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關傲筑基
筑基有丹藥筑基、五行筑基、天道筑基。
而五行筑基又分一至五脈筑基,通常情況下來講,自然是筑基之時煉化的地脈之數越多,潛力越大,筑基之后的實力也越來越大!但是方原明白,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筑基之后,都會修煉神通術法,可以感應並駕馭的五行之力越多,實力自然越強,潛力也越高。
可是這畢竟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關傲不是普通人!
他肉身無雙,天生神力,偏又笨得可以。
哪怕方原已經用玄黃一氣訣為他補足了心智,但最多也只達到之前的水平……
指望他自己去參研什麼修行之法,那是不太可能的,須知道,哪怕是如今,關傲修煉的,都是方原用天衍之術為他簡化到了極致的心法,太復雜的東西,指望關傲學好不容易,或許反而搞糊涂了他,因此方原便決定讓關傲在這條簡單的道路上,一直就這麼貫徹下去!
一脈筑基,就很好!
簡單,純粹,干脆利落!
至于將來的什麼神通法術一類的,那都不用考慮了。
反正就算是為關傲筑成了三脈甚至四脈筑基,他也學不會那麼多的神通法術!
像他這樣天生神力的怪胎,不走武法路子,那就是暴殄天物!
隨著對關傲的了解越來越深,方原有時候都會有些期待……
生就了這樣一具肉身的關傲,倘若有一天,真能發揮出自己所有的潛力……
……那該有多恐怖?
之前與洛飛靈道別時,在那仙臺之上,九姑曾經對方原說起過這世上歷代古世家與仙道傳承培養了出來的天驕道子們,雖然聽起來可怖,但畢竟沒有見過,不過,大概九姑也沒想到,其實當時就在仙臺下面,山腳旁邊,就蹲著一個傻乎乎的怪胎,超級的怪胎……
而這個怪胎,他是真的在某種程度上讓方原都感覺有些羨慕了!
“筑基便是汲取地脈之力,煉化一身法力,是謂天地有靈,命數有定,人生來便在肉囊之中,生老病死,天命所歸,但借大地靈氣,結成道基,滋養神魂,便可破此桎梏……”
望著關傲,方原認認真真,向他解釋筑基之道。
關傲:“哦!”
方原看向了他:“聽懂了?”
關傲:“完全不懂!”
方原無奈的嘆道:“呆會你進去,逆轉法力,引地火入體!”
關傲大喜:“這回懂了!”
方原:“地火不滿,不要停下,直到渾身沸騰,法力呼嘯……”
關傲:“又不懂了!”
方原:“……就類似于吃飽了一樣的感覺!”
關傲:“明白了!”
方原:“吃飽了之后,便煉化地火……”
關傲:“什麼叫煉化?”
方原:“你平時吃了靈丹寶藥,都是怎麼解決的?”
關傲:“一會就消化干凈了……”
方原:“那就按著我之前傳給你的修煉心法,一遍一遍的運轉法力,發生什麼都不要停!”
關傲:“到什麼時候為止啊?”
方原仔細想了想:“到你覺得自己又餓了為止!”
關傲聽了半晌,道:“就這麼簡單啊?”
方原:“……唉!”
本來方原覺得筑基是一個挺復雜,挺玄奧的過程,里面有大智慧,可也不知怎麼的,跟關傲聊過了一通之后,忽然之間,就連他也覺得似乎這個筑基過程簡單的過份了……
不過無論怎麼說,總算是讓關傲進入了新近建起的洞府。
這洞府便在火云嶺這一條地屬靈脈的上游,火行地氣最為濃郁之地,依著方原的吩咐,在坡下掏出了兩個石窟,周圍也布下了一座中型的聚靈陣,而在周圍,方原為了穩妥行事,更是又布下了一道北斗星光陣,作為最后的防護,然后他自己守在外窟,為關傲護法!
事先已經對火云嶺諸人說過,自己不出關,不可隨便來打擾。
當初自己在云浮山筑基,前后也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但方原也知道,自己當時是在冒險,不可以常理計。正常情況下,筑基的過程,起碼也要好幾天甚至是數月時間的,當然了,那通常都是因為修行之人筑基之前,需要調整狀態,尋找靈脈,甚至等黃道吉日……
關傲沒這麼麻煩,進去了直接就會筑基,但就算這樣,幾個時辰總需要的!
“轟!”
他在外面,看著關傲入了里面的洞府,挑了一塊最燙的地方坐了下來。
然后他微一凝神,暗運了法力。
立時便可以看到,地脈之中,有肉眼可見的絲絲火氣,緩緩涌進了關傲體內。
感應著那火氣的強橫以及數量,方原暗暗點了點頭,關傲體質果然不錯,引取地氣很快!
照這般速度下去,他差不多盞茶功夫,引取的地氣,便要強過很多人了。
因此,他也凝神觀察著,確保這個過程的順利。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很快一盞茶功夫便過去了……
然后兩盞茶功夫過去了……
一柱香時間……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關傲依然穩穩的坐在那里,汲取地脈火氣的速度非但沒有減緩,反而在隱隱的加快。
方原的臉色早已變了!
他甚至有了數次沖動,想進去阻止關傲!
正常人這般汲取地脈火氣,大概早就壓制不住,撐爆了肉身吧?
可關傲居然還沒有分毫停止的意思……
而方原,之所以忍住,沒有沖進去,也是因為這一點!..
因為他發現,關傲體內的地脈火氣,似乎還遠沒有達到飽和的程度……
甚至從他這個角度來感應,關傲的狀態與剛開始時沒什麼兩樣!
簡單來說,這只是一個正常過程,只是關傲汲取的地脈火氣,遠比別人更多而已!
“這……這還真是個怪胎啊……”
方原直接驚呆了,三觀都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眼見得關傲汲取地脈火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最后時,竟如長鯨吸水一般,無盡的地脈火氣都被他引入了體內,方原也實在是有些無語了,心想這條靈脈不會被吸干吧?
火云嶺這條地脈,本來就不是什麼上好的地脈,正常情況下來說,每讓一個人在這里嘗試筑基,引走了地脈之氣,大概就需要三年時間才能恢復原狀,可是如今關傲在這里筑基一次,吸走了這麼多的地脈之氣,天知道得什麼時候才能再恢復到原來的濃郁程度?
三十年?
還是一百年?
這倒使得方原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火云嶺這次可算是虧大了。
但他並不打算阻止關傲!
筑基之事,雖然理論上可以嘗試多次,但誰都知道,一次失敗之后,第二次筑基便會難度增加許多,也就是說,筑基成功的機會,會越來越小,關傲這一次的筑基,看起來還是很穩定的,但方原不確定他這一次受到了打擾之后,將來再筑基還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因此,他只能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保證關傲筑基成功。
“轟隆隆……”
此時不光是在洞府之中的方原,就連火云嶺其他地方,正在各處構建護山大陣的火云嶺弟子們,也皆發覺了情況不對,身為修行中人,他們也都能感覺到地脈之氣的流動方向,此時便明顯有些驚詫,因為這山內的火氣,居然都在瘋狂的向著后山那新建的洞府涌去!
這等異變,甚至讓他們想起了一個傳說!
上古時期有逐日的巨神,口渴之后,一口飲干了大河之水!
如今他們便覺得,仿佛那后山有一位巨神,在吸光這一條地脈中的靈氣!
“少門主,這……這不對啊……”
那位李長老,已急急找到了許清盈,驚慌道:“你確定那位陣師是在幫他的護衛筑基嗎?若是筑基,怎麼可能需要這麼多的地氣?見鬼的,就算是十個人筑基怕都消耗不了這麼多,他一定是在打著筑基的幌子,修煉什麼邪門的功法,我們豈能真個讓他這樣折騰下去?”
“他……他……”
許清盈也明顯有些慌亂,望著后山的洞府方向,欲言又止。
她心里也有些狐疑了。
筑基必然沒有這麼大陣仗,那個陣師一定暗中在做什麼……
只是一想了起來,她心里卻有些無奈:“我的小命還在他的手里,又怎如何?”
“少門主,我早就想說這件事了!”
李長老看著許清盈一臉猶豫的模樣,心一橫,低聲道:“你也該知道,如今老夫簽了血契,便也只能一心為火云嶺考慮,又豈能真個一直看著那陣師掌控著你的性命?”
“以我之見,如今形勢大有不同,不是咱們在玉羅山困在了他的陣里,而是現在他困在了咱們火云嶺上,豈可再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陣師在咱們火云嶺胡來?不如便由老夫親自出手,帶人將他拿下,逼他解去了你身上的禁制,奪回咱們的天外雷石來,你意下如何?”
許清盈聽了這話,微微一怔,心里頓時有幾分亂。
李長老說的話,推敲起來,倒有七八成勝算,尤其是那個陣師,倘若當真是在借了火云嶺的地脈修行什麼邪門功法的話,如今正是關鍵時候,想要出手,再無更好的時機……
可是這個念頭一升了起來,她心里便有了幾分沉重。
莫名其妙,倒想起了那個陣師在來的第一天便說過的話來:“我不是喜歡讓人吃虧的人!”
種種心緒影響下,她躊躇半晌,遲疑道:“還是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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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行你上
就算是方原也沒想到,關傲這一場筑基,便是三天三夜,而且這並非是包括了前期準備與后期休養之內的三天三夜,而僅僅是指筑基,汲取地氣這個過程,進行了三天三夜
很難想象,關傲究竟汲取了多少火脈地氣!
但可以肯定的是,火云嶺這一條火系靈脈,怕是要沉睡百年之久了,百年之內,里面的靈氣根本養不回來,也基本就不可能再讓人其他人借助這條靈脈筑基。若是非要換個說法的話,那就是說,百年時間之內,火云嶺的這條靈脈,直接廢掉了,被關傲一人廢掉了!
但相應的,便是關傲身上的變化!
三天之后,關傲汲取火脈地氣的過程已經快結束了,而他整個人也變成了另一般模樣。
無盡的火意自身他身上蒸騰起來,便好像是紅彤彤的火苗一般,整座洞府,都已經被這火意所籠罩,遙遙看過去,還以為是座噴發了的火山,在旁邊的洞府幫著關傲護法的方原,這時候都布下了一個小小的水系靈陣,通過這靈陣來抵御著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火意!
“若是被仙門長老看到了,少說也會給他一個真傳弟子的身份啊”
方原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低聲的嘆了一句。
關傲的資質是給人一種越深入了解,越覺得可怖的類型,最一開始,他不過是天生強壯,有幾把子力氣而已,因此青陽宗也沒有太重視,但方原如今卻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關傲的潛力,遠不止此!
只不過,關傲倒是筑基即將成功了,火云嶺卻是虧大了
他們最大的基業,便是這一條火系靈脈,如今卻幾乎被關傲整個廢掉了,本以為火云嶺這幾天里,會來打擾自己,卻是沒見到人來,這倒讓方原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了
“咻”
他凝思半晌,屈指一彈,一道符光破空而去。
天地幽靜,無星無月!
這是一個陰晦的夜晚,只是火云嶺山峰之上,一片火光,卻使得整個火云嶺如同白晝,而火云嶺上下也很懂得珍惜資源的道理,既然靈脈已經快被人抽光了,干脆當油燈使吧!
因此這時候,他們借著火光,仍然在進行著護山大陣最后的布置。
“清盈侄女,這幾天里我屢番勸你,你都猶豫不決,如今可好了?”
李長老與許清盈立身于山腰之間,望著山上的大陣,低聲一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護山大陣快要布好了,可是火云嶺傳承了數百年基業卻沒了,這大陣又用來守護什麼?”
許清盈聽了,臉色也是有些尷尬,這三天里,她終究還是沒有答應李長老去對付那個陣師,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們火云嶺的火屬靈脈之中,靈氣漸少,倒是不用再急著去對付那個陣師了,因為現在就算去將他拿下了,也搶救不回來多少地脈靈氣
但也就在此時,一道符光自山頂之上飛了下來,懸在了許清盈的身前。
“筑基有變,地脈大損,我會補償!”
符光映射虛空,十二個淡淡的字跡,展開在了他們面前。
“補償?”
李長老見了,只是無語:“地脈都毀掉了,他本事再大,又如何補償?”
許清盈見了那幾個字,倒是心里稍安,卻也不知拿什麼話說給李長老聽。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此時的火云嶺西方,火光所不及的黑暗之地,大地忽然悄無聲息的裂開,一條足有磨盤粗細,渾身生滿了黑色鱗甲,頭頂之上,則生出了一只獨角的蛟龍,緩緩的從大地深處探出了腦袋來,龍角之上,則有一個黑衣的男子,迎風而立,衣袍飄飛。
他遠遠的看著火云嶺山上的一片火光,眼神陰冷到了極點。
“那個消息居然是真的”
他低聲開口,滿是冰冷的殺意:“這個丫頭自知護不住火云嶺的基業,居然寧肯送給一個外來的陣師來毀掉,也不肯臣服于我,甚至重修護山大陣,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門主,咱們真要強攻火云嶺麼?”
在他背后,有三位枯瘦老者,跨坐在巨獸背上,緩緩走來,低聲詢問。
“這是自然,此時不攻,真等他們修好了護山大陣再攻不成?”
那巨蛟門門主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位披著黑色斗篷,隱在了暗中的老者,壓低了聲音道:“那位要的東西,我們怎麼可能不拿下來,巨蛟門得此良機,容易麼?”
那三位老者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火云嶺既然已經除掉了內患,無法以計謀拿下,正常情況下,便應該直接放棄對他的覬覦了,雙方一起暗中斗法便是,畢竟人命寶貴,哪怕是他們這種刀頭上舔血的小門小派,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強攻山門,和人拼命的!
不過,巨蛟門也是沒有辦法,門主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好容易有了投靠那位的機會,結果第一件事便辦不好,以后可怎麼立足啊?”
巨蛟門門主心里閃過了一片陰晦,猛然抬起了手:“殺!”
轟隆隆!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他腳下的巨蛟,第一個游了出去,所過之處,大地居然如水面一般崩裂了開來,起碼也有七八條水桶粗細,一身黑鱗的大蟒鉆了出來,快速的向前游走,而在巨蟒身后,無數身穿黑袍,手持各種法器的巨蛟門弟子,更是如浪潮一般涌了過去!
“不好,有敵襲!”
火云嶺上,正布置著大陣的火云嶺弟子,忽然發現了這一幕,吃驚的大叫了起來。
“鐵鱗大蟒?”
而在此時的山腰里,正憤憤不平的李長老也是大吃了一驚,一掃山下,便看到了那些在夜色里翻翻滾滾,煞氣無限的巨蟒,心里立時猜到了什麼:“是巨蛟門攻上來了”
“偏偏在這時候”
旁邊的許清盈也是大吃了一驚,道:“李叔,你不是說這幾天會穩住他嗎?”
李長老低喝道:“我已經對他虛與委蛇,便是為了等待大陣布成之后再跟他翻臉!”
“可能是門內的釘子沒有拔干凈,消息走露了”
許清盈長吁了一口氣,厲叱道:“沒有別的辦法,便跟他們拼了!”
“火云嶺弟子,殺無赦!”
此時的火云嶺周圍,四面八方,都已有強敵襲來,夜色之中,黑影幢幢,猶如鬼魅。更兼得在無數打上了門來的巨蛟門弟子里之中,居然有七八條黑色的巨蟒夾雜在其中,力大無窮,兇狠莫名,但見到得有火云嶺弟子,便飛快游上前去,或吞或絞,殺人如獵食。
火云嶺弟子整體實力,本來就不如這巨蛟門,更兼得措手不及,直接便被火云嶺弟子沖上了山來,若在以前,火云嶺好歹還有護山大陣,可如今,為了布置新的護山大陣,原來的舊陣已然拆除,新的大陣卻還未能運轉起來,卻正是趕上了火云嶺防御實力最弱之時!
這麼一來,火云嶺弟子便先怕了,不敢硬攔,且戰且退,直向山上涌了過來。
許清盈與李長老兩個,見到巨蛟門來勢洶洶,心里也是又驚又怒,想要著人布守,但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也不知是不是巨蛟門傾巢而出,居然不知道該去哪里抵擋,正慌亂間,忽然一道符光閃爍,卻是又有一道傳音符自山頂之上飛了過來,空中兩個大字:過來!
“他又要搞什麼?”
李長老見到這兩個大字,急切之間,憤然低吼。
“過去問問!”
許清盈卻是心里一動,率先掠起,向后山洞府沖去,李長老只好跟著。
火云嶺上下對那位神秘陣師很是敬畏,自從洞府建成后,不得那年青陣師的召見,誰也不敢隨便靠近,就連許清盈,也是第一次到這洞府來,飛掠到了后山,便見到之前設立洞府的地方,籠罩著一片淡淡的青霧,十分神異,便猶豫著,在青霧的外面落了下來。
“來的是誰?”
青霧里面,傳出了那個陣師平靜的聲音。
“前輩,是巨蛟門,他們也不知發了什麼瘋,居然這麼硬攻了上來”
許清盈急急回答道,眼神只是看著那洞府。
那年青陣師沉默了半晌,道:“我這里正是要緊時候,不要讓他們來打擾我!”
許清盈聽了,頓時一陣失望,咬了咬嘴唇,道:“我會盡力!”
李長老卻沒這麼好的脾氣了,眼見我火云嶺山門都被打破了,你還想讓我們保護你?
怒氣一漲,正要說話,那陣師的聲音再次響起:“此次借用你們的地脈筑基,耗廢多些,這條靈脈少說也要沉睡百年才能恢復了,事至至此,我也只好想些別的方法補償你們!”
李長老憤憤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現在!”
青霧里面,忽然飛出了一道陣旗,落在了許清盈的手里。
那陣師聲音響起:“這陣旗應該可以助你們解去此厄!”
李長老呆了一呆,只見火云嶺山上空中,都有人殺來,四面八方,都是血光,巨蛟門來勢之兇,簡直如怒浪大浪,火云嶺弟子根本阻擋不下,這種險勢,自火云嶺在此扎根以來,便從來沒有經歷過,不由得憂心忡忡道:“形勢危急,大陣未成,一道陣旗就”
青霧里面,那位陣師似乎有些不耐煩的道:“要不你自己去解決?”
李長老頓時老臉憋的通紅,很后悔自己多這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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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陣師心思不可測
“御神龍,你好大膽,居然強攻我火云嶺,不怕壞了規矩嗎?”
火云嶺上,巨蛟門弟子爭相殺將了上來,火云嶺弟子分明抵擋不住,已被他們傾刻間占據了諸方陣樞。正要一鼓作氣,將整個火云嶺拿下,卻見山腰里有一道身影沖了出來,雙臂一振,將數巨蛟門弟子震飛了出去。而后立身于一座宮閣頂端,向著山下厲聲大喝。
眾火云嶺弟子看時,心下微安,正是火云嶺大長老李龍魚。
“嗖!”
那位巨蛟門門主御神龍,腳踏獨角巨蟒,破土游走,直向前沖了過來。
口中卻是冷笑:“李龍魚,你這三姓家奴,本是先主動投靠了我,要借我巨蛟門之力,謀了火云嶺基業,甚至連火云嶺的幾顆釘子,都是你幫我暗中收買了下來的,可誰能想到,就在馬上要動手的時候,你倒先自萎了,甘願做了別人的家奴,還好意思暗中蒙蔽我?”
“幸虧,我可沒有一直信你,收買的釘子,也不只有那麼幾個!”
御神龍看著火云嶺李長老臉色已變,笑得更是得意:“你暗中將投靠了我火云嶺的人或殺或囚,卻反倒引起了其他人的警惕,早就暗中將一切消息都傳遞給了我,本來我還想等你護山大陣布置完成,再來一個雀占鳩巢,但如今形勢緊急,也只好給你們這個小驚喜了!”
火云嶺大長老李龍魚簽了血契之后,他已心性大變,什麼面子之類的也都顧不上了。
便是這樣被御神龍譏諷,也面不改色。..
只是冷笑道:“修行界里,攻人山門乃是大忌,御神龍,你還真是狂妄到不管不顧了,就真對自己的實力那麼有自信,以為我火云嶺老門主坐化之后,便沒有人可以治得了你麼?”
說著這話時,他已法力一蕩,背后三道氣機沖宵,映照一方虛空。
三脈筑基的修為,已然顯露無疑。
而與此同時,如今的火云嶺少門主許清盈也走上了前來,身上同樣也有金木兩道法力顯露了出來,卻是她雖然是火云嶺少門主,但卻沒有借火云嶺的地脈筑基,而是她的父親,當時花費了無數代價,才幫她謀得了一個其他地方的二脈筑基機緣,也是不容小覷
在他們身后,則是火云嶺的另外幾位長老,卻都是一脈火行筑基或丹藥筑基,沉默不言。
少門主連同四位長老都在,火云嶺此時的實力自然也不可小覷!
可那巨蛟門門主御神龍顯然早有對策,見狀只是冷笑:“御某既然敢來,便不怕你們拼命,不過是幾個一脈筑基的廢物還有一個筑基二層的少門主,又能算得了什麼?”
說著話時,在他身邊,背后的黑暗中,也浮現了幾道人影出來。
其中,除了巨蛟門威震四方的三位筑基境長老,赫然還有兩個裹著黑色斗篷之人。
“老先生,咱們這就”
御神龍看向了其中一個穿著黑色斗篷之人,低聲問道。
“休要這麼多廢話,小主子該等的不耐煩了”
那披著黑色斗篷之人冷聲回答。
御神龍忙一點頭,道:“好,這就收了火云嶺吧!”
說著一聲大喝,先與那三位筑基境長老狠狠的向前沖了過來,道道法器祭起在虛空之中。
他們這一動,在他身后的一群巨蛟門精英弟子也跟著向前沖來。
一時之間,最大的一場惡戰便在這火云嶺山翻翻滾滾的展開。
只是這麼一交手,火云嶺眾長老便感覺壓力倍增。
除了大長老李龍魚與少門主許清盈尚有一戰之力外,其他的幾位一脈長老,本來就不擅戰斗,只是以處理門中事務為主,如今在這正面惡戰中,很快便被巨蛟門的幾位長老壓制住了,而那大長老李龍魚倒是擺出了一副拼命的樣子,法術靈光滔天,迎向了巨蛟門門主。
可是那巨蛟門門主實力強橫不說,更有那一條靈獸獨角巨蟒相助,只是幾招之間,便已將李龍魚壓在了下風,背上都吃了巨蟒一尾,對著巨蛟門門主御神龍,明顯有些不敵了!
“李叔莫急,我來助你!”
許清盈在一旁看著,心下擔憂,大喝聲中,一條青藤破土而出,纏向了巨蛟。
“哼,些許手段,也敢賣弄!”
可是那隨著巨蛟門門主而來的兩位斗篷老者,卻有一人冷笑。
屈指一彈,一道靈光直直飛向了那條青藤。
陡乎之間,那青藤便已燃起了熊熊火焰,直接化成了灰燼。
許清盈大吃了一驚:“巨蛟門從哪里請來了這等高手?”
眼見得斗起來吃力,而火云嶺其他幾個方向,巨蛟門弟子在異獸巨蟒的相助下,也都已經殺上了山來,整座火云嶺,看起來已是去了大勢,許清盈似乎在這時候,眼神絕望,終于做下了決定,厲聲大喝道:“李叔,暫且留得青山在,咱們不與他們硬拼,走啊”
說著,倒是第一個飛身直向著火云嶺山巔沖了過去。
那大長老李龍魚,也應聲而退,與另外幾位長老,急急向山上沖了過去,竟是直接逃遁。
“哈哈,火云嶺那個老家伙死了,果然已不成氣候”
巨蛟門門主御神龍則是大喜,呵呵大笑,縱起獨角巨蟒,直從背后趕了過來。
眼見得他們已占住了火云嶺主殿,陣脈中樞之地,但火云嶺卻毫無還手之力,而自家眾弟子也都已經攻上山來,甚至都沒有受到多少阻攔,這一番突襲,真可謂大獲成功了。
他也是心下大喜,放聲大笑了起來,下一步便要糾集人手,先將許清盈拿下了再說!
可也就在此時,那逃到了山頭之上的許清盈,此時卻已變了一番模樣。
她見到巨蛟門眾弟子都已經被引上了山,剛才臉上的驚惶之色,如今便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冷笑:“巨蛟門御前輩,你看我手里這是什麼?”
那御神龍一怔,見她手里拿著一道陣旗,冷笑道:“臭丫頭,到了這時候還搞什麼玄虛?”
“是不是玄虛,你馬上便知道了!”
許清盈一聲冷笑,陡然之間,將著陣旗祭起,直向山腰里一個地方插去。
在那里,有著一塊青色的大石頭,石頭上,有一個龍眼。
看起來,那塊大石頭毫無異處,但在陣旗插進字那個龍眼之時,卻異變陡生!
轟隆隆!
那塊大石頭上面,出現了一片黃澄澄的光芒,猛得一震,便崩碎了開來;巨石的碎片,恰好擊中了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樹;大樹轟然倒榻,卻恰倒搭在了一處殘陣之上;那殘陣看起來已靈光黯然,早已廢棄,但隨著巨木倒榻,卻牽引上了另外一道殘陣,靈光陡然沖宵。
“嗖”“嗖”“嗖”
在這片殘陣里,幾道陣旗破土而出,飛向了四方。
有的定在了半空之中,有的定在了崖頂之上,有的插在了火云嶺正殿匾額之上。
一霎那間,所有陣旗落定之后,立時便有耀眼的靈光出現。
自那匾額之上,投射到了另外一道陣旗之上,再轉折向下一道陣旗。
幾乎霎那之間,這一道靈光,便通過幾道陣旗,貫通了整片火云的半空
若從高空看去,便可見那些陣旗之間的靈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敕”字!
也在這一霎,火云嶺上四處都傳來了一陣隱隱的巨石崩裂之音,而后潑天的陣光拔地而起,猶如一片彩云,轉瞬間便籠罩了火云嶺各個地方,而后,火云嶺四處,那些雖然已經布置完成,但因為還未啟動,如今只能算是擺設的道道殘陣,便都在這時候復蘇了過來
嘩啦啦
一片肉眼可見的陣光,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不知有多少沖上了山來的巨蛟門弟子,傾刻間被這陣光鎮壓,絞成了碎片。
那些混雜在了眾弟子之中,兇勢滔天的巨蟒,也都被突如其來的陣光撕成了碎片
“你們”
那巨蛟門門主大吃了一驚,急忙沖宵而起,想要逃下山去。
可在他的來路之上,一片金光閃爍,如浮云一般向著他當胸直撞了過來。
“呼”
這巨蛟門門主咬緊牙關,雙掌齊出,與那金光一觸。
旋及,他被撞回了原地,口噴鮮血,臉色都萎蘼了起來,右臂臂骨已然斷裂。
這一刻,他眼神又驚又怒:“火云嶺護山大陣不是沒完成嗎?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殊不知,在他心間驚駭莫名之時,許清盈與李長老也是又驚又喜。
他們幾乎下意識的,朝著后山看了一眼,內心里慶幸之余,倒多了一絲驚懼。
“陣師的心思,果然難以猜測”
許清盈低聲道:“他看似讓我們拆解了原有的大陣,好布置新的陣法,但實際上,早就暗中將這一道道殘陣,依著一定陣勢布置好了,若有強敵深入,便可以臨時啟動,陷強敵于大陣深處,而這些布置,甚至還是我們親手做的,但不看陣圖,都不知道還有這等神效!”
“清盈丫頭,你之前的選擇是對的”
可大長老李龍魚則是面露驚懼,低聲道:“他恐怕也沒有想到巨蛟門會攻來,這等后手,卻是給我們準備的,倘若我們火云嶺對他起了歹意,逼他引發了此陣,那我們滿門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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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班門弄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方原如今也只是筑基初期而已,當時領著還沒有筑基的關傲,來到了一片陌生的火云嶺,不但要借用火云領的地脈,更是要拿走人家的天外神石。
雖然這里面也存在著一些交換與承諾,他還在許清盈身上布了后手,但修行界險惡,連越國大仙門青陽宗都少不了傾軋與算計,更何況是這處于半蠻荒之地的火云嶺?
私底下不留些后手,又怎麼行得通?
這里面的道道,方原沒有明說過,甚至他若是不在這時候將最后一道陣圖給了許清盈,那麼許清盈與李長老,大概一直到護山大陣建成,也不會發覺他這麼一道后手的存在!
可是許、李二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夠想得明白其中的關節。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只是低聲一嘆:“無論如何,他確實補償了我們了!”
望著已然陷入了一大片可怖陣光之中的火云嶺,以及在這一片陣光之中掙扎慘叫的巨蛟門弟子,許清盈過了半晌,才低聲道:“他吸光了咱們火云嶺的火行地脈之氣,但相應的,他卻是把巨蛟門這個強敵幫咱們除了,解去后患,如此補償,也應該抵得過了吧?”
“不錯,老夫算是服了這位陣師,他確實沒讓我們吃虧!”
李長老亦低嘆了一聲,苦笑道:“那火屬地脈雖然近乎枯竭了,但百年之后,畢竟還是可以恢復過來的,一樣算得是咱們火云嶺的基業,而這巨蛟門,雖然沒有可以筑基的地脈,但他們卻控制著三座可以開采靈石的礦脈,到時候把這礦脈搶過來,咱們還賺了”
許清盈點了點頭,望向了那座山峰,心底慶幸之極。
其實在從玉羅山回來了之后,李長老已暗中找她商量了許多次,覺得火云嶺的命脈,便這麼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年青陣師,實在是有些不妥,須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大麻煩才是!
最起碼,也要制住那位陣師,逼他解了自己身上的禁制,化被動為主動。
對這個建議,許清盈當時也頗有些心動,但最終,還是沒有決定下來。
覺得那陣師有些深不可測,沒有十足的把握,固然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便是,這位年青的陣師做事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些新鮮與好奇,那便是絕不白占便宜,一切交換為主。
這年青人是拿去了玉羅山的傳承,可是他也幫自己平息了門內叛亂!
他是拿去了火云嶺的天外雷石,可是他幫火云嶺重新布置了護山大陣
這種公平交換,並不打算強占自己便宜的行事風格,讓許清盈覺得新鮮,又有些期待。
也是這種心思,她終究沒有對那位年青陣師出手。
而如今,果然又給火云嶺換來了一個不錯的結果
他幾乎毀了火云嶺的地脈,可是他卻又覆掌之間,幫火云嶺除去了強敵!
他真的不是一個喜歡讓人吃虧的人!
處于蠻荒之境長大,向來將損人利己當作了人生至理的的許清盈,倒是一時之間,真的對那年青陣師有了無盡的興趣,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那種利己而不用損人的活法?
“哈哈,御老弟,你沒想到我火云嶺還留了一手吧?”
在這時候,李長老已然踏風而起,向著那巨蛟門門主御神龍大喝起來:“我們火云嶺又豈是你們巨蛟門可以招惹得起的,之前便是老夫與你暗中接觸,也只是奉了門主的命和你周旋,如今你巨蛟門上下,性命皆已在我等手中,還不速速降來,又要等到何時?”
面對強敵,他自然順手裝起了大頭蒜,一副深不可測,局勢盡在掌握的模樣。
“大言不慚,你們以為借這破陣,便能置我巨蛟門于死地?”
那巨蛟門門主與幾位長老,此時臉色也已沉了下來,他剛才已經連續試探了幾回,想要打破周圍殘陣的囚禁,結果非但沒有任何闖出去的希望,還害得自己受了重傷,心里也已經明白了那位神秘陣師的厲害,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要說服氣,自然也不可能!
“哈哈,難道你們巨蛟門,現在還不是陷在死地?”
李長老冷笑,一臉殺氣,暗中朝許清盈擺了擺手。
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了,巨蛟門連同門主在內,共有四位高手,自然不可能盡都收伏,少說也要將那幾位長老除去,只留這巨蛟門門主一個,事后也好控制一些
只是他無法驅動這大陣,只能讓手里拿著陣圖的許清盈出手。
“御前輩,是你攻我火云嶺在先,就休怪我們無情了!”
許清盈也是一聲冷喝,低頭看起了陣圖,研究該如何催動大陣變化。
方原給的陣圖與平時的陣圖不同,變化太多,引動容易,但要改變陣法卻極難。
“快兩位前輩,快”
而在這時,那巨蛟門門主,也是臉色微驚,哀求似的向那兩位披著黑斗篷的老者看去。
“呵呵,不必擔心,有我二人在,區區小陣,又算得什麼?”
那兩位披著黑色斗篷的老者,也被困在了陣中,卻並不擔心,只淡淡說了一聲。
“是是是,請兩位來,本來就是防著火云嶺在陣法上動手腳”
巨蛟門門主御神龍連連點頭,面上露出了一抹期待之色。
“都是為小主子效力罷了!”
其中一位老者摘去了頭上的斗篷,卻是一位滿頭銀發,下巴卻蓄著黑色胡子的老頭,他滿不在乎的一笑,目光冷冷掃過周圍,抬手掐算了幾下,似乎心里已然有了計較,忽然之間,袖子里飛出了一道紫色陣旗,直向著一處陣腳打了過去,同時口中一聲低喝:“開!”
巨蛟門上下弟子,甚至是上面的許清盈李長老等人,都是一驚。
這老頭子居然也是一位陣師不成?
“啪!”
也就在他們一片驚惶眼神里,那陣旗插在了一處陣腳之上
然后,大陣紋絲不動!
銀發老者呆了一呆,頭上流出了一絲冷汗!
見周圍人都看著自己,他干咳了一聲,道:“這陣法倒有些講究”
說著,又是掐指一算,袖子里又有兩道陣旗飛了出去,分別插在了不同的位置。
然后,大陣還是紋絲不動!
銀發老者頭上冷汗滾滾,一臉的疑惑:“咦?”
“哼,天樞門的老臉都被你丟了一半!”
另一位黑斗篷老者見狀,忍不住心間氣惱,冷冷的喝罵了一聲。
銀發老者心里發虛,忙道:“師兄,這陣有些古怪,還是得你來出手”
“哼!”
另一位身上披著黑色斗篷的老者傲慢的點了點頭,也摘下了頭上的斗篷,卻是一位黑發而白須的老者,然后他身形忽然間在場間游移,走過了幾個方位之后,大袖一甩,卻從袖子里,忽然飛出了十幾個紙人出去,靈動飄乎,倒似有靈性一般,向著周圍大陣沖去。
“呵,這是我師兄的拿手功夫,畫紙為人,洞窺玄機!”
那銀發老者也知道自己剛才現了眼,故意在巨蛟門眾人身邊冷笑道:“我師兄的陣術造詣,便不算是烏遲國第一,那也是少有敵手,別人在他面前施展陣法,那是班門弄斧”
“是是是”
巨蛟門眾弟子連連點頭。
也就在此時,那十幾張紙人已然飛了回來,卻有的被斬成了兩半,有的燒焦了半邊,也有一些完整無礙,黑發老者一目掃過,便了然于胸,伸手一拍腰間乾坤袋,卻有三十二根紫底金紋的竹籌飛了出來,在他身前不斷變化,隱隱的,從錯綜復雜,漸漸變得井然有秩。
計算半晌之后,黑發老者的臉色也漸漸舒展,低聲一笑,拂袖道:“去!”
唰唰唰唰
那三十二道竹籌,便似有了生命一般,盡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猶如竹箭,精準而無誤的釘在了周圍法陣的不同位置。
巨蛟門上下以及那位銀發老者,心神同時提了起來,一臉激動的看向了周圍。
然后靜靜的等了半晌
大陣還是紋絲不動!
黑發老者額頭上也有一層冷汗流了出來:“咦?”
銀發老者在旁邊苦笑:“師兄,天樞門的另一半老臉被你丟光了!”
黑色老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巨蛟門門主在這時候也忍不住了,吞了口唾沫,道:“兩位前輩,這這怎麼辦啊?”
“啊,是了”
此時山腰里的許清盈,終于明白了陣法的一個變化,抬手一招,將那一道陣旗懾了回來,猛然在手里一晃,整座火云嶺上的大陣立時陣光變化,道道靈光消失,又從另一個方向接續了起來,若是從空中看去,便能看到那些陣旗間的靈光已組成了另外一個大字:“令”!
剛剛只是被困的巨蛟門眾人只覺周圍皆有狂暴而沉重的壓力碾壓了過來,瞬間大驚。
“還辦個屁啊,快向小主子求救”
那兩位老者終于沒了此前的從容模樣,一聲大叫,慌忙祭起了一道靈符。
一道紫光微微一閃,轉瞬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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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在哪里
便在如今的火云嶺十里之外,一座高山山坡之上,正上演著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不知何時,這一座野山,居然被人削去了一大塊,搭起了一座仙臺出來。而在仙臺之上,仙仗層疊,金珠寶光,十分貴氣。最大的帳子下面,卻正是鶯歌燕語,數十位模樣嬌美,裙瘦腿長的舞姬正緩緩起舞。仙臺首端,則坐著一個身穿黃袍的少年,正以手托腮,打著瞌睡。
在他的身后,則直直的立著一位身材高大,身著鐵甲,背后系著一條寬大的黑色披風的男子,大部分時間他都一言不發,鐵塔一般靜靜的立著,但偶然睜眼,便是一片煞氣!
那一道符光急速的飛來,身穿黑色披風的男子便即伸手,二指鉗住了那道符光。
他掃了一眼符中的神念,登時微微皺眉。
“天外雷石還沒拿到手麼?”
那個黃袍少年也醒了,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轉身問他。
“沒有,此乃求救的符光!”
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神情冷硬的開口說道。
“啊?”
那黃袍少年哈欠打了一半,便臉色微變,苦笑道:“那個巨蛟門的門主之前不是誇下了海口嘛,還找我討了兩個陣師過去,說是手到擒來,怎麼卻這麼沒用,連個小小的火云嶺都對付不了?還是說我就這麼命苦,真金白銀撒了出去,招攬過來的居然都是廢物?”
那披風男子淡淡的回答:“巨蛟門這等貨色,本來就是廢物居多!”
“那還是你去吧!”
黃袍少年嘆了一聲,懶洋洋的道:“把那天外雷石拿回來!”
“遵命!”
身著披風的男子點了點頭,旁邊已有人送來了一桿丈余長短,粗如鴿卵的黑色鐵槍。
他手提了鐵槍,一步跨下了仙臺。
迎著十里之外,火云嶺上那明亮的陣光,他猛然狂奔了起來。
那速度,居然快逾奔馬,而且越來越快。
每一步踏下,都似有著千鈞巨力,將地面踏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奔出了百余丈后,他更是直接速度再提,卻已然從地面之上踏入了虛空。
“嗖嗖嗖”
他在虛空之中,化作了一道黑影,速度已然達到了一種讓人恐怖的程度。
十里路途,他似乎只用了數息功夫,便已趕到了。
而到了火云嶺時,他的速度也已達到了極致,望著那火云嶺四處密布的陣光,他陡乎之間,一聲長嘯,挾著遠途奔來積累的勢頭,狠狠的一槍直接向著山上掃了過去……
轟隆隆!
那火云嶺上,溫山遍野的陣光,傾刻之間,便被他這一槍掃滅了一大片。
肉眼可見,四下里皆是撕裂的陣光呼嘯,閃滅不定。
火云嶺上下,最外面的一層陣光,居然就這樣直接被他一槍蕩了個干凈。
“夜護法大人……”
被困在了山間的巨蛟門門主等人,也因著周圍的陣光被那黑披風男子攪碎,終于脫困出來了,只是望著那黑披風男子,心里卻甚是驚懼,掙搶著過來,向這黑披風男子人拜倒。
倒是那兩位天樞門的老者,乍見此人,臉色一變,急急后退。
“哼!”
那黑披風男子卻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直接踩著他們跪倒的后背向著山上沖了過來,一襲黑色披風在夜風鼓鼓蕩蕩,越走越高,最后時已立身于半空之中,目光冷冷的向著山腰里的李長老與許清盈俯視了過去,低喝道:“火云嶺上下聽著,速將天外雷石獻出來……”
“……否則,屠你滿門!”
這聲音震蕩四野,他則身形如電,直往山上撲來。
“哪里來了這樣一位高手?”
乍見得這一幕,火云嶺少門主許清盈與李長老都大吃了一驚。
眼見得那男子出其不意之下,沖過了第一層大陣,許清盈也心下焦急,急急揮舞陣旗,然后引動陣勢,半山腰里,無盡的陣光層層鎮壓了過去。
“哼,陣法,終是小道!”
可那身穿黑披風的夜護法卻是冷笑了一聲,忽然間手里的長槍一挑,剛剛趕到了他身邊來拜見的七八個巨蛟門弟子便驚叫著被挑飛了起來,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位筑基長老,生生的砸向了那些陣光,而夜護法,則沖天而起,踏著那幾個巨蛟門弟子的身體前行。
那幾名巨蛟門弟子直接慘叫被陣光吞噬,夜護法卻成功躍過了第二道大陣。
“何方妖人在此撒野?”
李長老此時便在第二道大陣后面一座宮殿上面站著,見他來勢太快,堪堪沖到了自己身前,心下也是大大吃驚,咬著牙沖上了半空,連捏數道法印,一條火龍在他身邊盤繞出來。
兇威四溢,當空拍落。
這一次卻不是像之前那樣故意示弱,誘敵深入了,而是真個動了壓箱底的本事。
“哼!”
但是那夜護法見了,卻是眉眼一冷,陡乎間一步踏上前去,居然視那火龍如不見,直到火龍臨身了,才一扯身后的黑色披風,蕩在了身前,直將火龍遮蔽,而他則長槍一抖,虛空里便出現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槍尖從漣漪中穿過,遙遙指向了李長老的心口位置!
李長老心里也是一驚,雙手一拍,地面霎那間升起了幾座石墻。
但那一槍擊來,力量竟大得出奇,幾座石墻同時崩碎,那一槍還是直直指了出來。
距離李長老心口,已不足三尺距離!
“退開!”
其他幾位火云嶺長老亦是又驚又怒,齊上前來。
可是那黑披風男子長槍揮舞,身形猶如鬼魅,披風向外一展,一片火光迸現,居然是那條剛才被披風裹住的火龍,這時候卻又甩了出來,那幾位長老出其不意,只好拼命接下,但那火龍里面,蘊含著李長老的一身法力,他們如何接得下,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而那黑衣男子,則還是一直向前趕來,長槍依然穩穩的指在了李長老的胸口。
許清盈見狀大驚,急欲摧動陣光去攔那男子,但李長老便在那人身前擋著,想要催動陣光過去,除非是直接將李長老也一起撕碎,心里這麼一個猶豫間,時機卻已流逝了……
李長老終于退了回來,后背撞上了石崖,狼狽至急,一頭冷汗……
望著那黑衣男子模樣,心里已然驚恐至極。
他直覺得對方修為其實也沒有高到可以碾壓自己的程度,不過是和自己一樣,筑基中境而已,而且自上得山來,也一直沒有施展法術,不知是幾脈筑基,可偏偏力量大的驚人,那件黑色披風,也十分的古怪,居然使得自己一個不留神之間,便險些喪命在了對方槍下。
嘩……
一身黑色身影,直沖到了第三層大陣里面來,黑色披風在空中展開,慢慢的落了下來。
雙足接觸到了地面,那黑衣男子淡淡道:“天外雷石在哪里?”
許清盈大吃了一驚,見他一身的煞氣,連李長老都不是一合之將,已全然不敢出手。
而在聽見了這男子的話,她心里便更是驚疑不定。
天外雷石的事情,一直是火云嶺的一個秘密,只有她們父女知道,就連李長老都知之不詳,直到火云嶺被方原所困時,她才不得已在人前說了出來,這男子又是怎麼知道的?
“在……”
她下意識的,便要說出來。
可是說了一半,卻又猶豫了……
后山那位陣師專門囑咐過,不要讓人打擾他,想必是他行功到了關鍵時候,修行中人皆知,若是修煉關鍵時候讓人驚擾了,那起碼也是走火入魔,修為大損的結果……
自己若是這時候說出了他來,豈不是害死了他?
“哼!”
這黑披風男子陡然踏上前了一步,一槍向著許清盈擊去。
“嘭!”
迎著那槍上煞氣,許清盈大吃了一驚,急忙祭起了一面青色的盾牌。
但那槍上力量著實太強,她祭起的盾牌幾乎轉瞬之間便已破碎,而后一槍搠進了她的肚子,直頂得她向后重重撞去,與李長老一起,撞在了石壁之上,嘴里噴出了大口鮮血。
“在哪里?”
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再一次緩緩的開口問道。
許清盈痛的身體都抽搐了起來,望著黑色披風的男子,如見了鬼一般。
心里也是想說的,但始終有些猶豫……
她下意識里覺得,自己不說,是因為那陣師在自己身上下了禁制。
“在……在……”
她嘴唇顫抖著,連說了幾個字,但始終沒有說出在哪里來。
“在……哪……里……”
黑色披風的男子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緩緩的轉動長槍,絞動著許清盈的肝腸。
許清盈痛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無聲的張著嘴巴。
“清盈侄女,快說吧……”
李長老在一邊,都看不下去了,哀聲大叫了起來。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后山方向,忽然傳開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在這里!”
“唰!”
黑色披風的男子陡然轉頭,目光如劍,朝著后山看了過去。
卻只聽得,那個聲音接著響了起來,聲音顯得有些淡漠:“有本事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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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本事一般
“就憑你這一句話,便一定要死!”
聽著后山里傳來的那帶著淡淡挑釁意味的話,那位身穿黑色披風的夜護法臉色一變。
眉頭擰了起來,就連身上的煞氣,也瞬間濃重了一層。而后他陡然間身形閃動,已掠到了后山,目光一掃,便盯住了那一片青霧籠罩的洞府,眼神之間,卻是殺機暗生,身形一躍而起,掌中長槍之上,凝聚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煞氣,猶如浪潮,狠狠的向著那片青霧砸去!
竟似要直接將那洞府,連同洞府里面的人,都直接砸個稀爛!
“唰”
似乎感應到了洞府外面傳來的殺氣,關傲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這時候,對火脈地氣的吸取已經結束,只是身上火光依然強橫逼人,這正是需要他運轉法力,將這火力化入自己一身修為的時候,可是他明顯有些按捺不住了,眼中似乎有被這火意灼燒了出來的兇狠之意,猶如野獸一般,低吼著道:“方小哥,我我想殺人!”
“去吧!”
方原面無表情,淡淡開口:“正好有人找死!”
“嘩!”
關傲聽了大喜,身上火光一盛,伸出了大手。
那一柄鍘刀也似的巨刃,便在他不遠處的墻邊放著,主動飛到了他的手里。
拿到了刀的一霎,關傲直接飛身而起,撞破洞府飛了出去。
而在此時,正是外面那位黑衣披風的男子揮舞長槍向著洞府擊來之時,眼見得一片肉眼可見的漣漪便要著落在那青霧上面,卻只聽得轟隆一聲,青霧先自破開了,里面一個渾身上下都涌動著驚人火光的高大男子沖了出來,手里的巨刀狠狠的斬在了那一桿長槍之上!
“嘭”
刀槍相接,巨響震蕩在山間。
渾身上下燃著火光的關傲,直接被這槍上的巨力激飛了出去,撞到了后面的山崖上。
那山崖經他這麼一撞,居然都裂開了無盡的縫隙,如同蛛網一般。
“咦?”
這麼一擊之下,就加那披著黑披風的男子都微微一怔,他也感覺到了,那刀上的力道居然大的驚人,起碼連他這蓄了巨力的一槍都給攔了下來,這已是十分不凡的一刀!
他能感覺到,那身上涌動著火光的大個子,似乎還不算是筑基修為
可是,這世上怎會有練氣境的弟子能接下自己這一槍?
“吼”
這一個念頭還未閃過,他忽然心下一凜。
那個剛剛才被他震飛了的大漢,居然又一次虎吼著沖了過來。
自己那一槍,居然沒有震死他?
黑披風男子心下微怒,雙臂一振,又是一槍橫掃了過去。
這一槍又將那大漢子擊飛了出去,可是這一次,他只退了十余丈!
十余丈后,他便生生的收住了身形,身上的火光,居然也因此而斂去了幾分。
仿佛借著他這一槍之力,生生的把那驚人的火意,收到了體內去。
“找死!”
黑披風的男子眼神陰冷了下來,看出了這大個子,居然是想借自己的力量修煉。心下立時冷酷了起來,而且他畢竟是筑基四層的修為,更關鍵的是,他出身于沙場,對自己的一身武法很有自信,在這時候,居然被這麼一個半步筑基的大個子接下了兩槍,心里已怒了!
“嗖!”
那大個子又一次沖了過來,居高臨下,一刀斬落。
直到這時候,黑披風男子才發現,自己的個子已經算是很高大的,可眼前這個人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大,距離得近了,居然給了自己一種壓迫感,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少見的
“給我滾開!”
他陡然之間,舌綻春雷,長槍如龍,攪動虛空,狠狠戮向了前方。
刀槍再一次相接!
出人意料的,這一次那大個子居然沒有后退,而是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
可是這披著黑披風的男子,倒是雙臂一麻,緩緩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什麼怪物?”
這黑披風男子眼神有些變了,見了鬼一般的看著那大個子。
“嘿嘿”
那大個子裂嘴笑了笑,仿佛這一次終于沒有再被震退,讓他有些得意。
他身周纏繞著的火光,在這時候也有更多收回了體內,只留三尺余長在外。
不過笑歸笑,一身的兇威還是滿滿,又一次揮刀斬來。
“哼!”
這黑披風卻不想再和他拼力氣了,他修煉之路,與旁人不同,修出了一身神力,平時遇到了敵人,自然能夠一力鎮壓,便直接鎮壓了過去,可是這時候遇到了這樣的怪胎,卻自然而然的變幻了招數,身形向旁邊一閃,躲這一刀,左手卻已暗暗捏起了一道法印
“唰”“唰”“唰”“唰”
周圍的虛空里,轉瞬間便有水汽凝結,而后氣溫驟降,化成了冰針。
在他法力催動之下,冰針于空中一閃,皆向著那大個子身周諸大穴飛了過去。
而面對著這細微的危機,那大個子居然完全沒有發覺也似
可另一個人卻發覺了!
青霧之中,出現一道身影:“你不是很有本事麼,又何必用神通欺負一個剛筑基的人?”
說著話,那身手抬起祭起了一道陣旗,在空中一蕩,散發出了微微的黃光。
而隨著這陣旗出現,那本來籠罩著洞府的青色霧氣,猛然向著四方擴散了開來,形成了道道狂風,霎那之間,黑披風男子與那大個子周圍,所有的靈氣都被攪亂了,如同一片亂流也似,在這種情況下,那黑披風男子剛剛化出的冰針,已然瞬間融化,消失在了空中!
“陣師”
黑披風男子暗暗咬牙,對那道穿著青袍的人已恨到了極點。
只是還不等他作出什麼反應,身邊虎吼聲響起,又一刀劈了過來。
他只能咬著牙,再次回身一槍接下了那一刀。
這一次,是他被擊退了好幾步!
他心里的驚訝之意,已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快快上前去相助夜護法”
這時候的火云嶺下方,隨著許清盈被一槍釘在了石崖上,大陣無人操持,巨蛟門弟子也逃了出來,正與火云嶺弟子惡戰,已有數名筑基境界的高手沖了山來,看到了夜護法居然被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纏著惡斗,甚至像是落入了下風一般,他們卻也是大吃了一驚。
紛紛大叫著趕了過來,數道法器已然祭在空中。
“你們都給我滾開!”
那夜護法聽見了周圍的大叫,卻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一聲沉喝。
同時他雙眼血紅,死死的盯著關傲,一退數丈。
與此同時,他猛得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了手里的長槍之上。
一瞬之間,他那長槍之上,居然有隱隱的符光亮起,旋及那長槍居然顫抖了起來,隨后張牙舞爪,居然從里面飛出了一條半透明的龍影,直向著關傲撲了過來,這一下事起突然,連方原都沒有想到,關傲又如何能提防得住,一個不留神,便已被那龍影纏住了大刀。
而那夜護法則趁機抽身而退,直向著那洞府外面的青色身影沖了過去。
居然被一個人當作了修行用的助力,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難言的侮辱,更難忍受的是,就連巨蛟門那幫子廢物,居然也認為自己需要幫助,這卻讓他實在難以忍受了
因此,他養了十年之久的戰魂,便在這時召喚了出來。
雖然這戰魂解開封印一次,至少需要再養三年,可也顧不得了。
有那陣師盯著,他無法施展神通,便只能借戰魂之力!
而趁這個機會,他要將那陣師擊殺!
他感覺得出來,真正難纏的不是這個壯漢,實際上這個壯漢也只是力氣大的驚人,又有一股子兇氣,不會受自己的煞氣影響心神而已,真正可惡的,是那個躲在了洞府里的陣師。
若不是他暗中操持,自己如何能被這壯漢壓制。
“小心啊”
山崖之上,傳來一聲虛弱的驚叫。
關注著這后山一場大戰的不光是巨蛟門弟子,還有火云嶺。..
許清盈與李長老兩個身受重傷的人,也在弟子們的攙扶下,遠遠的看著這一戰。
“呼”
眼見得那夜護法一槍擊落,兇狠毒辣。
兇威可怖的槍風蕩了開去,似要將那年青的陣師撕成碎片,而他居然不躲不閃,像是被嚇傻了一般,他們也皆心下大驚,陣師的實力弱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你好歹躲上一躲嘛
只是后面事情的發展卻好像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方原直到那一槍臨身,才陡然間吸了口氣,背后忽然間有五道精氣顯化了出來。
那五道精氣,便猶如五條迎風飄搖的五色彩帶,飄蕩在虛空之間。
而后,那年青陣師身形微沉,一掌拍了出去。
在這一霎,那五條精一閃而逝,因為所有的法力,都在此時化入了他那一掌之中。
而周圍的陣勢,也都同時一斂,化作一道巨力,加持在了這一掌之上。
轟隆隆!
他這一掌拍了出去,就連虛空也像是被他擊出了一個洞!
“你”
那位夜護法大吃了一驚,還不及做出什麼反應,便被那雄渾的掌力擊飛了出來,直從后山,被硬生生的拍到了山前來,撞到了之前李長老與許清盈被釘的石壁上,那力量如此之重,直將這石壁撞出了一個人形的大坑,碎石紛落,而他臉上的表情,則是震驚夾雜著疑惑。
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不光是因為這一掌拍碎了他全身的骨骼,震碎了他的道基。
更是因為,連他的長槍都被激的倒飛了回來,直直的貫穿了他的胸口,釘在了石壁上。
“本事一般!”
那個年青的陣師直起了身來,做出了最后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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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烏遲國小皇子
“李長老,你你不是說陣師的實力都很弱嗎?”
火云嶺上一場大戰,就此嘎然落幕。兇威四溢的夜護法,被自己的長槍釘在了石壁上,渾身骨骼盡碎,道基崩毀,便是未死,也只剩了一口氣了。巨蛟門上下見得這一幕,都下意識的停了手,呆呆的向前看了過來。火云嶺弟子更是大出意料,呆呆看向了后山方向,仿佛傻了一般。許清盈雖然重傷,但卻難釋心間疑惑,幾乎是有些迷茫一般的問了李長老一句。
李長老吞了口唾沫,詫異道:“我我怎麼可能說過這種話?”
“呼啦啦”
而在這時,方原卻沒有閑著,眼見得那夜護法被一槍釘在了石壁上,那一條纏著關傲的龍影,也心生感應,陡乎間擺脫了關傲,想要飛回到那桿鐵槍中去。方原卻身形一動,欺身到了關傲身前,手捏神通,一把扯住了龍尾,將它向著關傲的大刀里面封印了過去。
那龍影乃是戰魂,本來沒這麼容易封印,但主人法力已逝,命若游絲,它卻也失了力量之源,居然掙脫不得,硬生生被方原封印在了關傲手中的大刀里面,化成了淡淡的龍影!
“呸!”
關傲狠狠的一口噬沫噴在了刀上,余怒未消。
他如今筑基已然成功,神力再度大漲,已然到了一種難以用常理衡量的程度,可是對于神通法術,卻總有種力有未殆的感覺。比如這條戰魂,無形無質,只是一種力量,他便拿它束手無策。當然了,這條戰魂也一時半會傷不得他,兩個人互相糾纏消耗倒是好手。
而方原倒是上下打量了關傲一眼,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關傲還真是一個不會讓人失望的怪胎!..
之前他便發現關傲吸取的地脈火氣太多,必須臨時改變讓他筑基所用的法子,但改變之后,新的法子還是很簡單,那便是讓關傲去惡戰。通過這一場大戰,把他體內那充斥到可怕的地脈火氣煉化。也通過這一場惡戰,把他已經承受不住的地脈火氣釋放出去
原本,方原是打算自己來客串這個角色的,不過有人送上門來,那也正好!
而一開始,方原也只是打算讓關傲與那位夜護法交手幾合,借對方的力量壓制一下火氣,好快速的結成道基,卻沒想到,關傲神力之強還在自己意料之上,剛才在那夜護法不施神通的情況下,關傲靠著手里的大刀,居然硬生生的抗住了對方,甚至還占了上風!
可以說,直到最后,方原一掌克敵,固然也有他以逸待勞,提前看穿了對方破綻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也是那夜護法,實在已經被關傲氣的頭昏腦脹,沒有太提防方原
抬步走向了前山,方原便看到了臉色如紙般蒼白的許清盈與李長老。
這兩個人都受傷不淺,換成普通人早死了三五回,不過筑基修士生命力本就強憾,對她們來說這也不過只能算得上是重傷而已,性命無礙,仔細調養,將來完全恢復也不成問題。
只是對這兩個人來說,明顯心理上的壓力比肉身傷勢來得更重。
剛才那方原那一掌,陡乎而現,陡乎而逝,但卻讓他們兩個難以忽視。
一想到他們之前還謀算過要將方原制住,這份驚惶,又如何能少?
尤其是看到了方原當時身后驚艷一現的五道精氣,便更是讓他們驚懼的難以形容,心里已然對這位年青陣師的身份,已起了無邊的猜測,只是不敢當著方原的面問出口來而已!
“我我剛才可沒有說出你來”
許清盈滿肚子里不知有多少話想說,但鼓了幾回勇氣,卻只說了這麼一句。
方原聞言笑了笑,道:“人皆惜命,剛才那局面,說了我也不會怪你!”
許清盈心里忽然覺得有些委曲,倒起了幾分性子,抬頭看著方原道:“我剛才沒說出你來,可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我身上有你下的禁制,我擔心自己的小命,才沒敢說!”
方原看了她一眼,笑道:“那個禁制本來就是假的,當時只是幫你療傷而已!”
許清盈頓時呆了一呆,表情一霎間變得復雜無比。
她也有過察覺,當時方原一道法力渡入自己體內,傷勢立時好了許多,事后那道法力化于無形,以她的修為,居然全然察覺不到那法力所在,不過她先入為主,卻總是覺得那是因為對方的法力太過詭異,潛入了自己四肢百骸,讓自己發覺不了,因而更無法驅逐而已!
但何曾想過,這居然是那位年青陣師嚇唬自己的?
一時間,她倒覺得有些荒唐,只是莫名其妙的,心里反倒開心了些。
還未從這種復雜的心緒里緩過神來,她面前忽然多出了一物。
她有些驚詫,仔細一看,卻見是方原將一部薄薄的玉冊遞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接了過去,便見玉冊無名,里面卻是記載了諸多修煉心法,頓時微微一怔。方原解釋道:“這是我從一部筆記上推衍出來的,本來是為了留給我的同伴修煉,但如今,便給了你們火云嶺吧!”
許清盈頓時大喜,道:“這是何等功法?”
方原道:“少說也能算得上玄階中品,比你們火云嶺的傳承要好些!”
許清盈頓時喜不自勝。
方原這一手,可謂是幫火云嶺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說白了,對仙門來說,最重要的問題無非兩個,一是資源,一是傳承。
資源火云嶺有,但傳承卻是不多,他們火云嶺歷代傳承了下來的功法,也不過是低階玄法,這也是許清盈與李長老遠非那夜護法對手的原因所在,雖然論起修為根基與法力,他們不比夜護法差多少,可是修煉的功法卻有天壤之別,因此動起手來,便全被壓制
哪怕是筑基,也只是提供一個根基起點而已,李長老年青時,曾得到了三脈筑基的機會,這已經可以和青陽宗等真正仙門的核心弟子相媲美,可因為沒有適合的修煉功法,直到如今,與對手抗衡時,施展的甚至還是練氣境界的法術,又如何會是人家夜護法的對手?
畢竟,修行界里最值錢的,還是文化啊!
而方原給他們的玉冊,卻是從一位上清山弟子乾坤袋里留下來的修煉筆記,重新推衍了出來的心法,簡單,但是實力卻不弱,這本來是為關傲準備的,可是如今他發現關傲筑基之后,底蘊之渾厚,遠超自己的想象,這功法卻不合適了,干脆送給火云嶺當作補償吧!
無論怎麼說,許清盈都算是替自己挨了一槍!
“你們你們知道剛剛殺的是誰嗎?”
不過,也就在許清盈與李長老都一片激動之時,山腰里忽傳來了一聲大叫。
眾人看去,卻見是巨蛟門門主御神龍,此時他瘋了一般,朝山上大吼。
而在他身邊,卻是天樞門的兩位陣師,也都傻傻的看著山上。
“那位”
御神龍吞了口口水,艱難的叫道:“那位可是烏遲國小”
“轟”
還沒等他話說出來,忽然半空之中,忽然一片雄渾氣機隱隱傳了過來。
方原微生感應,抬起了頭,便見半空之中,不知何時有一片金云籠罩了過來。
在那金云里居然裹著一方仙臺,如同一座巨大的法舟也似。而在仙臺中間,一把玉雕的座椅之上,卻正歪歪斜斜的坐著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周圍簇擁著嬌美的姬妾,有的給他捶腿,有的給他喂酒,只是他卻面無表情,神情顯得有些意外:“居然夜護法都死了?”
巨蛟門以及那兩位天樞門的老者,見狀同時跪了下去,伏地不起。
那少年目光在火云嶺上掃了幾眼,看向了那兩位天樞門的老者:“他怎麼死的?”
那兩位天樞門的老者急忙飛上了仙臺,將一道玉簡獻了上去,然后指著方原說著什麼。
“這陣師真有這麼厲害?”
那少年聽了,倒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方原:“呵呵,你可知道殺了我的人,該當何罪麼?”
方原神色平淡的道:“是你的人想要殺我在先,我不過被迫反擊,何罪之有?”
那少年聽了,淡淡的一笑,忽然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旁邊一位美姬聽了,笑盈盈的接過了話口,道:“年青人,你可聽仔細了,這位可是咱們烏遲國的小皇子殿下,你剛殺了的那位,乃是咱們烏遲國的護法,有官位在身的”
“烏遲國小皇子?”
驟然聽得這句話,許清盈的眼神頓時露出了一抹驚恐之意。
她終于知道巨蛟門是找了什麼靠山了。
就算是方原,這時候也不禁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他並不是特別了解烏遲國的勢力劃分,但他知道一點。
無論這些勢力怎麼劃分,身為皇室的烏遲國國主一脈,定然都是最強者。
“所以說,我沒有跟你說什麼修行界里的恩怨仇殺,我只是在問你”
那個小皇子十分滿意周圍人的反應,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目光只是看著方原:“你殺了我烏遲國的護法,便是違了我烏遲國的律法,你倒來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吧?”
看樣子這件事還真有些麻煩啊
沉默半晌,方原慢慢抬頭看著那小皇子,遲疑道:“要不,我給你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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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劍橫空
“啥?”
聽了方原的話,那小皇子呆了一呆,有點沒搞明白。
而方原則認真的解釋道:“我不該殺你們烏遲國的將軍,所以要向你道個歉,不過我也希望你能理解,當時那個局面,我們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余地,你們的這位將軍實在太霸道了,一出手便是奔著我們的性命來的,我們也是被迫反擊,才殺了他,不過畢竟事情已經出了,我們也不能當他沒有發生過,所以我向你道歉,必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
那小皇子越聽越聽,露出了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居然真的是在跟我解釋這件事?”
方原很認真的道:“我是真的不想惹事!”
那小皇子臉上漸漸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悠悠的嘆了口氣,向著身邊的侍妾投去了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后才轉頭看向了方原,笑道:“可若是道歉有用,還要律法干嘛?”
方原臉色不怎麼好看了,道:“那你想怎樣?”
那小皇子目光掃過了這火云嶺上的諸般大陣,低聲一笑,道:“這樣吧,你都道歉了,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償命,不過你殺了我一個人,還是我最得力的戰將,那就再賠我一個人吧,看你陣術一道的造詣倒是不淺,正好我要去做一件事,用得著你,就跟著我,如何?”
方原自然不會就這麼冒然跟他去,搖了搖頭,道:“我還有自己的事情!”
那小皇子皺起了眉頭,道:“你這話說的就好像自己還有得選似的”
說完了這話,他便懶懶的往椅背上一靠。
也就在這麼一瞬間,那仙臺上面的一位年長姬妾,便忽然一拍手,那些仙臺之上,看起來懶洋洋的女子,忽然間皆是眉宇之間,殺氣一盛,紛紛從仙臺之上躍了下來,身形各自向沖向了四面八方,頭頂之上,祭起了飛劍,劍光一層一層,將這后山四域守住了。
這些姬妾,居然也皆是身懷修為的侍衛!
“快快助小殿下!”
另一個方向,巨蛟門門人也皆心里一動,跟著發一聲喊,四下里涌上山來。
那位巨蛟門門主與兩位天樞門的老者,更是跳上了半空來,守在了那小皇子身邊。
一時間四面八方,皆是殺機浮動,皆圍住了方原。
那小皇子笑道“現在還覺得自己可以輕易的離開麼?”
方原不動聲色,只是轉頭看向了四面八方。
那群小皇子的姬妾,已然守住了這周圍,而巨蛟門弟子,則守在了外圍這一來,倒是將這火云嶺圍的銅墻鐵壁一般,前后加起來有數百人,筑基至少十幾位,誰又能小瞧得了?
“方小哥兒,我護著你殺出去!”
關傲感應到了周圍傳來的殺氣,牙一咬,提起了大刀來。
方原抬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向那小皇子看了過去,皺眉道:“殿下,我真的不願惹事,殺了你家護衛,算是我的不對,我賠你兩千靈精,你高抬貴手放我離開如何?”
“你居然想拿靈精收買一位皇子?”
那小皇子眼睛瞪圓了,笑道:“別說笑了,乖乖簽下血契,跟著我”
他話猶未落,方原陡然間瞳孔一縮,低喝道:“那就得罪了!”
這一霎那間,他的目光,直直的盯住了那仙臺之上的小皇子。
而后,身周涌出了一道狂風,氣勢瞬息間暴漲,一道強似一道,猶如直上云宵。
“不好”
那巨蛟門門主御神龍大吃了一驚,急要沖向方原。
但也就在這一霎,方原陡然出劍,身形猶如冷電,瞬間貫穿了虛空。
那仙臺周圍,護衛之人不少,也有不少筑基境界的高手,對于這小皇子的防護,更不能說是不夠,里三層外三層都不足以形容,可關鍵問題是,方原來的也太快了
遠遠超出了他們對一個筑基修士速度的理解!
他們的神念,也捕捉到了方原的出手,心下大急,但竟反應不過來!
魔印劍光,猶如閃電,直接便到了仙臺之上,斬向了那小皇子。
“我的母后啊”
那小皇子也沒想到方原這一劍來的這麼快,竟似無視了他們之間數十丈的距離一般,轉瞬間便覺得寒氣撲面,殺機入心,整個人都嚇壞了,尖叫一聲,便抱著頭往椅子下面滾。
與此同時,似乎是感應到了方原劍上強橫的力量,在這小皇子腰囊里,忽然間黃光大作,居然有一塊黃布直飛了出來,在半空顯露無盡威儀,生生的將方原這一劍接了下來。
“這是聖旨?”
方原這一劍被攔了下來,微微一怔,旋及神色一變。
他在這一霎,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道基微微一動,似乎受到了什麼影響。
這卻使得他腦海之間,電光石火,忽然想通了一個問題
“哈哈”
方原忽然大笑了起來,身形向著空中一沖,手里已多了一把羽扇,這正是方原從南荒城妖魔手里得來的法寶之一,正是第一次施展。法力灌入其中,而后用力一扇,羽扇之上,登時諸多符文亮起,居然從里面飛出了一只藍色的烏鴉,直直的迎向了那張聖旨
隨著藍色烏鴉飛過,就連仙臺之上,都氣溫驟降,結起了一層冰霜來。
“吼”
那道聖旨感應到了這法寶之威,一條金色的龍影直竄了出來,直迎著那只藍色的烏鴉沖去,兩只幻影撞在一起,相互糾纏,以那藍色烏鴉的恐怖冰霜之力,居然無法勝出。
不過,趁著這個機會,方原卻是身形一轉,欺近身去,反手一把將那小皇子拎在半空。
在小皇子被方原拎起來的一刻,那一道金色的龍影,便已黯淡了起來,重又飛回了聖旨之中,飄飄搖搖的落地。而方原則順手一把,將那聖旨抓了回來,塞進了自己懷里。
聖旨雖有神性,但畢竟不如法寶靈活。
見到小皇子遇險,它會主動現身迎敵,但是方原用藍鴉寶扇將它上面的神性引開,小皇子抓到了手里之后,它便也失去了護主之能,重又變成了一塊普通黃布的模樣。
對外人來說,甚至都沒注意到方原對聖旨起的興趣,只是傻眼般看了過來。
堂堂烏遲國小皇子,如今居然像只小猴子一樣被方原提在了手里。
一時他們又驚怒,想沖過來救人,卻又投鼠忌器,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在了原地。
“你你好大膽,快放開小皇子!”
“你可知傷害皇族,便是誅九族的罪過?”
一時間無數大喝響起,只是沒什麼底氣。
而方原自不理會這些,手里提著那個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小皇子一眼,道:“好好給你道歉,你不同意,那也只好借你這個人來做下人質,保證我們兩個先離開這里再說了”
小皇子哀求道:“能不能先放我下來,這樣很沒面子啊”
方原一笑,將他放了下來,手掌卻按在了他的頭頂之上,目光掃向了四方。
“讓開!”..
他這一聲,驚蕩四方,整片火云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里。
一個個神情猶疑,半分不敢動了。
“你們的小皇子落入我手,誰敢攔路,我便斬他一刀!”
“火云嶺弟子你們最好讓他們自行散去,非要為難也由得你們,不過我但凡知道火云嶺弟子死傷一人,便也同樣在你們小皇子身上斬上一刀,前后不過數百刀,想來死不了”
那小皇子大叫:“死得了,一刀就會死”
方原一笑,忽然間法力涌出,將那小皇子卷了起來,而后抬手祭起一道銀梭,沖下去接了關傲,化作一道流光,直向著火云嶺外沖了出去,那些布守之人,自然沒人甘心放他下去,甚至有人躍躍欲試,似要祭起法寶來阻攔,可方原卻直接將小皇子擋在了前面。
“喂喂喂,快讓開啊”
小皇子嚇的大叫,面如土色,張牙舞爪。
攔在了前面的人如何敢傷了他,心里再是憋屈,也閃身在了一旁。
方原居然就這麼直接沖下了火云嶺來,銀梭如電,直向遠方的夜空遁了過去。
而巨蛟門與眾姬妾,沒有一個甘心的,拼命追在了他身后。
但他們無奈的是,方原駕起了銀梭,速度太快了。
任他們拼命的在后面追趕,居然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銀梭愈來愈遠,消失在了黑暗中。
“喂喂,大哥,看你年齡也不小了,做事怎麼這麼沖動啊”
“咱們不過是吵了兩句嘴,你至于直接綁我嗎?”
“這可是在烏遲國境內啊,四方藩鎮,八大將守,甚至是烏遲國內的各大大小小仙門,聽說了我在你手里,都會不要命一般的來找你拼命,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逃不掉的,還是送我回去吧,大不了我不要你賠償了”
小皇子在銀梭上,人被制住了,嘴巴卻不老實,一刻不停的叫著。
“就是因為在烏遲國得罪了皇室很麻煩,所以才要帶你出來!”
方原聲音平靜的道:“你安靜一些,在我離開烏遲國的時候,自然會放你回來!”
小皇子呆了一呆,大叫道:“那不行,我還有事”
方原伸手按住了他的頭頂。
小皇子嚇的快嚇哭出來了:“你剛剛還說不願惹事,不會真殺了我吧?”
“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
方原面無表情的道:“不願惹事跟怕事,可不是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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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一道雷引
急速飛遁之中,方原舉目四望,眼前一片莽莽野山。
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正是烏遲國南境的十萬蠻山,連同火云嶺以及玉羅山,其實都屬于這十萬蠻山的一部分,不過那屬于邊緣地帶,卻不像他們如今,已深入了蠻山深處,正是一片人跡罕至,妖獸叢生,不過卻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仙門,坐落其間,隱而不見。
方原知道,若是自己徑直向外逃去,那些得到了消息的仙門,一定會來堵截自己。
因此他只是全力向前飛遁,但在飛出了數個時辰之后,見下方有一個甚是隱秘的山谷,便按落了銀梭,緩緩向那山谷落去,人還未落地,便已打出了八道陣旗,分別釘在了這山谷的八個方向,而后諸般禁制也皆布下,山谷上空,一陣光華閃動,那山谷便直接消失了。
又過了沒多久,數道靈光自西方而來,于高空之中掠過,旋及寂寂無聲。
想是那些侍衛等人在拼命追趕,只是無人知曉方原此時就在他們的腳下……
“咦……唉!”
“唉……唉!”
那小皇子被迫呆在了山谷里,每看到空中有一道光華閃過,都興奮的拉長了聲音,滿懷期待,可是看到那些光華停也不停的便直接飛走了之后,又頓時無奈的嘆了一聲。
“不用再看了,我也曾經被人追殺過,因此好好的下了一番功夫來研究這隱匿法陣,這座法陣便是我這幾年里最有把握的一種,我們躲在了這里,就算是金丹境界的高手,也別想輕易的發現我們,你指望這些十萬蠻山里的小仙門救你出去,注定會是失望的了!”
方原看了那小皇子一眼,在山谷里又慢慢布置了一方聚靈陣,淡淡說道。
“前輩……不,大哥……不,大爺……”
那小皇子哭喪著臉道:“你都逃出火云嶺了,就把我放了唄?反正你有這等本領,也不怕有人能在這十萬蠻山里抓住你,而且我保證,回去之后不讓人追殺你可好?”
方原也歉疚的一笑,道:“其實我本來確實打算逃出了火云嶺就放了你的,不過剛才抓你之時,倒是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我需要試驗一番,看看結果再決定該怎麼做!”
“什麼試驗?”
那小皇子呆了一呆。
而方原卻不多說話了,抬指一點,一道法力懾住了那小皇子,頓時動彈不得。
而方原則讓關傲看好了他,並為自己護法,然后盤膝坐在了聚靈陣里,手掌一翻,多出了一物,卻正是之前從這位小皇子手里奪了過來的聖旨,將它置于聚靈陣的關竅位置,然后又取出了一物,卻赫然是那塊從火云嶺得了過來的天外雷石,將他放在了核心之中!
在這時候,他也想起了第一眼看到這聖旨時的感覺。
這聖旨上畢竟不是真正的法寶,威力有限,可是第一眼看到他時,方原卻有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體內道基之中的雷性力量,居然隱隱受到了克制,就像是修煉火性力量的人看到了水性力量一般,會下意識里覺得有些別扭,這便是力量的相生相克之意引起來的……
而這,也使得方原想了很久的一個問題,忽然有了答案。
他之前一直在找一種可以壓制天外雷石里的力量,讓自己安心煉化的材料,只是試驗了很多次,總是沒有讓人特別滿意的,直到一眼瞥見這聖旨,忽然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天道高高在上,滋養萬物,人心則影響天道……”
“我金丹未成,心神不強,無法控制這雷性的力量,便只能借助外物……”
“皇權,便是人心凝聚之物,是最強心念所在!”
“而這聖旨之上,便有一國之人心念,或許,可以助我壓制這雷石的力量!”
心間轉過了這諸般念頭,他便心間微定,逆轉了這聚靈法陣。
喀喇……
聚靈陣本是為了吸引周圍的靈氣過來,便于修行,可如今方原逆轉了這聚靈陣,便使得,位于聚靈陣核心的天外雷石,里面的雷性力量都被引了出來,肉眼可見,粗如兒臂的閃電自那雷石之中閃爍,光華灼目,氣息逼人,似乎有著毀滅一切,催枯拉朽般的力量!
但是這恐怖的雷電力量,在完全爆發了出來之前,卻恰好經由聚靈陣,沖到了那一方聖旨所在的方向,都不必方原催動,便看到那聖旨之上,一道金色的龍影飛了出來,與那雷電力量糾纏在了一起,竟漸漸的將那雷電力量壓制了下來,從兒臂粗細,化作了手指粗細。
“果然有用……”
方原心下大喜,深呼了幾口氣。
雙手十指在胸前蓮花一般收放,捏出了幾個法印。
那雷電力量,立時受其牽引,慢慢的向著他流了過來,被他一口吞下!
這一霎,方原身形劇震,但神情堅毅,心間低誦:“辟雷湖,掌天意……”
那一絲一縷的雷電力量,皆流到了他道基附近,漸漸與道基融合。
這使得他渾身上下,流動著微弱的電光,像是一層神光在他身上釋放了出來。
不遠處,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小皇子將這一幕全收在了眼底,心里震驚到了極點。
“這個陣師,居然是天道筑基不成?”
這位烏遲國小皇子修為不高,但眼光無疑是高明的。
一見得方原這樣一個筑基境界的修士,居然在煉化雷電之力,便立時猜到了些許。
金丹境界的修行之人掌握雷電之力不算什麼,畢竟他們肉身與神念都極強大,只要有傳承,便可以試著去修行但是筑基境界的修士,敢觸碰這一類的修行資源,便只一個原因!
……對方本來就是天道筑基境界的修士!
這卻立時使得他一臉興奮,多了一抹期待之意,眼珠子骨碌碌的轉。
方原自然想不到他如今在什麼,他只是很為自己終于踏過了那個門檻而興奮。
一絲一縷的雷電之力,被他納入了體內,而后緩緩煉化。
這與他曾經在云浮山頂,引來天雷淬體不同,那次他只是借那種找死一樣的方法,使得自己沖破了五行筑基的桎梏,進入到了天道筑基的范疇而已,而這一回,他卻是在真真正正的,借助于雷系資源,將一縷一縷的雷電力量,納入了自己體內,修煉成了自己的法力!
道基之上,開始有電光游走,層層不絕!
在電光的激發之下,就連他道基內暗藏的五行道基,都陡然間迸發了出來!
“錚!”
方原心生感應,五指向前一探。
前方不遠的空地之中,大地忽然裂開,裂隙之中,一道炙裂耀眼的光芒出現,赫然是一縷地底巖漿中的火氣被方原汲取了出來,而后凝聚于他的右掌之中,而方原的左手,則心念一動,出現了一縷雷光,他只沉吟了半晌,便忽然間將左右雙手,慢慢合在了一起……
“啪啪……”
那一縷火氣,與雷電交纏,立時迸發了可怖的力量。
但方原在這時候,則只是咬緊了牙關,死死將這兩種力量合在了一起。
最終,時間緩緩流逝。
方原的額頭,也已瘆出了一層冷汗。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那巖漿之中的精髓火氣,居然與雷電力量產生了融合,慢慢的由激變肆虐,變得平和而溫馴,最終成了一個紅色的小鳥,不過拇指肚大小,卻栩栩如生,翎羽精致,扇動著兩只小到如米粒一般的翅膀,飛懸在了方原掌間,輕輕鳴叫。
方原望著這個小球,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四相雷靈……朱雀!”
凝思半晌之后,這一只小小的雀兒,慢慢消失在了他掌間。
而方原,則長長舒了口氣,陡然之間,抬手一指。
就在他身前,十余丈之外,有一塊一人多高的頑石。
他的指尖,忽然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雷光,直接飛射了出去,恰打在頑石之上。
“嘩……”
那頑石沒有被擊碎,或是燒焦,而是直接融化了。
變成了一灘古怪的泥水,流落在了地面之上,然后緩緩消失于無形。
方原心里微松,長長吁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通過那一道聖旨的利用,他成功引了天外雷石中的力量進入體內,筑起雷湖,而后,一鼓作氣,將體內五行筑基的火道力量與雷電之力融合,修煉成了一只四相雷靈……
這便是天罡五雷引中的第一道雷引!
在后面,如果他可以繼續修煉,陸續將體內的金、水、木三道力量與神雷結合,再修煉出另外三只雷靈出來,那麼天罡五雷引便等于是達到了小成,而在最后,突破桎梏,修煉成天罡五雷引中的最后一道的話,他甚至有可能直接結功法大成,立地結成金丹……
“我只是半步天道,比起真正的天道筑基來差了些許!”
“但我半步天道之余,又是五行筑基,卻又比別的天道強了許多!”
“修煉天罡五雷引,一身法力相結合,誰又能保證,我不會超越真正的天道筑基?”
心間想著,方原心神暢通,神情大悅。
他悟性本來就高,踏出了這第一步,后面的修行之路,便也隱隱浮現了。
“有了第一步,后面幾步便好走了……”
方原吁了口氣,掃了一眼那一顆天外雷石,看得出來,那雷石之上,引出來的雷電之力,已經在慢慢的減少,但還有些許剩余,心里微一猶豫,便將魔印劍取了出來……
在這一刻,魔印劍上,那一抹妖印清晰至極,像一只眼睛盯著方原。
方原也盯著那只妖印,冷淡道:“你就是我雷法修行中的第二道雷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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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七寶雷樹
“我知道,你一直等待著蘇醒,好將我反噬!”
心里打定了一個主意,方原望著那抹妖印,低聲自語。
而后,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冷笑:“但終究,還是我比你快了一步!”
說罷之后,他心一橫,橫過了魔印劍,在自己的掌心割了一道口子,鮮血流了出來,染在了魔印劍上,這一霎,魔印劍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麼,隱隱有煞氣蒸騰了起來!
方原低聲道:“此前你汲取了不少力量,只怕蘇醒之日也即將到來,但也沒關系,我既然一開始壓制了你,那便要一直壓制你,你我既然命運糾纏,那便索性養你養在體內吧,天雷之力,正是妖邪克星,希望你沉睡在我的雷湖之內,可以助我煉成第二道雷靈!”
說罷了,他便一道法力探了出去,將那一柄劍包裹在了里面。
在他的法力籠罩之下,那一柄劍,居然變得越來越小,最終進入了他的體內,慢慢的沉在了他體內道基之下,那一汪雷湖之中,仿佛帶著強烈的不甘之意,緩緩沉睡了。
方原用的這個方法,在修行界里有個名堂,喚作“養劍!”
有修行之人在劍道境界達到了桎梏之時,便會養劍,十年八年,劍不出鞘。
但等到了劍再出鞘之時,也往往就是劍道境界再度大漲之際。
當然了,方原這一次養劍,與別人養劍還有些不同,他養劍不光是為了劍道,也是為了修煉成天罡五雷引中的另一道神靈,便是金道力量與雷電力量相結合的:白虎雷靈!
金木水火四行之力,以雷力為引,便可以煉出四相雷靈!
而最后一道土行之力,則是跳出四相之力,達成圓滿的一環
當然,方原這樣做還有第三層原因,便是將這魔印劍沉入雷湖,也能起到一定鎮壓作用。
起碼短時間內,他暫時不用考慮這魔印的反噬問題了。
做完了這一切事,方原才算是松了口氣,緩緩收了修為,朝著四方看來。
卻見此時的聚靈陣內,那一顆天外雷石里面的雷電力量,早就已經被汲取光了,那塊雷石也變得粉碎,居然變成了一堆泥土的模樣,而在自己的腳邊,卻是那張軟塌塌的聖旨,里面的人心意念,已經被完全耗光了,這時候卻是變成了一張普通的黃布,再無神異之處!
“方小哥,你修煉完啦?”
關傲有些關切的湊了過來,一張大臉傻傻的看著方原。
方原點了點頭:“總算一切如願!”
關傲傻傻看著遠處那灘石水,后怕道:“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比青陽宗的執事們還厲害?”
方原點了點頭,道:“因為我現在確實比他們厲害!”
關傲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嗚嗚嗚”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怪叫,卻見那個被方原制住的小皇子滿臉的興奮之意,伸長了個脖子叫了起來,只是說不了話,只能發出一連串的怪聲,眼神只是無比期待的看著方原。
方原嘆了口氣,抬手一點,解去了壓制著他的法力。
那小皇子頓時興奮了,一溜煙跑到了方原身前來,欣喜道:“天啊,你居然是天道筑基?你修煉的是雷法嗎?看起來你老實巴交的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實力?我的天啊我撿著寶了,母后天天在后宮里祈禱還是有用的,別的都不用說了,跟著我,幫我做一件事吧”
方原皺眉道:“做什麼?”
那小皇子興奮道:“幫我破陣去啊!”
方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忘了自己是因為什麼才被我抓過來的嗎?”
小皇子頓時有些無語。
當時他惹怒方原,可不就是因為要強行帶方原去做那件事?
只是心里也有些無奈,幽怨的看著方原:“你怎麼就一定不肯幫我呢?”
方原道:“一是我信不過你,二是我沒興趣!”
小皇子抽了抽鼻子:“為什麼信不過我?”
方原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道:“自己的屬下死了,一點都不關心的人,少親近為妙!”
小皇子倒沒想到他說這個,微微一怔之后,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道:“你是說那個夜護法嗎?呵呵,你以為他真是我的人?我早就知道他靠中投靠了那個妖妃,就是過來盯著我的,若不是我沒那個本事,又不敢和妖妃撕破臉,早就殺了他,還會等到現在?”
“妖妃?”
方原皺了皺眉頭。
那小皇子一提了起來,眼中頓時投射出了一抹恨意,低聲道:“那就是個心腸歹毒的賤人,她兩年前身受重傷,被我父皇所救,帶入宮來,傷還沒好利索便魅惑我父皇,欺壓我母后,暗中收買了幾位將相,禍亂朝綱,我這一次出來,就是為了取一件神器斬了她!”
看著小皇子一臉激動的模樣,方原卻並不為之所動,只是神情淡漠。
方原看得出來,這小皇子心間的恨意倒不像是假的,可也沒發表什麼意見。
越是接近皇權之地,人心越黑暗,他從書上看過這個道理。
但他也深知皇權水深,並不打算過多摻與。
“我知道你還是有些不信我的話”
小皇子仿佛看出了他不感興趣,撇了撇嘴,道道:“不過這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麼?”..
“重要的是,我能引起你的興趣!”
小皇子故作高深的說了一句,然后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想要火云嶺的雷石?”
方原聽了,倒是心里微微有了些好奇。
他自然知道,巨蛟門與火云嶺的恩怨,是因為那條火屬地脈而起,可這樣一條品質中下的地脈,怕是還引不起一位皇子的興趣,而當時從那位身穿黑色披風的男子口中,他也早就知道,他們似乎是奔著這塊天外雷石來的,不過,這小皇子還未筑基,拿這雷石做什麼?
“我想要這塊雷石,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兩塊!”
小皇子從腰間摸出了一個乾坤袋,從里面倒了兩塊黑糊糊的石頭出來,有些得意的看著方原道:“本來我是想用這些雷石,煉成一件抵御雷電之力的法寶的,但現在有了你”
他笑的十分開心:“這些就用不著啦!”
“天外雷石?”
方原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伸手懾起了一塊,一眼便看了出來,這位小皇子手里拿了出來的兩塊雷石,居然和自己得到的那一塊差不多,明顯便是一個來處,只是,自己那一塊雷石,據許清盈所言,乃是天外飛來,非凡俗之物,可以說是世間罕有了,怎麼這位小皇子手里居然有兩塊之多?
“天外?”
那小皇子聽了略略一怔,笑道:“他們跟你說這是天外來的?”
方原點了點頭,然后歪頭看著他。
那小皇子樂不可支的樣子,笑道:“天外只有日月星辰,哪有什麼雷道資源,就算有,也都落在那些聖地世家手里了,還會被火云嶺撿到?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天外雷石,而是七寶雷樹扎根之處的泥土,因汲取了七寶雷樹上面的雷電之力,才凝結成了石頭!”
說著一指方原布下的聚靈陣方向:“你還看不出來嗎?”
方原微微凝思,倒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起碼那一塊雷石自己煉化之后,確實化成了一堆泥土,而非石屑。
只是另一個問題卻又讓他微微起了好奇心:“七寶雷樹?”
小皇子倒是微微一頓,下定了決心似的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十大神物?”
方原皺起了眉頭,以前看過的典藉在他腦海里一頁頁閃過。
最終,他想起了一個有些殘破的典藉上面,似乎隱隱提過那麼一嘴,但只說那是天地間的神物,數個紀元之前,曾經是修行界里人人爭奪的寶貝,但早已消失很久了
那小皇子道:“那十大神物,乃是天地初開之際,便生長在了這片大地上的寶樹,也是最頂尖的修行資源,之所以常人不知,那是因為它們都被各大聖地與古世家藏起來了,自然無人知曉,七寶雷樹便是十大神物之一,天生地養,滋生雷電,乃是修煉雷法最好的寶物!”
“當然了,這等神物,普通修行門派別說接觸,怕是聽也沒聽過!”
那小皇子越說越是有些得意,似乎有些炫耀一般的對方原說道:“不過呢,我以前卻是聽父王說起過,我們烏遲國一脈,乃是源自于皇州古皇都,先皇祖于幾個劫元之前,離開皇州時,曾帶了一枝七寶雷樹的樹枝出來,並在一個地方,將它養活了”
“什麼地方?”
方原確實被他勾引起了興趣,低聲問道。
“便是在我烏遲國祭壇啊,那可是我烏遲國護國神樹,你就別想啦”
那小皇子見方原開口發問,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不過見方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也怕惹怒了他,又忙解釋道:“不過,如果你肯幫我對付妖妃的話,我可以保證給你足夠的雷石作為報酬,這一次我出來的急,只偷出來了兩塊,但我知道,國庫里還有很多的”
方原皺著眉頭,忽然道:“若這是你們烏遲國國庫之物,火云嶺又是怎麼得到的?”
小皇子怔了怔,道:“這誰知道,以前我偷著賣出來好幾塊,許是機緣巧合流落到了火云嶺手里的吧,這一次我知道火云嶺手里有雷石,也是十分意外,不過只要他們手里有,那多半是我賣出來的,總不能再厚著臉皮討回去,所以我才讓巨蛟門出手給我搶過來的”
“你賣出來的?”
方原聽了有些無語,抬頭看著那小皇子。
“對啊!”
小皇子道:“以前國庫我都是隨便進的,手頭缺靈精使了就拿幾塊來賣,有人求到我頭上了也拿幾塊給他,可惜啊,現在那妖妃迷惑了父皇,不讓我進了,想取幾塊雷石煉件法寶都不行,費盡心機才偷了兩塊,想找這第三塊時便遇到你了!”
說著拍胸口保證:“但只要你幫我除掉了妖妃,我一定保證給你拿到更多!”
方原吁了口氣,不動聲色的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小皇子有些興奮了起來,道:“其實我這一次出來,就是想去我們烏遲國歷代先皇沉睡的祖殿里去,取一件先祖留下的神器來對付妖妃,只不過,那祖殿乃是我烏遲國禁地,隱秘異常,又有厲害的陰冥禁制守護,我自己可進不去,所以我才招攬了那兩位天樞門的陣師相助,還想再煉一件雷系寶物,想辦法進入那個祖殿之中,現在遇到了你,當然就”
方原一聽這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是想帶著我們去刨自己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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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魔種出世
“額你說是就是吧!”
小皇子聽了方原這麼一句話,也是呆了一呆,旋及無奈的道。
然后便又有些興奮的看著方原,激動道:“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聽他說了這許多,方原卻只是淡淡搖了搖頭,緩緩起身,不準備與他多說了。
“你”
那小皇子聽了微微一怔,指著那兩塊雷石道:“這可是你最需要的雷道資源啊,我可以給你更多,另外,據說我們皇室祖殿里面,還有很多寶貝,我可以分給你幾件的”
說著,小眼倒是骨碌碌的轉,隱隱有些吃定了方原的意思。
“這兩塊雷石你不用給我!”
方原道:“反正你現在就在我手里,大不了我就搶過來!”
小皇子吃了一驚,險些哭了出來:“你這人怎麼能這樣?”
方原輕吁了口氣,不再嚇他,只是淡淡道:“實話實說了吧,這雷道資源我是需要的,可是我不願惹事,更不願招惹你們皇族里的麻煩事,更重要的是,我還是不信你”
“我”
小皇子一時有些心急,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我連自己的目的都告訴你了,你還不信我?”
方原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誚,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懷疑,冷聲道:“當然不信,你們烏遲國皇室傳承數千年,便是放眼于整個霸下州而言,也能算得上一方大勢力了吧,你卻跟我說,隨便一個女人便可以擾亂朝綱,堂堂一國皇族,居然沒有能人可以治得了她,反而需要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溜出宮來,跑去自家祖墳里找辦法對付妖妃?”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小皇子聽了,一陣焦急,但見方原一臉的冷淡,明顯不相信自己這一套的模樣,才無奈的的嘆了一聲,道:“不過你說的也不錯,其實我這一次出來,本是為了找一個人的!”
“找什麼人?”
方原點了點頭,臉色微微和緩。
“這話說起來就很復雜了!”
小皇子臉上倒有了些失落之色,低聲道:“此前在宮里,母后發覺那個女人不對勁,就讓我暗地里去請教烏遲國的先知,她說先知是個很厲害的人,曾經在中州的易樓修行,是易樓的外門弟子,如今父皇被魅惑,若有人可以治得了那個妖妃,便一定是先知了”
“易樓?”
方原心里暗暗點了點頭,對這個地方倒是知道的。
易樓是如今的修行界七大聖地之一,擅長推衍之術,號稱洞窺天機,可知過去未來,這烏遲國的先知,哪怕只是曾經易樓的外門弟子,也實在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了。
不過心里倒是更好奇了,那什麼妖妃,難道易樓的弟子也對付不了?
此事要麼便是這小皇子胡說八道,要麼便是便是另有隱情
不過方原之所以不想管這回事,倒多半是因為他相信事情是前者。皇宮里面的事情,本來就水很深,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的清楚的。這小皇子深恨那妖妃不假,但說不定原因只是那女子與他母后爭寵,引得他嫉恨而已,方原若真是冒冒然便插了手,才是個笑話
“我找到了先知,求他除了那妖妃”
小皇子倒不知方原心里所想,仍是繼續講了下去:“可先知卻說,那妖妃來歷不簡單,他不願意出手,我罵了先知,先知也沒生氣,只對我說,魔種出世,天下大亂的時候到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打算回中州去問問自己的師傅,烏遲國的事情,他不想管!”
“魔種出世,天下大亂?”
方原聽得微微一凝,心想這小皇子小小年紀,若能編出這等話來,本事倒是不小。
“不過,在先知離開之前,倒是對我說,我們烏遲國還是有一人可以對付那個妖妃的!”
小皇子說到了這里,小臉上倒是出現了一抹與年齡不相忖的沉重之意,低聲道:“他讓我一路向南走,三千里路,可以找到我的一位先輩,他是我父皇的叔叔,也是我烏遲國數千年來天資最高的人,如今他早已隱居了,但他修為深厚,若肯出手,一定能對付妖妃!”
“后來回了宮,我跟母后說起了這件事,母后倒說,她也確實記得有過這麼一位先祖,好像還曾經在中州拜師修行,闖出了偌大名號,只是后來和一個女人好過,最終還是分開,心灰意冷,從此便消失了,如今已有數百年過去,再也沒有人聽說過他的消息”
說到了這里,小皇子不由得低聲一嘆,道:“但母后還說,倘若先知說的是真的,這個人還活著,那麼他確實可以治得了那個妖妃,于是我便借著出來游玩之名,出來找他!”
一邊說著,臉色倒顯得有些苦惱了起來:“可是如今我已經出來了小半年時間了,前前后后,順著先知指點的方向,已經找了很久,大西山、月落嶺、青梧川、玉羅山那一片山域都被我找遍了,可我還是沒有找到先知說的那個人,便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玉羅山?”
方原一直靜靜的聽著,直到最后,忽然一怔,道:“先知讓你找的人叫什麼名字?”
小皇子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啊”
方原皺眉看了他一眼:“你連名字都不知道便出來找人?”
小皇子無奈的道:“先知只是讓我到那一片山域里找,說是那個人知道了我在找他,若想幫我的話,便會主動現身與我相見的,若不想幫我,說破天也沒用,可是我找了好幾個月,也沒見到人影,想必是那個先輩真的什麼也不想管了吧,所以我只好進祖殿里去”
方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隱隱猜到了什麼,道:“先知為什麼說那個人可以幫你?”
“還能為什麼?”
小皇子微微一怔,很理所當然的道:“本事大唄”
不過見方原皺著眉頭,便知道自己說的不對,絞盡腦汁的考慮了一下,忽然一拍腦袋,道:“對了,先知說過,那個妖妃非常厲害,也只有那個修煉雷法的先祖,才能克她!”說著倒狐疑的看了方原一眼:“若不是年齡不對,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我那位先祖了?”
關傲一直在旁邊老實聽著,忽然插嘴道:“方小哥也跟女人好過,然后”
方原一巴掌拍在了關傲腦袋上:“我那個不一樣!”
說著他沉吟了許久,忽然取出了一物,給那小皇子看道:“你認得此物麼?”
他手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匣子,上面布滿了符文。
這正是他在得到玉羅山那位散修的傳承時,從對方遺骸掌中拿到的。
“不認識”
小皇子仔細的一看,搖了搖頭,又道:“不過這匣子上,是我們烏遲國皇室的云紋啊!”
說著翻起了自己的外袍,指著束腰道:“你看,我這里也有!”
他此次出來,沒有亮明身份,因此外面只是穿了普通的黃袍,不過內里的束腰卻顯然是宮中之物,方原凝神掃了一眼,與那小匣子對照,果然發現兩者紋絡十分的相似
他心里倒是微微一嘆,猜到了真相。
原來九姑指引自己來找的散修,並非真的散修,而是出身烏遲國皇室的一位高人。
不過九姑的本事,倒比那位烏遲國的先知還大,起碼九姑直接指點給了自己那位高人的隱居之處,而那位烏遲國的先知,則只是大略的替這位小皇子指明那一片山域而已!
而且那位先知,估計的也錯了。
他只是想到那位高人有可能心死,不再理會烏遲國皇族之事。
卻沒想到,對方不是心死,而是身死!
早在兩年之前,他便已經坐化了!
他的心神,漸漸有些沉重了起來,眉頭也已蹙緊。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不會是從我們烏遲國皇室偷出來的吧?”
小皇子此時正好奇的打量著方原手里的小匣子,眼神有些狐疑的瞧著他。
“你且等我一會!”
方原則只是長吁了口氣,起身到了山谷另一端,在僻靜處坐了下來,望著手里的小匣子,低聲道:“前輩,我得了你天罡五雷引的傳承,也曾經答應要替你完成遺願,只是不知道這烏遲國皇族的事情,是否便是你最后牽掛之事,只希望你在天有靈,在這匣子里留了答案吧!”
他向來稟持道心,答應了的事情便會去做。
只是既然連那先知都不確定這位高人會不會幫烏遲國,方原自然更不確定了。
對于他本身來說,是萬分不想摻與到這皇族的事情里去。
如果對方真是什麼屠戮一方的妖魔,而方原又有一定把握的話,還真會義無返顧的仗劍去斬了,可對方只是什麼妖妃,又只是在宮里爭風吃醋的話,自己何必出手?
因此,到了這時候,他也只能試圖從這小匣子里找答案了。
當時似是冥冥中的指引,那位高人的遺骸給了自己這個小匣子。
他若真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也應該和這匣子里的東西有關!
這般想著,方原便再次凝神,然后將一身的法力向著那個小匣子灌去,很快,匣子周圍的符文慢慢的亮了起來,一個,兩個,三個五個,最終,方原皺著眉頭,收回了法力,煉化了那一顆天外雷石之后,他法力增漲不少,比上一次更進了一步,但還是有些不足。
無法讓八個符文同時亮起,這匣子便無法打開。
“看樣子那位高人在天便是有靈,卻也有限,這件事終還是要我自己來決定!”
方原低嘆了一聲,慢慢的下定了決心。
“給我一定報酬,我可以陪你去烏遲國祖殿走一遭兒!”
來到了小皇子面前,方原低聲道:“但烏遲國皇室的事情,我還是不會過多摻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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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陣術先生
“那也好吧!”
小皇子猶豫半晌,也只好先答應了下來。對他來說,自然也是抱著將方原拉到自己身邊,一起對付宮里那妖妃的,不過方原既不同意,他也沒有辦法。畢竟他看得出來,方原雖然是天道筑基,但修為卻不怎麼高,便是懂得雷法,對上了那妖妃恐怕也占不了什麼便宜的。
能得此人相助,先拿到了祖廟里的寶物再說。
“好,簽下此契好了!”
方原見他答應,便取出了一道契書,遞了過來。
小皇子卻是呆了一呆:“還需要簽契書?”
方原沒有回答,但態度十分明確,他還不是很能信得過小皇子。
小皇子無奈,也只好簽了契書,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法力打上了法印。
這契書倒不是血契等等,而是一種誓言之書,一旦打上了法印,便會牽動雙方氣血,對彼此的修為與心神都有很大影響,雖然不會致命,但還是有著很大的制約效果的。
“繞了一個大圈,好歹還是請動了你來幫我了!”
小皇子倒是也松了口氣,入祖殿的把握更大了幾分。
“先回去吧!”
方原收起了契書,便撤了周圍的大陣,一道法力懾起小皇子與關傲兩個,沖天而起。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多作耽擱。
之前這小皇子逼他就范,他不解內情,自然不會隨便答應,迫于無奈,便捉了這小皇子做人質,逃了出來。心下也知道,火云嶺必因此事遭受牽連,因此只能拿小皇子的性命作要脅,但如今,既然已經與這小皇子簽了契約,化敵為盟,便不必再讓火云嶺冒這個險了。
這一次踏著銀梭,飛遁而去,不過大半時辰,便已到了火云嶺上空。
遙遙看了下去,便見火云嶺上,正是一片殺機凜然。山頂之上,跪著一片一片的人,卻皆是火云嶺弟子,而在周圍,則是這十萬蠻山里,聽聞小皇子被擄走,趕來相助的修行之人,巨蛟門以及小皇子身邊的侍妾等等皆在其中,正商議著是否要用刑來逼火云嶺交出人來。
“這回可是吃了大虧了吧?”
火云嶺眾弟子前面,跪著的正是李長老與許清盈兩個。
他們皆是五花大綁,淪為了階下囚,聽著那些人要對自己施展搜魂之術,心間一片絕望。
許清盈也是十分的無奈,想說什麼,卻終又忍住。
那位年青的陣師,本事自然是很高的,不然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將烏遲國小皇子綁了去,只是他這麼一來,倒是走的瀟灑,可是火云嶺又如何能從這灘渾水里跳出去?
雖然嚴格說起來,若是沒有這陣師的出現,火云嶺也早就被打破了,情形未必會比現在好到哪里去,但畢竟是因為這陣師之前給她的驚喜太多了,卻也難免讓她心里,又生出了些許不肯泯滅的希望,隱隱期待著,或許那位陣師還能在最后關頭現身,救了自己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自己也覺得荒唐。
那個陣師本事再強,又怎麼敢與烏遲國皇族正面相抗?
這時候,他大概已經遠遁萬里之外了吧
“轟!”
這個念頭猶未落下,她便忽然聽到了一聲破空之聲,遙遙傳來。
然后她驚愕的抬起頭,便陡然看到一條青影從天而降,落在了火云嶺正殿的屋脊之上,此時這一夜剛剛過去,旭日初升,紅彤彤的光芒自東而來,照在了此人身后,只見得他氣度沉穩,神情平淡,身邊帶了一個巨漢,一個小孩,卻不是昨夜剛剛逃走的陣師又是誰?
“他他來救我麼?”
許清盈一時歡喜的幾乎暈眩,又有些恐慌。
“殿下”
火云嶺上下,忽見得方原居然又帶著小皇子回來,也是一個個大吃了一驚,驚喜莫名,足足呆了半晌,才猛然反應了過來,急急一聲大喝,所有人都沖了上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將方原圍在了里面,無數的法器都直接祭起在了半空之中,隨時準備著朝著身上砸去
而被這麼多人包圍著,方原不動聲色,轉頭看了小皇子一眼。
小皇子臉色有些不悅,冷咳了一聲,擺出了那副故作沉穩的模樣,目光冷冷掃過了周圍,低喝道:“不可對我家先生如此無禮,快快給我退下,收拾個干凈地方,讓先生休息!”
“先生?”
周圍圍著方原的諸人皆大吃了一驚,面面相覷,極度詫異。
但心里仍是提防著方原,祭起來的法器也不敢收了去。
“此獠未傷了小殿下吧?”
巨蛟門門主一副忠心耿耿,踏上前了一步,擋在了小皇子身前,大義凜然的道:“殿下且放心,有我巨蛟門在,誰也不能再傷了小殿下半根汗,我這就將此獠拿下,給殿下”
“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麼?”
他話還沒說完,這小皇子便惱火了起來,向著巨蛟門門主屁股上踹了一腳,叫道:“我是烏遲國的小皇子,先生他又怎麼會傷我?只是帶著我出去談些事情罷了,現在他老人家已經答應教導我的陣術學問,是我的長輩,你們再敢無禮,當我不敢殺人麼?”
“嘩”
這一回所有人真的是徹底驚呆了。
那巨蛟門門主屁股上的腳印也不敢拂去,只是訕訕的將手里的法器收了起來。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卻看得出小皇子說的話並非作偽,也不像是被人控制住了,又見他發火,只能收起了手里的法器,只是心下都覺得剛剛還是擄走了小皇子做人質的狂徒呢,如今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小皇子的陣術老師,可謂離奇至極,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其中道道!
火云嶺的許清盈與李長老,則更是有些傻眼了,呆呆看著這一幕。
“把火云嶺的弟子都放了吧,他們替我引薦明師,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小皇子偷眼瞧了瞧方原的臉色,顯然是想好好拉攏他。
只是一眾火云嶺弟子聽了這話,那心里的驚喜之意便不必多言了。
直到各方人等盡皆踏上了小皇子的仙臺,落座之后,李長老還恍若夢中,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階下囚成為了小皇子的座上之賓,而且座次,居然還在那巨蛟門門主之前
倒是許清盈低聲笑了起來,偷眼看著方原,道:“他又沒有讓咱們吃虧!”
“殿下,之前我們見你遇難,已急急向四方傳信求援,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
落座之后,那位年長的嬌侍忙來細細回稟。
小皇子聽了,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告訴他們不必來了,虛驚一場,不必理會!”
說著忽想起了什麼,瞪眼看著那嬌侍道:“你沒告訴我母后吧?”
那嬌侍忙道:“婢子怕宮里擔心,還沒告訴她老人家!”
小皇子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沒的害她白白擔憂!”說罷了,便向其他人道:“我好容易碰見了一位好老師,會在火云嶺呆一段時日,向他學習陣術之道,你們速去通知四方鎮守,命他們為我備齊好禮,以謝師恩,墜了我皇族顏面,這可不成”
屬下人聽了,便皆點頭答應。
方原在一邊聽著,倒是暗暗點了點頭。
這個小皇子倒不愧是出身皇族,雖然有時候也有些小孩氣,做事卻是滴水不漏。
自己可沒答應收他為徒,但他這番重禮備上了,好歹就記了這個名了。
而且他把備禮之事,搞得沸沸洋洋,想必也是在向宮里傳遞一個消息,那便是他真的準備好好學習一下陣術之道了,而陣術難學,陣師又通常實力不強,可以說他做下了這個決定來,那起碼十幾年里,實力不會有太大的提升,這也就會讓敵對的人對他少些忌憚。
不過,對這一切,方原自然也不會阻止什麼。
他既然答應了這小皇子要幫他進入烏遲國祖殿,那便會全力幫他這一件事。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還是不會胡亂插手。
當下,這小皇子安排妥當了一切,便真個在這火云嶺留了下來,就連那一方仙臺,都直接留在了后山,而火云嶺幾處主殿,自然盡被他占了,李長老都被攆了下去和普通弟子住在一起,倒是許清盈好歹是個女兒身,他又懷疑這是方原的侍妾,才特意允她留了下來!
第二日,給方原準備的拜師禮便都已妥當,恭恭敬敬的獻給了方原。
那天樞門的兩位陣師看了,很是眼紅,心里長噓短嘆著,憑什麼這個年青的陣師就是各種珍異古寶的獻上,而我們兩個也同樣是陣師,就每個人一千兩靈精便打發了呢
表面上,這位小皇子好學的緊,每天早晚執弟子禮向方原請安,然后跟著他學習陣術一道的入門學問,卜算之道,暗地里,卻是在向方原商議如何進入祖殿之事,而方原在與他詳細問過,盡可能的了解到了這祖廟的各種布置之后,便也開始著手做起了各種準備。
幸好如今火云嶺的大陣在這一場大亂里,又毀去了七七八八,需得重新布置,因此,方原到時候去祖殿破陣所需要的一些奇珍異寶,便又借著布置護山大陣所需材料的機會,悄然買了回來,而且還不用火云嶺花錢,護山大陣是巨蛟門毀的,自然得讓巨蛟門來賠。
“殿下啊”
巨蛟門門主拿著那清單叫苦不迭:“這一應玉篆火符,靈紋玉雕,陣旗、火磚什麼的,都是用來布陣的,我能明白,可是這些奇潭陰水石,三階火獸骨什麼的買來做什麼啊?”
小皇子聽了,只是斜著撇了他一眼:“你覺得你比我家先生更懂是麼?”
巨蛟門門主登時一臉尷尬,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從旁邊經過的李長老聽到了這一句,忽然暢快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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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半步金丹
小皇子所說的烏遲國祖殿,與其說是殿宇,倒還不如說是皇陵。
那正是歷代烏遲國主埋骨之地,按說起來,倒是一個極隱秘之地,除了當代國主,無人知曉其所在,便是在老皇駕崩,葬入其中時,所用的工匠陣師人等,也皆會斬殺殉葬,以免祖殿在地外泄。小皇子尚未即位,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不過他之前卻是極為受寵,也不知什麼時候,暗中將這祖殿的秘圖給盜了出來,說是本想提前熟悉一下,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我很聰明吧,這就叫未雨綢繆”
將這秘圖拿給方原看時,小皇子很有幾分得意的說道。
方原只是有點無奈的回答:“我看你這叫坑爹更準確一點”
帶著外人去刨自家的祖墳,這個罪過還是讓自己的父王還承擔,這小皇子做的事無論怎麼看都不那麼靠譜,方原一時更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想找什麼東西來對付那妖妃,不過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便也不問了,而且這個小皇子也明顯不想把這最后的秘密說出來的樣子!
而到了這一步,方原出手這一次的代價,也談妥了下來。
那兩塊小皇子手里準備用來煉制雷系法寶的天外雷石,自然就先歸了方原,權作訂金,但他答應著,入了祖殿之后,還會再取三塊雷石給方原,這便是前后所有的報酬了。
這個價碼對方原來說倒已經不算低了。
他已然正式開始了筑基境界的修煉,在煉化了第一塊雷石之后,他的修為,也已經達到了筑基二層,但筑基境界,與練氣境界一樣,越往后,需要的資源越多,這五塊小皇子許諾的天外雷石,或許還不足以讓他直接修煉到筑基巔峰境界,但也可以應付一段時間了!
而除了足夠的雷道資源,方原還需要五行資源,才能煉出四相雷靈。
這五行資源,卻也是一個大問題所在。
修煉朱雀雷靈,他是取了地底之火,倒是簡單,而白虎雷靈,也是直接以魔印劍為引,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但其他諸般資源,卻甚為艱難,如今並無頭緒,只能慢慢想辦法。
不論怎麼說,五行資源雖然也稀缺,倒也不如雷道資源一般罕見。
如是三五天過去,大部分方原所需的破陣材料,都已然備齊,這個小皇子也暗中謀劃著該甩脫其他人,與方原一起出發了,雖然那妖妃派來監視他的夜護法已經死了,但他也並不確保那些姬妾里還有沒有妖妃安排的人,自然要小心行事,更重要的是,倘若這些人知道了他的目的是去刨自己家的祖墳,那就算不是妖妃的人,也會拼了命的勸阻他的
“就這麼定了,我先說出去游玩,到了月棲嶺,便立下行宮休息,當晚,我們便直接從那里溜走,到時候我會留下一封信,說是去做些事,數日回去,讓這些下人不必擔心”
小皇子把一切安排的妥當了,與方原商議,方原也沒什麼其他的意見,一切隨他。
但也就在他們即將啟程的前一天,一艘朱紅色的法舟自北方悄然而來。
那法舟猶如一朵血云,緩緩降落在了火云嶺山前。
而后,從那法舟之上,下來了一位身穿紅袍,臉上抹著厚厚脂粉的男子。
他頭上冠著白冠,腰間插著拂塵,抬頭望向了火云嶺,冷聲的一笑,便輕輕擺了擺手,引著剛從法舟上跳了下來的數十位黑甲侍衛,快步走上山來,氣息陰森而有序。
“趙公公?”
火云山上山下布守的姬妾等人見了,頓時大吃一驚,下跪行禮。
“哼!”
那趙公公只是一聲冷哼,誰也不理,直接快步上了山,正迎著小皇子與方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臉上立時變了一個顏色,“哎呀”一聲叫,便跪在了地上:“賤婢趙奴兒,拜見殿下!”
小皇子一見到他,頓時臉色一變:“你來做什麼?”
那趙奴兒抬起了頭來,一臉的擔憂,尖聲細語兒的道:“殿下,您可不知道呀,前幾天聽說您被歹人擄去,宮里可都擔心壞了,呂妃替陛下分憂,特別吩咐老奴趕過來帶您回去呢!”
小皇子聽了臉色一變,喝道:“別在我面前提那賤人的名字!”
那趙奴兒抬起了頭來,輕聲勸道:“呂妃畢竟是殿下的長輩,這樣說話豈不失禮?”
“趙奴兒,以前我母后待你不薄,如今你倒成了那妖妃的狗!”
小皇子根本不理他,恨恨道:“你滾回去吧,告訴那妖妃,我在外面很好,不想回去!”
那趙奴兒聽了,低低一聲嘆,道:“那可是不行呢”
小皇子臉色一變,冷冷道:“你還敢逼我回去不成?”
“賤婢怎麼敢對殿下無禮?”
那趙奴兒賠著笑臉道:“呂妃也說了,殿下小孩子心性,怕是玩的野了,不肯回去,只是夜護法已死,殿下孤身在外卻不安全,于是吩咐了下來,若是殿下肯回去,也就罷了,若是不肯,那便讓老奴在身邊服侍殿下,也免得殿下再出什麼意外,搞得大都不放心”
“你”
小皇子呆了一呆,已然明白了這趙奴兒的意思。
“那妖妃派來的夜護法死了,她便又派這個趙奴兒過來繼續盯著我”
可是心里雖然閃過了這個念頭,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而在這時候,那趙奴兒已然自己站了起來。..
目光看向了小皇子身后的方原,一直掛著卑微而討好笑容的臉上,卻頓時換了一個表情,向旁邊的美姬問道:“這位,就是當初殺了夜護法,又將小殿擄走了的陣師吧?”
那旁邊的美姬看了小皇子一眼,不敢不答,低聲道:“正是,只是他現在是殿下的”
那趙奴兒並不聽他后面的話,只是一聲冷笑,便一步踏上前來,白多黑少的三角眼陰瘆瘆的盯著方原,:“哪里來的妖人,居然膽大包天,敢擄我烏遲國皇子,殺我烏遲國護法,此等冒犯皇威之罪,殺之無赦,來人啊,速將這廝拿下,抽筋扒皮,扔到野外去喂狗”
“唰”
乍一聽得此言,小皇子及周圍的美姬等人,頓時臉色同時大變。
萬沒想到這趙公公一言不合,便要定了方原死罪。
“你敢”
小皇子又驚又怒,厲聲大喝道。
但在這時,這趙奴兒背后的幾十個黑衣侍衛,居然對他的反應視而不見,似乎早得了這趙奴兒之命,一聽了他的話,便立時大喝一聲,同時涌向前來,鐵槍直向方原刺了過去!
“你們是想造反嗎?”
小皇子憤怒的臉色都扭曲了起來,拼命捏起術法,便要打將上來。
但是那陰侍只是輕輕踏出了一步,便已將小皇子攔在了后面,小皇子打出的法術,落到了他身上之后,便像是石沉入水,被他一身紅袍吞噬,沒有半點聲息,連撓癢癢都算不上,回頭望著小皇子笑道:“殿下您年齡還小,最是易被奸人蒙蔽,老奴這也是您好嘛”
“來人,給我砍了這個老奴才”
小皇子憤怒的大叫,但周圍的人,居然沒一個敢動彈的。
倒是那些侍衛,直沖到了方原身前,殺氣凜凜,鐵槍之下,毫不容情。
而方原眉頭也皺了起來,暗暗判斷著局勢。
“滾開!”
鐵槍還沒刺到方原身前,便聽得一聲虎吼,卻是關傲沖了出來,怒吼一聲,大刀直斬,一篷可怖的火焰憑空卷了過來,那些侍衛頓時大吃了一驚,但又如何反應得過來,直被這恐怖的力道震飛了出去,一個個跌在了七八丈外,手里的鐵槍都飛了起來,亂作一團。
“敢在小皇子面前動刀兵,活的不耐煩了”
那個陰侍見了,白眉倒豎,露出了一抹陰鷙的殺氣。
隨著一聲輕喝,他陡然間一步踏上前來,一身法力陡然爆發,直震得虛空蕩出了一層一層的漣漪,有一種陰晦而莫名的煞氣,籠罩了四面八方,關傲那一刀之中引出來的火意,居然直接便被這煞氣壓制了下去,手里的刀都要脫手而出,被關傲死死握著才不致于震飛。
而那陰侍,更是得理不饒人,五指如鉤,猶若利爪,直朝著關傲頭頂抓了下來。
那身形之快,法力之雄渾,已遠遠超出了關傲的修為境界!
“半步金丹?”
方原這一霎,也忍不住心間一凜,心神運轉到了極點。
面對著半步金丹的高手,就算是他也沒有什麼把握,但關傲性命危急,又豈能坐視?
心間電光石火般閃過了一個念頭,他急急身形一閃,便到了關傲身前來,擋住了那朝著關傲沖了過來的陰侍,而那趙奴兒,卻沒有半分猶豫之意,反正他本來想殺的就是方原,還以為方原想要反抗,一聲獰笑,反倒加了幾層力道,五指如獠牙,直向方原抓了下來
一抓之下,便要將方原頭顱捏爆。
一聲冷笑,仿佛從牙縫里擠了出來的:“皇族的事,也是你們能插得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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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殺心已起
迎著那劈頭而來的一爪,方原也是心神一凜。
這趙奴兒既然還是陰侍,那便定然是筑基之時沒有選擇修復肉身,為了取信于皇族,仍是以殘缺之身開始了筑基境界的修行,這樣的人,因為陰陽殘缺,注定無法結丹,可這無疑代表著,他的實力更為深不可測,因為沒人知道,他已經在筑基境界呆了多久
實在沒想到,剛剛答應了小皇子,便遇到了這樣一個陰毒的角色
“唰”
方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手中陡然多了一個羽扇,用力向前一扇。
身前登時被一片藍盈盈的光芒所籠罩,結晶也似的冰霜鋪滿了周圍三丈方圓的地面,一只藍色的烏鴉從羽扇里飛了出來,挾著一種凍徹人心扇的冰冷,迎著那陰侍撲去!
“法寶?”
那陰侍見得這一幕,也是眉頭一皺,似乎沒想到方原這等看起來筑基沒多久的陣師手里,居然可以看到一件真正的法寶,而且威力還不低。只是他也看了出來,如今的方原,修為明顯還不夠,無法催這法寶真正的力量,因此只是大袖一拂,便有一道強烈陰風卷了出去。
“吼”
一個黑氣組成的骷髏頭從他身前撲了出去,與那藍色烏鴉撞在了一起。
而他自己,則仍是向前撲來,枯瘦的五指,都已變得一尺多長,呈現了一種死灰色,仿佛沒有半點血肉一般,在虛空里劃出了輕微的“咝咝”聲,直抓向了方原的臉龐。
說殺便殺,沒有半點忌憚!
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陰侍,方原心間也閃過了一抹恨意,對方雖然可恨,但畢竟修為高過自己太多,強行與他動手,那根本就是自討苦吃,因此他心里快速的閃過了幾個念頭!
迎著那一爪,他忽然不再閃避,而是一聲冷笑,舉起了一塊黑色玉牌來。
“你想為烏遲國招禍不成?”
這一聲喝,用上了他一身的法力,震蕩四野,轟隆作響。
那陰侍見狀,也心間一凜,微微凝神。
他這一次出來,本來就是因為摸不清楚這個小皇子要干什麼,因此選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不論是他想做什麼,都直接來一個釜底抽薪之計,直接將他身邊的人殺掉,如此一來,這小皇子修為平平,無論如何也上不了天了,只是他沒想到,方原忽然來了這麼一出
尤其是那一聲大喝,居然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冷嘲之意,卻讓這陰侍下意識一怔。
凝神看向了那黑色玉牌,卻見是陰玉所造,符紋精美,上面雕著一個大大的“陰”字,一望可知,這定非凡品,而且造式模樣,倒是像極了一些仙門大弟子的隨身令符
“你”
他微一遲疑,冷眼向著方原看了過去。
“吾乃云州仙門陰山宗真傳弟子,你這奴才,也敢傷我?”
方原在這一霎,低聲厲喝,臉上閃過了一抹傲然。
“陰山宗?”
這趙奴兒微微一凜,眼神復雜的盯住了方原。
就連那位小皇子,也是一怔:“是那云州的第一大仙門?”
云州與霸下州毗鄰,兩州各大勢力之名,自然也相互知曉,烏遲國只是霸下州的一個小國,而陰山宗卻是云州第一大仙門,他們又怎麼可能沒聽說過陰山宗的名頭,尤其是聽說了方原居然是陰山宗的真傳弟子,取出了陰山宗真傳令牌來,便更是不能不謹慎了。
畢竟,真傳弟子與普通弟子不同。
仙門普通弟子,離了山門,命運造化,都是自己負責。
若是出了事,仙門有機會,會問上一問,若沒機會,也就這麼過去了
可真傳弟子不同,萬一出了事,仙門是一定會查個清楚的。
雖然陰山宗與烏遲國,等若是橫跨了一整個大州,他們的威風,在霸下州也不見得像云州一樣好使,但那畢竟是一個龐然大物,他們的真傳弟子,還真不是想殺便可以殺的!
而這,其實也是方原將陰山宗真傳弟子的令牌拿出來的原因。
若是青陽宗的令牌,說不定人家就隨手殺了
“哼,陰山宗弟子又如何,你擄我烏遲國皇子,咱家便殺了你又如何?”
那趙奴兒也只是微微一怔,便反應了過來,立時又陰瘆瘆的道。
方原看得出來,這老奴才還想出手,只是略有些忌憚而已,便索性把戲做到底,直迎著他踏上了一步,低喝道:“是你家小皇子拜我為師,向我學習陣法之道,你這老奴卻敢對我妄動殺機,真以為我師門遙遠,便無人治得了你?你把那頭頂上的仙盟,又置于何地?”
他這一番話,氣勢不輸,頓時又使得那陰侍臉色微微一變。
而那小皇子見狀,也急忙叫道:“你這奴才,敢傷我的老師?父皇一直教我,要遵師重道,連我都每日里對先生恭恭敬敬,你卻要殺他,我現在就稟告父王,看他斬不斬你!”
趙奴兒被他們兩個一說,心里又頓時退縮了幾分。
心間幾番猶豫,還是緩緩將手收回了袖子里,陰笑道:“你真是教殿下陣術的先生?”
方原收回了令牌,看著他,只是冷笑了一聲。
小皇子卻是恨恨的盯著他,道:“你又以為是什麼?”
趙奴兒笑了一聲,又變回了那尖聲細語兒的模樣,道:“你若只是教殿下陣術的話,那倒是個誤會了,也是老奴太心憂殿下的安危,生怕他被人哄了,不過,這位先生倒是要小心一些,教我們殿下陣術不算什麼,但若是膽大包天,想搞些什麼鬼的話,嘻嘻”
他瞥了方原一眼,輕聲道:“便是陰山宗真傳,咱家也不是殺不得的!”
說著,輕輕向后退了一步,便不再言語。
但從他的眼神里,方原看了出來,這陰侍心間殺意仍未消失,像條毒蛇盯著自己。
心下也是一聲冷哼,負起雙手,眼底閃過一抹陰沉。
“先生,我們別理這奴才,且去房中推衍陣法!”
小皇子恨恨的看了那趙奴兒一眼,過來攙著方原的胳膊。
這趙奴兒的到來,打亂了他先前的計劃,只能再另外作上一番打算了。
“小殿下有心向學是好事,奴婢正好在旁邊侍奉著”
方原與小皇子剛回到了房間里,便見那趙奴兒寸步不離的跟了進來,臉上帶著虛浮的笑意,目光卻不動聲色的在房間里掃了一眼,將一應玉簡與符篆、算籌收入了眼底。
小皇子大怒:“我要跟先生學習陣法,你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那趙奴兒笑道:“奴婢是奉了呂妃之命來伺候並保護殿下的,當然要寸步不離的守在殿下身邊,殿下盡管向先生討教就是了,奴婢給您端茶倒水,絕不打擾,除非”
他滿面笑容的看向了小皇子:“殿下有什麼東西,是故意不想讓奴婢看到的?”
“我就是不想讓你看!”..
小皇子發起怒來,將桌上的玉簡竹籌等物皆向他砸了過去。
那趙奴兒也不躲,反正他修為高深,這些東西也傷不得他分毫,而他既不願離開,小皇子便也真個奈何不得了他,身邊的姬妾等人,也不乏高手,平時對小皇子更是惟命是從,可在這時候,任由小皇子大發雷霆,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替小皇子攆他出去的!
方原在旁邊看著,哪還有不明白的?
看樣子這小皇子之前說的不錯,那夜護法,果然是那呂妃的人。
小皇子出宮之事,呂妃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也派了夜護法來跟著,只不過,那夜護法命不好,被自己殺了,雖是意外,卻也引起了那呂妃的注意,又派來了一個更厲害的!
某種程度上,這已經不是暗中監視了,而是明著提防。
“今天的課業便到此為止吧,你自己回去將偃師三問推衍的熟了,明日再來!”
方原臉色平靜的吩咐小皇子。
“先生”
小皇子有些不甘心,抬頭看著方原。
“去吧!”
方原面無表情,顯是主意已定,小皇子只好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呵呵,這位小先生,倒是挺懂事嘛”
那趙奴兒見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滿意的向方原點了點頭。
方原轉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懂事不好麼?”
那趙奴兒笑道:“懂事好呀,懂事的人總是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方原道:“可你怎麼就不那麼懂事呢?”
趙奴兒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平時那習慣性掛在了臉上的卑怯笑容流水一般消失,反倒多了一抹慢傲的陰鷙之色,居高臨下的看了方原一眼,淡淡道:“咱家可不管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恨不恨我,只是你須得知道,這里是霸下州,烏遲國,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說著,右手抬起了食指,在方原身前的玉案上輕輕一劃。
烏黑的指甲刺入了玉案,劃出了一道入案三分的清晰劃痕,威脅意味再明顯也不過。
“嘻嘻”
做完了這些,他才低聲的一笑,裊裊婷婷的走了。
“方小哥兒”
關傲沖到了方原身前來,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方原沉默不語,半晌之后,才緩緩抬起了頭來,眼底閃過了一抹殺機:“我得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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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是一位陣師
原計劃里,如今已經到了小皇子及方原一行人離開火云嶺,名義上四處游玩,實則找地方離開,前往烏遲國祖殿之時。而且對一眾下屬,小皇子也已經下了此令。只不過,趙奴兒這陰侍的出現,卻打亂了他們的一切安排,小皇子心憂如焚,倒想著快些與方原商議一番,但暗中試探了方原幾回,打了幾個眼色,卻見他始終沒有什麼反應,心下頓時焦灼難安。
趙奴兒如今就像個鬼也似,死死的纏住了他,不論是他與誰相見,都須在一邊侍奉著,尤其是他與方原相見之時,更是從頭到尾的在旁邊看著,臉上帶著那得意而討厭的笑臉。
小皇子前前后后,已然發狂不知多少次了,可拿趙奴兒卻全無辦法。
這個陰侍心思歹毒,修為又高,攆又攆不走,打也打不過,罵他也只裝聽不見,總而言之就是無論小皇子去了哪里,都帶著讓人生厭的笑容跟在旁邊,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在這種情況下,小皇子再想與方原碰頭商量些什麼,自然是不可能了,甚至還要防著趙兒奴猜到他真正的想法,眼見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小皇子心里不由得越來越著急,對趙奴兒痛恨到了極點,更關鍵的是,他開始有些擔心起了方原答應自己的承諾來
也不知是不是在見到了趙奴兒的第一天,便險些命喪他的爪下,方原似乎有些懼怕了,沒有再主動找自己商量過,只是自己說什麼便是什麼,自己去找他的時候,便隨便找些陣術之道來教自己,對自己的暗示與隱晦表達的商討之意,卻完全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平時自己不去找他的時候,他便也每天只是悶在房間里,一道一道的推衍陣法,雷打不動的修行與看書,竟全然不試著找機會與自己相見,像是完全忘了那約定一般!
就連那個整天笑呵呵的傻大個子,似乎也得了他的吩咐,不敢隨便跟自己說話了。
“難道我真找錯了人?”
小皇子心里忍不住想著,隱隱有種失落感。
當初方原一見面便擄走了他,又見到了方原修煉雷法的樣子,無論是膽量、智計,還是實力,甚至是修煉的功法,都是一等一的,他這才立時決定要將方原請過來幫自己對付那妖妃,為此不光許諾了天外雷石作為報酬,甚至連自己對付妖妃的想法都和盤托出了。
在這種局面下,倘若這個陣師慫了,想要退出,那無疑是讓人絕望的。
“小殿下,您若玩的不開心,那還不如早些回宮里,也省得陛下和皇后擔心”
趙奴兒見小皇子臉色愈發的陰沉難看,便每每在他身邊進言。
雖然他臉上總是帶著諂媚的笑,但小皇子卻從他的笑容里莫名的看到了幾分得意。
“是不讓那個妖妃擔心吧?”
小皇子冷笑著,帶著恨意看著趙奴兒。
“呂妃是長輩,小皇子您言辭間總得客氣一些才是”
趙奴兒瞇起了眼睛,仍是笑著向小皇子說道。
小皇子來了氣,冷喝道:“我便不客氣,那卻又如何?”
“您是殿下,奴婢又豈能對主子如何呢?”
趙奴兒輕聲的一笑,道:“不過那些暗中慫勇著您,讓您做些不利于烏遲國皇族之事的人,奴婢卻不會對他們這般客氣了,此前奴婢已經寄書回宮,請教了呂妃,她老人家說了,便是陰山宗弟子又如何?那陰山宗雖然號稱云州第一大仙門,但這威風卻耍不到霸下州來,他們的弟子,到了咱們烏遲國,一樣得守規矩,否則的話,那脖子上的小腦袋可就”
說到了這里,微微的一笑,便伏下了腦袋,不繼續說下去了。
“你”
小皇子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又氣又恨。
他自然明白這趙奴兒是在威脅自己,想必上一次方先生以陰山宗真傳的身份震懾住了他,讓他沒敢下殺手,但他之后立時請示了宮中那位妖妃,已經得了妖妃的許諾,這樣一來,再次動手的時候,方先生的身份也完全無法令他顧忌了,說不定他還會主動找機會動手
一念及此,倒覺得有些理解了方原此時的做法了。
人家畢竟是外來人,天外雷石固然重要,也犯不著為此而丟了性命啊!
“他畢竟是我的陣術先生,你敢動他,仔細你的皮!”
小皇子冷冷的看著趙奴兒,冷聲道:“其他的事情也不必你管,我玩夠了自然回去!”
那趙奴兒聽了,頓時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說了。
如今,他們已在火云嶺呆了十幾天時間,按著此前的約定,早就該出發往祖殿而去了,只是趙奴兒每日盯的甚緊,卻絲毫沒有機會實施他們的計劃,小皇子也漸漸絕望了。
他已沒有借口再拖延下去,實在不行,但只能離開了。
“那個妖妃,真的就”
夜里,躺在玉榻之上,小皇子眼前浮現了那妖妃入宮時的模樣,恨的咬牙。
這趙奴兒盯死了自己,每日也只有在這睡覺之時,才能有片刻的獨處時間,不過外面,一樣有那趙奴兒安排下的人盯著,但凡自己想要出去,便立時會有人去通知那奴才!
本想著這一次出宮,要大展手腳,好好對付那妖妃,沒想到人家只是派了一個奴才過來,便牢牢的看死了自己,還嚇得自己身邊的人都如鵪鶉一般,實在讓他們有種挫敗感了。
“呼”
忽然簾子被掀開,帳外吹來了一道夜風。
正胡思亂想的小皇子微微一驚,坐起了身來,向門口看去,便那一個身著青袍的身影撩起了帳簾,慢慢的走了進來,長身玉立,氣度沉穩,淡淡的開口道:“該動身了!”
“方先生?”
小皇子見到他的模樣,內心微驚,低聲叫道:“你怎麼過來了?”
方原看了他一眼,道:“你難道不想動身往祖殿去麼?”
小皇子聞言,又驚又喜:“方先生你”
方原道:“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你若還想去,那便一起動身吧!”
小皇子急忙跳了起來,叫道:“去,自然要去!”
飛快的披了外袍在身上,便跟著方原向外跑,見帳外東倒西歪的躺著四五個侍衛,正是那趙奴兒派來守著自己的,這些侍衛實力也都不弱,更是十分機警,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他剛才就在帳子里面躺著,也沒有聽到半點方原動手對付這些侍衛的聲音
“那個奴才”
小皇子看向了左側的一片殿宇,欲言又止。
方原淡淡道:“這時候不必擔心他,他是殘缺之身,每在月圓之夜,必然要吞吐月華陰氣,滋養肉身,而如今正是陰氣最盛之時,也是他修煉的好時候”
小皇子微微一怔:“你怎麼知”
方原道:“多讀些書,你也會知道!”
小皇子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種被人鄙視的感覺。
方原抬手,一道紫氣裹起了小皇子,身形直往山下掠去,周圍巡守的侍衛不少,但方原的身形詭異,卻無一人察覺到他們,來到了半山腰里,便見扛著大刀的關傲已經在這里等候,方原便祭起了銀梭,將小皇子和他兩個人一起帶著,化作一道銀光,直往東方飛掠而去。
“方先生,你真是太有本事了”
小皇子這一出來,便出脫了牢籠,心下無比的興奮。
方原並不言語,只是淡淡的回頭向火云嶺上看了過去
“咻!”
果不其然,他們剛剛才離開了玉羅山,便見那營帳之中,很快就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氣機,沖宵而起,遮星蔽月,旋及便是那趙奴兒尖利而憤怒的聲音:“陰山宗小兒,找死!”
而后,一道穿著紅袍的身影披頭散發,跳上了半空,四下一掃,便直追了過來。
“他發現了?”
小皇子嚇了一跳,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本以為方原是已經提前計劃好了,可以趁著那個奴才不注意,遠遠的逃走,卻沒想到,那趙奴兒居然發現的這麼快,他們如今還未逃出十里,對方便已經追了上來,看樣子這位方先生瞧著信心滿滿,這計劃卻大有漏洞。
方原也回頭看了那紅色的影子一眼,淡淡道:“他當然會發現,那些昏死的侍衛很快就會被發現,自然會有人通知他!”
“那快快跑啊”
小皇子焦急了起來,抓著方原的胳膊,手不停的抖。
“他是半步金丹,法力渾厚,我們又怎麼逃得了?”
方原一聲冷笑,看起來沒有半分著急之意。
小皇子氣苦:“那要是這樣,不還是要死,我倒沒事,可先生你”
方原只是笑了笑,目光四掃,忽然直接駕起了銀梭,直朝著下方不遠處的一片山谷沖了下去,而后留在了此處,四下里打量,似乎完全放棄了逃跑的念頭,在這里等死一般。
小皇子已完全看不懂了,哆哆嗦嗦的叫道:“你還不逃,做什麼啊?”
方原回頭看了那紅袍影子一眼,淡淡道:“殺了他!”
“那奴才可是半步金丹啊”
小皇子幾乎快要哭了出來:“你就算是天道筑基,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啊”
“不是他的對手,不代表我殺不了他!”
方原冷笑了一聲,抬手幾道陣旗打了出去,布在了山谷周圍。
然后他抬頭看向那一朵急速靠近的紅云,聲音陰寒:“我可是陣師,我用大陣鎮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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