,該看的、不該看的你也都看了。”嚴世爵白她一眼,沒好氣地道。

  她今年都二十二歲了,性格卻仍像個小孩,想想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謾駡,不過念及她幼稚無理,不跟她計較。

  “算了,上次的事不跟你計較了。”劉樂璿表現出大度、既往不咎的模樣,反正已經罵過他了。“把你偷走的古物還來。”她朝他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我偷走什麼古物?別亂栽贓。”

  嚴世爵因她靠得太近,擔心用浴巾包住的重要古物被她發現,便起身離開海灘椅,他向前走到泳池邊,蹲下來,伸出手撥動池水,玩起水來,不想理她。

  “我看過第一手出土古文物清單,裡頭有塊長命鎖金飾,後來卻不見了,清單明細也更改過,那肯定是你動的手腳,你偷走了那塊長命鎖!我爸爸答應我,等日後要與投資者均分古物時,會讓我挑選一樣送我,而那是我挑上的飾物。”她認為那塊長命鎖應是屬於她的,卻被他動手腳而私吞,他偷了她的東西。

  嚴世爵轉過頭看向她,對她這歪理感到無言。“我不知道什麼長命鎖金飾,更沒偷你的東西。從古墓裡挖出來的任何一件古物,都還沒貼上標籤,還不知道屬於誰。”

  他說得義正辭嚴,堅決否認私藏長命鎖,但內心不免訝異,只追求流行名牌的她竟會看上那塊長命鎖,還特地找上門?!但不管物件是誰,他都不會將它讓給任何人,甚至不打算讓任何人得知它的存在。

  “我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慢走,不送。”他朝她擺擺手,刻意面露一抹嫌棄。

  劉樂璿見狀更為惱火,想都沒想,便朝正打算起身的他用力推了一把。

  撲通!

  嚴世爵沒料到她會這麼做,完全沒有防備,身子往後一仰,被她推落泳池。

  一落水,他瞠眸駭住,他腦中先浮現一個小男孩溺水掙扎的畫面,下一秒就要沉入黑暗深淵……

  突地,一股力量扯住他。

  “喂!嚴世爵,醒醒!不會這樣就溺斃了吧?”一道慌張嗓音焦急地叫喚他。

  他感覺臉龐被拍打,胸口被用力擠壓,他感覺冰涼的唇落下一抹溫熱……

  “咳咳……”來不及感受更多,他猛地嗆咳起來,側過頭,吐出一灘水。

  “你怎麼會溺水?腳抽筋嗎?但剛才你連擺動手腳遊動都沒有,怎麼會一逕往下沉?”劉樂璿一身濕淋淋,連珠炮的問道。

  為了救起身形高她許多,且在水裡無比沉重的他,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拉上岸,更被他嚇得心驚膽顫。

  她一時氣惱推他一把,本想著他穿著泳褲,落進泳池裡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才是,負氣轉身走人,卻因泳池靜悄悄的,沒有劃水的聲音而納悶,轉頭看去,就見他毫不掙扎,身體還直直往下沉。

  她驚覺不對勁,匆匆跳下泳池將他拉上岸,連忙對意識昏沉的他做急救。

  該慶倖他很快就把喝進去的水吐出來了。

  而她此刻呼吸急促,心跳急遽,依然心有餘悸。

  她一個惡作劇竟害他溺水,險些昏厥,不免感到愧疚。

  “你不是很會游泳,這是你家的泳池欸,怎麼會一落水就喝水,還差點溺死?”她仍追問著,難以置信會發生這種意外。

  嚴世爵又嗆咳幾聲,臉色發白,俊眸惡狠狠的瞠視她。

  他隨即站起身,頭暈目眩,身體搖晃站立不穩,她伸手要扶他,卻被他一把揮開。

  他有些蹣跚地朝出口走去。

  她跟在他身後,離開泳池,推開側門,走進屋裡。

        ※    ※    ※    ※    ※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一看見他神色不對勁,王嫂擔心地問道。

  劉樂璿微低著頭,面有愧色,向王嫂交代意外始末。

  王嫂一聽更為詫異,連忙叫傭人攙扶少爺上樓,並請家庭醫師來替少爺檢查。

  “抱歉,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否則也不會推他……”劉樂璿向王嫂表達歉意。

  她該向嚴世爵道歉,但前一刻面對他憤怒的臉容,她一時說不出口。

  “這個……”王嫂見她一臉歉然,躊躇了下,還是委婉告訴她少爺的秘密,避免日後又發生相同的意外。

  劉樂璿聞言,無比愕然。

  翌日。

  劉樂璿從紐約的公寓醒來,吃完早餐,不禁想到嚴世爵,心中擔憂,不知他要不要緊?

  昨天她帶著歉疚自責的心情離開他的宅邸,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歉疚自責感。

  她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到他的宅邸,找王嫂先探問他狀況,若他已無礙,她就能比較寬心了。

  “欸?發高燒!今天沒去上班!”一聽王嫂告知他的情況,令她很意外。

  身為工作狂的他,聽說身體一向強健,竟會因一起小意外就重病,請假在家休養?

  她內心那抹自責歉疚感,頓時加倍。

  她又簡單跟王嫂說了幾句話後結束通話,愣愣地盯著手機。

  掙扎半晌,她認為該去探病,儘管她鮮少向人道歉,且對像還是他,讓她感到難以啟齒,但她該為昨天的事向他道歉才行。

  稍後,她換了一套衣物,自行開車出門。

  “嚴世爵,我來看你了。”劉樂璿一手掛著Chanel橘色銀鏈肩背包,一手提著紙袋,身著Chanel多色斜紋軟呢流蘇洋裝,腳踩金色珍珠楔型鞋,出現在他的書房。

  嚴世爵穿著白色睡袍躺在長沙發上,身上蓋著薄被,一手拿著平板,在流覽資料,見她進來,他淡淡地瞥她一眼,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回平板螢幕上。

  前一刻,王嫂向他告知,劉樂璿想上樓探病,他應該拒絕見她,卻對於被她推落水的事耿耿於懷,不能當沒發生過。

  “王嫂說你發高燒重病,不能去公司,看起來還好嘛,還能上網處理公事。”劉樂璿走進寬敞的書房,環顧一下四周,神色自若地說道。

  方才上樓時,她在心裡反覆預演著,一見到他就要先開口道歉。

  然而當她推開書房門板,見他大剌剌地躺在長沙發上用平板,就表示病況不嚴重,她要說的話和打算溫和面對他的態度就轉變了。

  他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糟,雖不若先前眼神犀利、意氣風發,但生病的他,俊帥程度也沒有減低分毫。

  不可否認,他的外型非常完美,昨天在泳池看見只穿泳褲的他,身材健美,六塊肌、人魚線,是女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吞口水的性感身材。

  當然,不包括她。

  她和他就是不對盤。

  “喏,給你買了蛋糕,這是紐約第五大道五十六街上一間很夯的起司蛋糕店,我親自去買的。”她走近沙發,將手中的紙袋放在茶几上,言下之意,這份探病兼賠罪禮,已經很有誠意。

  “那是你自己想吃吧,我不愛甜食。”嚴世爵不屑地瞥了一眼她擱在茶几的紙袋。

  呿!這就是她帶來的賠禮?

  “不是來跟我道歉的嗎?怎麼進門到現在還沒聽到重點?”他瞅著她,悶聲提醒。

  若不是王嫂說她一臉歉疚,想親自探視他,向他賠罪,他才不願以這副衣衫不整且帶著倦態的模樣見她。

  但他會這樣,全是她造成的。

  “我……”劉樂璿想說對不起,但他一副等著她道歉的高姿態,令她完全說不出口。“還說呢?追究起來,你也應該向我道歉,是我被你嚇得心驚膽顫,昨晚還作惡夢。”她不由得氣勢上升,又道:“而且,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你救上岸,又幫你做CPR,你應該感謝我的救命之恩才是。”

  聽到她反過來向他討人情,他相當錯愕,他忍住一見面就朝她怒聲指責的火氣,等著她好言道歉,未料又聽到她歪理指控,他騰地坐起身,怒道:“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作賊喊捉賊,惡人先告狀!”

  若她沒推他落水,他會需要她救?他還因此憶起可怕回憶,內心被深埋的恐懼襲擊,導致發高燒,一夜被惡夢糾纏。

  “如果……我知道你根本不會游泳,再怎麼生氣,也絕不可能把你推下水。”一見他發火,她不禁放低音量,輕聲辯解。

  她很清楚是她有錯在先,但他的態度實在令她無法坦率的道歉賠罪。

  他瞠眸瞪她一眼。“王嫂居然敢多嘴。”被她得知他唯一的弱點,令他覺很丟臉。

  “不會游泳就不會游泳,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都那麼完美了,什麼都會,有一個不會的,才比較像人嘛!”劉樂璿咕噥道。

  他的弱點雖令她意外,卻不覺得有什麼好刻意隱瞞的。

  昨天王嫂沒跟她說細節,只委婉提及他小時候發生過意外,之後他幾度想學游泳,卻還是克服不了內心陰霾,對泳池存著恐懼。

  “既然怕泳池,幹麼還在自己的豪宅蓋那麼大的露天泳池?還曾招待客人來辦泳池派對;不會游泳,幹麼刻意穿泳褲,躺在池畔邊的海灘椅做日光浴?”她實在搞不懂他刻意而為的假像。

  就她聽到的他的運動長項,除了高爾夫、網球、滑雪這幾項,其實也包括游泳,她才會因他輕易地溺水,根本是個旱鴨子,感到很驚愕。

  “游泳這麼簡單的事連你都會,我卻不會,這種丟臉事不能公諸於世,你最好替我保守秘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嚴世爵威嚇道。

  身邊僅有極少數人知道他的弱點,連宅邸裡一干僕傭都不知道,以為他不時就會獨自去露天泳池游泳健身。

  高傲如他,擁有王者氣勢,渾身充滿自信自負的優越感,怎能讓人知道他唯一弱點就是不會游泳!

  而他之所以常去自家泳池,除了營造在游泳運動的假像,實則也想自我克服對泳池的極端恐懼。

  他從剛開始只要一靠近泳池就神經緊繃,手心冒汗,漸漸地,他可以待在泳池邊的時間加長。

  如今,他能安心地躺在海灘椅上,輕鬆愜意的做日光浴,可以平心靜氣地欣賞泳池的波光粼粼,甚至能靠近泳池,伸手戲水,可如今卻因為她的惡作劇,他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靠近泳池了。

  “就是弱點,我也不想逃避它,我用我的方式去面對它、正視它、克服它,卻因為你,害我多年來的努力功虧一簣。”他再度指責她。

  “我……”聽他道出是為了克服內心深處的恐懼和弱點,劉樂璿對他的愧意又加深了。

  “王嫂說什麼你很內疚自責,要當面向我道歉,我看王嫂根本是在替你說話。既然沒道歉的誠意就離開,免得加重我的病情。”跟她爭辯半晌,只讓他更火大,令他再度頭暈目眩,不想跟她繼續廢話。

  嚴世爵不再看她,朝她擺擺手,要她離開。

  再度被他驅趕,劉樂璿不若先前負氣要走人,心裡是真的對他很過意不去。

  她來探視他的目的,是要為自己犯的錯誠心道歉,她雖心性驕傲,但真的做錯事也不是死不認錯的人。

  她深吸口氣,定定地看著他,緩緩地道:“對不起……昨天的事,是我不對。”

  嚴世爵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向她,她居然真的開口道歉了!可光是這樣還不夠,他不免想得寸進尺,“然後呢?”

  “什麼然後?”劉樂璿愣愣地眨了眨眼。

  “我被你害得差點沒命,你就只拿一個我不吃的蛋糕,勉為其難說句對不起,就沒事了?”他懶懶的睨她一眼,不太領情。

  “要不然呢?那我也讓你推下泳池,可以了吧?”她撇撇嘴,大不了一報還一報。

  她的提議令他感到好笑。“我要是推你下水,還不知道你會怎麼在背後數落我,說不定還會給我安上什麼‘謀財害命’的大罪。”

  “我才不會那樣。”她低聲辯解。她才不會胡亂指責人,是他先前做了令她氣惱的事,她才會口不擇言的。

  “推你下水有損我君子風度,況且你會游泳,沒什麼損失,對我更沒有起到任何補償作用。”他否定她幼稚的提議。

  “那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接受我的賠罪?”劉樂璿放低姿態,好聲好氣地問道。

  “你害我發高燒,四肢無力,只能躺在這裡,一天不進公司,你知道我損失多少嗎?我的時間是以秒計算。”嚴世爵刻意又道,要加重她的罪惡感。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害我們聰明絕頂、英俊非凡的大總裁生病,一天少賺好幾百萬美金,實在罪過。”她更加卑微地說道。

  “我聽不出來你這是褒我還是貶我。”他又斜睨她一眼,不過心裡因為她的態度轉為卑微,有抹快意。

  “當然是褒揚你。”劉樂璿馬上強調,心裡卻腹誹著,若不是要讓你消氣,我才不想稱讚你。

  “既然你有誠意賠罪,我給你機會。”嚴世爵的俊唇輕輕一勾,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7 PM

第4章

  嚴世爵才喝了一口劉樂璿端來的熱咖啡就放下杯子,要求道:“不想喝咖啡了,換杯柳橙汁,要現榨的,你去弄。”

  她深吸上口氣,要自己忍耐,不要發飆。“是,大總裁。”她將咖啡杯放回託盤上,離開書房。

  可惡!故意整人是不是?一會兒要溫開水、一會兒要檸檬水,一會兒是水果,一下又改要咖啡,現在竟指使本大小姐給你榨柳橙汁!

  真讓我不爽,我就吐兩口口水請你喝!

  劉樂璿離去時沒將書房門板完全掩上,她在走道長廊脫口碎念,逐漸遠離的聲音仍傳進書房內。

  斜躺在長沙發上的嚴世爵聽著聽著,忍俊不禁。

  他原以為交代她兩次她就會發火了,能忍耐到現在也算難得。

  既然讓他逮到機會,他當然得挫挫她大小姐的銳氣,要她親自伺候他,表達賠罪誠意。

  而他發覺,捉弄她讓他心情很好;差遣她服侍自己,令他心生快意,有種不曾有過的好心情。

  看她隱忍著怒氣,不得不順從他,一張粉臉不時鼓起腮幫子,小嘴一張一闔低喃,那模樣令他發嗔,一聽到她走出門外,以為他聽不見,忍不住抱怨開罵,他差點笑出聲。

  她幼稚歸幼稚,還是有幾分可愛。

  可愛?他愣了下。

  他竟然誇讚她,真是奇怪。

  約莫十分鐘後,劉樂璿才返回位於二樓的書房。

  他一度以為她已生氣走人了,看見她端著一杯柳橙汁進來,不免有些意外。

  “喏,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親自榨的柳橙汁!王嫂有教我怎麼使用榨汁機,但這杯確實是我親手榨的。”劉樂璿站在他面前,右手拿著果汁杯,居離臨下地看著他。

  這一杯柳橙汁,比起那個她排隊去買的起司蛋糕,更有誠意一百倍,他若再不領情,或只喝一口就要她倒掉,她真的會忍不住直接往他身上倒了。

  嚴世爵再度坐起身,抬眼看她。“你先喝一口。”

  “蛤?”她一愣,難不成他要她親手榨這杯柳橙汁,是要她喝給他看?

  “你先試毒,否則我怎麼知道裡面有沒有加料,譬如某人的口水之類的。”他調侃道。

  聞言,她面容微窘,她先前在走道上謾駡他的話竟被他聽見了。

  她將遞向他的果汁杯往自己的唇邊送,喝了一大口,沒好氣地道:“沒毒,沒加口水,可以放心喝了吧。”

  說完,她又將杯子遞向他。

  嚴世爵唇角微揚,這才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劉樂璿見狀,怔了下,心無預警地重重一跳,他就唇的杯緣,好像剛好是她方才沾唇的地方……

  他若無其事地又喝了一口,笑道:“不錯,很鮮甜。”

  見狀,她連忙抹去內心那抹異樣,自我解釋,他不過是沒注意,才會喝到她剛才喝過的地方,這絕對不是什麼間接接吻之類的。

  嚴世爵這回對她榨的柳橙汁倒是很捧場,喝了半杯才將杯子放到茶几上。

  “不喝了?”她彎身打算收走。

  他雖比她預想的多喝了幾口,但沒將她生平首次親手榨的柳橙汁喝完,她還是不太滿意。

  “先放著,待會兒再喝。”意思就是她不必立刻收走,接著他又吩咐道:“我要找個資料,你替我拿本書過來。”他朝一旁的書櫃比去。

  他並不特別想喝柳橙汁,只是故意差遣她,但見她真的端來一杯現榨柳橙汁,這對從小被當公主伺候溺愛的她而言,已屬不易,遑論要她拿刀切幾顆柳橙,丟進榨汁機榨成汁,再端來給他喝。

  頓時間,這一杯平凡的柳橙汁,也變得不平凡了。

  當她先試喝一口再交給他,他喝的時候更覺得柳橙汁很甜美,不由得多喝幾口,甚至打算喝完這一杯。

  只不過,他要奴役她的事可還沒結束。

  “哪本書?”劉樂璿走到他指的書櫃牆問道,這面書櫃裡少說有好幾百本書。

  他寬敞的書房裡有幾面書櫃,藏書種類系多,且有許多不同語言的書,她先前粗略環視過一眼,忍不住吃驚。

  她還以為他只涉獵財經,腦袋裡只會算計金錢而已。

  “你先把上面第二層……不,第三層前面的那排書搬開。”他挑選放在高處的書籍,想到她的身高,腳下踩著將近十公分的鞋子,要搬第二層書還算輕鬆,於是改指定第三層。

  “喔。”她乖乖聽命,將第三層前排書籍先搬放到地上,接著又問道:“要拿哪一本?”內層的書籍也排得滿滿的。

  “我想想看……”嚴世爵假裝朝她搬開的書櫃探頭看了看。“不在那裡,我記錯了。”他又指示道:“左邊另一個書櫃,把上面第三層前排的書搬下來。”

  她聽話的挪動腳步,繼續搬書。

  他指定的那一層對她而言算高了,她必須仰著脖子,伸長手臂才能重得到書,而且每一本都頗厚,一次只能拿一兩本,一番勞動下來,她已有些手酸、脖子酸。

  “不是那一櫃,再往旁邊書櫃找找。”

  嚴世爵要求她再搬動另一櫃的書籍,劉樂璿依舊悶不吭聲地照做。

  “嗯,也不是那裡,奇怪,我記憶力很好的,不應該會記錯……該不會是因為溺水又發燒,腦袋一時不好使?”嚴世爵坐在沙發,長腿交疊,一手支著額頭,故作困擾,喃喃自問。

  指使她上上下下來回搬書,他心裡又一陣歡快,又不免訝異自己會因她而產生幼稚行為,想捉弄她。

  “應該是地上那疊,你把最下面那本拿出來我看看。”嚴世爵指向她第一批搬出來誰放在地上的書籍。

  劉樂璿往那疊書蹲下身,費力抽出最底下那一本,才打算起身拿給他,又聽他說道——

  “封面不是長那樣,應該隔壁那堆最下面那本。”

  原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對他很順從的劉樂璿,直到這時才察覺有異,她作勢要走向他指的另一堆書,忽地轉頭看向那方坐在沙發的他,他嘴角不經意露出一抹笑,讓她更確定他是故意奴役她。

  她心裡頓生一把火,再也忍無可忍,隨手拿起一本厚書,快步朝他走去。

  “不是這本,光看書皮顏色就不對……喚!”他腦袋被她用厚書用力K了一下,令他痛得悶哼一聲,“你幹麼,竟對病人暴力相向!”他一手撫著左後腦,一邊斥喝道。

  “病人?你哪裡像病人?要我替你端飲料、榨柳橙汁就算了,竟還惡意奴役我,要我把書搬來搬去的,找書是騙人,你根本是找碴!”

  想到方才他對她像大老爺般命令來、命令去的,她更加火大,顧不得他是真病、假病,衝動地又舉起書,再往他身上K。

  “住手!你夠了!”她突然抓狂猛K他,令他也難以忍受,大掌扣住她一雙手腕,要她停止暴力。

  “你放開我!”雙手被箝制住,劉樂璿更氣惱,用力扭動手腕要掙脫,然而兩人拉扯間,她一個重心不穩,朝他胸前撲去。“啊——”

  當她撞上他的胸口,他不禁怔了下,心無端用力一跳。

  她跌趴在他胸前,他的衣襟微微敞開,她的手心剛好貼著他的皮膚,她頓感心跳加快,手心熱燙,雙頰也跟著熱起來。

  她連忙移開手掌,有些彆扭地爬起身。

  “我……回去了。”她感到窘迫,轉身,匆匆拿起擱在一旁的側背包,快步走出書房。

  嚴世爵坐起身,望著她倉促離開的身影,心緒再度怔忡。

  方才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自覺抬手朝胸口摸去,感覺心跳異常快速。

  剛才她不過是摸了他胸膛一把,實在沒什麼,他這副身體被多少女人摸過,怎麼可能因為她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反應異常?

  一定是溺水加發燒的後遺症,腦袋跟思緒都還沒恢復正常。

  他解釋內心突生的陌生異常感受,不再理會。

  隔兩日。

  晚上十一點,嚴世爵應酬完回到家裡,一進門就聽王嫂告知有訪客,令他詫異。

  “嚴世爵,你總算回來了,再等下去我都快睡著了。”劉樂璿大刺刺地斜躺在他家客廳的長沙發上看電視,見他走過來,這才坐起身,神態慵懶,還伸了個懶腰。

  “你又來幹麼?我已經好了,你不用來探病。”嚴世爵扯松領帶,白她一眼。

  她未免太厚臉皮了,竟然又不請自來。

  王嫂說她晚上七點就來了,聽到他仍未返回,且不確定今晚幾點到家,她仍留下來等待。

  她先在他家大方從容的吃了頓晚餐,又喝了杯咖啡,之後便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倒不是吝嗇讓她在這裡吃頓晚餐,是對她將他住處當自家似的自在,心中一陣腹誹。

  他大可板起臉,,怒聲斥離她,要王嫂不准再讓她進屋,但他此刻看見她,倒也不是真的氣惱,或感到礙眼,是以沒直言驅趕她,只對厚臉皮來做客的她略表不歡迎,賞個白眼。

  “你都能去上班,還應酬喝酒到這麼晚,身體哪還有什麼問題,我才不是來探病的,更不可能再被你奴役。”劉樂璿也白他一眼,頂嘴回去。

  她害他溺水,對他感到自責歉疚,但在那日他刻意奴役她後,那些罪惡感全都消失無蹤,甚至反過來又對他記仇了。

  “所以你是專程來我家吃吃喝喝的?”嚴世爵調笑道。

  “當然不是。”劉樂璿撇撇嘴否認,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又道:“你先站著別動。”

  她的命令令他感到疑惑,只見她抬高下巴,張大一雙杏眸,直直瞅著他的臉龐。

  他與她對視,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打量著自己?

  半晌,劉樂璿摸摸自己的胸口,確定無恙,這才移開盯著他的視線。

  他對她,果然沒有影響力。

  那日在他書房,兩人不小心發生一點肢體接觸,她內心橫生的那一抹異常情思,果然是錯覺。

  仔細想想,他本來就不是她的菜,且年紀又大她一輪,她都想叫他一聲大叔了,怎麼可能對他莫名悸動?

  先前,她看過只穿條泳褲的他,展露性感傲人身材,她都無動於衷,之後因他溺水,她一度要替他進行人工呼吸,是昏迷的他忽地嗆咳蘇醒,她才沒繼續動作,但她的唇瓣一度輕觸到他那時冰涼的唇,當下,除了急於救人,完全沒有奇怪感受。

  此刻,再度見到他,她將他更仔細打量一番,確認自己對他無感,不禁松了口氣。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該不會你迷上我了?”嚴世爵俊唇一揚,笑得自信。

  “幸好,沒有。”劉樂璿回得果斷,也朝他綻放一抹甜笑。

  她甜甜的笑容讓他的心微微浮動,不過他無心追究那一閃而逝的異樣。

  “我浪費那麼多時間等你回來,是有重要目的。拿來!”她朝他伸手,手心向上。

  “什麼?”他不解地反問。

  “你明知道我要什麼,把我的長命鎖還來。”她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嚴世爵不禁發噓。“大小姐,我沒有你要的東西,更沒有你的長命鎖。”說完,他又賞了她一記白眼。

  她會不會太霸道了?竟敢說那個漢代長命鎖是她的!呃,不過話說回來,她這行徑怎麼跟他像這麼像……

  不不,他跟她無端任性的行為絕不相同。

  那塊長命鎖可是他尋覓多年、渴望多年才遇見,且是因他找人合夥投資,考古隊才得以挖到古墓,挖到珍貴古物,他對那批古物原就擁有最多權益,他看上的東西,先占為己有並不為過。

  況且她想要那塊長命鎖一定只是一時興起,為了要而要,或故意找他麻煩。

        ※    ※    ※    ※    ※

  “東西一定在你這裡,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偷天換日、竄改請單?”劉樂璿依舊認定是他動手腳。

  “你一直指控我是小偷,我可以讓律師團對你提告。”嚴世爵挑了下眉,語帶警告。

  “哼,我爸也備有律師團,才不怕你。”她抬高下巴,刻意用鼻孔噴氣,回嗆道。

  “無聊!幼稚!”他冷哼,不想跟她再周旋下去。

  他示意前一刻進門替他拎過公事包的傭人,將公事包拿過來。

  他坐到沙發上,從公事包拿出筆電,開啟一個檔案,將螢幕轉向她。

  “我收到的清單檔案,沒有你說的東西。”他依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就是要她死了心。

  劉樂璿先仔細看過檔案,跟她父親第二次收到的檔案相同。“這是改過的,不是第一手檔案。”

  “那我就不清楚了。”嚴世爵輕輕聳肩,繼續裝傻。“一定是你看錯了,要不,你把那個古物的特徵描繪下來,我可以日行一善,好心幫你問問古物拍賣會有沒有相似的東西。”

  他還試著說服她,也許她在夢中、書籍或電視、網路看過相似的古物照片,才會將那個東西和這批漢代古物聯想在一塊。

  “畫就畫。”劉樂璿跟他要紙筆,直接就描繪起來。

  不到三分鐘,她已用原子筆劃出長命鎖正反面的詳細圖像,還標出尺寸大小。

  嚴世爵拿起她的畫觀看,不免驚豔。“畫得真好,栩栩如生。”沒想到她這麼有繪畫天分。

  “我學珠寶設計的,畫這個有什麼難。”聽到他難得的稱讚,她內心有些高興,不過並未表現在臉上。

  她之所以能輕易且迅□描繪出長命鎖的詳細圖樣,是因為她天天看。

  忽地,她發現他的語病,若他沒看過,怎會誇她畫的栩栩如生?她急切的問道:“你會這麼說表示你有實物,對不對?”

  “我沒有,但很久以前曾看過與這相似的古代長命鎖圖像。”嚴世爵一臉認真地道。

  他一再矢口否認有實物,劉樂璿不禁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進一步探問,“在哪裡看過?”

  “一本中國古書,很多年前瞥見過。你知道的,我IQ高,過目不忘。”他刻意指指自己腦袋,說得自負。

  “這件古物真的不在你手裡?”她還是不信。

  “沒有,就算你問一百遍,答案也一樣。”嚴世爵回的篤定,將畫還給她。

  “你為什麼想要這個?喜歡古物,跟你追求時尚名牌很不搭輒,如果你真這麼想要,拿你畫的圖讓金飾店打造一塊不就行了。”

  “那不一樣,我才不要贗品,我要的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真品。”劉樂璿強調。

  她一直想到找另一塊長命鎖的下落,才會在看到出土古物清單照片時這麼激動,卻沒想到清單被更改了。

  “你說你曾看過古書記裁,哪本書?寫了什麼,有它的來歷和故事嗎?”

  “不記得是哪本書,也不太記得有什麼特別描述,好像是漢代的飾物介紹吧?”嚴世爵微眯起眼,假裝在搜尋久遠的記憶,說得模棱兩可。

  “剛才不是自誇你過目不忘,怎麼連在哪裡看過都不記得了?”她忍不住吐槽。

  “我是過目不忘,但也有分必要記的和非必要記的,目前暫時想不起來,但若看到書皮會有印象。”他替自己辯解,接著又笑笑地道:“我當初看到這長命鎖金飾的黑白圖就莫名有興趣,也留下深刻印象,心想著若有機會見到,一定要收藏。如果你知道它的故事或下落,再大方來跟我分享。”

  他的態度,教原本篤定東西一定在他身上的劉樂璿不免存疑。

  難道……真的不是他調包偷走的?真的如她向傑森博士詢問的答案一樣,是考古人員一時誤植?

  “好吧,我會再努力找找它的下落。”劉樂璿只能暫時相信他,可內心不免失望,還以為能看到它,讓它們重逢了。

  原本,她一度想脫口跟他說那個秘密卻又止住。

  她跟他的關係可沒有熟到能分享秘密……

  “時間不早了,要不要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嚴世爵對她的態度不若一開始討厭,不自覺地有些改變了。

  “不用,我自己開車,沒問題的。”劉樂璿笑著謝絕他的好意。

  他會提議讓他的司機送她回去,令她意外他態度變和善了。

  不過,這次再見到他,她也不若先前對他那麼氣了。

  星期日,上午十點。

  嚴世爵穿戴整齊,開著寶藍色MaseratiGTS跑車,打算出門接女伴去約會。

  車子從主屋左後方的車庫駛出,繞過主屋前廣場,意外看見一輛紅色Lotus跑車,自前方筆直的花園車道駛來。

  他記得那部跑車,是劉樂璿的車。

  紅色跑車刻意擋在他跑車前方,駕駛座車門被推開,戴著大墨鏡、束著馬尾,一身休閒運動風打扮的劉樂璿,精神抖擻地朝他揮揮手,她另一手捉著一個桃紅色Adidas運動健身包。

  她走近他車身旁,將鼻樑上的大墨鏡往額頭上移。

  他降下車窗,透過墨鏡敞著她。

  她又不請自來了。

  “嚴世爵,你要出門跟女人約會啊?難得假日,應該從事健康運動,不要只想著做床上運動。”她不禁數落他風流爛情不可取。

  “怎麼,大小姐太閑了,連我的床事都要管?”嚴世爵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我……我才不管你要跟哪個女人滾床單。”劉樂璿面容微窘地辯道,“我只是來借用你家的泳池,不打擾你去當種馬。”她朝他擺擺手,語氣不自覺有些酸。

  不知為何,方才他降下車窗的瞬間,見他穿得雅痞帥氣,開著名貴跑車要去跟女人約會,她感覺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脫口而出的話不自覺夾槍帶棍的。

  “我家泳池不對外開放。”嚴世爵拿下墨鏡,嚴厲地道。

  她是怎麼了?假日特地跑來他家對他嗆聲,還妄想借他家游泳池一用?

  他先前才覺得對她有些改觀,這會兒又湧上一股惱意。

  “就是知道不對外開放才來借用咩,我不想去健身房游泳,每次都會被無聊男人搭訕。”劉樂璿撇撇嘴,面露嫌棄。

  她雖稱不上是一等一的美女,但也算漂亮,在這西方世界頗受異性歡迎,加上她千金女身份,身邊不時有一堆蒼蠅圍繞示好,令她感到困擾。

  “反正你的泳池又不用,借我一下,不會有損失的。”說完,她便自顧自地朝主屋大步走去。

  就因對象是他,雖兩人曾多年沒往來,可再見面後,短短幾次相處,她很自然地當他是熟人,又似是家人般,這才自由出入他宅邸。

  “喂,你車子就停在這裡?擋住我的路了!”嚴世爵朝她的背影叫嚷。

  她這大小姐性子真教人不敢恭維。

  “我進屋裡叫個傭人替我停車。”劉樂璿沒轉頭看他,大聲回道。

  他有些忍無可忍,推開車門,跨下車,朝她大步走去,從她身後一把捉住她的右手腕。

  她嚇了一跳轉過頭,就見他一臉怒氣衝衝,她柳眉一蹙,詫異他真的動怒了。

  “這樣就生氣了?很痛欸!放手,我自己把車開去車庫就是了。”她甩開他的手,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腕。

  他怎麼這麼粗魯?不是傳言他對女人熱情又溫柔嗎?

  “我沒說要把泳池借你。”嚴世爵方才一時惱火,用力拉扯她的手腕,見她因吃疼而揉著右手腕,他心下感到歉疚,不自覺放低音量,也收斂對她的火氣。

  “真的不借我?”劉樂璿看著他,問道。

  沒想到他會下車攔阻她,她心裡覺得受傷,也有些難過,她以為他只是嘴巴壞,不會真的跟她計較這種小事。

  自己先前幾度不請自來,他雖面露不歡迎,卻也沒有真的趕她走,何況她又不是對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就只是來借用泳池游泳而已,沒想到他卻生氣了。

  嚴世爵一對上她無辜憂傷的神情,心莫名輕輕抽了下,方才因她突生的火氣全消了。

  他對女人向來大方又溫柔,獨獨面對她,老是不自覺跟她耍嘴皮子又鬥氣。“算了,你要借就借。”他撇撇嘴,不跟她計較了。

  只不過他這宅邸,從未開放讓任何女人造訪。

  不知怎麼的,前一刻已經要出門的他,突然間竟對跟女伴約會感到興致缺缺。

  他做出意外之舉,在她進屋後,撥了通電話,隨便找了個理由,取消今天的約會行程。

  他隨後進屋,卻沒跟著劉樂璿前往露天泳池,直接轉往二樓書房。

  直到中午,嚴世爵下樓,準備用午餐,順口向王嫂問她的狀況。

  “樂璿小姐應該還在泳池那邊,是不是要叫她進來用午餐?”

  “我過去看看。”嚴世爵有些不放心,隨即朝後方側門走去。

  當他走近露天泳池,就見寬大的藍色泳池中,一抹自在優遊的身影。

  她有如一條美人魚,以蝶式在長長的泳池恣意遊行。

  她游到泳池那端盡頭,一個俐落的翻身回轉,換個方向,往回快速遊行。

  他並非第一次看女人游泳,卻忍不住目不轉睛盯著她。

  半晌,劉樂璿才察覺池畔有人,她遊到他站立的位置前停住。

  她上半身浮出水面,將蛙鏡往上推,雙手攀在池畔,仰起頭看著他。

  “不怕靠近泳池了?”她笑問,有些意外他會出現在這裡。

  她以為他已經出門跟女伴約會去了,看見他出現,內心竟覺得寬慰。

  “不怕了。”嚴世爵居高臨下望著半身置在水中的她。

  她戴著泳帽,一張粉臉未施脂粉,她穿的泳裝不是比基尼,算是保守的樣式,可是她臉上、身上被水珠閃得發亮,他竟覺眼前的她有種迷人的性感……

  他怔了下,詫異自己竟用欣賞女人的角度看待她。

  她可不是他的菜。

  他連忙抹去那不該有的欲念。

  “那也不怕水了?”劉樂璿又笑笑的問。

  “應該不怕。”他淡淡地道。

  站得離泳池這麼近,他低頭凝視著她,也看著包圍她的藍色水波,對這泳池已不感到恐懼。

  “真的嗎?”她有些懷疑,忽地橫生一抹淘氣,“試試看。”說話同時,她一手掏起一把水,朝他身上潑灑。

  “嘿!”嚴世爵急忙伸手擋在臉前,但她潑水的高度,只灑到他褲管而已。

  “我幫你克服水難了。”她笑盈盈地罩上蛙鏡,游離他所在位置。

  她這回小小的惡作劇並沒有令他生氣,反倒覺得有些孩子氣的她,有種難能可貴的純真可愛。

  稍後她才上岸,去淋浴間簡單沖洗,換了衣物後,隨他步進主屋,一起到餐廳吃午餐。

  用完午餐,她沒急著離開,又在他的宅邸待了幾個小時。

  直到傍晚,她欣然感謝他的招待,神情愉快的開車離去。

  離去前,她客氣的問他能否再來借用他的泳池,甚至是網球場、室內健身房或私人影廳等,他的豪宅有很多設施可用,而來這裡,她能不被打擾,盡情運動,感覺特別舒適。

  對於她的要求,嚴世爵破天荒的沒有直接拒絕,算是默許她能自由出入他的宅邸,連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取消跟女伴約會,假日跟她待在他的宅邸,竟不覺得無趨。

  他原以為她是只熱衷參加社交活動、愛跑趴,跟一堆名媛談時尚、談美食,互相炫耀自身行頭或身旁男伴的多數花瓶千金之女,沒想到她會喜愛運動,且擅長游泳。

  之後,他看見她送給王嫂一隻自己設計的鑲嵌玉鐲,更意外她擁有設計才華。

  從王嫂口中得知,她並非一味用奢華的珠寶、鑽石當素材,會收藏一些古飾物,適時應用改造,從古意中玩出新味道。

  原以為她是只追求外表虛華的嬌嬌女,只會玩樂、不事生產,崇尚流行的她,也該是喜新厭舊性格,沒料到她會懂得“念舊”,且對珠寶設計存有夢想目標,令他對她不免改觀。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8 PM

第5章

  翌日,上午十點十分。

  嚴世爵搭乘總裁專用電梯直達五十一樓總裁辦公室。

  一踏進辦公室,就見機要秘書坐在沙發那方,見他出現,先向他問候——

  “早安,總裁大人,今天遲到了。”季曼凝刻意指指腕表,笑著揶揄道。

  正常情況下,總裁會在九點半進公司,除非前一晚跟女伴約會廝混,或帶女伴留宿頂樓他的私人寓所,隔天才有可能較晚進辦公室。

  不過,總裁雖風流成性,愛跟女人玩樂,卻將工作擺第一,不曾因女人耽誤正事。

  “臨時有什麼重要大事嗎?”嚴世爵淡淡地問道,他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很清楚若真有緊急大事,季曼凝會在第一時間聯絡他,而不是在他的辦公室等他。

  “公司沒有緊急大事,倒是被你接連放鴿子的女伴們很關切你的身體狀況。”她揚了下細眉,問道:“是不是有新歡?大鉅集團的千金劉樂璿需不需要加進你的花名冊裡?”

  前天晚上他提早離開商宴,要季曼凝事後向女伴告知他身體不適,而昨天臨時取消與另一女伴約會,他也用身體不適為由搪塞。

  近日她從王嫂口中得知,從不歡迎女伴到他曼哈頓宅邸的總裁,竟會默然接受劉樂璿一再造訪,昨天甚至還取消與另一名女伴的約會,留在宅邸,只因劉樂璿又到訪。

  “我的身體好得很。”嚴世爵強調。

  “你對夏爾沒興趣了?”季曼凝又輕佻了下眉,問的直接。

  他與新歡BT銀行董事長千金夏爾才交往一個多月,先前僅約會三次,他竟然就膩了?

  “夏爾討好我另有意圖,她父親希望帝都財團能對BT銀行鉅額放款。”他神情淡漠地回道。

  在週六晚上的商宴不經意聽到這個消息,讓他完全沒有意願再跟她交往。

  “嗯,那我知道怎麼處理了。”她很清楚總裁不喜歡女人想借助他身為帝都財團總裁,或萬明集團二少的力量,只要一牽扯到工作,他會毫不留情就斷絕。

  他枕邊的女人,不能干政。

  即使要利用關係,也是他利用女人,不允許女人利用他。

  “蜜雪兒排在下一次空檔。”嚴世爵輕描淡寫地交代。

  他對那個美豔高雅的女人仍有好感,只不過昨天卻突然沒興致跟她出門,只好改期了。

  “下次……至少要三個月以後,還是要做調整?”有些女人甚至預約掛號到半年後,光是處理總裁的感情私事,季曼凝的工作量就增加一倍。

  即使總裁的豔史名揚國際,每次新聞報導的緋聞女主角都是不同人,仍有一堆女人想接近他。

  “無所謂。”嚴世爵不以為意,就算錯失機會也不會有一絲遺憾,接著他睞了她一眼,鄭重聲明,“還有,劉樂璿絕不是我花名冊的一員,她更不是我感趣的類型。”

  他交往的對象不分國籍種族,不在意年齡差距,只要成年且單身便可能是他涉獵的物件,但外型和個性要屬於成熟豔麗型。

  不過他今天會遲到,確實是因為劉樂璿。

  他要出門前,她竟然又出現在他家大門外,手上還拎著兩大袋熱食說要請他吃早餐……

  “嚴世爵,還好你還沒出門,怕遇不到你,我今天特地設定鬧鐘早起欸!更特地去中國城買了熱騰騰的港式飲茶。這是新開的店,主廚是從香港請來的師傅,口味一定很地道。”她一臉笑咪咪地說道。

  “我吃過早餐了。”他直接吐槽道:“是你想吃吧?”

  她沒事早起去買什麼港式飲茶?自己想吃就直說,而且也用不著專程拎來他家吃。

  “不是我想吃,我比較習慣吃西式早餐。”劉樂璿認真地澄清。“只是在你這裡白吃白喝幾餐,我覺得也該表示一下心意,想回請你一餐,才專程替身為香港人的你買這個來當早餐。”

  她難得煞費心思,早起替人買早餐,興匆匆送過來,雖趕在他出門前到達,卻沒料到他已吃過早餐,這讓她有些洩氣。

  “你應該沒吃太飽吧?那吃幾口嘗嘗味道就好,至少也喝杯招牌的鴛鴦奶茶,我買了三杯。”她拎高其中一袋塑膠袋,她沒忘了王嫂的份,不死心繼續推薦親力親為買來的一堆餐點。

  嚴世爵內心再度OS,他對甜膩的鴛鴦奶茶最不感興趣。

  她完全就是用自己的想法做事,也沒先問問他的喜好。

  只不過面對特地早起去買早餐,又送過來的她,他竟無法直接拒絕,最後他隨她轉進屋裡,前往餐廳。

  他陪她吃她帶來的港式飲茶,還應她的要求試吃了幾口,甚至給足了她面子,連不喜歡的鴛鴦奶茶也喝了將近半杯。

  沒想到她一頓早餐吃了將近四十分鐘,他破天荒耐著性子陪她吃完才出門,也因此比平常晚了半個多小時才進公司。

  這些異常之舉,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也就無意跟季曼凝多交代什麼,避免她誤會他對劉樂璿有什麼不尋常的感情。

  “我沒記錯的話,總裁曾提過,大鉅集團千金有可能是你未來考慮聯姻的物件之一?”季曼凝提起兩年前曾聽到的訊息。

  “我是提過,但那是我爸的意思,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以劉樂璿的家世而論,她是有資格成為我妻子的人選,跟她結婚,對我的事業來說是如虎添翼。”

  嚴世爵不諱言地道。

  他對女人都是抱持玩玩的心態,沒真的愛過任何一個人,他無法對愛情真心專一,他愛的只有自己,即使是未來妻子,也不會產生真感情,只以事業上的利益為考量。

  “不過,劉樂璿對我沒意思,劉巨泰更不會勉強寶貝女兒。”他開玩笑地又道:“若要我現在選擇的話,麗莎倒是更合適的人選。”

  他交往的女伴之一麗莎,是美國麗莎連鎖飯店集團的掌上明珠,對於目前投入飯店業的他而言更有助力。

  “提到麗莎,你很快就能跟她見面了。”季曼凝提醒道。

  總裁後天就要前往三藩市出差兩日,也會在結束工作後與麗莎約會。

  劉樂璿囈語的聲音哽咽破碎,緊閉的眼角緩緩淌下淚液。

  好半晌,她才從惡夢中醒過來。

  她坐起身,思緒還被惡夢牽扯著,她顫抖驚恐,一手緊揪著衣襟,想要讓胸口的疼痛平緩下來。

  她夢到古代夢境,陌生卻又熟悉……

  她竟在事隔多年後又夢到相同的夢境,而且這一次,比童年時期夢到的更多,感受更深刻。

  仿佛……她就是頤陽公主本人,才會因為失去摯愛,痛徹心扉……

  她解下戴在脖子上的長命鎖,置在掌心,一遍又一遍輕撫著它。

  自童年得到平空出現的它,她便對它愛不釋手,視若珍寶地收藏著,也經常會戴在身上。多年來,她一直很想找到另一塊長命鎖。

  過了良久,她想到了什麼,隨手抽了兩張面紙擦乾淚痕,拿來筆電打開,輸入幾個關鍵字。

  十二歲那年作的夢,她醒來當下雖記憶清晰,但過了兩天便逐漸模糊,甚至不記得夢中公主和鑄劍師的名字,連朝代都不太確定。

  即使後來想過上網查些端倪,也無從搜尋。

  現下,她清晰記得夢境裡的一切細節,從幼年的頤陽公主與鑄劍師司徒絕初相遇開始,直到數年後,司徒絕為保護她而喪命,直到頤陽公主帶著破碎的心,奉旨踏上和親之路……

  她輸入西漢頤陽公主,卻查不到任何相關資訊,她轉而搜尋從西漢初至東漢末年所有的公主記載,然而年代太過久遠,正史上有記錄下來的公主資料並不完全,甚至許多不清楚名字和封號。

  她心想連身份尊貴的公主都查不到,更遑論要從鑄劍師的名字查出相關資訊,但她仍不死心地輸入相關字。

  認真搜尋良久,果然沒有任何收穫。

  她的夢境很可能是虛構的,曆中上根本不存在那些人物,可她卻因夢境過於直實,感受太過深刻,才會信以為真。

  她又輸入長命鎖金飾的樣貌與鑄劍師名字繼續報尋,當她感覺眼睛酸澀,打算放棄時,忽地看到吻合的圖像。

  她瞪大雙眼,點進去那張手繪的漢代長命鎖金飾黑白圖像,心緒一陣激動。

  雖是黑白的,但她只看一眼就非常確認這與她身上戴的這塊是一樣的,且圖像顯示這為一對大小圖樣完全相同的長命鎖。

  她看了簡短的文字介紹,想到嚴世爵提過曾在一本古書上看過它的圖像,因而對它記憶深刻。

  她想,他看到的一定是這張圖像!

  她將上面所形容這塊長命鎖的名稱再輸入搜尋,意外地報尋到一段文字記載,關於它們的故事,出自於西漢野史。

  那極可能只是後人隨意杜撰的一則漢宮淒美愛情故事,卻因與她夢中所見相同,教她心口怔愣,莫名撼動。

  此刻,她忽然很想見嚴世爵。

  她想告訴他,他也感興趣的長命鎖故事,且其中一塊就在她身上。

  這時,手機響起,是先前委託她設計一套首飾的中年貴婦,要求她能否到三藩市與她進一步洽談修改設計圖。

  對方跟著丈夫回美國,過幾日又要前往英國,希望能在此之前確認首飾的設計圖,之後就等著成品到手,讓她在幾個月後陪丈夫出席英國貴族舉辦的宴席時,能夠戴著亮相。

  劉樂璿雖想去見嚴世爵,眼下還是以客戶為重,畢竟對方肯花大筆錢找她這個才剛大學畢業的新鮮人設計首飾,是對她的能力給予高度肯定,而非她是大鉅集團千金的緣故。

  儘管從紐約搭機到舊全山華好幾個小時,但她不嫌麻煩,答應對方會儘快出發,並與對方約好在某間飯店碰面,到時邊用晚餐邊詳談。

        ※    ※    ※    ※    ※

  三藩市。

  入夜後的城市,高樓大廈燈光燦爛,金碧輝煌,美麗夜色令人屏息。

  麗莎飯店二樓的餐廳內,劉樂璿與年五十出頭的泰勒夫人邊用餐邊討論設計圖。

  泰勒夫人是美國人,偏好中國古典飾品,但直接買古董佩戴又顯得有些老氣,當她看到劉樂璿畢業展的設計成品時,便驚豔了。

  她不介意對方年輕且沒有任何名氣,當然,身為大鉅集團千金的劉樂璿,在中西方社交圈都很吃得開,她也因這緣由才接觸到她。

  不過會委託她設計重要飾品,跟她的身份、她父親的事業沒有半點關係,是純粹看重她的設計品味,適巧是自己想要的風格。

  “泰勒夫人喜歡藍色,不愛太俗豔的金飾,原本我是打算用藍寶石和藍水晶當主角,一如先前給你看過的設計圖,但又覺用寶石仍太過豔麗,與夫人溫雅的氣質不太符合。我日前做了修改,希望當面跟你說明,再征得你的意見做調整。”

  劉樂璿拿出平板,點出圖檔,秀給泰勒夫人看。

  “我想採用點翠飾品當主體,這是我收藏的點翠步搖,打算用來當頂鏈主體,再鑲嵌白玉、碧璽點綴,成品差不多是這樣。”她同時滑出幾張圖片,說明欲採用的古董飾件部分以及新添加的元素,還有改造後的設計樣貌。

  “這藍色好漂亮,什麼是點翠?”泰勒夫人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好奇地問道。

  “點翠是中國古代首飾製作的一種工藝,歷史悠久,可上溯至戰國時期,有兩千多年歷史。”劉樂璿又點出數張照片,繼續仔細介紹。

  “考慮只有金銀玉石的首飾太俗氣且剛硬,古代工匠便先用金或鎏金做成不同圖案的底座,再嵌入翠鳥亮麗的藍色羽毛,製成各種飾物,增加首飾的靈性和溫潤,使其充滿細膩和柔美氣息。

  “不過由於製作工藝複雜,所用的翠鳥羽毛希罕,加上環保因素,這頂工藝已差不多失傳。現在雖有部分仿製點翠工藝,但使用材料並非真正翠羽,自然有所差異。

  “我收藏的點翠飾品都是清代流傳下來的真古董,極具藝術和價值。這個點翠小配件,我打算拿來當別針的主體,再搭配紅珊瑚,典雅高貴,最能襯托你的氣質。另外,耳飾部分,就用這支發飾的精巧點翠花樣,再加上戰國琉璃古珠、鎏金珠配搭。

  “整套首飾以你喜愛的藍色為主,細膩不俗豔,婉約中不失優雅高貴,呈現湛藍風華。”劉樂璿侃侃而談,麗容散發自信風采,除了詳加介紹點翠工藝,更鉅細靡遺向客人陳述她的設計概念,完全是獨一無二的客制化。

  聽完她一番詳述,及搭配照片圖片說明,泰勒夫人頻頻點頭讚歎,直誇年紀輕輕的她果真才華洋溢,更改後的設計更令她滿意,無比期待看到成品。

  相隔兩、三桌的另一方,嚴世爵正在跟女伴用餐,意外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他循聲望去,訝異劉樂璿也在這裡。

  若非她此刻正在跟別人用餐,談論著設計藝術,他會懷疑她是跟蹤他來的。

  而見她神采飛揚,滔滔不絕介紹中國的點翠工藝,又闡述自己的首飾設計概念,雖看不見她屏示的圖片,可他不由自主注視著她自信笑顏半晌。

  之後,雖跟女伴用餐交談,他卻分神去聆聽旁桌的她暢所欲言。

  他內心不由得對她多幾分欣賞。

  餐後,女伴先行上樓,他接了一通電話,就白天出差與客戶所談事頂再做些溝通,不久,他也起身離開餐廳。

  雖意外與劉樂璿在三藩市這間飯店的餐廳巧遇,他可沒打算找她攀談問候,因他將跟女伴共度夜晚。

  這方,劉樂璿與泰勒夫人談妥後,向對方道別並離開餐廳。

  她思索著,今晚是否直接夜宿這間飯店?若要搭機飛回紐約,就只能在飛機上過夜。

  這時,她瞥見朝電梯走去的一抹高挑身影,心猛然一跳。

  那是……嚴世爵?!他怎麼會在三藩市?他不是應該在紐約嗎?

  那身影很快消失在電梯內,她想追上前確認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即使只看到背影,她也不認為自己會錯認,畢竟他太有存在感了。

  她想著直接打電話給他太唐突,躊躇一番後,撥電話到他宅邸問王嫂。

  透過王嫂得知他到三藩市出差,她更確信方才看到的人就是他,更因為這樣的巧合,一顆心失序亂跳。

  她想到早上作的惡夢,之後搜尋到那對長命鎖的故事後,當下再度很想到見他的衝動。

  這一剎那,她再度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感覺,加上兩人如此有緣,她更加認為自己該找他說出這件要事。

  晚上十點,麗莎飯店頂樓總統套房,電鈴聲響起。

  置身主臥房的嚴世爵,納悶這時間誰會來,他並未叫客房服務啊。

  他看一眼浴室,女伴仍在浴室內沐浴。

  他隨意整理一下前一刻被女伴扯亂的衣褲,步出主臥,穿過書房、會客廳,踏入寬敞客廳,步往玄關開門。

  “嚴世爵!”門外,劉樂璿一見到他,心緒莫名一陣激動,算算她已經好幾日沒看到他了。

  完全沒料想會是她,嚴世爵難掩驚詫。“你怎麼……”

  “說來真的很巧,委託我設計首飾的客人約我來三藩市談事情,就約在這間飯店二樓的餐廳,離開時,我看見疑似你的身影,打電話向王嫂確認,才知道你真的來這裡出差。我剛好有重要大事想告訴你,就直接上樓找你,也順便嚇嚇你。”

  她一張粉臉笑盈盈的,今晚能見到他,她竟覺很開心,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

  “什麼要事?”他不解地問道。

  她無預警地出現,乍見她笑顏的瞬間,他的心跳頓時失序,可是想到人在浴室的麗莎,現下面對著劉樂璿,他卻意外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那個長命鎖的來歷和故事了。”劉樂璿一雙眼眸閃爍,開心地要與他分享重要秘密。

  “what?”嚴世爵微怔。對於她所謂的重要大事有些錯愕。

  “那長命鎖是一對的沒錯,而且是出自西漢宮中第一鑄劍師司徒絕之手,畢生只鑄劍的他,生平唯一打造的首飾只有那對長命鎖……”

  她興匆匆地告訴他好不容易查到的訊息,未料他反應冷淡。

  “這典故傳說我已經知道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嚴世爵雙臂盤胸,俊容故意露出一抹不耐。“如果你沒其它的事就離開,我要休息了。”

  不知為何,他不想被她撞見他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不安又令他感到困惑,她並不是他的什麼人,他為何要在乎她的感受?

  “呃?你這麼早就要睡了?”才十點欸!就她所知,他可是夜貓子。“我只耽誤你一些時間就好,說完就不打擾你。”面對他不歡迎的態度,劉樂璿有些受傷,可仍想向他說清楚她認為重要的事。“除了那個典故,我還知道……”

  她的話,忽地被裡面傳來一道嬌媚嗓音打斷——“親愛的,發生什麼事?”

  站在房門外的劉樂璿越過嚴世爵的肩頭,瞧見房內出現一名性感美豔的女人,一頭金髮微濕、套著浴袍,朝玄關走來。

  她無比驚詫,心口刺疼了下,而她這才注意到,他的襯衫僅扣上幾顆衣扣,襯衫下擺拉出褲頭外,又看見他的胸前有紅色吻痕。

  儘管她早已知道他風流花心,可當她親眼看見他與女人開房間,竟沒來由的受到打擊。

  “這位是?”麗莎攏了攏波浪金髮,一雙藍眸打量門外個頭嬌小的年輕東方女人。

  “她是我父親世交的女兒,大鉅集團總裁的千金。”嚴世爵神色淡然地用英文向麗莎介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她有要事要告訴我,才找來這裡。”他又看向劉樂璿改以中文問:“有什麼是我此刻需要知道的重要大事?”

  “我……”劉樂璿看向他,抿抿唇,一手捉著前襟,隔著衣料握緊胸口的長命鎖。

  她原本要告訴他,她身上有一塊他尋覓多年的長命鎖,已陪伴她十年之久,她還一度興沖沖地想與他分享她作的夢,很可能與兩人的前世有關……

  然而,在撞見他房內出現的豔麗女子,看見對方烙印在他胸前的吻痕,她內心除了刺疼,更冒出不曾有的嫉妒,原有的熱情完全熄滅,她什麼話都不想說了,也沒必要說了。

  就算她作的夢與兩人的前世有關,即使他們前世真有什麼情愛糾葛又如何?

  今生的他,身邊女人太多,他心中沒有屬於她的位置。

  她若說出夢境,說出她認定的真相,恐怕只會換來他的揶揄戲謔,只是自討難堪。

  她心緒一沉,神情黯然。

  “沒有……沒什麼重要的事……對不起,打擾你們……晚安。”她聲音清冷,有氣無力地說完,隨即轉身,拖著沉重步伐,緩緩穿過長長走道,朝電梯走去。

  嚴世爵見她忽地面露憂傷,整個人變得無精打采,不免在意起來。

  她為什麼特地上樓找他?真的只是想要告訴他長命鎖的典故來歷?

  他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上宛如壓著一塊石頭,渾身都不舒坦。

  “喂,人都走遠了。她找你有什麼重要的事?”麗莎的美臂搭上他的肩,嬌聲探問。

  方才他們以中文交談,她完全聽不懂,卻感覺得出來好像有些不尋常。

  “沒事。”嚴世爵拉開她的手臂,隨即掩上門板。

  “那是不是繼續,嗯?”她再度伸手攀上他的肩頭,性感地朝他獻上紅唇。

  他卻忽地沒了跟她打情罵俏的興致。

  前一刻兩人一進房間,麗莎便熱情如火地與他擁抱熱吻,輕易撩撥他的男性欲望。

  當他要將對方壓上床時,她卻對他欲擒故縱,翻身下床,表示要去浴室沖澡,再繼續熱情的夜晚。

  然而在與劉樂璿碰面,跟她短暫交談,看見她落寞憂傷地離開後,他對眼前的性感尤物完全沒有感覺了。

  “我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沒處理完,去書房忙,你先休息。”他沒了跟麗莎滾床單的心情,以工作為藉口,推開軟玉溫香。

  “世爵?”麗莎難掩錯愕。不久前他還對她熱情如火,怎麼突然變冷淡了?

  嚴世爵懶得跟她解釋,逕自朝書房走去。

  她清楚他的個性,他不希望被人打擾時,她最好別不識趣。

  她抿抿紅唇,不滿被他冷落,卻只能獨自前往臥房。

  她心想,他的情緒態度變化這麼大,該不會與那個劉樂璿有關吧?嚴世爵跟那個女人有交往嗎?

  身為全美最大連鎖飯店集團千金的她,有著美豔外貌與窈窕身材,身邊不乏一堆男人想討好,她卻獨獨迷戀光芒萬丈的嚴世爵,甚至能忍受他除了她,還跟許多女人有交往。

  身為東方人的嚴世爵,能在西方世界傲視群雄,不僅是因為他俊美非凡,聰穎絕倫,在商界大放異彩,還有一點是,他懂得討女人歡心。

  除了天生具備的強大費洛蒙,他對女伴無比大方且浪漫熱情,高超的床上功夫,令她對他不可自拔的沉淪。

  她雖委曲求全當他的眾多女伴之一,但她對自身條件有信心,相信以她的美貌和家世,日後一定能獨佔他。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9 PM

第6章

  劉樂璿一夜未眠。

  離開嚴世爵下榻的飯店,她在街上漫無目的閑晃,沒打算連夜飛回紐約,也不想與他住同一間飯店,最後她隨便找了一間飯店休息。

  她呆呆地坐在房間內,毫無睡意,把玩著長命鎖,心情憂傷,直到天亮。

  從昨晚看見他跟另一個女人開房間後,她頓時失魂落魄,感覺世界無光,心情異常沮喪難受。

  她是怎麼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上嚴世爵了?

  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她跟他明明不對盤啊!

  不可否認,她對他的觀感不若初初重逢那般反感生厭,雖然之後跟他相處,她幾度因故有些心緒異常,但也不至於就對他輕易動了心。

  她是因被夢境牽引而對他寄情嗎?

  她搖搖頭,又覺得並非全然如此。

  原本她對夢中頤陽公主和司徒絕的柏拉圖式戀情感到心疼,難過相愛的兩人卻礙於身份和處境,只能將真情深藏,成了一段至死也無法成雙的悲戀。

  可現下她卻羨慕起頤陽公主,她得到司徙絕完全的愛,甚至是超越生死仍不止息的愛。

  就算她真的是頤陽公主的轉世,嚴世爵也不會是前生癡情的司徒絕。

  如果她真的喜歡上他,只會換得心傷和不值,嚴世爵視女人為玩物,他不可能對一個女人真心專情。

  她抿抿唇,再度搖搖頭。

  她要放下對長命鎖的執著,她依然會珍惜手中的這一個,卻沒必要再去追探它的來歷,甚至尋找另一塊的下落。

  她要停止對嚴世爵不該有的情感,她絕不要愛上他,讓自己成為他眾多女伴之一。

  她想回上海,最好短時間內都別再到紐約,她不想跟他繼續有所接觸。不希望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對他萌生更多情愫。

  當劉樂璿打算從床頭櫃拿來手機訂機票時,手機鈴聲響起。

  她一度心生妄想,會不會是嚴世爵打給她?卻萬萬沒想到接到的會是一通惡耗!

  麗莎飯店。

  嚴世爵跟麗莎在總統套房內的餐廳用早餐。

  昨晚他一直待在書房,不僅沒有處理公事,甚至心緒不寧,不斷想著劉樂璿。

  他差點想打電話給她,確認她的狀況,卻又硬生生壓抑住那抹衝動。

  他跟她算不上有特殊關係,且他並未虧欠她,要向她解釋什麼,或安慰她什麼?

  只是她昨晚離去時的異常神情,令他一直耿耿於懷,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害她傷心失望似的?

  他的心情莫名不舒坦,最後只能用手機隨意流覽網頁,轉移注意力,直到天亮。

  “世爵,昨晚沒睡好?有心事?”麗莎見他微繃著俊容,神色微恙,問道。

  她知道他整晚沒回主臥,不確定是否在客房過夜,或待在書房一整夜?

  “是不是跟昨晚來找你的那個女人有關?”她又問道。

  “跟她無關。”嚴世爵心口不一地否認,刻意澄清,“是公司的事。”說完,他端起黑咖啡啜了一口。

  “公司的事能讓你困擾一夜?”麗莎故作懷疑,也端起咖啡杯輕啜一口,接著她看著他,笑贊道:“天才如你,在商場可是所向披靡,做什麼投資都有驚人之舉,我爹地一直對你讚譽有佳,帝都財團跨足飯店業不及兩年,就已經在美國境內及歐洲數國迅速興建連鎖飯店,帝都飯店的名聲都快比我們以飯店業起家的麗莎集團還響亮了。”

  他如王者般的威勢氣魄,正是她最為他著迷的魅力所在。

  “正因為如此,才想挑戰更大的事。”嚴世爵朝她自信一笑,從容的吃起生菜沙拉。

  “喔,那有沒有興趣挑戰更大的事?”麗莎嬌媚一笑。“我爹地有意跟其它飯店合併經營,如果能與帝都飯店結合,雙方不僅能夠成為全美第一的飯店王國,甚至能與歐洲最大的亞爾飯店集團齊名。”

  嚴世爵聞言,來了興致,笑間道:“什麼條件?”

  他鮮少跟女伴談及商場話題,甚至對想借助他權勢的女伴很反感,但若情況相反,又或是互取利益,則另當別論。

  “你想不想來個人財兩得?”麗莎笑得更嬌媚,從餐盤叉起一小塊火腿,喂向坐在對面的他。

  嚴世爵意會的挑了下眉,張嘴吃下。

  他俊唇高揚,朝她眨眼放電,故作曖眛回應,腦中卻認真盤算起來。

  雖說他曾跟季曼凝開玩笑,說若要從目前交往的女伴中挑選聯姻對象,麗莎是最佳人選,畢竟她的身世背景配得上他,雙方聯姻有利益可取,但認真說來,他並不會選擇她。

  她的個性並不適合當他的妻子。

  彼此短暫交往,享受浪漫熱情可以,若要結婚,肯定維持不了兩年就會離婚,而他還得為此付出一筆驚人的龐大贍養費。

  他的妻子,必須對婚姻有安定的心,可以對他忠貞到底。

  他自己感情不貞,風流成性,卻要求未來妻子要從一而終,未免太自私,但他的個性原就自私自我又自負。

  他是王者,他對任何事都要有完全的掌控,當然,包括婚姻和妻子。

  他不會要求妻子要愛他一輩子,對於愛情,他從來沒有期待和渴望,但若娶了,對方就必須跟著他一輩子。

  他不想像大哥那樣擁有三段婚姻,更不會像父親那樣娶了三房老婆。

  麗莎看著他的反應,以為他也贊同她的聯姻提議,想到不久後就能得到全部的他,她的心情格外亢奮。

  她自信地笑道:“你不用在意那個大鉅集團千金,甚至,該離她遠一點。”

  “為什麼?”嚴世爵表面上平靜地問道,內心卻感到不快。“我爹地近日向我透露一個消息,聽說大鉅集團的劉總裁不斷投入大把資金想探勘西非迦納外海的油田,引起不少股東爭論,且大鉅集團內部資金營運要出大問題了……”

  聞言,他的心一驚,他怎麼沒聽說這個消息?麗莎所言可信嗎?那劉樂璿……他不禁擔心起她來。

  之後,他跟麗莎談話其實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下午與客戶談公事也心神不寧。

  嚴世爵結束出差,返回紐約,就從季曼凝口中聽到大鉅集團出事的消息。

  不僅資金周轉出問題,連連跳票,劉巨泰還在西非外海發生意外,目前下落不明。

  他急忙打電話給劉樂璿,她手機卻關機,他本想讓季曼凝查查她的其它聯絡方式,可是躊躇了半晌,還是決定暫時作罷。

  他平復被私事干擾的情緒,先前往三十二樓的會議廳主持攸關公司大決策的重要會議。

  偌大的會議廳內,聚集帝都財團旗下連鎖飯店各負責人與相關主管及數名大股東,將研議飯店業並購案。

  “如總裁所預料,目前有三間連鎖飯店有意與其它企業合併,其中以GR  Hotel最有商機身為總裁特助的底特先報告,他與季曼凝同為嚴世爵最得力且信任的副手。

  “只要能與GR  Hotel合併,帝都財團旗下的飯店業可望獲利成長至少百分之十二至百分之十五;反之,若被其它大型連鎖飯店並購,將對帝都飯店造成打擊,可能損失高達兩成的市場客源。”

  嚴世爵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主位,雙手拱成塔狀,置在大理石桌面,氣定神閑地分析。

  “下個月初就會提出並購招標,我有信心拿下GR  Hotel的經營權。”底特相當有信心,他是個厲害的精算師。

  “不,先別急著與對方接洽。”嚴世爵用一手摩挲著下巴,轉而看向坐在他右側的季曼凝。“季秘書,先對外透露我有意跟麗莎飯店集團千金聯姻的訊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陣驚愕,季曼凝也很意外。

  “總裁的意思,是打算與麗莎飯店集團合併經營?”一名對帝都飯店挹注大筆資金的股東提問。

  “若兩方飯店合併經營,將一躍成為全美最大連鎖飯店,但賈金斯總裁想必會要求帝都飯店併入旗下,換上麗莎飯店的招牌。”

  這他可不樂見,否則他當初大可直接投資麗莎飯店集團,而非支援帝都財團跨投資的飯店新事業。

  “帝都代表我,我怎麼可能屈居他人之後?”嚴世爵輕揚了下濃眉,一雙黑眸閃著自傲光芒。“我這麼做自有打算,有人質疑我的做法嗎?”他眼神犀利地看向與會的眾人,直言問道。

  幹部們面面相覷,不敢吭聲,幾名大股東交頭接耳,卻沒人再舉手發言。

  嚴世爵又看向季曼凝,不疾不徐地交代道:“季秘書只須透過第三者放風聲,若媒體向你確認真偽,只管打官腔,表示不清楚,總裁尚未正式做出指示。”

  “是。”季曼凝頷首應諾,心下已能明瞭總裁盤算的計謀。

  會議結束,一群人魚貫離開會議廳,季曼馳尾隨在總裁身後,搭乘專用電梯上樓。

  “是不是這回跟麗莎碰面,對方想向總裁逼婚,總裁就順勢推一把?”她笑問道。總裁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事出有因,而她不認為總裁會真的考慮娶麗莎為妻。

  “她的提議倒很誘人呢,美女與財富可以一起入手。”嚴世爵故意這麼說。

  “麗莎若真的成為總裁夫人,怕總裁要人財兩失了。”季曼凝打趣道。

  總裁交往的眾多女伴皆是她一手打理安排,她自是也清楚她們的性格和優缺點。

  “姑且不論她不適合當我的妻子,賈金斯總裁老奸巨猾,他可不會對等的接納我,而是會要求我聽命於他。連我老爸都干涉不了我,我怎麼可能對未來岳父效忠?”他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如果麗莎飯店集團真的有意跟他旗下的帝都飯店談合併經營,前提要件也是麗莎飯店要改換帝都的招牌。

  況且賈金斯會要麗莎向他試探雙方聯姻合作,動機可不單純。

  就他所知,賈金斯也有意並購GR  Hotel。

  “讓我來揣想總裁真正的心思,猜對的話,請我一頓午餐。”季曼凝微微一笑,隨即侃侃分析起來。

  “總裁想與麗莎聯姻是幌子,實則要來個聲東擊西、一石二鳥計策。只要放出帝都飯店有意與麗莎飯店合併經營的風聲,麗莎飯店的股票就會攀高,而另一方成為飯店業弱勢的GR  Hotel,股價則會大幅下跌,總裁再籍機將GR  Hotel一舉買下,所花的資金會比公開招標,也就是底特預算的金額低個兩、三成。

  “總裁的最終目的,還是一如原先政策是並購GR  Hotel,讓GR  Hotel換上帝都飯店的招牌,總裁讓商界和賈金斯誤以為你有意娶麗莎,也是讓賈金斯掉以輕心,將注意力從GR  Hotel轉到帝都飯店上頭。如此一來,帝都飯店便能輕鬆取得GR  Hotel的經營權,同時反將賈金斯一軍。”

  啪啪!嚴世爵聽完她詳細剖析,對她拍拍手,朗笑道:“不愧是我的紅粉知己,最聰明美麗的秘書,一字不漏道出我的心思。”

  “這事不難猜。”季曼凝笑說,身為機要秘書,她能分析出總裁腦袋裡真正的盤算策略也是理所當然,隨即她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道:“不過總裁真正的感情事,我可猜不出來了。”

  他怔了下,反問道:“我哪來的真正感情事?”

  “所以說,我還猜不出來。”她微微聳肩,語帶保留。

  總裁自三藩市回來,當她向他告知大鉅集團出事,他當下面露錯愕,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去開會。

  而她間接得知那日劉樂璿適巧也去了三藩市,當晚曾跟總裁碰過面,雖不清楚兩人見面狀況,她卻直覺認為總裁對劉樂璿應有不同的想法和改變才是提到劉樂璿,嚴世爵的心不由得一沉。

  他連忙甩開那抹異常情緒,轉個話題,“猜對我的心思計策,請你吃午餐當然沒問題,不過是不是要先跟阿焱報備一下?”

  他那侄子可是個大醋桶,連對他都能亂吃飛醋。

  “我約嚴焱明天中午來紐約,說小叔叔請他吃飯。”季曼凝笑道。

  “怎麼,迂回一大圈,是為了促進我們叔侄的感情?”嚴世爵不免好笑。

  嚴焱過去長年對他有嫌隙,後來因為季曼凝,叔侄間已解開心結,恢復如年少的手足情。

  好陣子沒聚一聚了,藉機敲你一頓。”她又道。

  “行!餐廳你選、你訂,我買單。”嚴世爵笑應。讓他請客有什麼難,他還怕嚴焱不領情,搶著付帳呢!

        ※    ※    ※    ※    ※

  翌日,早上九點。

  帝都財團總公司大樓,十七樓會議室內,進行每月一次的例行性早餐會報,幾名不同部門的幹部一一做報告。

  嚴世爵一手支額,聽得漫不經心,不時瞥向放在桌上的手機。

  季曼凝瞧出他的異樣,思忖半晌,舉手發言,“總裁,我能否先插個話?”

  “你說。”

  “我一早接到消息,大鉅集團因劉總裁失蹤,資金周轉出現問題,財務狀況一團亂,不少股東和債權人要求大鉅集團派人出面處理,將在明天,上海時間十七號下牛兩點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總裁是否先指派個人前往參加?”

  今日有早餐會報,她收到消息後還來不及向總裁單獨報告,又加上見總裁心神不寧,她認為很可能與劉樂璿有關。而帝都財團及總裁個人都有在大鉅集團入股,雖比例不多,持股僅約百分之一點五,但仍有資格出席臨時股東大會。

  這兩、三天大鉅集團的股價持續狂跌,甚至有人指出是劉巨泰借挖掘油田名義,惡意掏空集團資金,他在非洲發生意外失蹤,實則是卷款潛逃海外。

  種種謠言滿天飛,據聞劉巨泰的個人資產將遭凍結。

  嚴世爵一聽,心口一緊縮。

  他不自覺盯著手機,他一直在等劉樂璿與他聯絡,向他求救,但她至今一通電話也沒有,令他內心的不安更甚,可是他實在拉不下面子主動聯繫她……

  想到這裡,他脫口道:“替我調動行程,我親自去一趟上海。”

  此話一出,他自己也怔了下,卻沒打算收回這樣的決定。

  他想看看她。

  季曼凝雖意外總裁的決定,但沒多說什麼,心下更認定總裁對劉樂璿一定有特殊感覺。

  上海,大鉅集團總公司。

  嚴世爵才踏進公司大樓,就看到一堆媒體出沒,而公司內部宛如菜市場,一片鬧烘烘的。

  他向櫃檯人員報上身份,打算前往開會樓層,卻見幾名記者朝門口奔去,一輛黑色房車停下,下車的人正是劉樂璿。

  他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幾日不見的她,她面無血色,雖戴著墨鏡,卻能看出她無精打采,且明顯消瘦不少,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揪疼。

  幾名記者圍著她,問她父親下落、是否謊騙失蹤,實則已卷款逃亡海外?又問對於公司現狀及一干債權人,她有何因應之策?

  劉樂璿完全沒回話,由兩名保鑣擋開記者,護送她匆匆進入公司,一路朝高層幹部專用電梯而去。

  嚴世爵差點想衝動上前,一把拉住她,好好檢視她的狀況,卻是手握成拳,朝另一部電梯步去。

  位於九樓的大型會議廳內,吵雜喧嘩不休,股東、董事、債權人紛紛要求劉樂璿提出解決債務方案,更不斷逼問她劉巨泰的下落,甚至質疑她是不是知道她父親在哪裡卻故意演戲。

  劉樂璿好說歹說,卻勸服不了心浮氣躁的眾人,最後她再也忍不住,情緒崩潰,哽咽道:“我比各位更想知道我父親的下落……我相信他還活著,很可能是受傷或其它因素,暫時無法與外界聯絡。我父親絕對不可能掏空公司資產,他或許投資錯誤,但他不是會逃避責任的人,他一定會出現解決公司的危機……”

  她再三為父親說話,替他的人格做擔保,她甚至站起身,朝一干股東及債權人九十度彎腰鞠躬,“拜託各位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好嗎?拜託股東董事們,別急著在這個時間點抽離資金,那只會讓公司陷入更大困境……”

  高傲如她,這輩子還不曾向人鞠躬哈腰,低聲下氣拜託。

  父親突然發生意外失蹤,她還來不及傷心難過,便被更巨大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

  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在這時候軟弱哭泣,即使她不懂得經商,也不能逃避躲在家裡,要代替父親出面,勇敢面對群眾。

  可是面對一群咄咄逼人、氣惱憤慨的債權人,她無法不害怕驚惶,除了懇求大家寬容、給他們時間,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別只會說那種空泛的承諾,叫劉總裁出來!讓銀行凍結劉家個人帳戶!清算劉家資產!”一名股東站起身吆喝道。

  接著幾名股東也齊聲吆喝,因損失慘重將怒氣全指向她。

  劉樂璿低著頭,眼眶含著淚,顫著聲代替父親再三道歉。

  “這麼做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穿過喧嘩鼎沸的人聲,傳入她耳中。

  她倏地一驚,抬起頭,對上嚴世爵的目光,心重重一跳,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他怎麼會在這裡?!

  與會的人太多太雜,她根本沒心思細看每一張臉孔,完全不清楚他也在場。

  “你真的認為你父親投資錯誤?認為你父親有意逃避,你需要代你父親道歉?”嚴世爵起身走近她,繃著臉容,對她悶聲質問。

  近距離看著沒有墨鏡遮掩的她,神情黯淡又如此脆弱,讓他感到一陣心疼。

  他懷念她眼神高傲炯亮的自信姿態,眼前卑微、可憐兮兮的她,不像她,更令他看不下去。

  劉樂璿抿抿唇,搖搖頭,她還是相信父親沒有錯。

  嚴世爵一手握住她瘦弱的肩頭,轉而面對在場的一干人等,目光冷峻地宣告,“大鉅集團的財務問題,由我,帝都財團總裁嚴世爵介入處理,由我暫時替失蹤的劉總裁擔保,概括承受。”

  這話一出,與會人士又喧嘩起來,劉樂璿驚詫地瞪大雙眼瞅著他,不敢相信他做出的決定。

  “想從大鉅集團撤資的股東,其撤出股份由我接手,但買賣是以目前股價為基準再加一成,想提早認賠套現,就聯絡我的機要秘書。”

  目前大鉅的股價已跌了一大半,這才令一干股東人心惶惶,紛紛想拋售或抽銀根,卻又不甘心賠這麼多。

  “若各位能緩住躁動不安,相信之後的結果會讓各位滿意,不至於後悔投資大鉅集團。至於部分債權人的權益主張,我同意讓銀行先查封劉總裁及劉小姐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若劉總裁依舊行蹤不明,兩個月後就讓各債權人公平處理劉家財產。”

  這麼多股東出面抗議,是因為劉巨泰先前一逕獨斷轉投資的作為,已使得不少股東不滿,而今因為劉巨泰出事,公司資金又出現周轉問題,這才發生骨牌效應,若嚴世爵沒插手,大鉅集團很可能一夕之間就崩盤瓦解。

  有了嚴世爵背書,瞬間給了與會人士一顆強力定心丸,大家也不再爭吵,紛紛散了。

  會議結束,嚴世爵帶著劉樂璿一起離開。

  “大鉅集團都沒人了?總裁不在,也有副總裁、總經理可出面,怎麼會要你這個完全不管事的大小姐出面當炮灰?”嚴世爵替她抱不平。

  “副總裁和總經理他們都有在第一時間發言,但股東們認為我爸爸在這時間點失蹤很不尋常,懷疑他卷款潛逃,一定要我出面澄清負責。”劉樂璿哽咽地道。

  此刻竟沒有一個人關心父親安危,只一味計較利益損失,她感覺父親頃刻間被所有股東背叛似的,被完全孤立。

  “你父親失蹤之事確實有些不尋常……”他思忖著疑點。

  “你也懷疑我爸爸是故意搞失蹤?”她難過地質問他,方才他不是言明相信父親的人格嗎?

  “我相信巨泰叔不可能故意失蹤,若不是受傷無法對外聯絡,就可能是……”他話未完,就被她急聲打斷,“不,我爸爸才不可能丟下我,他一定還活著,不准你詛咒他!”她眼眶含淚,惡狠狠瞪著他。

  如果連他都說出父親可能已遭遇不測的話,她真的會崩潰。

  “我可沒詛咒巨泰叔。”嚴世爵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又道:“我相信巨泰叔絕不可能丟下你這個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寶貝女兒。”

  若是認為劉巨泰已不在人世,他沒必要信誓旦旦地替對方背書,攬下這個棘手問題。

  “我是要說,巨泰叔若不是受傷,就可能是被人限制行動。”他道出兩種可能性。

  “被人限制行動?你是說……我爸爸可能被綁架?!”劉樂璿大驚。

  “詳細狀況我會讓人調查請楚,也會派人去尋找巨泰叔的下落。”嚴世爵向她保證。

  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非常不好受,這是第一次他對女人憂傷的情緒產生共鳴。

  “嚴世爵,你為什麼要幫我?”直到此刻,劉樂璿還是難以置信他會出面為她解危,替她和父親承擔這麼大的責任,這不像凡事計算利益的他會做的事。

  “你是擔心你在大鉅集團投資的錢會變成一場空?”

  她直到父親出事,翻看一些公司的書面資料,才知道原來帝都財團和他個人都有投資大鉅集團,但加總還不及百分之二的股權,對一般人而言,雖是筆龐大金額,可是對他來說,就算股票變成廢紙,也應該只是不痛不癢的損失。

  他不可能為了要回那一點股權利益,冒險攬下整個大鉅集團可能面臨的巨額負債。

  “你就當我日行一善。”嚴世爵無法解釋自己的一時衝動和失常,看見她成為眾矢之的,只能低頭哽咽道歉,他就忍不住想保護她。

  因為她,他逕自做出這個重大決定,他的獨斷行徑,恐怕也要引起自家股東們撻伐了。

  “上車。”一步出公司大樓,嚴世爵示意她坐上已停在門外他的專車。

  “我有車……”劉樂璿說道。

  “跟我回紐約,劉宅別墅被查封,你目前有家歸不得。”他提醒道。

  他不僅出面替她解危,甚至要暫時收留她?以她目前的狀況,確實不適合獨自留在上海,她認清現今處境,只能溫順聽從,坐上他的專車。

  她真的很自責,她怎麼會這麼沒用,父親一不在,她什麼也做不了,完全不知該怎麼幫助父親,也不曉得該怎麼替父親守住他辛苦多年建立起來的事業,想到這裡,她的心狠狠刺痛著,兩串淚不禁落下。

  嚴世爵抬起大掌揉揉她的頭,溫聲道:“別擔心,儘管信任我,我不會讓巨泰叔畢生心血輕易崩毀的。”

  其實以他跟劉巨泰的交情,絕對做不出這種善行,他完全是因為她,可他無法向她坦白,因為連他自己都厘不清這種對她異常在意的心情究竟是什麼。

  劉樂璿因他一個舉動、一句話,內心無比暖熱與感動。

  她此刻對他的心情,絕非一句感謝就能表達。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39 PM

第7章

  “你愛上劉樂璿了!”季曼凝直接替他解答。

  “what?”嚴世爵一雙俊眸詫異地瞅著她,無比驚愕,隨即一口否認,“我怎麼可能愛上她?”

  他笑陷入戀情的季曼凝,腦袋不再只有工作,竟會認真推敲他的感情觀。

  “我沒愛過任何女人,自然也不可能對劉樂璿動真情。”他再度否認。

  “就是過去沒有真正愛過,總裁才會對自己接連反常的行徑,無法用理智做出解釋。”她將他交代查詢的一疊資料放置在他的辦公桌上,一邊笑道。

  天才如他,從沒有解不開的難題,沒有令他困惑迷惘的事,除了劉樂璿。

  “我不否認因她而做出一些看似不合理的事,但那不代表我愛上她。”嚴世爵神色平靜地澄清。

  他只是對陷入困境的她放心不下,只是對孤單一人的她心生憐意,才會暫時收留她。

  昨天,當他帶她回到曼哈頓的宅邸,她一看見王嫂,竟撲進她懷裡顫聲哭泣。

  一時失去至親的父親的下落,又無法與看著她長大的劉媽同住,她將王嫂視若可信賴的長輩,向對方釋放壓抑許久的委屈和淚水。

  王嫂不忍地摟著她,輕拍她的背安撫她。

  他見了,心抽扯了下,他竟因她的淚感到心疼。

  過去他見過不少女人掉淚,且都是因為他,他也許表面安撫,也許冷然相應,但內心皆無動於衷,為何獨獨對她的淚顏介懷?

  這一路上她沒向他哭泣傾訴,幾度壓抑在眼眶裡兜轉的淚水,就是沒想過要借靠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宣洩連日來累和的悲傷情緒,卻撲進王嫂懷中尋求安慰。

  當下,他竟希望她是投入他的懷中恣意哭泣,宣洩憂傷的?!

  他對那莫名的念頭感到困惑不解,但也自行合理化他只是因為對她有些在乎,絕對稱不上是愛情。

  “上午的臨時會議,總裁的作為不僅令股東大老們傻眼,也讓我跌破眼鏡。”季曼凝提及他的驚人之舉。

  總裁在從上海返回紐約時,便要她先與幾名大股東聯絡,表示今天上午十點召開臨時會議。

  總裁宣佈將插手大鉅集團的資金周轉問題,此話一出,立時引起軒然大波。

  總裁表示,打算先投入十億美金,無息借貸給大鉅集團先度過緊急危機,甚至就將那筆錢當作投資入股,日後不急於追討。

  總裁又表示,打算另外再投入十億美金,接續大鉅集團與幾個石油公司在西非迦納近海的油田采勘投資計畫。

  他的兩項重大宣佈,令向來對他的決策都給予支援票的大股東們無法接受,議論紛紛。

  總裁這決定,無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帝都財團還得承擔大拒集團的負債風險,根本沒道理可言。

  “所以你們不同意?”嚴世爵面對大家的耳語非議,神色無恙,不氣不惱。

  他表現民主,要求表決。

  結果,數名大股東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舉手贊同他這根本不合常理的決定。

  “OK,沒人認同,沒關係。”嚴世爵輕聳肩,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轉而看向底特,雲淡風輕地交代道:“底特,從我個人帳戶撥出二十億美金,按我方才指使使用。”

  他再度面向一干大股東,說道:“我用我個人名義投資、撒錢,相信各位不會再有意見吧?”

  他俊唇揚笑,隨即起身,宣佈臨時會議結束。

  他交代季曼凝立刻查詢一些資料,隨即返回總裁辦公室。

  “我知道在你看來這樣的決策很失常,也不符合經濟效益,不過我並不是衝動地亂撒錢,我相信劉巨泰還安然活著,對他不顧股東反對執意投入大把鈔票進行油田探勘,我也認為有繼續投資的必要。”嚴世爵自信地道。

  他至今做出的判斷決策,還不曾出現錯誤。

  “無論如何,我還是給總裁支持票。”季曼凝微微一笑。在工作上,她對總裁是絕對忠誠與信服。

  不過,她內心更期待的,是總裁在感情方面的真實歸屬。

  嚴世爵推掉今晚的應酬,晚上七點半便回到宅邸。

  今?的應酬並非必要性,他希望把握時間深入研究另一件更重要的投資;另方面,他也想早點回來看看劉樂璿。

  “嚴世爵,你這麼早就回來啦!吃過飯了嗎?”

  當他一踏進玄關,意外劉樂璿精神奕奕迎接他,笑盈盈地向他問候。

  再次看見她的笑靨,他的心猛地一悸,同時也感到很寬慰,他一度還擔心回來時會見她仍舊一臉愁容,甚至持續淚漣漣,幸好她會笑了。

  “還沒,你吃過了?”

  “剛吃飽,那你先去餐廳用餐,等你吃完飯,我想跟你報告一個重要訊息。”

  “什麼重要訊息?有你爸的下落了?”嚴世爵探問。

  “還沒……”聽他一指起父親,劉樂璿的眸光一暗,心口也變得沉沉甸甸的。

  “那是什麼重要的事?你先說吧。”嚴世爵脫下西裝外套交給一旁的傭人,穿過玄關長廊,走到客廳沙發落坐。

  他想起先前在三藩市,她曾興沖沖地到他下榻的頂樓總統套房找他,說有重要事情相告,之後卻撞見房內的麗莎,她忽地神色黯然、憂傷落寞的離開。

  她那時的表情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中,讓他至今耿耿於懷。

  可接著她家就出事了,直到他去上海才再度見到她,也對她當下的處境心生一股同情和介懷。

  他想,她應該是要告訴他她那天沒說完的事吧。

  那日,他因故沒耐心聽她提起長命鎖的典故,現下,他不介意她向他述說任何事,他皆有耐心和興趣聆聽。

  “我今天查了一整天關於全球油田探勘開採的相關資料。”

  “呃?”嚴世爵怔了下,完全沒料想她會開啟這個話題。

  “雖然我爸爸投資的油田探勘至今還沒有收穫,甚至合夥的其中一家挪威石油公司已經停止投資,並撤出開採計畫,但我相信爸爸執著的事一定不會錯。

  他們探勘的地點會挖出深海原油的,也許再繼續往下鑽就會挖到黑金了。

  “目前發現最深的深海油田位於墨西哥灣海域,藏在深海地層兩萬多英尺以下,而荷蘭殼牌石油公司在該地區已有目前全世界最深的海上油井,位於海平面下九千多英尺處。

  “殼牌還宣佈啟動世界最深海上鑽油計畫,在畢西哥灣設置全世界深度最大的深海石油與天然氣生產某地,鑽油至水下約兩英里深。第一階段預計有超過二點五億桶油可開採……”

  劉樂璿一口氣說著,對一些數字沒有正確詳記,只記個大概。

  她見嚴世爵聽得愣愣的,又道:“我的意思是,我爸爸投資的鑽井計畫目前才深入水平面下三千英尺,還很有挖掘空間,我不是說要挖到多深才會有結果,但西非已經有好幾處海上油田被開採出豐富油藏,我相信我爸爸的眼光。

  “待會兒我給你看我找到的一些網路資料,還有透過副總裁從我爸爸的辦公室找到的重要相關資訊,我相信我爸爸不會做出錯誤投資,更不會空泛執著,拿公司冒險。”她再次強調,想用自己的方式,證明父親判斷無誤,並得到他更多認同。

  “我很意外你會卯起來查這些資訊。”嚴世爵輕揚了下眉。

  他所以聽得呆住,是因她不僅流覽資訊,還看得仔細認真,才能向他滔滔轉述這些相關知識。

  他以為她只對流行時尚和自身所學的珠寶設計感興趣,她也曾說過,只要看到經濟和數字就會暈頭轉向,想睡覺。

  沒想到她竟花了一整天時間,搜尋並詳讀這些對她而言無聊枯橾的訊息,還記了一堆數字、幾處油田名稱和預估石油及天然氣產量,她雖然沒有道出精准數字,但能記個大概已經很了不起了。

  嚴世爵示意一旁傭人將他的公事包遞過來。

  他打開公事包,拿出幾個資料夾,還有一個隨身碟,那是他今天交代季曼凝查詢的相關資料。

  “這些你可以再拿去看看。我也正著手研究這一塊,我對迦納近海底下可能有的大量油藏很感興趣。”嚴世爵微微一笑表示。

  他雖跨足許多產業,不過帝都財團並未涉足石油開採事業,而大鉅集團是以航運為主,這也是劉巨泰首度與西方石油大公司合作入股,參與海上油田開採計畫。

        ※    ※    ※    ※    ※

  據悉,劉巨泰是因與迦納政府的高層官員有交情,才有機緣在這頂迦納國家石油公司與西方三家石油公司合作的探勘計畫中,得以插一股。

  一開始,劉巨泰是征得多數股東同意,只投入定額資金,僅占聯合開採計畫的百分之五所有權。

  後來劉巨泰卻大幅增資,且不顧股東們的反對,年年加倍投入鉅資,甚至當挪威石油公司認為沒有成效而決定撤資,他還吃下對方原有持股,如今大拒集團已在這頂開採計畫佔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所有權。

  一如劉樂璿所言,她父親不是會空泛冒險的商人,若要比膽大,更具挑戰力和冒險企圖心的人,是他。

  他相信劉巨泰獨斷而為,一定有十足成功獲利把握,否則不會拿整個大鉅集團去當賭注,甚至連得罪一干股東都不在乎,如今他發生意外失蹤,若因此中斷這頂投資,過去投入的就全都化為烏有了。

  “我在派人尋找你爸下落的同時,也決定以個人名義資肋大鉅集團,繼續投入這頂石油開發計畫,我相信你爸的判斷力。而就目前所得資料,我粗步估算,在下挖至三千五百英尺深之前就會有所斬獲。”嚴世爵目露一抹自信,向她聲明,並非口頭上安慰她。

  聞言,劉樂璿心一動,鼻頭一酸,激動地一把抱住他。“嚴世爵,謝謝你願意相信我爸爸,還直接用行動支持。”

  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的心撼動不已,他抬起手臂,有股衝動想緊緊回擁她。

  可就在這時她鬆開手退開來,神情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先上樓借用你的書房看這些資料,等你吃完晚餐我們再來討論”

  她拿起茶几上他方才交給她的資料夾和隨身碟,隨即轉身,朝旋轉樓梯那方匆匆奔上樓。

  她感覺到她的心跳,且愈跳愈用力。

  方才,她因太感動,一時情緒激動擁抱他,當她一撲進他胸懷,嗅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和溫熱,頓覺心跳異常快速,身子熱燙起來。

  她習慣與父親擁抱,先前摟抱王嫂也很自然,但一抱他,感覺卻大不同。

  她一時忘了,她已經不自覺地對他萌生情愫,而她一度想抹除,不希望自己對他更滋生好感,害自己最後落得心傷下場。

  方才,她對他純粹是感激之舉,卻在與他肢體碰觸時,內心那抹情愫又輕易蘇醒,教她感到不自在,只能慌亂地逃開。

  客廳沙發這方,嚴世爵望著她上樓的身影,怔忡了好半晌。

  方才,他對突然離開他胸懷的她,生出一抹遺憾,他當下竟湧現一股渴望,想張臂緊緊擁著她,讓她依附在他的懷中。

  他對她橫生的念頭,教他訝然。

  難不成真如季曼凝揣測,他對她產生男女情愫?沉吟半晌,他仍自我否認。他不可能會真的對一個女人動真情,女人之于他,甚至比不上他熱愛的任何一件古物。

  而他更清楚,女人接近他、討好他,完全是因為他有錢有勢,加上他出色的外型,能跟他在一起,就能得到他人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也能得到物質享受與諸多特殊禮遇。

  一直以來,他不將女人當一回事,也是因看過太多女人用年輕美貌去換取榮華富貴——

  一如他的母親。

  那也是他無法真心愛上一個女人的最大心結。

  但劉樂璿不同於他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不可否認,他對她沒來由的在意,因她而感受到過去不曾在任何女伴身上感受過的特殊氛圍。

  不過他依然堅持,那不是愛。

  星期六,波士頓郊區。

  靠近海灣的一處豪宅別墅裡,正在舉辦一場午餐餐會。

  主人阿米爾是來自印度的富台,砸下重金在此購置台宅,邀請在美國舉足輕重的政商名流參與新居落成餐會,除了炫富外,更是為了與美國政商界名人打好交情。

  劉樂璿得知這場餐會有不少商界大人物出席,包括與父親有生意往來的幾個美國大老闆,甚至父親投資石油探勘合作的一家美國石油公司,其執行長也在受激之列。

  她想到會場向他們打探父親的下落,問問看父親失蹤前是否曾跟誰聯絡過,父親是先到美國出差後才轉往迦納,而後在那裡發生意外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有傳言父親是在陸上偏僻村落出車禍,又有傳言父親是搭汽艇出海而遇難。

  由於有部分行程父親是獨自前往,不清楚他出事時是否有其他人同行,但兩者傳言落差頗大,更顯得疑點重重。

  偏偏劉樂璿並沒有在這場富豪餐會的受邀名單中,而嚴世爵剛好出差,無法要求他帶她前往,她只好求助昔日社交圈的姊妹淘。

  她打了幾通電話都碰壁,對方不是沒有受邀,就是有幸受邀者也藉故不便帶她同行。

  過去巴結奉承她的人,全因她如今已不是光鮮亮麗的豪門千金,是家裡事業隨時會塌台、很可能一貧如洗的落難千金,紛紛與她劃清關係。

  她氣餒又難過,但仍不放棄地持續聯絡可能受邀的友人,期許能得到幫助。

  慶倖她最後終於找到人幫忙,對方跟她約在波士頓的機場碰頭,再一起搭專車前往阿米爾的別墅。

  可沒想到,她卻被放鴿子了。

  她比約定時間提早抵達機場,等了許久卻沒等到人,電話聯絡,對方才有些抱歉地告訴她,她男朋友臨時有空能陪她出席,所以她決定帶男友同行,無法再多帶一名外人入場。

  劉樂璿因對方先假意雪中送炭,實則行落井下石的惡行感到非常憤怒,卻礙於她如今的處境,就算對方刻意欺負,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只是人都飛到波士頓了,她不希望無功而返,便搭上計程車前往目的地。不過沒有邀請函的她,理所當然被擋在別墅圍牆花園大門外。

  豪宅主屋內。

  金碧輝煌的氣派大廳,政商名流齊聚,衣香鬢影,美食美酒陳列,杯觥交錯,好不熱鬧。

  一名剛進門的名媛,向另一位友人打招呼後,開始八卦起來——

  “劉樂璿有打電話給你嗎?我剛才好像看到她在門口耶!”

  “剛聽擘勤集團的三小姐說不好意思放了她鴿子,因為男友臨時挪出時間陪她同來。那劉樂漩的運氣真差啊!”

  她們的語氣沒有絲毫同情,只有幸災樂禍。

  一身形高挑、一頭及腰長髮束綁的東方男人,適巧聽到她們談論劉樂璿,不由得駐足聆聽。

  他一向討厭女人八卦,卻因為未婚妻近來幾次提到劉樂璿對小叔叔嚴世爵具有特別影響力,這才不禁關注。

  他自是知道劉樂璿的身世背景,他祖父與她父親是長年世交,兩家集團有合作往來,雖說祖父與劉巨泰的年齡差了近三十歲,劉巨泰年紀與他父親相仿,不過祖父與大鉅集團總裁是如平輩對等往來。

  他還記得祖父曾提過,有意將劉樂璿列為小叔叔未來聯姻物件,但後來不了了之。

  他確信,小叔叔與他一樣,都不會接受長輩的安排,但兩人不同的是,小叔叔確實將婚姻當利益籌碼在算計。

  風流花心的小叔叔對女人沒有真愛,若要娶妻,自是以對他事業有助力的對象為優先考慮,只不過小叔叔卻在大鉅集團總裁失蹤,公司出現嚴重資金周轉問題的當下,一反常態地出面,還收留一時有家歸不得的劉樂漩,讓她住進他位在曼哈頓的宅邸。

  種種不尋常,令他不免好奇小叔叔對劉樂璿抱持的真正想法。

  “嚴世爵,我人在波士頓,印度富豪阿米爾的別墅。”

  “喔!你居然會出席那場餐會?”手機另一頭,嚴世爵接到侄子嚴焱來電,頗感意外。

  身為當代名建築師,性格孤癖、行事低調的嚴焱,鮮少參與社交活動,對於商場應酬是能避就避。

  “有事求我,別連名帶姓喊我,要叫小叔叔。”嚴世爵再度糾正。

  雖說兩人如今的關係已大為改善,嚴焱也肯尊稱他小叔叔,但更多時候還是習慣喊他的全名。兩人雖是叔侄關係,他卻只虛長嚴焱兩歲,兒時兩人是像同輩手足一起成長。

  “我沒事求你。”嚴焱悶哼一聲。

  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向小叔叔開口請求,就是跟季曼凝有關的事。

  “你在餐會會場打給我,不是希望我替不善交際的你解危嗎?”嚴世爵打趣道:“別擔心,小叔叔這就過去陪你,不會讓你冷場,直接替你引見阿米爾。”

  “我來這裡是阿米爾有意委託我設計另一處的別墅,才不得不出席跟他談工作,不勞小叔叔多事替我做公關。”嚴焱設好氣地道,“倒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幫你?”

  嚴世爵一聽嚴焱轉述與會的名媛有人趁機惡整落難的劉樂璿,一陣惱怒,再聽到她出現在會場外,立刻做出決定。

  “你,這就出去親自把她帶進屋裡!”嚴世爵對嚴焱命令道,隨即催促司機開快一點。他已經快抵達了。

  嚴焱因他的命令愣了下,下一秒薄唇輕勾,心生莞爾。

  先前他追求季曼凝,屢屢被小叔叔調侃捉弄,他很想看看對愛情漫不經心的小叔叔若真的遇到命定的另一半,高IQ、高EQ的他一旦落入情關,會做出什麼驚人的瘋狂之舉。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0 PM

第8章

  劉樂璿孤伶伶地站在豪宅別墅外的圍牆一隅,隔著鍛造雕花欄杆望向裡頭氣氛熱鬧的主屋。

  她從來不嚮往五光十色的上流社會社交圈,跟一堆名媛出席派對,互相較勁身上行頭,她覺得那樣的生活很空洞無趣,也因此對珠寶設計更有熱忱,也決定日後要將更多時間投入自創品牌,希冀得到真正的成就與認同。

  而今,她首次想進入那政商名流齊聚的會場,並非為了虛榮享樂,她只想打聽父親的下落。

  JE集團少東馬克瞥見她的身影,下車假意要幫她,卻趁機吃她豆腐,她忍無可忍的甩開對方的狼手。

  馬克惱羞成怒,推了她一把,令她摔跌在地。“呿!你以為你還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嗎?本少爺想碰你是給你面子,你還拿喬!”罵完,他拂拂衣袖,轉身坐進跑車內,踩下油門,駛進宅邸。

  天空頃刻間變得灰濛濛,原本飄飛的雨絲成了豆大的雨滴,雨勢還逐漸加大,可摔跌在地的她豪不在意,任雨水打在臉上、身上。

  她感覺心口冷涼,失去父親庇護的她,再也不是眾星拱月的公主,但她不希罕眾人虛浮的吹捧示好,她只求父親平安,只渴望再度被父親疼寵……

  忽地,頭頂上的雨勢止住,她抬頭一看,心重重一跳。

  “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嚴世爵替她撐傘,低聲斥責。

  她這副可憐模樣,教他心疼,也不由得氣惱。

  “嚴世爵……”她淚眼模糊地望著他,哽咽輕喚。

  看到他出現,她心房撼動不已,豆大的淚珠不斷墜落。

  “為什麼不找我幫忙?留然跑來這裡被欺負,你腦袋有問題嗎?什麼人不好拜託,找上那個惡名昭彰、視女人為玩物的JE集團少東馬克!”見她潸然淚下,他的心不斷抽疼,卻又忍不住責難她的行為太過不智。

  “我……本來找到女性友人願意帶我進會場,但她卻食言,我才從機場直接過來,想碰碰運氣……”被他責難,她覺得委屈難過,哽咽表示她不想就這麼打道回府,才讓自己陷入更難堪的局面。

  聞言,嚴世爵心疼她的同時,對那落井下石的某千金記上一筆,他會代她回敬對方。

  “先起來,我會處理。”他一手握著傘為她遮雨,一手伸向仍坐在地上的她。

  她抬起手,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起身。

  一被他溫暖大掌握住,她心房一熱,不由得撲進他懷裡,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腰。

  她忽地偎進他懷裡啜泣,令他的心湖震盪不已,湧上一股熱燙泉源。

  半晌,他抬起手,輕撫她的背,溫和安撫,“別哭了,我帶你進去。”

  劉樂璿抽噎著,雙肩輕顫,仰起臉蛋,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輕輕頷首。

  嚴世爵撐著傘,一手輕摟她腰際,示意她坐上停在大門外他的專車。

  這方,花園大門內側,嚴焱透過鍛造雕花欄杆,望見不遠處的景象,頓時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腳跟一旋,往主屋那方走了回去。

  他輕嘖一聲,內心OS,小叔叔自己要英雄救美耍浪漫,剛才還指使他出來接人,害他多此一舉向傭人借把傘,又穿過寬廣的花園走了一段路,白費一番力氣,不過能讓他親眼目睹小叔叔對劉樂璿的特別待遇,總也算值得。

  不多久,嚴世爵搭乘的加長禮車來到別墅主屋正門前。

  車子停下,司機克利夫先下車,打起傘,拉開後座車門,替下車的兩人撐傘。

  嚴世爵再度摟著劉樂璿的腰,在管家哈裡恭謹迎接下,踏進屋裡,走進宴會大廳。

  他一現身,莫不引起眾人注目,尤其他竟摟著淋得一身濕的女伴,且對方還是落難千金劉樂璿!

  “哈裡,我的女伴一時貪玩,弄得渾身濕,麻煩你儘快拿套合適的新衣物讓她替換。”嚴世爵對管家交代道。

  他先前已曾獨自受邀來這間豪宅做客,與主人阿米爾相談其歡,言談中希望與印度富豪建立生意往來,將事業版圖柘展至印度。

  “是。我帶這位小姐去更衣間。”哈裡恭謹應諾,示意劉樂璿隨他前往。

  劉樂璿躊躇地看向嚴世爵。

  嚴世爵朝她溫柔一笑,刻意說給旁人聽,“下次要來這裡就跟我說一聲,我會事先交代阿米爾,讓人鋪紅地毯迎接你。”

  他一句話,令與會人士紛紛交頭接耳。

  約莫半小時後,劉樂璿換上一襲合身的寶藍色單肩禮服回到宴會廳,原本濕濡的長髮吹幹半綰起,玲瓏身段加上適當妝容,更增一抹優雅嬌貴。

  嚴世爵正在跟阿米爾交談,見她現身,目光轉向她,大方稱讚,“真美,這禮服很適合你。”

  聞言,劉樂璿忍不住心跳加快,麗顏微赧。

  接著嚴世爵當眾向阿米爾介紹她,年逾五十的阿米爾向她提手寒暄,笑呵呵稱讚她是個東方美人。

  稍後,她認出在場的某石油公司執行長,想過去與對方攀談,“我要去找伯格執行長,他也許會有我爸爸的消息。”

  嚴世爵卻阻止了她,“我問過了,他不請楚。”他一雙深眸凝視著她,語氣帶著幾分質問意味,“我不是說過會替你查巨泰叔的下落,不相信我?”

  他仍介意她沒告知他一聲,逕自跑來這裡,因而蒙受委屈和羞辱。

  “我相信你會幫忙,但我也希望自己能出一點力。王嫂說你今天去亞特蘭大的分公司開會,還沒九點就出門了,為什麼又來這裡?”這是她乍見他時一直想問的問題。

  如果知道他會來參加這場餐會,她就不需要繞這麼大一大圈,直接要求他帶她同行就好了。

  “原本已經婉拒阿米爾今日的邀請,以公事為重,但半路上想到受邀的貴賓很可能有人跟你父親接觸過,所以臨時決定先過來這裡瞭解一下狀況,稍晚再去亞特蘭去。”

  他沒想到自己竟因為她而臨時變動既定行程,到機場後,改飛往波士頓,但他很慶倖有來這裡一趟,得以再次為她解危。

  他想保護她,他想成為她的避風港,不希望她受人欺負,傷心掉淚。

  當他看見換上一身新禮服,重整妝容,神情恢復平靜的她;當她朝他柔柔綻一抹笑意,朝他走近前時,他當下有股衝動,想不顧旁人,一把將迷人的她緊緊摟進懷裡。

  他被自己內心短暫湧現、千回百轉的起伏情緒驚愕住,他對她怎會忽然橫生那麼多欲想?!

  你愛上劉樂璿了!

  季曼凝的話猛地躍入腦海中,教他的心怔了下。

  有可能嗎?他會真的對她動心?!

  他能確信對她萌生的欲念,絕非膚淺的肉體渴望。

  他雖然有不少女伴,但並非貪好女色之人,不是隨意就會對女人發情。

  對於情感,他一向理性冷靜,甚至波瀾不興,而對於肉體的欲望,他更能理性把持,必要時坐懷不亂,是以他清楚,對她的欲念不太尋常。

  “嚴世爵?”劉樂璿仰著臉輕喚一聲。奇怪他無端盯著她半晌,不言不語。

  被他一雙黑眸凝望,她的心忍不住鼓噪起來。

  她一度想移開視線,卻又想向他問清楚有沒有向其它人打探到父親的消息。

  “我剛才從另一人那裡問到一點線索。你放心,巨泰叔還活著,我會派人往那方向細查,相信很快就會有巨泰叔的確切下落。”

  聞言,劉樂璿懸吊數日的心終幹可以稍微放下了。“是真的嗎?我爸爸還活著……”她心緒一陣激動,聲音一哽。

  “別哭,小心才化好的妝又花了。”嚴世爵微傾身,湊到她耳邊提醒道。

  她若又失控掉淚,他難保不會當場“抱緊處理”,用熱吻安撫她的淚顏。

  “你不是比誰都相信巨泰叔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嗎?”

  “我相信,但還是會害怕……”她撇唇,眨去眼眶淚霧,轉而朝他露出一抹欣慰笑意。“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就真的放心了。謝謝你。”

  “要謝我就直接表示。”嚴世爵說著,已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劉樂璿瞠眸駭住,頓時面紅耳赤,心跳失序。

  嚴世爵也被自己的行為驚愕住,他只是輕觸她唇瓣一下便理智的直起身子,心卻怦怦亂跳了起來。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一手捂著嘴,神情羞窘,轉身倉促離開。

  嚴世爵望著她走得匆忙的身影,心不由得一沉。

  他嚇到她了?她是不是很排斥他的吻?但剛才那個也算不上是吻,他想對她做的,不只如此。

  嚴世爵因自己對她確實產生欲念且做出行動而訝異,更因她的反應心生迷惘和不知所措。

  這是第一次,嚴世爵擔心女人對他沒好感。

        ※    ※    ※    ※    ※

  翌日,中午。

  嚴世爵帶劉樂璿來到曼哈頓的中國城。

  起因是宅邸的警備官雷斯特有事要去趟中國城,劉樂璿便想搭他的便車去那裡逛逛。

  先前因父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加上集團出了大問題,她倍感壓力,心情緊繃焦慮了好幾日。

  直到昨日,嚴世爵告訴她已得到一些線索,父親應該還在迦納境內,雖狀況仍未明,但她已能放下半顆心,想讓陰鬱萎靡數日的自己在假日出去透透氣,調整心情。

  嚴世爵一聽她要搭雷斯特的便車出門,當下便不自覺脫口說中午正好想去中國城吃午餐,由他載她去就行。

  昨天下牛從阿米爾的豪宅離開後,由於他還得趕往亞特蘭大開會,無法與她一起返回紐約。

  他要她搭乘他的專車一起前往機場,但路上兩人的氣氛有些怪異,她似乎在回避他的眼神,令他內心很不好受。

  他想為先前那個吻解釋什麼,又覺得刻意提起反倒彆扭,畢竟以他的性格,不該會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介意才是。

  而她也完全沒提起,他只好避開這話題。

  他直到半夜才返回紐約,回到宅邸,她早已就寢。

  一直到今天早上十點,才見她到餐廳準備吃早餐。

  早已用完早餐的他,就為了等她,刻意坐在餐桌前繼續喝咖啡、看報紙、滑平板。

  劉樂璿見他還在餐廳,有些意外,神色泰然地問道:“還沒準備出門,今天不約會?”

  “推掉了。”嚴世爵若無其事地表示。

  自從她住進他的宅邸,他已經接連取消好幾場與不同女伴的約會。

  一方面是他攬下大鉅集團一時群龍無首的假亂局面及營運問題,工作量增加;一方面也為了深入研究海上石油開採資源,並持續要人打探她父親的下落,跟女伴約會只覺浪費時間,也興致缺缺。

  然而,他卻不介意撥出時間陪她出來散散心,甚至樂意而為。

  劉樂璿長住紐約多年,過去也曾來過這裡幾次,曼哈頓的中國城是北美歷史最久、最大的華人社區。

  超過十萬居民、兩百多家餐館,能品嘗到各種風味的中國料理,吸引大量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

  人來人往的擁擠街道,一間間並列的商店,琳琅滿目的商品,以前她來這裡,只找有冷氣的餐館,不會想逛露天小攤販,然而今天狀況卻不同,只因陪她的人是嚴世爵。

  原本她對他昨天那個突來的吻很驚愕,也有些氣惱,認為他是一時興起,但對她來說卻倍感震撼。

  她一度想私下質問他唐突的行為,但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她開了不口,若刻意提起,也許會被他一笑置之。

  對他這個大情聖而言,跟女人上床像吃飯一般尋常,何況是接吻,更別說只是一個輕淺的吻而已,他說不定還會笑她像個小孩,大驚小怪。

  今天早上,她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才到餐廳,也有回避他的意思,原以為他應該出門約會了,沒想到他人還悠閒的坐在餐桌前。

  當他聽到她想搭雷斯特的便車去中國城,他竟然說他正好也想去那裡,他載她就可以了,這令她頗為意外,也感到高興和期待。

  他沒跟不同的女伴出門約會,令她感到寬慰,他願意陪她來這裡逛街,令她內心一股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仿佛……她曾經很期待,有機會跟他一起逛逛熱鬧的平民市集?

  她微怔了下。

  那期待,應該是夢境裡的頤陽公主對司徒絕的心願吧?“嚴世爵,我可以先逛逛街,待會兒再去餐館吃飯嗎?”劉樂璿徵詢他的同意,若他無意陪她逛街,也不便強求。

  “逛啊!我又不趕時間。”嚴世爵輕輕聳肩。

  先前他曾對她說過他的時間寶貴,以秒計算,但今天就算不是假日,他也不介意陪她閑晃,一切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曾陪不同女伴逛過各國的精品專櫃,恣意Shopping,但逛這裡,倒是頭一遭。

  雖說她並非他的女伴之一,他也不是在跟她約會。

  這時,迎面一位路人快步越過劉樂璿身側,不小心與她的肩臂擦撞到。

  “Sorry。”男人匆匆道歉,頭也沒回,快步而去。

  突來的些微碰撞,教劉樂璿身子一晃,嚴世爵及時拉住她手臂,將她拉向他內側,大掌直接握住她的柔荑。

  她驚愕了下,心跳加快,卻完全不想掙脫。

  “嚴世爵,我想看那個!”她任他牽著她左手,右手指向某間店面外陳列的商品攤。

  嚴世爵牽著她的手走過去。

  方才他一時沒多想,直接握住了她的小手,她沒掙脫他,令他感到寬慰。

  當他大掌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柔荑,心頭泛上一抹奇異,有如羽毛輕搔……

  他牽過多少女人的手,還不曾有過這種感受。

  劉樂璿一反常態,竟真的對眼前所見的小飾物興味盡然。

  她拿起一些小飾物審視把玩,半晌後,桃了幾件小物交給老闆打包。她打算從側背包裡掏出錢包,但因為左手被嚴世爵握著,行動不太方便。

  嚴世爵用左手從褲子口袋掏出皮夾,再拿出信用卡要刷卡,見老闆愣了下,才意識到這種小店根本不能刷卡,而他皮夾內沒有現金能使用。

  他改掏手機,撥電話給離他們一小段距離的隨行保鑣曹謙,要他過來付錢。他出門在外,通常會有保鑣跟行。

  接著,劉樂璿又拉著他去另一間小店。

  她身上穿戴的皆是出自名設計師之手,她所用的也全是高檔貨,向來崇尚名牌時尚的她,竟會對琳琅滿目、充滿古風的商品、一堆廉價小玩意深感興趣,令他深感意外。

  他知道她因珠寶設計會收藏一些古董飾物來當素材改造,但她收藏的是真正有價值的古飾品,而非這種量產的地攤貨。

  “嚴世爵,我要買這些。”劉樂璿在這一間店家又挑了幾件物品,不是交給老闆,順手就遞給一旁的他。

  嚴世爵於是又轉交給身旁的曹謙,由他去結帳,由他代拿。

  她陸續買的東西雖都是便宜貨,但也由小玩意,逐漸變大尺寸。

  “買面具幹麼?”嚴世爵因她推給他兩、三副京劇臉譜面具,不覺莞爾。

  “這感覺很好玩。”劉樂璿隨手拿起一個面具往自己臉上罩。“這樣有沒有很嚇人?”過了一會兒,她拿開面目猙獰的面具,一張粉臉漾著燦笑。

  他沒感覺面具猙獰,望著她天真爛漫的笑靨,心微微悸動。

  他很想很想親吻她燦笑的嘴。

  可是怕她反感,他壓下內心湧上的渴望。

  “嚴世爵,我想吃那個。”不一會兒,劉樂璿又將他拉往一旁的攤販。

  “要去吃午餐了。”嚴世爵嘴上這麼提醒,但還是順從她,走向小吃攤子,要老闆包一份熱食給她。

  “沒吃過這個,想嘗嘗。”比起正餐,她更有興趣嘗試這裡的各式小吃,心下也捨不得太快結束跟他逛街的難得機會,只不過她才吃了一口,便忍不住微蹙細眉,低喃道:“這味道有點怪,你試試。”隨即將紙袋交給他。

  嚴世爵謎了下眼,他對這食物完全沒興趣,他轉身,丟給跟行的曹謙。

  “換買那個嘗嘗。”劉樂璿對另一個攤子的小吃躍躍欲試。

  嚴世爵有些沒轍,但還是順從她。

  “嗯,這個好香,好吃欸!”劉樂璿嘗了一口,驚歎道,“喏,你也嘗一塊。”她以竹簽插起一塊香氣四溢的炸杏鮑茹,踮起腳尖,將食物湊到他嘴邊。

  嚴世爵怔愣了下。

  “嘗嘗看嘛!我沒騙你,這個真的好吃。”劉樂璿高舉手臂,對他鼓吹勸說,想與他分享熱騰騰的美食。

  嚴世爵躊躇了下,張嘴咬下她遞上的食物。

  “好吃嗎?”她仰起臉蛋,笑咪咪地問。“再嘗一塊。”她用竹簽又插了一塊炸杏鮑茹遞到他嘴邊。

  他怔了下,不自覺又張嘴,接受她的餵食。

  他咀嚼著食物,沒細細分辨入口的滋味,反倒仔細分析起自己最內心的想法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受別人餵食,他過去跟一堆女人有過許多親密關係,卻不曾讓什麼人這般餵食過,好吧,麗莎那次不算,那次他可是在跟麗莎玩心理戰呢。

  “不好吃嗎?”見他不發一語,俊容甚至有些嚴肅,劉樂璿有些不安地問道。

  她還以為他會喜歡她喜歡的食物。

  “嗯,好吃。”嚴世爵回過神來,低望著她,神色柔和朝她輕哂。

  雖吃進嘴裡的是鹹食,但他的心因為她爛漫的笑顏,因為她自然與他分食的行為,漫上一抹甜。

  “好吃怎麼不開心一點?”劉樂璿奇怪他心口不一的反應,咕噥抱怨。

  稍後,兩人到一間川菜館用餐。

  劉樂璿與他輕鬆話家常,當每道菜肴一上桌,她會先品嘗試味道,依她的喜好向他做推薦,甚至直接夾菜給他,而他欣然吃著。

  餐後,兩人步出餐館不久,劉樂璿竟遇到星探!

  嚴世爵一度還以為是路人藉故搭訕,拉著她便要離開,卻因對方不死心糾纏,且不清楚她的身家背景,只是單純看上她的外型氣質,認為她是他尋覓已久的素人模特兒,完全符合他廣告女主角的形象,好說歹說的請求她試鏡。

  原以為劉樂璿會回絕,不料她竟點頭答應,令他心下很不贊同。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1 PM

第9章

  “總裁大人?”季曼凝第二次叫喚他,有些意外總裁竟異常地坐在辦公桌後方發呆。

  她可不認為上司在思考公事,因他臉上出現不曾有過的迷惘表情。

  有著天才智商的他,沒有任何事情會讓他不解和迷惘,只除了他自己還不肯正視的感情間題!

  “嗯?”嚴世爵這才回過神來,故作無事地看向她。“什麼事?”

  “這些檔等著總裁大人簽名蓋章。”季曼凝比了比前一刻擺在他桌面上的一疊資料夾。

  她進來總裁辦公室都足足兩分鐘了,總裁竟像沒發現她存在似的。

  “喔,你不都代我檢視過了,你簽章就行。”他瞥了一眼資料夾的顏色,只是各部門例行性書面報告,就算是重要機密文件,他也很放心交由完全信任的她代勞。

  “既然總裁大人心不在焉,要不要破例翹班?反正再半個小時就是午休時間了,可以提早出去用午餐。”季曼凝刻意看了下腕表,意有所指的笑道。

  “你想說什麼?”嚴世爵睞她一眼。

  她刻意一再喚他總裁大人,擺明瞭就是在調侃他。

  “劉樂璿拍廣告的攝影棚好像就在紐約市,離總公司不算遠。”她挑明瞭說。

  昨天下午總裁用手機傳了一張名片給她,要她詳查攝影師及攝影工作室的真偽。

  她很快調查清楚,並向總裁回報——

  名為亞瑟的華人攝影師性格是有些古怪,但在美國頗有名氣。

  他接手的案件,一定要親自挑選模特兒,多半找非專業的模特兒,而是合乎他要求且有特色的素人上鏡。

  由他掌鏡拍出來的照片影像效果,無論平面或動態,是商業用途或純藝術比賽,往往能贏得廣大注目與高度讚賞。

  一旦他尋覓到理想人選,便會苦口婆心、甚至糾纏到底,央求對方讓他拍攝,而他往往也能給予對方優渥的代言報酬。

  季曼凝這才得知原來是劉樂璿被亞瑟看上,且劉樂璿有意嘗試聽說難度不高、不需要花太長時間就能拍攝完成的一支短廣告。

  然而,總裁似乎對此事頗不認同。

  只是經她確認亞瑟的身份來歷,雖是個對攝影投入高度熱誠的藝術怪人,但為人正派,也就無法強烈反對劉樂璿的決定。

  但總裁今天上班頻頻心不在焉,顯然很在意獨自前往攝影棚試鏡、定裝的劉樂璿。

  “我對她的處女秀沒興趣。”嚴世爵刻意顧左右而言他,隨手拿起一份資料夾,沒看內容,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名。

  他莫名反對她拍廣告,不希望她面對鏡頭刻意展露美好笑顏。

  當他一臉正色問她真的對拍廣告有興趣嗎?

  她竟笑說既然有機會,試試無妨。

  過去的她,當然沒想過做這種事,但現在她不介意桃戰嘗試。

  她很寬慰地表示,是在路上被亞瑟當素人單純選上,並非因為她父親的緣故,或因為她大鉅集團千金的身份。

  甚至亞瑟後來知道她的身份,還強調那不重要,他看上的是她的樣貌氣質,符合他想拍攝的角色形象。

  她並非想朝模特兒或演藝圈發展,她未來目標仍是珠寶設計,然而這次因綠際會被挑上,她想試試自己的另一種可能,也想看看可以有什麼樣的成果。

  “我不是抱持好玩心態,是想認真去做,對現在的我而言具有特殊意義的。”父親出事後,她不禁反省,一直以來過得太安逸享樂,她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也想接觸不同領域的人事物。

  由於她一臉認真,嚴世爵才沒再強硬阻止她的決定。

  但他確實不放心,很想到現場看看,卻不希望自己又因為她做出什麼失常之舉,在上班時間處理私事,他心情十分矛盾。

  “我真不明白,要總裁大人正視自己的心有這麼困難嗎?”季曼凝朝心口不一的上司賞了一記白眼,揶揄道:“原來總裁大人面對真感情時比我還倔強。好吧,既然總裁大人沒興趣探班,我就利用午休時間代你去看看才華洋溢且單身的名攝影師亞瑟,看他有沒有可能不小心迷戀上鏡頭前的劉樂璿。”

  季曼凝雖是刻意這麼說,但她沒料嚴世爵的反應比她預期的還大,他俊容一凜,霍地站起身,臉上難掩一抹焦慮和慍色。

  她隨即朝放在桌面的電話按下一個鍵,撥出一組記憶電話,對方一接通,她馬上交代道:“克利夫,總裁要出門,把車開到地下二樓總裁專用電梯出口前。”

  接著又對要步離辦公室的總裁背影提醒道:“下午兩點要跟法國集團的CEO開視訊會議,記得趕回公司。”

  嚴世爵沒想到自己會被季曼凝幾句話刺激而行動。

  此刻,他就站在攝影棚內,一雙眼盯著已經定裝,正在試鏡的劉樂璿。

  劉樂璿見他出現,無比驚愕歡喜,朝他探探手,笑得燦爛。

  “OK!就是這個笑容,perfect!”站在相機前的亞瑟捕捉到她的明亮燦笑,立時按下快門,同時滿意地朝她比大拇指。

  亞瑟對試鏡很滿意,抓緊感覺,要求直接開拍。

  初次面對鏡頭拍廣告的劉樂璿亳不扭捏生澀,神情自然,落落大方。

  透過攝影師指導及巧妙捕捉畫面,令一旁看著的嚴世爵,幾度因她流露出嬌柔純真、溫暖明亮笑靨,心生悸動。

  他看得專注,忘了時間,直到接到季曼凝來電,提醒他該返回公司開視訊會議,他才不得不離開,卻不忘交代克利夫,在她結束工作時,過來接她回去。

  翌日,嚴世爵再度因劉樂璿做出失常之舉,他甚至挪開當日工作行程,陪她前往攝影棚,繼續拍攝工作。

  過去他跟無數女伴約會吃飯,都不曾利用上班時間,即使出差,順道與當地女伴約會共度,也是選在完成當日工作行程之後。

  而今,他因為她,不惜將公司大事延遲處理。

  只因昨天目睹拍攝情景,他一雙眼不僅專注在模特兒的她身上,也不時會注意拍攝她的亞瑟。

  他發覺亞瑟透過鏡頭望著她的目光,充滿熾熱。

  那也許能解釋為亞瑟對拍攝工作投入的熱火,可看在他眼裡,卻無法完全單純視之。

  另一方面,他昨天也不經意從在場的工作人員口中聽到,亞瑟一再誇替這次找來的素人模特兒不權是他的繆思女神,還是他的夢中女神!

  這令嚴世爵心生芥蒂,今天毅然決然要陪劉樂璿去攝影棚,親自盯完拍攝過程。

  因為不需要出外景,只在室內攝影棚及室內庭園取景,這支廣告僅花兩天的時間便順利拍攝完畢。

  亞瑟所接Case,預算有多有少,並非砸大錢請大牌明星名模上鏡才有效益,他甚至不喜歡用名人。

  他往往要花很多時間去親自尋人,只要人找對了,他掌鏡拍攝的進度便極有效率,無須多浪費時間就能達成完美成果。

  “你果然是我的繆思女神!”傍晚,結束拍攝工作,亞瑟對劉樂璿不由得又讚歎一番。

  他與她欣然握手,還熱情擁抱她,感謝她的合作,讓他得以拍出滿意作品。

  一旁的嚴世爵見狀,心口一窒,神色微恙,差點想走上前一把拉開擁抱她的男人。

  “等我完成剪接工作,你再過來看預定播放的廣告內容。”亞瑟對她笑道。

  “嗯,我很期待。”劉樂璿笑咪咪地回道。她很想看看自己首度拍攝的廣告會如何呈現。

  “老實說我對毛片就很滿意了,真想跟廠商要求增加廣告時間,要把一分鐘影片剪接濃縮為只有二十秒,需要刪掉不少美好畫面,實在可惜,就是縮減掉十秒、二十秒,都覺困難。”亞瑟一臉可惜地道。

  他不僅對這次拍攝成果非常滿意,對挑上的女主角更懷著不同於以往的特別心情。

  雖然只是短暫相處,但他非常欣賞劉樂璿散發出來的純淨氣質,優雅嬌貴卻又帶抹難能可貴的清靈超俗,她笑容明亮,個性開朗率真,令他輕易就對她動心。

  嚴世爵因劉樂璿耽誤工作已經很失常,看見亞瑟擁抱她,又見她與亞瑟偷快笑談,他內心湧上一股陌生且極不舒坦的情緒,令他心情鬱悶良久。

  兩日後。

  “嚴世爵,你對我拍的廣告不滿意?”離開攝影工作室,劉樂璿搭上嚴世爵的座車,詢問今天臉色不佳的他,在意他的情緒。

  今天上午,劉樂璿在與亞瑟約定的時間到他的攝影工作室,看已剪輯完成的廣告。

  亞瑟表示廠商非常滿意,這支廣告近日就會正式在電視上播映。

  “沒有,拍得不錯,比你本人漂亮有氣質。”嚴世爵左手支額,手肘撐在車窗軌,意興闌珊地回道。

  “我又沒有強迫你陪我去攝影棚看拍攝進度,也沒要求你陪我去工作室看毛片,你犯不著一直擺臭臉。”劉樂璿咕噥抱怨。

  她本來還很高興他願意撥時間去看她拍攝廣告,甚至今天要看毛片,他也堅持送她來攝影工作室,但他的臉色比前天從攝影棚離開時還難看,令她耿耿於懷。

  他真的很討厭她拍廣告嗎?

  “不是你的問題。”嚴世爵悶悶的否認,仍舊沒有轉頭看向她,一直望著車窗外稍縱即逝的景色。

  他心情確實很糟,一種不曾有過的壞情緒,讓他的胸口悶悶堵堵的,這情形已持續兩、三日,令他非常不舒坦。

  他並非因她拍廣告不高興,是不高興她在現場有些忽視他,卻與亞瑟兩人頻頻有說有笑;他不高興亞瑟將她拍得那麼美好,更不高興亞瑟看她的眼神,確實很不單純。

  離開攝影工作室前,亞瑟送她一個禮物,她笑盈盈地收下,而他敏銳察覺亞瑟看她的眼神不若先前只當她是拍攝的女主角,亞瑟的眸光多了幾分溫柔與熱度,那是男人戀慕女人的神色!

  這樣的認知令他心口一窒,雲時五味雜陳,心緒紛亂,也莫名很不爽。

  “他送你什麼?”嚴世爵仍望著車窗外,表面上問得隨意,心裡卻在意得很。

  “呃?”劉樂璿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問亞瑟送我的禮物?”她拎起放在座位旁的一隻精品提袋,掏出禮物,笑道:“是香水。亞瑟說這款香水是他特地挑選的,很適合我,我這就試試。”

  她打開精緻的香水瓶,噴了一些在左手腕,認真嗅聞了下。

  “嗯,這香味滿清雅的,還有一抹甜甜的味道,很舒服,我喜歡。”她笑盈盈地說道,略抬高下巴,又往頸間噴一點香水。

  她並非天天都會噴香水,只在參加派對宴會時才使用,也多是選用自然淡雅的馨香。

  嚴世爵見狀,心頭頓生一把無明火,“我看看。”他一手奪過她拿在手上的山茶花香水瓶,但他看也沒看,光是聞著彌漫在車內以及她身上的一抹香氣,他便覺得不適合,悶聲道:“這香水不適合你!”

  他降下車窗,宛如跟這瓶香水有仇似的,直接用力拋出車窗外。

  “啊——嚴世爵,你做什麼?”劉樂璿意外他的舉動,忙越過他,探身看向被他拋出車外的香水瓶。“啊!被車輾碎了!”

  一部車正好呼嘯而過,落在馬路上的香水瓶立時變成一堆碎片。

  “嚴世爵,你太過分了!”劉樂璿坐回位子上,不滿地瞪著他。

  “那香味不適合你,我賠你一瓶真正適合你的香水。”嚴世爵一雙深眸瞅著她,強調道。

  一將亞瑟送她的香水瓶丟掉,他竟覺心口堵悶的感覺舒緩一大半。

  他記不得眾多女伴各自身上的香水味,只知道她們身上皆有濃郁香氣,唯獨她,自他與她接觸後,他並未從她身上聞到香水味。

  他近距離嗅到她身上僅有的香氣,是洗髮精或沐浴乳留下的淡淡清香。

  是以當她開心地接受亞瑟送的香水,甚至當他的面噴灑,即使那氣味不過分濃郁,與她的氣質有幾分相配,他仍無法接受。

  她若要使用香水,也得是他送的,真正適合她的獨特香水。

        ※    ※    ※    ※    ※

  嚴世爵為了賠劉樂璿一瓶香水,竟做出連他都難以置信的瘋狂之舉。

  他帶她搭上他的私人專機,直飛法國巴黎,帶她來到一間有百年歷史的香水名店。

  他要求專業調香師替她調配屬於她的獨一無二香水。

  劉樂璿被他驚人之舉驚愕住。

  即使她再三表示不在意那瓶被他丟掉的香水,不用特地飛到巴黎買香水還她,可他一意孤行。

  兩人置身香氣彌漫、有如豪宅的香水店大廳,不多久,調香師便慎重地呈出為她特調的一瓶香水。

  調香師向嚴世爵詳細介紹說明這瓶香水的香料成分及特色,先前看過嚴世爵提供的女性影像,加上他所描述的對方氣質個性特徵,才精心調配出這款量身訂制的香水。

  調香師說的是法語,劉樂璿完全聽不懂,但仍專注看著以流利法語與調香師交談的嚴世爵。

  半晌,嚴世爵拿起精緻的水晶香水瓶,轉而朝她白皙脖項噴灑一下。

  劉樂璿怔了下,卻見高眺的他,低下頭,高挺鼻樑湊近她頸側,細細地嗅聞。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感覺頸間肌膚拂過他溫熱呼息,心跳更急速,臉龐赧熱。

  而空氣中,新加入一股淡淡甜甜的清雅花香,直接沁入她心脾。

  “嗯,這味道好,非常適合你。”嚴世爵非常滿意,這才是屬於她獨一無二甜美淡雅、自然舒心的氣味。

  劉樂璿仰著臉蛋,望著他俊顏漾出一抹溫潤笑意,更是面紅耳赤,心頭如小鹿亂撞。

  嚴世爵低凝她一張泛上赧色的嬌顏,心念一動,俯下身,想吻她。

  當他的薄唇快貼上她的豔唇時,被一旁的調香師打斷——

  “嚴總裁滿意這款香水嗎?若不滿意,我可再做調整。”

  “不用,就這配方,我要這瓶香水。”嚴世爵從一時心緒迷茫中回過神來,他直起身子,一臉正色對調香師慎重交代,“這配方只屬於她所有,只有我能訂購,不準將同一款特調香水再販售給其它人。”

  他不僅是買一瓶香水,同時買下這為她調製唯一無二的香水配方。

  劉樂璿雖不清楚他與調香師說了什麼,卻在接過他遞給她的香水瓶時,心口漫上一股甜甜如蜜的滋味。

  嚴世爵改以中文對她說道:“以後要擦香水,只能擦這一瓶。”

  “呃?”她因他霸道的語氣愣怔了下,心跳又再一次加速。

  他這是什麼意思?

  劉樂璿因為嚴世爵大費周章送她一瓶量身訂制的香水,開心興奮良久。

  晚上睡覺前躺在床上,她把玩著香水瓶;早上醒來,盥洗完又坐在化妝台前,再度拿著漂亮精緻的香水瓶撫摸把玩好半晌,才往身上噴灑一些。

  她宛如將他送的這瓶香水當寶貝似的,在她心中的份量,與她常年掛在胸前的長命鎖同等價值。

  她想,他對她是不是也有什麼特別感覺?否則不需要為了一瓶香水,出動他的私人飛機帶她直飛法國巴黎。

  看著他送給她的特殊禮物,認為是他對她存有情意的明確表示,她感到幸福洋溢,整個人飄飄然的。

  她雖一度想抹去內心對他萌生的情愫,卻因他在她最困窘時出面替她解危,替大鉅集團攬下棘手問題,不惜用個人資產資助集團得以繼續營運,還收留她在他宅邸暫住,更積極代她協尋她父親下落。

  這段時日,他待她極好,不若一開始會刻意與她針鋒相對,或藉機使喚她,她猶如他的貴客,在他的宅邸生活得自由自在。

  她因他種種作為,對他不僅感謝,更多了欣賞,而且愈來愈喜歡他。

  甚至,可能有一點點愛上他了……

  而日前,嚴世爵已跟她父親取得聯絡,由於一些原因,父親尚未讓人得知他的行蹤,留在迦納一間偏遠的小醫院繼續做治療。

  父親確實發生意外受重傷,昏迷數日才清醒,而父親會發生意外,極可能是被人蓄意傷害。

  父親因此更警覺,刻意隱瞞他的行蹤,直到嚴世爵透過層層管道打聽到他的消息,父親信任嚴世爵,在與他取得聯繫後,甚至要求嚴世爵協助,替他找出陷害他的集團內奸。

  她其實很想跟父親聯絡,很想去探望受傷的父親,嚴世爵卻要她別打草驚蛇,只讓她看了父親近況照片,再三向她保證她父親已無生命危險,而他會在適當時間安排她父親返回上海。

  她全然相信嚴世爵,也相信如他所言,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好好跟父親重逢見面。

  她心情因而更釋懷,不再因父親狀況不明而忐忑不安。

  此刻,當她再度噴灑他送的香水,沉浸在一股甜甜的氛圍中,不經意從手機看到一則網路八卦訊息,倏地神情一詫,心情瞬間從雲端墜落。

  帝都財團總裁嚴世爵有意與麗莎飯店集團千金麗莎聯姻,帝都財團旗下的帝都連鎖飯店若與麗莎飯店合併經營,將成為全美第一連鎖飯店……

  嚴世爵要與麗莎飯店集團千金聯姻?!

  幾行報導,分析起兩方聯姻的廣大商機,劉樂璿只盯著標題,眼睛刺痛,心口刺痛。

  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為什麼她完全沒聽嚴世爵提過?

  既然他跟麗莎的喜事將近,為何又大費周章送她特製香水?害她誤以為他對她有著特殊感情……

  她抿抿唇瓣,感到一陣難堪,心頭更湧上一股怒意。

  她太嫩了,竟因他帶她去巴黎,送她一瓶特製香水就心花怒放,以為他待她特別,輕易就任自己陷入他編織的甜膩羅網。

  她怎麼會忘了,他是情場殺手,也從來不會對女人認真。

  她又想起那晚去三藩市找他,在他下榻的總統套房看見穿著浴袍、美豔性感的麗莎……

  她愈想愈覺得難堪,氣自己愚蠢,輕易就被他撩撥心弦。

  她揚高手臂,衝動地想將這瓶一度珍愛不已的香水瓶往地上用力砸碎,她卻遲遲下不了手,反倒緊緊握著。

  她要找他當面問清楚!

  帝都財團總公司,三十二樓會議廳。

  底特正在報告昨天已順利地以比預期更低價買下GR  Hotel的經營權,將著手與帝都飯店進行整合計畫。

  “相關業務及分配工作都交給底特負責。”嚴世爵很滿意他的辦事效率和能力,要求飯店負責人一併擬定行銷計畫,接著他轉而詢問航空部門經理,“帝都航空預計增添的兩條新航線,進行得如何?”

  “報告總裁,目前順利進行中,已與相關單位持續接洽,估計明年年中可通航,我會將飯店與機票做配搭方案。”

  航空部門經理正要詳加報告內容,嚴世爵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突然開始震動,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意外,直接接聽——

  “我在開會,有什麼急事?”他微壓低聲音問道,奇怪劉樂璿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

  “我在你公司大廳,你的會議幾點結朿?結束後撥出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可以,我有重要的私人事情要問你。”手機那頭,劉樂璿聲音悶悶的說。

  “你跟櫃檯說一聲,直接到頂樓我的辦公室等,我五分鐘後就上去。”距離會議結束還有半小時,卻因聽到她人已到公司,且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擔心她真有什麼急事,他不介意暫放下重要會議,先聽她訴說。

  結束通話,嚴世爵先向一干幹部簡言交代幾句,宣佈會議暫停二十分鐘,讓大家先休息喝杯咖啡,稍後再繼續。

  說罷,他隨即起身,匆匆步出會議廳,朝專用電梯那方步去。

  會議廳內,季曼凝再度因總裁失常作為而訝然。

  看來她得將今天總裁又一樁失常之舉,再次向也很關注他感情事的未婚夫報告。

  嚴世爵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柄,就看見劉樂璿坐在沙發上,而且臉色很不對勁,他擔心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劉樂璿一看到他,一陣氣惱,從隨身包包掏出香水瓶,站起身,咬牙切齒地道:“這個還你!”說著,將香水瓶用力往他身上丟去。

  他難掩錯愕,但身體快速反應過來,適時接住了朝他丟來的香水瓶,免於它落地而破碎。

  “怎麼,它招惹你了?”他提著香水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既然它獨一無二,你拿去送給你的未婚妻啊!”她負氣道。

  “未婚妻?我哪來的未婚妻?”嚴世爵這下子更困惑了。

  “你不是要跟那個麗莎飯店集團千金聯姻?那就別再亂對其它女人獻慇勤!”她拎著肩背包,悻悻然要離開。

  “等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上前捉住她手臂,阻止她倉促離去。

  “你別碰我。”她氣憤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含怒瞪視他,宛如當他是仇人。

  “嘿,怎麼突然翻臉不認人?”嚴世爵訝異她態度大轉變。

  那簡直像兩人剛重逢時,她對他不時就張牙舞爪、針鋒相對的樣子。

  他以為兩人如今的關係已大不同。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面對她此刻態度,他不若先前跟她硬碰硬,擔心事出有因。

  見她眼眶盈上水霧,他的心輕抽了下,大掌愛憐地撫上她的臉龐。

  劉樂璿別開臉,眨去淚霧,吼道:“欺負我的人是你!”

  “我哪有?我什麼都沒做。”嚴世爵一臉無辜。

  雖說他很想對她這樣那樣,但他連想好好熱吻她的心願都還沒能實現,更遑論更進一步。

  “既然要結婚了,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好?害我誤會……我明天就搬出你的宅邸。”即使還不能回上海的家,她也無意再住在他的豪宅。

  “我什麼時候要結婚了,為什麼我這個當事人不知情?”他微起眯眼,拼湊她方才的話,這才意會過來。“你是不是看了什麼八卦傳聞?假的,那只是幌子。”

  他澄清她可能看到的消息,況且那已經是好幾天前的報導了。

  “假的?幌子?”劉樂璿轉回頭望著他,愣愣的反問。

  “我曾要季曼凝透過第三者放出風聲,假裝有意與麗莎飯店集團聯姻,如此一來,麗莎飯店集團的股票會虛漲,而另一方處於弱勢的GR  Hotel股價則會下跌,我再趁勢低價收購GR  Hotel。剛才的會議,我的特助表示我已經拿到GR  Hotel的經營權,稍晚就會對外正式宣佈。我的目標一直是並購GR  Hotel,不是麗莎飯店,我更不可能娶麗莎。”嚴世爵對她詳細解釋他採取的策略。

  “可是……你跟麗莎確實關係匪淺……”她抿抿唇,一想到目睹他衣衫不整跟麗莎待在同一個房間過夜,她的心就忍不住刺痛著。

  “從三藩市結束出差後,我就沒再見過麗莎。”嚴世爵鄭重澄清,“那晚我沒有跟麗莎滾床單,在你出現又倉促離去後,我頓失性致,之後是在總統套房的書房待了一夜。”

  他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又道:“不只是麗莎,我現在對其它女人都性致缺缺,只除了你。”

  聞言,劉樂璿怔愕不已,張大眼瞅著他,不知能不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說到底,你是因為看到那則八卦新閉才生氣、難過甚至……吃醋,才來找我對質、退還禮物?”分析出她對他態度丕變的緣由,他頓覺無比寬慰,非常高興。

  “所以,你愛上我了!”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頷,說得肯定,俊容洋洋得意。

  她抿抿唇,不想承認,就怕自己成為他眾多女伴之一,真心變得一文不值。

  “先前季曼凝揣想我愛上你,我堅決否認,但你卻讓我接連做出無法解釋的失常行為,我現在必須承認,你對我是特別的,不是其它女人可以比擬的。”

  他尚無法明確將之定義為愛,但他確實對她萌生不曾有過的情感和在乎。

  甚至,一度因她而醋勁大發。

  劉樂璿仰著小臉,怔怔地望著他,因他的告白,心湖蕩漾不已。“我……”

  她想回應他,她對他亦萌生不曾有過的情感和在乎,然而他已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住她微啟的小嘴。

  她的心猛地一震,他不若先前在宴會上,只是輕觸她的唇瓣就移開,他重重地覆上她的唇,熱切吮吻著。

  他的大掌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托著她後腦杓,他深深品嘗她柔軟的唇,撬開她貝齒,勾動她粉舌,汲取她甜美蜜澤。

  她被吻得醺醺然,身子發軟,下意識一手捉扯他的衣襟,一手環抱住他的腰,捺受他更熾熱的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1 PM

第10章

  “曼凝,那份名冊麻煩你處理一下,核對是否有誤?”嚴世爵一雙俊眸盯著電腦螢幕,對進來他辦公室的機要秘書交代道。

  “什麼名冊?”季曼凝走近辦公桌,拿起桌面上他隨意比了下的一份資料夾翻看。

  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替總裁安排私人約會飯局。

  “No.1蜜雪兒,賓士敞蓬車;No.2艾薇雅,義大利名琴;No.3愛莉,香奈兒鑽表;No.4麗莎……”季曼凝迅速翻完編到一百多號的花名冊,瞠目結舌。

  這些是近兩年來跟總裁有往來,且都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

  “她們的生日還沒到,為什麼送大禮?”難道提前準備聖誕禮物?但有些禮物價值未免太貴重,其中超過百萬美金的大禮就好幾名。

  “分手禮。辦完這件事,以後你就輕鬆了,不用再為安排我的私人約會而苦惱。”嚴世爵抬眼看她,一臉輕鬆表示。

  “分手禮?”季曼凝更驚愕了。“全部?!”

  雖說總裁不愁找不到女人,但一次要與這麼多女伴完全結束關係,倒是頭一遭。

  “全部。”他淡然聲明,繼續流覽網頁資料。

  “總裁大人該不會要遁入佛門?還是打算昭告天下重新選妃?”她忍不住調侃道。

  “不,正好相反。我打算學習專心談一份真感情。”嚴世爵的俊顏不由自主地流露一抹溫柔。

  他還不確定是否已經愛上劉樂璿,但她確實是第一個讓他內心深處的情感產生波動的女人。

  他對她非常在乎與重視,不希望視她為他眾女伴之一。

  他想獨寵她。

  所以他決定把身邊的風流債清一清,才好跟她正大光明地交往。

  以前的他,可以同時跟一堆女人有親密關係,是因他沒對誰認真,更沒向誰承諾什麼,她們也都心知肚明他的風流性格,甚至認為那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但劉樂璿可無法接受他腳踏多條船,他不希望讓她受委屈,又對他誤會生氣或難過掉淚。

  季曼凝詫異總裁因劉樂璿做下的決定及重大改變,她再度審視著手中的花名冊,沒好氣地道:“你資料寫錯了。”

  “嗄?”嚴世爵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蜜雪兒崇尚香奈兒珠寶,艾薇雅喜歡跑車,擅長小提琴演奏的是愛莉。”他的配對完全錯誤,令她忍不住大翻白眼。

  “她們的喜好你比我還清楚,這事就交給你處理。”嚴世爵不以為意,笑笑地要由她代勞。

  季曼凝有些無言,再度翻個白眼。

  這個擁有金頭腦的天才男人,對工作思緒清明、百密而無一疏,但對女伴們從不曾真正花過心思,連這種最基本的事都能記得混亂。

  而今,他竟因劉樂璿要洗心革面,這段時日甚至因她的緣故,取消了與不少女伴的約會。

  不只如此,自從總裁破例將劉樂璿接回他的曼哈頓豪宅居住,已不如過去經常應酬到半夜,甚至常夜宿總公司頂樓。

  總裁準時下班回家的機率變多了,沒完成的工作便帶回去處理,能推掉的應酬就盡可能推掉,連假日都可以整天待在宅邸,不再開跑車載美女四處遊玩。

  “嘖嘖,沒想到過去工作狂人的總裁大人,真正談起戀愛會轉性,變居家好男人啦!”季曼凝打趣道。

  “居家嗎?”嚴世爵咀嚼著這過去對他很陌生的字眼。“那感覺也不壞。”想到每天迎接他進家門的劉樂璿,他眼色溫潤,笑得溫柔。

  因為她,他的豪宅不再只是富麗堂皇的建築,開始有了家的溫暖熱鬧氛圍,而他飄泊的心,也因為她,逐漸有了歸屬感。

  紐約,麗莎連鎖飯店集團總公司。

  坐在黑色辦公皮椅的灰發男人看完消息,大掌往桌面用力一拍,勃然大怒。

  現年六十四歲的麗莎連鎖飯店集團總裁葛雷•賈金斯,尖瘦的臉上,一雙銳剎的眼正燃著火光。

  他沒想到善於算計的他,竟被小他三十歲的嚴世爵將了一軍!

  他原本也打算並購GR  Hotel,在得知帝都飯店有意角逐競標GR  Hotel的經營權,他萌生一計,讓與嚴世爵有交往的獨生女麗莎,向對方提及兩方集團聯姻的意願。

  如果嚴世爵能接受,他成了嚴世爵的岳父,自能主導局面,不僅要併入經營的帝都連鎖飯店改換麗莎飯店的招牌,更能從帝都財團得到廣大的商業利益。

  即使聯姻不成,只要嚴世爵心生動搖,便會對並購GR  Hotel有所猶疑,他就能避開嚴世爵這個有威脅性的競爭者,順利取得GR  Hotel經營權。

  是以,當他看到帝都財團總裁有意與他獨生女麗莎聯姻的消息,兩方集團股價瞬間水漲船高時,他不禁洋洋得意,甚至想著能釣到嚴世爵這條超級大魚,即使放棄並購GR  Hotel也無所謂。

  怎料嚴世爵竟趁GR  Hotel股價下跌,一舉吃下GR  Hotel連鎖飯店,甚至在之後向記者媒體公開聲明,先前關於兩方集團聯姻只是八卦傳言,他目前還沒有結婚打算,且他跟麗莎也已結束交往關係。

  賈金斯無法容忍自己竟被嚴世爵反過來算計,其至連他的寶貝女兒都被對方徹底利用。

  這個該死的東方男人!一雙眼燃起更憤恨的火炬,不甘於被那年輕自負的男人,輕易奪去他身為全美飯店業龍頭之位!

  另一方——

  麗莎也氣怒難當,將一堆物品摔落在地。

  嚴世爵欺騙她!

  他竟然利用她!

  她一度以為他想要娶她,還因為能得到他而洋洋得意,萬萬沒料到那竟是他順水推舟布的局!

  他不僅沒有跟她聯姻的打算,竟還獨斷結束兩人的關係,她不甘心被他玩弄,更無法忍受這中間還出現一個女人!

  她沒想到對感情漫不經心的嚴世爵,會因內外在條件都輸她一大截的劉樂璿,不僅破例讓她入住他禁止女伴參觀的曼哈頓宅邸,更為了她做出一連串失常之舉,甚至因為她,不惜結東與其它女人的關係。

  麗莎看著要人調查的報告,胸臆間充斥怒火和妒火。

  她將對嚴世爵由愛生恨的黑暗情緒,全轉向到劉樂璿身上。

  她雙手握拳,憤恨得咬牙切齒,一副麗顏化為母夜叉。

  她要奪走他重視的物件,讓他嘗嘗背叛她的滋味!

  嚴世爵臨時被父親叫回香港嚴家。

  向來不干涉他商場行事的父親,再次對他介入大鉅集團內部問題的事,提出異議。

  “我先前不是要你抽銀根,別淌渾水,你竟然還反其道而行,挹注個人資金,甚至插手去整頓,你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坐在古意盎然的嚴家大廳上首的太師椅上,身著長袍馬褂、頭髮斑白的嚴海明,不禁對他搖搖頭。

  身為麼子的他,智商高人一等,年紀輕輕就在商界闖出一片天,是老來得子的他畢生最大的驕傲。

  然而這次小兒子的行為,不僅令一干人跌破眼鏡,他也非常不贊同。

  先前,他一得知大鉅集團出問題便打電話提醒小兒子,要他抽回對大鉅集團的股權投資,未料小兒子非但不聽勸,還介入更多。

  他後來又跟小兒子聯絡,甚至要求他回香港一趟,好好詳談此事,小兒子以忙碌為由,一直推託,直到這次才將人叫回來。

  “爸可以冷血無情翻臉不認人,一得知大鉅集團出問題,立刻阻斷兩方集團投資和資金往來,這一點,我學不來。”嚴世爵刻意嘲諷道。

  從小父親雖寵他,但他對父親存有心結,只不過心智早熟的他,選擇理性地將那一面埋藏在心底深處,不再刻意糾結。

  他與父親雖年紀差距很大,但在外人眼裡,父子感情算很不錯。

  然而,這次大鉅集團的事,令他對父親的作為非常不滿,父親利益至上、冷血無情的決斷,令他不禁也翻攪出內心深處那芥蒂,對父親更生怒意,是以父親要他回香港一趟,他一推再推,實在不想在這樣的心境下與父親面對面。

  沒想到一回來,父親就開門見山又提這件事。

  “商場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道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嚴海明滿布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目光如炬地看著小兒子,沉聲提醒。

  “你以為劉巨泰跟我真的交情甚篤?撇開他的年紀都足以當我兒子,我還跟他以平輩往來,算是給了他十足禮遇,說到底,那男人也是商場老狐狸,咱們兩方的交情一直是建立在互惠上。

  “今天,若他真的看重我這個老大哥,大鉅集團出現虧空漏洞,資金周轉嚴重出問題時,我會是最後才知情的人嗎?!”提到這個,嚴海明便難掩憤怒,竟被深交多年、比他年輕一輩的友人背叛。

  大鉅集團被爆出內部問題前夕,美國商界已有人先得知內情,可他與大鉅往來多年,甚至還跟劉巨泰交情匪淺,卻被蒙在鼓裡,甚至比其它業界大老更晚得知消息。

  “爸又怎麼能確定就是被巨泰叔背叛?他現在下落不明,說不定真正的內情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嚴世爵意有所指。

  就他跟劉巨泰取得聯繫後所知端倪,他相信劉巨泰是受害者,只不過他還無意向父親透露他已暗中跟劉巨泰聯繫,並協助他佈署,將引出大鉅集團內部真正的內奸。

        ※    ※    ※    ※    ※

  “我聽說你因為劉樂璿,做出一連串反常行為,你該不會真的迷上那個小妞了吧?”嚴海明微眯起眼。小兒子一直替劉巨泰說情,這很不尋常。

  小兒子風流成性,但不像已逝的大兒子娶了三任妻子,除了第一任是奉他之命娶的,之後兩任皆是自由戀愛才娶進門,可惜每段婚姻也維繫不長久。

  小兒子都三十四了,完全沒有定下來的打算,連他接連替他挑選合適的聯姻對像他都意興闌珊,表示不急。

  他清楚小兒子不會一直單身,他遲早會娶妻生子,但以小兒子的心性,不太可能會對女人動真情。

  小兒子曾諱言坦承,將來妻子人選是以他看的順眼,且對他的事業能如虎添置的對象為考量,怎麼現在竟會反常的在大鉅集團失勢,才在意起小他十二歲的劉樂璿?他實在理不出頭緒。

  雖說在過去,他曾興起與大鉅集團聯姻的念頭,對那從小被嬌寵、個性活潑的劉樂璿印象不差,但撇開小女娃對大她一輪的小兒子沒興趣,小兒子和她也一直沒交集,是直到最近兩人才又有了聯繫。

  他怎麼想都不認為小兒子會對劉樂璿動真情,又或者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迷上清純年輕的她?

  “你該不會想娶她吧?”嚴海明進一步探問。

  以現今大鉅集團的狀況,他可不樂見小兒子娶劉樂璿。

  嚴世爵因父親揣想他一反常態幫助大鉅集團的真正動機,俊容一沉,臉色難看。“我是對劉樂璿萌生好感,但我不會像爸一樣,借此談利益交換,要她委身於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嚴海明神情一凜,怒瞪著他。

  “什麼意思,爸心知肚明,又何必要我挑明瞭說。”嚴世爵撇撇嘴,神情難掩一抹鄙夷。

  “我就是要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嚴海明拿起龍頭拐杖,忿忿地敲打旁邊幾案,喝道。

  年過九十的他,身體還很硬朗,行動無礙,走路無須拐杖輔助,這根拐杖不過是象徵他的權勢,他在這三代同住的嚴家大宅是一家之主,無人可違逆。

  嚴世爵直視動怒的父親,既然挑起這話題,他不想再壓抑回避,坦白表露對父親的不滿,“當年,爸不就是趁媽娘家事業出現危機,提出交換條件,你願意提供大筆資金,幫助外公的事業重生,卻要他唯一的女兒嫁給你當三房。”

  他對父親長年在商場上諸多狡猾作為都能不予置評,畢竟無奸不商,而他也從中學了許多,唯獨這件事,是紮在他內心深處的刺。

  他對看似疼愛他的父母,一直有著難以言喻的怨慰矛盾。

  他對父親的行為感到不齒,對因此委身于父親的母親也有些輕視。

  他從小聽來的及後來自己的認知,都認定母親是看上父親有錢有勢,即使嫁他為三房,也能享有如王妃般的榮華富貴。

  身為名門千金、養尊處優的她,若外公事業一倒,她也過不了苦日子,這才寧可嫁給大她兩輪有餘、年近六十的父親當三房。

  就因這緣故,他其實度過一段不快樂的童年。

  表面上,他是嚴家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二少爺、父母疼寵的麼子;背地裡,他在這大宅邸,常有意無意被嘲諷、被欺負。

  他七歲時發生溺水意外,造成他對水池有恐懼,即使成年也遲遲學不會游泳,這成為各方面完美的他最大的弱點。

  而那起意外,其實是被惡意傷害。

  母親年輕貌美,受到父親特別疼寵,大媽、二媽對他心存嫌隙,連姑姑們都瞧不起他母親,表兄姊與異母姊姊也被大人觀感影響,不時嘲諷他。

  在一次嬉鬧中,推他跌入後花園的造景水池……

  事後,一群大他好幾歲的孩子們跪在父親面前認錯,父親念及是孩子們玩耍不小心,加上孩子們的母親求情,只能從輕發落。

  之後,同住嚴家大宅的孩子們雖不敢再取笑欺負他,卻也離他遠遠的,又因他跟大哥年紀差距大,他後來便跟大哥的兒子,也就是小他兩歲的侄子嚴焱逐漸熟稔,兩人一起成長,交情有如親兄弟。

  “沒想到你是這樣看待我,這樣輕視你母親?!”嚴海明聽完他一番怨言,更是怒火中燒,他用力敲打龍頭拐杖,怒聲喝道:“你給我跪下!”

  嚴世爵挺直腰杆,對父親的怒喝無動於衷,甚至把話說得更難聽,“我沒說錯。爸就是貪戀女色,才連娶三房,利用錢財買下我媽的身體,而我媽也因為能享有榮華富貴,樂意伺候你。”

  “我不會這樣對待劉樂璿。”他一臉正色強調,“即使她比我小了這麼多歲,我也不是膚淺地看上她年輕的肉體,更不會藉故要求她嫁給我,或用身體討好我。我想要她,會等到她心甘情願愛上我。”

  “你、你這渾小子!”嚴海明霍起站起身,手持龍頭拐杖直指說話大逆不道的小兒子,甚至要揚起拐杖抽打他。

  生平第一次,他動大怒想教訓這個從小溺寵的麼子!

  砰!這時,一道聲響阻止了他高舉在半空中、欲探向小兒子的拐杖。

  他看見大廳入口,第三房妻子面色發白,癱軟在地。

  他丟下拐杖,朝愛妻走去,邊喊叫傭人過來。前一刻他跟小兒子單獨談話,已遣退大廳的一干傭人。

  嚴世爵抿抿唇瓣,轉身,大步離開大廳。

  嚴世爵自香港飛回紐約。

  一路上,他無比陰鬱煩悶的情緒,一直揮之不去。

  他也許不該說那些話,一旦將心底深處的刺挑出來,只是擴大傷口,也破壞長年維繫的平衡狀態。

  聽說母親原本得知他回香港,興沖沖想來看他,未料聽到他與父親一番口角爭執,因他不堪的一席話,大受打擊,一度昏了過去。

  他一時無法面對母親,在確認她無礙後,匆促飛離香港。

  他在紐約時間晚上十一點,回到曼哈頓宅邸。

  黑色勞斯菜斯座車駛進宅邸,穿過廣大花園和廣場,繞過羅馬式噴水池,在主屋大門前停下。

  司機克利夫下車替他拉開後座車門,他長腿才邁出車外,就見前方大門被推開,一抹嬌柔身影奔了出來。

  “嚴世爵,你回來啦!”劉樂璿笑盈盈地迎接他。

  嚴世爵原本鬱悶至極的灰色情緒,在見到她明亮笑顏的瞬間,窒悶的心口舒緩不少。

  前一刻,得知他的座車回來,她迫不及待想見他,匆匆穿過寬敞客廳,穿過長長玄關,步出大門迎接他。

  她朝他奔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笑道:“幸好你趕回來了,我還怕你今晚回不來,我就白忙一場,不能替你慶生了。快,快進屋裡吧!”

  “慶生?”嚴世爵一愣。

  “今天你生日欸,你忘了嗎?還是已經在香港先慶生過了?”劉樂璿笑問。今天是他滿三十四歲的生日。

  “我沒在過生日。”因她提起香港嚴家,他的神色不由得一沉,悶聲說道。

  一直以來總是他替女伴們慶生、送禮,而他已經好幾年沒慶生了,尤其當上總裁後,常忙到忘了自己生日,那一天也往往在工作中度過。

  “王嫂說你總忙著工作,常忘了自己生日,更鮮少在宅邸慶生,以後我幫你記著,年年都替你慶生,這樣好嗎?”她笑咪咪地問道,內心期待著能年年替他慶生。

  “以後再說,今晚沒心情,撤了吧!”他甩開她的手,淡漠地道。他的生日沒什麼值得慶祝的。

  他異常的壞情緒並沒有讓劉樂璿退縮,她反倒更輕聲細語地哄他,“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回香港發生不開心的事?”

  她以前就聽父親提過嚴海明娶了三房,育有兩子五女,而嚴世爵的大哥也娶過三任妻子,生下一子三女,嚴家大宅還有嚴世爵的姑姑們及表兄姊同住,人多口雜,規矩也一堆。

  由嚴家大老嚴海明主事的嚴家大宅仍恪遵不少傳統,且是以嚴海明為天,而香港嚴家不論在外觀建築及內部的生話樣貌,儼然像皇宮大院的現代版縮影。

  “我不想提。”嚴世爵繃著臉容,只要一回想,心頭又湧上更多窒悶不適。

  “不提,不提。”劉樂璿沒打算探究,笑笑的轉移話題,“雖然不清楚你回香港發生什麼不愉快,但能不能先放下,今晚開心一下,接受我安排的慶生?”她笑笑的轉移話題。

  “沒心情。”他別開臉,悶悶的回道。

  她伸手扳過他繃緊的臉容面對她,踮起腳尖,將小嘴湊上他緊抿的唇,親了一下。

  嚴世爵因為她的主動怔了下。

  她面帶一抹羞怯,笑問道:“喏,給你吃點糖,心情是不是比較不苦?”

  “不夠。”他仍未舒緩繃著的臉容,心情卻因她一個甜蜜小動作,輕易得到一抹舒緩,欲向她索討更多。

  劉樂璿再度踮起腳尖,同時往下扯他領帶,讓他低下頭來,她大方地又親吻他一下,接著拉起他的手催促道:“這樣可以了吧?大總裁,快進屋裡,我有準備更多好吃的給你。”

  原本半點慶生心情都沒有,面對她純真模樣,他實在不想將壞情緒牽連於她,只能勉強順從她的好意。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2 PM

第11章

  主屋餐廳內。

  長餐桌上擺了許多豐盛的料理,還放了一個大蛋糕,而餐桌前已經圍坐了幾個人。

  “今晚替你慶生熱鬧點,讓園丁羅伯伯、雷斯特、艾瑪他們一起入席,還有,克利夫跟曹謙也一道替嚴世爵慶生吧!”劉樂璿示意跟在他後頭的兩人跟著入座。

  平時,宅邸的其它人即使有職位而非一般僕傭,也不會跟他同桌吃飯,只有王嫂能跟他一起用餐,而她入住後,自也是跟他平起平坐。

  “本來要等你回來吃晚餐的,現在只能改吃宵夜了。”劉樂璿笑說。

  “無妨。”嚴世爵揚個手,示意見他進來而起身的幾人落坐。

  他原就沒心情慶生,即使在飛機上沒吃晚餐,也沒什麼食欲,是為了附和劉樂璿才待在這裡。

  當他朝長餐桌主位走去,這才看清楚桌上擺的三層生日蛋糕是客制化的造型蛋糕。

  “蛋糕是王嫂準備的?”他問向坐在一旁的王嫂。

  “才不是,這是我專程替你準備的。”劉樂璿強調。

  王嫂笑著接腔道:“樂璿為了這一個蛋糕,可是煞費苦心!”

  “怎麼說?”嚴世爵不免感到好奇。

  這個藝術蛋糕的最上層竟然擺著一顆粉紅色壽桃,上頭還用黃色糖霜寫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盯著那顆可愛的壽桃,有些發噱。

  “這顆壽桃是你指定鑲在蛋糕上的?”他看向劉樂璿,唇角淡揚。

  他想起她小時候幾度指使他去她家院子摘桃子的情景,心情又覆上一抹歡愉,不若剛進門那麼低悶。

  她對桃子特別偏好啊!

  “雖說生日蛋糕不可少,但我認為放壽桃更有意義,所以向蛋糕店師傅訂制蛋糕時,特別要求一定要加上去。”她一臉認真強調,不清楚為何突然對壽桃有也許,是受夢境影響……在夢中,她記得頤陽公主曾在司徒絕生辰時,送過他壽桃。

  王嫂忍不住又接話,“這裡的蛋糕烘焙坊哪來的壽桃?西點師傅也做不出來,樂璿還要雷斯特載她去中國城買,再交由蛋糕師傅做裝飾。解決壽桃問題,上面題的字可就更波折了,要一個美國烘焙師傅寫中文字,還要求寫得好看,真的是給對方出難題呀!”回想這段過程,她不禁呵呵笑。

  劉樂璿先傳了字帖,要求烘焙師傅先用糖霜在紙上依樣畫葫蘆試寫,再回傳給她檢視。

  她看了非常不滿意,要對方重寫幾回,如此來來回回五、六次,師傅生氣了,她也生氣了,對方一度要放棄這個龜毛的客制化蛋糕,還是王嫂從中調解才能完成。

  “這上面的字還是寫得很醜。”劉樂璿忍不住又抱怨。

  “我想師傅已很盡力了。”嚴世爵好笑地道,心裡有些同情那位師傅。

  其實字跡美醜,甚至有無蛋糕他並不在意,可是她為了他如此用心,他真的很感動,心頭也曖曖的。

  當他又看向那顆壽桃,腦中不禁浮現一抹模糊的畫面,仿佛……似曾相識?

  他的心無端一動,漫上一抹奇異的感動。

  “你如果不嫌棄,那我就不計較了。”見他的表情比剛回來時柔和許多,她放心多了,她隨即笑盈盈的拍了拍手。

  嚴世爵因她的動作有些怔住。

  這時,餐廳明亮的水晶吊燈燈光忽地暗下來,只刺幾盞微暈橙光映照。

  這時,他看見傭人們分為男女兩排,從他正對面的餐廳門口魚貫走進來,人人手拿一支點燃的紅色蠟燭,合唱生日快樂歌。

  這刻意的排場,他感覺突兀又怪異,不由得聯想到耶誕節,而那些手持蠟燭的人,該唱《聖母頌》才是。

  劉樂璿拍著手,神情歡樂地跟著唱著英文版的生日快樂歌。

  之後,她催促他許願,吹熄蠟燭。

  雖覺她的安排太過矯情,仍因她花心思安排而感到欣慰,順從她的要求,許願、吹蠟燭。

  餐廳燈光再度變回一室燦亮。

  他看見她一張盈滿笑容的粉臉,陰鬱的心情又被她療愈幾分。

  “嚴世爵,祝你生日快樂。”劉樂璿從餐椅拎起一隻提袋,將禮物遞給他。

  嚴世爵當面拆開禮物,一條銀灰色長圍巾,上面繡了一些簡單花紋圖樣,幾朵卷雲紋和幾個他曾在中國古代服飾看過的小巧紋樣,且繡上他名字的英文縮寫。

  “這是你繡的?”這個禮物有讓他驚豔到。

  “嗯。”沒料到他會當眾拆禮物,劉樂璿不免感到羞窘。“我想了很久,認為該親手做禮物才有誠意。”

  她還刻意警告道:“這是我第一次刺繡送人,你可不准說比那蛋糕師傅提的字還醜。”

  她唯一才能就只有珠寶設計,總不能做個女性飾品送他,她也不會什麼其它手工,先前逛中國城,因為新奇買了一些古風圖紋的刺繡樣本,於是有了這樣的構想,買一段適合當圍巾的長布料,再在上面依樣本繡圖紋,不過生手的她,只挑簡單圖樣挑戰,自認成品不會太糟才是。

  雖與前世的他親手鑄造送她的生辰禮長命鎖金飾相比,簡直端不上檯面,可這一針一線皆是她對他的心意,禮輕情意重。

  她已認定夢境裡的頤陽公主和司徒絕便是她與他的前世,只不過還沒有合適時機,向他提起這個奇特的秘密。

  “繡得很漂亮,我喜歡這個禮物。”嚴世爵由衷贊道。

  他更仔細欣賞這條銀灰色長圍巾,柔軟溫暖的布料,由她手縫滾邊,並繡上一些精巧古典的花紋圖樣,這可是他收過最特別也最珍貴的禮物。

  “真的嗎?”劉樂璿聽到他的稱讚,難掩欣喜,她原本還有些擔心這手制禮物太陽春,可能會被他取笑。

  “替我圍上。”嚴世爵將圍巾交給她,要求道。

  “呃?”她怔了下,接過長圍巾,微低下頭,往坐在餐椅的他頸項披上。

  原本只是隨意被在他頸項,她卻橫生一抹玩性,將長圍巾繞兩下,在他領口前打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俊帥高貴的他,忽地變得有些滑稽,令她咯咯笑出來。

  “把我當玩具?”嚴世爵挑了下眉,即使沒看到,也清楚她的行為,而她無比燦爛的笑靨,令他心念一動。

  他一抬手,摟住她的腰,稍一使力,將她身子更往他帶近,他的唇直接覆上她的唇。

  她瞠大雙眸,嚇了一跳,倏地直起身子,往後一退,整張臉蛋瞬間漲紅。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稍早進門前,她也大方親吻他,但此刻餐廳裡可是有一堆觀眾呀!

  她感覺有數雙眼正注目著她,感到一陣不自在,不敢抬起頭,匆匆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桌上一杯冰香檳大口灌下,緩緩躁熱。

  嚴世爵見狀,不免莞爾。

  先前她都大方主動親他了,這會兒卻因他一個輕吻就一臉羞澀,若非顧慮現場太多觀眾,他不會只對她淺嘗輒止,不會如她先前只是蜻蜓點水的吻,他想像初次熱吻她那般,再次深深的、熱切的品嘗她的美好。

  稍後,一群人愉快用餐聊天,熱鬧的氛圍漸漸掃去嚴世爵內心的陰霾。

  他很感謝劉樂璿堅持替他慶生,因她的笑容、她的禮物,令他原本積累的壞情緒很快就消散一空。

  嚴世爵沒想到劉樂璿竟會喝香檳喝到醉,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醉態。

  當他發現她腳步蹣跚,攙扶著她離開餐廳,她在長長的走道上忽地停步,扯扯他的衣袖笑說:“嚴世爵,我要載歌載舞替你祝壽……”

  他先是怔了下,隨即俊唇輕揚,玩味道:“好,你跳。”他放開她,退到一旁,雙臂盤胸,等著看她表演。

  沒想到她真的哼起節奏輕緩的古老小調,手舞足蹈起來。

  她因醉酒,身子搖搖晃晃,他擔心她絆倒,連忙又上前扶住她,打算帶她上樓休息。

  “我能跳,別拉著我。”她堅持要為他獻舞。“沒有水袖不好舞動,這個借我一用……”她水眸氤氳,咕噥著說道,伸手解開先前系在他頸頂的長圍巾,就往自己肩頭披上。

  嚴世爵有些沒轍,只能放開她,卻又緊跟在她身側,若她不小心絆倒,他能及時拉她一把。

  她雙手捉著長圍巾,當是彩帶般甩著,舞動著。

  她踮起腳尖,雙足輕點,緩緩移動,雖腳步有些飄浮,但跳起慢舞來,身段仍柔軟輕盈。

  她的小嘴,隨著舞步繼續哼唱著。

  “怎麼還沒上樓?”王嫂聽到聲音,走來探看,納悶嚴世爵帶她離開餐廳好半晌了,怎麼還沒上樓?又見劉樂璿搖搖晃晃地揮舞手腳,嘴裡不知在哼唱什麼,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她在唱歌跳舞,說要繼續替我慶生。”嚴世爵莞爾回道。“我等一下就帶她上樓,無妨,她發酒瘋挺可愛的。”

  他一雙眼直盯著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俊容流露溫柔神色,唇角高揚。完全沒想到她竟會跳中國古典舞蹈,雖然帶著醉意,倒也有模有樣的,賞心悅目。”

  莫名地,他有種熟悉感,似乎有另一個模糊影像透過她,與她重疊……

  那模糊身影像是穿著古代裙據、揚著長長水袖的女子……那究竟是什麼?夢嗎?但他並未作過這種奇怪的夢。

  “還真的挺可愛呢!”王嫂見她又唱又跳的醉態,呵呵直笑。

  忽地,劉樂璿身子一歪,腳步踉蹌,嚴世爵馬上大步上前,探手扶住她的腰肢。

  她身子歪倒向他,喃喃道:“我……想睡了……”她眼皮一閉,頓覺一股濃濃睡意襲來。

  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樓梯步去。

  他抱著她上樓,抱進她住的西側客房,將她輕放在床上。

  當他要替半醉半醒的她蓋上被子,意外發現自她衣襟露出一個墜飾,瞬間驚訝地瞠大雙眸。

  他常看見她白皙頸項戴條銀鏈,但並未注意那銀鏈系著什麼墜飾,只因她都將墜飾放進衣襟內,若穿低領或較單薄衣物,則會換戴不同項鍊,或乾脆不戴。

  此刻,他大掌握著那塊長命鎖,心口一震。

  這造型、樣式,甚至重量,跟他常在把玩那一塊漢代長命鎖一模一樣,只差在新與舊。

  她這一塊非常新穎,金飾閃著金芒亮澤,儼然是新鑄造的。

  原本醉意茫然想睡的劉樂璿,察覺胸前系的墜飾被人拿起,她驚了下,張眼,坐起身。

  “這是我的寶貝,不准你偷走。”她將一度置在他大掌的長命鎖奪了回來。就算物件是他,她也無意輕易割愛這貴重的寶物。

  “你什麼時候打造的?不是說不要贗品?不過這鑄工師傅仿得很細膩,工藝技巧高超。”嚴世爵不禁贊佩。

  雖只瞧幾眼,因他已摸透真正古物,對她這塊仿的長命鎖,竟能鑄造得分毫不差、一模一樣,不免驚歎。

  “這是真的,貨真價值的金子鑄造的。”劉樂璿強調。

  “我沒說它是鍍金的,但它是贗品。”仿古的鑄工確實非常細膩逼真。

  “才不是贗品,這是貨真價實的真品,是出自西漢宮中第一鑄劍師司徒絕之手,他生平唯一鑄造的純金長命鎖!”她握緊系在胸前貴重的長命鎖,大聲強調。

  “你清楚它真品的來歷?”嚴世爵這才又想起那次她到三藩市飯店房間找他,就是為了告訴他,關於他們同時感興趣的漢代長命鎖的故事。

  “我還知道這是一對的,但另一塊長命鎖下落不明……”她的眸色不由得一黯。

  “另一塊在……”他猛地一頓,差點脫口道出秘密。

  劉樂璿卻沒注意到,自顧自地說起她身上這塊長命鎖的秘密——

  在她十二歲時作了一場古代怪夢,醒來時,床邊就離奇出現這塊與夢中相同的長命鎖。

  因詢問身邊的人皆不清楚它來歷,她只能自我解釋,這是漢宮的女相士作法,讓它穿越時空送到她身邊。

  這塊長命鎖被司徒絕長年系在胸前珍藏,深藏著他對頤陽公主無法表述的濃烈愛戀,在他身負重傷墜落湍流不止的飛渠離世後,他的魂魄請托女相士覓得它,並囑咐轉交給頤陽公主。

  女相士卻離奇的把這重要飾物交給年僅十二歲的她。

  轉眼間,它已陪著她十年。

  她想,另一塊長命鎖應該一直戴在頤陽公主身上,也許在多年後,跟著她一起埋葬了。

  嚴世爵聽她一臉認真陳述離奇夢境,自是不相信,可他的心竟莫名抽扯了下,漫上一股奇異優傷。

        ※    ※    ※    ※    ※

  “嚴世爵,幫我倒杯水。”劉樂璿向他分享完這塊長命鎖的秘密,坐直身子,命令道:“我口渴了。等會兒要跟你分享的故事很長很長……”

  嚴世爵無奈一笑,依照她的要求,替她倒了一杯開水。

  他坐在床邊,應她要求當唯一聽眾,一開始他是被半強迫的聽她說故事,但過了一會兒,他不由自主全神貫注去聆聽。

  即使她說的是虛構夢境,他心裡卻莫名湧現諸多情緒,腦中甚至浮現一些模糊的畫面,猶如拼圖似的,教他宛如陷入一片迷霧中……

  日光穿透窗簾,溫暖光線迤邐至床鋪,映上一張柔柔睡顏。

  一對扇子般的長睫輕扇,她緩緩撐著眼皮,頓覺有些頭昏腦脹。

  她從床上坐起身,雙手抱著頭,低聲呻吟,“這就是宿醉嗎?真不舒服……”

  她跨下床,先轉往浴室盥洗並淋浴,恍忽的神智這才完全清醒。

  她換上新衣物,對著穿衣鏡望著空蕩蕩的頸部,心頭猛地一驚,項鍊呢?

  她昨天沒戴嗎?但她記得昨天穿好衣物,她將那塊長命鎖戴上了,並將墜飾放在衣襟內才是。

  她轉往化妝台尋找,拉開抽屜也不見它的蹤影,不免開始緊張。

  是她喝醉後不小心掉了嗎?那應該掉在房間或餐廳吧?

  她匆匆朝房間地板找了一遭,接著奔出客房,直接奔樓下前往餐廳。

  “樂璿,你起來了,要吃早餐了嗎?”王嫂見她起床了,關心問道:“有宿醉不適嗎?”

  “王嫂,有設有看到我掉的項鍊?幫我問問有誰撿去了。”

  “項鍊?什麼時候掉的?沒聽說呀!若有傭人撿到會交給我。”這宅邸雇請的傭人雖多達數十名,但個個手腳都很乾淨,不會將不屬於自己的貴重物品占為己有。

  “我記得昨天一直戴在身上,早上醒來卻找不到了。”

  “會不會是昨晚少爺抱你回房,順手替你拿下來了?”王嫂揣測著。

  一聽王嫂提起昨晚是嚴世爵抱她上樓,她這才好像有點模糊記憶,神情微窘。

  她醉酒後是不是做出什麼失態的行為?

  她想向王嫂探問詳情,但又聽王嫂告知嚴世爵尚未出門,人應該在收藏古物的房間,她便急匆匆轉上樓去找他。

  她知道他熱衷古物收藏,這宅邸的二樓東側,打通了數間房間用來陳列擺放他歷年來收藏的大量古文物,聽說藏量琳琅滿目、豐富珍貴,宛如私人博物館,而他的收藏品多為東方各國古物,以中國歷代古物居多,尤以漢朝為最。

  不過她過去對古物沒多大興趣,也只鍾愛身上戴著的長命鎖,並對另一塊同樣為司徒絕鑄造的長命鎖下落感興趣,是以沒想過要求參觀他的收藏品。

  此刻,她站在這排房間前,輕敲門板,沒等到裡面的人有所回應便直接推門而入。

  眼前,是一室的清代傢俱和古物——一張黃花梨木的四方桌搭配四張南官帽椅,窗邊擺了一張貴妃椅,上面鋪著精緻的緞布軟墊,牆上掛著八角形的花鳥木雕縷空窗櫺、幾幅水墨仕女畫和字畫,右邊一面靠牆的格子櫃擺放許多青瓷花瓶、茶壺及古玩。

  她朝一扇月牙門走去,猶如走過時空眯道,眼前陳設是循序漸進的各朝代古文物——明朝、元朝、宋朝……

  她緩緩穿過每個朝代,進入華麗富饒的唐朝,接著是混亂的魏晉南北朝,僅有少少的幾項殘破不全的古物陳列。

  當她又轉進另一扇月牙門,眼前充斥大量漢朝古文物,她望著一堆漢朝的玉器、鑭器、陶器、擺飾用品、古鑭鏡等,心頭一陣激動莫名。

  過去,除了那塊長命鎖,以及古代女性配戴的一些飾品、小配件外,她並未對漢朝古物有所感觸,她甚至不曾去參觀過歷史博物館,但此刻,她內心竟漫上無以名狀的熱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她對著一面古銅鏡,穿著鏡中映出的模糊面容,她的心緒怔忡,下意識端詳了好半晌。

  她的眼眶漫上淚霧,她又想到夢中的頤陽公主……

  是了,因為這是曾屬於她的朝代,她才會忽地觸景傷情,感動莫名。

  這時,她聽到輕微聲響,悄悄再朝裡面走去,走近不屬這朝代的一扇雙面雕素格花鳥屏風,探頭一看,只見屏風後方擺了一張雕刻精緻的羅漢床。

  羅漢床上閒適躺著一男人,單腳曲起,一手枕在腦後的玉枕上,另一手抓著一條銀鏈,專注端詳著系在下方的長命鎖墜飾。

  “嚴世爵,你這個小偷!”看見她遺失的長命鎖真的在他手上,她心頭一惱,上前奪了過來。

  嚴世爵一詫,他想事情想得太專注,竟沒察覺她進來。

  “借看一下,緊張什麼?”他撇撇嘴,因她的指控心有不滿。

  他跟她現在可是關係不凡,她竟為了這塊仿古的長命鎖,對他擺出厲色。

  “不告而取謂之偷。”劉樂璿睞他一眼,刻意嚼起古文。

  “原來你對我這麼小氣,昨晚還說什麼都想跟我分享,甚至把自己給我也沒關係。”嚴世爵坐起來,睨她一眼。

  “你、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她粉頰一熱,慌亂辯解。

  就算非常心儀他,兩人已接吻過,她也沒那麼大膽開放。

  “人家都說酒後吐真言,我就不知你是說真話,還是故意玩弄我?”他故意露出一副受害者的神情,哀怨地瞟她一眼。

  昨晚她滔滔不絕跟他說完長篇夢境故事,一雙眼轉而濃熱地望著他好半晌。

  她眼眶濕潤,伸手摟抱他,聲音輕哽的央求他別離開她……

  他怔愣了下,內心激動鼓噪。

  而後她又主動吻上他,而他不客氣的加深那個吻,瞬間對她湧起強烈欲望。

  他情不自禁將她壓在身下,熱吻愛撫著她的嬌軀,他的身心因她熱燙不已,首次被欲望挾制,理智幾近失控,最終他強拉回一絲理智,撐起身子,欲離開她太誘人的嬌軀。

  他絕不能趁人之危,她醉迷糊了。

  未料,她竟拉住他手臂,嬌顏紅通通的,用著致命的嬌柔喚音對他道:“我是你的……我願意給你……”

  他的腦袋轟的一聲,如火山爆發,理智線頓時斷裂,再度覆上她的嬌軀,顧不得一切,決定讓她完全屬於他。

  沒想到她下一秒……竟然睡死了!

  他腦袋一白,差點想將她用力搖醒,要輕易點燃他渾身欲火的她,對他負責到底。

  他愣愣地看著她憨睡的嬌顏好半晌,大掌用力抹抹臉龐,跨下床鋪,轉進浴室,沖冷水。

  之後,他離開客房,回到自己的臥房,卻半點睡意也沒有。

  他拿起她的那塊長命鎖,來到古物收藏房間,她害他失眠,只能在這裡把玩古物,平心靜氣,陶冶性情。

  只不過,她身上那塊長命鎖明明是仿古鑄造,他卻愈看愈有感覺,愛不釋手,定定的審視它許久許久。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色、色誘你?”聽他轉述昨晚情景,劉樂璿一陣臉紅耳熱,口吃地為自己辯駁。

  只不過她腦海好像浮現一些朦朧影像,她好像有跟他很親密的熱吻……

  她想到不久前沐浴完,望著穿衣鏡,當下只在意項鍊不見了,沒特別研究鎖骨和胸前,但依稀看見似乎有幾處不明紅痕……

  想到這裡,她的臉龐倏地變得更加熱燙。

  該不會……她喝醉後真的跟他這個那個了?

  “你……是你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她抿抿唇,尷尬又羞窘,只能把錯都推到他頭上。

  “是,我是小人,是色狼。”嚴世爵自嘲,不否認他確實在她醉自動重的狀態下仍想撇開顧忌,順從內心渴望要了她。

  此刻,他有些慶倖昨晚沒真的得逞,否則他肯定會懊惱自己對她太過隨便。

  坐靠在羅漢床上的他,長臂一伸,扣住她手腕,將她拉向他。

  她無預警的跌進他懷中,心頭一陣急跳,“你——”

  該不會……他想強迫她繼續?

  “昨晚我是小人,跟你道歉賠不是,但其實受煎熬、被折磨的人是我。”嚴世爵親了下她的額頭,扯唇一笑。

  花心風流如他,輕易就能跟女人上床,卻是第一次飽受欲望折磨,只因為她。聞言,劉樂璿怔怔地望著他,心裡又是一陣悸動。

  “為了表示道歉誠意,我也給你看我最貴重的古物。”嚴世爵一手探向擺在羅漢床側的一張紫檀木幾案,取過置在上面的古物,交放她的手心。

  見狀,她瞠眸大驚,沒好氣地罵道:“你果然是小偷!”

  他放在她手心的,是一塊跟她的一模一樣的長命鎖,唯一不同是,這塊一看就歷史悠久,是兩千年的古董!

  當日她從古墓清單看到的照片和物品就是這個沒錯,且果真是被他偷天換日給掉包私吞了。

  “小偷也罷,奸商也認了,無論如何,它是我的,我不會把它納進聯合投資挖掘的古墓出土古物清單。”嚴世爵態度強硬地聲明。

  若不是如今兩人關係不同,他也沒打算讓她看到這個。

  劉樂璿不再計較他小人行為,低頭直直瞅著右手心上歷史悠久的長命鎖,再與放置在左手心相同卻新穎的長命鎖比較。

  她雙手併攏,將兩塊一新一舊地長命鎖並在一塊,心口撼動,不由得熱淚盈眶。

  “終於……它們終於重逢了……”她一語雙關,聲音一哽,豆大的淚滑下臉龐,淚珠滴在兩塊長命鎖上。

  嚴世爵見狀,他探手取過她手心的兩塊長命鎖,不舍地道:“跟你分享古物,不是要看你掉淚。”

  他就是對她的眼淚招架不住,一見她落淚,心口便緊揪著,很不舒服。

  “嚴世爵……我好感動、好感動……”她抬眼看他,抑不住一顆顆晶淚潸然而落,抽泣道:“它們……終於重逢了。”

  這一瞬間,她更能斷定擁有另一塊長命鎖的他,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你那塊是仿古贗品,又不是真正的一對,哪算重逢?”嚴世爵神色平靜,淡然提醒莫、名感動到掉淚的她。

  “才不是贗品,這是真品,是穿越時空送到我手中的。”劉樂璿再次強調。

  她記得昨晚告訴過他她這塊長命鎖的秘密,還說了她曾作過的關於前世的夢境。

  “關於你夢到這長命鎖的離奇來歷,我完全無法相信,但對於你提的夢境,我不全然否認。”嚴世爵說得理智。

  只因當她提及關於漢宮的夢境,他莫名心生感觸,甚至聯想到近來跟她在一起,不時會浮現一種模糊且熟悉的異樣感受,使得他對於前世今生之說不再完全抱持否定態度。

  “嚴世爵,如果我說……你的前世就是鑄造這對長命鎖的鑄劍師司徒絕,你信嗎?”劉樂璿認真地望著他,說得慎重。

  嚴世爵不免怔愕住,一顆心也因此強烈震盪……

  不多久,王嫂匆匆來到收藏古物的房間外頭,朝裡面叫喊,說是嚴老爺來電,有急事要他接電話。

  嚴世爵只得從王嫂手上接過無線電話,心情再度一沉,聽著電話那頭父親的怒聲叫駡——

  “你這渾小子!立刻再給我回嚴家一趟,你媽被你氣出病了!你要是不回來看她,向她好好道歉,老子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嚴海明生平第一次對小兒子說這麼重的話,只因對染上心病的愛妻非常擔心焦慮。

  嚴世爵聞言,瞠眸一震。

  他倒不是介意父親一時氣極對他撂下狠話,而是父親竟會因母親生病難掩暴躁焦慮。

  父親對母親是真愛嗎?

  以前的他從不去想這個可能性,而今因自身對感情的體悟,不免也生起一股懷疑。

  他簡單跟父親應諾一聲,將無線電話交還給王嫂。

  王嫂看著他,躊躇半晌,認為還是該先跟他說明一些事。“少爺若不急著立刻去機場,能否聽王嫂說幾句話?”

  前一刻她接到老爺來電,老爺先在電話中向她抱怨少爺那日回嚴家道出一番大逆不道的話,三夫人聽到傷心不已,老爺要她找個機會跟少爺好好說明,不希望他一直誤會下去。

  聽完,嚴世爵故作不以為意地道:“我媽又不是病危,我過幾天再撥時間去趟香港探視就行。”

  其實他對於害母親生病頗為歉疚,但又怕面對母親時會尷尬,還是過幾日,等大家的情緒都緩和一點再說。

  “嚴世爵,你怎麼這麼說話。”劉樂璿指責道。

  她從小就失去母親,前陣子差點以為會失去父親,讓她有了更深的體恒,對於父母應該多存感恩之情和孝心才是。

  “那你陪我回香港。”嚴世爵脫口向她要求。

  劉樂璿直覺反應就是愣住,遲遲無法做出回應。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2 PM

第12章

  嚴世爵隔天又啟程前往香港——

  劉巨泰已在他暗中協助下順利返回上海,而一度被查封的劉宅也已歸還其名下,能再度入住。

  劉樂璿得知,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父親。

  嚴世爵便和她商量,她先陪他去趟香港嚴家,他再送她返回上海劉宅,與她父親重逢。

  劉樂璿想了想,同意了。

  嚴家大宅位於九龍半島,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能坐擁如此一座占地廣闊、無比豪華氣派的中國宮殿式建築,其雄厚的財勢,令人瞠目結舌。

  朱紅色大門外,兩座齜牙咧嘴、神態兇猛的銅獅子佇立,象徵護衛著這座宏偉宅邸。

  連綿不絕的綠琉璃瓦頂,簷下五彩斗拱和彩畫,紅柱、紅門窗,黃綠兩色的琉璃欄杆,石欄杆柱頭上,龍飛鳳舞的精緻雕刻,金碧奢華程度,宛如北京的紫禁城縮版。

  美麗遼闊的庭園,仿江南園林設計,亭榭回廊、湖邊堆石,園中石橋跨水通岸,綠柳、秋菊,各種樹木花草點綴其間,景致迷人。

  “你家真的像皇宮。”劉樂璿驚歎道。

  打從一進大門,就遇到一堆傭人頻頻向他恭謹打招呼,聽說這宅邸傭人,比起他曼哈頓宅邸多了數倍,少說有上百人。

  她這才想起,小時候曾跟父親來過這像皇宮的大宅院一次,不過那時並未見到嚴世爵。

  “你想住在這裡?”嚴世爵探問。

  “沒有啊!住我家自由自在又舒適,雖比不上這裡氣派驚人,但我家也是豪宅耶!”劉樂璿回道,她更懷念自己的家。

  “若將來有機會,願不願意跟我住在這裡?”他進一步探問。

  “為什麼要跟你住在這裡?你在曼哈頓的豪宅我住得比較習慣,跟王嫂、雷斯特、羅伯伯等人都混熟了,以後若要借住,也住你曼哈頓的房子。”她沒有多想,只想著她可不希望跟一堆不認識且講究輩分的人住在一塊。

  嚴世爵無聲輕歎,他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她怎麼完全聽不出來?

  算了,反正以後她總會知曉的。

  他牽起她的手,朝母親所住院落大步走去,心裡一邊想著,也許等正事忙完後,他該帶她坐高爾夫球車遊園。

  當嚴世爵踏進母親房間,意外父親也在裡頭。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父親一眼。

  他人高步伐大,劉樂璿一路跟著,有些喘,看到年邁的嚴海明,她連忙輕聲,朝對方禮貌間候,“嚴伯伯,好久不見。”

  “嗯。”嚴海明有些意外小兒子會帶著劉樂璿一起回來。“你跟你媽好好說話,再敢讓她傷心掉一滴淚,我就真的拿龍頭拐杖抽你幾下。”他繃著臉警告完,轉身步出房間。

  這幾日,嬌妻無精打采,鎮日躺在床上,動不動就掉淚,令他看得心疼,也對小兒子更氣惱。

  “媽……”嚴世爵走近床鋪,輕喚一聲。

  柳書荷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羸弱的肩頭輕顫了下。

  “老爸他……是不是真的很愛你?”嚴世爵直言問道。

  先前王嫂向他道出的一番話令他非常詫異,王嫂說當年父親確實曾以聯姻為由,提出大筆資金挹注他外公面臨危機的事業,卻被他外公拒絕,不願讓女兒為了公司而犧牲,賠上一生幸福。

  沒想到母親卻求外公接受,她想嫁給父親,不單為了拯救自己父親一生事業,更因她是打從心底愛上嚴海明……

  他首次聽到這樣的說法,自是不信,打斷王嫂的話,質疑當年年輕貌美、貴為名門千金的母親,不可能會對一個大她二十多歲,還娶了兩房的老男人動情。

  王嫂卻指正他,小看了自己父親的能力和魅力,更難得對他板起臉,指責他不該認為自己母親是愛慕虛榮,為了錢能夠出賣自己的女人。

  王嫂不單在香港嚴家工作教十年,也與他母親有遠戚關係,輩分上算是他母親的表姊。

  王嫂瞭解母親的性格,她聰明有涵養,勇敢又有自我主張,年過三十還沒結婚不是沒人提親,是她眼光高,如果不是對他父親有真愛,她不可能以自己的婚姻為籌碼做交易。

  王嫂又說,他父親與他外公有私交,很早就認識他母親,也心儀她許久,但顧慮兩人年齡差距,加上他已娶了兩房妻子,不敢奢求。

  直到他外公事業發生危機,父親才以企業聯姻為由,其實也是存著私心,有些趁人之危,只因他很想名正言順愛著母親,想給她幸福。

  王嫂再三強調,儘管外面傳言都認為兩人婚姻是建立在商場利益,但他父母確實是真心相愛才結婚的,王嫂本以為他長大後就會明瞭認同,未料他一直心存芥蒂,也因此不相信愛情。

  王嫂一番解釋,令他怔愕良久。

  若是過去的他,肯定不相如今,他想相信那才是真相。

  他的父母是因彼此真心相愛才結合,也才會生下他。“媽是不是也真的愛上老爸,才會甘於委屈當三房?”嚴世爵又問。

  柳書荷緩緩側過身,神色憂傷地看向兒子,沒什麼血色的唇瓣輕掀,氣若遊絲地道:“我說的話,你信嗎?”

  不待他回答,她又神情黯然道:“別人怎麼看我、怎麼眨低我,我都無所謂,我只是選擇自己所愛的,我可以得到相對的愛,很幸福、很知足……

  “只是,沒想到在你心中,也跟外人、跟這大宅邸的多數人一樣,認為我是賣身求榮……沒想到被自己的兒子輕視會這麼痛苦……你一句話,比這數十年來旁人的背後辱駡,更令我承受不住……”她說著,聲音哽咽,心口緊扯,再度淚漣漣。

  “對不起、對不起……”一旁聽著的劉樂璿也跟著眼眶泛紅,她一把將嚴世爵推開,坐在床側,安慰道:“伯母,嚴世爵是笨蛋,以前的他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他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相信你跟嚴伯伯是真愛。”

  年已六十多歲的柳書荷,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五十出頭,儘管臉色蒼白,卻不掩雍容華貴氣質,可見年輕時是很有涵養的美女,也難怪嚴世爵生得如此俊美,儼然遺傳母親的好基因。

  而像她這樣內外兼具的美女、才女,怎麼可能為了錢財出賣自己的一生幸福?嚴世爵連這點都不懂,真是柱為人子。

  “伯母,我相信真愛沒有年齡差距,像我爸媽也相差了十歲,可是我爸爸對我媽媽專情又忠貞,甚至在我媽媽過世後,他發誓這輩子不會再續弦,他的愛只給了兩個女人,就是媽媽和我。”劉樂璿用自己當範例,繼續安慰柳書荷。“雖說嚴伯伯己娶了兩房才又娶你,但我相信你才是嚴伯伯心中最最珍貴的真愛,你們只是比較晚相遇罷了。”

  柳書荷詫異初見且年紀輕輕的劉樂璿,竟會對她道出這番安慰話語,頓時一陣感動。

  “嗯,你怎麼把我說得像個白癡似的。”嚴世爵臉色難看,拉扯她的手臂。

  “我沒說錯啊!要不你問問你媽,誰才是好色之徒?”劉樂璿不諱言地又指責道:“你竟然有臉說你父親貪圖女色,至今跟你上過床的女人,恐怕比皇帝還多。”

  “你幹麼又針對我放箭?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嚴世爵沒好氣地瞪著她。

  她簡直爬到他頭頂上了,竟一再對他出言不遜!這世上除了他老爸,也只有她膽敢這樣教訓他。

  “你對伯母大逆不道讓我不高興,不是說要我陪你來探望她,你要好好向伯母道歉認錯,怎麼進來這麼久,還沒聽到你一句道歉?”劉樂璿站起身,抬高下巴,雙手叉腰,瞪了回去。

  “我要說的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嚴世爵撇撇嘴,內心忍不住腹誹,他竟拿頤指氣使的她沒轍,他還真的遇到天敵了。

  “哪裡說完了?你想說什麼自己說,又不是啞巴,還要我代你發言不成?”劉樂璿吐槽。

  原本傷心欲絕的柳書荷,見劉樂璿跟兒子唇槍舌戰,不禁訝然,她沒想到兒子會跟女孩子鬥嘴?

  嚴世爵轉向母親,往床側另一邊坐下,低聲道:“媽,對不起……”

  柳書荷怔怔地看著兒子。

  “對不起,我說錯話,傷害了你……”他再度向母親道歉,誠心認錯。“我相信你跟老爸是真愛。”他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愛的真義,也能感同身受。

  柳書荷聞言,心房一揪,肩膀輕顫,忍不住又掉淚了,不過這次她不是傷心、痛心,而是非常寬慰,只要兒子相信她就好。

  “媽,別哭了,否則我真的會被老爸抽打。”嚴世爵伸手,輕拍母親哭得顫抖的肩頭。

  他倒不是擔心被父親責罰,而是見母親被他幾句話重傷,傷心到臥病在床,才短短時間就消瘦憔悴,令他內疚懊悔不已。

  如果說劉樂璿的眼淚是第一個令他招架不住,那母親就是這世上第二個令他害怕掉淚的女人。

  “媽,別哭了。跟你說件會讓你高興的事。”他不知該怎麼安撫母親,只能轉移話題,他轉身,拉起站在一旁的劉樂璿的手,向母親正式介紹,“這個女人,劉樂璿,我特地帶來讓你監定的。”

  劉樂漩一愣,他帶她來給他母親監定什麼?

  “她是我打算娶回家的女人,但你剛才親眼見識過她的潑辣,我懷疑這個決定太過冒險,你兒子日後應該會被欺負,你用你的智慧和遠見幫我好好判斷,她適不適合當你媳婦和你兒子的老婆?”嚴世爵一臉認真地向母親請教。

  柳書荷和劉樂璿皆是一陣驚愕。

  兒子要結婚了?!

  他終於找到想定下來的對象,而且看樣子不是出於利益考慮,而是真心愛上對方。

  劉樂璿先是錯愕,在重新消化他那串問題後,更是驚嚇駭住,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說什麼?你想娶、娶我?!”他在開玩笑吧?

  “如果我媽同意我這個冒險的選擇的話。”嚴世爵彎起嘴角,把答案丟給母親。

  “什麼叫娶我是冒險決定?要我嫁給你才是真正的冒險好嗎!”劉樂璿大聲辯駁,“還有,你竟敢罵我是潑婦!”

  “我是說潑辣,但你這表情是潑婦沒錯。”嚴世爵不怕死,故意挑釁她。

  “敢罵我是潑婦,我讓你看看什麼叫潑婦!”劉樂璿忿忿地掄起粉拳,朝他身上捶打。

  柳書荷見兩人竟動起手來,無比驚愕。

  不,嚴格來說,動手的只有劉樂璿,兒子只是邊閃躲邊伸手抵擋。

  她見小倆口相處得這麼熱鬧,不免發噱,內心哪裡還有什麼悲傷憂鬱情緒。

  嚴世爵擋了她幾下不痛不癢的繡花拳,雙手捉住她一雙手腕,制住她胡亂揮拳繼續攻擊。

  “你——放開我!”輕易就被他挾制,敵不過他的力氣,劉樂璿心有不甘。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把我打傷了,你捨得嗎?”嚴世爵一雙眼刻意朝她放電,低凝她一張氣呼呼的粉臉,一陣莞爾。“我想娶你不是開玩笑,我發現我愛上你了。”他坦然向她訴愛,他對她的感情再沒有疑慮和迷惘。

  他渴望得到她,卻不願隨隨便便要了她。

  他要名正言順擁有她。

  他要娶她,給她幸福。

  一如她的心願,羨慕母親能得到父親完全的愛,也希望將來能遇到可以全心愛她的另一半。

  他會專一地愛她、寵她、疼她,長長久久。

  “其實你才是小偷,把我的心偷走了。”他甜言蜜語地打趣道。

  她因他赤裸裸的告白,因他道出的愛語,心口撼動不已。

  “你……才是小偷,更早之前就把我的心偷走了。”她羞赧地輕斥他。“所以我們得為對方負責才行。”他唇角一揚,俯下身,吻住她的蜜唇。

  床鋪這方——

  半坐起身的柳書荷,因眼前上演的愛情喜劇,看得呆住了。

  兒子是忘了這裡是她的房間嗎?還是故意要曬恩愛給她看?

  不過不管是哪個理由她都不介意,她很高興兒子總算覓到真愛。

  嚴世爵帶著劉樂璿回到上海劉宅。

  劉樂璿一看見父親,一把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摟著他,感動得淚漣漣。

  劉巨泰也緊緊摟著女兒,感動得哽咽。

  嚴世爵看著分別又重逢的父女,相互安慰關懷良久,內心對這結果非常寬慰。

  劉巨泰在他的協助下,不動聲色地回到上海,帶著尚未痊癒的傷,立刻重返大鉅集團,令集團內部和商界人士大感驚愕。

  他不僅不是遭遇不測亡故,更未卷款逃亡海外,他藉著偽裝失蹤期間,只與少數幾名親信取得聯絡,之後又靠嚴世爵大力協助,捉到真正的集團背叛者。

  大鉅集團的內奸竟是總經理!

  總經理與一名股東大老聯手,並假借總裁名義,盜用公司高達五億美金的現金轉出海外,意圖製造是身為總裁的他又獨斷拿去投資迦納的海上石油開採,導致集團資金運轉出現大洞,造成一連串跳票,內外部營運出現大問題。

  在這虧損事件曝光之前,總經理趁著劉巨泰私自前往西非巡視跨投資事業,買通人襲擊他,造成他重傷,一度昏迷,幸而被一名暗中跟行的親信所救,被送到偏鄉小醫院接受治療,順勢隱瞞行蹤,讓外界猜疑他可能亡故或蓄意逃亡,他再趁敵人松心,予以反擊。

  而這中間,他非常感謝有嚴世爵出手大力相助,否則即使他找出真正陷害他的內奸,在他返回大鉅集團時,恐怕集團也已崩毀、四分五裂。

  他想重振事業,怕得耗上數年心力,而非如現在,輕易就又奪回大權。

  與此同時,迦納的海上石油探勘也傳來好消息,再又往下挖掘三百多英尺,在水深三千三百四十二英尺處,挖出原油。

  初步估算,這座海底油田,將可生產高達三十億桶石油和十七兆四千億立方英尺天然氣,而大鉅集團在此投資中佔有高達百分之二十五的所有權。

  一夕間,大鉅集團股價迅速攀升,日日開紅盤,不僅輕易回到原先的般價,未來還可望持續攀升上去。

  這全因嚴世爵在兩方投入資金紆困的大功勞。

  他對嚴世爵除了無限感激,還真不知怎麼還他這個大恩情。

        ※    ※    ※    ※    ※

  “那就杷巨泰叔最寶貝的東西送我吧!”嚴世爵趁機提出要求。

  “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巨泰叔有的,全都大方送你。”劉巨泰以為他是想向他拿什麼古董收藏,阿沙力允諾。

  “我想要的,是這個寶貝。”嚴世爵摟住劉樂璿的肩頭,唇角高揚。

  劉巨泰一愣,面容倏地一繃。“不行!除了樂璿,我什麼都能答應相送,樂璿也不是東西,她是我的心頭肉。”他一把將女兒又拉回身側,萬萬沒料到嚴世爵會對女兒動邪念。

  他怎麼可能把寶貝女兒送給風流花心、換女人像換衣服的超級花花公子!

  “我當然清楚樂璿是巨泰叔的心頭肉,她現在也是我的心頭肉。”嚴世爵笑著強調。

  劉巨泰對他的話一陣納悶,他再看看女兒,女兒面帶一抹嬌羞,令他感覺不尋常。

  “你該不會……趁我不在,好意收留有家歸不得的樂璿暫住你宅邸,卻趁機對她……”劉巨泰惴想那可怕結果,臉色丕變。

  嚴世爵要是膽敢染指他的寶貝女兒,他這個恩人就立刻變成他的仇人!

  “巨泰叔別誤會,我跟樂璿是關係不同了,但我跟她可是名正言順、循序漸進地在交往。”嚴世爵立即澄清兩人還沒生米煮成熟飯。

  他不免慶倖那日劉樂璿醉酒,無意識誘惑他之下,他沒有真的將她吃幹抹淨,否則這會面對劉巨泰,他肯定要被未來岳父先追著打。

  “你跟他在交往?!”劉巨泰聽到這真相,仍大受打擊。

  他才不在多久,女兒少了他的保護,竟就輕易被情場高手嚴世爵給騙去了!

  “爸爸,世爵對我是真心的,他已經結束跟一堆女人混亂的關係,是專一跟我交往。”劉樂璿也替轉性的嚴世爵說話。

  “巨泰叔,我在來上海之前,已經帶樂璿去香港見過我父母了,也向他們正式宣告要娶樂璿為妻。”

  劉巨泰一聽更為驚駭。“寶貝女兒,咱們父女倆好不容易才重逢,你一回家就想丟下爸爸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頓時眼眶泛紅,這個消息比起他被公司親信背叛的打擊還要大。

  “爸爸,我又不是明天就嫁人,就算嫁出去,我也不可能丟下爸爸,一定會比以前更常回家陷爸爸。”劉樂璿再度擁抱父親,安撫他的情緒。

  她還以為爸爸聽到她要結婚會很高興,沒想到他先因不舍而難過了。

  “巨泰叔,我是希望能儘快娶樂璿為妻,但該有的程式儀式都不會少,這婚禮一定要辦的隆重,讓你很有面子。當然,我也會證明給你看,我會疼愛包容樂璿,如你一般。等你認同接納我,再將樂璿交給我。”

  嚴世爵向劉巨泰誠懇表示。

  他有信心很快就能得到劉巨泰的認同,相信他對劉樂璿是絕對認真的真情。

  蒙古,距離首都烏蘭巴托以南約三百公里的戈壁區。

  火紅的夕陽掛在天際,一台直升機如大鷹般自天際一方盤旋而來。

  不多久,直升機降落,揚起大片沙塵。

  片刻,艙門開啟,俊美的男人先下直升機,再將嬌美女子抱下來。

  男人牽著她的小手,朝不玩處的墓室遺跡走去。

  在嚴世爵將返回紐約之前,劉樂璿央求他,希望能再來這處古墓看看,正巧他也有這樣的打算,便與她同行。

  古墓內所有出土古物皆已運走,考古研究人員也改到別處繼續研究那些古文物,這裡只剩空蕩蕩的墓室。

  “為什麼想來這裡?”嚴世爵問道。

  “我怕我說出來的答案會嚇到你。”劉樂璿走下幾階石階,進入完全開挖、已沒有墓頂的第一層墓室,打算直接朝第二層墓室入口而下。

  她想好好參觀第二層墓室,那裡才算是真正的墓室。

  “有什麼事能嚇到我?”他不禁莞爾。

  “喂……”她轉頭看他一眼,故作神秘。

  “咦?下雪了!”她一驚,仰頭穿著自天空緩緩飄下的雪花。

  “這裡十月底,下雪不稀奇。”嚴世爵不以為然。她因下雪就大驚小怪,那她想嚇他的事,肯定不會讓他有半點吃驚。

  他脫了身上的長大衣,披覆在她身上,儘管她一身冬袍,也穿了件及膝毛料大衣,他還是擔心她會受不了這樣的天氣。

  “我不冷。”她笑咪咪地道,雙手仍緊捉他披覆的長大衣,不僅衣料溫曖,還有屬於他的好聞氣息。

  她隨即又朝前方入口走去,因入口處狹窄,兩人一前一後步下階梯。

  砰!無預警的一道聲響竄出,一顆子彈從上往向擦過她身側。

  她嚇了一大跳,踩空階梯,翻滾而下。

  “樂璿!”嚴世爵驚駭不已,倏地朝她奔去,一把擁住她,兩人跌下墓室,在地板滾了兩滾。

  “樂璿,你有沒有受傷?”他擔心地問著被他護在胸前的她。

  劉樂璿搖搖頭,一顆心一陣狂跳。“剛才那是……”

  那是子彈嗎?怎麼會有人朝他們開槍?!

  還沒能確認狀況,又一道槍聲落下,子彈朝置身幽暗中的兩人飛來,打在跌倒在地的兩人腳邊。

  他們是真的被攻擊!

  嚴世爵一把將她拉起,連忙朝漆黑墓室裡奔去,找地方掩藏。

  敵人是誰?若是盜墓賊應該清楚這裡出土的貴重古物早被移往他處,目標不會是這個。

  那是針對他?他在商場樹敵,招來殺身之禍?

  他確信以他在商場的行事作風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也令一堆被他打壓、被剝奪利益的商界大老,對年輕氣盛、平步青雲且自負的他,妒忌眼紅。

  他接過恐嚇訊息,亦曾遇過意圖攻擊他的對象,是以他出門總有保鑣隨行,視情況及所到地點,會帶兩名至四名隨行保鑣或更多,保鑣也許是貼身保護,也可能隔一小段距離,暗中護行。

  平時因無特別安全疑慮,他在從宅邸往返公司,或只是短暫外出,便只讓曹謙跟行。

  若長途遠行,他至少會帶上兩名保鑣,而當他與劉樂璿搭客機柢達烏蘭巴托,在改換乘直升機飛至這裡時,要隨行的另一名保鑣留在烏蘭巴托等待,只由會駕駛直升機的曹謙繼續隨行。

  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杳無人煙的戈壁區被突襲。

  他近日並未接過任何恐嚇訊息,加上這裡先前都有一干考古人員,甚至媒體記者,及好奇的觀光客不辭千里來圍觀,是直到近日才沒人出沒,以致于疏忽安全問題。

  由於他只想跟劉樂璿獨處,要求曹謙留在直升機內便可,他想聯絡曹謙,無奈這裡手機收不到訊號,而直升機停下的位置,離墓室僅約一百公尺,如果曹謙有步出直升機,或只要打開窗戶、艙門,就能在這空曠區域聽到墓室內的槍聲。

  他無法使用身上帶的小型手電筒照明,只能依對這層墓室內結構圖的記憶,摸黑拉著劉樂璿往一扇洞門奔進,躲在裡面的棺槨後方。

  這時,一道光線照射進來,是敵人手持的照明設備。

  他以氣音對一旁的劉樂璿道:“我掩護你,你從左側過去,躲在石柱後頭,再見機移向出口階梯,跑上去向曹謙求救。”

  若非他身上沒帶槍,以他的射擊能力也足以跟敵人較勁一番,但現下他並非單獨一人,無論如何,要先讓劉樂璿脫困才行。

  劉樂璿自是不可能丟下他獨自逃命,但兩人若都留在這裡,只會成為甕中之驚,一起枉死。

  她用氣音回道:“現情況我也掩護你,誰能先躲開敵人逃上出口,就先出去求援。”

  她要求兩人同時尋找機會。

  嚴世爵拿下領夾和袖扣,朝右方牆面拋丟過去。

  輕微聲響引來敵人注意,隨即朝聲音方向射出一發子彈。

  就在同時,他輕推劉樂璿一下,她立時朝他指示路線,邊躲邊移動。

  嚴世爵又將身上的小型手電筒拋往另一方向,來個聲東擊西。

  手電筒掉落,發出更明顯聲響,同時兩發子彈不約而同射向同一處。

  敵人有兩名?嚴世爵因同時落下的聲響驚訝不已。

  他之所以丟出身上物品引起敵人注意,除了轉移目標,也為讓敵人繼續開槍,才好讓置身直升機內的曹謙有機會聽到。

  墓室這一側,劉樂璿因嚴世爵將敵人都引向另一方,已悄悄離開內室,來到通道、接近往上層的出口階梯。

  可她才踏上兩層階梯,倏地又一顆子彈飛來,站在出口處的她,置身在光源處,只要敵人往這方看來,便能發現她。

  “住手!你們的目標是我!”嚴世爵喝道,大刺刺現身,就怕階梯那方沒地方閃躲的她,只要敵人再開一槍,肯定受傷。

  “不,我的目標是她。”一名殺手聲音低冷說道,隨即朝通道步去,將槍指向出口處。

  殺手直接射出子彈,劉樂璿一個矮身,幸運躲過,卻只能慌忙離開出口處,往裡面跑。

  同時,人在內室的嚴世爵朝她所在沖去,一把將她拉到他身後,而他靠向一面牆。

  “誰派你們來的?放過她,我任憑你們處置,或者放我們兩人安全離開,我可以支付你們高於十倍的報酬。”嚴世爵試圖與敵人談條件,一看清敵人樣貌,儼然是受託的職業殺手。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劉樂璿被牽連而受傷,但為何其中一人表明目標是她?“我這邊是不能違約,就不知另一位接不接受賄賂。”一名黑衣殺手說道,看向另一名同行。

  兩人其實是各自被重金委託任務,他們分別追蹤嚴世爵和劉樂璿的行蹤數日,就為了找到最合適下手的機會。

  在得知他們要前往蒙古戈壁區的古墓,認為是最適合下手地點,兩名殺手不約而同事先抵達進行埋伏,也是直到前一刻才得知對方存在,且確認非敵人,互不干涉對方執行任務。

  “我也拒絕。”目標取嚴世爵性命的殺手,在兩方相距三、四步距離處,將槍直指向嚴世爵頭部。

  劉樂璿見狀,連忙移到他身前,張開雙臂護著他,“不准傷害他!”

  “你做什麼!”嚴世爵沒被她想保護他的行徑感動,反倒因她面對槍口而心驚膽跳,又一把將她拉扯到他身後。

  “兩位感情真好,都想替對方擋子彈,不用急,一個一個來,我們會讓你們在黃泉路上相伴。”

  一名殺手隨即扣下扳機。

  突地,原本在嚴世爵身後的劉樂璿沖到他面前,正面抱住他,飛向他的子彈,打在她的後頸。

  “樂璿!”嚴世爵驚喊。

  另一名殺手要再朝他開槍,這時,一道槍聲自入口上方射下,直接打中瞄準了嚴世爵的殺手右手腕,手槍落地。

  “總裁!”曹謙自入口處上方一躍而下,同時又朝另一殺手射擊,準確射中對方腿部。

  原本留在直升機內的曹謙,因艙門緊閉,暖氣空調持續運轉,所以完全聽不到外面一絲聲響。

  片刻後,由於他想抽煙,這才關掉空調和引擎,開啟窗子,他正要點煙時,被不遠處一聲槍響驚了下。

  他連忙掏出手槍,推開艙門,快步朝聲音來源的墓室奔去,竟意外看見置身第二層墓室的總裁和劉樂璿遭到兩名殺手攻擊,他分別朝兩名殺手射擊後,奔近總裁身前保護。

  受傷殺手見已失去良機,忙往出口處逃離。

  曹謙欲追緝殺手,卻被嚴世爵喚住,要他立刻發動直升機,教受傷的劉樂璿就醫。

  嚴世爵單腳曲膝跪在地上,扶著受傷癱軟的劉樂璿,一手緊緊壓著她淌出大量鮮血的後頸,頓覺背脊發凍,被一股極端恐懼籠罩。

  “樂璿!”他焦急喚著幾近昏厥的她。

  “嚴世爵……”劉樂璿氣若遊絲地喚道,緩緩抬起無力顫抖的手,想確認他安危。

  她視線模糊,無法對焦,意識飄散,感覺生命正要跟著消散。“我在這裡,別怕,你會沒事的,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嚴世爵緊握住她的手,聲音顫抖地安撫她,他冷汗涔涔,心口扯痛。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她用僅存的最後一口氣,道出最大遺願。

  只要他活著,她即便為他犧牲也無憾。

  “樂璿!”嚴世爵見她雙眼一閉,他的心臟宛如跟著停止跳動。

  他抱起她,霍地站起身,突然一陣天搖地動,他站立不穩,險些摔倒。

  他迅速靠向離他們最近的牆面,穩住身子,突來的地震讓墓室傳出轟隆聲響,墓室地面出現裂痕,牆面石塊剝落,頓時沙霧漫飛。

  他擔心唯一的出口崩毀,不待地震完全停止,緊抱著劉樂璿匆匆奔上階梯,奔出古墓。

  古墓因強烈地震,頃刻間便傾圮大半。

  嚴世爵朝不遠處已蓄勢待發的直升機奔去,曹謙一見他抱著劉樂璿進入艙門,半刻不敢耽擱,立時起飛,朝烏蘭巴托飛去。

  夕陽已悄悄落下地平線,天際染上一片殷紅。

  不久,被灰暗色澤掩蓋,黑夜來臨……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3 P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8-3-11 06:44 PM 編輯

尾聲

  兩個月後,上海。

  嚴世爵前往醫院探視住院的劉樂璿。

  病床上,她面容蒼白,昏迷指數依然只有三,醫師已判定她腦死,但他和劉巨泰都不放棄持續治療。

  他不相信她會就此不醒,不相信她會狠心拋下他,要他獨活。

  他之後查出找來兩名殺手的幕後主使者,分別為賈金斯及麗莎。

  賈金斯不甘被年輕的他取代他飯店龍頭的寶座,更不甘因他的作為,害麗莎飯店集團股價大跌,被搶走許多客源,損傷慘重,因此不惜花大錢雇請海外殺手,要暗殺他這個太過自負的眼中刺。

  麗莎則是對他由愛生恨。

  她不甘被他算計欺騙利用,更氣惱他竟因劉樂璿而改變,斷絕與她及其它女人關係,他破天荒獨寵劉樂璿,還讓她破例入住從不接待女伴的他的曼哈頓宅邸,更是讓她妒火中燒。

  麗莎對劉樂璿燃起熊熊妒火,花大錢雇請海外殺手欲置她於死地,而除掉劉樂璿,不僅能消她心頭妒火,也要讓他嘗到背叛她的滋味。

  賈金斯父女倆分別雇請的殺手,在追蹤他和劉樂璿數日後,同時選定他們前往的蒙古那處古墓埋伏並下手。

  劉樂璿不願接受他保護,在危急瞬間,再度擋在他身前,替他擋下一枚子彈。

  雖急救後保住性命,她仍因重傷陷入重度昏迷,轉眼間,已在病床躺了兩個月。

  嚴世爵在一查出傷害他們的主使者,利用帝都財團及萬明集團的勢力,並透過黑白兩道關係,在最短時間內,就讓賈金斯父女付出慘痛代價。

  他輕易瓦解整個麗莎飯店集團,讓賈金斯和麗莎一夕之間身敗名裂,變得一貧如洗,並讓賈金斯父女接受法律制裁,將來出獄後,也會因背負龐大債務而永難翻身。

  他在短時間內做出一連串報復行徑,心狠手辣得連周遭人都不免感到驚恐。

  他相信未來,沒有人膽敢再與他為敵。

  只不過結束對賈金斯和麗莎的復仇,他心口更感空蕩,更痛苦萬分。

  昏迷的劉樂璿,依然醒不過來。

  如果可以交換,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她蘇醒;他願意奉上他所有財富資產,只求將她治癒。

  他渴望再度見到她的笑靨。

  幾日前,嚴世爵看到一張神似她的笑顏,令他的心震撼不已。

  他所投資開挖的那座漢代古墓,墓主確實為一開始揣想,來自漢代與匈奴和親的公主,儘管仍找不到墓誌,正史上查不到關於這位元公主記載,推斷她所以獨自被安葬,應該是尚未跟匈奴單于正式完婚前便病故,才會以漢代公主身份安葬,而非以王妃身份與單于合葬。

  從古墓棺槨找到的墓主骸骨,在發現當下,便被小心翼翼移到烏蘭巴托的考古研究室,做詳細檢查分析。

  直到日前,他看到3D合成影像,還原公主生前樣貌,大感訝異。

  公主在年僅十八、九歲便香消玉殞,死因判斷為某種疫病,而還原的公主樣貌竟與劉樂璿十分相似,仿佛是年輕幾歲的她。

  他不禁想到她曾向他提過的漢宮夢境,她曾說她的前世是漢代頤陽公主,而他的前生是鑄劍師司徙絕。

  當時他並沒有信為真,也未再追探虛幻的前世。

  但當他看到公主還原的面貌,想到她曾說過的話,不禁感到離奇,且湧起探究真相念頭。

  他將從兩千年前公主墓出土的那塊長命鎖,與她身上戴的新穎長命鎖一併送驗,卻對檢驗結果難以置信。

  兩塊一舊一新的長命鎖,無論金屬純度、鑄工等,在各方面皆相同,儼然不是現代工藝能仿冒鑄造,但兩塊相同的長命鎖,經碳十四測定,年代卻相差兩千年有餘。

  難道真如她所言,她身上那塊長命鎖,是穿越時空送到她身邊的?

  他記得當劉樂璿看到他私藏的那塊長命鎖時,激動地與她身上那塊並放在一起,感動低喃“它們終於重逢了”。

  她當下熱淚盈眶,伸手細細地撫模一新一舊的兩塊長命鎖,沉浸在感動氛圍之中良久。

  我這塊才不是贗品,這是貨真價實的真品,是出自西漢宮中第一鋒劍師司徒絕之手,畢生只鑄劍的他,生平唯一打造的首飾只有這對長命鎖!

  他記得她曾再三強調,她身上擁有的是真品,這兩塊長命鎖是一對。

  他坐在病床旁,望著沉睡的劉樂璿,思緒飄飛,凝著她的臉容,腦中與公主樣貌重疊,一些模糊飄渺的影像,映入腦海,他仿佛看見她形容的夢境,在漢宮中,頤陽公主與鑄劍師司徒絕相處的點滴片段……

  他仿佛看見司徒絕為了救頤陽公主而中箭重傷,用著最後力氣將她遠遠抱往安全之地,他因氣數已盡,自城樓上墜落飛渠……

  他看見頤陽公主淚流滿面,跪倒在地,嘶聲吶喊……

  他心口一扯,眼眶酸澀。

  他想到那日,在古墓裡,她為了保護他,替他擋子彈,她在他懷裡淌出汩汩鮮血,她在他眼前痛苦地闔上眼……

  他當下內心的痛楚,儼然與失去司徒絕的頤陽公主無異。

  “樂璿,為什麼還不醒?你不是為了見我,等了兩千年之久……”他一雙深眸凝著她,啞聲說道。

  他相信她所言,他們倆是為了再續前生緣,今生才會相見,既然如此,為何她卻拋下他?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她昏迷前向他道出的最後一句話,令他每每回想,心便劇痛難耐。

  “樂璿……沒有你相伴,我如何能好好活?”他緊緊握著她骨瘦如柴的小手。

  他隨即從大衣口袋拿出送驗取回的一對長命鎖,他將原本她擁有的那塊新穎長命鎖系在自己胸前,將古墓出土的長命鎖系在她身上。

  “不管是頤陽公主或劉樂璿,都請回來我身邊好嗎?”他哽咽乞求,眼眶泛熱,盼著她離開身軀的魂魄,儘快返回而蘇醒。

  如果這塊隨著頤陽公主下葬的長命鎖,裡面還存有頤陽公主一絲記憶殘念,希望它能喚醒沉睡的她……

  他將長命鎖放進她衣襟,貼著她的心口,再度喃喃祈禱。

  他終於明白,他長久以來收藏那麼多中國各朝代古物,最終要尋的,不單是這對漢代長命鎖,還有漢代公主轉世後的她!

  他以為已得到這輩子最玲貴的寶貝,他下定決心要愛她一生一世,可他卻輕易失去她……

  不!他並未失去她,他相信她會醒來!

  他已征得劉巨泰同意,要將她帶回紐約,讓她住在他的宅邸,更舒適的接受長期治療,他也安排好一支醫療團隊,準備好一切醫療儀器設施,進駐他的宅邸,將全程照護她。

  不管她要過多久才會醒來,她已是他的妻,他這輩子唯一伴侶。

  “樂璿,我帶了你的專用香水過來,替你噴一點,記得這味道,只有我心愛的女人所有。”嚴世爵掏出帶來的精巧香水瓶,朝她的手腕和頸側噴灑些許,將香水瓶擺在床頭櫃。

  他俯下身,嗅聞她甜美的氣味,在她無血色的唇瓣,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我的公主,我的睡美人,快張開眼看看愛你的騎士……”他用著溫柔卻低啞的嗓音,向她訴情話。

  心,再度扯痛,眼眶濡濕。

  良久,他才向她道再見,站起身,緩緩步出病房。

  他心情落寞地穿過醫院中庭,仰起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飄下細雪。

  嚴世爵……

  耳畔傳來低柔叫喚,他心一突,忙轉頭探看。

  一名看護推著坐輪椅的老人,緩緩從他身旁而過,再無別人。

  這時節,紐約早已大雪紛飛了吧?嚴世爵忽地想起她對他說過的話一一

  嚴世爵,等紐約下雪,我就去找你,你陪我堆雪人,好不好?

  她拉著他的手,帶著一抹孩子氣,笑盈盈的央求他。

  她說,喜歡下雪,喜歡堆雪人,但不喜歡一個人堆雪人,那感覺有點寂寞。他想,等接她回曼哈頓宅邸,他會在院子堆兩個雪人,實現她的心願。

  只不過,獨自堆雪人的他,一樣感到很寂寞。

  他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紛紛墜落的雪花,首次感到下雪時,格外寒冷。

  他將圍在頸間她送的長圍巾再環繞一圈,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踩著沉重步伐,離開醫院。

  嚴世爵……

  離開醫院後,嚴世爵腦中一再出現她低柔呼喚。

  他走在人行道上,不由得一再回頭,想尋找她的聲音,卻印證只不過是他幻聽。

  他伸手攔計程車,直接前往機場,準備飛回紐約。

  當他靠向停在他身前的計程車,還要拉開車門要進入車內,忽地嗅到一抹熟悉的香氣。

  那不是從計程車內飄出,而是從街道那一頭飄來的,淡淡柔柔的、甜甜的氣味那是他讓人調配,送給她獨一無二的香水味……

  他猛地轉身,欲確認那抹似有若無的香味,是否也是他的幻覺?

  他卻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看見她。

  她面容蒼白,一頭過腰長髮飄揚,一身白淨單薄衣裳,置身人群中,非常突兀。

  “嚴世爵!”她喚道,朝他匆匆奔來,她撲進他的胸膛,一雙手臂環抱住他。他怔愕住,心口重重一跳。

  他難以置信,飛撲進他胸懷的,是真實的她嗎?

  “樂璿……”他輕聲低喚,抬起一雙手,半懸空,遲疑著不敢摟住胸前的人兒,就怕是夢一場。

  他更怕……是她的魂魄來向他道別。

  “嚴世爵……我追了你好久好久……”她大口喘著氣,啞著嗓音說道。

  她在夢中追了他很久很久,醒來後,驚覺他剛離開,便急忙奔出病房想追上他。

  只不過臥在床太久,她四肢乏力,一度差點摔倒,久未開口的她,聲音也虛弱極了。

  她擔心與他錯過,急著見到他,奮力追在他身後,然而身體卻過為沉重,完全跑不快。

  她一邊尋找已離開醫院、跟她拉開更長距離的他去向,一邊在人潮中叫喊他,但她喉嚨宛如被長久禁錮,只能發出微弱模糊氣音,直到此刻才得以正常發聲。

  “你……”嚴世爵大掌輕輕觸摸她的背,一摸到實體,隨即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樂璿!你醒了!你總算醒了!”他的心緒無比激動,感動得難以言喻,眼眶一陣熱燙。

  “嚴世爵,我好想好想你!”她緊摟著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顫抖啜泣,“我以為……再也不能跟你說話,再也不能摸到你了……”她真的好怕失去他。

  “你聽到我的呼喚了嗎?我以為你要繼續考驗我的直心,要捉弄我,再多睡一些時日……”嚴世爵一雙健臂緊緊擁著她,也跟著哽咽了,他無比感激上蒼將完整的她還給他。

  “我以為我死了……我的魂魄離開身體,在人間飄蕩,尋不到歸處……”劉樂璿娓娓述說離奇經歷。

  “我在茫茫天地間飄蕩,感覺沒過多久,又仿佛已過了長久……我穿過時空,看見未央宮,看見你的前世司徒絕重傷墜落飛渠,我探手想捉住你,卻跟著往下墜落……

  “我被一股力量拉起,女相士出現我眼前,告訴我,要我回來,你傷心痛苦地等著我……不久,我聽到你的呼喚,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很飄渺的聲音……我的魂魄就飄移了,跨越時空,又來到現代……

  “我看見你在醫院病房,探望沉睡不醒的我,你憂傷地喚著我的名,跟我說話……看見你悲傷痛苦,我好心疼,看見你眼眶濡濕,我好難過……我很想觸摸你,很想回應你的深情……我渴望能真正陪著你……”

  “當我湧起無比強烈渴望,突然出現一道光,我的魂魄被震了下,再驚醒時,心魂已回到身體裡……”她仰起臉,眼眶含淚望著他。“嚴世爵,你相信嗎?”

  “我信,我相信!”嚴世爵更用力緊擁著她,幾乎要將嬌柔的她揉進骨子裡。

  他相信兩人前世的情緣未了,相信兩人為了尋覓彼此,在茫茫天地,歷經兩千年歲月流轉,才得以再相逢。

  他相信她是他命定的伴侶。

  他無比感激那個他沒記憶的女相士相助,將她送回他身邊。

  他相信,兩人在又歷經生死劫難的分離後,這一次,能真正攜手相伴到白頭。

  “我也相信,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拆散我們……”他低下頭,親吻她的發,捧起她的臉蛋,吻上她的唇。

  深深的,熾熱的,向她傳遞他對她濃烈真摯且執著恒久的情感。

  柔白雪花,漫天飄飛,如輕盈的羽毛,翩然舞動,輕輕的,飄落在熱情相擁的戀人身上。

  
【全書完】

欲知嚴焱與季曼凝如何因一把漢代古匕首再續前緣,請回顧《富豪的脫單計畫》。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ng68 發表於 2018-3-11 06:44 PM

後記

  “小叔叔”終於登場啦?  七巧

  最最初始,想寫“古穿今”的題材,無奈試了好幾回,公主就是穿不過呀?Orz一直把女主角的個性寫壞惹?(嚶嚶)

  最後一版,只好改為“前世今生”題材?(笑)

  這故事,其實很早很早很早就成形,但,歷經時代變遷(?),女主角一直換人演,到後來,連男主角也換人啦?AA(甚至連配角都換人了)

  “小叔叔”是直到《富豪的脫單計畫》才登場,也才換他來挑戰這個一直難產的故事。

  雖說不是一次就過關,又歷經一回重生和修稿挑戰,但,感恩“小叔叔”,賀喜“小叔叔”,展現無比魄力、魅力和智力,總算拿下這部別人坐不了的男主角寶座啦?

  得以成書的故事,自是與多年前我腦袋中的故事,甚至之後的版本,都完完全全不同調?(笑)

  當然,由“小叔叔”獨挑大樑這故事最好,懇請大家用力支特“小叔叔”?

  儘管問世的故事已看不出前面幾版的雛形,角色也都大變動,在這裡還是記錄一下只有作者自己清楚的時代變遷、辛酸血淚進化史……(抹淚)

  因幾番重寫的故事調性不同,書名也有更動(自訂書名隨便取,請客官別太計較?AA)

  猛地回頭計算,第一版,也是我第一次寫的完整小說,竟已超過十年歷史了!

  但,某人堅持今年虛歲依然只有二十歲?XDDD故事演化如下——

  《穿越時空的愛戀》——《我的公主》(舊版)  ——《公主闖翻天》——《天外飛來的公主》——《總裁,我來保護你!》——《我的公主》(新版)=本書正式書名《累世小冤家》

  (雖與前面又取回相同書名,但兩個版本是完全不同滴?)

  所以,這故事總計寫了六次,一共六個不同版本,我的老天鵝!

  但,並非在漫長歲月中都將這一直穿越不過的故事掛在腦海苦思啦,而是過了一段時間,才突然又想試試別種可能性,然後坎坎坷坷,迂迂回回,總算找到真正的重生之道!(用力抹淚)

  若說男女主角對彼此未了的情緣執著莫名,我對他們的執念可謂更深吧。(苦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