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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祭】【完】
本帖最後由 e95711 於 2018-5-31 10:12 PM 編輯各位大大日/夜安
這邊微醺原本是想寫一個黑暗的故事，但因為某種不得不的原因讓它帶上了點小清新？這是以中古世紀阿茲提克文明為底本去創作的一個小短篇，微微架空。之後會再做修飾，比如人物形象、場景細節等，這次因為創作時的一些必要考量努力壓縮字數因此並沒有做得很好。不嫌棄的話請繼續看下去吧https://static.xx.fbcdn.net/images/emoji.php/v9/f7f/1/16/1f60a.png
正文 他叫柯爾，是個墨西加人，而且是個墨西加軍人，理應為了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可是，他背叛了國家。 為了一個女人。
她是庫瓦坎的公主，長相不必多說，走到哪都眾星捧月、人群焦點。
他還寄居在庫瓦坎當傭兵時，好幾次和公主擦肩而過，公主總是帶著微笑對他們噓寒問暖。
一直以來，他只是默默的在遠處看著公主，畢竟他們之間遙不可及，生活沒有任何交點。
他總是過著在刀尖舔血的日子，而她養尊處優是庫瓦坎王的掌上明珠。
後來，他們在庫瓦坎王的幫助下，建立起自己的聚落。
本來以為此生和公主再無緣分，沒想到會在那種情況下見到公主。
其實，還在庫瓦坎時就已經知道了「人祭」這件事。
在他們建立聚落後，祭司也常常以人祭神，他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麻木。
臉上被噴灑了雅赫特利的「祭品」表情平靜的被幾位祭司壓在祭壇上，主祭口中唸唸有詞，最後一刀剖開了祭品的胸口，挖出他的心臟獻給神。
失去生命的祭品最後被肢解，拋下祭壇供眾人分食，聽說能夠得到保佑。
這種事他是不沾的，從來都在旁靜靜看著，偶爾追捕逃跑的祭品。
最近，聚落向庫瓦坎王請求聯姻，希望王將公主嫁過來。
他只是心裡微微發疼，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反應。
公主穿著美麗的衣裙被迎到了特諾奇蒂特蘭城。
站在首領身後，他微微走神，雙眼不敢看向公主，略低下了頭。
直到某幾個關鍵詞傳進他耳裡，他才終於錯愕的回神。
公主已經回去休息了，首領打算把公主獻給戰神。
祭司要把公主的皮剝下來做戰袍，保佑墨西加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柯爾眼神微黯，默默握緊了拳。
「柯爾，怎麼了嗎？」首領注意到他的異樣，隨口問了一句。
他知道首領是什麼樣的人，談笑間就能決定一個的生死，毫不猶豫。
「沒事……願神保佑墨西加屢戰屢勝。」
首領對著他露出了一抹令人難以揣測的輕淺笑容，「但願吧。」
額上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公主被獻祭！
是夜，他悄悄的潛進了公主的房間輕輕搖醒公主，沒有驚動看門的守衛。
公主很冷靜，看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也沒有大叫，只是用眼神上下打量他。
「我記得你，柯爾。」
他很震驚，公主居然知道他？！
在他驚訝的同時，公主也再次小小聲開口：「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嚥了口唾沫，把聽到的事和盤托出。
公主瞪大雙眼，掩唇，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他們不怕開戰嗎？」
柯爾苦笑，「殿下，墨西加人一直是好戰的民族，尤其是拿您獻祭後，戰士們更沒有理由相信自己會輸。」
「那你怎麼會……？」
他能怎麼說呢？老實說出自己一直愛慕著她嗎？這是……多麼大不敬的事情啊。
「殿下，我是不會害您的，今夜既然來了，就要保您能平安離開，信我一次吧，趁現在戒備還不森嚴才有機會逃走！」
公主沉默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人。
畢竟拿聯姻公主來獻祭聞所未聞。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好好想一下。」
柯爾怔然，公主在猶豫，公主不相信他。
那麼，他該怎麼拯救公主？ 還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公主被殘忍的殺死？
公主對他揮揮手，他木木的行了一禮後，又小心的走了。
該怎麼辦？ 公主繼續待在這裡會死的！
思來想去，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會讓自己喪命的餿主意。
迷昏公主將她帶走，藏起來。
以他的身手不會做不到，但只要一被抓住就會死無全屍。
一隻手搭上他的肩。
他嚇得心臟差點停止，立刻回頭，是個和他關係很鐵的同袍。
「柯爾，你走神走了一天，在想什麼？」薩可一臉關心，而後又露出一個壞笑，「該不會在想著公主吧？」
是想著公主沒錯，但絕不是他想的那樣 。
見柯爾面無表情，薩可難得皺起了眉，「該不會，真的和公主有關？」
他只回了一句話，「不能說。」
聰明的薩可稍微想了一下，又有柯爾的隻字片語，馬上知道了發生什麼事。
他臉色都變了，用力抓著柯爾的肩膀，「你確定？」
柯爾眼神堅定的對他點點頭。
薩可覺得柯爾瘋了，為了個沒關係的女人想去送死。
「不可能的柯爾……」他喃喃。
「我可以，我要帶她走。」
沒錯，拼上性命也要帶她走。
在他又想悄悄潛進公主房間的時候，他得知了公主已經被關起來了。
關到那個安置高級祭品的房間。
一個女孩子得知自己即將被殘忍的虐殺……他不敢想像公主此時有多麼絕望。
他轉了方向，朝公主被關押的房間走去。
要救出公主更加困難了，至少沒辦法將她迷昏帶走。
出示身份令牌後，守衛帶著他到公主的房門，他塞了點金子到守衛口袋，守衛對他曖昧一笑，離開了。
一進門，他看見公主沒有躺在床上休息，她窩在角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走近一步，公主驚嚇的抬起頭。
「殿下別怕，是我。」
「柯爾……」公主的眼眶很紅，在看見他的時候，淚水落了下來。
「殿下不要哭，我會帶妳回家的。」柯爾在公主身邊蹲下，安撫的摸摸她的頭。
公主抽泣，「為、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是墨西加人嗎？我的生命能夠換來你們的勝利，你該高興不是嗎？」
他微微嘆氣，「殿下，我……喜歡妳啊。」 「有哪個戰士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眼前被殺死而毫無作為？」
公主怔住，忘了哭泣。
從來沒有人看著她的眼睛說喜歡她，還願意為她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裡，她的心跳不小心快了一拍。
被柯爾牽起手，看著他義無反顧的身影，公主突然覺得沒什麼好怕了。
柯爾掩飾著帶她離開了房間，當然，讓她喬裝成侍女。
「殿下，您先委屈一下。」
她低垂著頭跟在柯爾身後，沒有人起疑。
不過這也多虧了薩可的幫助，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調開了幾個守衛。
一切都很順利，一直到城門前為止。
他拉著馬讓公主坐在上頭，首領站在城牆前，對他揚起唇角。
「柯爾，你想去哪？」
他瞳一縮，暗叫一聲不好。
「殿下，得罪了。」柯爾快速翻身上馬，揮了兩鞭子，控制著韁繩，馬立刻朝反方向跑去。
首領陰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他給我抓回來獻給火神！」
一陣兵荒馬亂，有一群人騎著馬追在他身後，他快馬加鞭趁後門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逃了出去。
幾隻箭毫不留情的射來，他躲不掉，只能任由那些鋒利的情感插入他的血肉之中。
身後那些都是……他昔日的同袍啊！
咬緊牙關，他不敢放鬆。
馬一直跑著，直到斷崖前煞不住，衝了下去。
好在他提早抱著公主跳了馬。
公主小臉發白的看著斷崖下不停拍打岩壁的白色浪花。
那浪花就好像是從地獄裡伸出的手，要將兩人拽進去。
柯爾將公主護在身後，眼神銳利的盯著包圍他的同袍們。
領頭的騎在馬上，居高凌下看著他，冷冷開口：「柯爾，現在悔悟我們還能替你向首領求個情。」
柯爾冷哼，「不必。」
「既然如此，休怪我等無情！」
許多淬了毒的箭朝他的方向射來 。
為了躲開這些致命的箭，他瞥了眼斷崖，公主對他點頭，輕輕微笑。
抱上公主，他往崖邊衝去，一躍而下。
他動作已經很快了，但箭的速度更快。
頭領射出的那支箭不偏不倚，深深扎入柯爾的腿。
而他們也落到了海裡。
雖然已經受了很重的傷，意識模糊，但柯爾還是緊緊的將公主護在自己懷裡，不讓她有被岩石傷害的機會。
然後，徹底的迎接黑暗。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公主還在他身前，擔憂的望著他。
他知道自己很虛弱，再不處理腿上的傷大概很快就要去見上帝了。
公主告訴他，在他昏迷後，有一群海豚帶著他們回到了庫瓦坎。
他們必須到王城去。
柯爾輕輕推了公主一下，「殿下您自己去吧……我去不了了。」
公主不語，倔強的攙著他，努力站起，一步步往王城走去。
公主被他壓的跌了好幾次也依然沒有放棄。
他想哭，可是卻笑了出來。
這就是他一直深愛著的公主啊。
還好，他們遇到了認得公主的車夫，駕著馬車帶他們回到了王城。
他只來得及看公主一眼就再次陷入昏迷。
「……爾、柯爾！」
一道熟悉的柔和嗓音透過他的耳朵，傳進了他的心裡。
那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啊。
掙扎著睜開雙眼，刺目的光射入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撫著還在劇痛的腿。
他愣住了，他的腿呢？
見到摸著斷腿發愣的柯爾，公主眼眶發酸，「醫生說……如果不放棄那隻腿，你就會死的。」
他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他和她真的都還活著。
腿上的痛是不會騙人的。
粗糲的手指碰上公主的臉龐，唯恐將她碰壞般，動作非常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他扯開唇角，「殿下別哭，我沒事的。」
「柯爾……」公主停不住眼淚，她一邊哭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柯爾摸摸公主的頭，沒有說話。
這時庫瓦坎國王走了進來，看著哭泣的公主和手足無措的他，摸著鬍子笑了起來。
「墨西加的戰士柯爾，你非常勇敢，為了感謝你救了本王的女兒，本王允你一個願望。」
柯爾沉吟了會兒，開口：「陛下恕我斗膽，我只有一個要求。」
「請您將公主許配給能夠好好愛惜她的人。」
公主看著自己的父親，臉頰燒了起來。
「父親，我……想嫁給柯爾。」
國王毫不意外的點頭笑著答應。
反倒是柯爾，眼睛看著公主發直，做不出任何反應。
良久，久到所有人都已離開，他才顫抖著開口：「殿下……我失去了一條腿，沒辦法照顧妳。」
公主笑瞇瞇的望著他，「說什麼傻話，接下來當然是我來照顧你。」
語畢，公主輕輕一吻印在他唇上。
他閉上雙眼，祈願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如此美好的時刻。
他不願再去想失去一條腿的自己未來將會如何，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祈願的鐘聲在午夜被敲響，緊握雙手的兩人，一定會得到祝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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