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容默 -【皇子奮鬥日常【第一部】】《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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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22 PM

第225章 投奔

  “看來以前,竟是我們小瞧了皇上了……”全皇貴妃眉頭深鎖,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這也只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現在你父皇這樣不按常理出牌,實在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二皇子突然覺得心很累:“母妃,您說我有這麼多的兄弟,好不容易鬥倒了一個,父皇又扶起來一個,這樣下去什麼是個頭啊?難不成真要把我所有的兄弟都趕盡殺絕,才能輪到我坐這個太子之位麼?依我看,要不咱們干脆放棄算了!整天算計這些多累啊!”

  全皇貴妃聞言十分生氣地說:“說什麼傻話呢!現在你距離太子之位,也不過一步之遙而已,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而且你有沒有想過,老十二可是老四那邊的人,萬一他當上了太子,咱們母子會有好果子吃麼?”

  聽了皇貴妃的話之後,二皇子仔細想了想,發現是這個道理沒錯。從決定追逐太子之位開始,他根本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現在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所以你萬萬不要再有什麼退縮的念頭了!”全皇貴妃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更何況,我們現在還遠遠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全皇貴妃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剛才她露出焦躁的模樣,所以二皇子也跟著她煩躁。現在她重新鎮定下來了,二皇子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逐漸找回了自信:“您說的也是,老十二再怎麼能耐,畢竟還嫩著呢。父皇抬舉他做兵部侍郎,可以啊。我倒是想看看,他這個侍郎的位子能不能坐穩!”

  ……

  雖說這一回,皇帝封賞了不少皇子,不過在這當中,還是屬裴清殊和十四皇子兄弟兩個最引人奪目。

  裴清殊就不用說了,他年紀輕輕就獲封親王,又加封兵部侍郎,足可看出皇帝對他的重視。

  至於十四,雖說他只是獲封郡王,但同樣不可小覷。因為當初裴清殊封郡王的時候雖然十分年輕,但也是在他出宮建府,辦了好幾樣漂亮差事之後才獲封的。

  可是現在,十四尚且年幼,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小蘿蔔頭,皇帝就封他做了郡王,足可看出皇帝對十四的寵愛……

  原本許多人都和皇貴妃母子一樣,以為在四皇子倒台之後,二皇子入主東宮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沒想到皇帝竟又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現在朝臣們是越發看不明白,皇帝到底是想立哪個兒子做太子了。

  不過皇帝這回這麼做,雖然給裴清殊拉了不少的仇恨,但與此同時對他也有不小的好處——以往許多沒有考慮過扶持十二皇子上位的大臣們,現在都開始把目光放在裴清殊身上了。

  他們突然發現,十二皇子雖然年輕,但一表人才,論起個人能力來絲毫不在二皇子之下,甚至還遠遠優於比他年長十歲的二皇子。

  仔細想想看,裴清殊生母的身份雖然不如皇貴妃高,但是儷妃非常得皇帝寵愛。而且裴清殊還有一個優勢,就是他的養母是出身傅家的淑貴妃。傅家的家主榮國公現在掌握著神樞營,實力同樣不可小覷。

  可以說裴清殊除了年紀輕一些之外,和二皇子相比並沒有什麼劣勢。

  想通這些之後,一時之間,許多大臣們都開始熱絡地往裴清殊府上跑。其中不乏許多曾經支持四皇子,現在懼怕二皇子登上皇位會對他們進行打擊報復,因而不得不投奔裴清殊的人……

  雖說皇帝突然給裴清殊加官進爵,但在裴清殊看來,皇帝的態度現在還並不算特別明朗。

  所以他還不敢大張旗鼓地籠絡朝臣,以免皇帝會像當初對待二皇子和四皇子那樣,對他產生猜忌之心。

  對於這些來投奔他的大臣,裴清殊一律都采取著“親近但不親密”的態度。他熱情地招待他們,但涉及奪嫡的事情,裴清殊一個字都不多提。

  別看這些人表面上對待他都是一副巴結討好的態度,誰知道他們面皮底下究竟是人是鬼呢?

  總之一個人是否是真心想要投奔他,不是看他們說了什麼,而是要看他們做了什麼。裴清殊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辨認真正的值得自己信任之人。

  裴清殊晉封親王後不久,榮貴妃就親自登門,向淑貴妃道歉。

  過去,在榮貴妃和淑貴妃的這段姐妹關系當中,許是因為榮貴妃年長,又有十幾年的時間比淑貴妃位份高的緣故,榮貴妃一直都是隱隱占據主導地位的。

  這種關系在淑妃晉封貴妃之後,稍微有所改變。

  等到四皇子出事,被褫奪親王之位之後,榮貴妃和淑貴妃之間的地位,便徹底地扭轉過來了。

  榮貴妃到瓊華宮的時候,成妃和穆貴嬪才剛剛離開。

  以往她們和淑貴妃的關系都並不密切,不過現在裴清殊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只要是沒和淑貴妃有過什麼大矛盾的後妃,都願意過來和她結個善緣。

  當然,儷妃作為裴清殊和十四皇子的生母,她那裡也有不少人想要巴結。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後宮裡的女人或多或少也都了解儷妃的性子,知道那位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不如淑貴妃好親近。

  與其拿自己的熱臉貼儷妃的冷屁股,她們還不如到瓊華宮來坐一坐,喝杯茶。起碼淑貴妃不會像儷妃那樣不給人面子,說不見就不見,連個理由都懶得找。

  榮貴妃看到瓊華宮裡門庭若市的樣子,再想想自己那門可羅雀的寶慈宮,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不禁有幾分苦澀地開口說道:“淑妹妹這裡可真是熱鬧,叫人好生羨慕啊。”

  “榮姐姐來了。”淑貴妃挑唇一笑,吩咐下人道:“快去泡你榮娘娘最喜歡的明前龍井來。”

  榮貴妃近日裡深居簡出,已經有好些日子沒來過了。見淑貴妃待自己仍向從前一般親熱,榮貴妃心裡一松,拉住淑貴妃的手道:“好妹妹,還是你對我最好。前些日子是我糊塗了,不該多嘴問你那一句,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淑貴妃笑了笑,雲淡風輕地說道:“姐姐放心,咱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了,我怎麼會怪你呢?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以後就不提了。”

  若是換了旁人,見到淑貴妃這樣大度,可能就會放下心來,就此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可榮貴妃穩坐貴妃之位二十余年,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她很快就意識到,淑貴妃並不是真的不在意這件事情。

  因為如果淑貴妃真的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松的話,那榮貴妃剛才根本就沒有明說自己是在為了哪句話而道歉,淑貴妃為什麼會不假思索地就說不提了呢?

  所以說,淑貴妃心裡還是怨了榮貴妃,並且對她有一定疏遠了的。

  認識到這個事實之後,榮貴妃心裡既心酸,又無奈。可是她也知道,是她自己當時一時心急,說錯了話,辦錯了事。淑貴妃就是惱了她,她也無話可說。

  所以榮貴妃也沒有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只能自己默默地把苦水咽到了肚子裡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和淑貴妃聊起了天。

  “殊兒現在是越發的出息了。要我說啊,這孩子你可真是養著了。不僅聰明,懂事,還特別孝敬你。我看妹妹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淑貴妃聽得出來,榮貴妃話裡話外的羨慕不似作假。

  雖說這些話,淑貴妃這幾日已經在不同的人口中聽過好些次了,可是從榮貴妃嘴裡說出來,還是叫淑貴妃覺得特別高興。

  雖說一提起裴清殊,淑貴妃的心裡頭就美得不得了,不過四皇子才剛出事不久,淑貴妃知道也不好太過得意了,嘴上還是要稍微克制一下的:“哎呀,什麼福氣不福氣的,我養他又不是圖他回報我什麼。只要他好,我就滿足了。”

  盡管淑貴妃已經盡量表現得低調一點了,可是看到淑貴妃眼角眉梢的喜色,榮貴妃還是覺得心裡酸酸的。

  不過她就是再酸也沒辦法,誰叫人家的兒子爭氣呢?

  一想到自家兒子那個執拗的樣子,榮貴妃心裡就來氣。

  不過母子之間,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榮貴妃是不可能因為生四皇子的氣,就徹底不管他了的。

  就像現在,盡管榮貴妃的內心覺得有些屈辱,臉上還隱隱有些發熱,但她還是不得不帶著一絲殷勤,小心翼翼地探淑貴妃的話:“話雖如此,妹妹就沒想過,皇上這樣重用殊兒,若是將來,他封了殊兒做太子……妹妹有可能會坐上太後的位置麼?”

  淑貴妃聞言忙道:“我可沒有想過那麼多。先不說殊兒年紀輕,皇上能不能立他。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那也是人家儷妃做太後啊?我只是殊兒的養母而已,在玉牒上頭,殊兒可還是人家的兒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27 PM

第226章 晚晴

  既然宋安是四皇子的兒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那麼就算榮貴妃能夠證明四皇子在大覺寺是被人下了套,四皇子也不可能再坐上皇位了。

  所以現在對於榮貴妃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和他們母子關系不錯的裴清殊能夠坐上皇位,然後她的好姐妹淑貴妃能當上太後。

  只有這樣,榮貴妃母子的結局才不至於太過悲慘。

  雖說榮貴妃和儷妃之間並沒有發生正面衝突,但因為當年榮貴妃曾經兩次對儷妃“見死不救”,所以兩人的關系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此,榮貴妃自然是希望和她交好的淑貴妃能夠取代儷妃,成為太後了。

  “妹妹此言差矣。生恩不及養恩大,儷妃在殊兒身上所投入的精力,哪裡比得上妹妹你的萬分之一?”

  淑貴妃聞言,不禁沉默了。

  其實說句老實話,雖然方才淑貴妃嘴上那麼說,但她心裡或多或少也會覺得,自己比儷妃更像裴清殊的母親。

  如果將來有一天裴清殊繼位,卻只奉儷妃為太後的話,淑貴妃固然不會張口怪他什麼,但她自個兒的心裡頭,難免會感到幾分難過。

  幾年之前,裴清殊被儷妃傷了心的時候,倒是說過將來只認淑貴妃一個母妃的話。可淑貴妃總覺得,裴清殊那會兒說的只是小孩子賭氣時的氣話而已。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裴清殊是不可能不管儷妃的。就算他不想管,世人也會將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到裴清殊頭上,讓他不得不孝順儷妃。

  等到那個時候,裴清殊還能不忘初心,堅持奉養淑貴妃為母麼?

  這個話題實在太過敏感,淑貴妃甚至連開口去問都不敢。

  榮貴妃瞧著淑貴妃的神色,低聲說道:“我知道妹妹不好張口,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探一探殊兒的口風。”

  淑貴妃心頭一跳:“姐姐想做什麼?”

  榮貴妃湊了過去,低聲和淑貴妃說出自己的計劃。

  淑貴妃聽了,頗有些猶豫地說:“這樣行麼?姐姐你不知道,殊兒這孩子雖然看著溫和,可骨子裡要強得很,你可千萬別用威脅的語氣和他說這件事啊。”

  榮貴妃信心十足地笑道:“妹妹放心,我心裡有數,絕不會壞了你們母子間的關系的。”

  ……

  三月接近尾聲的時候,南喬的肚子終於開始發作。

  產婆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之後,就讓人把南喬抬進了產房,說是要生了。

  裴清殊到底是第二次做父親的人了,比起宋氏生產那會兒,他已經不再那樣緊張。

  和宋氏一起用了晚膳之後,裴清殊抱過冬兒,含笑問他:“冬兒,你說南姨娘會給你生一個弟弟還是妹妹呢?”

  冬哥兒現在已經滿了一周歲了,不過話說的還是不大利索,只會咿咿呀呀地模仿大人說話。

  所以裴清殊問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張著小嘴巴,發出“啊、嘛”這種無意義的音節。

  宋氏見了,在旁無奈地笑道:“殿下就別為難他了。這傻小子,我都教了他這麼久了,還是不會叫‘父王’和‘母妃’,真是急死人了。”

  “你別急啊,冬兒年紀還小嘛。”裴清殊對自己這個嫡長子的感情十分特殊,下意識地為他兒子辯護起來,“我聽姨母說過,說過小時候兩歲多才會叫人呢。冬兒可能是像我,所以才說話晚的。”

  雖說這麼多年過去之後,裴清殊在冷宮裡的那段過往已經很少有人提起了,但這並不代表著沒有人知道。

  更別提宋氏的父親宋堯,還是裴清殊的啟蒙老師,對他的過去就更是了解了。所以宋氏在跟裴清殊成婚之前,就知道裴清殊是在冷宮長大的這件事情。

  聽到裴清殊帶有幾分自嘲的語氣,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時,宋氏不免感到幾分心疼:“殿下那會兒不是情況特殊麼?可冬兒就不一樣了,這麼多大人成天圍著他,他怎麼就是學不會啊?我小的時候可是十個月大就會喊人了,像冬兒這麼大的時候,我都能說完整的句子了。”

  裴清殊無奈地說道:“昭屏,你也不想想看,有幾個人能像你一樣聰明呢?要是冬兒現在上學了,功課跟不上,你著急我還能理解。可是他才一歲多,你真的沒必要擔心這麼多。”

  夫妻二人正聊著天呢,本來以為還要等一陣子南喬才能生,誰知沒過多久,產婆就在琥珀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只見一個頭戴灰青色抹額的老婆子,堆著滿臉諂媚的笑容向他們報喜:“恭喜王爺,恭喜王妃。南姨娘已經順利產下了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裴清殊聽了,忍不住喜笑顏開,當即命小德子厚賞下去。

  不僅給了產婆一份厚重的謝禮,全府上下的下人也賞了一個月的月錢,今天晚上還可以加餐。

  宋氏見他這樣高興,也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恭賀道:“真是恭喜殿下了。殿下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女兒麼?這下子可是如願了。”

  裴清殊點點頭道:“我要去看看她們,你是要留下陪著冬兒,還是一起?”

  宋氏看了一眼小搖床裡昏昏欲睡的兒子,對裴清殊說道:“讓奶娘看著冬兒一會兒就好了,我跟您一起去。”

  裴清殊點點頭,走在了宋氏的前面。

  新婚那陣子,裴清殊走路的時候,還會試圖去牽宋氏的手。不過被宋氏躲開幾次之後,裴清殊就知道,宋氏是個極其重規矩、講體面的人。

  所以現在,他已經不會當著旁人的面,再對宋氏做出什麼特別親昵的舉動了。

  對此,宋氏不但不覺得傷心,反倒認為這是裴清殊尊重她的表現。

  裴清殊和宋氏來到嘉木軒的時候,產房已經被收拾干淨了。

  聽說王爺和王妃來了,奶娘殷勤地把剛出生的小嬰兒抱了過來讓他們看。

  一般來說,剛出生的小孩子都不怎麼好看,裴清殊懷中的這個女嬰也不例外。

  可是一想到這是他的女兒,裴清殊就感到十分興奮,喜歡得不得了。

  “這孩子可真是可愛。”宋氏見裴清殊愛不釋手的樣子,也不伸手去和他搶,只是含笑說道:“殿下可要給她起一個乳名?”

  裴清殊想了想,道:“最近一連陰雨連綿了好些日子,今兒個總算是放晴了,不如便取這個‘晴’字如何?”

  宋氏立即附和道:“這個字好。不僅好聽,寓意還好,將來都可以直接當大名用著了。”宋氏說著,就伸出手輕輕地在小嬰兒的小臉蛋上輕輕地刮了一下,“晴姐兒,你喜歡這個名字麼?”

  晴姐兒用哇哇大哭作為回應。

  ……

  雖說晴姐兒是個女孩兒,還是庶出,可因為裴清殊最近在朝中大出風頭的緣故,晴姐兒出生之後,各府還是送了許多貴重的賀禮過來。

  二皇子那邊的人難免看裴清殊不順眼,紛紛在背後議論裴清殊,說他不過得了一個丫頭而已,就這麼嘚瑟,遲早有一天會栽到板凳後面去,到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麼哭呢。

  裴清殊聽說之後,倒是並沒有特別生氣。他現在和二皇子的關系,就和當初四皇子和二皇子的關系差不多。兩方對峙的時候,怎麼可能說對方什麼好話呢?

  裴清殊知道,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將來議論他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他得習慣才是。

  這點小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他也並不覺得,晴姐兒是個女孩,就如何低人一等。

  他雖然沒有為女兒大辦滿月酒,不過在晴姐兒滿月當天,裴清殊把自己最親近的幾個親朋好友全都請了過來吃酒,幾乎比冬哥兒前些日子辦周歲宴的規格差不了多少。

  七皇子愛搞怪,故意捂著自己的荷包,一臉肉疼地對裴清殊說道:“十二弟,你最近也太狠了點吧!先是兒子過周歲,再是女兒滿月,你這是要掏空我們的腰包才滿意啊?”

  大皇子也玩笑道:“我聽齊氏說,你府裡還有一位側妃也快生了吧?那到時候豈不是又要送一份大禮?”

  其實皇帝的兒子多,皇子們的子女也不少,各家都有需要辦滿月酒和周歲宴的時候。裴清殊膝下現在只有一子一女,還算是比較少的。

  不過一般情況下,皇子們都是優先為嫡子擺酒。如果是庶子或是女兒的話,他們就不會宴請賓客,只是在府裡擺兩桌酒就算完了。

  像裴清殊這樣生了女兒,還是庶女,卻還要擺酒請客的,實在是少數。

  裴清殊才不管他們怎麼說呢,反正他能給女兒的體面,一點都不能少。

  至於大皇子和七皇子他們,裴清殊很清楚,他們只是在和他開玩笑而已。都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了,除了五皇子那種不會理財的之外,誰還不是有些家底的?

  他也把玩笑開了回去:“大哥七哥你們放心,以後你們府裡若是有什麼喜事,哪怕只是你們養的母貓下了一窩小崽,我都會送一份賀禮過去,這樣你們可覺得平衡了?”

  大皇子搖頭笑罵道:“十二弟啊十二弟,你可真會臊我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32 PM

第227章 姨娘

  皇帝雖然已經下了晉封裴清殊為兵部侍郎的聖旨,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去兵部報到,而是先留在戶部,完成一些交接的工作。

  盡管裴清殊調到戶部已經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可他這一年的時間裡頭,有半年左右都在隨皇帝南巡,真正在戶部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多。

  不過和庸庸碌碌的二皇子相比,裴清殊在戶部裡的風評很好。上到尚書龍啟章、侍郎賈昂,下到跑腿辦事的門吏,人人都很喜歡裴清殊。

  尤其是賈昂,他覺得皇帝把裴清殊調走,實在是太過可惜。他認為以裴清殊的才能,尤其是算學天賦,是能在戶部有大作為的。

  他甚至還想過去找皇帝,想辦法把裴清殊給留下來。

  結果賈昂還沒來得及進宮呢,就被龍啟章給攔住了。

  “老賈啊,你是不是傻?”龍啟章很是無語地看著自己這個滿腦子數字的屬下,“皇上現在明顯是在抬舉十二皇子,他以後可是會有大造化的。現在咱們戶部又沒有侍郎的缺,你要把他留下,這不是耽誤他的前途麼?”

  賈昂似懂非懂地看著龍啟章,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不過倒是再沒有說要將裴清殊留下的話了。

  戶部這邊舍不得讓裴清殊走,兵部那邊,禮親王和大皇子他們卻是很盼望裴清殊去。

  大皇子還和裴清殊開玩笑說, 原本大齊的親王就不多,現在好了,他們兵部就有了三個。以後兵部的小吏,出門恐怕都要橫著走了。

  裴清殊笑了笑,不置可否。

  大皇子還告訴他說:“對了,跟你說個好笑的事兒——前幾天老二在宮裡遇見我,還跟我說起你來著。”

  裴清殊心中有數:“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吧?”

  大皇子也不瞞他:“可不,他還想挑撥咱們的關系呢!說你心機深沉,不值得交往。還說老十就是在南巡期間著了你的道,才會被父皇厭惡的。他讓我小心你一點,千萬別被你給坑了。”

  裴清殊無語地說:“那大哥是怎麼回他的?”

  “我就回了他四個字:去你媽的!哈哈哈哈哈!!!你們是沒看到老二當時那個臉色啊,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盡管已經年過三十,可大皇子任性起來,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看他笑得這麼開心,裴清殊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他這位大皇兄,還真是一個性情中人啊。

  ……

  晴姐兒的滿月禮結束之後,宋氏就讓人在府裡擺了幾桌,還把南喬的家人都請了過來,算是正式給南喬抬了位份。

  府裡的許多人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南喬這個名字並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在她進宮之後淑貴妃後給她改的。

  南喬原本復姓司空,按說抬了姨娘之後,就該稱她為司空氏了。不過這些年來,裴清殊和宋氏他們叫她名字都叫習慣了,所以就沒讓南喬改回去,暫且還是像以前一樣,讓府裡人稱呼她為南姨娘。

  南喬剛剛得知自己生了個女兒的時候,她心裡其實是很難受的。

  不過見裴清殊這樣喜歡晴姐兒,還如約給她抬了位份,南喬心中才稍微舒服了一點。

  不管怎麼說,現在在南喬的娘家裡面,她已經是過得最好、最體面的一個了。

  因此,不光嫁給裴清殊手下一個管事的南榕帶著孩子來了,南喬那個已經改嫁好多年的親媽,也帶著她後生的一雙兒女過來吃酒。

  南喬和南榕是親生姐妹,姐妹兩個其實長得很像。但因為南喬當年比較聽話,又會說話的緣故,就被裴清殊留了下來。膽子大一點的南榕,裴清殊則是一直都沒有碰過。在他建府後不久,宋氏就把南榕配給了京郊莊子裡的一個管事。因為以前南喬在府裡的地位也很低,所以南榕走後一直都沒有回來過,這還是頭一回回來。

  和南喬相比,南榕的肚子要更爭氣些,出嫁三年已經生了兩個大胖小子了。

  南喬看著自家姐姐生的那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外甥,忍不住心生羨慕,卻不知南榕有多羨慕南喬如今錦衣玉食的生活。

  旁邊沒人的時候,南榕甚至還偷偷和妹妹說:“十二殿下這樣年輕就做了親王,將來他要是成了太子,當上皇帝,到時候妹妹你可就是娘娘啦!”

  南喬原本還沒想那麼多,經她姐姐一提醒,南喬就不禁有些神往。

  南喬她娘王氏也說:“你不用愁家世的事情。你弟弟現在讀書很用功,已經通過了縣試,現在已經是童生了。等將來他有出息了,肯定會幫襯你的。”

  南喬聽了,看了王氏旁邊同母異父的弟弟賀思宇一眼,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

  當初王氏帶著她和南榕兩個“拖油瓶”改嫁,沒過多久就生下了弟弟。那段日子裡,她和南榕兩個簡直就像是賀思宇的丫鬟一樣,在賀家的地位極其低下。

  南喬現在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賀思宇是怎麼樣騎在她脖子上,把她當成下人使喚的。

  南喬很想和他們徹底斷了聯系,可矛盾的是,她又想讓他們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比所有人都要好。

  所以在宋氏問她要不要請家裡人來的時候,她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而且王氏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現在不是南喬賭氣的時候。為了她和孩子的未來考慮,她的確需要娘家有人幫襯自己。

  就算這種幫襯,在宋氏、傅氏這樣的大家閨秀看來可能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南喬來說,卻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她暫時還不能和娘家人鬧得太僵。

  而且這回王氏上門,也不是空著手來的。這幾年南喬的繼父生意越做越好,家裡也算小有資產。

  為了修復和女兒的關系,巴結上恆親王府,王氏在南喬繼父的授意之下,給南喬帶了好些金銀首飾過來,為南喬撐場面,也算是補上給南喬的嫁妝了。

  南喬雖然也從裴清殊那裡得過一些賞賜,但裴清殊只會讓人送給她一些符合她身份的東西,通常都不會太過貴重。

  王氏送的就不一樣了,為了彌補他們過去對南喬的虧欠,賀家這回是下了血本。

  南喬向來愛美,一看到那些首飾,她就忍不住心動了,當即把頭上不值錢的絹花拿了下來,把新得的血玉雕花釵插在了頭上。

  作為今天的主角,她有意打扮得隆重了一些。雖然有些逾制,但宋氏也沒說南喬什麼。

  畢竟在宋氏看來,南喬這一輩子也不見得有幾天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懶得和南喬計較。

  在酒席上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宋氏便以冬哥兒太小,離不開人為借口先走了,將場子留給南喬來掌控,算是給了南喬充足的面子。

  可是說這一天,是南喬有生以來最風光、最快活的日子了。

  唯一叫南喬有些氣憤的是,明明她已經盛裝打扮過了,可鐘氏一出來,又在瞬間將她比襯得灰頭土臉。

  鐘氏已經懷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和南喬相比,她的穿著打扮都很素淨簡單。可單憑一張臉,她還是毫不費力地艷壓了全場。

  就在南喬暗自看著鐘氏那張臉生悶氣的時候,鐘氏卻在為了別的事情煩惱,心思完全都不在和南喬“比美”上面。

  酒席上,鐘氏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吃。倒不是她擔心南喬或是其他人會趁機在食物裡放些什麼害她——恆親王府的後院裡雖然有些小波瀾,但女眷們之間的鬥爭還不至於像後宮妃嬪那樣激烈。

  就是借南喬十個膽子,她現在也不敢在裴清殊的子嗣上下手。

  鐘氏幾乎沒動筷子,主要還是因為她最近的胃口不大好,又怕在外頭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回去之後會遭罪。

  鐘氏人本來就瘦,加上孕期反應的緣故,最近吃的都很少,瞧著竟是比懷孕前還要清瘦了一些。

  自打上回出了二皇子那件事之後,毅親王側妃齊氏和鐘氏就多有往來,兩人幾乎像親姐妹一樣處著。今天齊氏本是來看鐘氏的,沒想到恰好遇到恆親王府裡在擺酒慶祝南喬抬姨娘的事情。

  見鐘氏的筷子拿起又放下,一副沒胃口的樣子,齊氏就說:“別擱這兒為難自己了,咱們回你屋裡坐一坐吧。”

  皇子的女眷除了正妃之外,依次還有側妃、庶妃、侍妾、通房丫頭這幾個等級。

  現在南喬雖然從通房抬為了侍妾,但和鐘氏、齊氏她們這些側妃的地位還是沒法子比的。

  所以齊氏一點都不把南喬放在眼裡。在齊氏看來,鐘氏挺著個肚子,就是不來都沒關系,送點禮也就是了。

  回流光閣的路上,齊氏就同鐘氏說:“你也太給這個南姨娘臉了。一個妾室而已,生了個閨女就鼻孔朝天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你看,她待你和傅側妃的差別那麼大,這不是明擺著輕視你麼?”

  鐘氏淺淺一笑,柔聲道:“我不是給她臉,我是看在晴姐兒的面子上才去的。再怎麼說,她也生了殿下的長女。”

  說到這個,齊氏不由嘆息一聲:“你這一胎要是懷在她前頭就好了。若是個小子固然好,若不是的話,還能占個長女的位置。”

  齊氏說的意思,鐘氏能夠理解。包括皇家在內,幾乎所有人家都是這樣,最得體面、最受器重的,永遠都是長子和長女。

  現在裴清殊已經有了一子一女,鐘氏就是生什麼,都占不著先了。

  聽齊氏這麼說,鐘氏輕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微笑道:“兒女之事,乃是天定。冬哥兒和晴姐兒都已經出生了,我們現在再想這些也於事無補。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最好能多像殿下一些,我就滿足了。”

  齊氏比鐘氏大七歲,一直是把鐘氏當成小妹妹一樣的。這會兒見鐘氏如此淡定,一點兒都不因為人家先生了裴清殊的長女而著急,齊氏心裡就覺得十分佩服。她在鐘氏這個年紀,可遠沒有鐘氏這份心智,就是現在也沒有。

  齊氏也不是個傻的,見人家自己都不介意,她就不再說些掃人興的話了:“不僅要像十二殿下,也要像你才成呀。我真是太想看看你們的孩子長什麼樣子了!一定特別特別好看!”

  鐘氏抿唇笑了笑,露出兩個甜美的梨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37 PM

第228章 容家

  南喬抬了姨娘之後,裴清殊讓她抱著孩子,帶她們母女進宮,分別見了見淑貴妃和儷妃。

  見南喬倒是其次的,主要是淑貴妃和儷妃都想看看孩子。一個妾室在她們眼裡,比服侍裴清殊的丫頭也尊貴不到哪裡去。

  倒是小婉晴,盡管是庶女,卻還是很得淑貴妃和儷妃的喜歡。

  尤其是淑貴妃,她現在年紀漸漸大了,就特別喜歡小孩子。冬兒這個大孫子和令儀生的那兩個外孫就不必說了,淑貴妃都是當眼珠子一樣疼著的。

  晴姐兒雖然是姑娘,但卻是淑貴妃孫輩中唯一的女孩兒。所以淑貴妃見了她很是歡喜,賞了不少東西給晴姐兒母女。

  就在裴清殊陪在一邊,看著淑貴妃逗弄小婉晴的時候,宮人進來通傳,說是榮貴妃來了。

  裴清殊聽了,便站起來說:“母妃,那您和榮娘娘先聊著, 我先帶她們去鐘靈宮了?”

  頗有些出乎裴清殊意料的是, 淑貴妃竟然出言留了他一句:“晚些再走吧,讓你榮娘娘也見見晴姐兒。”

  淑貴妃都開口這麼說了,裴清殊只好留了下來。

  榮貴妃和淑貴妃一樣,到了這個年紀之後,見到小孩子就十分高興。她當即賞了小婉晴一小荷包的金元寶,還特意賞了南喬一對金鐲子。南喬千恩萬謝地跟著玉藻領賞去了。

  南喬走後沒多久, 淑貴妃也被人叫了出去,只留裴清殊和抱著晴姐兒的榮貴妃在屋裡。

  裴清殊又不傻,一下子就看了出來,榮貴妃這是有話想和他說。

  盡管裴清殊已經從淑貴妃那裡得知榮貴妃向她道歉,兩人和好的事情了,可是經過這麼一出之後,裴清殊心裡對榮貴妃終究還是存了芥蒂,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把她當成親近的長輩。

  不過剛才榮貴妃賞賜晴姐兒的時候,突然叫裴清殊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剛從冷宮裡出來,身上一窮二白。還是多虧了榮貴妃送了他一個精致的金項圈,他才有東西戴出去撐撐場面。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金項圈款式已經很舊了,可裴清殊還是一直好好保管著,沒有丟掉。

  他對榮貴妃的感覺,就像對皇帝、對儷妃、對四皇子他們一樣,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要讓他現在完全信任榮貴妃,那是不可能的。可要是說討厭她、恨她到了骨子裡,卻又不是那麼回事。

  榮貴妃心裡多少知道自己之前有幾件事情做的不地道,所以在面對裴清殊時,她並不敢以長輩身份拿喬,而是十分和氣地說道:“殊兒,本宮聽說你就要去兵部做侍郎了,真是恭喜你啊!這麼年輕就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可見皇上有多器重你。”

  裴清殊淺淺一笑,從榮貴妃手中接過孩子,淡淡地說道:“多謝榮娘娘。不過您讓人把南喬和我母妃支開,一定是有話想說的吧?時間有限,您不妨直言。”

  裴清殊的態度雖然仍舊十分溫和有禮,但榮貴妃突然間有些驚訝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幾乎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變了。

  他已經不再是昔日裡那個溫潤如玉、不諳世事的少年,而是已經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僅身居高位,還是太子的熱門人選之一。

  那周身的氣場,儼然已是上位者的氣勢,已經不可與過去同日而語。

  榮貴妃本是想著,以容家的支持為條件,讓裴清殊答應將來登基之後奉淑貴妃為太後,封四皇子為親王的。

  可是突然之間,榮貴妃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和裴清殊這樣居高臨下地談條件了。

  現在就是她什麼都不圖,只求讓容家依附於裴清殊,裴清殊都不一定能夠答應,更別說做什麼交易了。

  從四皇子在皇位之爭中落敗的那刻起,榮貴妃根本就沒有什麼資格和裴清殊談條件。

  甚至榮貴妃還突然心驚地意識到……淑貴妃作為裴清殊的養母,應該是最了解裴清殊的人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淑貴妃還默認了讓榮貴妃找裴清殊談判的事情,這究竟是她和榮貴妃站在同一戰線上的表現,還是想讓榮貴妃將裴清殊得罪了呢?

  榮貴妃突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她趕忙調整了自己的措辭:“既然如此,本宮就不再兜什麼圈子了。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知道,本宮和皇貴妃之間,你四皇兄和你二皇兄之間,可謂勢同水火。現在你四哥成了這個樣子,若是二皇子登上了皇位,那等待我們母子的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們容家想支持你做太子,不知殊兒你是怎麼想的?”

  榮貴妃會這麼想,裴清殊毫不意外。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有不少四皇子的支持者來投奔他了。只是容家人比較矜持,或者說有什麼別的打算,還沒有什麼大動作罷了。

  “先說說您的條件吧。”裴清殊並沒有被這天上突然掉下來的餡餅砸暈。雖說容家的支持和容家背後的神機營十分誘人,但說句老實話,裴清殊並不能足夠信任容家人。

  榮貴妃見他如此淡定,心裡便更加清楚,他們容家在現在提出幫助裴清殊,根本就不是雪中送炭,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哪裡還能談什麼條件?

  她連忙放低了自己的態度,甚至帶著一絲殷勤地說:“哪有什麼條件啊,先不說你姐姐令儀是我們容家的兒媳婦兒,就憑本宮和你淑母妃的關系,憑你和你四哥的關系,我們容家幫你做些事情,不都是應該的麼?”

  要是換了旁人,在裴清殊這個年紀聽到榮貴妃這番話的話,要麼就會膨脹得找不到北,要麼就會被榮貴妃的“真情相助”所打動。

  可裴清殊非常清楚,榮貴妃話說的好聽,可她為的不過是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利益罷了。不然的話,要是他們只是出於感情因素就要幫助裴清殊的話,那在四皇子出事之前,怎麼不見容家人出面幫助裴清殊奪嫡呢?

  不過裴清殊看破不說破,並沒有拿這些話來懟榮貴妃。容家人樂意支持他,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您和容家的心意,著實令人感動。如您所說,咱們都是親戚。親戚之間,理應互相扶持。”裴清殊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有條不紊地說道:“只是皇位一事,非同小可,還是得看父皇的心意才是。總不好像某些人一樣,淨用些陰私手段害人,您說是不是呢?”

  榮貴妃訕訕地笑道:“自然,自然。”

  和榮貴妃交談完之後,裴清殊勾唇一笑,抱著女兒離開了瓊華宮。

  算榮貴妃聰明,沒有做出什麼讓他反感的事情。

  鐘靈宮裡,儷妃久違地提起筆來,在書房裡創作。

  裴清殊怕影響她的寫作狀態,不敢打擾儷妃,就帶著孩子在恩嬪那裡坐了會兒。

  “母妃還是老樣子嗎?”裴清殊頗有些無奈地問道。

  恩嬪點點頭,臉上也滿是無奈之色:“還是老樣子,皇上每天都來,你母妃也不理他。剛開始是把人關在宮門外,後來我把宮門打開了,她就把皇上關在她自己屋門外。”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儷妃和皇帝鬧別扭,最為難的竟然是恩嬪。

  皇帝被關在宮門外吧,她在裡頭,不開門就是大不敬。

  可開了吧,儷妃那邊又怪她多管閑事。

  恩嬪現在可真是裡外不是人。

  “他們倆的事情,您盡量少管。”不管怎麼說,當年是恩嬪和孫媽媽一直在冷宮裡照顧著裴清殊,還想辦法把他送到了淑貴妃那裡生活,這份情裴清殊一直都記得。

  當年儷妃被打入冷宮的事情,恩嬪雖然有錯,但裴清殊怪不起來她,更不想讓她為當年的錯誤痛苦一生。

  而且恩嬪既沒有孩子,又沒有寵愛,幾乎是把裴清殊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疼愛。所以對於這個姨母,裴清殊還是挺親近的,說話時也不用顧忌那麼多。

  恩嬪苦惱地說道:“我也不想管呀,可是皇上老想把我當成傳話筒。你也知道的,我不比你母妃,我沒辦法不理會皇上啊!”

  裴清殊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回頭有機會的話,我再勸勸父皇吧。”

  皇帝和儷妃之間的問題根源所在,根本就不是通過恩嬪傳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這一點皇帝心裡其實非常清楚,但他現在就是病急亂投醫,實在沒辦法了,這才只能騷擾恩嬪的。

  恩嬪聽他這麼說,頗有些緊張地說道:“殊兒,你才剛封了親王,可千萬別因為這點小事得罪了皇上啊!”

  裴清殊見她這樣關心自己,不由心中一暖:“您放心,我心裡有數。”

  恩嬪的身材十分嬌小,眼看著當年襁褓中的嬰兒一點一點地成長為比自己還要高好幾個頭的男子漢,不僅出落得這麼好,還那麼有出息,恩嬪就忍不住眼睛泛酸。

  她拍著懷中小婉晴的背,就像當初無數個夜晚,哄著裴清殊入睡時一樣,溫柔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45 PM

第229章 發現

  從鐘靈宮出來,回到恆親王府之後,裴清殊就讓南喬把晴姐兒抱了回去,自己則回了書房。

  剛才甫一出宮,裴清殊就得了信兒,說是燕修在南方查到了一些東西,現在他和公孫明正在書房裡等著見他。

  一進門,裴清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們:“怎麼樣,都查出些什麼來了?”

  公孫明反常地保持緘默,燕修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殿下,我們的人發現……那第二封信,是被二公主身邊的近侍給攔住的。”

  “二皇姐?!”裴清殊下意識地覺得荒謬,“這怎麼可能?!”

  說句老實話,當初知道自己的信是被南巡隊伍中的人所截時,裴清殊甚至連淑貴妃都考慮過了,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到令儀頭上。

  在他看來,令儀就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被全家人所寵愛的小公主,她心思簡單直接,怎麼可能會瞞著他,參與到奪嫡的紛爭當中去?

  而且還是沒有和裴清殊商量過,就違背裴清殊的意願行事呢?

  裴清殊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有沒有可能,是什麼人利用了皇姐的近侍?你們有進一步調查過那個人麼?”

  燕修早就想到裴清殊有可能這麼問了,所以已經事先做好了調查:“查過了,他身家清白,與傅家關系匪淺,是淑貴妃娘娘親自為二公主所挑選的,應當不會是他人的細作。我還讓人跟了他一陣子,什麼可疑的地方都沒有發現。”

  裴清殊還是無法相信這件事情會是令儀做的。

  燕修是個江湖中人,不太懂得朝中大事和這些復雜的陰謀詭計,他的職責只是幫助裴清殊搜集情報而已。

  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稟報給裴清殊之後,燕修便退下了,只留下公孫明和裴清殊在書房裡。

  裴清殊看了公孫明一眼,問:“阿明,你怎麼看?”

  公孫明不答反問:“殿下心裡,應當已經有想法了吧?”

  裴清殊沉默了一下,說:“不錯。我還是不能相信令儀姐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如果那個護衛真的不是細作的話……那我只能認為是二姐夫做了這件事。”

  不等公孫明開口,裴清殊便繼續分析道:“可二姐夫是容家人。他這樣做,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他總不至於傻到坑了四皇兄這個表弟,卻跑去幫非親非故、甚至站在他對立面上的二皇兄吧?”

  公孫明淺淺一笑,道:“殿下覺得,容駙馬是那麼傻的人麼?他一個駙馬,卻能在兵部任實職,這樣的人,絕對不簡單。”

  裴清殊點點頭表示贊同。

  “至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想他多半是為了殿下。”

  “為了我?”裴清殊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可是那個時候,父皇還沒有封我做親王,也沒有調我去兵部,四哥還是炙手可熱的安親王。他身為容家嫡子,為什麼要舍四哥而幫我?”

  公孫明不緩不急地道:“如我方才所說,這位容駙馬絕不是一般人,我們自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維模式去揣摩他。有幾種可能——比如說,他早就察覺到了四皇子和左大姑娘生有一子的事情,知道四皇子不堪為人君,所以就在暗中支持殿下您。您和容駙馬雖然並沒有血緣關系,但您和令儀公主十分親密。您若成為太子,順利登基,對他來說同樣大有助益。”

  公孫明見裴清殊露出思考的表情,便稍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甚至,因為他是家中次子的緣故,如果四皇子上位,容家的資源還是會集中在容大公子身上。可若是換做是您繼位的話,容駙馬就能以從龍之功,徹底從容家獨立出來了。”

  公孫明越說,裴清殊越覺得有道理。他甚至還想到了更遠的東西——“如果二姐夫的心思當真如此深沉的話,那他是不可能輕易讓我們查到是誰做了這件事的。他故意用皇姐的人去做,這不就是想讓我們猜到他身上麼?說不定就連燕修所打聽到的消息,都是他故意放出來的呢?”

  公孫明神色凝重地說道:“非常有可能。殿下想找他談一談麼?”

  “不。”裴清殊很堅決地說道:“如果他真的是有意為之的話……我要等,等他按捺不住,親自來找我為止。”

  “也對。”公孫明贊同地說道:“雖說他比殿下年長幾歲,還是殿下的姐夫,可他若是真心想為殿下做事的話,那殿下是君,他則是臣,理應由他來主動投奔殿下。”

  裴清殊肅色道:“不僅如此,我還想讓他明白一件事——他若有心為我籌謀,我很感激。但是打著為我好的名義,違背我的意願做事,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公孫明心中一震,明明知道裴清殊是在說容漾,可是他自己也好像受了提醒一樣,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

  公孫明走後,裴清殊換了身衣服,來到後院。

  去溢彩軒之前,他先問了句福貴:“鐘側妃可回來了?”

  福貴是這府裡的大管家,府裡人的進出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聽了裴清殊的問題之後,福貴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應當快了。鐘側妃臨走前說過,她會在天黑之前回府的。”

  鐘氏要出門的事情,她之前就跟裴清殊和宋氏說過了。宋氏那邊是肯定不會攔的,她頂多就是關心鐘氏幾句,讓她小心肚子裡的孩子,別在外頭磕著碰著了。

  裴清殊也沒有阻攔她出門,只是和宋氏一樣,有些擔心她在外面會遇到什麼麻煩。

  鐘氏當時這樣對他說:“不會的,我坐轎子出門,在鐘府呆一天就回來,不會有事的。”

  看著她已經隆起的肚子,裴清殊不禁還是有點擔心:“你要是想家裡人了,就讓他們過來看看你唄?你的身子漸漸重了,還是盡量不要外出為好。”

  鐘氏沉默了一會兒,才告訴他說:“其實……我是想見遙姐姐了。她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連累得她都好些日子沒能出門。這回是我母親瞧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能讓遙姐姐她們一直都悶在家裡,便試著邀請了她們來家裡做客。我想回去看看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鐘氏是左家的表姑娘,之前左家出了那樣的醜聞,鐘氏心裡也不好受,更何況鐘氏和左三姑娘還是手帕交呢。

  裴清殊聽了,心中頗有些觸動,就問她說:“那要不要我抽空陪你一起去?”

  鐘氏搖搖頭,拒絕了:“多謝殿下的美意,只是我母親邀請的都是女眷,殿下就是去了也不方便,還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您忙正事要緊。”

  裴清殊這才答應讓鐘氏一個人出門。當然了,多帶幾個護衛是免不了的。

  溢彩軒的院子裡,傅氏見裴清殊來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笑容滿面地把裴清殊迎了進去。

  不過才笑了沒一會兒,傅氏便嘟起嘴巴,有些委屈地說道:“殿下可真是寵愛鐘姐姐呀,先是帶她去南巡不說,回來之後您也常去東院兒那邊看她。只有鐘姐姐不在府裡的時候,您才想著到寶璋這裡來呢!”

  “你這小醋壇子。”裴清殊頗為無奈地在傅氏鼻子上輕輕一刮。

  宋氏和鐘氏都是很懂事、很賢惠的那種女子,傅氏則不同。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傅氏說話會比宋氏和鐘氏都更直接一些,倒也有一種率真的可愛。

  “本來的嘛,現在府裡的其他女眷都有孩子了,就我沒有。殿下您可不能偏心呀。”傅氏說著,便挽住了裴清殊的手臂,用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瞅著裴清殊。

  裴清殊頗為無奈地笑道:“這大白天的,你這是想做什麼?”

  “哪裡有大白天呀,天都要黑了!”傅氏緊緊抓住裴清殊不放,“我想殿下嘛!”

  面對傅氏如此直接了當的表白,裴清殊突然明白了那句……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

  後天便是裴清殊去兵部報到的日子了。在離開戶部之前,裴清殊照舊和同僚們一起吃了一頓酒。回到府裡的時候,他身上難免沾了幾分酒氣。

  他想著宋氏那裡有冬兒,南喬那裡有晴姐兒,鐘氏還懷著孕,去哪裡都不大合適,竟是只能去溢彩軒了。

  裴清殊連續兩天晚上過來,把傅氏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伺候起裴清殊來自然特別賣力。

  等裴清殊第二天去兵部上值之後,傅氏身邊的丫鬟出門,都能在府裡昂首挺胸,挺直腰杆走路了——他們家側妃現在可是王爺的寵妃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48 PM

第230章 攤牌

  輕羅提膳回流光閣的時候,就同鐘氏還有鐘氏身邊的銀燭說道:“西院的那位還真是好笑,殿下才連著去了她那裡兩天,就開始以殿下的寵妃自居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臉。咱們姑娘陪著殿下南巡的時候,那可是天天與殿下同吃同住呢,就這樣,咱們姑娘都沒說過一句自己得寵的話!”

  銀燭在旁聽了,忍不住嗤笑出聲。

  鐘氏見了,輕輕地瞪了她一眼,責怪地說:“別亂嚼舌根,也不要和傅側妃的人發生衝突。”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肚子,低聲說道:“我現在只想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你們可千萬不要給我惹麻煩。”

  輕羅忙道:“姑娘放心,奴婢省得的。這話奴婢只在這個屋裡說,出了這個屋子,保證誰也不告訴。就是在小扇和流螢她們面前,奴婢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小扇和流螢都是鐘氏房裡的二等丫鬟,是鐘氏嫁進王府時宋氏送來的,平日裡她們都不會近身伺候鐘氏。

  鐘氏聽了,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其實輕羅和銀燭能做鐘氏的貼身大丫鬟,都不是傻的。雖說兩人在鐘氏面前,時不時地會說一些王府裡的八卦,還有其他女眷的壞話,但她們只會說給鐘氏一個人聽,絕不會向外人透露分毫。

  她們向鐘氏說這些,其實也是隱約洞察到了鐘氏的心思——鐘氏雖然很少主動說別人的不是,但她並不是那種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的無知少女,更不是可以以德報怨的聖人。

  鐘氏心裡,有她自己的考量。

  輕羅和銀燭說的這些話,或許有一部分,正是鐘氏心裡想說,卻不好說出口的。

  所以鐘氏才只是言語上提醒她們兩句,讓她們不要在外頭亂說,卻從來不會用嚴厲的懲罰制止她們在她面前議論其他人。

  說完閑話,鐘氏剛在飯桌前坐下,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輕羅見了便說:“姑娘還是沒胃口麼?廚房的李師傅說,他已經盡量給姑娘做味道不那麼重的吃食了。就算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您也多少吃一些吧,啊?”

  鐘氏皺著眉頭,拿起了筷子。

  銀燭心疼地說:“姑娘,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要不要今天傍晚王爺回府之後,我去請他過來看看您?”

  “不用,我這個樣子,要是叫殿下見了,他也該沒胃口了。”鐘氏說著,忍著從身體深處泛上來的酸意,艱難地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裡。

  昨日回鐘府的時候,鐘氏就是像現在這樣,一點胃口都沒有的。

  鐘氏的母親左氏見了,不由十分心疼,說是明日就讓鐘太醫去恆親王府一趟,親自幫女兒寫一份對孕婦有好處的藥膳單子。

  承恩公夫人還有左家的兩個姑娘,也都很關心鐘氏。

  尤其是左三姑娘,家宴結束之後,承恩公夫人就和左大姑娘回府去了,只有左三姑娘還留了下來,陪鐘氏說話。

  兩人來到鐘氏出嫁前的房間裡,一時之間都禁不住有些感慨,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

  幾年之前,就在這個房間內,誰能想到當年尊貴的承恩公嫡女,會死了未婚夫,至今未曾出嫁?誰又能想到,一個體弱多病的太醫之女,竟然能成為炙手可熱的親王側妃?

  左三姑娘把下人都攆了出去,親手給鐘氏倒了杯茶,勾唇笑道:“妙珠,其實你小的時候,是故意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吧。”

  “哦?”鐘氏輕輕挑眉,“姐姐這話怎麼講?”

  “因為你知道,承恩公府門第高,接觸的人也都非同尋常。我有時候就會想,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你就抱了攀龍附鳳的心思呢?”

  鐘氏聽了左三姑娘的問題,倒也不慌亂,只是笑了笑,坦率地承認道:“叫姐姐發現了。沒辦法,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

  一個太醫的女兒,不自謀出路,還有什麼法子呢?

  左三姑娘見她這樣坦蕩,不由又是一笑:“那你和我說句老實話,當年你給十二殿下繡香藥包……究竟是因為愛慕他,還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和他未來的發展潛力呢?”

  “姐姐為何要這樣問我呢?”鐘氏露出些微困惑的表情,不得不承認,美人的一舉一動,都非常賞心悅目。

  左三姑娘只是看著她這般無辜的表情,就覺得心裡一軟,更何況是男人面對她的時候?

  “也沒什麼,就是最近悶在府中無聊,看了一本名叫《龍潛妃》的話本小說。那書講的是一戶門第一般的人家,家主為了飛黃騰達,分別把自己的幾個女兒嫁給當朝皇子,以期自己的某一個女兒能夠成為皇妃的故事。也不知怎的,看著看著,就想到了你。”

  “姐姐啊,”鐘氏好笑地看著她說:“有些事情,何必說得那麼明白呢?就像我沒有告訴你,我看過一本名叫《落花情》的小說一樣。你要知道,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有的時候糊塗一點也挺好的,你說對不對呢?”

  左三姑娘心中一跳,心道一聲“果然”。

  她對裴清殊有過好感的事情,果然還是叫鐘氏給知道了。

  可鐘氏卻從未在她面前表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出來……

  左三姑娘沉默了一會兒,方搖頭笑道:“妙珠啊妙珠,你啊,就是太聰明了。像你這樣的女子,喜歡你的人會特別喜歡你,可討厭你的人也會特別討厭你。就像……就像儷妃娘娘那樣。”

  鐘氏聽了,就用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定定地看向左三姑娘:“那姐姐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呢?”

  左三姑娘伸出手,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摸:“剛誇過你聰明,這就開始犯傻了?當然是喜歡你了,傻瓜。”

  鐘氏看著左三姑娘,笑了。

  ……

  一般人到一個新的地方去,難免都會感到一些不習慣。

  裴清殊剛到兵部的第一天,就莫名覺得心很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兵部尚書是他的親叔叔,對他十分慈愛,明明另一個侍郎是和他關系很好的大皇兄,對他十分照顧,可裴清殊就是覺得別扭,說不出的別扭。

  在這種情況下,他壓根沒心情去後院陪什麼女眷,連孩子都懶得逗,他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他一個人在書房裡呆了很久,晚膳都沒用,也不叫人開燈。

  等到屋裡完全黑了,他才自己摸黑站了起來,點燃了唯一的一盞蠟燭。

  他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他別扭的主要原因,恐怕是因為容漾。

  白天見面的時候,裴清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容漾也是。

  雖說裴清殊有心敲打一下容漾,可顯然,容漾比他更會演戲。

  裴清殊感覺,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恐怕會撐不住,率先和容漾提起攔截書信的那件事。

  要是那樣的話,裴清殊就會處於一種比較被動的地位。

  裴清殊不想那樣。

  可是他現在人在兵部,和容漾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這件事情不解決好的話,裴清殊恐怕會一直膈應下去。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此事告知他現在的“盟友”之一,榮貴妃。

  如果榮貴妃知道了容漾做過什麼的話,一定會好好修理一番她這個外甥的。

  但裴清殊做不到。

  就算是為了令儀,他也希望容漾能好好的,不要出事。

  這種進退兩難的感覺,讓裴清殊感覺非常不舒服。

  好在沒過多久,容漾便主動找上門來。

  因為四皇子的這件事情,裴清殊對他心中有氣,有怨,但這些年下來,他早就把容漾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之一。

  這會兒容漾先來找他,就說明容漾是對他服軟了。

  裴清殊就沒太為難他。

  他不生氣,也不發火,只是靜靜地聽著容漾向他解釋。

  “我讓人截住殿下的第二封信,是因為據我所知,在那個時候,四皇子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殿下的挽回,根本不具有任何意義。與其讓這個禍根一直埋藏下去,化膿生瘡,還不如讓它早早暴露出來。”

  裴清殊心知,容漾說的其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從情感上來講……

  他小的時候是見過四皇子和容漾有多要好的。

  容漾連四皇子都能舍棄,將來會死心塌地地輔佐他麼?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裴清殊根本就無法完全信任他。

  “那你這樣對四哥,你心裡就不會感到一絲愧疚麼?不管怎麼說,畢竟你們還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弟。”

  裴清殊一說完,就感覺有些後悔了——在容漾這樣冷酷的人看來,裴清殊會說出這種話,一定十分幼稚可笑吧。

  容漾倒是並未嘲笑裴清殊,只是毫無愧疚之色地回答道:“不會,因為我知道,我是在做正確的事情。趁著四皇子還沒有深陷於皇位之爭,還沒有到了不得不和殿下您針鋒相對的那一天,讓他提前退出這場本就不屬於他的戰役,不是很好麼?況且他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了——有了一個和自己真愛所生的兒子,還有希望迎娶左大姑娘……您要知道,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那個女人比大齊的江山社稷還要重要。殿下覺得,我應該幫他瞞著這些事情,輔佐他登上皇位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12:54 PM

第231章 貶低

  裴清殊沒有說話。

  不得不承認,容漾的口才真是相當的好,裴清殊幾乎都要被容漾給說服了。

  可這還是不能改變,容漾讓他感到心底發寒的事實。

  裴清殊尚且如此,不知若是四皇子聽到了這番話,他心裡又會怎麼想呢?

  容漾見他沉默,便放緩了聲音說道:“我知道殿下仁慈,不忍傷害手足。這於追隨您的人而言,自然是再好不過——沒有人不喜歡仁主。可那是您繼承大寶之後的事情。自古以來,皇位之爭,哪裡容得了心慈手軟?既然殿下狠不下這個心的話,不如就讓我來做這個惡人吧!”

  聽容漾這麼說, 裴清殊不禁有幾分動容:“姐夫……”

  “殿下早就不應當這麼稱呼我了。”容漾淺淺一笑,“您只要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話雖這麼說, 但裴清殊都叫了他這麼多年的姐夫了,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好改口。

  好在容漾也沒有強迫他,只是笑吟吟地說道:“想來現在殿下的心裡,定會對我有很多想法。好的壞的,什麼樣的都有。不過沒關系。總有一天您會明白,我選擇幫您,固然有為自己考慮的因素在,但也不僅僅是為了一己之私。我希望大齊能出一位明主。而殿下您,就是最好的人選。”

  類似的話,裴清殊不是第一次聽了。不過裴清殊並沒有為此而飄飄然。其實他自己心中有數,自己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以他的天資和性格,若不是生為皇子的話,並沒有打天下、做開國皇帝的能力。

  但幸運的是,他不僅生為皇子,還擁有許多其他皇子都不具備的優勢條件。

  很多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況且裴清殊還不僅僅是運氣好那麼簡單,他本身也很努力。

  他只是像大多數一樣,做不到無所不能,事事都那麼完美罷了。

  可是有些人,偏偏要忽略掉裴清殊全部個人的才能,一味地貶低他。

  譬如十皇子,對於裴清殊年紀輕輕就能封王這件事情,他心裡一直都很不服氣。

  戶部的火房裡,十皇子對二皇子、還有另外一個與他們關系要好的戶部郎中抱怨道:“我真是不明白,老十二有什麼好的,父皇憑什麼那麼抬舉他?就算他做了點政績出來,可他做的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啊,那種事情誰都想得出來好不好?怎麼都不至於他做了親王,我這個做皇兄的還連個郡王的位置都撈不著吧!”

  “誰讓人家的母妃,是父皇的心尖子呢。”二皇子酸酸地說:“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老十二騎到你我兄弟的頭上了。”

  那戶部郎中名叫錢朗,雖然是他們的人,但並不是皇子,多多少少比二皇子和十皇子這些“當局者”要更清楚一些。

  他之前看過裴清殊安置流民、重振慈幼局的方案,不說驚才絕艷,但起碼他能看得出來,裴清殊是一個能做實事、心裡有老百姓的人。而不是像二皇子和十皇子他們這樣,整日裡只會說別人的不是,自己卻什麼本事都沒有。

  但沒辦法的是,錢朗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屈於二皇子和他背後勢力的淫威,替二皇子做了不少事情。

  他已經不可能再脫離二皇子的陣營了。

  甚至即使錢朗心裡很清楚,二皇子並不是人君之選,他還是不得不為二皇子出謀劃策。

  “不管怎麼說,這位十二殿下還真是不大好對付。”錢朗微微皺眉道:“據下官所知,他既不貪財,也不好色,實在是很難抓到他的把柄啊。”

  十皇子不屑地說:“哼,那只是表面現像罷了。要不是這次四皇兄的事情鬧大了,你能想像出他竟然是個奸淫臣妻之人麼?人不可貌相嘛!”

  錢朗想了想道:“這倒也是……”

  錢朗是正經進士出身的官員,只是因為家境貧寒,在朝中沒有任何助力,當初才不敢得罪二皇子,被迫加入了他的陣營。

  其實在錢朗心裡,他並不是自願地為二皇子做事的。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想,自己這麼做,算不算是助紂為虐,對不起自己讀過的那些聖賢書,對不起大齊的江山社稷。

  不過只要一想到四皇子那種看起來一身正氣的人,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錢朗心中就覺得十分舒服。

  這證明了他的選擇沒有錯。

  像四皇子、十二皇子這樣的人,或許只是看起來比較正派而已,實際上指不定比二皇子還要荒唐呢?

  身為二皇子的手下,他要做的,就是把裴清殊不為人知的秘密給找出來。

  二皇子和錢朗他們冥思苦想的時候,全皇貴妃自然也在想辦法。

  好不容易扳倒了一個老四,結果一個比老四更難對付的裴清殊又冒了出來,全皇貴妃心裡一開始是非常慌亂的。

  不過沒過多久,她就冷靜下來,不再為了此事糾結,而是全心全意地思考著對策。

  原本全皇貴妃企圖故技重施,像當初挖老四的底那樣,找出裴清殊不可告人的秘密來。

  結果這麼多天過去了,她都一無所獲。

  全皇貴妃不禁又有些慌了。

  一想到自己辛苦了這麼多年,竟是有可能為他人做嫁衣,全皇貴妃就感到無法忍受。

  她覺得他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干等下去了。

  最遲到這個月底,如果她手下的人還是不能找到裴清殊的把柄的話,那麼她就只能制造一些“證據”出來了。

  ……

  恆王府後院裡,鐘太醫收回手,對一旁的小太監說道:“可以了。”

  小太監趕緊手腳麻利地幫他收拾起東西來。

  鐘太醫垂眸看著女兒,溫聲說道:“沒什麼大礙,只是一般的孕吐罷了。微臣為側妃寫了幾樣開胃的菜式,回頭讓底下人去做便是。胎兒長得很好,您也無需過於緊張了。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院子裡頭多轉轉,曬曬太陽,只要注意腳下,不要摔跤就好。”

  這些淺顯的道理,鐘氏其實都明白。鐘太醫也知道女兒都清楚,只是做父親的,忍不住要多叮囑她兩句罷了。

  鐘氏聽了,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意思來,而是含笑看向鐘太醫,十分親昵地說道:“多謝父親。您現在都是正三品的太醫院同知了,還給我一個小小的側妃看病,真是大材小用。若不是我是您女兒的話,怕是還沒有這般待遇吧?”

  鐘太醫原本顧忌著她現在的身份,還一口一個“側妃”、一口一個“您”的,聽起來很是客氣。結果聽女兒這麼一說,他就忍不住笑了,恢復了作為父親時的語氣:“你啊,都做母親的人了,還是這麼愛撒嬌。”

  鐘氏抿唇一笑,仰起臉看向父親:“不管我多大,我都永遠是父親的女兒啊。您可不能因為我做了母親,就不疼我了啊。”

  “怎麼會呢。”鐘太醫無奈一笑,對女兒說道:“說吧,這回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鐘氏甜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父親怎麼知道我有事情要請您幫忙?”

  “你我還不知道麼?從小到大,每回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必定先誇我一句,再撒一撒嬌。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父女之間,鐘氏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衛國公的夫人,想請您給她把把脈,調養一下身子。”

  鐘太醫有些詫異地微微挑眉:“你認識衛國公夫人?”

  衛國公的原配夫人在幾年前獨子夭折之後,就因悲痛過度,跟著去了。

  如今的這位衛國公夫人乃是繼室,今年才十九歲,和鐘氏差不多大,是慕老將軍的孫女,小的時候曾經和鐘氏還有左三姑娘她們一起玩兒過一陣。不過後來她就跟隨慕老將軍去了西北邊疆,直到一年前才嫁回了京城。

  衛國公今年都五十多了,按說他這個年紀,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孩兒是絕對不會去給他做續弦的。

  可這位慕姑娘不是一般人,對於這門親事,她覺得很是滿意——首先衛國公府人口簡單,她嫁過去之後,沒有公婆,也沒有繼子繼女,只有一個求子心切的衛國公和幾房什麼都比不過她的妾室。

  其次,慕家和衛國公府類似的是,她父親也是三代單傳。到了她這輩,就只有她一個孫輩,還是個女孩兒,可是說慕家算是絕後了。等將來慕老將軍一死,慕家就會徹底沒落下去。

  以她這種條件,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去。

  不過嫁給衛國公就不一樣了,一嫁過去她就是當家做主的衛國公夫人。不管別人怎麼議論,說她是為了攀附權貴才嫁給衛國公的,起碼當著她的面,誰都得對她恭恭敬敬的。

  慕氏特別喜歡那種被人畢恭畢敬地對待的感覺。

  她現在就想著趕緊懷上孩子,坐穩她的國公夫人之位。然後等衛國公一死,她就把家裡那些礙眼的小妾,不,應該說是老妾都趕出去,然後坐擁金山銀山,舒舒服服地做她的太夫人。

  慕氏想想都覺得很爽。

  她現在唯一缺的,就是一個兒子了。

  慕氏離開這麼多年,在京城的根基很淺,都沒有什麼人脈。所以盡管在此之前,她已經和鐘氏失去聯絡很多年了,但她還是想辦法聯系上了鐘氏。

  並且求鐘氏幫忙。

  不過,鐘太醫醫術高明,只是慕氏聯絡鐘氏的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恆親王府現在炙手可熱,許多人都想和恆親王府攀上關系,慕氏也不例外。

  她這是在提前為自己的將來做准備。

  對於慕氏的意圖,鐘氏心中有數,卻並不說破。

  能被人利用,說明她有利用價值,鐘氏認為,這其實是好事。

  她心裡也希望慕氏能盡快懷上孩子。

  像慕氏這樣聰明又果斷的女人,鐘氏希望她能過得好一點。

  給衛國公夫人把把脈,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鐘太醫很痛快地答應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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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線索

  裴清殊和容漾兩個人把話說開之後,裴清殊發現自己很快就適應了在兵部的生活。

  裴清殊畢竟是領過兵出過征的,也算是有一些和軍務相關的經驗。

  再加上兵部的人和他關系都很親近、下屬們都爭相巴結著他的緣故,裴清殊現在是天天被人捧著,每天都過得十分順心。

  和其他那些前來投奔裴清殊時,或是帶著金銀珠寶、或是送來各色美人的官員不同的是,容漾給裴清殊帶來的,是一個十分關鍵的線索。

  “當年我隨禮親王出征之時,曾經和英國公、葉倫等人都有過些接觸。”兵部,在裴清殊的廂房裡,裴清殊、大皇子還有容漾三人屏退下人,圍坐在一起。

  容漾沉聲說道:“英國公雖然勇猛,但卻是有勇無謀。葉倫雖然懂些兵法,但武功遠不如他父親當年。若論謀略和武功,禮親王絲毫不在他二人之下。可這二人卻是一路勢如破竹,將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此事我一直都覺得十分蹊蹺。”

  一聽容漾這麼說,裴清殊就想到,之前他和四皇子、七皇子他們也議論過這件事情。

  只不過當時,七皇子簡單地將此事歸於葉家可能有高人會做法,裴清殊和四皇子他們覺得從這方面入手調查不大靠譜,就都沒有再深思下去。

  不過現在說的人換成了曾經和葉倫等人一起出征過的容漾,聽的人又變成了曾經和匈奴人數次交手的大皇子,情況就不一樣了。

  大皇子一拍大腿,好像找到知音一樣說道:“妹夫啊, 我覺得你說的太他媽有道理了!先前我也覺得奇怪來著,就憑英國公那個三腳貓功夫,他能追著匈奴人跑了幾百裡?不過後來他打了敗仗,我就沒多想了。”

  “你們的意思是,難道這一切,都是葉家布下的局麼?”這個猜測很大膽,裴清殊說出口時,不禁有幾分遲疑,“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叛國通敵,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裴清殊這麼一說,大皇子也開始感到迷茫了:“會不會是葉倫的運氣比較好?”

  容漾沒有接話,而是看向大皇子,問道:“毅王殿下最近可去看過敬妃娘娘?”

  “我母妃?沒有啊。”倒不是大皇子不孝順,而是冷宮那種地方,沒有皇帝的許可,他實在不好經常去。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投奔了裴清殊,敬妃又曾對裴清殊和十四兄弟倆做過那樣的事情,大皇子怕他老去看敬妃,裴清殊會多想,更怕見到敬妃之後,敬妃又罵他糊塗,干預他的決定。

  所以說,大皇子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敬妃了。

  “這幾日得空的時候,您不妨去敬妃娘娘那裡坐坐。”盡管敬妃早已被變為庶人,是個廢妃了,可出於對大皇子的尊敬,容漾和裴清殊他們還是保留了原來的稱呼,尊稱敬妃一聲“娘娘”。

  大皇子好像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問問,我母妃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大皇子的腦子雖然沒有容漾那麼靈活,但他並不是傻到無可救藥。經過容漾一提點,大皇子就反應過來了——

  對啊!之前敬妃反對他支持裴清殊,是因為敬妃覺得大皇子去輔佐四皇子的話,對他們母子會更加有利。

  可是現在四皇子出了事,敬妃已經不可能再逼迫他投奔四皇子了。

  這個時候,敬妃的態度會改變也說不定。

  大皇子按照容漾所說的,第二天就進了宮,悄悄地來到了寒香殿。

  敬妃一見到他,張口就把兒子罵了一頓,怪他這麼久都不來看望自己。

  要是擱在以前,大皇子定會給敬妃賠不是。他雖然是個粗人,但十分孝順,向來對母親言聽計從。

  可是現在的大皇子,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對母親惟命是從的傻子了。

  “我這回來,父皇不知情,我是收買了看守寒香殿的下人才進來的。所以時間有限,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您要是想罵兒子的話,那就快一點,別耽誤了正事。”

  聽大皇子這麼一說,敬妃立馬停止了喋喋不休,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意外地看向大皇子:“什麼正事?”

  “老四和承恩公長女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母妃應當也已經知道了吧?現在您還想讓兒子追隨於他麼?”

  敬妃沉默了一會兒,不情願地說道:“當然不會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四皇子已經被圈禁好幾個月了,皇帝還是沒有放他出來的意思,連容貴妃和寧國公府都束手無策,敬妃才不會樂意讓大皇子去觸這個霉頭。

  “那麼現在,您願意支持兒子輔佐十二弟了麼?”不等敬妃回答,大皇子便篤定地說道:“您相信我,只要您以後不再存歪心思,十二弟一定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對您過去的行為既往不咎的。”

  敬妃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看向大皇子,無奈地說:“我還有別的路可選麼?”

  敬妃雖然做過糊塗事,但她只是不敵全皇貴妃,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而已,事實上她並不糊塗。

  她很清楚地知道,在其他皇子之中,除了裴清殊之外,已經沒有人可以再與二皇子抗衡。

  現在,裴清殊的實力已經顯現出來了。若是他們母子再不抓緊,為裴清殊作出一些貢獻的話,那麼等裴清殊當了太子,她再去巴結討好人家,那就太遲了。

  所以,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之後,敬妃終於開口,低聲說道:“罷了,我們就賭這一回吧!十二皇子他們現在是不是正在想辦法對付全妃母子?”

  大皇子點點頭道:“母妃,您和皇貴妃密切交往了那麼多年,一定知道她的不少事情吧?有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對付她的?”

  敬妃輕輕一嘆:“全妃此人心機極重,看起來和我交好,實際上很多事情她都瞞著我,不叫我知道。許多事情,都是我自己根據一些蛛絲馬跡猜的。真要用來對付她的話,還需有一個周密的計劃才行。”

  “那……她有沒有和您提過葉倫,或者和匈奴人相關的事情?”

  敬妃皺起眉頭,一頭霧水地看著大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皇子想著敬妃人在冷宮裡,也作不了什麼妖了,就把他們的猜測說給了敬妃聽。

  反正既然是容漾讓他來問的,裴清殊也默許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敬妃聽了之後,搖搖頭道:“沒有,我從來沒聽全貴妃說過這方面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告訴我。”

  大皇子聽了,不由感到一陣失望。

  敬妃看著兒子空蕩蕩的左臂,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你當年不就是在和匈奴人打仗的時候中了冷箭麼?當時我還以為是全妃找人假扮的匈奴人,難道他們真的和匈奴有所勾結?”

  大皇子頗為無力地說道:“現在這些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別說物證了,我們連人證都沒有。”

  敬妃只恨自己的勢力不夠強大,不然當年大皇子受傷的時候,她就能夠順藤摸瓜,把傷害大皇子的背後之人給揪出來了。

  只可惜憑她的實力,根本就玩不過全貴妃。

  當時全貴妃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敬妃還來不及追查,所有的證據就被抹得一干二淨。

  要不是敬妃聽到全貴妃的心腹不小心說漏了嘴……恐怕她至今還被全貴妃蒙在鼓裡,和她做小姐妹呢。

  ……對了!全貴妃的心腹!

  她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不知情!

  “德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還記得全妃身邊有一個名叫仕貞的管事宮女麼?”

  大皇子愣了一下:“皇貴妃身邊好像是有一個叫什麼貞的宮女,不過好像不是叫這個名字的吧?”

  “她現在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宮女,叫做憐貞。我同你說的,是她過去的那個大宮女,叫仕貞,你過去一定見過的。”

  大皇子摸不著頭腦地說:“母妃突然提起那個宮女做什麼?”他想了想,不解地問道:“您是想找到那個離開皇貴妃的宮女,然後讓她作證揭發皇貴妃的罪行麼?”

  敬妃搖搖頭道:“德兒,你太天真了,那個仕貞恐怕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全妃此人向來如此,她疑心極重,即使是對自己的心腹,也不能全然信任,生怕她們會泄露她的秘密。所以每過幾年,她都會換一次心腹宮女。”

  “母妃的意思是……?”

  “現在她身邊的這個憐貞,跟著她已經有七八年的時間了。我估摸著用不了多久,全妃就會打著把她嫁出去的名義,悄悄地將她處理掉。”

  自從被打入冷宮之後,敬妃的精神狀態就不大好。可是今日,她表現出了久違的冷靜,還有興奮:“放眼整個皇宮,憐貞一定是知道全妃最多秘密的人。如果你們能掌控她的話,事情就會好辦許多。”

  敬妃提供的思路是好的,只是大皇子還是想不明白應該怎麼操作:“可我們怎麼知道,皇貴妃打算什麼時候處置她?現在皇貴妃他們肯定都忙著想辦法怎麼對付十二弟,正是用人的時候,怕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做這件事情吧?”

  敬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傻兒子:“你說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全妃不動手,你們不會替她動手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05 PM

第233章 情痴

  容漾的才華和手段自是不必多說的,自打他加入裴清殊的陣營之後,裴清殊可謂如虎添翼。

  譬如讓全皇貴妃的心腹宮女開口這件事,容漾就完全沒有讓裴清殊操心。得到裴清殊的許可之後,他和公孫明兩個商量了一番就開始著手准備了。

  裴清殊抽出空來,進宮了一趟,去見皇帝。

  皇帝最近為了儷妃的事情,那叫一個焦頭爛額。他正想找裴清殊幫他出出主意呢,就聽梁德說恆親王求見。

  皇帝趕緊讓人把裴清殊給請了進來。

  “殊兒,你來的正好!”雖說皇帝想找裴清殊幫忙,不過在此之前,他總是要先關心裴清殊幾句的,“你去兵部也有些日子了吧,怎麼樣,可還習慣?”

  裴清殊當然知道,皇帝說的只是客套話而已,所以他也沒有多講什麼廢話,只是點點頭道:“多謝父皇關心,兒臣一切都好。今天過來也沒有什麼旁的事情,不過是想向父皇請安罷了。”

  “父皇就知道你孝順,來,這邊坐。”皇帝親熱地拉過裴清殊,眼含期盼地問他:“最近你去看過你母妃沒有?”

  “前些日子兒臣的長女滿月,是想把孩子帶去給母妃看一看來著,不過母妃剛好在忙。”裴清殊頓了一下,抬眸看向皇帝,“聽姨母說,母妃現在還是不肯見父皇麼?”

  一提起這個,皇帝就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她還在為南巡的那件事情惱朕……”

  父子倆這樣談論與儷妃有關的事情,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仿佛瞬間回到了十幾年前。

  只不過和那個時候相比,裴清殊長大了許多,皇帝老了不少。

  這幾個月來,皇帝的心裡都備受煎熬,可是他這些話又不知道能跟誰講。

  想來想去,竟是只有裴清殊能聽一聽他的心裡話了:“父皇知道,是朕做錯了。是父皇一時糊塗,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你母妃她,她就不能再給朕一次機會麼?”

  裴清殊頗為無語地看向皇帝。

  他至今還記得,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裡,皇帝臉上開花,躺在龍床上的樣子有多狼狽。儷妃臉上的表情,又有多麼的冷漠。

  “父皇,其實我覺得,母妃不肯原諒您,不僅僅是那一件事的原因。”

  皇帝一愣:“不僅僅是因為那件事?那朕還做錯了什麼?”

  “您好好地想一想,自打母妃回宮以後,您對她的態度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

  皇帝聞言抿起嘴,認真地回想了起來。

  他還需要仔細思索一番,裴清殊卻完全可以不假思索地說出皇帝這幾年來的變化。

  這些變化,外人或許不知,但裴清殊作為皇帝和儷妃的兒子,其實很多時候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只是不曾說出來罷了。

  雖說皇帝的確是一直獨寵儷妃一個人的,但這個寵愛的程度,和當年也有所不同。

  當年儷妃剛回宮的時候,皇帝那是把她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奏折都要搬去鐘靈宮批閱,一刻也不想離開儷妃。

  後來新鮮勁過了,皇帝就會經常以各種各樣的政事為由,讓儷妃自己一個人用膳,甚至是就寢。

  這種情況等樂儀出生之後,就更為嚴重了——皇帝十分喜愛自己的這個小女兒不假,但樂儀出生之後,占據了不少儷妃的時間,使得皇帝和儷妃之間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還時不時地因為其他事情,而忽略儷妃,甚至放她的鴿子,儷妃就覺得非常不開心,並且這份不開心還在持續地積累著。

  直到在南巡途中,皇帝因為一時貪戀美色而遇刺。

  儷妃就在心裡給皇帝判了死刑。

  她覺得皇帝已經不愛她了。

  或者說,已經沒有那麼愛她了。

  所以儷妃就在皇帝“厭倦”她之前,先果斷地拋棄了皇帝。

  儷妃的心路歷程,其實從女人的角度來看是非常好理解的。可在皇帝眼中,就只有最後促使儷妃爆發的那一件事情而已,其他的問題他根本就看不到。

  如果裴清殊不提的話,他恐怕一輩子都要蒙在鼓裡,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裴清殊簡單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皇帝說了一遍之後,皇帝還愣愣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說:“你是說,你母妃是覺得朕對她太過冷漠?以為朕不愛她了?這怎麼可能呢!”

  “您怎麼想的,母妃又不知道,她只能通過您的行為來判斷啊。”裴清殊也不知道,自己又沒有像皇帝這樣愛一個人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麼會這麼了解感情問題,不過他自認為自己的分析沒有錯。

  皇帝想了一會兒,也覺得有些道理:“那你說,朕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母妃現在雖然不肯見您,但您一直堅持去見她,這就能說明您心裡還很在意她,先繼續堅持下去吧。”

  皇帝連忙點頭。

  “不過您去就去,可別再麻煩姨母了。她一個吃齋念佛的人,就別讓她再為這些俗事所累了。”

  這些年來,恩嬪一直都在為自己當年愚蠢的行為而感到愧疚。所以自打從冷宮裡出來之後,她就一直吃齋念佛,平日裡省吃儉用,月錢都節省下來,讓裴清殊幫她捐到慈幼局做善事。

  這些事情,皇帝也是知道的。

  聽到裴清殊這麼說,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朕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您若是真心對母妃,母妃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裴清殊囑咐道:“但您可一定不能再強迫她。”

  “那是自然!”皇帝趕忙承諾道。

  “而且這一回,母妃恐怕是真的傷了心了,能不能被您打動還不好說。若是想讓她重新相信您的話,父皇必須拿出實際行動來才行。光是口頭保證,恐怕是沒用的。”

  皇帝聽裴清殊這麼說,只覺前路漫漫,人生一片灰暗,忍不住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你母妃的事情,朕回頭再好好想想。朕是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心上人,卻又不小心失去,皇帝一想起來,心裡就跟刀割一樣疼。

  讓他放棄儷妃,除非讓他去死。

  裴清殊看著皇帝為情所困的樣子,突然想起了他的四哥。

  誰說四皇子沒有像皇帝的地方呢?起碼在用情方面,他們兩個都是那樣的執著。

  巧合的是,裴清殊剛剛在心裡想起四皇子,皇帝就問起了他:“對了殊兒,你最近可見過你四哥?”

  裴清殊如實以告:“最近一次見面,還是四哥搬家後不久的時候。四哥說他現在這個樣子,怕連累我們,所以不讓我和七哥經常去找他。”

  皇帝點點頭,疲倦地說道:“知道了。”

  對於四皇子這個兒子,皇帝的感情其實十分復雜。

  很久之前,皇帝對這個性子不討喜的兒子觀感一般。後來他去長華殿考較皇子們功課的時候,發現除了天資聰穎的六皇子之外,就屬四皇子文采最好,所以漸漸地就對四皇子多了幾分好感,不然當年皇帝也不會派四皇子去教裴清殊認字。

  後來六皇子夭折,三皇子謀反,大皇子斷臂……性子沉穩的四皇子漸漸地在朝中展露頭角。

  那段時間裡,皇帝不知聽了多少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好話。

  皇帝承認,那段日子裡,他是有些忌憚自己這兩個年富力強的兒子的。

  所以在淮陽長公主入宮找他告御狀的時候,皇帝毫不猶豫地給了淮陽長公主這個面子,對四皇子嚴加懲罰。

  不過不管怎麼說,四皇子到底還是皇帝的親生兒子,他不希望四皇子就這麼廢了。

  而且在皇帝看來,四皇子做的事情雖然荒唐,但也是他用情至深的表現。作為父親,他甚至還有些心疼四皇子。作為男人,他甚至還感到一絲同病相憐。

  裴清殊告退之後,皇帝獨自思索了一番,第二天就讓人把四皇子傳進了宮。

  距離四皇子出事,已經過去將近半年的時間了。這半年時間裡,四皇子一直閉門不出,幾乎將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和小宋安,或者說是小敬安的相處上。

  對於這個不曾看著他出生、長大的兒子,四皇子心中很是愧疚,所以幾乎是又當爹又當媽,每天都親自教他讀書寫字。

  剛開始的時候,小敬安剛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對一切都非常不適應。

  他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消化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不是恪靖侯世子宋池,而是四皇子的事實。

  而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幾乎沒有張口說過話。

  小孩子也不傻,誰是真心對他好,他是看得出來的。

  後來日子久了,小敬安便漸漸習慣了與四皇子生活的日子。

  四皇子將他保護得很好,在距離自己的臥房不遠的地方,給小敬安留了一個房間,幾乎是與他同吃同住。

  這一點,自然讓四皇子妃龐氏所生的嫡子,還有側妃傅氏所生的兒子們感到十分嫉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11 PM

第234章 解禁

  四皇子妃龐氏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沒有脾氣的。

  原本她嫁給四皇子,雖然不圖大富大貴,但也是希望日子能過得和和美美的。

  後來四皇子在朝中權勢漸長,龐氏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龐氏還為此歡喜了好一陣子,私底下偷偷幻想過自己將來有可能要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後了。

  誰知四皇子和左大姑娘的事情,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人捅露出來,鬧的滿城風雨不說,四皇子竟然還帶了一個孩子回來。

  一個他和他的“真愛”所生的孩子。

  四皇子妃當時又驚又怒,怒急攻心之下直接暈倒在地。

  可無奈的是,龐氏沒有那個與四皇子和離的勇氣。醒來之後,她還得繼續扮演著自己正妃的角色,讓人去給小敬安准備房間,以嫡母的身份,打點他的吃穿用度。

  結果她派去的下人竟然告訴她說,四皇子已經親自為敬安安排好了一切!

  龐氏聽了,只覺心如刀絞——四皇子何時對她的兒子那般用心過?!

  不僅龐氏為此難過,四皇子的側妃傅氏,從前的傅二姑娘,日子也十分不好過。

  原本她嫁給四皇子就是一場政治聯姻,結果現在四皇子倒了,她就好像傅家的棄子一樣,變得沒有絲毫用處了。

  事發到現在,傅二姑娘除了剛出事不久的時候回娘家求助了一次之外,她一次都沒有再回去過。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傅家最風光的女兒,定然是嫁給十二皇子的傅七。

  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在家裡最小的妹妹面前抬不起頭來,傅二姑娘就覺得十分丟臉,寧可龜縮在房間裡,也不肯再出門了。

  龐氏等其他女眷也是一樣。雖說皇帝只是軟禁了四皇子一個人,並沒有限制她們出門,可是現在,四皇子府大門緊閉,就連敬霄和敬炎這兩個皇孫,都從長華殿裡告了假,暫時閉門不出。

  許是因為太久沒有出門見過外人的緣故,四皇子來到皇帝面前時,顯得比從前更加沉默寡言。

  行完禮之後,皇帝沒有怎麼難為他,很快就叫了起。

  結果四皇子收回手之後,就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讓皇帝看得既心疼又生氣:“才關了你不到半年,你就啞巴了不成?過去為了一點小事跟朕頂嘴的時候,你的口才不是很好嗎?”

  四皇子張了張口,真心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兒子愚笨,怕再惹惱了父皇,因此才不曾開口。”

  聽了四皇子這話,皇帝心頭的火氣瞬間消減了不少。

  看得出來,四皇子這半年來還是有變化的。起碼鋒芒削減了不少,變得馴服了一些。

  皇帝到底還是心軟,沒忍住,先關心了四皇子一句:“家裡都還好嗎?”

  “多謝父皇關心,一切都好。”

  至於他的妻妾子女之間的那些小心思,四皇子覺得都是小事,根本不值得在皇帝面前提起。

  “你可別誆朕。朕削了你的爵位,停了你的差事,還把你關在府裡這麼久,你一點俸祿都沒有,吃穿用度上怕是大大不如從前了吧?”

  皇帝說的這倒是事實。四皇子現在所居住的地方,還不到從前親王府三分之一的大小,剛住過去的時候四皇子的確感覺非常不習慣。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不過日子久了,四皇子覺得也就那樣了。畢竟有他和左大姑娘的兒子陪伴著他,四皇子心裡一點都不覺得苦。更何況他還有這些年存下的積蓄,鄉下的莊子也還能供應府裡的糧食。

  四皇子知足地說道:“這些都是小事。兒子做出這等讓皇室蒙羞之事,理應受到懲罰。父皇仁慈,沒有砍兒子的腦袋,兒子就已經很感激了,哪裡還敢要求那麼多?”

  皇帝聽了四皇子這番話,忽然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這個兒子被關了半年之後,好像變得比從前懂事了。

  起碼在過去,這種既謙卑,又恭順的話,四皇子從來都沒有對皇帝說過。他一直都是用那種讓皇帝感到反感的、十分生硬的口氣同皇帝說話的。

  見到四皇子有這麼大的轉變,皇帝心中只覺十分欣慰:“看來這幾個月,你的確是好好地反省過了。這樣吧,打明兒起,你就可以自由出府了。不過你的爵位,朕暫時還是不能還給你。畢竟你這件事情做的確實不地道,若是恢復了你的親王之位,只怕淮陽皇姐那裡朕不好交待。”

  四皇子忙道:“父皇放心,兒子省得。”

  皇帝點點頭,突然有些疲倦地說:“朕乏了,你退下吧。”

  四皇子依言退了出去。

  其實,四皇子的心裡,還有一件事情,一直非常想和皇帝說,卻又不敢提。

  他想接左大姑娘入府,和她廝守在一起。

  但他卻沒有和皇帝說——一來是怕皇帝生氣,會適得其反。二來,四皇子自己也還沒有考慮清楚,到底該怎麼安置左大姑娘。

  畢竟他的府裡,已經有了正妃。以左大姑娘的出身,就算是嫁過人,也不可能做側室。

  但是龐氏畢竟跟了他這麼久了,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共同的兒子,四皇子又沒辦法為了自己的私欲休了龐氏。

  所以這件事情,他還需要時間,繼續好好地考慮考慮。

  ……

  四皇子被放出府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淮陽長公主知道之後,氣得親手摔碎了一個她心愛已久的花瓶。

  原本四皇子倒台之後,二皇子沒有被封為太子,淮陽長公主就覺得夠鬧心的了。沒想到皇帝也就是做做樣子,根本不舍得真正懲罰自己的兒子。這才關了四皇子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把人給放出來了。

  一想到四皇子以後就可以自由地在京城裡晃來晃去,提醒人家他和他們宋家的兒媳婦所做的那些醜事,淮陽長公主就覺得十分煩躁。

  恪靖侯看到她這個樣子,非常不理解地說:“早知如此,當初你又何必堅持把事情鬧大?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池兒的母親。池兒沒了面子,你不也跟著丟臉麼?”

  “你少在這裡說這些沒用的!”淮陽長公主不耐煩地說:“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幫我想想,怎麼才能讓皇上立二皇子做太子!”

  恪靖侯哭笑不得地說:“我為什麼要想這些事情?”

  “這還用問麼!現在我們家算是把老四還有容家都給徹底得罪了,那個十二皇子不是向來和四皇子走得很近麼?要是他當上了太子,還能有咱們的好果子吃?!”

  恪靖侯沉默了一下,提出了反對意見:“我看倒是未必。不管十二皇子和四皇子再怎麼親,你可別忘了,十二皇子的正妃姓宋,是七弟的女兒。”

  淮陽長公主聞言不由一愣。其實別看她嘴上說著什麼“我們宋家”,其實她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公主府裡,很少關心宋府裡的事情,也根本沒把恪靖侯的弟弟宋堯一家當成自家人。

  “可他是你七弟的女婿,又不是你的。”淮陽長公主沒好氣地說:“你就不怕十二皇子上位之後,老七成了國丈,會騎到你這個哥哥的頭上麼!”

  “我怎麼會擔心那種事情?七弟若是當真能夠成為國丈,那是我們宋家的榮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以往恪靖侯很少對淮陽長公主提出不同意見,可是現在,他斬釘截鐵地說道:“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和你一起去幫什麼皇貴妃和二皇子,對付十二殿下的。我勸你也不要再摻和這些事情了!”

  淮陽長公主被恪靖侯說的有點動搖了,但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全妃知道當年的事情,知道池兒的身世……雖說她現在還沒有威脅於我,但我擔心……”

  恪靖侯渾不在意地說:“當年的事情,有什麼了不得的麼?你是和離再嫁,又不是同時侍二夫,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況且現在王家已經沒人了,她如何能夠斷定池兒就是王家的人?只要我說池兒是我的兒子,她說什麼都沒用。”

  這麼多年來,淮陽長公主原本一直都隱隱瞧不起自己這個看起來庸庸碌碌的丈夫。

  可是這一瞬間,淮陽長公主忽然有些對他刮目相看。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用過心,好好了解身邊的這個男人……

  其實淮陽長公主知道,恪靖侯說的是事實。當年就算她在王家生下孩子,過幾年再嫁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不甘心。

  她覺得自己是皇後所出的公主,身份尊貴,理應擁有世間最好的一切。比如,令人羨慕的婚姻。

  雖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如果她生下孩子再嫁的話,難免要耽誤幾年時間。能找到的駙馬,條件也會大不如前。

  所以淮陽長公主才會選擇那麼做。

  宋池的存在,仿佛時刻提醒著她當年所犯下的錯誤。錯誤的婚姻,錯誤的選擇,一錯再錯的人生。

  因此淮陽長公主才會那麼討厭他。

  其實,淮陽長公主厭惡的不是宋池這個兒子本身,而是當年那個冷漠無情、自私自利的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14 PM

第235章 端午

  五月初四端午佳節,皇帝讓全皇貴妃主持,在後宮裡舉行家宴。

  鐘氏的身子已經很重了,裴清殊怕她出門不方便,就讓她留在了府裡。

  這種皇帝會參加的家宴,只有庶妃以上品級的女眷才有資格參加,所以南喬沒有資格同去。

  於是最後,就只有宋氏和傅氏進了宮。

  以往女眷們一起出門,鐘氏都會先去蘭章閣,等宋氏一起走。傅氏則不是。她直接上了王府門口的馬車,直到了宮裡才和宋氏見面。

  看得出來,宋氏和傅氏今天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宋氏身著絳紫色事事如意紋杭綢宮裝,頭戴一整套鎏金玉飾,顯得端莊又雅致。

  傅氏則是一身品紅色的灑金長裙,配上她圓潤的面頰和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富貴又喜慶。

  裴清殊一看到傅氏這般打扮,就想起了令儀和淑貴妃。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傅家的女孩子們穿著打扮好像都是這種風格的。

  裴清殊在皇子當中算是年紀比較小的,所以以往這種宴會,他都會提早一些到。

  不過今天,他雖然沒有遲到,卻是刻意比過去稍微晚了一些才來。

  不是他自恃身份,故意拿喬,而是他現在的地位就擺在這裡,若是去得太早了,反會讓後來者覺得別扭。

  所以裴清殊他們來到漪蘭殿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這種場合,向來是交際的好時候。不僅裴清殊他們這些皇子要和兄弟們聯絡感情,女眷們也要發揮各自的本領,發展自己和夫家的人脈。

  因為雖然說是家宴,可除了宗親之外、各個國公府、侯府、伯府都會來人,甚至皇帝最近的寵臣,也會攜家眷前來。

  比如公孫家,雖然沒有任何爵位在身,但為了表示皇帝對公孫越父子的器重,公孫明還是在受邀之列。

  所以這個時候,各家的女眷就要各顯神通,和其他府邸的女眷搞好關系了。

  宋氏的性格和裴清殊其實挺像,都是偏內斂的那種。再加上出身於書香門第,骨子裡有一些清高,要讓她出於利益的目的,主動地去與別人結交的話,對她來說其實並不容易。

  不過夫榮妻貴,現在宋氏的地位隨著裴清殊而水漲船高,許多人都主動湊了上來捧著宋氏,根本不需要宋氏主動去找話題。

  宋氏雖然有些疲於應對,不過比起主動巴結別人,被別人巴結的感覺可要輕松不少。所以她還算應付得來。

  傅氏雖然是側妃,但她是淑貴妃的侄女,討好她的人同樣也不少。

  同裴清殊一家這邊的情況相比,四皇子和四皇子妃那邊的境遇,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要說這還是四皇子被解禁之後,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倒是有不少人向四皇子投去或驚訝、或嘲諷的目光,不過沒有一個人肯湊上去和他們說話。

  夫妻倆孤零零地坐在那裡,竟是無人問津。

  就連榮貴妃的娘家寧國公府的人,現在都沒有肯接近四皇子的了。

  七皇子站在裴清殊身邊,看到四皇子這個樣子,忍不住有些心軟。

  可是他剛邁出一步,就想起四皇子做了讓他多麼失望的事情。於是七皇子便又止步不前了。

  倒是九皇子,他對四皇子沒有那麼高的期待,也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他見裴清殊那裡人太多,自己擠不過去,就過來和四皇子一起喝了兩杯,聊了聊彼此最近看過的書。

  可憐的是四皇子妃,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錯,一直賢惠持家,卻落得個無人搭理的下場。

  四皇子妃尷尬極了,只能一杯又一杯地飲酒,以緩解自己的窘迫。

  宋氏見了,心中不禁有些同情。

  她來到裴清殊身邊,低聲問道:“殿下,我能過去跟四嫂說說話麼?”

  從理智上來說,現在四皇子淪落到這個地步,裴清殊他們應當像其他人一樣,和四皇子保持距離才對。

  不過從情感上來講,裴清殊也覺得四皇子妃沒做錯什麼,一個人被晾在那裡實在太可憐了。宋氏只和她說幾句話的話,應當出不了什麼大事,便點頭應允了。

  於是宋氏便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來到了四皇子妃的身邊。

  她雖然內斂,卻並不會過於內向,正常地與人結交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龐氏聽到宋氏跟自己說話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嫂,是不是天氣太熱了?我瞧你好像胃口不太好,都沒吃什麼東西。”

  龐氏愣了一下,趕忙說道:“還好,是有些熱,不過不打緊……弟妹快這邊坐。”

  宋氏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雖說還不到最熱的時候,不過這個天也是夠惱人的了。一會兒陰天下雨,一會兒艷陽高照的,根本沒個准兒。我們府裡的下人病倒了一片,四嫂可要多仔細著些。”

  龐氏感激地笑道:“多謝弟妹關心,我會的。你也是,最近肯定很忙吧?府裡府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你來操心,一定很不容易。”

  要說起來,龐氏也是打從宋氏這個階段過來的。

  四皇子得勢的那段時間裡,不說這種宴會上,就是平日裡無事的時候,跑來向龐氏獻殷勤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現在卻是一個都見不著了。

  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宋氏聽龐氏這麼說,心中不禁有幾分傷感。她也想到了先前四皇子妃受人追捧的那段日子。

  吸取四皇子府的教訓,宋氏就更不敢因為自己一時的風光而得意了。

  妯娌兩個說了幾句話之後,來找宋氏的人實在是太多,宋氏不得不暫時離開了。

  好在宋氏剛走不久,七皇子妃林氏和九皇子妃趙氏就走了過來,總算是緩解了四皇子妃的尷尬。

  宋氏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之後,眼角余光突然瞥到裴清殊在和公孫明,還有左三姑娘說話。

  盡管在四皇子的那件事情當中,左三姑娘並沒有做錯什麼,但因左大姑娘之故,左三姑娘還是受到了牽連。

  宋氏一個愣神的時候,就聽到身旁的魏六姑娘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他們左家的人現在怎麼還有臉出來?”

  宋氏和承恩公府沒什麼特別的交情,但是聽到魏六姑娘這麼說,宋氏還是感覺有一些刺耳:“都是過去的事情,就別說了,人家左三姑娘也沒做錯什麼。”

  魏六姑娘是內閣次輔魏青松的小女兒,今年才剛剛十五歲。

  雖說她父親是宋氏的頂頭上司,可宋氏現在是親王妃,而魏六姑娘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還比宋氏小那麼多,所以宋氏心裡有底氣,一點都不懼怕她。

  魏六姑娘聽宋氏這麼說,只能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一旁的陸氏卻道:“可她一個女子,不好好成親嫁人,卻像男人一樣在外面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

  陸氏的祖父,曾是當年的國子監司業陸老爺子。陸老爺子致仕之後,還在長華殿教授過皇子們好幾年的課業,直到兩年前才告老歸家。

  所以說,陸氏是裴清殊老師的孫女。

  聽陸氏這麼一說,一旁的謝三姑娘也附和道:“就是啊,恆王妃就不擔心,她老跟十二殿下這般接觸,會出什麼事情麼?就像……”

  謝三姑娘沒把話說完,卻是看了四皇子那邊一眼,在場的所有人都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陸氏和宋氏年紀相仿,幾年前嫁入了定國公府,是謝三姑娘的嫂子。

  原本在承恩公府出了一個襄皇帝之前,定國公府曾是大齊地位最高的世家,所以謝家對左家人一直都有些敵意。

  現在左家出了事,他們就算不落井下石,也難免要說幾句風涼話。

  謝三姑娘這麼一說,叫宋氏好生尷尬——其實裴清殊和左三姑娘有所往來的事情,宋氏早就知道,也曾擔心過左三姑娘一直不嫁人,是不是為了裴清殊。

  不過宋氏打心眼裡相信,裴清殊是和四皇子不同的人。她相信裴清殊不會為了一時的情愫,而毀了他的前途還有整個恆王府。更何況裴清殊還並沒有表露出這個意思來呢。

  但是宋氏還不好把話說得太死,說左三姑娘一定不會和裴清殊有什麼。

  畢竟她現在心裡有數,自家夫君這樣優秀,將來恐怕是要問鼎太子之位的。

  如果等將來裴清殊登基為帝,納了左三姑娘為妃的話,她現在說得太過斬釘截鐵,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麼?

  宋氏為人處世,向來是要留一線的。

  就在她斟酌著該怎麼開口才最為妥當的時候,就聽永昌伯府的孟五小姐開口說道:“女子拋頭露面又怎麼了,那是人家左三姑娘有能力,才會叫公孫夫人看中她,讓她打理華文書社的事務。你們幾個,嘴上說著瞧不起人家的話,哪個敢說自己沒有看過人家書社的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20 PM

第236章 分紅

  之前為了擴大規模,向外邦傳播中原文化,公孫夫人已經將她的書社更名為華文書社,並且成立了華文書會。

  華文書會每個月都會在如歸樓舉辦活動,包括作者交流會、讀者作者互動活動,還有面向外邦人展開的華文書籍推廣活動等。

  公孫夫人雖然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子,不過她的年紀到底漸漸大了,膝下又只有公孫明一個兒子,還要忙於欽天監的事務,抽不出身來。所以自打認了左三姑娘做義女之後,公孫夫人就漸漸地把書社的事情都交給了她去做。

  前段時間,因為左大姑娘的事情,左三姑娘不得不在家中呆了一段時間。華文書會的活動,也就被迫減少了許多。
  兩個月前,左三姑娘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盡管她知道自己出府之後,可能會遭受到比以往更多的非議,但她還是決定重新回到書會做事。

  就像宋氏說的,她行的正, 坐得端, 所以不怕別人議論。

  左三姑娘和公孫明在和裴清殊說的,是給裴清殊分紅的事情。

  從裴清殊初次和華文書社合作到現在,已經有三年左右的時間了。

  當初他有心扶持華文書社,又怕完全書社完全由私人掌控,將來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所以裴清殊就在和皇帝、儷妃商議過後,投了一筆錢進去, 從而在書社當中具有一定的話語權。

  雖說裴清殊自己手裡有些銀子,但是為了表示對他的支持,當時皇帝還動用了自己的“私房錢”,小小地支持了裴清殊一下。

  裴清殊頭一年剛拿到分紅的時候,就很實心眼地拿這筆錢回去“孝敬”皇帝,結果皇帝差點笑暈過去。等笑完了,皇帝就讓他把這筆錢自己揣著,攢錢娶媳婦。

  裴清殊:……

  皇帝果然是他的親爹無誤。

  不得不說,華文書社的投資回報比是相當高的。裴清殊現在每年所能拿到的那一大筆分紅,比他親王的份例和侍郎的俸祿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裴清殊名下的那幾個商鋪,也沒有一個有這麼可觀的利潤。

  當年裴清殊剛剛知道儷妃有多少稿費的時候,就被那個數目小小地驚了一下。

  盡管那個數字已經十分可觀了,可和作為經營者的書社比起來,儷妃的稿費不過是一筆小數目而已。

  雖說現在有很多人都效仿公孫夫人的經營模式,開了不少小書局,不過還是不如華文書社規模大,利潤高。

  在聽說了今年上半年的利潤之後,裴清殊忍不住對著公孫明笑道:“阿明,你們該不會是在想方設法地賄賂我吧?”

  公孫明噗地一聲笑了:“殿下說什麼呢,就憑咱們這關系,我還用賄賂您?您要是不相信,等回頭得空的時候,您跟著左三姑娘去書社看看賬本就是了。”

  公孫明說完,忽然湊近裴清殊,低聲說道:“其實今年的利潤本應更高的,若不是因為先前天道會那檔子事……”

  天道會成員刺殺皇帝未遂之後,閩浙總督在皇帝的授意之下血洗江南文壇。現在江南一帶那是人心惶惶,哪還有人有心思看什麼閑書?

  “意圖謀反之人固然該殺,可若是從此叫天下學子不再開口,不再動筆做文章,卻是不現實的。”左三姑娘肅色說道:“希望朝廷不會矯枉過正吧。”

  ……

  裴清殊他們在宮裡參加端午宴會的時候,午後,鐘氏在丫鬟的攙扶下,在王府後花園裡走了走。

  今天的日頭有些大,所以輕羅和銀燭兩個一個扶著鐘氏,一個給她撐傘。小扇和流螢跟在後頭,一個捧著軟墊,一個捧著點心匣子,預備著鐘氏累了渴了或者餓了時用。

  巧合的是,南喬因為不能前去參加宮宴的緣故,心氣不順之下,也在花園裡散步。

  南喬的丫鬟嬋娟遠遠見到鐘氏之後,就對南喬說道:“主子,鐘側妃在前頭呢,咱們可要過去?”

  聽了嬋娟的話之後,南喬便抬起頭來,看向正在經過白玉橋的鐘氏。

  鐘氏今日穿了一件嫩綠色的襦裙,看起來十分清新可人。若不是挺著一個大肚子的話,完全看不出來已經嫁做人婦。

  南喬沒有動作,只是在等鐘氏從橋上經過。等鐘氏完全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之後,南喬才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她怎麼不掉下去呢。”

  嬋娟被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陰毒嚇了一跳。

  南喬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哼,不就是懷了個孩子麼,搞這麼大的排場,好像就只有她肚子裡的那個寶貴似的。”

  南喬的另一個婢女嬋媛附和道:“就是!不過主子您別擔心,奴婢都聽人說了,看鐘側妃那肚子,八成懷的是個女兒。她又不像咱們晴姐兒,是殿下的長女。等鐘側妃的孩子一落地,殿下自然就會冷落她了,到時候她哪裡還會如此風光?”

  南喬聽了這話,只覺心中十分熨帖。

  嬋媛卻還沒說完呢:“更何況就鐘側妃這身子,懷上這一胎就這麼不容易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懷上呢。”

  南喬聽了,忍不住嘴角上揚,不能參加宮宴的郁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

  端午宮宴結束之後,四皇子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四皇子妃分開乘坐馬車回府,而是登上了四皇子妃所在的馬車。

  龐氏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四皇子:“殿下?”

  “叫你受委屈了。”四皇子嘆息一聲,滿含歉意地說道:“以後再有這種場合,你像傅氏一樣抱病不來就好。”

  四皇子向來是個冷情之人,待人接物永遠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

  冷不丁聽到四皇子說這麼有人情味的話,龐氏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她搖了搖頭,含淚看向四皇子,十分堅定地說道:“不,我是殿下的結發妻子,理應同殿下榮辱與共。”

  “你啊……”四皇子長嘆一聲,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是我對不住你。”

  四皇子妃搖搖頭:“我不要殿下道歉,我希望殿下不要拋下我們母子,永遠都不要。”

  四皇子心中一揪,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全皇貴妃心情也一日焦躁過一日。

  端午宮宴上的情形,全皇貴妃看得一清二楚——雖說葉家、蘇家等和他們母子利益相關之人,還是和他們緊緊地擰成了一股繩,可現在,支持裴清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的情形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利。

  大皇子本來是他們這邊的人,可因為敬妃之故,逼得大皇子跑到了對方的陣營當中去。

  在全皇貴妃的眼中,四皇子雖然已經是廢人一個了,但榮貴妃身後的勢力仍舊不容小覷。

  現在四皇子倒了,容家那邊的人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裴清殊身上,現在對待裴清殊甚至比傅家人還要熱絡。

  全皇貴妃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她思索了很久,究竟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讓裴清殊徹底失去與二皇子競爭皇位的資格。

  她想過繼續拿當年的事情做文章,說裴清殊是儷妃和鐘太醫私通所生下的奸生子——可這條明擺著行不通。

  皇帝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一樣,賜了鐘太醫的侄女給裴清殊做側妃。聽說那個側妃現在連孩子都懷上了,裴清殊怎麼可能還會是鐘家的骨血?

  她也想過故技重施,讓裴清殊像當年的三皇子一樣,染上髒病……

  可裴清殊潔身自好,從來不碰自己府外的女人。

  別人要是送他女人,不管多漂亮,多勾人,裴清殊都不會收用,頂多是養在府裡,做個家伎。

  全皇貴妃思來想去,能讓皇帝徹底厭惡裴清殊的,恐怕只有一個方法了……

  讓全皇貴妃沒想到的是,就在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扳倒裴清殊之時,她的好兒子,竟然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聯合了戶部郎中錢朗,還有十皇子等人,上書參了裴清殊一本。

  全皇貴妃聽說的時候都快氣瘋了。

  她立馬讓人把二皇子叫進宮來,劈頭蓋臉地將他罵了一頓。

  二皇子委屈得眼睛都紅了:“母妃,不是您天天說著要盡快扳倒老十二的嗎?兒子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把柄,您怎麼還罵我呢?”

  全皇貴妃生氣地說:“就算你要對付老十二,難道你就沒有可以用來替你衝鋒陷陣的手下嗎?!你自己跟個傻子似的,衝到最前面算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啊母妃,如果兒子要給老十二設計什麼陷阱的話,肯定會讓別人代為出面的。那樣就算事情不成,還能找一個替死鬼不是?可是這回,我是真的抓到了老十二的把柄,他推脫不掉的!您相信我,等案子查清,證明我所言屬實之後,父皇一定會對兒子大加封賞,說不定會直接封兒子做太子也不一定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25 PM

第237章 訓斥

  全貴妃被他氣得差點七竅生煙:“大加封賞?立你做太子?”她冷笑一聲,諷刺地說道:“你想得倒是挺美!你瞧瞧你參老十二,用的是什麼狗屁罪名?貪污?受賄?他可是儷妃的兒子,淑貴妃的養子,你覺得可能嗎?!他會眼皮子淺到這個地步,去貪那點小錢?!”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貪心不足蛇吞像嘛!”二皇子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母妃為何這樣生氣。他發現了裴清殊的驚天大秘密,全皇貴妃不是應當高興才是嗎?

  “母妃您是不知道,據兒臣所知,老十二貪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儷妃和淑貴妃對他多有幫襯,他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

  “你……”全皇貴妃見他到現在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氣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二皇子還在自顧說道:“我知道您是氣我沒有和您商量就上奏了,可是事不宜遲嘛!兒子擔心,要是大朝會上不趕緊把這件事情提出來的話,再過幾天,老十二把證據銷毀了可怎麼辦?”

  事已至此,全皇貴妃知道,她就是繼續責罵二皇子也沒用了。

  她只能暫時壓下自己心頭的火氣, 聽二皇子繼續說下去。

  “罷了,你好好地和本宮說一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二皇子見自己一向強勢的母妃,開始認真聽自己說話了,不由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您是不知道,這個老十二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實際上和老四一樣, 膽子可是大得很呢!兒子手下的人查到,原來他早在兩年之前還在禮部的時候,就開始收受公孫家的賄賂。他還利用職權,為公孫家開的那個什麼書社謀便利,讓他們和官府合作。他這幾年撈的錢,恐怕不下於五萬兩啊!”

  “這麼多?”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全皇貴妃也忍不住吃了一驚,“這……你們是怎麼查到的?”

  “是兒子的手下裡,有一個叫錢朗的戶部郎中。他近日和一個落第的秀才喝酒,那秀才告訴他說,原來老十二這幾年來,暗中資助了不少家境貧寒的學子……那個秀才家裡的條件也不太好,從同窗那裡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就主動去投奔了老十二。結果老十二不知是出於什麼緣故,卻是沒看上他。”

  全皇貴妃有些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

  “您別急嘛。重點就是,鐘朗順騰摸瓜,對這件事情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老十二名下竟然有很多房產!還都是在太學附近的好位置!”

  雖說裴清殊有很多資產都不是在自己名下的,可就算只是在他名下的那些,也已經足夠叫二皇子十分眼紅了。

  這個老十二,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竟然比他還富裕!

  怕全皇貴妃再不耐煩,二皇子顧不上賣關子,趕忙繼續說道:“錢朗把這件事情告訴兒子之後,兒子就趕緊調動手下的人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就在不久之前,公孫夫人從錢莊裡取出了兩萬兩的銀票。”

  全皇貴妃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有這個智商:“你是怎麼想到去查公孫夫人的?”

  “兒子是想著,裴清殊極其信任他手下的那幾個伴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八成都會讓他們去做,於是就從公孫明他們幾個入手查起了。沒想到一查一個准兒,這就把他們給抓住了!”

  “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證明,那兩萬兩銀票就是到了老十二的手上啊?”

  “母妃,錯不了的。兒子在上奏之前,已經讓人悄悄地查過他們書社的賬本了。”二皇子信心十足地說:“現在就等父皇一聲令下,將老十二和公孫明等人全部下獄,到時候便可以真相大白!”

  盡管二皇子表現得胸有成竹,可全皇貴妃始終覺得事有蹊蹺。她行事向來謹慎,總覺得二皇子這樣做,未免太過草率了。

  不過,既然二皇子已經出了手,全皇貴妃這個做母妃的,也就只有想辦法,幫他把事情做的更加周全一些。

  二皇子上奏之後不久,參裴清殊的奏折便如同雪花一樣,堆在了皇帝的案頭。

  有人是附和二皇子,聲稱裴清殊貪贓枉法的;還有人要求徹查裴清殊名下資產,將他的家底查個底朝天的。

  那些參裴清殊的奏折,皇帝剛開始拉著臉還看了兩本,後來直接告訴內閣的人,這種奏折不要再拿給他看了。

  岳安是個偏向於保守派的首輔,行事風格較為溫和。見皇帝這樣,岳安也不堅持要求皇帝去查,而是心平氣和地問道:“陛下,雖說有些大臣的要求是比較過分,不過您完全不打算查十二皇子……是因為您篤定十二殿下不會做這種貪贓枉法之事麼?”

  皇帝想想這事兒,都覺得荒唐可笑:“查什麼查,這件事情,朕早就知道。當初殊兒投的那筆錢,還是朕給的呢!”

  岳安:“……”

  他現在明白皇帝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態度了。

  其實,從明面上來說,裴清殊就算是沒有貪贓枉法,但他的確是違背了皇子不能經商的規定。

  可是……古往今來,有幾個皇子會坐吃山空,不在私底下經營一些商鋪的呢?

  不說遠的,就說當朝的這些皇子,包括參裴清殊的二皇子在內,沒有一個私下沒有產業的。

  更何況,裴清殊這麼做,還是經過皇帝的許可,甚至還有皇帝的幫助的,算是依照聖命行事。

  結果現在二皇子鬧著要查裴清殊,這豈不是想連著裴清殊背後的皇帝一塊兒查了?

  他這是要造反不成?

  原本這事兒就是皇帝偏心小兒子,私底下悄悄地給裴清殊一筆錢用於投資而已。

  結果現在被二皇子這麼一鬧,成了,皇帝不得不告訴所有人,他偏心裴清殊了。

  皇帝能不心煩嗎。

  岳安默了默,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件事情……陛下打算怎麼處理呢?”

  皇帝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還能怎麼辦,就說是朕委托十二皇子替朕做的吧。然後罵老二幾句,讓他以後少多管閑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你幫朕潤色一下,回頭御筆朱批下去,讓他們全都閉嘴。”

  岳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領命而去。

  很快,皇帝斥責二皇子“不務正業”、“心胸狹隘”、“嫉妒手足”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朝堂。

  原本還氣勢洶洶,意圖趁此機會將裴清殊一黨一網打盡的二皇子,瞬間淪落成了京城裡最大的笑話。

  恆親王府裡,公孫明都快笑瘋了。

  其實在不久之前,二皇子讓人調查裴清殊資助那些貧困考生的房產時,裴清殊這邊的人就注意到了,也猜到了他們打算做什麼。

  所以公孫明就讓公孫夫人去銀莊取銀票的時候,故意取了一筆很大的金額,意圖引起二皇子的注意。

  沒想到二皇子還真就這麼傻乎乎地往裡頭跳。

  華文書社的賬本,公孫明也是刻意沒有上鎖,讓二皇子去看的。

  這個圈套其實很簡單,換做是全皇貴妃的話,肯定不會輕易中計。

  但二皇子這個人不一樣,別看他活了快三十年了,他從小到大一直是由全皇貴妃給他鋪路,自己根本做不成什麼事。

  在全皇貴妃的長期打擊下,二皇子其實一直都很想證明自己不靠他母妃也能行。

  這一次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他也不想想,要是我們公孫家當真要向殿下行賄的話,會不把賬本好好鎖著麼?我們會一下子取出那麼大一筆錢,讓他輕易查到?”公孫明笑得肚子都疼,“這下子好了,他惹惱了皇上不說,還讓滿朝文武全都知道了皇上心裡有多偏愛殿下……哈哈哈哈!”

  相比於公孫明的捧腹大笑,傅煦要內斂許多,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帶有一絲明顯的笑意:“二皇子此舉,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樣一來,許多還在二皇子和咱們殿下之間搖擺不定的大臣,也應該徹底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不過,我們也不能太過於樂觀了,還是可能會有一個變數的。”公孫明突然收起笑容,正色說道:“皇上的確偏疼十二殿下不假,不過十四皇子也是儷妃娘娘所生,還是與皇上最為相像的小兒子……”

  傅煦皺眉道:“十四皇子才多大,皇上不至於糊塗至此吧?”

  “可你別忘了,皇上已經封了尚未出宮建府的十四皇子為郡王,這就是一個很不好的征兆。”

  裴清殊其實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你是說,現在對本王來說,最強勁的對手不是二皇兄,而是……十四弟?”

  公孫明點了點頭。

  裴清殊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

  公孫明等人聽了,不由好奇地看向裴清殊:“殿下怎麼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30 PM

第238章 憐貞

  裴清殊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先不說這個了,現在還是對付皇貴妃比較要緊。”

  見裴清殊不想說,幾人也沒有勉強。

  傅煦點點頭道:“不知阿明和容駙馬那邊進度如何了?”

  現在裴清殊和容漾白天在兵部見面很方便,所以裴清殊和他的伴讀們議事的時候,一般都不會特意叫上容漾。

  雖說容漾現在已經算是正式投奔了裴清殊,不過因為之前四皇子的事情,他在裴清殊這裡只能算是第二等謀士。裴清殊對他的信賴程度,遠不如眼前這幾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伴讀。甚至在盧維和燕修他們面前,容漾也是要靠邊站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裴清殊讓容漾去做事情。容漾的能力和手腕,他還是十分相信的。

  而且他才剛投奔裴清殊不久,裴清殊認為,容漾暫時不會作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公孫明看了裴清殊一眼, 見裴清殊沒有反對的意思, 就對傅煦他們說道:“我們打聽到,皇貴妃身邊的那個憐貞兩日之後要出宮探親。我們已經准備好了人手,等她出宮之後就動手。”

  傅煦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趙虎卻道:“你們人手夠麼, 可需要我幫忙?”

  “暫時不需要。”公孫明笑了笑說:“這位容駙馬還真是不可貌相。別看他長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心還挺黑。人還沒抓到呢,該怎麼鋪墊,用什麼辦法才能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他全都想好了。所以說啊,有他在, 咱們不用愁那個憐貞不開口。”

  如同公孫明所說,兩日之後,容漾便按照計劃,讓一伙人假扮成皇貴妃的手下,將憐貞抓了起來,企圖將她“做掉”。

  然後他再讓另一撥人,在關鍵時刻把憐貞救下來。

  雖說是演戲,可這個戲的分寸必須拿捏的非常好才行。

  第一伙人若是沒有危及憐貞的性命,憐貞可能不會感到足夠害怕,就不會那麼容易招供。

  可若是不小心把憐貞給弄死了,那這條重要的線索就斷了。

  還有,第二伙人出現的時機若是不對,又有可能會讓憐貞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設局。

  所以,為了讓憐貞相信,真的是皇貴妃的人想要殺她,容漾為此做了充分的准備。

  憐貞果真對此深信不疑。

  其實,現在不年不節的,憐貞突然提出想要出宮探親是有原因的。

  就在不久之前,憐貞突然從宮裡一個和她要好的小姐妹那裡得知,全皇貴妃之前的那個心腹宮女,竟然莫名其妙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憐貞當時聽說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

  因為根據全皇貴妃說法,跟了她幾年的大宮女,等到了年紀之後都會被配出去嫁人,而且還都嫁得非常不錯。

  憐貞甚至還有些期待那個時候的到來——因為全皇貴妃承諾過她,等她嫁人的時候,會給她一筆不菲的嫁妝。那筆嫁妝,甚至比一般人家小姐的嫁妝都要貴重。

  而且跟著全皇貴妃這麼久了,憐貞時不時地會感到十分心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全皇貴妃那樣,那麼熱衷於算計別人的。

  憐貞現在已經二十多歲了,原本出宮嫁人也就只是這一兩年的事情而已。

  結果現在,她的美夢突然被人打碎,憐貞當然不願意相信。

  可那個小姐妹卻是一臉著急地告訴她說:“你別不信,這是我娘親口告訴我的,絕對不會有假!我進宮比你早,所以認識在你之前服侍皇貴妃的那位仕貞姐姐。原本她出宮之前,說好了要和我們保持聯絡。結果這麼多年來,我們誰都聯系不上她……之前我還以為,她是覺得自己當了‘夫人’,身份變了,所以不樂意再和我們這些伺候人的奴婢交往。誰知道……原來她早就沒了!”

  大齊的宮規制度還算人性化,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每年都可以請三天的探親假,出宮探望親人。

  雖說平日裡,他們和宮外的人聯絡多有不便,不過趁著這幾天的假期,出宮去見一見過去的好友,是在宮人們之間非常普遍的事情。

  可是,自打仕貞出宮之後,宮裡沒有一個人再有過她的消息,就更別提去她家裡頑了。

  “以前我們都以為,仕貞是嫁去了京郊敬平伯府的莊子上,做了管事夫人。可我娘前不久去那個村子走親戚時,幫我打聽了一下,卻是怎麼都打聽不到這個人。”

  憐貞當時心裡已經信了一半,但她還是強顏歡笑地說:“說不定只是巧合而已呢?有可能是她倒霉,不小心難產死了……”

  那小姐妹倒也沒堅持,只是點點頭說:“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憐貞嘴上雖然說著可能是巧合,但她越想,心裡就越害怕。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確知道皇貴妃的許多秘密。

  無論是哪一件,都足夠讓皇貴妃萬劫不復。

  但她還是懷著一絲僥幸心理,覺得自己是皇貴妃這條船上的人,對皇貴妃忠心耿耿,皇貴妃應該是知道的。

  按理說,全皇貴妃不應當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心腹才對。

  可是一想到全皇貴妃都做過些什麼事情,憐貞就又不確定了。

  那可是一位狠得下心的主兒!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她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更何況只是處理掉她一個小小的宮女罷了。

  憐貞害怕之下,就和全皇貴妃說起自己母親身體不好,提出了想要回家呆兩日的想法。

  全皇貴妃不疑有他,便由她去了。

  其實憐貞這回出宮,就是想和家裡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趕緊給她找一門親事,不讓皇貴妃給她配人。

  結果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憐貞嚇壞了,驚慌之下,幾乎沒費容漾什麼力氣,她就全都招了出來。

  容漾不想髒了裴清殊的手,所以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打著裴清殊的旗號審問憐貞,是以他個人的名義做的這件事情。

  他很心機地選擇在公主府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讓人對憐貞動手,然後再適時地讓公主府的護衛將憐貞救了出來,暫時安置在容漾的一處私人別院裡。

  容漾沒有像對待犯人一樣,用私刑對憐貞嚴加審問。

  恰恰相反,他甚至還十分溫和地詢問憐貞,問她出了什麼事情,是和誰結了仇,需不需要他幫忙。

  在裴清殊長大之前,容漾是京城有名的第一美男子,憐貞自然知道容漾的大名。

  甚至當年,她還曾和其他女子一樣,偷偷地仰慕過容漾,對容漾的一舉一動十分關注。

  不過憐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就是再仰慕容漾,也不可能和他產生什麼交集,所以從未做過什麼越矩的事情。

  現在,在她內心這麼害怕的情況下,一個她曾經有過好感的美男子,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憐貞的心理防線很快就被突破了。

  最主要的是,現在憐貞的心裡已經堅信了全皇貴妃一定是要殺她滅口的這個事實。

  在這種情況下,不投靠容漾,等待她的必定是一死。

  將全皇貴妃的所作所為捅露出來,起碼還能有一線生機,最差的情況下也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憐貞能跟在全皇貴妃身邊這麼多年,成為皇貴妃最為倚重的心腹,也不是個傻的。

  在她開口之前,憐貞提出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讓容漾立馬派人去保護她的家人。

  不用憐貞去說,容漾早就有此打算。

  若是全皇貴妃當真計劃在這個時候處置掉憐貞的話,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家人。

  不過全皇貴妃還沒來得及想到這裡,容漾他們就在敬妃的提示之下動手了。所以很容易的,容漾就把憐貞的家人保護了起來。

  或者說,是名為保護,實為控制。

  拿到憐貞的供詞之後,容漾第一時間找到裴清殊,和他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雖說他們現在已經掌握了憐貞這個關鍵性人物,但無論是容漾還是裴清殊,他們都從沒有想過要讓憐貞出面作證,就此扳倒全皇貴妃。

  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算誰都知道,憐貞是全皇貴妃的心腹,但她畢竟身份低微,只是一個宮女而已。

  全皇貴妃想要抵賴的話,完全可以說憐貞是被容漾他們買通的。

  只要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她就完全可以抵賴。

  這就是現實。

  想要對付一個位高權重,背後還有軍權的皇貴妃,裴清殊他們需要做的准備還有很多。

  掌控憐貞,只是其中的一步而已。

  不過這一步卻是至關重要。

  起碼憐貞的供詞,給他們提供了一個該從何入手的思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7-29 01:38 PM

第239章 失望

  憐貞是延和十八年,仕貞“出嫁”之後不久進宮的。那個時候,她年紀雖輕,卻很機靈,說話辦事都非常符合全貴妃的心意。

  全皇貴妃看中她之後,對憐貞調查了一番,見她身家清白,就開始著手培養她,一步步把她提拔到了一等宮女的位置。

  當然,為了成為全皇貴妃身邊最受器重的心腹宮女,憐貞和謹仁宮的其他宮女之間,也沒少勾心鬥角。

  為此,憐貞甚至不惜設計陷害了和自己同屋的“好姐妹”,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

  當時的憐貞和同齡人相比,雖然已經算是有了些手腕,但她畢竟還很年輕。她的那些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深居後宮多年的全皇貴妃。

  不過全皇貴妃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之後,並沒有生氣,反而越發地欣賞起憐貞來。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她們都是一樣的人。

  ……

  雖說憐貞是延和十九年才“上位成功的”,不過她從全皇貴妃平日裡和二皇子等人的對話當中,也得知了一些全皇貴妃過去的事情。

  比如根據憐貞的推測,當年六皇子早夭之事,就與全貴妃脫不了干系。皇後朱氏,當時只不過是全貴妃的替死鬼而已。

  但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現在再拿出來做文章並不容易,頂多被納入皇貴妃的罪行之一。

  裴清殊他們所需要的,是全皇貴妃最近所犯下的罪行,而且必須是能找到充分證據的那種。

  根據憐貞的供述,三皇子得花柳病、大皇子受重傷,還有四皇子和左大姑娘在大覺寺裡被人下了藥,這些事情全都是全皇貴妃所為。

  但是不夠,還是不夠。

  裴清殊他們需要更嚴重的事情,還有更直接的證據,才能扳倒全皇貴妃。

  容漾試圖引導憐貞,讓她仔細想想,全皇貴妃是否和匈奴人有所牽扯。

  可憐貞想了又想,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有聽全皇貴妃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

  裴清殊他們沒有想到,全皇貴妃的戒心竟然高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連她的心腹宮女都不知道這件事。

  還是說……難道真的是裴清殊他們想多了麼?

  裴清殊並不這樣認為。

  在四皇子被褫奪親王之位之前,朝堂上的局勢尚且不夠明朗,所以裴清殊沒有辦法確定二皇子和四皇子當中誰才是那個亡國之君。

  不過現在,裴清殊思來想去,怎麼想怎麼覺得,二皇子大概率就是那個荒淫無道的宣德皇帝。

  而在他的記憶當中,大概是宣德七年左右,大齊曾經有過一次國喪。

  皇太後薨逝的國喪。

  北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開始大肆進攻大齊的。

  裴清殊以前沒有多想,現在卻覺得,這可能不是一個巧合。

  裴清殊推測,有可能是全皇貴妃和匈奴人私底下簽訂了什麼協議。而在她死之後,匈奴人對二皇子這個酒囊飯袋毫無忌憚,於是便開始了他們的侵略之路。

  既然憐貞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的話,那麼除了全皇貴妃之外,還有誰有可能是知情人呢?

  葉倫自然是知情的,但他不可能會說。無緣無故的,又沒有證據,裴清殊也不可能抓他一個位高權重的指揮使。

  二皇子的岳家,蘇家人有可能知道嗎?

  有這個可能,但幾率並不是特別大。

  他可以讓人去盯著蘇家人,但動作不能太大,以免打草驚蛇。

  不過,如果只是這麼被動地等待蘇家人露出馬腳的話,實在是太耗費時間了。

  現在不僅僅是全皇貴妃著急扳倒裴清殊,裴清殊也等不起。

  他怕皇帝不能再給他那麼多時間了。

  為了找出皇貴妃一黨致命的罪證,裴清殊等人日夜冥思苦想,可卻始終尋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

  一忙起這些事情來,裴清殊就一點都打不起精神到後院去。

  對此,宋氏作為裴清殊的正妃,自然是能夠理解的。

  不過其他人就沒那麼懂事了。

  比如南喬,她以關心裴清殊身體之名,提著自己親手燉的補湯去求見裴清殊。

  裴清殊實在是沒心思見她,就讓人把她打發了回去。

  他給南喬一個孩子,本是好意,可沒想到,卻把她的心給養得越來越大了。

  明明裴清殊之前已經囑咐過她,無事不要到前院去。可這才過了多久,南喬就又故技重施。

  這莫不是想要纏著裴清殊,直到她生下兒子才滿意?

  可就算是等她生了兒子呢?她的欲望什麼時候是個頭?

  對南喬,裴清殊是有些失望的。明明幾年之前,南喬剛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十分乖巧可人,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不過裴清殊轉念一想又覺得,或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南喬。

  南喬那個時候的伏低做小,善解人意,或許只是因為她知道,像她姐姐南榕那樣死纏著裴清殊不放,是沒辦法留下來的呢?

  所以她用一副別無所求,只要跟在裴清殊身邊服侍他就好的態度,留在了裴清殊身邊。

  然後一步一步地,提出更高的要求。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南喬想要往上爬的心態,裴清殊能夠理解。

  但他和愛美人勝過江山的四皇子不同。在這奪嫡的關鍵時刻,裴清殊不能夠容忍自己的任何女眷干擾自己。

  誰都不行。

  南喬被趕出前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恆親王府。

  宋氏這回沒有再姑息南喬,而是把她叫去蘭章閣訓斥了一頓。

  傅氏也有些不滿意——她現在懷疑,南喬當時聽她的話,不再去纏著裴清殊了,是因為南喬當時已經知道她懷上了身孕,這才給傅氏賣人情的。可等她肚子裡的那個一生出來,南喬就又迫不及待地跑去纏著裴清殊了,讓傅氏心中十分不悅。

  至於鐘氏,南喬越這麼上躥下跳,她反倒越開心。

  因為她知道,南喬這麼做,只會讓裴清殊的心離她越來越遠。

  果然,裴清殊將南喬拒之門外的當天晚上,就宿在了鐘氏房中。

  一天的功夫裡,南喬先是被裴清殊拒絕,再是被宋氏訓斥,最後得知裴清殊竟然抽空去了鐘氏那裡時,南喬只覺自己的臉都打腫了,整個恆親王府的人都在笑話她。

  包括她的丫鬟嬋娟。

  嬋娟只是站在不遠處,瞄了南喬一眼,然後跟一個小太監說了幾句話而已,沒想到南喬就敏感地以為嬋娟是在說她的壞話,衝過去狠狠給了嬋娟一巴掌。

  嬋娟試圖解釋,可南喬聽了之後卻更加生氣了。

  就在南喬拿自己的丫鬟撒氣時,流光閣裡,裴清殊和鐘氏正在討論鐘氏腹中孩兒的名字。

  鐘氏的預產期只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現在說起這個並不算早。

  之前宋氏懷孕的時候,裴清殊也曾和她討論過這個話題。不過他和宋氏當時一直都沒有拿定主意,所以就等宋氏分娩之後,才給孩子起了一個乳名。

  至於南喬懷孕那會兒,裴清殊壓根就沒和她商量過。

  畢竟南喬的身份擺在那裡,如果孩子的名字是她所取的話,可能將來一輩子都要被人看輕。

  若是父親取的名字就不一樣了。比如裴清殊,他的名字就是皇帝親自取的,這是皇帝恩寵的像征。

  到了鐘氏這裡,裴清殊本以為以鐘氏的性格,肯定會讓他來做主才是。誰知道鐘氏竟是早已經想好了:“女孩兒的話就叫玉姐兒,男孩兒的話,就叫他亭哥兒如何?”

  裴清殊頗為詫異地看著她:“你都想好了?”

  “是呀,殿下不喜歡麼?”鐘氏抬起一雙明媚的眼睛,滿含期待地看著裴清殊:“這兩個名字,我都念了好久了。”

  “沒有,我很喜歡。尤其是這個‘亭’字取的好。”裴清殊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緩緩寫出這個“亭”字來,“他們這一輩泛的是‘敬’字,配上‘亭’這個字正合適。”

  鐘氏抿唇一笑,顧盼間皆是情意:“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

  ……

  裴清殊在鐘氏這裡歇了一晚上之後,後院裡的女眷們終於消停了一陣子。

  南喬不敢跑去打擾他了,原本頗有些蠢蠢欲動的傅氏也老實了下來。

  主要是前些日子,淑貴妃對自己的這個小侄女不放心,把一個名叫玉宇的大宮女送給了傅氏。

  玉宇是傅家的家生子,性子沉穩又不失機敏,跟在淑貴妃身邊差不多有十年左右的時間。前年,她被淑貴妃配給了傅家名下鋪子裡的一個掌櫃。

  傅氏太過年輕,主意又不夠硬,淑貴妃怕她太容易受她的生母邱姨娘等人的影響,於是就把自己信得過的玉宇,送給了傅氏。

  有了玉宇陪在傅氏身邊,淑貴妃就能放心多了。

  她是難免偏心自己的侄女不假,但和這個相處時間並沒有那麼多的侄女相比,淑貴妃當然還是更加疼愛裴清殊。

  她打心眼裡希望裴清殊的後院能夠一團和氣。

  當然,淑貴妃自己心裡也清楚,那是不大可能的。

  不說遠的,看看皇帝的後宮就知道了。

  她們這些後妃,都鬥成什麼樣子了?

  有人的地方,就永遠都少不了紛爭。只是淑貴妃希望,這種事情在裴清殊的後院裡,能越少越好。

  許是應了“家和萬事興”這句老話,在恆親王府的後院暫時平靜下來之後,裴清殊等人終於發現了一個扳倒皇貴妃一黨的突破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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