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丁墨 -【摯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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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4 10:20 PM

第15章 老子知錯(上)

  第二天,當岑野剛踏進許尋笙的工作室時,還沒有發現不對勁。
  
  她還是如往常一樣,靜坐於琴前,一杯熱茶裊裊,裙擺動人。當他們推門進去時,她平淡點頭,卻不像平時會淺淺一笑。
  
  岑野微微一怔。
  
  那是一種相當微妙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感覺到了。
  
  張天遙上前去跟她吹牛逼了,說昨天如何如何厲害,還問她為什麼沒去,她神色平和地解釋了致歉了,大家也都沒太在意。只有岑野覺得,她今天有哪裡不對勁。言談舉止,處處與平日相同,可處處又透著不同。她的眉沒有展開,她坐得格外地直,她搭在琴弦上的手指,在悄悄用力,所以被壓出了細細的紅痕。
  
  還有她的琴,今早顯然沒有好好擦,琴尾有一點灰印子。以及屋內的博物架,平時整齊得數日如一日,今天卻沒那麼規整,他幾乎可以想像出,今早整理的時候,她心不在焉的樣子……
  
  岑野站在眾人最後,一直盯著她。她如若未覺,也沒朝他的方向看一眼。這便是怪異了。平時她機敏得很,每每岑野肆無忌憚地盯著,她幾乎都是立刻察覺,那如水的目光也會瞬間滑到他身上,然後毫不在意地移開。今天卻像是那條線斷了,她忽然看不到他的任何眼神。
  
  此時岑野還未覺察出,她的「斷線」是針對他一個人的,只覺得她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對頭。
  
  她這是受什麼委屈了?岑野腦子裡飄過這念頭,暫時跟著眾人下樓,藏住不提。只是走下臺階時,餘光回望,只覺得那女人在日光中坐得更加筆直,細細的腰肢簡直繃成了一條直線,沒有回頭看他,側臉眼中只有寒光。
  
  岑野不動聲色地先下了樓。
  
  其實到了今早,許尋笙的心情已徹底平靜。也把昨晚的事丟到腦後,上午專心教孩子學琴。只是彈錯了幾個音,學生沒有發現罷了。
  
  到了中午,也臨近樂隊來排練的時分,她的心情漸漸不那麼好了,彈了好幾首清心的曲子,才感覺稍微恢復寧靜自持。
  
  岑野踏進來時,她已決意不會再理他。可這傢伙的眼神,居然就這麼大刺刺一直停在她身上。許尋笙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在做了那樣的事後,他居然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神色慵懶。就這麼不要臉?
  
  而她也感覺到昨夜心裡那幾絲毛毛躁躁的感覺,彷若野草,又活了過來。於是更加不想理睬他。
  
  待到他們都下了樓,許尋笙本想看書的,翻了半天,承認自己著實看不進去,腦子裡全是對岑野的種種指控。她又洗了手彈琴,一曲清心曲生生彈成了萬馬奔騰殺無赦,嘆了口氣,索性起身,蓋上琴,帶上門,出去了。
  
  許尋笙足足在小區裡走了五、六圈,才感覺心情平靜下來。彼時正是三四點鐘,冬日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是暖的,呼進胸腔是清寒的。她走回自己院子,卻見園子裡蹲著個人,高高大大一個,卻跟孩子似地蹲在一排韭菜前,雙臂枕在腿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許尋笙站定不語。
  
  有時偶爾望去,就像現在,岑野看起來真的只是個純潔無比的大男孩。面目白淨,黑髮柔軟,眼神澄淨。他蹲在那裡,眼中看起來空無一物。只是像個迷路的孩子。與那天夜裡判若兩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咧出一點笑意,伸出一根長長的手指,撥了一下她種的韭菜。然後開始纏繞,在手裡纏繞,猛地扯斷了,丟在地上,開始拔第二根。
  
  許尋笙:「……」
  
  他約莫是看到了地上那道影子,一下子丟掉手裡被殘害的韭菜,還欲蓋彌彰地用腳一踩,然後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你跑哪兒去了,半天不見人影。」
  
  許尋笙的臉沉下來,毫不留情地從他身旁走過去,冷冷道:「不關你的事。」話音還未落,手臂就被他抓住了。許尋笙抬起頭,看到那雙男孩的眼,瞬間又變成了男人的眼,深深地望著她。
  
  「我哪裡惹你了?」他問。
  
  許尋笙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要掙脫,哪知他竟不放。她一抬頭,就能看到昨晚,倆人站立的那個牆角。可現在,他翻臉不認賬,居然問她,哪裡惹她了。
  
  眼看心中就要升起怒氣,另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卻在她心中升起。因為她看清了他的眼睛,那裡頭竟全是少年的坦蕩、傲氣和困惑。
  
  「自己前天晚上幹的事,全忘了?」她冷冷地說。
  
  這回岑野真真正正困惑上了,他為難地想了想,說:「給個提示吧。我前天晚上喝多了,醒來就在家裡了。」說完居然還笑了:「許老師,我不會跑你這裡來了吧?難道我偷偷欺負你了?」
  
  他本是玩笑話,許尋笙卻聽得心頭一抖,萬般情緒湧上心頭,竟也不知是該惱怒還是無奈,這傢伙那夜那樣撒潑,甚至還是兇狠霸道的,如今卻忘得一乾二淨。
  
  許尋笙到底還是有城府,靜了一會兒,淡淡地說:「欺負我,你敢嗎?你跑到我的園子裡屋裡亂吐亂跳亂扔東西,還唱歌,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岑野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難怪趙潭說不知道他前天晚上跑去哪兒了。自己竟然幹了這麼沒品的事,他摸了摸鼻子,又看向來雲淡風輕的許老師,臉居然氣得紅紅的,又覺得好笑,還是沒鬆開她的胳膊,低聲說:「那你別生氣了,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連許尋笙自己都沒意識到,岑野是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的?是從剛認識不久的那個晚上,他替她吃掉一把討厭的肉串,就是這麼低聲說:「放我碗裡」;還是在他沒飯吃的那段時間,她總是投餵他,而他懶懶地應了開始。
  
  可岑野不明白,他這樣的態度,是會讓任何女人都感到為難的。他一討饒,她就心軟了,可又氣難平,畢竟吃了大虧。於是她抽回自己的胳膊,丟下一句:「我暫時不想跟你說話。」就兀自進了屋子。
  
  岑野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雙手插褲兜裡,抬起臉曬著太陽,不知怎的,心情一點也不壞,兀自笑了,也走進屋裡。
  
  許尋笙果然嚴防死守,進自己臥室去了,沒有待在廳裡。岑野故意哼著歌,知道她會聽見,而後下了樓。
  
  心情,居然是輕快舒服的。眾人正在休息,看到他來,輝子說:「怎麼去那麼久?還以為你小子自己跑去玩兒了。」
  
  岑野說:「我去散步不行嗎?」
  
  張天遙問:「你買的煙呢?」
  
  岑野這才想起自己剛是藉口買煙才上去了,愣了一下,笑了說:「草,忘了。」
  
  眾人罵聲一片,岑野渾不在意,唯獨張天遙看了他幾眼,說:「幹啥去了,把買煙都給忘了。」
  
  岑野沒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5 09:38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8-4-25 09:39 PM 編輯

第16章 老子知錯(下)

  岑野原以為,像許尋笙這麼成熟穩重雲淡風輕大方還有點傻氣的女人,生他一會兒氣,就會好。哪知幾天過去了,她還是不理他。原來她這樣的女人,使起小性子來,也是夠人受的——岑野想。
  
  譬如每次樂隊到訓練室報導,許尋笙照舊會與眾人攀談,但眼神會非常準確地跳過他一個人。倘若眾人說話時,他跟她搭上一句,她一定是神色穩如泰山,跟沒聽到似的,不理不睬。
  
  她還是會經常給樂隊準備零食飲料。零食有時候岑野還是能撈到點兒大家剩,可飲料變成只有四杯,每次到他跟前時,別說咖啡了,連草莓味兒童牛奶都沒有了!
  
  還有,這幾天樂隊叫許尋笙一塊去吃飯,她從來不去。張天遙把他們複賽的門票送給許尋笙,人家原封不動地退回來,柔柔和和地說最近沒有時間看現場,精神上會支持他們。把張天遙又懊惱得愁情滿懷。
  
  漸漸地大家都看出來,許尋笙的氣是針對某一個人的。這天大夥兒在喝啤酒吃燒烤時,趙潭踢了岑野一腳:「喂,你到底哪裡惹許老師了?我算是看出來了,她一看到你,就從如沐春風臉變成冰塊臉了。」
  
  其他人都看著岑野,張天遙喝了口酒,笑笑,等著。
  
  岑野說:「我哪知道?」
  
  「切……」大夥兒都不信,說咱許老師絕不是無故仇恨的人,只仇恨值得唾棄的人,小野再不說就不帶他去訓練室了,免得影響大夥兒在許老師那兒的福利。
  
  岑野失笑,到底說了出來:「她說我喝醉酒那天……去她的訓練室胡鬧,吐了一點吧,亂扔了一點東西,這又怎麼了?老子一定是太興奮了,習慣性地跑去訓練室了嘛……」
  
  話沒說完,眾人已把他一把摁住,亂揍一番。
  
  「靠,難怪許老師這麼生氣,她那麼愛乾淨的人!」
  
  「你還吐,你居然還吐到她家裡,臥槽,你吐得出口!?憋你也得給咱憋回去啊!人家洗手間都收拾得比你的床鋪乾淨!」
  
  眾人都覺理解了,張天遙也哈哈大笑,一推他的肩膀說:「靠,我女人家也是你亂吐的,早知道我先替她修理了你!」
  
  岑野任眾人推搡著,懶洋洋靠坐在椅子裡,似乎還一副很受用的樣子。不過想到都好幾天了,許尋笙還不待見他,雖然每次看到她冷冷淡淡的樣子,挺好笑的,但一深想,似乎心底深處也有點煩躁,有點不踏實。
  
  「不管了!」輝子說,「你小子必須得跟許老師賠禮道歉。」
  
  趙潭也說:「是啊,人家一個女孩子,對我們這麼照顧,你居然還敢觸犯龍鱗,這事兒,小野你得擔著。」
  
  岑野端起啤酒,一口乾了:「我擔著。」
  
  可具體要怎麼擔著,岑野心裡也沒個清楚的轍兒。大夥兒出的那些主意,他都覺得不靠譜,什麼一起請她吃頓飯,岑野想都想得出,許尋笙會照舊禮儀周全,搞不好還會去先買了單,但就是不理他岑野;
  
  又或者說讓岑野再去給她賠禮道歉,可岑野也是要臉的人,心想老子一張臉不是讓女人反復打的,不幹。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辦法,後來大家喝著酒,又把這事兒給忘了。
  
  岑野其實沒忘,這晚喝完酒回到家,他躺在床上,還在想,對於許尋笙這樣一個女人,應該怎麼樣讓她開心起來?
  
  ——
  
  許尋笙每天的生活是很規律的,早上6點起床,洗漱,吃點早飯,而後打掃屋子,出去走幾個圈,上午教課或者幹點自己的事。
  
  這天清早7點不到,她推開門,天還是剛亮,陰白一片。她吃驚地發現,門廊上的燈,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照得園子裡通亮一片。再仔細一看,院子裡的落葉已被掃得一乾二淨,木走廊還被人不知用水拖過還是擦過,濕漉漉一片,在清晨透著寒意。雖然活幹得不太漂亮,水漬太多不均勻,但顯然是剛剛完成。她的木柵欄上,甚至還掛了一排喜慶的小彩燈,閃閃亮著,令她差點以為走錯了院子。
  
  一個人從院子角落走出來,拍拍手掌,大清早的,嚇得許尋笙渾身一震。他卻站在燈下,咧嘴笑了:「院子掃過了,拖過了,連柵欄都給你抹過了。池子裡的金魚,我也給你餵了。」
  
  許尋笙不知道岑野早上幾點來的,可是滿頭黑髮上都蒙了一層寒霜,笑得淡淡的,是在對她邀功,但是眼神清澈。許尋笙再冷的心,都得被這人給捂化了。其實這幾天她也不惱他了,就是面子上有點下不去。哪裡想到他還真的放得下面子,鄭重其事冒著嚴寒來幹活兒贖罪?
  
  她問:「你不冷嗎?」
  
  他把雙手塞到口袋裡,有點可憐地答:「冷啊!」
  
  許尋笙轉身進屋,也不說話,把門開著,留給他。他自然是非常識相地跟進來。許尋笙打開了暖氣,又去燒水,屋子裡靜悄悄的,他自動自覺站在暖氣片前烘手。
  
  許尋笙盯著燃氣灶上的鐵壺,咕嚕咕嚕響著,她問:「你不需要這樣。」
  
  岑野答:「我不這樣,在你這兒就一直得是二等公民了。我靠,憋屈啊,老子到哪兒不是獨領風騷人見人愛?」
  
  許尋笙忍不住笑了。她沒有回頭,但是能感覺到,岑野看到了她的笑。於是他連嗓音都飛揚了幾分:「行了,許老師都笑了,那是不生氣了。我保證以後喝醉酒再也不來你這兒了,絕不給你添麻煩。成嗎?」
  
  許尋笙點點頭。剛想把燒開的水壺提下來,一個人影先閃過來,提下來,問她:「是倒這裡面?」
  
  「嗯。」
  
  他把水給她倒好,又學她平時的樣子,泡了壺茶,倒出兩杯,自己端了一杯,居然也幹得有模有樣。許尋笙任由他做事,而後兩人端茶靠在桌邊,都安安靜靜喝著茶。
  
  「週日晚上複賽,來聽我唱歌。」他說。
  
  許尋笙還沒回答,他已又說道:「別推辭。你既然原諒了我,總要有所表示。」
  
  許尋笙:「原諒人還要有表示?」
  
  他笑了:「那是當然。不然那幾個非把我再押到你面前來,負荊請罪。我好歹也是個主唱,樂隊靈魂,給點面子。」
  
  許尋笙被他說得心頭一暖,終究是笑了,點了點頭。
  
  屋內一時靜下來,倆人對視一瞬,看到彼此眼中映著的燈火微光,又都不約而同飛快移開視線。許尋笙握著熱熱的杯子,望見窗外已徹底亮了,那些彩燈不知何時也滅了,樓宇的輪廓清晰寂靜。而岑野一低頭,就看到地上,兩人的影子,其實一切挺安靜,也挺尋常的。可不知怎麼的,他就茫茫然走了神。
  
  「你弄那些燈幹什麼?」許尋笙問。
  
  岑野漫不經心的說:「快過年了啊,弄點這個,你那些小孩子不喜歡?」
  
  許尋笙心想,他們應該是喜歡的。
  
  岑野忽然又問:「你覺得我們能拿湘城冠軍嗎?」
  
  他問得突兀,許尋笙靜了一會兒,屋裡頓時顯得特別安靜。
  
  她答:「能。」
  
  岑野一下子就笑了,又看她兩眼,放下杯子,說:「走了。許尋笙,週日老子就大開殺戒給你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5 09:40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8-4-25 09:40 PM 編輯

第17章 寶貝別跑(上)

  許尋笙其實從沒遇到過岑野這樣的男孩。
  
  說他年輕不懂世事吧,整日一副拽天拽地的模樣。可許尋笙漸漸也觀察出,他其實是這支樂隊的核心。趙潭是他從東北帶過來的大學同學,若不是信他,趙潭那樣敦厚的性子,怎麼會遠走他鄉?張天遙也是他在湘城認識的哥們,輝子是他在酒吧貼廣告召來的鼓手。
  
  至於張海,老資格,在湘城人脈廣,朝暮這樣一支樂隊需要他。許尋笙看得出來,盡管很多方面,岑野其實都跟張海格格不入,但是他能忍,能不動聲色的圓滑,於是使這支初生的樂隊走得穩穩的,甚至在湘城風生水起。
  
  他在人前,總是一副冷漠至極模樣。包括在臺上表演時,再多的歡呼也只會令他睥睨眾生,一副老子天生巨星的狂傲模樣。跟兄弟們在一起時,他則顯出幾分孩子氣,愛插科打諢,也愛像別的男孩那樣吹牛逼,市井又可愛。
  
  可和她獨處時呢?許尋笙覺得是看不透的,那個男孩,那個男人,會有一點神秘,一點溫柔,一點張狂,還有一點讓人不敢輕視的危險味道。雖然他每每懶洋洋跟她說話時,也像個孩子,可那涼薄漆黑的雙眼之後,到底藏著個怎樣的靈魂,才能寫出那麼多娓娓道來的歌,才能唱出一個二十多歲男孩全部的喜樂哀愁?
  
  許尋笙自己則是個很隨性而為的人。她會因為和岑野賭氣,不答應張天遙去看他們復賽。卻也會因為岑野那麼笑著的一句︰老子大殺四方給你看——就徹底被挑起興頭,為他所感染。於是這天晚上,她將自己拾掇得清新乾淨,就去比賽場地——湘城某所大學的劇院,觀看岑野他們的戰況了。
  
  天空下著細微小雨,因今晚在這個場地復賽的,都是朝暮樂隊這樣名氣不大的樂隊,所以場地外人數還好。
  
  許尋笙循著排隊人群進了場,期間還有個大學男生問她是不是本校的,她笑笑未答。
  
  一進去才發現他們給她的票,還比較靠前。不過除了大學生們,還有一部分是粉絲。許尋笙發現,朝暮樂隊居然也有粉絲團了。十來個女生舉著「朝暮」「小野」的燈牌,打扮得非常性感可愛,她們熱熱鬧鬧熙熙攘攘坐進了許尋笙前面一排,吸引了在場很多人的目光。此外還有一些地下樂迷打扮的人,有男有女,系數入座,明顯都是認識的,在討論那支樂隊能晉級,許尋笙聽到了好幾次「朝暮」的名字。
  
  比賽開始了。
  
  雖說只是湘城區的一場復賽,且在學校劇院裡舉行,可從場地佈置、現場音樂、效果來看,居然都很不錯,精緻、簡潔、高效。可見主辦方的確是投入了很大精力,卯足了勁兒要把這次節目做好。
  
  復賽採用評委打分的積分制,評委會綜合考慮台風、原創歌曲、觀眾反應、演奏等方面,進行打分。也要等這一輪結束後,才知道朝暮樂隊是否能進10強,且在10強中的積分排位。
  
  起初上臺表揚的,是兩支在許尋笙看來,表現平平的樂隊。也許氣氛夠熱烈,現場吉他貝斯和主場也挺瘋狂的,惹得全場都跟著尖叫。可叫完之後呢,啥都沒有,沒有動聽的旋律,也沒有入心的歌曲。這樣的樂隊,來一支還好,來第二支,就叫觀眾們明白,不過爾爾,都還差了最重要的東西。
  
  而後就是朝暮樂隊登場了。
  
  許尋笙身前響起一陣狂喜的尖叫,「小野!」「小野!」不光是那些女孩們在尖叫,連許尋笙旁邊的幾對男女,也用手捂成喇叭在鼓勁兒︰「小野!加油!朝暮樂隊,加油!」
  
  這不僅引得全場觀眾側目,連評委們都在交頭接耳。
  
  他們上場了。燈光之下,舞臺之上,人的容顏變得隱約。隔著這麼遠看,他們都是一群極明秀的男孩子。但也許現在的女孩子們,天生個個都是顏控,能把得到上天寵愛的驕子們,辨識出來。許尋笙已聽到身後有幾個女孩在討論︰
  
  「哇,這是什麼樂隊?主唱好帥啊!」
  
  「真的挺帥的,還很高,留中分哎,好酷。」
  
  小野今天居然穿了件半舊西裝,裡頭是黑T恤,中長頭髮在燈光下漆黑柔軟,渾身充滿帥氣的復古味道。而張天遙幾個雖然也穿著平時的衣服,但都有些復古的細節,譬如張天遙打了個小領結,張海則穿了黑襯衣,趙潭雖然穿了T恤,長褲卻是格子的,輝子則穿了個小馬甲。使得整支樂隊年輕中帶著浪漫,浪漫中帶著點懷舊。
  
  小野拿起話筒,台下立刻有女孩尖叫。或許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忽然唇角一彎,笑了。
  
  在某個瞬間,許尋笙看到他朝自己的方向望過來。當然,也許只是偶然而已。因為他始終只是用那樣淡漠的眼光,環顧全場。
  
  樂隊演奏的,是在她的訓練室唱過的一首老曲子,旋律不錯,亦有激情,在今天這個唱歌,穩妥而合適。
  
  然而許尋笙沒料到,岑野在靠近麥克風時,忽然又微微笑了一下,那模樣竟讓她覺得熟悉,剎那間彷彿不再是臺上那個冷漠的歌手,而是那個在她的工作室裡,有點調皮有點溫暖的男孩。而後他開嗓了︰
  
  「昨天夜裡從你的窗前途經,
  
  你依然埋著頭生了悶氣……」
  
  許尋笙有點意外,他重新填了歌詞。
  
  「抱歉打碎了你的水晶鞋,
  
  sorry弄髒了你的牛仔裙……」
  
  許尋笙沒想過,大概在場的粉絲也沒想到,岑野還能唱這麼調皮快樂的歌。他不再是那個冷酷狂野的歌手,也不知想到什麼,盡管臉依然是酷酷的,眉角卻是溫柔的。帶著幾分男孩的小痞氣、小委屈和柔柔的深深的情意。
  
  「你是天生的灰姑娘,
  
  霧霾好大都遮不住你的笑。
  
  使我抬頭見明月照山川,
  
  低頭見波光懷中繞。
  
  你是夢中的灰姑娘,
  
  天空好黑都藏不住你的光。
  
  我想我想把時光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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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5 10:28 PM

第18章 寶貝別跑(下)

  許尋笙忽然覺得耳朵裡像是有根弦輕輕彈了一下,她擰開水瓶喝了一口,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也許劇院裡暖氣太熱,又不通風,她想。
  
  一支小情調,居然也令朝暮越唱越嗨,幾個男孩開始滿場跳了起來。講真這還是許尋笙第一次看到岑野在舞臺上真正像個大男孩的樣子,唱得很快樂,跳得也很快樂。雖然他們都不是專業舞者,動作也都隨意,卻偏偏有種感染人的魅力。
  
  果然,全場都被感染,開始跟著他們的節奏「啦啦啦——」大合唱起來,連前排評委,都一起隨著旋律,一下下點著頭,身子輕輕搖擺著。也許許尋笙是全場最鎮定的一個了,靠在椅子裡,那一瞬莫名的心跳不安一閃而逝,仔細聽著,品評著。她想,雖然還有不足,但應該……晉級沒問題了。
  
  一曲終了,大夢方醒。
  
  岑野停下搖擺的步子,停下吉他,將話筒放回支架上,嗓音低沉︰「我們是……朝暮樂隊。」
  
  台下響起驚天動地般的歡呼,男孩們全笑了,岑野也壞壞一笑,於是引來前排更尖銳的一陣歡呼。導致評委們必須向觀眾揮手致意,現場才平息下來。
  
  幾個人在臺上站直了,評委開始點評。
  
  一個說︰「我聽過朝暮樂隊在海選時的歌曲,很勁爆,很搖滾,沒想到還能唱這種民謠流行風格的曲子,說明瞭這是一支可以駕馭不同風格的樂隊,我很驚喜。」觀眾一片鼓掌。
  
  另一個說︰「完美!我看好你們,我希望你們在湘城區奪冠,進入全國決賽!」
  
  哪怕是岑野幾個也露出驚喜的笑容,觀眾的掌聲更熱烈。
  
  第三個清了清嗓子,卻說︰「確實表現很好,不過仔細聽,整支樂隊還是有些不和諧的地方……」他還沒說完,岑野已點了點頭,其他幾人都收了笑,許尋笙想,顯然他們自己也都明白。
  
  評委看向張海︰「鍵盤手,有幾個復雜旋律,節奏明顯快了,而後貝斯手差點也被帶快了。好在主唱沒有亂,吉他也沒有亂,鼓手表現中規中矩,所以整支樂隊的表現沒有被帶亂。你們本來可以有更好的表現。希望下一輪,你們能拿出最好的狀態!不過我依然要說,今天看到這裡,你們的表現依然是最好的,甚至很可能是今晚最好的,加油。」
  
  台下安靜了一會兒,這時才又是一陣歡呼。男孩們全都認真點了點頭,感謝了評委,下場。
  
  許尋笙把後面的,盡管朝暮有瑕疵,但是今天這場復賽,不會有比他們整體表現更出色的了。臨近尾聲,許尋笙去上了個洗手間,便懶得再坐回去,走出劇場。
  
  劇場臨近學校南門,此時燈火通明,停了不少人。大多是退場的樂隊,還有他們的樂迷在等。許尋笙下意識往人群中望了幾眼,恐怕不容易找到朝暮樂隊,也無法及時跟他們道賀,於是作罷。
  
  剛往公交站走了幾步,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喊︰「許尋笙。」
  
  她回過頭,車來車往的喧囂聲中,看到一個人影從人群中走出來,不是岑野是誰?兩人隔了大概有一二十米遠,他的西裝已脫了,穿了件黑色羽絨服,帽子戴著,露出張白生生的臉,似乎在望著她笑。
  
  許尋笙也微微笑了,站定不動,想等他過來說話。哪知旁邊忽然有粉絲發現了他,喊道︰「小野!小野!」幾個舉著燈牌的女孩一下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把他給圍住了。許尋笙瞧見他似乎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然後幾個女孩拉著他拍照。
  
  站在他身旁的兩個女孩,神色明顯很激動,旁邊還有不少人,也笑著圍觀。兩個女孩一下子挽住了他的胳膊,頭也靠到他的肩上去,毫不矜持。
  
  許尋笙瞧見他的臉色淡淡的,居然直接把手抽了出來,還往後退了一小步,叫兩個女孩靠不到了。也不知道他說了句什麼,女孩們一愣,全都低聲臉紅叫了起來,好像也沒有被他的舉動得罪,反而被撩到了。
  
  而後他這時似乎忽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閃光燈亮起,又隔得遠,許尋笙看不清他的眼神。不過馬上又有別的粉絲圍了上去,她都看不到他了。
  
  許尋笙笑笑,這時她等的公交車也到了,她摸出公交卡,不疾不徐上車。這時忽然有個人影,跟著她飛快竄上車。許尋笙沒想到是張天遙,他則一手撈住車頂欄桿,望著她,笑得很深,眼睛很亮。
  
  許尋笙︰「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張天遙跟著她一直走到座位前︰「我送你回家啊。」
  
  許尋笙不吭聲,兀自坐下。他則一屁股坐在她身後的位子,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望著她。許尋笙到底還是轉頭說道︰「今天,恭喜。」
  
  「還得謝謝你把那麼好的樂器借給我們。」他說。
  
  許尋笙不置可否地笑笑,轉過頭去,說︰「我不用人送。」
  
  張天遙自然早料到她這樣的反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太晚了,我不放心,送你到家門口就走。否則你遇到壞人怎麼辦?」
  
  許尋笙便不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說︰「喂,你聽到評委說沒有,就數我和小野表現最穩最牛B啊。」
  
  許尋笙望著窗外的夜色流光,也不知怎麼的,笑了,答︰「嗯,是啊。」
  
  朝暮樂隊這一輪的表現,非常符合許尋笙的預期,總積分排名第二,殺入大區十強。
  
  這已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
  
  以至於隔日下午,他們來訓練室練習時,個個看起來都意氣風發,眉目帶光。許尋笙整個人還是淡淡的,彈著琴,看著書,聽他們吹牛逼,給他們泡茶喝。
  
  她跟岑野和好了,自然不會再給他臉色看。岑野從她手裡拿走一杯茶時,笑容暖而淡︰「喂,聽到我寫的歌詞沒有?」
  
  許尋笙︰「唔。」
  
  「多謝你跟我冷戰,給了我靈感。」他懶洋洋地低聲說,沒有別人聽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6 09:24 PM

第19章 hello鍵盤(上)

  許尋笙淺淺笑了,並不會去過度解讀什麼,靈感而已,她轉身去給別人倒茶。張天遙還是老樣子,遠遠凝望著她,偶爾會同她說幾句話。不過許尋笙最近覺得,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深深的,像是有別的什麼意味,卻難以說出口。許尋笙當然不會去主動探究。他若來,她便拒。這小子並不笨,他知道的,死心只是時間問題,結束他的這一場感情遊戲。
  
  許尋笙也注意到,張海今天沒有來。比賽那天,他的表現,還有評委的點評,講實話會讓他這樣一個資格最老的樂手,臉上掛不住。加之許尋笙覺得,張海也不是個大氣虛心的性格。他會不會繼續成為樂隊的軟肋,抑或是不穩定的隱患?
  
  她也聽到岑野問輝子︰「海哥還是沒接電話?」
  
  輝子答︰「估計又跟哪個妹子去浪了。畢竟剛贏了比賽嘛。」
  
  「沒事我待會兒再打給他催催。」趙潭說,「海哥昨天還發話了,後頭要好好比,他這回也憋足了勁兒,想拿大區冠軍。」大家於是都笑,似乎覺得張海只要有這份心,那怕有時缺席練習,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許尋笙也不知道他們說著說著,怎麼就說到要她請客吃飯了。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輝子提議︰「許老師,我們表現這麼好,你不該獎勵嗎?」
  
  等她回過神來,幾個男孩已點頭附和。連一向厚道的趙潭都笑著說︰「許老師都獎勵我們那麼多奧利奧了,現在積分第二殺進十強,學生表現這麼好,老師是不能無動於衷啊。」
  
  岑野說︰「行,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她請我們吃飯吧。」
  
  許尋笙看他一眼——他什麼時候成為她的代言人了?張天遙則靠在窗邊,淡淡說︰「得了啊你們,別想敲她竹杠……」幾個男孩眼看要起哄,許尋笙已果斷開口︰「行,你們選地方。」
  
  他們一陣歡呼,許尋笙忍不住也笑了,摸摸不算豐厚的錢包,請他們吃頓好的,倒還是力所能及的。
  
  晚餐位址是岑野發給許尋笙的,定在附近商場的一家自助火鍋店,89元一位。許尋笙想了一下,覺得岑野還挺替她考慮的。對於這樣幾個肚子好像無底洞的傢伙,吃自助絕對更省錢。
  
  許尋笙到的時候,華燈初上,火鍋店裡坐了不少人,全是熱氣蒸騰油香撲鼻。許尋笙本想要個包廂,有附加費用也沒關係。哪知男孩們根本沒這習慣,早已佔據了大廳中間最惹眼的一桌,看到她就招手︰「許尋笙!來這裡!」
  
  許尋笙一個女孩在四個人高馬大的男孩一桌坐下,神態依然從容又斯文。她左手邊是岑野,右手邊是張天遙,趙潭和輝子則坐她對面。他們倒還挺有耐心的,等她來了,才打算去拿菜。許尋笙微微一笑,就跟他們的大家長似的,說︰「去吧,我在這裡守著。」幾個人全餓了,早按耐不住,去自助區搜刮了。
  
  岑野腳下慢了幾分,是最後一個走的,對她說︰「喂,要不要我給你拿點什麼?」
  
  許尋笙抬頭看著他說︰「謝謝,不用,我待會兒自己拿。」
  
  「那你喝什麼?」他問,眉眼間忽然又了點笑意。許尋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笑什麼,也微微一笑,點頭說︰「那也給我拿瓶啤酒吧。」
  
  「嗯。」他雙手插褲兜裡走了,倒不似其他人那麼饑不可耐。
  
  許尋笙等了一會兒,就吃驚地看到輝子非常有技巧地用雙手端著至少十盤肉回來了,他一揚頭︰「嗨,許老師,快去拿吃的吧,我要先吃點肉墊肚子了!」
  
  許尋笙點點頭,還是覺得好笑又可愛,慢悠悠走到自助區,掂了個盤子,開始慢慢選。她也拿了一小盤羊肉卷,又揀了些貝類、土豆、粉絲之類的,而後走到一個窗口前,等三文魚片。
  
  冷不丁聽到身邊有人說︰「我還以為你淨吃素呢。」
  
  許尋笙轉過頭,看到岑野端著兩個堆得滿滿高高的盤子,削瘦修長的雙手穩穩當當。羽絨服脫掉了,穿著灰色衛衣和牛仔褲,簡簡單單,高高瘦瘦。那雙眼卻綴著清澈的光。
  
  許尋笙轉過臉,答︰「我又不是尼姑。」
  
  他立刻說道︰「嗯,彈古琴,喝茶,刻章,種菜,你怎麼就不能做新時代尼姑了?」
  
  許尋笙忍不住笑了,這時窗口送出一盤三文魚,岑野居然還騰出一隻手,很多事地替她把三文魚拿起放在大盤子裡,然後說︰「跟你商量個事。」
  
  他語氣正經,許尋笙便站定不動,仰臉看著他。他把手裡兩盤重物,往旁邊桌上一放,又把她手裡東西接過,放下,然後把她人往旁邊一拉,就站在蒸汽升騰的一個廚房窗口前,眉眼變得沉著認真,又是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她︰
  
  「想再問一次——能不能來我的樂隊,做鍵盤手?」
  
  許尋笙沉默未動。一時間,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上一次邀請時的口出狂言,還有被她拒絕後,他冷冷的那句「沒勁」。也想到了張海那天的表現,其實很多事,她相信一直以來小野都明白,但是他清楚什麼該說出口,什麼不能。
  
  除非已危及到整支樂隊的前途,他便會有自己的思考和抉擇。譬如現在,在張海不在的時候,在其他人大概都還不知道的時候,對她發出邀請。
  
  而對許尋笙來說,這一次拒絕他,竟比上一次艱難很多。而且他那樣驕傲的人,這世上又有誰能得到他的兩次邀請,然後……拒絕他兩次?
  
  於是許尋笙轉念間,決定使出自己慣有的伎倆——「拖」字訣。岑野便看到她那清秀的眉頭微微沉下去,像是在非常認真考慮,而後她抬起眸,幾乎是無懈可擊的一笑,那笑清甜而明艷,一如他歌詞中的樣子,總是有溫柔的光。她說︰「小野,我確實沒考慮過加入樂隊,你也明白,我不喜歡上臺表演受人矚目。不過……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你想要什麼。作為朋友,我肯定支持你們。你讓我考慮考慮,再給你答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6 10:20 PM

第20章 hello鍵盤(中)

  哪怕年輕精明如同岑野,在這樣氣軟聲柔的人面前,心也恍惚了一下,覺得舒服又受用,也沒有了急切追問的念頭。他看到寥寥蒸汽裡,她低頭將一縷髮絲攏到耳後,而後那髮絲就垂在白皙細嫩的脖子旁。
  
  「好……謝謝。」他聽到自己說。
  
  許尋笙心頭一鬆,被他黑黢黢的眼神一直這麼盯著,居然也有些不自在,便學他的樣子,將他的兩盤戰利品,端起遞回他手上,再端起他的盤子,剛想轉身逃離,卻聽到他忽然又頓悟般開口︰「喂,你不會是在糊弄我吧?想混過去?」
  
  許尋笙微微一僵,抬頭一看,恰好看到三文魚視窗又送了三、四盤出來,便抬了抬下巴,問︰「你要不要三文魚?」
  
  岑野抬頭一看,立刻點頭︰「要,我要。那四盤都幫我拿了。」
  
  許尋笙︰「……好。」
  
  兩人回到座位時,其他人都坐下來,吃得正熱氣騰騰。兩人也坐下開吃,許尋笙身旁的張天遙,忽然狀似不經意地問︰「你倆剛才站那兒聊什麼呢,聊那麼半天?」
  
  許尋笙自然懶得說話,岑野的手則往她椅背上一搭,對張天遙說︰「回頭跟你細說。」
  
  張天遙這才笑了,看她一眼,說︰「行啊。」
  
  這一頓飯吃得快快樂樂的。雖然許尋笙話不多,可是偶爾插上一兩句,似乎總是能領令男孩們發笑。他們還故意搞怪,吃完的盤子都堆在她面前,一有人經過,就故意大聲說︰「啊,許老師,吃得真不少啊!」許尋笙只是無奈地笑笑,或者奉命又去給幾位少爺守著比較搶手的三文魚羊肉卷窗口之類的。但他們也會去給她端來剛出爐的清湯一盅,或者鮮榨果汁。許尋笙心想,難怪跟他們一起吃飯這麼開心——誰跟他們在一起,會不開心呢?
  
  這晚許尋笙回到家,從桌下摸出一方青田石。在燈下仔細一看,章面才有了個輪廓,朝暮的「朝」字剛刻了個開頭。她從抽屜裡掏出工具,在燈下又仔細刻了起來。
  
  她覺得他們能拿到湘城區冠軍。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其實她知道,有的人,有的樂隊,生來註定輝煌,幾乎不會有太長蟄伏的過程,就會閃耀在眾人面前。朝暮是。幾年前的古漫輕獸樂隊,也是。
  
  天之驕子,總是自己就能從茫茫眾生中,脫穎而出,一飛沖天。
  
  想到這裡,許尋笙眉目間只是升起柔和平靜的光澤,視線再度回到章面上。在她看來,整個湘城區唯一能成為朝暮樂隊對手的,就是黑格悖論。但這支樂隊成立時間太久,堅持搖滾精神,卻也困於過去的精神。也許在技巧和成熟度上,比朝暮樂隊更勝一籌。可是朝暮更有熱血和衝勁,而那,才是一支樂隊,才是音樂最赤誠重要的東西。她明白,那些評委也會明白,他們在尋找的是什麼。所以她知道,朝暮只要好好發揮,真的能贏。
  
  這枚方印,她打算就在冠軍之夜,送給他們,作為賀禮。而有冠軍加持,又送了小野一直想要的禮物,想必他不會再介意她不肯加入樂隊的事。
  
  許尋笙想得倒美妙,哪知才隔了幾天,這天晚上,她就接到岑野急促的、語氣極冷的電話︰「許尋笙,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工作室。」她答。她知道今天是他們進大區四強的比賽,要和另一支樂隊pk。但她這邊有學生提前預定了要來上課,所以不能及時趕去。估計待會兒能去看個結尾。不過她一點都不擔心,覺得他們只要發揮穩定,穩贏。況且前面一輪還有那麼大的積分優勢。
  
  岑野說︰「你現在馬上過來,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就要上場了,試音都試過了,但是張海還沒到,人也聯系不上。」
  
  許尋笙一怔,掛了電話,來不及細想什麼,她的課本來也還差十來分鐘就上完了,跟學生和學生家長道了歉,下次再免費補課一次。她向來厚道親切,家長沒說什麼。她出門攔了出租車,直奔比賽場地。
  
  在車上時,許尋笙腦子裡只亂了一會兒,就沉靜下來,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無論她是否會上臺幫忙,在他們向她打電話求助時,她都應該趕過去,站在他們身邊。
  
  如果張海真的趕不過來,他們缺少了鍵盤手……
  
  許尋笙靠在座椅裡,微微閡上眼,手指搭在車窗上,有些細微的不自覺的彈動。她還穿著非常樸素的羽絨服、毛衣和長裙,整個人看起來依然一點也不搖滾,一點也不地下,文靜無害。
  
  這一輪比賽的場地,就在上次朝暮樂隊表演過的著名黑咖livehouse。有好幾支樂隊今晚要在這裡pk,觀眾早已坐滿,前面的隊也開始比賽了。因有了岑野的囑咐,許尋笙得以直入後台。
  
  到了後台休息室,是個光線不強、也不太乾淨,但重金屬感很強的地方。就他們幾個待著,沒有別人。輝子和張天遙都坐在沙發裡,玩著手機,沒說話。但是許尋笙跟他們熟了,看得出來,兩人臉色都有些不安。趙潭看到她來了,打了個招呼,拿起手機,又走了出去,反復在撥打,但看樣子還是無人接聽。
  
  講真許尋笙也有些惱怒,為了他們。張海這個人,她一直是不待見的,但她也明白,張海是初入湘城的岑野,初生之犢的朝暮,不可或缺的。現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他居然掉鏈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是醉在哪兒,或者徹底把比賽丟到腦後。雖然一支樂隊不是非要鍵盤手不可,但朝暮樂隊的原創歌曲以旋律漸長,如果少了鍵盤手,等於是斷了一隻腿,今晚的比賽就堪憂了。
  
  朝暮樂隊的冠軍之路如果斷在這裡,那真的是會叫所有人都扼腕嘆息。
  
  張天遙看到許尋笙來了,丟掉手機站起來︰「你怎麼來了?」許尋笙想,看來岑野還沒跟他說,自己的打算。趙潭卻走過來,說︰「小野在裡邊等你。」許尋笙點點頭,在張天遙灼灼的注視中,跟著趙潭進了裡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rasfish 發表於 2018-4-27 08:06 PM

感謝大大無私的分享~~~~~~~~~~~~~~~~~~~~~~~~~

grasfish 發表於 2018-4-27 08:07 PM

感謝大大無私的分享~~~~~~~~~~~~~~~~~~~~~~~~~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7 09:19 PM

第21章 hello鍵盤(下)

  裡頭是個更小更暗的屋子,樂器設備都暫時放在裡面。只有一張很小的沙發,許尋笙走進時,就看到岑野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雙臂搭在大腿上,在抽煙。聽到動靜,他抬起頭,趙潭則掩上門,退了出去。
  
  他年齡雖然不大,卻是這個樂隊的靈魂和主宰。許尋笙想。
  
  滿是煙味兒的房間,讓許尋笙有點不舒服。他已熄滅煙頭,旁邊煙灰缸裡已有四五個。少年清俊的臉,在這房間裡顯得暗暗的。可是眸光依然閃亮。看到那眸光,許尋笙為他們擔著的心,忽然定下來。
  
  這個時候,他又像個真正的男人了。許尋笙想。
  
  「還有六分鐘。」岑野說,「我們就要上場了。」
  
  許尋笙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男人卻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他今天穿的件長風衣,很襯他,胸口有條骷髏頭銀鏈子,會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破洞牛仔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
  
  他在她面前站定。房間忽然顯得特別窄小。他們身側就是那架鍵盤,他的手掌摁在了鍵盤上,立刻發出一陣亂音。
  
  「張海呢?」她知道是徒勞,還是問道。
  
  岑野顯出幾分煩躁神色︰「不知道,昨天打電話明明說過了,下午卻一直聯系不上。我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飛機。但是我要拿湘城冠軍,不能被他就這麼毀掉。」
  
  許尋笙低下頭,看著他扣在鍵盤上的五指,不說話。忽然間手腕一熱,被他握住了。她的心猛地一顫,而他盯著她,手拉著她的手,按在了鍵盤上。許尋笙想抽手,抽不動,他就是非要把她的手壓在鍵盤上。
  
  然後他居然還笑了,輕聲說︰「許老師,先幫這一回吧,非要老子……求你嗎?」
  
  那天籟之音,此時輕輕柔柔低低啞啞說在耳邊,竟令許尋笙心生恍惚,耳朵竟也有些癢癢的了。
  
  他又說道︰「我們的訓練,你幾乎都在場,所有曲子你聽一兩遍就會記住。你如果上場,只會令我們的樂隊,更加驚艷。這些,我全都知道,早就知道。」
  
  許尋笙竟覺得,人生中沒有過這麼難以應付的時刻。因為他說,全都知道。
  
  她終於慢慢點了點頭,看到他眼裡剎那升起的璀璨光芒,她說︰「我……」
  
  才剛說了一個字,裡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許尋笙一下子抽回手,岑野也皺眉抬頭。
  
  是趙潭,看了他們倆一眼,目光深深︰「海哥來了!」
  
  岑野一怔,下意識看向許尋笙,她也愣了一下,旋即對他點點頭︰「那就好。小野,你還不快去?」
  
  岑野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飛快走出裡間。趙潭衝她笑笑,目光溫暖。許尋笙也跟出去,看到張海風塵僕僕出現了,已脫了外套,丟在沙發上,輝子給了他一拳說︰「靠,海哥,我們以為你不來了!」
  
  張海說︰「sorry啦,老子堵車了,手機又沒電,這不,換地鐵又騎自行車,才趕過來,靠,累死老子了!」他雖然在道歉,神色卻似乎沒有太當回事。
  
  這時,張天遙站起來說︰「海哥,話雖這麼說,但萬一晚了,你讓哥們兒怎麼辦?大家誰不防備著堵車,你就不能提前點出發?」
  
  張海一怔,隱有怒色︰「操……」其他幾個人都沒說話。
  
  岑野說︰「行了。海哥,馬上上場,可以嗎?」
  
  張海淡淡地說︰「有什麼不行的?不就是彈慣的幾首曲子嗎?」於是岑野也沒說話。
  
  這時工作人員來催上臺了,張天遙一把提起吉他,走到最前面去了,沒有理張海,輝子一聲不吭跟在他後面。張海沉著臉,低低罵了句什麼,趙潭過去,圓場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岑野也沒跟張海多說什麼,提起吉他上場。走到門口,回頭又看一眼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許尋笙,忽地笑了。
  
  那是一個非常清淡,帶著幾分冷酷,幾分明亮的笑。若許尋笙對岑野的瞭解再深一點,便知道每次上場時,這位歌者的表情就會變得這樣決絕。只是今天,多了幾分散漫和溫柔。
  
  於是許尋笙也溫和地笑了,用嘴型對他說︰加油。
  
  他點了點頭,去了。
  
  ——
  
  這是有史以來,許尋笙看過的,朝暮樂隊最糟糕的一次現場。起初岑野的歌喉還算穩,但貝斯、吉他都有些不太穩定。鍵盤手張海更是從第一首歌中間就開始搶拍,從這時起,徹底帶亂了整支樂隊的節奏。到最後,岑野的有幾句歌詞,都與伴奏不太和得上了。
  
  盡管現場還是有一些他們的粉絲,氣氛依然盲目熱烈著。可站在台下的許尋笙,也聽到幾個老樂迷在說︰「朝暮今天的狀態有點飄啊……」「早說過,那個張海最弱……」「他不是在湘城混很久了嗎?」
  
  幾個評委聽的過程也一直嚴肅,並不像上一場比賽,那麼親切愉悅。等到一曲唱完,岑野握著話筒站在那裡,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其他幾個人也知道不妙了,只有張海,依舊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評委的點評也毫不客氣,年輕的朝暮樂隊,上一場在他們看來是新鮮銳氣和敢闖敢拼,這一場卻變成了稚嫩、不穩定、不尊重音樂!許尋笙聽出的那些混亂之處,評委幾乎一一指出。只批得他們幾個就像石雕,一動不動垂頭站在臺上。台下的粉絲們也全都肅靜無聲,有幾個女孩甚至低頭哭了。
  
  「如果繼續這樣的狀態下去,別想進全國決賽!我看進大區四強都有問題!你們樂隊真的是要好好檢討一下,不要浪費自己的音樂才華!」
  
  比賽結果當晚就出來了。
  
  朝暮樂隊在這一輪pk中,輸給了本來應該穩贏的、實力較弱的那支樂隊。但因為前幾輪積分優勢太明顯,而那支樂隊又太糟糕,最後朝暮樂隊還是非常驚險的、勉強進了湘城區四強,四強墊底。
  
  也就是說,按照賽制,下一輪,朝暮樂隊即將正面遭遇積分排名第一的黑格悖論樂隊。因為是每個地區的前兩名晉級全國決賽,所以朝暮如果贏了黑格,就能繼續爭奪湘城冠軍,同時直接獲得全國賽資格。輸了,直接淘汰,這次比賽的旅程也就中止了。
  
  這其實是許尋笙不想看到的,大概也是評委和很多湘城樂迷不願看到的。本來,大家都希望朝暮樂隊和黑格悖論樂隊分別殺入決賽,一起出線,代表湘城征戰全國。現在,湘城生死之戰,提前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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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7 10:20 PM

第22章 妖女狂狼(上)

  這個晚上,除了張海,朝暮樂隊的人大概都挺沮喪難過的。
  
  張海是真的不會再為這種事難過,他是有點懊惱,心底深處或許還有那麼個地方過意不去。但僅此而已。
  
  他幹搖滾快10年了。從18、9歲時,不顧父母反對,走上音樂這條路,他覺得就註定了自己的愚蠢和幼稚。10年來,他進過各種比賽的決賽,也窮到連飯都吃不起過。他的嗓子原本好的,後來煙酒太多,越來越不成了,就只能彈琴。講真手指也沒有幾年前靈活。但他本不笨,越來越覺出,這個圈子和別的圈子,沒有什麼不同。要想活得好,不一定靠技術,關鍵還是靠人脈。想通了這一點後,他的日子明顯好過多了。湘城各大酒吧livehouse的經理,他都能打上招呼。光靠幫人聯系演出,買賣消息,收取經紀費用,他每個月就有幾千塊收入。
  
  當然還是不夠用,一直在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拿到筆錢,從此退出這個圈子,徹底不彈了,或者只把經紀的活兒當外快了。只是隨著年齡越大,時間越久,這個希望反而越渺茫。
  
  他肯加入岑野的樂隊,也不是真的抱著要紅遍中國的希望。紅?怎麼可能?他早沒了這麼可笑的、不務實的念頭。只是與岑野相遇時,多少被這小子的歌喉打動,還有他眼中的野心。張海有種感覺,這小子說不定能幹成大事,跟他搞能掙錢。而且他們的合作,也是各取所需,岑野初來湘城,想要依仗他的人脈;而他呢?岑野當時說的一句話打動他︰「海哥,混圈子,總有個圈。您總是要在一支樂隊裡待著。別的老牌樂隊能有多少機會?在我們這樣的新樂隊,反而能更多的接觸新生力量,對您在圈內的名聲也有好處。我們要是起來了,您不是更有面子?」
  
  張海想想也是,老牌樂隊,他哪裡還能進去,還能替人家經紀?帶帶新人,除了落下輩分名聲,也能收割更多利潤。
  
  張海在朝暮樂隊還擔了對外經紀、接演出的活兒,所以分錢時,只有他是拿雙份的。主唱小野都跟其他人一樣,只拿一份。
  
  這夜比賽結束,幾個人回到休息室,氣氛凝固得可怕,沒有一個人說話。張海說到底有點心虛,藉口上廁所,乾脆直接走了,懶得和這幫小子再扯。
  
  不過他還是記得,剛才走時,岑野的樣子。平時總是很好說話的小子,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英俊的臉看起來有些陰森。居然看著叫人有些膽寒。
  
  「呸……」張海往地上吐了口痰,揮手叫了輛的士,打算再去馬子家裡鬼混一個晚上。
  
  然而雖然今晚朝暮樂隊比賽失利,表演邀約卻一直沒斷,張海的手機響個不停。約莫朝暮在湘城是真的火了,各大house都邀請去表演,甚至還有明年3月的湘城果凍音樂節。張海今晚又接了三個電話,幹經紀的活兒他卻是一把好手,態度不卑不亢,俏皮話說得人家心裡舒服又滿意,最後讓人家把條件合同都發過來,看看再說。現在朝暮樂隊的表演身價可是水漲船高,沒個萬兒八千,張海是不會點頭的。
  
  接完電話,張海靠在車裡,懶洋洋吹著風,早把今晚的失利丟在腦後。他想得還挺美的,朝暮樂隊能戰勝黑格悖論,繼續挺進全國決賽,固然是好。不過,私心裡,他一方面覺得朝暮不可能贏黑格這樣的大牌;另一方面,進了又能怎樣,難道還能得冠軍,別說冠軍,真的能紅?仔細想想這些年那些參加選秀的歌手,多少倒在晉級的路上,連個屁都沒留下。在他看來,倒不如下一場就輸了,反正在湘城火了啊,這樣也不會被後面的比賽耽誤掙錢。趁熱打鐵,多接表演、參加音樂節,怒賺個兩三年的錢,他養老退休也夠了。
  
  這麼洋洋灑灑想著,手機卻又響了。是另一個跟他在圈內幹同樣活兒的哥們兒打來的。
  
  「喂?」張海說,「有屁快放。」
  
  對方陪笑︰「海哥,聽說今天晚上……輸了?」
  
  張海︰「切,輸贏兵家常事,下一場幹掉黑格悖論,不就得了?」對外他自然不能唱衰。
  
  「幹掉黑格?」對方笑笑,顯然不太把他的話當真,嗓音卻放低下來,「海哥,跟你說個事,有人想見你,談談合作。」
  
  張海一愣,直覺告訴他,不那麼簡單,他淡淡地說︰「誰啊?」
  
  對方笑了︰「他們問你,現在靠樂隊分成,才能掙多少啊?想不想一次,你一個人掙一票大的?還很簡單,你什麼都不幹,就能得到。」
  
  張海坐直了,沒有說話。
  
  夜色漸漸變得深沉,燈光逐漸稀疏,走到哪裡,已都是寧靜。有人在夜色裡徹夜難眠;有人放肆狂歡;有人暗自揣摩計劃,也有人開始懷揣不太想面對的欲望和秘密。
  
  這夜,朝暮樂隊的表演結束後,許尋笙就走了。
  
  這一次,沒有人等在門口叫住她,也沒有人屁顛顛跑來送她回家。她搭乘公交,坐在靠窗位置,望著一棟棟建築、一根根燈柱閃過,想到剛才岑野幾個站在臺上的表情。時間仿佛定格在那一幕,他們是難堪的、痛苦的、沮喪的、憤怒的……盡管那些情緒都藏在少年安靜的表情下,藏在他們的眼裡。
  
  許尋笙輕輕嘆了口氣。現在還是不好靠近,讓他們自己面對比較好。
  
  已經不是擔心黑格悖論太強大的時候了。今天朝暮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團隊氛圍和士氣都跌倒穀底,他們能不能戰勝自己,把狀態和鬥志找回來,才是當務之急了。
  
  此後三天,朝暮樂隊一直沒有出現在許尋笙面前。她生活如故,每天授課,彈琴,寫曲,打掃地下訓練室。有時候也會從網上找出朝暮樂隊和黑格悖論樂隊的各自的表演視頻,安靜地看、琢磨。她想︰他們什麼時候能振作,三天,差不多了。
  
  結果第三天中午,許尋笙開著暖氣,抱著床毯子,靠在躺椅上,正在午休小憩,敲門聲將她吵醒。
  
  已是深深的冬天了,那人的身影在玻璃門外,是團高大的不講理的影子。她還沒來得及起身,那人又開始敲門,自帶音律節奏,「噠噠」兩下「咚咚咚」又三下,就像手指在她的門上唱歌。
  
  許尋笙默然,只得揚聲道︰「稍等。」經過洗手池時,匆匆洗了把臉,這才跑過去,打開門。
  
  岑野背著個吉他盒,站在門外。還是那副高高大大懶洋洋的樣子,看她一眼說︰「老子吵醒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AN591 發表於 2018-4-28 01:12 PM

感謝大大的無私分享{:2:}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8 10:03 PM

第23章 妖女狂狼(下)

  許尋笙︰「唔……」將淩亂的髮絲攏到耳後,他已自顧自笑了,繞過她走進來,許尋笙還沒問他來想幹嘛呢,他已瞅見那寬大的暖烘烘的躺椅,摘下吉他放在牆角,長腿一抬就躺上了她的椅子,然後舒服的一瞇眼︰「哎……我躺會兒,腰好痛……」
  
  許尋笙問︰「你幹什麼了,腰好痛?」
  
  他居然扯過毯子,蓋在臉上,聲音嗡嗡地︰「寫了一晚上曲子,腰酸背痛。待會兒彈給你聽。看到像床的東西,我就想躺下,先補會兒眠……」
  
  許尋笙連忙扯他︰「不行,我的學生馬上就到,你不能睡這兒。」哪知卻扯不動了,他還故意發出了低低的鼾聲,跟頭牛似的。她扯了幾次,他也裝死不動。過了一會兒,呼吸漸低,居然真的睡著了。
  
  許尋笙又不是真能把這樣倒頭睡著的傢伙,硬生生叫醒趕走的人,只好作罷。好在她的休息區和教學區間,還有道簾子,她把簾子輕輕拉上。
  
  這時學生也到了,許尋笙回頭又看了他一眼,頭還蒙著呢。她又走過去,輕輕把毯子拉下來,讓他露出臉。睡夢中的人沒有再反抗,一雙眼長長深深的,那張臉白皙而寧靜。
  
  那麼大一隻,躺在她的椅子上,像頭疲憊的小狼。
  
  許尋笙的課上了三個小時,直至暮色降臨,學生也走了。她輕輕挑開簾子,卻發現那傢伙不知何時醒了,躺著沒動,雙臂枕在腦後,眼楮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
  
  見她探頭進來,他一下子坐起,揉了揉頭髮說︰「喂,我好餓,有沒有吃的?」
  
  「準備下麵條,你要嗎?」
  
  他頓時笑了︰「我要。你那個小鍋我知道,來兩鍋。」
  
  許尋笙︰「……好。」
  
  許尋笙煮麵的時候,就聽得他悉悉簌簌起來,洗了臉漱了口,又坐在暖氣片旁邊嗑瓜子吃。許尋笙有一次回頭望,發現他正伸長脖子望著這邊。她把臉轉回來,忍不住笑了——有這麼餓?
  
  許尋笙有張小桌子是專門吃飯的,先端上來的兩鍋,果然都被他呼呼哧哧幹掉了。許尋笙最後盛了一碗,坐在他對面慢慢吃。他先吃完了,起身︰「老子出去抽支煙消化消化。」煙盒還沒掏出來,許尋笙頭也不抬地說︰「別抽了,你那嗓子,得養著。酒我看你是沒指望戒掉了,煙總要節制。」
  
  岑野沒動,過了幾秒鐘,又坐下來,從旁邊她的糖果罐裡又抓了把瓜子出來嗑,一邊嗑一邊說︰「你跟壇子一樣囉嗦。」

  許尋笙笑而不語。
  
  等她吃完了,他也不提今天來的用意,從桌上拿起她的一本音樂理論書,翻了幾頁,居然認真看了起來。許尋笙也不問,坐到琴前,開始擦琴。
  
  剛擦了兩具,聽到岑野問︰「剛才你教小屁孩彈的,是什麼曲子?」
  
  許尋笙頭也不抬地答︰「《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岑野疑惑地問,「就是樹上那個梅花,弄三下那個?」
  
  他說得有趣,許尋笙微微一笑,點頭。
  
  岑野說︰「不對啊,不應該是『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他唱了起來,而後說︰「你彈的是什麼?」
  
  許尋笙悠悠淡淡地答︰「是啊,我彈的是古琴曲《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玉妃引》,600年前就有琴譜了,跟你說的流行音樂當然不一樣。」
  
  岑野來了興趣,走到琴前,說︰「你再彈彈,我聽聽。」
  
  許尋笙看他一眼,丟掉擦琴布,又去洗淨雙手,緩緩坐下,聚氣凝神,抬起雙手。她做這一連貫動作時,岑野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看她的背影,她的腰肢,她的面目,她的十指。其實這些動作,岑野早看她做過無數遍,不知怎的,竟也不厭,還挺愛看的。
  
  古曲伊始,曲調緩緩,如錚如訴。原本是極簡單的音調,可她的琴音太好聽,每一聲彷彿都藏著千萬低鳴。
  
  許尋笙原本凝神彈著,偶爾抬頭,看向岑野。她彈琴時,身軀是孤直的,神色是安靜快樂的,總是如此。岑野隔了一張琴,坐在琴凳上,單手托著下巴,一直盯著她。於是許尋笙就望見了他顏色深邃光澤淺淡的眼,那裡頭亦很安靜,像藏著所有的秘密,又像什麼也沒有,只有他向來隱藏至深的溫柔寧靜。
  
  許尋笙看了他幾眼,就低下頭去,旋律快了,指法也快了。她盯著自己的手指,他也盯著,看著那十指靈巧得如同有了生命,在七弦上跳躍輕撫,如同撫動一團遙遠的古夢。
  
  而後是一段輕盈清脆的泛音,宛如清新的江南小調,許尋笙正彈著,忽然察覺到他的影子在動,抬頭一看,他竟隨著旋律,頭輕輕點著。許尋笙的指法一下子亂了,好在她功力深厚,立刻在下一句穩住,心想他大抵是不知道的,他又不懂古琴曲。哪知斜眸望去,卻見他嘴角含笑,沒有看她,兀自低低笑著,也不知在笑什麼。
  
  許尋笙也不知怎麼的,臉頰微微發燙,強迫自己心神收到琴上,那臉上的紅潮彷彿才褪下去。
  
  緊接著的,是一段更加明亮脆亮的彈奏,有點類似吉他的solo。每當彈到這一段,許尋笙總是最放鬆享受的,因為曲調最為流暢,悠揚,叮叮咚咚,千回百轉,其中妙處,不可對人言。她正彈的舒展,忽見岑野彎下腰,把吉他提起,取出,抱在懷裡。
  
  許尋笙雙手未停,可心卻像被一根絲線,輕輕懸起。他居然也聽出來了,低笑著說︰「喂,穩住啊。」許尋笙手下頓時倔強地穩了,還沒來得及細想什麼,在她剛剛彈奏的一句悠揚未落,更為清脆纖細的吉他聲響起,接著她的古琴聲,順勢變了調,彈出了一句完整的全新的旋律。可偏偏,兩個聲音和在一起,沒有任何突兀,甚至好像本該如此。
  
  許尋笙十指未停,而岑野頭低垂著,十指緩緩撥動。他的聲音開始追趕她,開始附和,兩個琴音竟配合得天衣無縫。她快,他便快;她慢,他也慢。她撥弦玲瓏如黃鶯玩轉,他長指落下似泉水傾瀉。她早已沒彈《梅花三弄》,改了曲調,漸漸金戈聲起,千軍萬馬奔騰直視。而他不停地追,不停地追,越彈越快,越彈越激昂,區區一把吉他,竟也與她平分秋色,共赴洪潮。
  
  她轉而進入曲折小巷,一連串復雜的泛音散音滑音指法,足以令任何觀琴者眼花繚亂,宛如一支細膩笛音,在清晨的朝霧小巷裡穿梭。他微微一笑,壓著吉他的幾根弦,也開始細細柔腸的炫技撥弄。分明便似妖女四處穿梭,而倜儻書生慢慢悠悠跟著,相形相似,相互為歌……
  
  於許尋笙而言,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新鮮、刺激,好勝心,還有被追隨、被引導、被撫慰的感覺。若說曾經她對岑野音樂的理解,還是止於他的品質和精神。那麼現在,她知道,他比她原以為的,還要有靈氣,也還要野性。
  
  她亦一樣。
  
  最後一個尾音,緩緩落下。許尋笙的雙手慢慢離開琴弦,即使不用抬頭,也能看到岑野也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符,然後抱著吉他,坐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兩張琴外,沒動。
  
  「許——尋——笙。」他故意慢慢悠悠喊了她的名。
  
  她還是不抬頭,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此刻竟不願抬頭,三根手指慢慢在琴弦上滑動。
  
  「夠野的啊。」他不緊不慢地說。
  
  他和她的感覺一樣。許尋笙心裡這樣想著,還是不說話。岑野放下吉他,把琴凳又往前一拖,然後人往琴桌上一趴,臉半埋在胳膊裡,抬眼看著她。於是那雙眼就顯得極深極長。
  
  許尋笙終於還是抬頭,看他一眼,又飛快移開,他頓時笑了,低聲問︰「剛才爽嗎?」
  
  他的言語總是粗俗,許尋笙的臉忽然又有些發燙,不想搭理。
  
  岑野的手指卻在琴桌上敲了敲,說︰「喂,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吧?」
  
  許尋笙的心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荷葉,微微晃動,明知故問︰「什麼事?我不記得。」
  
  「喂。」他只說了這一個字,非常不滿的。
  
  許尋笙突然笑了,站起來,去給自己倒茶喝,便見他趴著不動,眼楮卻一直跟著她。許尋笙轉過臉去,背對著他。
  
  「你答應了的,來我的樂隊。」他慢慢地說。
  
  「只是答應表演那一場而已。」許尋笙反駁,「而且你的鍵盤手後來趕來了,自然就不作數了。」
  
  岑野卻搖頭︰「不行,當然作數,你可是個老師,還是新時代尼姑,出家人說話怎麼可以不算話?你欠我一場,必須得還。」
  
  許尋笙說︰「怎麼還?隨時等待著張海再缺席,我頂替上?我許尋笙當張海的替補?」
  
  語氣頗有傲意,岑野卻笑了,他伸手撥了一下琴弦,許尋笙望著那好看的手指,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怎麼會讓你當別人的替補?」他淡淡的說,「你來我的樂隊,下一場對黑格悖論就上場。不是做鍵盤手……」
  
  他的眼睛裡剎那閃過光芒︰「琴手。」
  
  許尋笙靜了一下,原來他打的這個主意,難怪今天故意背著吉他來跟她戰。可這樣的嘗試,許尋笙從未做過,問︰「你確定?」
  
  岑野站起來,說︰「我確定。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黑格悖論的風格,優勢。我們跟他們都偏流行,風格太像了。他們甚至要更硬朗一些。我們只有出奇制勝,重新編曲,加入古風因素,加一把古琴進去。有新玩意兒嘛,肯定就有了絕對優勢。許尋笙,你,就是我們的王牌!」
  
  這時男孩眼裡又有了漆黑的堅硬的東西,許尋笙知道,那是慾望,是堅強,也是野心。她低下頭,想了想,微微笑了。然後就見他湊了過來,也笑了︰「喂,笑了,那就是同意了?是不是?可不能再耍賴反悔了,老子現在也算是見識過你的耍賴裝傻功力了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8 10:52 PM

第24章 無可救藥(上)

  許尋笙仔細聽著,三根手指搭在弦上,偶爾撥動出一個音。岑野坐在她對面,彈著吉他,偶爾皺眉停下來,說︰「這樣加好蠢!」
  
  許尋笙白他一眼,他便笑了,說︰「剛才幾句還是不錯的。」
  
  他接著往下彈,有時候是許尋笙彈,兩人將朝暮樂隊的一首歌,幾乎是重新編曲。這個過程很奇怪,按說將古琴加入他們的民謠搖滾裡,大家都沒有過經驗。兩人早已做好廢寢忘食的準備。他們確實也在這個晚上忘記了時間,但進展居然十分快,往往岑野剛彈完一句,許尋笙配合的調子就出來了。而有的地方,不適合加古琴,她竟也與他心有靈犀,停住不動。直至又到了某一處,兩人眸光流轉,手下又同時動了。
  
  於是岑野覺得,自己找許尋笙這個決定,那是相當之英明。出其不意絕對創新不說,試問天下還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嗎?自己是個古器樂高手,還會彈鋼琴,前男友是個搖滾主唱,岑野想,她對流行和搖滾的理解不會少。
  
  那個短命的酒駕的自以為是的主唱,岑野又想,他哪裡配得上許尋笙了。真他媽便宜那老小子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這麼過了,等岑野手捏鉛筆,在許尋笙提供的一個本子上,寫下最後一句譜子,已是凌晨兩點。岑野把筆一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許尋笙也揉揉眼睛,卻聽到對面人的笑聲︰「腰子說得沒錯,你好像一隻笨笨的松鼠。」
  
  許尋笙說︰「我哪裡笨了?」
  
  岑野順口就接到︰「你哪裡笨了?我挑的琴手,怎麼會笨呢,腰子太沒眼光啦!」
  
  許尋笙失笑,這傢伙在她面前怎麼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她站起來,也打了個哈欠,岑野說︰「吉他就丟這兒了,我懶得拿,明天睡醒了帶他們過來,排練新曲子!」說完眼裡就閃過光,嘴角也有春風得意的淺笑。
  
  「嗯。」
  
  他卻舉起手,見許尋笙不動,懶洋洋的挑眉︰「give me 5,琴手。」
  
  許尋笙剛抬起手,他的手掌已拍過來,輕輕的很帥氣的一下,而後盯著她,嗓音低低︰「許尋笙,明天見。」
  
  等岑野走出小區,末班公交車早沒了,好在他租的房子離她家本就不遠,縮緊脖子,一臉睏頓走回去。
  
  回到家時,趙潭早睡了,鼾聲震天。岑野胡亂洗漱了一下,爬到上鋪,剛想脫衣,感覺到口袋裡硌硌的,拿出一看,正是許尋笙的那個本子。
  
  岑野開著床頭的小燈,仔細看了看。他哪裡買過什麼本子,向來抓起一把不知哪兒來的廢紙,就寫下靈感。有時候趙潭倒是會買點草稿本回來。
  
  眼前的本子是白色硬殼的,也就岑野巴掌大。紙張非常光滑柔軟,還帶著淡淡的金光,一看就質量上佳。封面印著副抽象畫,是個少年,只露出半邊臉,眼神有點悲哀。頭頂是一隻鹿。這是一個半鹿半人的清秀少年。
  
  奇奇怪怪的。
  
  不過岑野知道,許尋笙喜歡的,就是有個性的東西,什麼東西都很講究,一支筆啊一個本子一塊橡皮擦那都是好貨。
  
  他將本子又塞回自己口袋裡。
  
  行,這個他就笑納了。
  
  ——
  
  岑野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之後立刻在微信群裡昭告所有人︰
  
  「我想讓許尋笙加入咱們樂隊,搖滾裡加入古風因素,給黑格一個驚喜。」
  
  樂隊的微信群裡幾乎立刻炸了。
  
  輝子說︰「古琴?乖乖,小野你可真會玩。」
  
  張海說︰「這想法不錯。」
  
  趙潭︰「許老師肯?」
  
  張天遙︰「許老師肯?」
  
  岑野躺床上看著手機,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肯啊。曲子都聽我的,改編完了。今天下午去她那兒,試試?」
  
  輝子︰「我靠,小野你厲害啊,能搞定她?」
  
  趙潭︰「我感覺這事兒說不定真的能爆。」
  
  張天遙︰「你什麼時候跟她說好的?」
  
  岑野靜了一下,回復︰「昨天。」
  
  ——
  
  大概下午三、四點鐘,他們來到了許尋笙工作室。而距離與黑格悖論的半決賽,只有兩天了。
  
  許尋笙已提前將一張琴搬到樓下,她一旦答應了做什麼事,便是大大方方義不容辭。見他們進來了,除了岑野,都是頗有些好奇探究地望著她,而她只是淡淡點頭,跟在他們身後,也走進排練室。
  
  張天遙放慢步子,很快落在最後,就在她邊上。
  
  「你怎麼肯答應的?」他問。
  
  許尋笙也不知道什麼回答,輕嘆了口氣,說︰「欠人家的。」她說的是實情,只因那夜在劇場休息室裡,面對岑野的柔聲請求,她一時心軟。張天遙卻沒做聲,過了一會兒,乾乾笑了出來︰「你什麼時候和小野交情這麼好了,他都能說動你。」
  
  他的語意雖然還故作輕鬆,可許尋笙並不喜歡這感覺,便不再說話。
  
  到了地下室,大家自然都看到了那具琴。輝子上前,摸了摸琴面,問︰「許老師,你這琴多少錢啊?」
  
  許尋笙照實答︰「兩萬。」
  
  男孩們都嘖嘖出聲,張天遙的情緒似乎又恢復了,笑著搖頭︰「富婆啊富婆。」
  
  許尋笙苦笑,她哪裡富婆了,這兩年攢的錢,幾乎都花在琴上了。要不她花錢幹嘛呢?她並不想伸手向家裡要錢,所以也有好幾個月每天只能在家熬粥煮麵吃,只比某個傢伙好一點點。
  
  大家各就各位,連張海今天都破天荒準時到了,看樣子似乎頗有興趣,加入古琴後,樂隊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效果。
  
  岑野故意輕咳兩聲,抱著吉他站在麥克風前,說︰「曲子有不少變動,你們都看一下,只管按平時的彈奏,不用管她,她自己能加進來。」而後抬頭看了眼許尋笙,她輕輕點頭,他彎唇一笑。片刻後,他揚起手指,第一聲吉他響起。
  
  ……
  
  結束排練,已是夜裡十點多,但是樂隊個個都神色振奮,心情很好。連起初情緒不太高的張天遙,都跑去對許尋笙說︰「看不出來,咱倆配合的這麼好!剛才那個吉他和絃,加入了你的琴,真是聽得人心肝都打顫。」
  
  許尋笙只是微笑不語。隱約感覺到那幾個站在另一旁,抽著煙喝著水,而岑野的目光也望著這邊。
  
  張海也一邊抽煙,一邊瞇眼望著許尋笙,說︰「小野,你這招真的不錯,咱們說不定真的能贏黑格悖論!殺進決賽。」
  
  輝子說︰「草,那不等於提前鎖定冠軍了,另一組半決賽兩支聽說都非常菜。」
  
  張海笑笑不語。
  
  趙潭提議去吃宵夜,男孩們哪有不樂意的,他們也邀請許尋笙,可她對這一項活動實在沒有愛好,堅決拒絕。張天遙和輝子還要再勸,岑野卻說︰「得了,人家明天早上還要上課,不像咱們能睡到自然醒。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9 10:03 PM

第25章 無可救藥(下)

  許尋笙將男孩們送出去,剛要關門,岑野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手順勢往門框上一按,倚在門邊看著她。
  
  「還有何指教,主唱?」她抬起頭問。
  
  這難得的調皮話顯然取悅了這小子,他嘴角輕輕一勾,露出個淡若流星卻燦如朝陽的笑。那張臉太近了,許尋笙垂下眼眸。
  
  「我們明後天的下午和晚上,都來排練。」他說,「你提前把時間空出來。」
  
  「好。」
  
  其他幾個人走出院子,發現岑野沒來,全都回頭望著。許尋笙注意到張天遙的目光尤其聚焦,不過岑野身子一動,倒把身後所有哥們兒的視線都擋住了。他朝她身上又瞟了幾眼︰「比賽那天,你不會還穿成這樣吧?」
  
  許尋笙看了下自己的毛衣和呢子長裙︰「不行嗎?」
  
  岑野笑了,忽然伸手一撈,抓起她的一個裙角,非常可惡地揉了幾下,又丟下,說︰「當然不行,老天,你見過哪支樂隊的人穿成隻松鼠上臺的?你覺得跟我們樂隊這麼牛逼這麼酷的氣質配嗎?」
  
  許尋笙想想的確不配,然後誠心請教︰「那應該穿成什麼樣?」
  
  岑野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見過的樂隊女成員,可那些另類的、新潮的衣著裝扮,什麼剃個地中海頭,什麼西裝裡頭是胸罩……他瞟一眼許尋笙,只覺得太陽穴猛的好像有根筋自己抽了一下。再看她一身柔軟婀娜的毛衣,什麼具體線條都隱藏其中可偏偏又能看出個七八分,忽然間心裡就有點毛毛躁躁的。可轉念間,又覺得把那些和許尋笙聯系起來,十分可笑。
  
  末了,他也想不出來許尋笙應該怎麼穿,便說︰「你就照著我的樣子,風格跟我們搭一點就行了。」說完將衣服帽子往頭上一套,神色一冷,雙手往口袋裡一插,擺出一副很酷的表情。
  
  許尋笙忍不住笑了,說︰「我盡量吧。」
  
  岑野想了想,又說︰「實在不行,就隨便穿條裙子。不過要薄的,短的,別像這種有幾十斤重的,懂嗎?長度不要過膝蓋,到大腿就剛剛好。」說完往她身上一瞄,嘴角已經不自覺地勾起。
  
  許尋笙︰「請滾。」
  
  ——
  
  半決賽就在上次海選的大劇場舉行,足以容納一千觀眾。這一次,全部坐滿了。除了評委、工作人員,還有許多粉絲。
  
  如果目測一下,就會發現,現場大概有2/3的粉絲,舉著「黑格悖論」樂隊的應援牌,1/3舉著「朝暮」、「小野」或者「天遙」。如果是一個月前的朝暮樂隊,看到這一幕,大概會洋洋得意,畢竟不是誰都能從湘城老大黑格悖論這裡分得一杯羹。
  
  但現在,人的心境已大大不同,他們坐在等候廳,看著螢幕中的現場畫面,會有些許欣慰,但更多的是焦躁。
  
  張海今天提前到了,沒叫大家操心。他甚至還挺認真的,提前了兩個小時來試音,還對幾個哥們兒說︰「今天都振作啊,幹掉黑格悖論,我們就進決賽了!湘城決賽,冠亞軍,進全國賽,有咱們這麼虎的新生樂隊嗎?」
  
  別說,他說得大家還挺興奮的。他一掃前一場比賽的胡來,雖然嘴上沒明說改過自新,大家也覺得這是他的表態,放心不少。
  
  「許老師呢?」張海問。
  
  岑野答︰「她說還有5分鐘到。」
  
  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幾個男人。
  
  說到底兩支樂隊都不是什麼超級大牌,所以休息室是共用的。還有兩名攝像師,跟著黑格悖論樂隊走進來,其中一個立刻將鏡頭對準了朝暮樂隊。
  
  岑野率先抬起頭,望著他們笑了笑。一個二十八九的男人已走過來,說︰「朝暮樂隊吧,我們是黑格。最近總聽到你們的名字。」說完笑笑,給岑野散了支煙,又給其他人散。
  
  那是他們的主唱大熊,據說還是個研究生,研究核子物理的。其他幾個,要麼是他的同學,要麼是他在圈子裡結識的哥們兒。他們幾乎都有本職工作,搞音樂已經有八、九年了。他們有的沉默內斂,也不於朝暮打招呼,有的則客氣地也過來招呼。
  
  這或許與攝像師們想像的畫面不一樣。沒有地下音樂的劍拔弩張,這支黑格悖論樂隊,冠軍最有實力的爭奪者,居然是支佛系樂隊。
  
  岑野他們也稍稍意外,因為外人看到的,更多是臺上的黑格悖論,總是鋒芒畢露、劍拔弩張。他們也聽聞過,黑格的人不錯。但沒想到,是這麼一群敦厚沉默的老男人。與他們相比,朝暮的人一下子顯得年輕銳氣起來。
  
  但岑野這幾個吧,雖然年輕氣盛,別人惹他們,他們會耍狠。但別人客氣,他們的義氣也絕對不輸。岑野和老熊聊了一會兒,彼此居然都還挺欣賞的。
  
  「候場10分鐘。」演播人員進來提示。
  
  大熊拍拍岑野的肩膀︰「我去再試試音,回頭一起喝酒啊。」
  
  岑野︰「成,誰贏了誰請。」
  
  大熊一怔,爽快笑了,點頭︰「好。」
  
  偌大的休息廳,兩支樂隊也就隔了十來米。老熊剛走回自己的隊伍,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岑野起初以為是工作人員,瞟了一眼就沒管。可幾乎是幾秒鐘之後,他反應過來,看著那人背著個大大的琴盒,朝這邊走來。
  
  趙潭幾個,同樣也沒認出來。只有張天遙,同樣察覺了,睜大眼看著。
  
  她穿著件灰白色衛衣,下邊是條很普通的牛仔褲,露出纖細白皙的腳踝,而後是雙帆布鞋。頭上還戴著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紅唇和下巴。長髮就這樣很隨意地散落肩頭。
  
  這在別人看來,或許只是地下女孩最普通不過的裝扮,可朝暮樂隊的幾個人,現在眼睛都看直了。趙潭站在一旁,察覺張天遙眼裡要命的驚艷,也看到了岑野眼裡毫不掩飾的亮光。趙潭下意識就是個念頭︰臥槽,搞什麼飛機?
  
  許尋笙走到他們跟前,抬起頭,眼睛是看著岑野的,問︰「行嗎?」
  
  岑野看了她幾眼,把目光移到一旁,點頭︰「行。」
  
  豈止是「行」。看到第一眼,就覺得心口一顫。岑野從未想過,從來端莊賢淑的許尋笙,會讓自己產生這樣的感覺。明明是普通的裝束,到了她身上,怎麼就顯得脖子那樣細嫩,腳踝那樣秀氣。連被衛衣裹住的腰身,都那麼纖細動人。
  
  她換了裝束,整個人看起來依然讓人舒服,可岑野忽然不太自在了,看一眼就覺得眼皮微微發燙,心口也發燙。眼角餘光又瞥見她放下背上的琴,彎腰打開琴盒,衛衣後便露出一小截白嫩緊致的腰。岑野就覺得心口被什麼「咚」地撞了一下,抬起眼,默不作聲地牢牢盯著看。甚至感覺到一股緊繃熱意,一下子從下腹竄到全身,爽爽的,酥酥軟軟的,也是隱隱煎熬的。
  
  他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口味奇葩,肝火太旺,慾求不滿。許尋笙今天只是稍稍穿得像個地下搖滾女孩,像個和他一國的女人,他他媽的就覺得她性感得無可救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8-4-29 10:49 PM

第26章 誰惹鋒芒(上)

  許尋笙正低頭整理著,只感覺到數道視線停在自己身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光,那人沉聲說︰「這樣穿很好看。」
  
  許尋笙淡淡一笑,沒有抬頭。
  
  那人又說︰「你別緊張。」
  
  許尋笙抬頭看著張天遙,認認真真說︰「我不緊張。」她真的不緊張,從小到大匯演表演多少次了,只是後來,厭倦了而已,能避則避,更多時候,是彈琴給自己聽,給知音聽。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隔著張天遙,她能感覺到岑野也望著這邊,嘴角下意識就微微一彎。
  
  「笑什麼?」張天遙問。
  
  「沒什麼。」
  
  她也瞧見了對面的黑格悖論樂隊,不過並不在意。
  
  那邊的大熊卻開口︰「小野,這也是你們的成員之一?之前沒看到到妹子啊?」
  
  岑野終於站起來,答︰「哦,她是我新招來的,彈古琴。」然後走向了她。
  
  許尋笙看他一眼,這人看似神色平靜,可語氣分明有些得意。而且對方是競爭對手,他也不知道收著藏著點。
  
  結果人家果然意外了,大熊說︰「有創意!」說完對許尋笙點點頭,當然目光裡也有點男人對漂亮妹子的留意。
  
  就憑這,許尋笙對黑格刮目相看的。臨開場了,得知了對方的創意招,他們也不羞不惱、不急不躁,一副我該怎麼唱怎麼唱的姿態。這是真正的自信和大氣。
  
  肩上忽然一沉,男孩那股清新乾爽的氣息逼近,居然是岑野把她的肩一勾,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喂,你現在不要在他們面前暴露太多。」
  
  許尋笙︰「……」
  
  剛剛故意炫耀暴露身份的不是他嗎?她又瞟一眼他擱在肩上的鹹豬手,目光倒是停了一下。這麼近看,更顯白皙、瘦長,關節好看。他的手可比他這個人文氣多了。許尋笙一抬頭,又見旁邊的張天遙,眼睛就恰恰盯在她肩上,她沒理會。只不過當著身後競爭對手的面,她不抹小野這個主唱的面子。
  
  等他就這麼攬著她的肩,走到兄弟們面前。大家都望著她,笑得很新鮮。
  
  許尋笙立刻說︰「爪子拿開。」
  
  岑野沒動,聲音就拂在她耳朵上,輕輕懶懶的︰「臥槽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這麼見外?」
  
  許尋笙非常冷淡地橫了一眼過去,兩人目光一對,他的眼裡漆黑疏淡,遠不像言語那樣輕佻,不過爪子終於撤了下去。
  
  「待會兒,全力以赴!」趙潭低沉有力地說,「大家什麼都別想,只想著把這場表演做好,無論如何都不留下遺憾!」
  
  大家都用力點頭,趙潭第一個伸出手,然後是輝子、張海、張天遙、岑野。大家都望著許尋笙,目光裡有同樣溫暖明亮的笑意。一股暖意同樣也沁入她的心,將手放上去,說︰「朝暮樂隊,我會傾盡全力。」
  
  ——
  
  四支樂隊,兩場半決賽,都在今晚進行。前一場已經比完了,其中一支樂隊勝出。他們叫固胖胖樂隊,實力還行,但和朝暮、黑格悖論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水準線上。
  
  所以湘城混音,今晚的第二場半決賽,其實是提前舉行的決賽,湘城德比。於是1000張門票,早早提前賣完,隨著比賽時間一點點逼近,現場氣氛更是熱烈無比。
  
  黑格悖論樂隊率先出場。
  
  他們登場時,幾個老男人的表情都沉肅下來,換上比賽服、挎上樂器,眉眼都變得鋒利,也沒有再看朝暮樂隊。彷彿換了一群靈魂。於是許尋笙對這支樂隊的印象更好了,心想,這就是音樂的魅力,讓每一個愛它的人,再生為人。
  
  「一直盯著大熊看?」旁邊的岑野忽然開口。
  
  許尋笙奇怪地看他一眼。
  
  他卻又自顧自笑了,靠在椅子裡,十指輕捏,就捏出了「哢喳喳」的骨節響聲,不冷不熱地道︰「老男人有什麼好看的,你的口味太過時了。」
  
  許尋笙懶得理他。
  
  他們在等候區,看到的就是轉播螢幕。可這完全不影響他們感受黑格悖論的實力和號召力。樂隊甫一登場,掌聲和歡呼就如同熱浪席捲全場,「黑格、黑格、黑格……」的叫聲此起彼伏。相比之下,朝暮的那些粉絲,幾乎瞬間都要被淹沒。
  
  大熊溫柔地笑了,拿起話筒,說︰「謝謝大家。希望今晚,能奉獻給大家最難忘的表演。黑格十年,此生不負,這首歌的名字是《拆夢》。」
  
  簡單的話語,卻令許尋笙聽得都有些感動。岑野他們幾個,也都全神貫注盯著螢幕。
  
  大熊輕輕彈起吉他,鍵盤貝斯也徐緩地跟上,這是一個平穩的開場,但是細節旋律都做得精緻飽滿,所以聽在耳中很舒服。大熊開始唱了︰
  
  「秋天的葉子又黃了,
  
  你把舊毛線衣拆了,
  
  說給我縫雙手套。
  
  我說咱買雙新的就好,
  
  你說不好不好,
  
  口袋裡的那點毛爺爺,
  
  要留著給我買吉他,
  
  留著給我抽煙,
  
  留著在我兄弟們快樂或者不快樂的時候,
  
  喝上一杯酒。
  
  春天的草又綠了,
  
  我站在咱家門口,
  
  推土機把舊房子給拆了,
  
  你的衣櫃破了一半,
  
  你沒有帶走,
  
  我也沒有帶走。
  
  我看著推土機把它淹沒,
  
  突然哭得像個傻逼你可知否。
  
  喔……喔……喔……喔……
  
  新的年月來了,
  
  新的經濟來了,
  
  新的熱點來了,
  
  新的人,舊的夢,來了又走。
  
  你說過我是為音樂而生的孩子,
  
  你說過願我的夢想永遠不逝。
  
  可是他們說,夢想已死。
  
  我不信。
  
  他們說每個人的夢想都已死去。
  
  親愛的,我不信。」
  
  低低的沙啞的男聲,雖不似岑野的嗓音得天獨厚、令人驚艷,卻也別有一番味道。從淺淺的吟唱開始,歌聲越來越有力,越來越直入心扉,旋律也越來越豐滿舒展,配合的天衣無縫。那歌詞更是動人,聽得台下觀眾們如癡如醉,評委們的臉也是入了迷。
  
  而後,一段逐漸加快的吉他、鼓聲,和穿插的貝斯,完美餃接,轉身便是淋灕盡致用盡全力的高潮︰
  
  「我從不曾失去夢想,
  
  黑夜也曾被我點亮。
  
  我唱過年歲裡每一個美好,
  
  離開的你,是否看到?
  
  那年那月黑格悖論站在你身旁。
  
  我從不曾忘記歌唱,
  
  痛苦都被我殺死在時間荒原上。
  
  寶貝我得獎了我出EP了我差點就簽經紀公司了,
  
  我離夢想都那麼近了,
  
  你怎麼還沒有回到我的懷抱?」
  
  沙啞的男聲,變成了嘶吼,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抵抗,沉重的電音,如同重錘一下下蔓延過在場每個人的身體。他們的樂手們也全都瘋了,那群沉默的老男人瘋了,貝斯手在擺頭,鼓手的鼓已快得看不清面目,大熊唱完一段,年近30的男人一下子躍起,突然間像個孩子,手握麥克風朝天空發出一記重擊,表情絕強孤獨得令人心醉,令人心痛。全場猛然間爆發出推山倒海般的歡呼吼叫,直至他們演唱完畢,都久久不能平息。
  
  評委點評︰「這才是真正的搖滾精神,音樂吶喊。他們所有的情感,所以要表達的東西,都在歌裡了,也到了你們每個人心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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