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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18 PM

第30章 必經旅遊勝地

  「給我下來!」

  「不不不!」花春死命抱著他:「這麼高摔下去會受傷的,萬一腦袋著地還會死人的!二爺三思,我個人覺得自己還是有利於國家發展經濟繁榮的,您別衝動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宇文頡咬牙,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抱成這樣,不嫌彆扭?

  轉身看向後頭目瞪口呆的賀長安,帝王道:「你還看著?過來幫忙,把他弄下去!」

  「咳。」回過神,賀長安連忙走過去幫著把花春給拽下來,一邊拽一邊安撫:「不丟你了,快下來,再抱著二爺,二爺會當真生氣的。」

  人沒事其實就好了,雖然這玩笑嚇了他們一跳,但是方才那樣的情況他能考慮那麼多,化險為夷,還是值得嘉獎的。宇文頡沒有當真生氣,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聽了賀長安這話,花春才冷靜下來,乾笑著鬆開皇帝,站到一邊。

  宇文頡的袍子被她弄得皺了,臉上也皺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陰森陰森的。

  花春低著頭安慰自己,這皇帝是常年沒有表情的,能對她表現出這麼明顯的厭惡神色,也算她牛X!別怕別怕,現在他好歹是她大哥,就算心裡萬分想掐死她,那也不能動手。

  一瞬間花春覺得賀長安真是個智者,利用這結拜的關係,輕輕鬆鬆保住了花京華的性命,以後想說什麼話,她也可以直接說,不用怕得罪皇帝了,反正死不了。

  她猜的也沒錯,賀長安跟她結拜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保住這百年難得的好丞相的性命。先前皇帝一頓廷杖,打得花京華變了性子,成了現在這樣。他真的擔心將來皇帝再鬧脾氣,直接會讓大梁損失一個重臣。

  所以說,賀長安同學也是用心良苦,為國為民。

  刺客都抓進了天牢,宇文頡本來是想直接回宮,但是賀長安道:「難得出來一趟,完成了任務,咱們也得自己好好玩玩啊。」

  花春十分感興趣地看著他:「怎麼玩啊?」

  賀長安朝皇帝挑了挑眉,後者好像會意了,輕輕頷了頷首,就留她一個傻大楞站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一臉茫然。

  三人出了酒樓,繼續往前走。花春一邊走一邊往回看,街上人頭攢動,她總覺得有人在看他們。

  「二哥。」花春套近乎地喊了賀長安一聲:「你覺不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

  賀長安點頭:「那些是暗衛。」

  說完又驚訝地看她一眼:「你不會武,竟然能察覺到有人在跟著?」

  廢話,女人的第六感是開玩笑的?花春笑了笑:「可能我有學武的天賦,只是被父母給耽誤了,沒讓練。」

  既然有暗衛,那剛開始為啥不出來?還要皇帝親自上場動手,逗呢?

  她一直在猜皇帝此行的目的,目前只能猜到皇帝可能是想引誰出來,目的達到沒達到,她不清楚,也很好奇。

  不過,當她跟著前頭這兩個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座宏達壯觀的院子前頭、看見那牌匾上頭的字之後,她覺得皇帝的目的一定是達到了。

  為什麼呢?因為沒達到的話,丫的一定沒有閒心來這種地方!

  天!香!館!

  是的,看名字就知道是個什麼地方,自古穿越必經旅遊勝地──青樓。

  在這裡各位女主可以盡情表演一舉奪下花魁啊什麼的,再撞上個微服的皇帝或者王爺,一舉被帶進高門。亦或是被眾人推舉,成當紅頭牌,身價驟升。更是會有不少女扮男裝的女主,來這裡跟男人搶女人,最後還是看上了男人。

  身為廣大女扮男裝人士中的一員,花春覺得心情很複雜,她是個傳統的姑娘,對於看活春宮和美女露肉這些事情都不太感興趣,但是旁邊兩個人明顯興致盎然。

  「這種地方都能被你找到?」

  「有人推薦的,別說得我像是一回京城就流連花叢似的!」

  宇文頡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從他的眼神就看得出來,這廝對美人還是很感興趣的。賀長安就不用說了,他帶的路,自然是十分熟悉地拉著他們就往裡頭走。

  花春不情不願地被扯了進去,青樓的場景電視劇裡太多了,她都看膩了,實在表現不出很好奇的樣子。

  然而,這天香館名字雖然俗氣,倒是與她看過的那些不太一樣,首先門口沒有一個肥胖的扯著嗓子吆喝的老鴇,其次進去一路也沒看見什麼豔舞和姑娘,這院子很大也很氣派,門口有兩個小廝,見他們要進去,便遞了三根簽過來。

  「什麼意思?」拿著竹籤,花春很茫然。

  「賢弟沒來過這種地方?」賀長安挑眉,揶揄地看著他:「等會看上哪個姑娘,把這東西插她髮髻上便是。」

  花春:「……」

  古代人真會玩,那這裡的頭牌頭上是不是都不用髮簪了,滿腦袋竹籤?

  剛這麼想著呢,繞過迴廊就看見三個姑娘,個個鞠著手,揚著下巴走著小碎步,頭上跟靶子似的插滿了竹籤,一路從他們面前走過去,表情特別驕傲。

  花春沒忍住,抱著旁邊的柱子狂笑出聲。

  賀長安和宇文頡都是一頓,回頭看著他,一臉莫名其妙。

  「沒事,我今兒出門忘記吃藥了。」花春笑得眼淚直飆,邊笑邊給他們解釋。

  古人哪裡聽得懂這個梗啊,賀長安當真以為她犯病了,關切地過來問:「那怎麼辦?要不要現在讓人給你找點藥?你這是什麼病?」

  花春捂臉,連忙恢復正常,眼淚還掛在眼角:「沒事的沒事的,二哥不用擔心。」

  她總不能說是神經病啊!

  前頭的宇文頡當真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花春縮了縮脖子,朝賀長安笑了笑,抬步跟著皇帝一起進了前頭的院子。

  這天香樓看起來就不像一般的青樓,十分高檔不說,姑娘也都不太正常。

  在一個屋子裡坐下,立馬有丫鬟來招呼。賀長安給了信物之後,屋子裡頓時進來了三十多個姑娘,穿得雖然豔麗,但是卻不暴露,規規矩矩的。

  花春頓時有了點好感,認真地挑起來。

  宇文頡還是挑了個長得最好看的,賀長安點了個清秀溫和的,她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了最後一排一個一直盯著她看的姑娘身上。

  那小姑娘估摸才十七八歲,乍一看長得一般,但是越看越耐看,而且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像是認識她一樣,渴望地看著她。

  這讓她想起了現代給她推薦電視劇的閨蜜,秦裊,雖然長得不像,但是眼神可真像啊。

  於是她就點了那個小丫頭。

  賀長安跟著打量了那小姑娘一會兒,含笑點頭:「賢弟眼光不錯。」

  「我看上的,二哥可別搶。」花春緊張地道。

  宇文頡看了他們一眼,見賀長安對女人還是感興趣的,也就放了點心。不過……花京華這種男人,旁邊就算坐個女人,也一點沒襯托出他的男子氣概。

  這樣的男人,以後會娶什麼樣的夫人?皇帝竟然就這個無聊的問題思考了起來,還認真分析了一番。

  最後覺得,可能要娶個將軍的女兒吧,最好能每天揍他一頓的那種。

  花春沒察覺皇帝的心思,而是看著旁邊這小姑娘,摸了摸下巴,裝成一副很流氓的樣子:「叫什麼名字啊?」

  面前的人一笑,絲毫不怕她:「青裊。」

  「……啥?」花春嚇了一跳,震驚地看著她:「妳…也穿越了?」

  「公子在說什麼?」青裊一臉天真地看著她,然後伸手替她倒了酒:「奴婢是天香樓新來的,有不懂規矩的地方,還請公子海涵。」

  秦裊,青裊,眼神還這麼像,當真不是一個人嗎?花春怔愣地看著她,一時間情緒很複雜。

  在現代她經歷過不少讓人蛋疼的事情,每次都是秦裊在她身邊給她加油打氣。人家閨蜜可能是搶男人搞破壞壞事做盡,可是像秦裊那種跟她合照都只幫她美白祛痘的好人,當真可以算是中國好閨蜜了。

  此時此刻,看見青裊,花春發現自己還真的有點想秦裊了,也不知道她在現代怎麼樣,有沒有發現她已經不見很久了?

  「賢弟好像很喜歡這姑娘?」賀長安打量著花京華,笑道:「好像還是個清倌兒,你要是當真喜歡,那為兄贖了送你,也算是個結拜禮了。」

  這麼大方?花春回神,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青裊,猶豫著問了一句:「貴嗎?」

  青裊微頓,頷首道:「奴婢身價二兩銀子。」

  二兩啊?聽起來好便宜,花春低頭,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在宮裡更衣,皇帝是不可能還給她零花錢的,所以她現在是身無分文的狀態。

  「那就多謝二哥了!」她連忙笑嘻嘻地看向賀長安:「等我回去準備,定然回禮。」

  「你喜歡就好,還回什麼禮。」賀長安十分豪氣地就遞了銀子給旁邊的小廝。

  這一瞬間花春覺得賀長安簡直就是古代版高富帥,連給銀子的動作都像極了現代富少遞黑卡給收銀員的樣子。

  如果這電視劇的最後花京華能變回女人的話,賀長安一定是男主!她不管,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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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25 PM

第31章 你,該不會……

  看他得個女人都這麼感激涕零的,宇文頡十分不以為然,不過想了想,倒是有些奇怪。

  「花…京華。」

  「啊?」第一次被皇帝喊名字,花春嚇了一跳,連忙扭頭看著他:「二爺有何吩咐?」

  「你今年多大?」

  問這個幹什麼?花春很茫然,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二十有餘。」

  一般男子到這個年紀,早該娶親了吧?宇文頡挑眉,賀長安不娶是因為父母都不在了,沒人強迫他,但是花京華身為花家長子,怎麼會也還沒成親?

  低頭又看了看她白皙的脖子,帝王瞇了瞇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想了半天還是開口問:

  「你喜歡女人嗎?」

  花春:「……」

  賀長安都被這問題嚇了一跳,哭笑不得地看著帝王:「您又來了,先懷疑我有斷袖之癖,現在又懷疑京華,在您眼裡是不是其他男人都不太正常?」

  「不是。」宇文頡皺眉:「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心裡一沉,花春連呼吸都被他給嚇停了,怔愣地看著他。

  「都已經弱冠了,還未娶親,最近還總是娘裡娘氣的……」眼睛上下掃視著花京華,他道:「該不會……」

  心咚咚咚地跳得又沉又快,花春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是白了,所以連忙垂下頭,想掩飾一下。

  她雖然初來乍到,很多規矩不清楚,但是就上次修院子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來,欺君之罪很嚴重,一句話說錯都得全家流放,那要是讓人知道她女扮男裝還混進朝廷當了丞相,是不是會滿門抄斬?

  若真暴露了,那別說皇帝是她大哥了,是她大爺都沒用,該斬還是得斬,這罪名太大了,她承擔不起。

  所以,在皇帝繼續猜測下去之前,花春咬牙打斷他:「二爺想錯了,京華一直未娶,是因為沒有遇見合適的人,不願意耽誤人家姑娘罷了。」

  「哦?」宇文頡深深地看著他:「我聽說唐太師和李中堂都有意把家裡的閨女許給你,兩家千金都不合適?」

  冷汗濕了一背,花春面色凝重地拱手:「兩家千金知書達理,溫文爾雅,但是與京華無緣,所以…」

  緣分真是個好藉口,分明是自己不喜歡人家,看不上人家某個地方,但只要說一句沒緣分,天注定,那就誰也強求不了。

  也不知道老天爺天天忙著注定幾十億人的沒緣分,累不累?

  聽他這樣說,皇帝明顯還是不太相信,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沒娶親也倒是可以理解,可我怎麼聽說,你身邊除了個伺候起居的丫鬟之外,一個女人都沒有?」

  禁慾如賀長安,那也會來青樓逍遙。看他這生疏的模樣,以前定然是連青樓都不曾來,那身為一個男人,到底怎麼解決正常的身體需要的?

  花春尷尬地笑了笑:「女人不在多,貼心就夠了。況且今日我當真是看上了青裊姑娘,帶回府去,說不定能有個好緣分呢。」

  青裊聞言,感動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順勢依偎進了她懷裡。

  身子僵硬,花春低頭看著她,臉都綠了。這靠過來直接靠在胸上,雖然她綁得緊,但還是好怕她突然就說一句:公子的胸肌好發達哦。

  那她今兒就真的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了。

  緊張地看了青裊半天,後者卻只嬌羞地抬頭朝她一笑,臉紅紅的不說話。

  微微怔愣,花春看著她,覺得更像自己那閨蜜了。秦裊長得也是耐看型的,溫柔小公主,每次看見她都會靠在她身上,一瞬間給人的感覺就很小鳥依樹。

  沒錯,秦裊是小鳥,她是那棵粗壯的大樹。

  心裡對這小姑娘的好感也是噌噌噌地往上冒,花春不禁打了個寒顫,皺著眉頭思考,難道自己還真有蕾絲傾向?剛認識的小丫頭啊,怎麼就讓她覺得這麼舒服呢?

  這一番糾結的心思化成有深意的凝望和對視,在賀長安和宇文頡眼裡看起來就是郎情妾意含情脈脈。

  於是皇帝剩下的疑慮就都吞回了肚子裡,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旁邊這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好像不太喜歡這種嬌媚的女人了,軟軟的,半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選個敢跟他對著幹的,有意思一點的進宮去,後宮最近也是有些空蕩。

  想到這裡,帝王便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還是回宮去吧。」

  見帝王有些意興闌珊,賀長安也就跟著點頭。

  這一趟竟然只有花京華有收穫,領著青裊出去天香館的時候,花春還十分高興,連聲謝謝賀長安。

  「小事小事。」賀長安看了青裊一眼:「也願這姑娘能好好伺候你。」

  青裊低低地應了一聲,乖巧地跟在花春身後。

  宇文頡掃了這兩人一眼,眉頭微皺:「長安隨我回去,京華自己回家吧。」

  「是。」花春拱手行禮,也沒多想,畢竟帶了個丫鬟,總不能還跟著進宮吧?

  賀長安隨帝王上車,馬車很快動了起來。

  「你真的不覺得花京華奇怪?」等一會兒,帝王又問了一次。

  摸了摸下巴,賀長安道:「您說的奇怪,是哪個方面?」

  「太軟了,奶裡奶氣的。」宇文頡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哈?」賀長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您為什麼會這樣說?京華是書生,自然比不得皇上您這樣威武,身板自然也瘦弱,但好歹可以說個文質彬彬吧,為什麼會……奶氣?」

  帝王抿唇。

  他總不可能說那晚上蹲在房樑上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的奶味兒了吧?會被當變態的。

  不過,就算花京華看起來像那麼回事,他也還是懷疑…最近是不是被女鬼附身了?

  沉思了一會兒,帝王道:「讓人去找個高僧進宮,跟朕講講佛理吧。」

  「好。」雖然不明白他這是幹什麼,不過賀長安還是應了。

  這回出宮,只「不小心」將消息洩露給了禁衛當中的幾個人,果然就遇刺了,但這回刺客終於沒能跑掉,全被護衛給一鍋端走。

  紫辰殿的刺客事件,從這兒就能查出點眉目來,這是帝王和攻玉侯此行不惜以身作餌的目的。

  做完事的皇帝顯得分外輕鬆,於是也就開始準備全心全意跟花京華過不去了。

  花春對此是能感覺到的,帶青裊回去花府,更衣的時候才發現裡衣全部汗濕了。

  「那姑娘是怎麼回事?」萬氏收到消息就來院子裡找她了:「哪兒來的啊?」

  花春一臉嚴肅地道:「那是攻玉侯送給我的女人。」

  「啊?」萬氏一愣,接著就慌了:「這…妳…這可怎麼辦?」

  一直攔著老爺不讓他給京華配親事的原因就是因為怕身份暴露,她到底是個女兒家,怎麼可能娶個女人回來?這要是讓娶回來的人發現了秘密,那花家怎麼辦?

  「母親先別急。」花春看她這麼著急,連忙安撫了她一句:「兒子在想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萬氏道:「這可是攻玉侯送的人啊,總不能不要。」

  「的確不能不要。」花春點頭:「那乾脆明媒正娶了,您看怎麼樣?」

  啥?萬氏傻了,愣愣地看著她。

  這不是找死嗎?

  「皇上也已經開始懷疑我了。」花春聳肩:「除了馬上娶親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萬氏白了臉,哆哆嗦嗦了一會兒,拉著她的手又大哭起來。

  品檀連忙去門外守著。

  「是為娘不好!」萬氏哽咽道:「要不是當年一時衝動爭寵,妳也不至於要一輩子當個男人,還總是這樣提心吊膽的。」

  當年花家後院爭寵之激烈,堪比世紀大戰,萬流芳出身低微,為了自己和孩子能有高人一等的生活,買通了接生婆,硬將女孩說成了男孩。

  其實更保險的辦法是直接買個男孩兒來換的,但是萬氏捨不得,覺得能瞞一天是一天吧,至少能過幾天好日子呢不是?

  結果沒想到一瞞就是二十年,她的孩子還這麼有出息,高中狀元,進朝為丞相,光宗耀祖。

  騎虎難下啊,這才是騎虎難下!

  萬氏越想越傷心,哭得稀哩嘩啦的。

  花春嘆了口氣,伸手拍著她的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當務之急是先應付皇上,所以兒子等會就去跟那姑娘商量,把她娶過來當夫人。」

  說得容易啊,人家姑娘如花似玉,就嫁給她來守一輩子活寡?誰會情願?萬氏連連搖頭,太冒險了。

  與其等著災禍降到頭上來,她覺得還不如直接跟老爺先去坦白,然後娘倆捲細軟跑路算了。

  對於這樣的想法,花春明顯是不同意的,這電視劇講的不是少年丞相嗎?這要是一開始就跑了,那後頭人家劇情怎麼發展啊?發展得不好,這電視劇怕是就得斷了,裡頭的人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於是她道:「準備婚事吧,母親幫著去給父親說說,兒子還得再進宮一趟,將皇上的猜忌給掃空,不然他會一直盯著兒子不放的。」

  宇文頡那雙眼睛何其可怕,要是專門觀察她是男是女,那露餡只是早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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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32 PM

第二卷

第32章 多年未娶只為相遇

  她還想多活一會兒,還想繼續過會兒古代日子呢,這兒挺有意思的,好不容易穿越一次,總不能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啊!

  萬氏憂愁地看著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她是很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但是,皇上都已經起疑了,光拜堂成親,當真能打消他的疑慮嗎?

  花春臉上的表情十分堅定,看得萬氏也跟著放下心來。沒事的吧,自家女兒是萬能的,沒有什麼能難倒她。

  「妳去吧。」她揮了揮手。

  花春點頭,去換了一身官服,拿了點東西,便挺胸抬頭地走出了花府的門。

  但是,一上馬車她整個人就耷拉了下來。撓著車廂壁皺了一張臉。

  她心裡真是一點底都沒有啊!要怎麼證明一個女人其實是男人?這種世紀難題為什麼會落在她頭上?!萬一弄巧成拙,皇帝要直接扒了她的衣裳來看,那該怎麼辦?

  花春愁啊,愁得都要掉頭髮了。馬車軲轆轆地往皇宮而去,天色都已經漸漸晚了,這一趟進去,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唉,為什麼她的命這麼苦?

  「花丞相進宮了?」

  剛沐浴更衣完畢。皇帝正坐在紫辰殿後殿接見高僧,聽見秦公公的通稟,眼睛就亮了亮:「讓他進來。」

  花春手裡抱著摺子。為了體現「男子氣概」,她是用單手舉著這一大摞進來的。

  「微臣拜見皇上。」

  上下打量他一眼,宇文頡道:「這麼晚了還送摺子進來?」

  「回皇上,摺子裡有些是要緊之事,臣怕耽誤,所以……」花春將摺子放下,拱手道:「還得辛苦陛下了。」

  「無妨。」宇文頡道:「你過來先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起出去玩了那麼久的原因,花春總覺得皇帝對她的態度溫和了不少,不像最開始那樣始終板著死人臉了。

  看來結拜真是個拉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關係的最好方法。

  花春乖乖地跟過去坐下。看了大殿中間站著的人一眼。

  這麼晚了,竟然還有個和尚在這裡站著,難不成宇文頡年紀輕輕的也開始研究長生不老之術了?

  「大師。」皇帝開口道:「花丞相乃我朝重臣,你可能斷他的命數?」

  本來是準備讓這大師明日下朝的時候再去看看花京華的,奈何他這會兒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不如先看了,也讓他安心。萬一真的被女鬼附身了,那還是早日驅鬼為好。

  這樣想著,宇文頡便一臉凝重地看著那和尚。

  花春覺得挺稀奇的,原以為皇帝是個很嚴謹的人,沒想到還信這些?雖然這世上肯定還有很多人類未知的事情,但是花春是無神論主義者,她不信命,更不相信算命的人。

  不過皇帝要讓人斷她的命,她也就仰起頭來老老實實地看著那和尚。

  知禮是皇廟裡的高僧,已經五十多歲了,說話一向很具權威。然而,他是不太會算命的,遇見誰都瞎掰兩句蒙混過關,此刻在皇帝面前,他其實內心相當緊張,搞不明白皇帝想聽什麼,也無從下口。

  但是面前這丞相眼神太乾淨了,像是有看透一切禪機的智慧,一對上他的眼睛,他就完全不敢胡言。

  宇文頡看見的就是高僧十分嚴肅地看著花京華,後者也平靜地回視他,空氣之中好像有不尋常的波動。

  良久之後,花春眨了眨瞪得泛酸的眼睛,先開口問:「大師,我的命如何啊?」

  知禮回神,連忙念了句佛號,作揖道:「丞相命盤極好,乃一生大富大貴之命!」

  「哦?」宇文頡皺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花春一頓,心想他難不成找個和尚來看她的性別?這也太玄乎了吧?

  「沒有奇怪之處。」知禮冷汗涔涔:「丞相一身忠骨,必將一生一世效忠於帝。」

  聽著這話花春就放心了,餘光看了一眼帝王沉思的表情,以為他還有懷疑,便又笑著問:「我馬上要娶親了,大師可算得出將來我會有幾個孩子?」

  「這個……」知禮想了想:「丞相子孫福也是十分厚澤的,以後少說也會有兩個孩子。」

  「那就好,多謝大師。」花春笑著拱手,然後轉頭看向皇帝:「皇上,臣此時進宮,還有一事要奏。」

  「嗯?」宇文頡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

  「臣要迎娶青裊姑娘為妻,成親那日,還望皇上能放臣半日休假。」

  回過神來,帝王扭頭看他:「你要娶那青樓女子為妻?」

  深吸一口氣,花春鄭重地點頭,聲情並茂地道:「臣多年未娶,就是為了與她相遇,現在既然遇見了,自然要給她最好的。身份不重要,情誼才難得。」

  微微皺眉,宇文頡有些不能理解:「你這麼快就喜歡上她了?」

  「說快嘛……的確有點快,但是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感情產生自然也快。」花春認真地道:「再說,臣也應當為花家延續香火了。」

  延續香火?帝王上下掃了他一眼,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要延續香火了?他本來就覺得花京華娘娘腔,一個娘娘腔再娶個女人,怎麼都讓人覺得很彆扭。

  「最近朝中事情繁多,你非趕在這時候成親?」

  聽這語氣好像很不悅?花春心裡一跳,硬著頭皮道:「也不是非在這時候成親,若是事情多的話,再延後一段時間也行,臣是來同皇上商量的。」

  「你的婚事,跟朕商量做什麼?」宇文頡起身,一張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自己找空閒的時候吧,朕准不了你的假。」

  花春:「……」

  她又做什麼惹這爺不愉快了?覺得她娘裡娘氣的人是他,現在又不給她證明她男子氣概的人也是他,什麼毛病啊?

  皇帝揮袖就走了,知禮也跟著退了出去,花春覺得很無奈,起身出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皇帝好像沒懷疑她的性別,反而在懷疑其他的事情,竟然還讓高僧看她的命盤,難不成以為她被鬼附身了?

  那這高僧的技術還真的不怎麼樣,壓根沒看出來,她的確是二十一世紀來的鬼魂。

  一抹活潑的、可愛的、不傷人的鬼魂。

  默默誇了自己一番,她放心地回去了花府,只要跟青裊成親,再想法子弄個娃,她這一輩子也就算安穩了。不過這事兒不急,她得慢慢來。

  ***  ***  ***  ***  ***

  酉陽宮。

  花流螢終日以淚洗面,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天了。宮裡的消息不是說皇上又迎了新妃,就是說哪宮的人又得了賞賜,她被關在這酉陽宮裡,當真是淒涼極了。

  先前做貴妃時候的輝煌和帝王的寵愛好像還在眼前,她完全無法接受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除了哭,一點辦法都沒有。

  「主子!」大宮女時雨跑進來,激動地道:「快別哭了,皇上來了!」

  花流螢正傷心,話都聽不清楚:「誰來了?」

  「皇上啊!儀駕都到宮門口了!」

  一個激靈,花流螢連忙振作了起來,對著妝臺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哭得髒兮兮的臉,把鼻涕擦了留個眼淚,再把妝勻一勻,然後提著裙子就衝了出去。

  「臣妾恭迎聖駕!」

  宇文頡坐在龍輦上發呆,低眉看向旁邊跪著的華妃,一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來這裡。

  對於膩了的女人,他一向是不愛再寵倖的。

  既然已經來了,那也沒辦法,宇文頡還是下了龍輦,往酉陽宮裡頭走。

  「最近過得如何?」

  一聽這話,花流螢眼淚又下來了:「臣妾日夜思君,憔悴不堪…還以為聖上再也不會來了。」

  的確是不打算再來的。

  帝王在主位上坐下,看著她道:「今日花丞相說要成親了,所以朕過來看看妳。」

  成親?花流螢驚愕,花京華不是一直不想成親嗎?現在怎麼突然開竅了?

  他一成親,再生的孩子豈不是花家嫡長子?那在花家的地位可又往上走了一步,還不得把萬氏給得意死,家裡哪裡還有她母親的立足之地?

  這麼一想,花流螢就有些慌了,連忙道:「大哥一心為國,娶個姑娘回去怕是會耽誤人家。」

  「哦?」宇文頡看她一眼:「妳不希望妳大哥成親?」

  「不是不希望……」花流螢道:「這種事情臣妾也不能干預,大哥要是真心喜歡人家那還好,要只是為了子嗣……臣妾身為女子,自然會同情將來的嫂子。」

  真心喜歡?他是不信那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心喜歡上一個姑娘的,畢竟這麼久了,他一直專心於朝,專心於他,從未見對女人動過心思。

  他常嫌他娘娘腔,跟他的行為沒有太大關係,而是因為早些時候,花京華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對勁,雖然臉上沒表情,但那眸子裡的神色跟這些後宮嬪妃沒什麼兩樣。

  為此,他算是嫌惡他到了骨子裡。

  現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不再像以前那麼冰冷含情,倒是變得活潑又沒心沒肺,看他的眼神裡充滿恐懼,再也沒有半分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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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35 PM

第33章 我對女人沒興趣

  起先他是覺得挺好的,就算更奶氣了,但是至少不會讓他覺得尷尬,畢竟自己不喜歡男人,也沒有想斷袖的意思。整天被個男人盯著肯定不舒服。

  但是今天突然聽聞他要成親。帝王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的。

  這感覺跟感情無關,就是一種慣性,他習慣了花京華每天全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改摺子、跟他較勁、想盡辦法讓他聽他的忠告,雖然在他有可能是個斷袖這一點上,帝王很嫌棄,但是不得不說,花京華是個很稱職的丞相。

  成親應該也沒有什麼影響吧,但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會不會分心到女人身上去?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多。宇文頡看著華妃走了神。

  花流螢有些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但是皇帝不喜歡大哥,她是知道的啊。琢磨了一會兒,她小聲嘀咕著道:「其實臣妾覺得,大哥這婚事指不定就是做做樣子的。」

  「嗯?」宇文頡回神,低眸看著她。

  花流螢道:「小時候臣妾在花府裡,就沒見大哥接近過哪個女人,府裡不少人都覺得大哥…有特殊的嗜好。不愛女人。這日子久了,他一直沒成親,說閒話的人也越來越多。臣妾覺得。大哥這回要成親,多多少少有掩飾的成分在裡頭。」

  微微一頓,帝王沉了眸子看著面前的女人。

  他喜歡聰明人,不喜歡這麼沒腦子的。看來到現在為止,華妃都不明白自己上回為什麼被貶,不止是誣陷了當朝丞相那麼簡單,而是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管不顧自己的親哥哥,這樣的女人讓他覺得可怕。

  現在花流螢依舊沒有絲毫長進。

  帝王起身,不再看她。抬腳就往外走。

  花流螢慌了,明顯感覺得到皇上又生她的氣了,可是為什麼呢?她分明是順著皇上的意思才說花京華不好的話的啊,他以前不是很愛聽嗎?為什麼最近好像怎麼說都不能稱了他的心?

  君心難測啊,當真是君心難測!

  眼睜睜看著龍袍消失在了門外,花流螢才反應過來,繼續放聲大哭。

  她真是恨死花京華了,沒有他就好了,沒有他,她肯定還快快活活地陪在皇上身邊,肯定能給花家帶去更多的榮耀!就因為有了他,她的母親才那麼不開心,她也落到了獨守冷宮的地步!

  花京華就該早些死了!

  皇帝起駕回了紫辰殿,沒有繼續想花京華的事情,但是莫名的,一夜難眠。

  第二天天剛亮,宇文頡就坐在了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還有說有笑地往宣政殿去呢,進去一看見上頭的人,個個都傻了,以為自己來遲了,慌忙歸去兩邊佇列裡,戰戰兢兢的。

  帝王一張臉上無波無瀾,專心致志地望著門口。

  花春今天起得有點晚,不知道為什麼,往常都會來叫她的幾個老臣這幾日都沒來,路上走著遠遠看見,也不來同她打招呼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原因,要是因為賑災的事情…案子已經被否決了,沒有傷害誰的實際利益,以他們往常那麼擁護花丞相的情況來看,不可能還心存芥蒂啊。就算心存芥蒂,那也不可能疏遠她,畢竟還要當擋箭牌來用呢不是?

  所以她十分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低著頭跨進宣政殿,花春感覺氣氛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抬頭一看,皇帝竟然已經在上頭坐著了?

  回頭看了看外頭灰濛濛的天色,她覺得自己應該沒遲到啊,但這是個什麼情況?

  硬著頭皮歸隊,花春沒吭聲。

  「人都到齊了。」宇文頡道:「有事啟奏吧。」

  花春昨兒收到的摺子不是特別多,要事也已經上稟了,所以她覺得今天早朝應該不會特別熱鬧。

  但,出乎意料的是,皇帝話剛落音,李中堂就站出來道:「臣啟奏,賑災之事已經安排了下去,日前賑災銀兩已經在運送的路上,有督查官一路跟隨,無貪污之事發生,京城百姓多有讚頌。」

  花春微愣,看了他一眼。

  這話,是在打她的臉嗎?

  唐太師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也站出來道:「六部議會已經結束,舉薦了三名官員任六部要職,名單在此,請皇上過目。」

  這些事情都是該寫成摺子,由丞相轉交皇上即可的,但是這回他們都跳過了花春那一環,直接當朝奏上。

  朝堂上的氣氛有點尷尬,連宇文頡都發現了,花京華好像被排擠了。

  為什麼呢?難不成因為他一直表現得很討厭他,所以眾人也跟著他討厭起他來了?

  看著右下方那表情有些尷尬的少年,帝王抿唇,頭一次覺得他可真無辜。

  不過,他是不會幫他什麼的,一切全憑自己的本事。

  「呈上來吧。」

  見帝王沒多說什麼,下頭的文武百官心裡也有了點底,各處的人都開始站出來在朝堂上直抒胸臆,這早朝意外地進行了整整兩個時辰。

  花春一句話也沒說,起先是覺得有點尷尬,也不明白原因,但是後來她就想開了,官場嘛,也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拉幫結派始終不是正道,她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可以了,其餘的,也無法控制。

  這個地方的丞相,職責就跟課代表差不多,收收奏摺,向皇帝反映朝中情況,本來是不難的,但是花京華太盡責了,什麼事都一肩扛,還把不妥的奏摺都給擋了回去,就像課代表幫班上同學改作業一樣,這樣鞠躬盡瘁的好丞相當真是不可多得。

  但是看起來,他們並不想領情。

  既然人家不領情,那她也樂得清閒,下了朝就愉快地出宮,回去跟青裊溝通感情去了。

  「李中堂。」唐太師有些擔憂地叫住了前頭的人:「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李中堂道:「你也看見了,把所有大權都交給那毛頭小子,他會不管不顧地做出有損大家利益的事情出來,是該讓他得點教訓。」

  「可……」唐太師皺眉嘀咕:「不至於這麼嚴重吧,丞相也是一心為國,咱們這樣,怕是要讓他寒心。」

  「不會的。」李中堂道:「你看皇帝對他冷眼以待這麼久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再說了,當著丞相這樣高的官位,還有什麼好寒心的?你放寬心吧。」

  是這樣嗎?唐太師沉默。

  朝臣裡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他和李中堂孟將軍等人都是護皇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李中堂和孟將軍這回竟然都開始針對花丞相,私下開了小會,決定給丞相一點警示。

  大家都是為皇帝好的吧,這樣想著,唐太師也沒太糾結這個問題,跟眾人一起出了宮去。

  花春剛下轎子,就看見了在花府門口等她的青裊。

  不得不說,青裊這姑娘實在太乖巧了,話不多,跟在她身邊總是用小貓咪看主人的眼神看著她,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聽話極了。

  對這樣的姑娘,花春一向沒啥免疫力,恨不得跟疼妹妹似的疼著。

  「外頭這麼熱,怎麼出來等了?」溫柔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花春恍然間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很想彎彎手臂看看自己的肱二頭肌。

  青裊朝她一笑,不是嬌媚的笑,而是十分親近的對朋友的那種笑意,低聲道:「就是因為今日天氣炎熱,想必大人的心情不會太好,所以奴婢來門口等著,帶大人回去喝點冰糖銀耳湯。」

  這姑娘可真是神了嘿,還知道她今天有可能心情不好。花春笑了笑,跟著她往裡走。

  心情呢,說好是不可能的,畢竟誰被排擠了都會不開心,但是也沒到讓她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畢竟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兒,她怎麼做是自己該決定的,總不能為了跟他們抱團,就隨波逐流做個尋常丞相。

  那樣的話就當不了主角了。

  對於主角這個東西,花春還是很有執念的,畢竟主角有不死定律,這玩意兒老稀罕了!所以她一定會按照花京華的風格,做個好丞相。

  「最近我應該會空閒下來。」喝完銀耳湯,花春有些猶豫地看著青裊道:「妳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青裊一愣,定定地看著她,接著搖頭:「沒了,父母都早沒了。」

  是個可憐的娃啊,花春抿唇:「那…妳嫁我為妻怎樣?也不一定會洞房……」

  「好。」

  話還沒說完,這姑娘就答應了。

  花春有點震驚,看著她道:「我說的是成親,就是以後妳都只能是我的人,要拜堂的那種。」

  「奴婢知道。」青裊笑了,眼神乾淨清澈:「要是沒有大人,奴婢定然無法從火坑裡脫身,所以大人要奴婢做什麼都可以。」

  古代女孩子咋這麼單純可愛呢?花春心都要化了,更加覺得愧疚:「有可能…咱們不能圓房啊。我…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

  微微一愣,青裊失笑,眼睛彎成了月牙:「沒關係的,奴婢知道大人仁慈,想讓奴婢後半生衣食無憂,所以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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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36 P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8-12-19 02:42 PM 編輯

第34章 給你的賀禮

  「大人這麼疼惜奴婢,奴婢自然不能不領情。」

  花春本來還準備了很多種方案打算來說服她讓她同意幫忙的,但是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麼善解人意,答應得這麼爽快不說,還給了她臺階下。

  這樣一來。她反而覺得很不好意思:「我會好好待妳的。等妳有其他喜歡的人,我就想辦法讓你們雙宿雙飛,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多謝大人。」青裊微笑:「等以後遇見了再說吧,現在大人想做什麼,告訴奴婢一聲,奴婢會好好配合。」

  「好。」花春點頭,囑咐旁邊的下人好生照顧她,便去找萬氏報喜。

  「她同意了?」萬氏皺眉:「很爽快?」

  「對。」花春道:「這樣一來就好辦了,正好最近會空閒一些,母親儘管準備婚事便可。」

  有些擔憂地皺眉,萬流芳道:「兒子。妳有沒有想過,這丫頭是攻玉侯送來的人,這麼爽快地答應,會不會有詐?」

  「想過。」花春頷首:「但是兒子決定相信她。」

  「為什麼?」萬氏不解:「妳跟她認識也才不久,人心隔肚皮。」

  這話沒錯,到哪裡都適用,表面上看起來對妳好的人,背地裡可能在算計妳。

  道理她都懂。但是花春願意相信青裊一次,不管是因為她跟秦裊很像還是因為她很溫柔,反正現在除了相信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啊。

  「兒子不會讓她起疑的。就當家裡多了個人吃飯吧。」

  萬氏憂心極了,眼裡都沒了往常跟人叉腰罵架時候的精神,只長長地嘆了口氣:「好吧。」

  大少爺要成親,在花府裡也算是個大事。萬氏跟花老爺嘀咕了一陣子,花老爺沒反對,卻也不是很待見青裊,畢竟是青樓出身,就算是攻玉侯送的人,那也不是什麼良緣。

  而院子裡其他幾個姨娘就更鬧騰了。任氏聽見消息就捧了瓜子跟其他幾個人去花園裡碎嘴。

  「還以為拒絕了李中堂和唐太師兩家的婚事,大少爺定然是想娶更好的人呢,沒想到卻迎個妓女回來,這不是打唐、李兩家人的臉嗎?」

  「可不是麼,先前夫人還信誓旦旦地說,大少爺寧缺毋濫,沒想到缺了這麼久,還是選了個…嘖嘖。」

  憋屈了好幾天,任氏今日可算是終於覺得心裡舒坦了,白眼翻得風生水起,笑得萬分爽朗:「可別這麼說呢,咱們夫人大度,一定能好好對待這個大少爺親自選回來的媳婦的。只是堂堂丞相,正室是青樓出身,也不知朝中的人會怎麼笑話。」

  她是巴不得花京華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的,也好解了她心頭之恨!

  正得意呢,就見花園那頭,老爺身邊的小廝走過來了。

  幾個姨娘相互遞了眼色,都住了嘴。

  「任主子。」小廝過來行禮:「宮裡有消息傳來,讓您去前廳聽著。」

  宮裡?任姨娘眼睛一亮。

  自從上回流螢被貶,她就沒收到宮裡的消息了,這回終於有了,說不定是什麼驚喜。

  拍了拍手,任姨娘立馬提著裙子往前頭走,半路上就遇見了同樣在往前廳走的萬氏。

  「喲。」任姨娘心情好,見著人就過去行了個禮:「夫人也去前廳做什麼啊?不忙著大少爺的婚事?」

  萬氏斜了她一眼,道:「皇上有賞賜下來,京華有事出去了,自然就得我這個當娘的多操心。」

  賞賜?任氏一愣,心想宮裡的賞賜怎麼也該是給她的啊,怎麼可能給萬氏?弄錯了吧?

  不服氣地在後頭跟著,任氏也沒多言,只是瞧著萬氏這得意的模樣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心裡不停地想,等會賞賜要是給她的,她定然要好生羞辱萬氏一番。

  然而,這想法注定不能實現了。

  黃門太監帶了兩個消息來。

  「恭賀丞相大婚,皇上特意下旨,賞賜花丞相宮綢三十匹、黃金百兩、鎏金點翠梅花簪十對、白玉如意一雙、宮佛一座、累絲金牡丹頭面兩副,以獎丞相忠君之心。」

  萬氏聽得喜上眉梢,連忙磕頭謝禮。任氏在後頭跟著磕頭,悄悄用餘光打量後頭太監抬進來的紅木箱子。

  唸那麼多,也就十擔綢緞和兩個紅木箱,再沒別的了。也就是說,沒有她的。

  怎麼會這樣呢?

  「另外還有個消息。」見花丞相不在府裡,黃門太監便對花老爺道:「昨日華妃好像又惹怒了聖上,今兒一早宮中妃位變動,華妃被降為了華嬪。」

  花老爺臉色一白,任氏更是傻了,呆呆地抬頭看著那太監:「你說什麼?」

  太監回頭看她一眼,沒理她,拉著花老爺去一邊小聲嘀咕:「往日奴才也是多受丞相照顧,所以今日來提點一二,華嬪看樣子已經再難得寵,府上要是還有宜嫁的閨女,不如送進宮去。」

  花崢嶸沉默了一會兒,塞了點銀子給那太監,連聲道了兩句謝,又親自把宮人都送了出去。

  「這…怎麼會這樣?!」任氏跪在地上還沒起來,呆呆地看著那兩個紅木箱子:「流螢從小就聽話懂事,怎麼可能一直惹惱皇上?這先前才降了貴妃,現在直接降下了妃位去,是個什麼道理?太陽下山都沒這麼快的!」

  萬氏心情極好地哼著曲兒,完全沒搭理她,看著皇上賞賜的首飾,開心極了,對折返回來的花老爺道:「老爺快來看,真不愧是宮裡的東西,做工都好生精緻!」

  花老爺心裡喜憂參半,看了那些東西一眼,點頭道:「妳替華兒收好就是,等他回來,妳給他說,讓他來我書房一趟。」

  「是。」萬氏應了,挑眉讓旁邊的丫鬟把箱子都抬起來,掃了一眼還跪著喋喋不休的任氏,揚著下巴讓領著人在她身邊繞了三圈,幸災樂禍地「哎呀」了一聲,然後得瑟地走了。

  任氏氣得牙癢癢,看著花崢嶸撒嬌:「老爺你看她!」

  花崢嶸表情很嚴肅,盯著她道:「有什麼好看的?多虧了她生了京華,不然就流螢這天天得罪皇上的情況,我花家一早被牽連了!」

  心裡一跳,任氏跪得老老實實的,沒敢再吭聲了。

  最近點也太背了,就從花京華被打開始,她和流螢就接二連三地走霉運,怕是撞了小人了吧?是不是該去燒燒香?

  她突然覺得有點絕望,先前流螢還是貴妃的時候,她還能得意一二,現在就只是個嬪,還是被皇帝貶下來的,估計要被冷落好長時間,她也沒什麼底氣跟萬氏鬥了。

  是得另外找個出路。

  ***  ***  ***  ***  ***

  花春出府去找賀長安了。

  畢竟他也算自己和青裊的媒人,按道理來說,要成親也得請他喝一杯媒人酒,所以趁著沒摺子空閒,花春就去賀府上拜訪了。

  「京華。」見他來,賀長安自然是高興的,只是今兒早朝上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他難免會覺得擔憂:「你沒事吧?」

  花春一臉莫名其妙:「我能有什麼事?只有喜事啊,特地來請二哥準備喝喜酒呢。」

  「嗯?」賀長安挑眉:「你要娶誰?」

  「就是二哥送我的那個姑娘,青裊啊。」花春笑咪咪地看著他:「你不記得了?」

  賀長安:「……」

  他記得是沒錯,但是,青裊只是個青樓女子,何堪做正妻?

  「怎麼了?」花春接過旁邊丫鬟遞的茶,看著他道:「二哥覺得哪裡不妥嗎?」

  「你這親成的,好生匆忙。」悶了半天,賀長安道:「完全可以從長計議的。」

  花春搖頭,拍著大腿道:「二哥你是不知道,我成個親都十分困難啊,皇上都不給放假的!要不是想著最近一段時間會有空,我也不想這麼快成親。」

  這簡直是限時搶購,過了這段時間不知道下一次有空是什麼時候。

  怔愣地看了他一眼,賀長安挑眉:「皇上連成親都不給你放假?」

  「對啊。」花春委屈地道:「好歹兢兢業業工作這麼多年,不說有加班工資吧,連點福利都沒有。」

  這可是奇了,賀長安低笑,他怎麼記得朝中有規矩,重臣成親是可以休假三日的,宇文頡又欺負人了吧?

  「我可得進宮跟皇上說說了。」他道:「就是因為他總對你這麼苛刻,今日那些大臣才敢那般欺負你。」

  提起這事兒,花春還是有點鬱悶的,聳聳肩道:「他們開心就好吧,往後無論什麼摺子都自個兒遞去,還省了我的事。」

  「別這樣想。」賀長安道:「皇上還是很需要你的,只是脾氣彆扭,不肯低頭。他的態度又決定了大多數朝中官員的態度,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唉。」花春搖頭:「沒事,我還是會繼續盡忠於聖上的。」

  雖然他無情無恥無理取鬧,但是誰讓他是皇帝呢?

  看著面前這人愁眉苦臉的樣子,賀長安倒覺得有兩分可愛,忍不住讓下人拿了府裡剛做的點心來安慰他:「嚐嚐這個。」

  「多謝二哥。」花春看著盤子裡那一朵朵糯米糰子,舔了舔嘴唇,接過來就撚了一個塞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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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41 PM

第35章 嘿,兄弟,搞基嗎?

  「好香好甜。」

  嚐到了味道,花春便又拿了一個,笑著問賀長安:「這個點心叫什麼名字?」

  「名字?」賀長安一頓,轉頭看著旁邊的下人:「對啊,叫什麼名字?吃了這麼久。也沒人給我報個名兒。」

  下人尷尬地笑了笑。躬身道:「奴才去將做點心的人請來。」

  想知道個名字都這麼麻煩?花春本來想揮手讓他不用去了的,但一想這是人家家裡,也就作罷,去人家家裡要懂禮貌,不能指手畫腳的。

  於是過了一會兒,做點心的廚子就弓著身子進來了,手不停地在圍裙上擦著,嬉皮笑臉地道:「侯爺,可喜歡剛才那點心?」

  「嗯。」賀長安點頭問:「叫什麼名字?」

  花春意猶未盡地吃著最後一個糰子,眼巴巴地看著這人。

  「回侯爺,這叫玉峰糰。」廚子笑咪咪地道:「因形狀像而得名。」

  花春:「……」

  不怪她思想齷蹉。古言看多了,這詞兒在她聽來怎麼都不太正常,怎麼就起了個這個名字?害得她剩下半個糰子在嘴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賀長安沉默了一會兒,看了那廚子一眼,揮手讓他下去了。

  對於這個名字,他好歹也是去過風月之地的人,淫詞豔曲不是沒聽過。所以也……有點膈應,但是心想,京華這樣乾淨的人。肯定是不懂的吧?那他也裝不懂好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各自揣著明白裝糊塗。

  花春硬生生吞了半個糰子,心想就算再好吃,她也絕對不想再吃這玩意兒了。

  賀長安輕咳了一聲,瞧著花京華耳朵有點透紅,粉嫩嫩的,忍不住打趣:「怎麼?吃個點心還害羞了?」

  「沒,這是熱的。」花春乾笑兩聲,伸手給自己扇扇風。然後移開了眼。

  賀長安還想再說,外頭守著的花家家奴便進來了:「大人,有皇恩去了府上,老爺讓您快些回去。」

  皇恩?花春一愣,很是茫然。好端端的皇帝怎麼可能給她恩典?不罰她已經是好的了。

  「你愣著幹什麼?」賀長安哭笑不得,站起來拉了他一把:「走啊,去花府看看是什麼恩,皇上可是難得給人一次恩典的,你該高興些。」

  「啊……」花春點頭,連忙站起來跟著往外走。

  大概是被宇文頡給虐待習慣了,乍一受恩,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跟有什麼陰謀似的。

  賀長安邊走邊低笑,上了馬車之後看著旁邊這人道:「也許皇上也沒有我想的那樣討厭你。」

  花春撇嘴:「此話怎講?」

  「就算是你要成親,皇上也沒必要給賞賜。」賀長安道:「除非是因為今日早朝的事情,他想給個態度,證明自己不是很針對你,也警告其他官員不能不把你當回事。」

  嘴角抽了抽,花春驚愕地看著他。

  這腦補能力怎麼就這麼強呢?她就感覺皇帝對她好必定有所求,賀長安竟然能理解出這麼一長串?

  按照皇帝正常的脾性來說,是巴不得她不好才對,人家排擠她,他該高興,又怎麼會好心來幫忙?

  搖搖頭,花春道:「還是回去看看再說。」

  可這回當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跟賀長安猜的差不多,皇帝當真只是送了她的新婚賀禮來,別的一點要求也沒有。

  「奇了怪了。」花春低聲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嘿。」

  賀長安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是你大哥,還是會罩著你的。」

  「那我要進宮謝恩嗎?」花春問。

  「自然。」賀長安道:「還要大張旗鼓地去才是,下午不是有個集會嗎?你同我一路,二哥替你撐場子。」

  花春一愣,繼而拱手:「多謝二哥!」

  瞧瞧人家這兄弟當的,太夠意思了!等她哪天發達了,定然要好生回報賀長安!這輩子不能當夫妻,下輩子死活也要賴著他!

  心裡暗暗下了決定,花春十分感激地把賀長安送出了花府,望著他的背影,花春突然覺得有點心動。

  這麼溫柔這麼好的男人去哪裡找啊?長得好看就算了,性子還好。性子好就算了,還對她萬分照顧,來這裡這麼久,賀長安算是她遇見的一個貴人吧。

  心裡有點衝動,她很想衝上去問他,嘿,兄弟,搞基嗎?

  但是想了想後果,還是算了,老老實實當她的男人,成她的親去吧。不要再禍害人家這無辜的人了。

  長嘆一口氣,花春準備回去院子裡用午膳,然後再進宮。

  結果沒等她走到院子門口,萬氏就直接把她推去了花老爺的書房。

  「為父有話要說。」花崢嶸神色凝重地看著她。

  花春皺眉:「父親請講。」

  「你二妹已經被貶成了華嬪,花家靠她可能是靠不住了。」花老爺道:「為父再三考慮,準備把你的三妹送進宮去。」

  啥?花春傻眼了:「三妹?」

  「就是尋月。」花崢嶸道:「她比你二妹要懂事不少,人也聰明,相信皇帝會喜歡的。」

  腦海裡浮現出花尋月的臉,花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皇上不會喜歡三妹的。」

  那宇文頡是個重度顏控,但花尋月長相普通,還沒有花流螢一半好看,又怎麼可能進得了宮?

  「喜不喜歡也得皇上看過了才知道。」花崢嶸道:「正好你要大婚,若是可以,為父希望你能找機會,讓皇上見尋月一面。」

  花春:「……」

  當個大哥真辛苦,還得替妹妹們當媒人?關鍵是要給別家說親她也就不說什麼了,可對面是皇帝啊,九五至尊,打個噴嚏都能嚇她個半死,她要怎麼想辦法讓皇帝出來見花尋月一面?這一聽就很不科學好不好?

  偏偏花老爺還一臉鎮定地看著她問:「這不麻煩吧?」

  不麻煩個大頭鬼啊!你去試試啊!

  花春很想這樣咆哮,然而想了想,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皇上是不會輕易出宮的。」

  「他不出宮,那你可以進宮。」花崢嶸道:「順便找個機會把你妹妹帶進去。」

  花春沉默。

  她現在終於明白有的子女為什麼會被父母逼得跳樓了,孝字壓頭,子女任何反抗都是錯,然而很多父母是完全不會考慮孩子感受,只覺得你有這方面的關係,你就幫弟弟妹妹去做,不做就是你小心眼,一大堆嘮叨又會壓上來。

  想想都覺得想抓狂。

  深吸了一口氣,她再度開口解釋:「臣子進宮是去前朝,不能帶任何隨從和女眷,這是宮裡的規矩。」

  花父果然皺起了眉頭,看了她兩眼之後道:「你不能因為吳姨娘和你娘經常過不去,就與你三妹妹為難。」

  實在忍不住,花春還是翻了個白眼。

  這院子裡就沒人跟萬氏過得去的,她要是成心針對,還解釋個毛毛蟲啊!直接搬出花府去,誰又能把她怎麼樣?

  看見花春的神色,花父臉色一變:「你做什麼呢?」

  「沒什麼。」無奈地聳肩,花春道:「父親非要送三妹進宮的話,不如以二妹的名義。二妹在宮裡被貶,正是傷心的時候,您送三妹妹去安慰她,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可是……」花父皺眉:「流螢被打入了冷宮,尋月去看她,應該也見不著皇上吧?」

  花春已經不想說話了,就悶頭站著,愛咋咋地吧,反正她是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誰愛去拉皇帝的皮條誰就去。

  等了一會兒,花父十分不滿地看著她:「你對為父就是這種態度?」

  「父親想兒子怎麼辦?」花春抬頭問他:「要我冒著丟了烏紗帽的危險,就為帶二妹進宮去見皇上一面?還是要兒子冒著殺頭的危險,把皇帝引出宮來?」

  花父沉默,軟了語氣道:「你就想個辦法……」

  「哦。」花春點頭:「知道了。」

  尊重和愛護都是相互的,哪怕是父母和子女之間也一樣,不是所有人都愚孝,也不是所有的反抗都是不孝。花父今兒要是為花京華考慮一點,她也不至於生氣,也許還能認真想想辦法。

  而現在,她是完全不想跟花父再多說半句,直接扭頭就走。

  花父也惱,但因為花京華官職在身,他不能打不能罵的,只能把萬氏找來罵一頓,讓她給花京華施壓。

  花春飯也沒吃,一肚子氣,直接坐著轎子進宮了。看著明晃晃的太陽她才想起來,這麼早進宮,皇帝恐怕都還在用午膳,賀長安也還沒來,她一個人能去哪裡?

  萬寶殿。

  宇文頡當真在用午膳,霍昭儀臉色不是很好看,強自笑著,伺候君王進食。

  「皇上。」秦公公進來稟告:「丞相進宮了。」

  「這個時候?」帝王微怔,看了一眼宮漏。太早了吧。

  秦公公躬身未言,皇帝想了一會兒,道:「把人帶過來吧。」

  「是。」

  花春踩著方塊磚正走得歡呢,冷不防就來個太監對她道:「丞相這邊請。」

  這宮裡是有監控器嗎?花春疑惑地四周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跟著那太監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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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50 PM

第36章 牛毛針扎一樣的感覺

  霍昭儀是不太高興的:「皇上,臣妾要回避嗎?」

  「嗯。」宇文頡看也沒看她,淡淡地道:「妳去休息吧,等母后午休起來,去給她請個安。」

  還去請安?霍昭儀不安地拉著帝王的衣袖:「太后先前才為難了妾身。妾身怎好再去打擾?」

  這事兒說起來還得算在花京華的頭上。本來霍纖柔是打算拉攏花丞相,所以給他送了個紫玉珮,誰曾想花丞相會擅自做主,把玉珮轉贈給了太后娘娘,說是她送的。

  起先霍纖柔還覺得挺高興的,畢竟也算是在太后面前給她討了個巧。但是等她高高興興準備去慧明殿領賞的時候,卻被太后一盞茶濺了一身。

  太后娘娘命中忌紫玉,這是她後來才知道的,想解釋卻開不了口,只能硬生生承擔這罪過。她一個後宮妃嬪,總不能說這玉珮本來是送給丞相的吧?

  所以現在,霍纖柔十分記恨花京華,原先想拉攏的心思全沒了。聽見他要來都覺得生氣。

  宇文頡半點沒感覺到她的心思變化,只道:「該去還是得去,聽聞妳惹了母后不快。朕對母后也不好交代。」

  皇帝還是個比較孝順的人。

  心裡一凜,霍纖柔連忙低頭:「嬪妾明白了。」

  花春到萬寶殿的時候。霍昭儀剛好退出去。她本來想跟霍昭儀頷首示意的,畢竟人家上回給她送禮來著。

  但是,不等她停下步子。霍昭儀就直接面無表情地從她旁邊走了出去,低著頭,看都沒看她一眼。

  啥情況?花春微愣,繼續往裡頭走。想了想大概是霍昭儀心情不好吧,也就沒多在意。

ˋ  「怎麼這麼早進宮來了?」皇帝還坐在桌邊,一桌子菜幾乎沒怎麼動。

  勉強笑了笑,花春小聲道:「微臣看錯了時辰,所以來得早了,原本不想打擾,卻沒想到被陛下發現了。」

  這還怪他多管閒事了不成?宇文頡抿唇,伸手示意他過來坐。

  花春老老實實地在旁邊坐下,皇帝也沒吭聲,身邊的宮人就自覺地給她佈菜了。

  莫名地覺得有點感動,她看了宇文頡一眼,拿起筷子吃飯。

  這回他沒故意餓她了,花春覺得人與人之間果然還是要多交流才能促進感情發展,增進彼此瞭解,以便於共同創造盛世王朝。所以以後她務必要與帝王多溝通多理解啊……

  「你還吃得下?」帝王問了一句。

  花春一愣,不解地看著他:「臣還未用午膳,自然吃得下。」

  宇文頡一頓,垂眸,若無其事地繼續用膳。

  什麼意思啊?花春有點茫然,繼續吃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奶奶的,旁邊的宮人一個勁兒給她佈菜,就是因為他以為她吃過午膳了,想故意撐她呢?!

  剛剛說什麼來著?交流溝通?這玩意兒還是歇了吧,早晚不是她掐死這皇帝,就是這皇帝一刀砍了她。

  憤憤地咬著野菌,花春十分豪邁地對旁邊的宮人道:「來碗米飯!」

  宮人被她嚇了一跳,飛也似的去盛飯。

  帝王嘴角勾了勾。

  吃掉整整一大碗飯,花春飽了,宇文頡也放下了筷子。

  「朕有些好奇。」他看著旁邊這人,淡淡地開口問:「是出了什麼事,才會讓你連飯也不吃便進宮了?」

  吃飽了心情好,花春笑著答:「沒什麼事情。」

  帝王安靜地看著她。

  花春笑啊笑的就笑不出來了,扁扁嘴頗為委屈地道:「跟父親起了點爭執。」

  宇文頡:「……」

  都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會與父親起爭執怒而離家?可真是有出息啊。

  「花丞相可知忠孝仁義?孝僅次於忠。」

  「臣自然知道。」花春微惱:「但是忠不能愚忠,孝自然不能愚孝,長輩做得不對,臣也不可能還按照他說的去做。」

  竟然還有點反骨?宇文頡來了點興致,睨著她道:「是什麼事情,說來朕聽聽?」

  花春沉默,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眼裡全是顧忌。這事兒就跟皇帝有關啊,怎麼可能還說給他聽?

  於是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花春搖了搖頭。

  宇文頡沉了臉,眼神陰冷陰冷的:「說。」

  「回皇上,臣之父親要臣將三妹送進宮來面聖臣覺得自己辦不到所以拒絕了父親父親覺得臣這是小心眼與三妹過不去所以責備了臣臣一怒之下就離開了花府直接進宮來了。」

  一口氣說完不打結,花春十分沒骨氣地扶著旁邊的椅子扶手:「請皇上恕罪!」

  這話當真是不該這麼說的,但是她剛才被宇文頡給嚇著了。先前還好好說話呢,這突然一個變臉比打雷還嚇人。

  瞇著眼睛消化了一下他這段話,宇文頡冷哼了一聲:「你膽子可真大。」

  背後冒了一層冷汗,花春立刻就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臣…臣的父親不懂宮中規矩,只是三妹是適婚的年紀,便想著先給皇上過目,再行許配人家,他只是將聖上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並沒有冒犯的意思,也沒有其他居心。」

  有沒有其他居心,他還能不清楚嗎?宇文頡嗤笑,低頭看了看地上趴得跟隻烏龜一樣的人,冷聲道:「你不是才與你父親爭執過嗎?」

  「是。」花春急忙道:「爭執歸爭執,但父親對皇上的尊敬之心,臣萬萬不敢曲解,請皇上明察。」

  眼神微動,神色柔和了一些,宇文頡睨著他道:「你不想告你父親一狀?他對你提這麼無理的要求,也該讓他明白宮中的規矩有多嚴吧?」

  心裡一沉,花春連忙磕頭:「臣之身體受之父母,皇上也道孝僅次於忠。自家人怎麼爭吵都無妨,請皇上寬恕家父,若當真要罰,可罰微臣不孝!」

  這玩意兒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她真的很生氣花父那麼不講理,但是要讓皇上去罰也太嚴重了,她自己心裡都會過不去。還是那句話吧,家醜不該外傳,自己關上門來解決了就是,鬧成花流螢那樣,才是個笑話呢。

  額頭磕著地,她感覺時間在一點點流逝,但是帝王並沒有讓她起來。

  心口上壓著的石頭越來越重,花春都快哭出來了。她嘴那麼快幹什麼啊,膽子也該再練練,不能這樣被人一嚇什麼都說出來了。

  良久之後,花春都快哭出來的時候,宇文頡站在萬寶殿門口感嘆了一聲:「今日天氣不錯,風是涼的。」

  花春:「……」

  呆呆地側頭看了一眼,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門口去了,敢情她在這兒跪半天,跪了個空氣?!

  他到底有沒有好好聽人說話?

  憤怒之下,花春壯著狗膽直接站起了身。

  宇文頡恰好回頭往裡看,就看見那人嘴裡咬牙切齒地說著什麼,揉著自己的膝蓋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真是膽子大了,換做以前,他絕對能拿這事兒當藉口,直接打他個屁股開花。

  但是現在,他莫名地覺得打人沒意思了。

  搖搖頭繼續看著外頭,宇文頡問了一聲:「婚期是什麼時候?」

  花春一愣,左右看了看,這裡除了她之外都是太監,也只能是在問她了。

  「回皇上,這個月中旬。」她道:「十八號就是黃道吉日。」

  只有八天的準備時間,算來也足夠了,畢竟青裊沒娘家,丞相府裡佈置佈置就妥了。

  「真急啊……」皇帝輕輕感嘆了一句。

  花春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這三個字帶著點嘆息,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有點惋惜的意思在裡頭,不過那點意思很淺很淺,可能還沒有雨後路上的水坑深。

  搖搖頭,花春道:「皇上不是總說臣不夠男人嗎?這回臣終於能理直氣壯地反駁了──皇上可還沒皇后呢,臣就已經有正妻了。」

  這話好像哪裡怪怪的,跟沒經過她腦子一樣,嘴巴自己就說了出來,語氣裡竟然還帶著點悲傷。

  一瞬間花春覺得頭皮發麻。

  宇文頡慢慢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外頭很亮堂,宮殿裡面沒點燈,顯得有點陰暗。他滿身陽光照得錦繡龍袍尊貴無比,另一人正正經經地站著,臉上冷冷清清。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瞬間宇文頡覺得自己心裡疼了一下,很尖很細的疼痛,像被牛毛針扎了,還來不及痛呼,感覺就消失了。

  他有些茫然。

  「臣失言了。」回過神來的花春又流了滿背的冷汗,低著眼睛道:「皇上恕罪。」

  宇文頡沒理他,臉色有些難看,拂袖就去了紫辰殿。

  「丞相請。」秦公公留在後頭招呼她。

  花春抹了把臉,跟著他往外走。

  ***  ***  ***  ***  ***

  賀長安本來想帶花春一起進宮的,但是去花府一問,人早往宮裡去了。

  「那麼早嗎?」賀長安挑眉,跟著往皇宮裡趕。

  李中堂和唐太師等人都來得很早,結果一跨進紫辰殿,皇帝和丞相都已經坐在長桌邊,各自在看摺子了。

  幾個重臣都是一愣,相互交換了神色,小心翼翼地跨進去。

  「臣等叩見皇上。」

  宇文頡放下摺子,板著一張臉:「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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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53 PM

第37章 好好對待自己的夫人

  「謝皇上。」

  幾個人站起來去找位子坐下,餘光都往花京華身上飛。

  這大殿裡的氣氛有些古怪,是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皇帝和丞相一直過不去,難不成方才又爭吵過了?

  基於現在他們的立場,若是皇上要為難花丞相。李中堂等人還是十分喜聞樂見的。但是。花丞相來這麼早,定然是與皇上說過話了,會說了些什麼呢?

  「都到了吧?」宇文頡問了一聲。

  賀長安剛好趕到,快步過來行了個禮,十分自然地坐在了花春的旁邊,朝她擠了擠眼。

  花春回他一笑,頓時覺得有底氣了不少,身子也放鬆了下來。

  方才跟皇帝兩個擱這兒乾坐了半個時辰,可夠讓她頭皮發麻的,渾身都不太自在。偏生宇文頡一句話也不說,悶頭看個摺子吧還半天不翻頁,搞得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是和賀長安在一起更自在。

  「今日朕想同眾位愛卿商議經商賦稅之事。」宇文頡開口了,有意無意地掃了花春一眼,道:「先前丞相提過設物價局之事,朕思量許久。覺得可行。」

  啥?眾人有些意外地看了花丞相一眼。

  最近他提的事情,為什麼皇上總是贊成啊?賑災之事被壓下來了,又弄個物什麼局?盡是些以前沒有過的歪心思,怎麼反而得了皇上青睞?

  心裡有一萬個不明白,但是皇帝都開口贊同了,幾個老頭也只有恭恭敬敬地問花丞相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挺直腰桿,花春臉上沒帶笑意,一本正經地把控制通貨膨脹的那一套理論給他們說了,又讓他們知道市場經濟的弊端,從而明白朝廷監管物價的必要性。

  聽清楚他的意思之後,唐太師暗暗點頭,李中堂也不得不佩服花丞相考慮得周全,但是表面上還是沒跟以前一樣恭維擁護,只轉頭看向帝王。等他意下。

  「朕覺得丞相說的很有道理。」宇文頡淡淡地開口:「其餘人有什麼意見嗎?」

  唐太師搖頭,李中堂等人皆沉默。

  氣氛又尷尬了起來,與以往的熱烈全然不同。以前開集會,不管花京華說什麼,重要還是不重要,大家都會一言一語地幫著說服皇帝。而現在,花春完全是孤立無援。

  撇撇嘴,花春自己開口圓場:「大家都同意的話,臣便擬個草案給皇上過目。」

  「好。」皇帝點頭。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的時候,賀長安靠在椅背上鬆了鬆肩膀,笑著看著花春打趣:「花丞相大婚在即。還這麼憂國憂民的,將來成親之後,會不會也冷落了丞相夫人?」

  花春一頓,繼而一本正經地道:「國家國家,自然是先有國,再有家。若是不得已有所冷落,想必她也能體諒。」

  「哈哈。」賀長安爽朗地笑了出來:「丞相如此忠心於朝廷,怪不得連皇上都要親賜賀禮呢。」

  此話一出,宇文頡輕輕看了他一眼,沒吭聲。旁邊幾個重臣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是一跳。

  丞相要成親的消息他們是收到了的。先前唐太師和李中堂還打算跟花京華攀親,奈何沒有成功。如今花丞相要娶個青樓女子為夫人,他們心裡也是有不滿的。

  結果沒想到,皇帝竟然親自送了賀禮,這事兒當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啊!

  李中堂有一瞬間甚至懷疑攻玉侯在胡扯。

  但是皇帝就在上頭坐著,也沒有反駁,花丞相還十分感激地又朝皇帝拱了拱手。

  「臣還要多謝皇上隆恩。」

  「嗯。」沉默了一會兒,宇文頡應了一聲,目光深沉地看著花京華,像是在內心做了好一番掙扎,最後一字一句地道:「為國為民之人,朕都放在心上,不會虧待。」

  乍一聽這是在鼓勵群臣啊,可李中堂的臉色都變了,嘴唇微微發白,緊張地看著皇帝。

  帝王這意思,是說他雖然常跟丞相過不去,卻也還是知道他為國為民,所以給花京華送新婚賀禮,以責備他們今日早朝的所作所為嗎?

  這簡直不可思議,皇帝一向什麼都不管的,這回怎麼會花這麼多心思,護花丞相的短?

  唐太師倒還覺得有點欣慰,不用他們一群老臣幫扶,丞相也能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皇帝的心,這樣的話,哪怕有朝一日他們不在了,大梁也絕對不會倒。

  但是扭頭一看李中堂的臉色,他也難免跟著緊張起來。才與花京華作對,他便得了皇帝的喜愛,這可如何是好?情況好像朝著他們控制不了的方向去了啊。

  「丞相的婚期應該是八日之後吧?」賀長安笑咪咪地問花春:「來得及嗎?」

  「一切從簡,自然是來得及的。」花春說著,看向皇帝:「就是丞相府……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搬。」

  本來在花京華任職丞相的時候就可以住上一任丞相的老舊府邸,但是當時花京華與皇帝就已經相互看不順眼了,故而皇帝美其名曰「不能委屈了花丞相」,便讓人重新修丞相府。

  但是,這修也當真只是說說而已,這麼久了,丞相府連個地基都沒修起。

  花京華還沒成親的時候,住在花府也算是名正言順,但是要成親了,再住下去未免有失顏面,所以花春也有點頭疼這事兒。

  「堂堂丞相,成親之後自然是要住在丞相府裡的。」一直沉默著的宇文頡開口了,轉頭看著他道:「老舊的丞相府,只要修葺一番,也是足夠丞相居住的。」

  哈?花春嘴角微抽,她這婚事都定在八天之後了,現在才說要給她修葺丞相府,早幹嘛去了?修葺大的宅院,最快也得半個月,難不成她要帶著青裊成親之後去客棧住?開什麼玩笑!

  「皇上。」她尷尬地笑道:「現在修怕是趕不上婚期吧?」

  「你慌什麼?」宇文頡道:「推遲婚期不就好了?」

  花春:「……」

  敢情不是他結婚,丫這一副理所應當的口氣,要不是穿著龍袍,她還真想一腳踹過去!改婚期有那麼簡單嗎?帖子都快準備好了,又得讓人重寫?

  忍著怒火,她選擇了呵呵兩聲,反正古人聽不懂這呵呵的含義。

  宇文頡看了他一眼:「你不滿意?」

  「沒有!」花春飛快地答:「臣覺得聖上英明神武,說什麼都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就按照朕說的做吧。」皇帝道:「你的婚期推遲到月底,朕會派宮中最好的匠人,用最快的時間幫你將丞相府修好。」

  僵硬地笑著,花春回頭,求助似的看了賀長安一眼。

  賀長安十分自然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本黃曆──沒錯,就是黃曆,認真地看了看,然後道:「皇上這安排也不無道理,下個月初的黃道吉日,比這個月十八日更宜嫁娶。」

  花春傻愣愣地看著他。

  說好的幫她說話,攻玉侯這是臨陣倒戈,又偏向皇帝了?她就急著用成親來穩固自己的男人身份呢,再拖下去,萬一出事兒怎麼辦?

  轉頭看向皇帝,花春還是硬著頭皮企圖反抗:「皇上,臣覺得……」

  宇文頡抬頭,眼神涼涼地看了過來,跟冰塊兒似的鑲在她的頭頂,大有你丫敢反抗那朕立馬讓人拖你出去打你個萬紫千紅的意思。

  但是嘴上他卻道:「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

  花春覺得心裡很苦,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才遇見這麼個不講道理的上司?你讓人有話直說,眼神也帶點誠意好不好?這麼瞪著她讓她直說,直個毛毛蟲啊!

  咬牙切齒了一會兒,她含著屈辱,閉目躬身:「臣…沒有什麼想說的,皇上您開心就好。」

  「嗯。」宇文頡點了點頭:「那朕就讓人去下旨了。」

  「是。」花春無奈地應下。

  大殿裡一片死寂,賀長安眼裡都難得地露出了驚訝,掃了皇帝一眼:「下旨?」

  李中堂和唐太師等人也傻了,這集會說著說著變成花丞相的婚事討論大會也就罷了,皇上竟然還要下旨?下什麼旨?丞相的婚事不關皇帝什麼事吧?這聖旨可是極為寶貴的東西,又不是廁紙隨意能給人!

  花春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睜著一雙兔子一樣無辜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宇文頡。

  後者平靜地盯著面前所有人的目光,淡淡地道:「丞相效忠多年,一直未娶,如今好不容易要成親,朕想順勢給個恩旨,賜個皇婚,不妥嗎?」

  皇婚!

  唐太師倒吸了一口氣,賀長安也被嚇著了。花春一驚之後倒是大喜,連忙跪下行禮:「臣叩謝吾皇隆恩!」

  皇帝賜婚吶!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青裊也被皇帝認可了!

  本來她的身份還是容易被人詬病的,成親之後花春都做好了被人嚼舌根的打算,誰知道宇文頡今兒突然大發慈悲,給了這樣一個恩典。

  那以後誰要敢說青裊的不是,就是打皇帝的臉,哪個有這麼大的膽子?所以她的耳根會變得非常清淨!

  「平身吧。」皇帝難得地語氣溫和:「好好對待自己的夫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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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2:59 PM

第38章 朕讓你婚姻牢固

  這一瞬間花春是很感動的,冷漠如宇文頡,竟然能考慮到這麼多東西,給了這麼大的恩賜,她真是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心甘情願地想給他磕兩個響頭!

  結果。還不等她低頭呢,就聽見方才還溫和的聲音瞬間帶了兩絲嗤笑之意:「有聖旨在上,你們的婚事也會更加牢固的。」

  花春一頓,順著他的語氣這麼一琢磨,臉色瞬間煞白。

  婚事……牢固。

  她剛剛怎麼沒反應過來呢?皇帝賜婚固然是沒人敢再說青裊的不是,但,皇婚不能和離啊!聖旨一旦下去,青裊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嫁人了。

  這怎麼辦?她答應了青裊,若是在她遇見合適的人的時候,會放她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宇文頡突然來這麼一招,她該怎麼跟人交代?

  抬頭驚愕地看了皇帝一眼,花春從他的眼裡看見了蒼天俯瞰螻蟻一樣的不屑,和一些她看不懂的神色。

  他在想什麼?還在懷疑她的性別嗎?要不然,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可,若當真是懷疑她是女人。又怎麼會用這樣的旨意把她跟另一個女人綁在一起?這也傷害不了她什麼啊,受傷的只是青裊而已。

  她已經謝了恩了,現在不可能再反對,這大局已定,再露馬腳,反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心裡萬般思緒翻湧,花春一爪子掐在自己大腿上,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臉上掛上高興的神色,強迫自己對宇文頡道:

  「多謝皇上美意!」

  看他一眼,宇文頡別開了頭:「沒其他事情就散了吧,眾愛卿也早些回去。」

  「臣等遵旨。」幾個老頭子回過神,紛紛行禮,接著都看了看花丞相。懷揣著一顆不安的心,慢慢退出了紫辰殿。

  「這是什麼情況?」

  一出去丁尚書就按捺不住了,扶著李中堂問:「皇上不是一貫不待見丞相爺嗎?這回怎麼又是賜婚又是送賀禮的?皇婚這樣的榮耀,已經好幾朝都不曾有了!」

  「老夫也沒有想明白。」李中堂看向旁邊的唐太師:「唐大人怎麼看?」

  唐太師道:「丞相忠心,大家心裡都有數,皇上現在想通了,要對丞相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那我們怎麼辦?」丁尚書急了:「這摺子還是不往丞相那兒遞嗎?」

  「遞什麼遞。」李中堂皺眉道:「花丞相一得勢你們就上趕著去巴結,不是叫人家笑話你們沒個根兒順風倒嗎!咱們有咱們自己要做的事情,丞相再得皇帝賞識,那也是個毛頭小子。咱們擁護他。將來就可能是養虎為患!」

  要是花京華肯聽話,跟他們一個立場,那還好說。關鍵是他一直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根本不管其他人的利益,這樣的人,誰願意跟他一起?

  身邊的幾個老臣紛紛頷首贊同李中堂的話,唐太師沒吭聲,默默地跟著他們往外走。

  花春和賀長安還留在紫辰殿裡。

  「這算是結拜禮嗎?」見宮人都出去了,賀長安打趣似的開口對皇帝道:「一來就給三弟這麼大的禮,是怕被臣給比下去了不成?」

  宇文頡沒理他,坐在龍椅上安靜地看著那頭笑得臉僵硬的花京華。

  這親是他要成的。當真想跟個女人一生一世,他身為皇帝,自然可以成全他。雖然也有給他個恩典,讓朝中大臣看清形勢的意思在裡頭,但是不可否認,他還有一點沒由來的賭氣。

  也不知道是跟誰賭,賭什麼,但是說了要賜婚之後,他覺得看花京華的表情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他是個天生的戲子吧,瞧這面部表情豐富的,讓人完全看不懂他真實的想法。

  只一點,皇帝明白,花京華要是滿意這賜婚,就不會這麼糾結了,他該笑得很輕鬆,而不是連嘴角都顯得生硬。

  這樣一想,他心裡也有點莫名的爽快。

  「三弟怎麼了?」賀長安也注意到花春了,回頭看著他:「有心事?」

  「沒。」花春深吸一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可能是餓了吧。」

  「哦?」賀長安輕笑:「那要不要吃『玉峰糰』?二哥我可以馬上回府讓人給你做。」

  提起那玩意兒,花春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雖然很好吃,但是還是二哥自己吃吧,小弟我口味清淡。」

  「哈哈哈。」賀長安大笑,拍著她的肩膀道:「你原來知道?」

  原來都下流到一起去了?花春耳朵微紅,看著賀長安笑得眉目朗朗的模樣,情不自禁地就跟著他開心了起來。

  這人的笑可真有感染力,最重要的可能還是長得好看,有顏任性,哪怕笑得誇張,五官都還是十分精緻。

  這麼好看的人,花春自然多看了兩眼。

  宇文頡不懂「玉峰糰」是什麼東西,自然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就一臉麻木地看著他們,跟看兩個神經病一樣。

  但是看看看著他就注意到了花京華的眼神。

  那不是看兄弟的眼神吧?

  神色一凜,帝王皺眉:「花丞相。」

  「啊,在。」花春連忙回頭。

  「你該出宮了。」他道:「朕還有事與長安說。」

  點點頭,花春乖巧地起身,行禮告退。出了紫辰殿,看著四周紅牆黃瓦,心裡的糾結才重新泛上來。

  真恨不得拿個粉筆把宮牆上寫滿「皇帝王八蛋」五個大字!為難她就算了做什麼還要跟個小姑娘過不去啊?她成親關他啥事兒了要他賜婚?這樣一來,她反而不好意思拉青裊下水了。

  這婚事到底該怎麼辦?

  賀長安目送花京華離開,才轉頭看向皇帝:「怎麼了?要把他支開?」

  「你沒發現嗎?」宇文頡微微皺眉:「花京華當真有斷袖之嫌。」

  微微一愣,賀長安失笑:「您又來了。」

  「聽朕講完。」宇文頡難得地願意多說話:「很早之前朕就有這樣的感覺,他總是喜歡盯著朕看,哪怕朕背對著他,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現在更可怕了,他好像也看上你了。」

  賀長安:「……」

  無奈地望天,他嘆息了一聲:「陛下,為什麼您始終很在意斷袖這種事情?京華都要成親了,與你我一樣都是正常的男兒,您怎麼還會懷疑他?」

  「成親是個幌子。」宇文頡道:「不信你與朕打賭,他這親要是當真成了,朕將宮裡新進的汗血寶馬送你。」

  汗血寶馬?賀長安來了精神,這個他比較感興趣:「那要是沒成呢?」

  「沒成,便把你新得的漢白玉圍棋送朕。」

  「好。」賀長安微笑:「一言為定。」

  宇文頡看他一眼:「你就當真這麼相信他?」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優雅地展開摺扇,賀長安道:「京華看起來膽子小得很,有皇上的賜婚壓在上頭,臣覺得這婚成的可能更大。」

  嗤笑一聲,宇文頡搖頭,看向旁邊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外頭下了陣雨,潮濕乾淨的氣息迎面撲過來,宮殿後頭的花好像又開了一些。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策馬在雨後的路上狂奔,有人東倒西歪地騎馬在後頭追,一邊追一邊急聲喚他:「皇上!宮中還有要務未處理,您先回來啊皇上!」

  聲音很細,讓人覺得聒噪,他不管不顧地策馬衝了出去,等到黃昏才跑夠了回來,一到宮門口就見那人滿身霞光,捧著摺子等著他。

  「丞相等在這裡有用嗎?朕要去後宮。」

  「無妨,那臣去御書房等著。」

  「朕不會去。」

  「皇上總會來的。」

  花京華是個執著的人,總相信他會好好治國。

  原先的宇文頡當真是一心沉迷武學和打仗,完全不想看摺子的。也就是有了花京華之後,才在十分不情願的情況下,一點點將心思放到朝廷上來。

  奇怪,仔細想想,腦子裡竟然有很多畫面是關於他的。冷著臉的、被打時候鐵著臉的、房樑上無辜睜眼看著他的,都是花京華。

  心情驟然就差了,皇帝猛地起身,徑直抬腳往外走。

  「皇上?」賀長安嚇了一跳。

  「朕回後宮。」

  扔下這四個字,宇文頡走得頭也不回,臉色難看得把門口的秦公公嚇了一跳。

  賀長安挑眉,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沒事總懷疑別人斷袖,該不會……」

  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皇帝遠去的方向,賀長安搖頭,打消了腦海裡的想法。這也太瘋狂了,天下誰都能斷袖,就是皇帝不可以,這可關係到江山後代,不能開玩笑。

  至於京華嘛,他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只是身上那股子氣質,讓人忍不住想接近,跟他自身的行為是沒有關係的。

  汗血寶馬他勢必要帶回家去!

  ***  ***  ***  ***  ***

  花府。

  花春一回來就去找了青裊,額頭上全是冷汗,神色萬分緊張。

  「大人怎麼了?」青裊看見她,連忙擰了帕子來給她擦臉,溫柔地問:「什麼事情這麼急?」

  「皇上要給妳我賜婚。」看著她乾淨的眼睛,花春更愧疚了:「成親的事情,要不咱們再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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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3:02 PM

第39章 陪你一生一世

  青裊一愣,好奇地看著她:「皇上賜婚不是很好的事情嗎?大人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花春連忙搖頭,看著她道:「只是皇帝賜婚是無法和離的,恐怕會耽誤妳一輩子。」

  「為什麼會耽誤奴婢一輩子?」青裊滿眼天真地看著她,像不小心從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兒似的無辜:「若是能陪大人一輩子。奴婢很開心啊。」

  花春沉默。

  她該怎麼給這個單純的小姑娘解釋呢?一個女人守一輩子活寡。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啊,更何況青裊還這麼年輕,大把的青蔥歲月全浪費在她身上,真的很可惜。

  想了想,花春一臉嚴肅地看著青裊道:「有個秘密,我一直沒給別人說過,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只能告訴妳了。」

  青裊一愣,下意識地皺眉:「大人要告訴奴婢?」

  「嗯!很重要,妳一定不能給別人說。可以答應我嗎?」花春認真地問。

  看了看她,青裊皺眉:「奴婢與大人只是萍水相逢,大人就這麼放心地要告訴奴婢秘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竟然還教訓起她來了?花春失笑,更覺得她可愛:「妳放心吧,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有點難以啟齒。」

  青裊嚴肅了神色。看著她:「大人這麼相信奴婢,奴婢定然會守口如瓶。」

  「那就好。」花春乾笑,低頭看著衣裳上的花紋猶豫了一會兒,心裡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之後,一臉沉痛地看著面前的人道:「實不相瞞吧,我早年得了怪病,就是……那個,不舉。」

  青裊正襟危坐,已經做好聽一長串故事的準備了,結果花春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重點就兩字:不舉。

  有一瞬間青裊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但是等反應過來面前這人的確說的是這兩個字之後,她傻了。

  「所以我說,妳嫁給我,以後要是遇見真心喜歡的人。那我也成全你們。」花春搓了搓手,有些尷尬地道:「但是現在是皇上賜婚,咱們要是還成親,那以後妳就只能跟在我身邊守活寡了。」

  這模樣也真是很像多年腎虧在老婆面前抬不起頭來的男人,青裊好懸沒笑出聲來,強自忍著,依舊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道:「沒關係,奴婢不在意這些。」

  啥?這都不在意?花春驚愕地抬頭看她一眼:「妳傻了吧?」

  面前的人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不像是一時衝動,一張小臉清清秀秀,杏仁眼大大的。眸子清澈無比地看著她:「奴婢很聰明,能嫁給大人是奴婢的榮幸,就算大人不舉,奴婢也願意伺候大人一生一世。」

  花春:「……」

  活了二十多年了,頭一次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她簡直被這小姑娘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爾虞我詐見得多了,這麼傻白甜的姑娘當真是很少遇見。

  有這麼一瞬間花春甚至想變成個男人,把她當真娶回來算了。

  人家這麼為她著想,她也不能當真坑了人家一輩子。問她的意見想必是沒什麼用了,花春還是決定自己想辦法。

  要怎麼樣才能在保障自己性命的前提下,推掉一樁皇帝的賜婚呢?

  不等她多想。宮裡就已經來人了。

  「恭喜花丞相!」秦公公的嗓門穿透力極強,花春跪在他面前,覺得整個花府可能都能聽見這動靜。

  萬氏看著那公公手裡的聖旨,又聽得恭喜二字,簡直是喜上眉梢。旁邊的花老爺十分意外,卻還是老實跪著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花氏,為朝盡忠,深得朕心。今尋得美人青氏,賢良淑德,惠質蘭芳,特許為妻,結百年之好。庚寅年九月初一即可完婚,遷居丞相府,欽此。」

  皇帝賜婚啊!花老爺眼睛瞬間就亮了,萬氏也跟著喜不自勝,花春剛一接旨,兩人一左一右就把秦公公給請去了上座,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公公辛苦了!」

  「京華平時在宮中,也多謝公公照顧。」

  秦公公笑咪咪地看了看花春,道:「雜家什麼都沒做,是丞相才華卓絕,得皇上厚愛。」

  花春笑著拱手:「公公謙虛,京華是念恩的人,公公的好,京華自然也記得。」

  皇帝跟她過不去,秦公公也總是充當潤滑劑,雖然沒什麼作用,不過心是好的,光這點她也得行個禮。為人處事麼,人家幫了妳就是情分,有情分自然得和顏悅色,雖然秦公公的地位不如花京華,但是多個朋友也不是壞事。

  這樣想著,花春就想親自送秦公公出去,誰曾想旁邊的花老爺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公公在皇上身邊伺候那麼久,可清楚皇上的喜好?」

  心裡一沉,花春連忙上前將他拉開:「父親!」

  「怎麼了?」花崢嶸皺眉:「你不問還不許我問嗎?」

  這哪裡是隨意能問的事情?!花春膽子都快被這大爺被嚇破了,來不及解釋,只能先扶秦公公起來,拽著就往外走:「公公別見怪,家父不懂宮中規矩,言語難免冒犯了些。」

  皇帝的喜好一向是不會讓人知道的,因為怕被人鑽空子刺殺,花老爺竟然還這麼大大咧咧地開口問,想來考不上狀元也不是沒原因的,讀書讀傻了吧!

  秦公公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看著他低聲道:「丞相不必往心裡去,奴才也不會往心裡去。」

  「那就好。」花春鬆了口氣。

  「皇上這回的恩典給得重,也希望相爺明白皇上的意思。」走到門口,秦公公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切莫辜負了皇上。」

  花春一愣,繼而了然地點頭:「聖上隆恩,臣自然沒齒難忘,定然會效忠一生。」

  秦公公點頭,朝她行了個禮,跟著出去上了外頭的馬車。

  花春目送馬車上路,才折返回去。

  花老爺尚還站在花廳裡,十分不悅地看著萬氏,萬氏揉著手帕,也不知說什麼好,見她回來,臉上又揚起笑意:「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皇上賜婚,簡直光宗耀祖!」

  「嗯。」花春高興不起來。

  這尼瑪聖旨下得比火箭還快,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明黃的錦繡卷兒這麼一拿,得了,沒法兒反悔了。

  只能先成親然後再想辦法。

  「既然是皇上賜婚,婚期又延後了,那就弄隆重一點吧。」她道:「女孩子一輩子嫁個人也不容易,總不能太委屈人了。」

  「這個是自然。」花父開口道:「只是你方才那動作是什麼意思?為父做錯了?」

  深吸一口氣,花春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解釋:「換做一般人去問秦公公這個問題,早被當成刺客抓走了。」

  花父一愣,接著皺眉:「怎麼會這麼嚴重?」

  「凡事都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花春道:「交給兒子來操心吧,您別多折騰了。」

  交給他?花父沉默,以他的視角來看,京華是跟幾個妹妹都不太好相處的,若是他不操心,那尋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進宮。

  心裡暗暗有了打算,花父也沒再多說,揮手讓他和萬氏下去休息,然後讓人叫了任氏來。

  「別管妳父親。」萬氏道:「他就是愛瞎操心,生怕浪費了自己秀才的身份。」

  「我知道。」花春道:「三妹妹的事情我自會想辦法。」

  「妳還幫她想辦法?」萬氏瞪眼:「妳忘記她平時怎麼擠兌妳的了?」

  花春搖頭:「我都記著呢,但是尋月進宮對咱們有利無弊,沒什麼不好。」

  萬氏鼓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只嘆了口氣。

  她的華兒是個為大局著想的人,她這當娘的小心眼,總不能還放到她身上去。

  聖旨下來之後,花府裡陡然熱鬧了起來,一連幾天都有人上門送禮,原先朝堂上持觀望態度的幾個官員也都送了禮來。

  「有李中堂和唐太師的嗎?」看著面前這一堆,花春問了一句。

  品檀搖頭:「沒有,倒是有攻玉侯的,主子要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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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3:04 PM

第40章 簡直不要臉了

  賀長安的?花春眼眸微亮,立馬道:「快拿來看看。」

  品檀找了找,抽出個小巧的盒子來。花春打開,就見盒子裡有紅色的錦緞作底,上頭襯著一雙玉珮。左鴛右鴦。脖頸之處交頸成一對。玉身晶瑩剔透,夾雜著點金光,雕工精緻,栩栩如生。

  「這什麼玉?」花春看了半天看不懂,扭頭問品檀。

  品檀也搖頭,低聲道:「奴婢沒見過這種玉,想來也是難得。」

  賀長安也當真是有心了吧,花春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這可真是「君生我也生,卻同為男人」,悲哀啊悲哀!

  「這個我收著,其餘的妳和母親一起清點了入庫吧。」

  「是。」

  這雙珮不解開的話還是可以一起繫的,看在模樣實在可愛的份兒上,花春就十分小心地拴在了腰帶上。

  早朝依舊在繼續,花春已經好幾天沒有收到幾個重臣的摺子了。但她也沒去問,每天輕鬆愉快地差人送摺子進宮,也不再像花京華那麼盡職,個個摺子都改,只稍微篩選一下,全是廢話的就給擋回去。

  這樣一來,宇文頡的工作量就增加了,每天黑著一張臉坐在後宮裡,妃嬪在下頭跳舞,他在上頭改摺子。

  「把丞相給朕請進宮來!」一個時辰都沒改完面前的摺子,宇文頡惱了,摔了盞茶下去。

  秦公公連忙上前,小聲詢問:「請來清和殿嗎?」

  皇帝一頓,想了想。起身道:「擺駕萬寶殿。」

  下頭一身舞衣的惠妃委屈地咬唇,見皇帝要走,忍不住伸手輕輕拉著他的袖子:「臣妾跳的沒有霍昭儀好看嗎?」

  宇文頡皺眉,輕輕將自己的袖子扯回來,看著惠妃道:「妳好生休息,別想太多。」

  說罷便走。

  惠妃如同被打了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帝王走出清和殿,卻不敢再喚。

  這帝王的恩寵,當真是如流水一般啊……

  花春正樂得清閒在家裡喝茶呢,冷不防地就又被拎進宮裡去了。

  「這又怎麼了?」跟宮人走著。花春抬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怨氣可大了。

  「皇上這是為丞相著想呢。」旁邊領路的宮人笑道:「太后不是有吩咐,讓丞相來伴讀嗎?這會兒陛下又在萬寶殿呢,怕丞相被太后怪罪,特意去請的您。」

  花春沉默。

  她把太后那茬給忘了,這麼說來還得感謝皇帝提醒她?

  嘆了口氣,花春覺得等會有必要去跟太后娘娘申請個婚假,那霍昭儀不就嫵媚了點,看皇帝在她宮裡也能看摺子的那精神,想必也不會被她迷惑了去,太后擔心多餘了。老人家操心這麼多對身子不好。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這麼想著她就跨進了萬寶殿。

  然後就看見皇帝抱著衣著依舊暴露的霍昭儀,坐在上頭的主位上卿卿我我。從門口這個角度看過去,霍昭儀好像在吻皇帝的脖子。

  阿彌陀佛!花春連忙低了頭,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庭廣眾,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啊?啊!就算不愛護自己的身體,也有點公德心愛護別人的眼睛好嗎!花春很氣憤,這兒如果有報紙,她一定要投稿!標題就寫──「驚天消息!當朝皇帝淫亂後宮,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活春宮!」

  銷量一定很不錯。

  眼下這場景,她是很想退出去的,畢竟非禮勿視。然而不等她採取行動,宇文頡就開了口。

  「進來。」

  他奶奶的。

  心裡咒駡,花春的臉上還是帶著得體的微笑,走過去頭也不抬地行禮:「微臣叩見皇上。」

  「免禮。」他伸手就將桌上的一堆摺子給推了過來:「今日天氣不錯,丞相把這些摺子改了吧。」

  花春:「……」

  這人,簡直不要臉了!身為皇帝,改摺子本來就是他的事情好嗎?花京華經常幫他做事,不代表就該她做啊,依賴成性?

  斟酌了一下用詞,花春笑道:「陛下,太后有旨,摺子您要自己改的。」

  這宮裡比皇帝大的也就一個太后了,多搬出來用用,有益身體健康。

  宇文頡抬了抬眼皮:「你改。」

  呵!笑話,這麼冷地吐出兩個字就有用嗎?花春十分有骨氣地揚起了下巴。

  然後默默將皇帝面前那一疊摺子給抱到了旁邊的小案几上頭去。

  唉。

  人為什麼有膽子這個東西呢?有就算了,為什麼她的還這麼小呢?明明可以據理力爭,讓皇帝改邪歸正的,她偏偏遇見他那冰冷的語氣就容易慫,一慫還沒個下限了,人家說什麼她聽什麼。

  這世道啊,柿子不能軟了,人不能太善良了,瞧瞧吧,最後就會落得她這個下場!

  宮人拿了筆墨紙硯來,在看見毛筆的時候,花春才反應過來,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她……字跡與花京華完全不同,宇文頡看花京華的字看了那麼久了,現在她寫成另一種字體過去,會發生什麼呢?

  不用想也知道結局,一個字,死。

  打了個寒顫,花春乾笑著回頭:「皇上,這些摺子都不急,可以明日再改吧?」

  皇帝懷抱佳人,看也沒看她:「不可。」

  花春有點慌,回頭看著摺子上那些醜哭了的字,努力集中精神想辦法。

  現在要做什麼才能不寫字呢?

  選擇一,皇宮起火,她現在左手邊就有個燭臺,打翻的話火苗可以順著旁邊的紗簾一路燒上去。

  但是以皇宮裡的人手來看,可能面前這紗簾還沒燒到一半,火就該被滅了,而她也必定被扣上刺殺的罪名,然後被推出去哢擦。

  那麼看看選擇二,她裝病,說肚子疼,然後去茅廁,捱到宮門落鑰的時候,差不多就能離開了。

  但是這裡是皇宮,御醫無數,皇帝隨便找個來都能拆穿她這把戲。然後她就被扣上欺君的罪名,推出去流放。

  選擇三呢?她一頭撞死在這桌上,什麼罪名也沒有,乾乾淨淨地離開這個人世,目前看來是最好的選擇。

  呵呵。

  抓了抓頭髮,花春覺得內心十分崩潰。

  「皇上。」霍昭儀開口道:「外頭好像涼快了,不如出去走走?」

  宇文頡往花春這邊看了一眼,有點猶豫。

  花春同學立馬站起來鼓掌:「霍昭儀體貼聖上,知道聖上勞累,為聖上身體著想,實在是難得,陛下就不要拂了娘娘的意了。」

  霍昭儀微愣,勉強笑了笑,又期待地抬頭看著帝王。

  「好。」宇文頡點頭應了:「丞相也一起吧。」

  「……啊?」花春呆愣地道:「臣也去?」

  人家兩口子逛花園,帶個電燈泡算是怎麼回事啊?她還想留下來好好想辦法對付這摺子,誰有空去圍觀他們秀恩愛啊!

  皇帝點頭:「走吧。」

  耷拉了腦袋,花春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是。」

  得了,她就當自己是支貴賓狗,被倆主子牽出去遛遛,邊走邊想辦法也是可以的。

  霍昭儀有些不滿,卻還是跟著動了身。

  御花園修得十分精巧別緻,花春一路走過去看見的全是假山,各種造型的都有。花壇裡什麼顏色的花都開,豐富得跟標本展覽館一樣。再往前還有個小湖泊,有情調得很。

  「嬪妾聽聞,今年御花園裡祥瑞多,假山上都開花了。」霍昭儀道:「皇上您瞧,那一朵朵小黃花點綴在上頭,好看不好看?」

  宇文頡頭也沒抬,應也不應她。但是霍昭儀依舊興致勃勃,挽著皇帝的手,比趕集還高興。

  花春百無聊賴地跟在後頭,抬頭看了一眼那假山,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對啊,想要不改摺子,還有一個辦法啊!

  把手廢了!

  這想法很血腥很暴力,想想都覺得右手生疼,但是現在不廢,等會腦袋就得被人廢了。手和腦袋二選一,肯定選腦袋啊,畢竟手有兩隻,腦袋就一個!

  秉著物以稀為貴的道理,花春下了決心。

  「皇上。」她開口道:「臣也覺得那假山上的花格外好看,可否讓臣摘兩朵回去哄哄青裊?」

  宇文頡步子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要摘,便自己去摘,旁人不會幫忙。」

  「多謝皇上!」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要是旁人去摘,那他還沒機會了呢。

  霍昭儀挑眉,輕輕說了一句:「丞相,假山上青苔多,您小心。」

  「臣明白。」

  撈了把袖子,花春繞去個遠些的假山後頭,開始計算角度,和合理的著力點。

  雖然她是個文科生,但是計算這點東西還不困難,總之是以傷著右手為目的的自由落體運動,怎麼來都行。

  深吸一口氣,花春勇敢地一路攀爬,上了一處最矮的假山頂,摘了兩朵小黃花。

  現在問題來了,她要怎麼在皇帝那雙眼睛之下摔得很真實呢?

  擔憂地抬頭朝宇文頡看過去,結果那頭人家已經攬著霍昭儀繼續往前走了,壓根沒有要看看她的意思。

  ……自作多情了,丟人。

  既然沒看著,那她就隨意吧,這高度也就兩米,摔不死人的。

  咬咬牙,花春動了動身子,正準備動作呢,冷不防背後來了一雙手,猛地就將她給推了下去。

  「啊!」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還是尖叫了一聲,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右手先落地。

  「呯──」

  這動靜太大,前頭的宇文頡立刻就轉過了身來,皺眉問:「怎麼回事?」

  秦公公也很茫然啊,有小太監跑上來稟告:「花丞相失足摔下來了!」

  眉頭一皺,帝王扒開擋在前頭的人,大步往假山之後而去。

  花春趴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右手這骨裂的痛楚可真不是開玩笑的,眼前都是一片花白。

  「你怎麼回事?」帝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腳上沒長骨頭?這樣都能摔下來!」

  已經沒力氣回答他了,花春捏著右手,痛苦地「嗷」了一聲。

  手臂白生生的,完全沒有男兒的健碩,宇文頡已經見怪不怪了,直接伸手想將他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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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3:07 PM

第41章 他好像有點奇怪

  「疼疼疼!」結果剛一碰到他手臂,地上的人就跟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帝王皺眉:「你哪來的嬌氣?男兒家再疼也該忍著!」

  嘴上是這麼吼,手卻還是改了方向,直接掐著他的腰,把人給掐了起來。

  纖細柔軟。不盈一握。對於花京華這水蛇腰,宇文頡還是很震驚的。甚至一時半會兒沒能回過神來。

  「皇上?」霍昭儀跟過來,抬頭就看見皇帝微微泛紅的耳根。

  「去叫御醫。」宇文頡抿唇道:「秦公公。讓人抬個肩輿來,把丞相送去紫辰殿。」

  「是!」秦公公應了,慌忙轉身去叫人,不一會兒肩輿和龍輦就一併來了。

  旁邊的宮人伸手過來,想從帝王手裡把花京華接過去,結果宇文頡一點要鬆手的意思都沒有,親自扶著花京華去了肩輿旁邊。

  「皇上,您……」霍昭儀不太高興了。

  最容易讓女人不爽的事情,就是對她討厭的人好。花京華給她惹了那麼大的麻煩,現在摔傷也是活該,皇帝憑什麼這麼照顧他?

  她這一聲喊得比方才大,但是宇文頡還是沒有絲毫回頭的打算。送花京華上了轎輦,自己也跟著上了旁邊的龍輦。

  「妳先回去吧。」他道。

  左右看了看。霍昭儀才發現皇上這話是對她說的,當下心裡更是不悅,卻只能屈膝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好不容易能同陛下一起逛個花園,竟然就這麼被搞砸了!

  掃一眼遠去的肩輿,霍纖柔揉著手裡的帕子,眼神深沉。

  「主子。」旁邊的宮女棉兒小聲道:「奴婢總覺得今兒這事有些湊巧,丞相摔得太是時候了,要是不出事,今晚上說不定皇上就在萬寶殿歇了呢。」

  「我也這麼覺得。」霍昭儀瞇了瞇眼,心思幾轉,最後還是甩了甩帕子:「罷了,咱們先回去,皇上這一去定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是。」

  花春一路都覺得生不如死,早知道她就意思意思,摔輕一點啊,這一下肯定是骨折了才會這麼痛,別說寫字了,吃飯恐怕都成了問題。

  倒楣催的,這到底是誰要跟她過不去?要是不推她那一下,她還是能有點準備減輕些痛苦的啊!

  「皇上,御醫已經在裡頭候著了。」

  到了紫辰殿,秦公公扶了帝王下輦,小聲道。

  宇文頡點頭,側目看了看肩輿上那人:「能自己走了嗎?」

  花春咬牙回他:「能。」

  畢竟斷的是手不是腳,雖然摔得渾身都疼,但是走路還是沒有問題的。為了表現自己的男子氣概,花春捏著手,流著汗,踢著正步進了紫辰殿。

  皇帝走在旁邊,斜了他兩眼,沒說什麼。

  宮裡的人都金貴,還不曾有人受過這麼重的外傷。御醫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凝重,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花春就沒忍住一陣哀嚎。

  「行了。」宇文頡皺眉:「多半摔得骨裂了,給他上點藥,拿石膏板子來固定就是。」

  這種傷他在行軍的時候沒少見,反正不會丟命,只是幾個月不能用右手了而已。

  「臣遵旨。」御醫正擔心以丞相爺這慘叫,弄疼了皇上說不定得怪他醫術不精,結果皇上親自開口說了醫治方法,那他就放心了,當下手頭也沒省力氣,摸著骨頭給她移正的位置,然後吩咐醫童上石膏夾木板。

  「啊啊啊──」

  整個過程中,花春就保持一個嘴巴大張的動作,仰天長嘯。

  這噪音真是巨大的,大得皇帝都忍不住堵了耳朵。

  「皇上。」秦公公察言觀色,小聲道:「您要不先去側殿休息片刻?」

  「無妨。」宇文頡道:「你去把摺子都搬回來,朕正好改了。」

  微微一頓,秦公公眼裡有些驚訝,卻還是應了,讓人把摺子從萬寶殿帶了回來。

  皇帝有個怪癖,就是在越吵鬧的地方越能安心看摺子看書,以往他總讓宮嬪在下頭起舞,就是因為他十分不愛看人跳舞,所以才能很快把摺子給改完。

  現在竟然在丞相包紮的地方看摺子,這是對花丞相有多大的仇啊……

  不過不得不說,花丞相這嚎叫,比宮裡最響的琴彈出來的聲音還大,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御醫包紮了得有小半個時辰,花春也就嚎了小半個時辰,在這段時間裡,宇文頡一聲不吭地就把堆積如山的奏摺給消滅了,末了讓人準備了豐盛的晚膳,拎著眼淚汪汪的花春一起用。

  「多謝陛下賜宴。」嗓子叫啞了,花春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看著可憐極了。

  宇文頡也難得地沒有為難他,只道:「多吃點骨頭補補。」

  桌上有補氣血的藥膳和骨頭湯,還有她上回心心念念的紅燒排骨、糖醋排骨。

  肚子裡「咕」地叫了一聲,花春舔了舔嘴唇,朝旁邊給她佈菜的太監笑了笑。

  太監也明白丞相爺的意思,皇上一動筷子,他便跟著往花丞相的碗裡佈菜。

  花春習慣性地想伸右手去拿筷子,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動彈不得。

  她有點傻了,左手怎麼拿筷子啊?她又不是左撇子!

  眼看著各種好吃的菜都往她碗裡來了,花春很想哭:「陛下。」

  「嗯?」宇文頡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喜歡吃?」

  「……臣拿不了筷子。」

  微微挑眉,皇帝好像也才反應過來這事兒,看著他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招手叫了秦公公,在自己右手邊的位置加了一張椅子。

  「過來。」

  不捨地看了一眼自己碗裡的菜,花春咽了咽口水,坐了過去。

  「張嘴。」宇文頡親手夾了菜,看著他道。

  花春:「……」

  一股子熱氣從脖子一路泛上臉,她整個人都傻了:「皇…皇上?」

  他這搞什麼?親自餵她吃飯?那她還能活嗎?跨出門不就被人戳著脊樑骨罵成傻逼了?

  宇文頡不耐煩地示意他看看四周。

  花春一頓,左右瞄了兩眼。嘿,剛剛還站著的宮人全不見了,就剩秦公公還擱背後杵著,卻也是背對著他們的。

  這搞得……怎麼跟偷情似的?

  宇文頡哪根筋搭錯了,紆尊降貴做這種事情?

  心裡一萬個猜測都慢慢被鼻息間充盈著的食物香味給打敗了,她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將皇帝筷子上的肉全咬進嘴裡。

  宇文頡跟玩上癮了似的,一手撐著腮幫子,另一隻手夾菜,眼睛半闔著看著她,然後塞她嘴裡。

  一瞬間花春覺得這皇帝有點慈祥。

  其實宇文頡本來是想逗弄他玩玩的,這丞相平時那麼一絲不苟,要吃他餵的菜,肯定是慌慌張張、眼神亂躥、糾結又為難,想想那模樣就覺得很有意思。

  結果誰知道花京華這不要臉的,就臉紅了一下,然後便理所當然地吃了起來,甚至還指揮他:「那個,那個糖醋排骨。」

  到底是誰在逗誰啊?

  皇帝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把人給餵飽了,自己一點兒也沒吃。

  用完膳之後,宇文頡開始皺著眉頭思考人生。

  他最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吧,為什麼總是想看著花京華?還對他這麼好?

  先前他試過,自己對女人還是挺有興趣的,對別的男人也都正常,沒什麼特殊的想法,可為什麼偏偏對這個花京華……總有點說不明道不清的意思。

  眼神微沉,皇帝抬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花丞相。」

  「嗯?」花春吃飽了,有點犯睏,一臉懵樣兒,一雙眸子清澈帶著點光,茫然地側頭看著他。

  宇文頡一頓,望著他的眼睛,一時間忘記自己想問什麼了。

  「皇上?」花春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有何吩咐?」

  懊惱地閉了閉眼,皇帝沉聲道:「沒事,你早點出宮吧。」

  「哦。」花春點頭,站起來彆彆扭扭地行禮:「那臣就先告退了。」

  宇文頡嫌棄地揮手,別過了頭去。

  這皇帝是不是有點傲嬌啊?偷偷看他兩眼,花春撇嘴,轉身走出紫辰殿。

  坦白說,她看電視劇吧,一般更欣賞男二,就像賀長安那樣的,對人又好又溫柔,不傲嬌不彆扭,很明白自己的心意。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才不會讓人覺得累啊。

  而這宇文頡,雖然說好像是個主角,但是性子太差勁了,即便花京華有可能喜歡他,她都不可能喜歡。

  不過,這電視劇到底是個什麼類型的啊?勵志成長型的話,花京華到底有沒有可能變回女人?

  正想著呢,前頭的路就被人擋了。

  「花丞相。」來人正是太后身邊的月見姑姑,笑咪咪地看著她道:「太后有請。」

  又來了,皇上請了太后請,花京華真是個奔波勞累命。

  嘆息一聲,花春認命地道:「煩勞姑姑帶路。」

  這是第二次見太后了,沒有第一次的緊張,花春進去就行禮:「微臣拜見太后。」

  宮殿門關上,太后娘娘道:「丞相辛苦了,聽聞又受了傷,哀家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只是意外,與太后無關。」花春道:「臣為皇上太后效力,死而後已,這還沒死呢,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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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3:09 PM

第42章 有點失戀的感覺

  太后被她這話說得有些動容,忍不住又感嘆了一句:「能得丞相這樣的人輔佐,是皇兒的福氣。可惜後宮的麼蛾子太多,否則,皇兒也早該一心專政了。」

  後宮的麼蛾子好像是挺多的。花春撇嘴。覺得自己右手又生疼了。她突然覺得有點慶倖,幸好萬氏機智。讓花京華裝成了男人,要不然她穿過來說不定就是個皇妃了。跟一群女人爭風吃醋爾虞我詐,那多掉檔次啊。

  而且就今兒的事情來看,後宮裡的人也當真下得了狠手。她就是個路過的啊,推她有什麼用?

  「對了。」太后道:「哀家聽聞,你家那三妹妹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

  「是。」花春點頭:「家父正在操心她的婚事呢。」

  「哦?」太后頗為意味深長地道:「有沒有想過送進宮來?」

  這可真是省事,花春先前還頭疼要怎麼處理花尋月的事兒呢,太后就主動問起來了,看起來當真是對她花家的女兒十分感興趣。

  「家父有這個想法,但擔心皇上看不上,所以暫時擱置著。」

  「皇兒的眼光也沒有那麼高。」太后淡淡地笑道:「花家肯就好,剩下的哀家會安排。丞相多保重身子,有空就來給哀家請個安吧。」

  「是。」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太后說話都能從她話裡聽出點兒慈祥的味道,彷彿是特意照顧她這個晚輩一樣。朝中其他的大臣想見太后一面可難了。偏偏她每回都被拎到慧明殿來。

  太后是個好人吧,花春這樣想。

  離開皇宮回去花府,看見她摔傷了的手,府裡免不得又是一陣鬧騰。

  萬氏一邊心疼一邊碎碎念:「皇宮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妳這身上的傷就沒好完全過,咱們以後少進宮去成不成?」

  花春哭笑不得:「皇上召我,我也不去嗎?」

  萬氏皺眉:「可妳這……」

  「夫人放心吧。」青裊替花春揉著肩,小聲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現在受的磨難,以後定然都會化成富貴。」

  這話說得萬氏愛聽,讚賞地看了她一眼。

  「主子。」品檀從外頭進來稟告:「吳姨娘帶著三小姐過來了。」

  一聽這話萬氏的臉就沉了:「她們來幹什麼?每次我兒有什麼小傷小痛的,就跑得比誰都快地來湊熱鬧,關她們什麼事兒啊?」

  「請她們進來吧。」想起太后的話,花春連忙按了按萬氏的手。

  花流螢已經是在冷宮裡待著了,聽太后的意思,是會促成花尋月進宮之事的。那現在還去得罪人就划不來了,且看她們要做什麼吧。

  萬氏安靜了,那頭吳氏帶著花尋月進來,臉上滿是笑容,跟秋日裡最燦爛的菊花似的,一上來就行禮:「大少爺,聽聞您傷著了,我那院子裡正好有虎骨,就給您送來點兒。」

  這麼好?花春挑眉,看了看後頭的花尋月。

  小姑娘今年十六歲,五官不算精緻,皮膚也不白,估計是隨了這吳姨娘,姿色平庸。但是看起來還是很懂規矩的樣子,低著頭,微微屈膝,把手裡捧著的托盤遞給了旁邊的品檀。

  萬氏上下掃了這兩人幾眼,開口問:「有事相求?」

  吳氏一笑,親熱地湊到萬氏身邊去,低聲道:「好姐姐,這麼生疏做什麼?您忘記每回與那任氏爭吵的時候,妹妹都是站在您這邊的了?」

  這套得一手好近乎啊,萬氏還挺吃這一套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就柔和了些:「站誰那邊是妳的事情,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華兒等會還要休息呢。」

  吳姨娘回頭,朝花尋月使了個眼神,後者會意,在花春面前跪了下來,細聲細氣地道:「請大哥成全,送妹妹進宮。」

  猜都知道是這事兒,不過這麼急做什麼啊?這會兒進宮也什麼都做不了,連皇帝的面都見不著好嗎?

  她又不能透露太后的意思,以這一家子的智商,要是知道太后有幫忙的意思,指不定就衝到慧明殿去了,所以還是等時機成熟吧。

  於是花春道:「妳要進宮很簡單,寫個帖子去給宮裡審查,就說去看華嬪娘娘,過幾天就能進去。」

  花尋月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妹妹的意思,不是去看二姐,而是去見皇上。」

  花春笑了,這一個個的自信都是天生的啊,她已經解釋過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帶女眷進宮了,這些人還不信,還覺得她有這個能耐,就是不幫忙。

  拿什麼拯救她們,這群智障。

  「我幫不了忙。」說多了沒用,花春直接開門見山:「妳要進宮只是早晚的事情,等著就可以了,不必來求我。」

  花尋月一愣,眉頭皺起。

  萬氏道:「個個都覺得我兒能上天入地了?什麼忙都來讓幫。先前老爺也給華兒說過,華兒要是做得到,就不會惹老爺生氣了。」

  吳氏不死心地道:「最近大少爺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嗎?辦這點事都難?」

  「妳有能耐妳上。」花春平靜地看著她道:「別人的能耐是別人的東西,求別人幫忙別這麼理所當然,誰也沒義務必須幫妳。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我給妳解釋我幫不了,換成其他人,我會直接把妳趕出去。」

  這種人真是哪兒都能遇見,求人辦事還逼逼叨,覺得人家就該幫忙,不幫就是人家不對,品性不好。哎,憑什麼啊?普天之下皆她媽?事事得以她為重?

  翻了個白眼,花春站起來就往內室走。

  她這個平時很溫和的,特別平易近人,但是有一點,就是被人踩著尾巴的時候,炸起毛來也比誰都凶。

  人讓她三分,她讓人五分。人進一寸,她非得把人逼河裡去不可。

  吳氏和花尋月都愣了,卻也一早料到了這個結果。萬氏一向小氣,這回大少爺不幫忙也是應當,生怕尋月得寵,搶了他的風頭嗎。

  「哼,我們走。」吳姨娘臉色沉了沉,轉身就叫了花尋月一聲。

  花尋月應了,側目看了品檀一眼,伸手把虎骨給拿了回來,一併帶走了。

  「真是小家子氣。」萬氏嘖嘖兩聲,看著青裊道:「妳好生照顧華兒,我出去一趟。」

  「是。」青裊點頭。

  這只是個小插曲,婚期越來越近,府裡送來的賀禮也越來越多,太后親自下旨給了花丞相半月養傷假期,朝中的事務由中書省分攤。

  花春樂得清閒,抱著受傷的手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吃著青裊剝的水果,瞇著眼睛享受人生。

  「府裡的東西好像都準備妥當了。」青裊小聲道:「夫人的意思是花轎從花府出發,繞城半周,再到丞相府。」

  成親之後要搬出去了,花春還真有點捨不得萬氏。花家後院還在修,她得看看能不能跟花老爺商量商量,把萬氏接去丞相府住一段日子,也讓她享享福。

  「主子。」品檀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攻玉侯過府來拜訪了。」

  有幾天沒瞧見賀長安了,花春挺高興地坐了起來:「請他進來。」

  青裊乖巧地回避了出去,賀長安一身翡翠色長袍,繫著金色的腰帶,跨進來就讓花春覺得眼前一亮。

  「幾日不見,二哥更加英武逼人了。」

  賀長安輕笑,抬眼看他:「你心情看起來不錯,想必是不用操心朝中之事,也不用見皇上,獨自在家樂呢吧?」

  「嘿嘿。」花春伸手示意他坐,床的旁邊就有椅子。

  但是賀長安十分自然地就坐在了她床邊,湊近一些看了看她包成粽子的右手,搖頭道:「可惜了,怎麼就傷著了右手?」

  「意外嘛,誰也不想的。」花春心虛地垂眼:「二哥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你……」賀長安微頓,神色認真了些:「最近收了很多賀禮嗎?」

  花春點頭:「是啊,送賀禮來的人很多,二哥的賀禮我也收到了。」

  「嗯。」賀長安點頭,裝作不經意地提醒了他一句:「你小心些就好了,這東西一多,難免出差錯。」

  「二哥放心。」花春笑道:「府裡專門有人在清點賀禮的,不會出什麼亂子。」

  「那就好。」賀長安點頭,想了一會兒又問:「最近你有見過羲王爺嗎?」

  啥?花春驚訝地挑眉:「沒有啊。」

  上次聽見這個名字還是在皇帝的嘴裡,不知道花京華以前見過沒見過,反正她是沒見過的。

  「那就沒事了。」賀長安輕輕鬆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

  花春挑眉,看著他臉上略微有些古怪的神色,心裡微動。

  直覺告訴她,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賀長安沒打算讓她知道,只是來試探她的。

  這俊朗的男人,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是好像也是實打實地忠心於皇帝,一直在為他做事啊。

  心裡莫名覺得有點惋惜,他對她這麼好,多半也是因為她是丞相,站在皇帝這邊能給皇帝不少幫助,所以幫著宇文頡在拉攏她吧。

  突然覺得有點失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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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3:10 PM

第43章 跟個女人成親

  好吧,人家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對她好,賀長安又不斷袖,她又是個男人的形象,所以把她當朋友就算不錯的了。想像電視劇裡癡情男二那樣無條件當備胎奶媽自然是不可能的。她想太多了。

  花春覺得,自己應該擺正心態。畢竟不是當真過來談戀愛的,她要做一個積極向上的人。絕對不能變成只會糾結情感的傻白甜!

  深吸一口氣,她嚎了一嗓子:「品檀!」

  「奴婢在。」品檀應聲進門,恭恭敬敬地看著她:「主子有何吩咐?」

  「能找人幫我打聽打聽羲王爺最近在做什麼嗎?」花春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品檀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點古怪,然後道:「羲王爺最近一直在博陽宮裡沒動靜,只偶爾跟太后請安,然後便是關在宮裡練字看書。」

  哎?花春嚇了一跳,宮裡的事情,品檀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

  她原先還想著,當個丞相總不能一點眼線都沒有,正猶豫要不要佈置點兒,誰知道自己身邊一直有個探測器。她還一直不知道?

  咽了口唾沫,花春朝品檀笑了笑:「我最近忘性大。辛苦妳了。」

  「主子哪裡的話。」品檀道:「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儘管吩咐。」

  一瞬間花春又對花京華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原來覺得就是個認死理的丞相,現在突然發現,她其實也挺聰明的,還知道佈置自己的眼線,瞭解宮中情況。雖然花春想不明白品檀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但是看這小丫鬟身上濃濃的知性風,就知道是個好幫手。

  真不愧是當上了丞相的女人。

  「對了。」花春乾脆又問一句:「皇上這幾日在做什麼?」

  品檀小聲答:「忙於前朝之事,連後宮都沒怎麼進了,昨日本來是要宣您進宮的,被太后攔了下來。太后說您該好生休息,轉頭讓攻玉侯進宮去陪讀了。」

  太后真好!花春滿是感激地拍了拍床,幸好有她在!

  「沒其他的事情了,妳去休息吧。」

  「是。」品檀退出去,帶上了門。

  花春興高采烈地抬高右手,然後在床上滾來滾去。不用進宮的日子是美好的,不用看見宇文頡的日子更是美好的,她有一種放暑假的喜悅之感。

  每天吃吃睡睡,花春迅速地把花京華的身子養得結結實實白白嫩嫩的。

  九月初就是新婚大喜,花府裡更加熱鬧,婚禮當天還有不少大臣抬著賀禮上門來,那一擔擔紅色的東西,看得花春都眼暈。

  「怎麼這麼多?」

  萬氏高興地道:「妳在朝中有威望,來送禮的人自然就多了。快啟程去丞相府吧,妳父親都上車了。」

  「哦,好。」花春點頭,掃了一眼滿院子堆的賀禮,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不過已經快到吉時了,品檀扶著她上了車,她也沒時間再去考慮其他的,等拜堂之後再去清理那些東西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路上感覺京城裡都很熱鬧,不少人還在對著她坐的馬車的方向說恭喜。

  花春有點好奇,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

  一張張陌生樸素的臉,當真圍在街道兩邊,拱手朝她喊著:「恭喜丞相!百年好合!」

  「兒孫滿堂!」

  「夫妻同心!」

  心裡微微有點震動,花春不解地看了旁邊的品檀一眼:「誰組織的嗎?」

  品檀微笑:「是百姓自願的,奴婢一早就說過,大人一心為民,總會有回報。」

  花春一愣,看著外頭的人頭攢動,還有人跟在她馬車後頭一路追隨,臉上都是真誠的笑意,還有濃濃的崇敬。

  這樣的場面以前從未看見過,她竟然覺得有點熱血沸騰,這種被萬民愛戴的感覺,讓人有點驕傲,也有點愧疚。

  她沒有花京華做的好,卻接受著別人對花丞相的尊敬和愛意,好像挺無恥的。

  就沖著外頭這一聲聲的賀詞,花春覺得,自己都該努力,做一個真正的好丞相,對得起他們這麼一路相送。

  滿懷感慨地到了丞相府,前頭花家的人也都下了車。

  「咦,三小姐人呢?」任氏捏著帕子突然開口問了一聲。

  花春聞言,跟著看過去。花家一家子都跟在花老爺身後,獨獨少了個花尋月。

  「今日華兒大婚,流螢在宮中定然孤寂。」花老爺輕咳道:「所以我讓尋月進宮去陪她二姐了。」

  萬氏一愣,下意識地看了花春一眼:「妳進宮的腰牌呢?」

  花春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喜袍,挑眉道:「今天一早更衣不就放妝臺上了嗎?」

  「……」萬氏側頭掃了花崢嶸一眼,抿唇沒吭聲。

  前些日子花尋月就遞了帖子想進宮去看花嬪的,奈何花流螢說是不想見人,直接給擋了回來。現在她進宮,多半是把華兒的腰牌給偷走了,借著丞相的光,才能得逞。

  而且這事,花父明顯是知情,而且支持的。

  萬氏覺得有點生氣,但是大喜的日子,總不能再吵吵嚷嚷的,她也就強忍了下來。

  看萬氏那表情,花春也能明白發生了什麼。

  「不在就不在吧,少三妹妹一個也不礙事。」她道:「咱們先進去吧。」

  吳氏笑得開心,跟在花老爺身邊就往裡走,任氏平常跟萬流芳那麼水火不相容的,現在竟然主動湊到了她身邊去,低聲道:「她是故意的。」

  「我知道。」看了吳氏一眼,萬流芳道:「今日是華兒大婚,一切都等婚事結束了再說。」

  任氏翻了個白眼:「姐姐現在竟然變得這樣顧慮重重了,可不像您以前那樣直爽。」

  「妳倒是沒變。」萬氏道:「還是這麼喜歡借刀殺人。」

  任姨娘一愣,步子慢了些,萬氏就擠在她前頭,揚著下巴往前走了。

  女人之間的戰爭是永遠不會停歇的。

  花春被引到了前堂。丞相府雖然是半個月趕工修葺出來的,但是皇帝沒有食言,當真用了最好的匠人,沒日沒夜地修,處處都十分精緻大氣,整個府邸比花府大了三倍,光一個前堂就比花春原來住的屋子大一倍。

  天色不早了,賓客紛紛上門,府裡的丫鬟家奴也都忙碌了起來。看著府裡各處的「喜」字,花春十分感慨。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女人成親,這世上果然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花家一家子都在前堂找好了位置,坐下開始嗑瓜子聊天。吳氏今兒臉上喜氣洋洋,活像是自己成親一樣,拉著風姨娘就道:「妳是沒看見尋月今日的妝扮,可好看了。」

  「是嗎?」風姨娘微笑:「那就希望她能被皇上看見。」

  吳姨娘十分胸有成竹,她都給尋月說好了,看完花流螢出來,找機會在宮裡多走走,反正有花京華的腰牌,人家好歹要給三分薄面,怎麼都不可能趕她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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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19 03:22 PM

第44章 我酒量不好

  她很有信心,只要皇上看上尋月一眼,再加上花家的地位,怎麼也能有點機會的。

  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

  黃昏吉時。花春騎馬從丞相府出發。將還在花府裡的青裊給迎了出來。射轎門、背新娘,一套禮數做盡。直接把她累得趴在馬上不想動彈。

  她的右手還廢著啊!能體諒一個必須單手把箭往轎門上插以及單手背新娘的人的心情嗎?

  「主子。」品檀小聲提醒他:「儀態。」

  從沒見過哪個新郎是這樣有氣無力的騎馬迎親的啊,就算很累。那也得再挺直腰桿堅持才行。

  「唉。」花春感嘆了一聲:「成親成的像妳家主子我這樣的,當世無雙吧?」

  品檀沉默,輕輕點頭。

  分明是女兒身,卻做了新郎官,的確是當世無雙。不過也正因如此,主子的日子定然會過得十分精彩。

  嗩吶吹了一路,到丞相府之後又得讓新娘跨火盆,灑艾水,花春餓得頭暈眼花,望著這滿世界的紅色,很想馬上洞房花燭,好好去睡一覺。

  然而。不等她與青裊挽上同心結,丞相府外頭的官道上就響起了長長的一聲唱諾:「皇上駕到──」

  啥?

  花春以為自己幻聽了。扭頭一看,卻看見明黃色的儀仗劃破這長街十里的紅,晃得人眼睛疼。

  相府門口的人都驚呆了,有下人連忙去裡頭喊了一聲,頓時所有的賓客都齊刷刷湧了出來,跪在了道路兩邊。

  品檀拉了她一下,花春才回過神來,下馬跟著行禮。

  高高的龍輦之上,宇文頡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半闔著眼看著下頭的眾人,又掃了一眼新郎新娘,淡淡地道:「都平身吧,朕奉太后之命,特地來賀丞相大婚之喜。」

  皇帝親臨就算了,竟然還是因為太后的旨意?!

  這下可把花京華的身價給抬到天上去了,多大的顏面才能有這樣的殊榮啊,花丞相這是不成親則矣,一成親就驚壞了天下人!

  花家祠堂裡十八代的牌位怕都得被今兒這聖恩給照亮了!

  花老爺跪在前頭,真是激動不已,連連磕頭。萬氏也十分高興,眼睛都紅了。

  然而吳姨娘笑不出來,低頭看著遠處皇帝的龍靴,怔愣地小聲道:「怎麼這個時候出宮了?」

  她這一出聲,花崢嶸才想起來。

  對啊!尋月才進宮不久,皇上怎麼就出宮來了?那豈不是生生錯過了?!

  心裡的喜悅散了一半,花父抿唇想了想,皇上來這一趟,應該不會停留很久吧,只要尋月多在宮裡留一會兒,說不定能恰好遇見呢?

  定了定神,他還是看向旁邊的花京華,想使個眼色。

  然而花春已經傻了,怔愣地看著走過來的宇文頡,壓根沒注意到後頭的花家人。

  好吧,奉太后的旨意過來她是能理解的,畢竟太后也很想維護皇帝與花丞相的關係,更想借機讓皇帝見花尋月一面。

  可是她老人家肯定沒想到,花尋月已經擅自行動,偷了她的腰牌進宮去了。

  等她知道皇帝出宮的消息,不知會不會哭。

  「臣謝皇上、太后恩典。」深深一個拱手鞠躬,花春一臉討好地看著宇文頡:「皇上裡面請。」

  掃他一眼,帝王眼裡依舊充滿嫌棄。

  這一身紅色太鮮豔了,不適合他。花京華這樣的人,就適合跟賀長安一樣穿個青白色長袍,俯仰之間彬彬有禮,滿身君子之風。紅色只會襯得他臉色更白,更柔弱。

  然而這只是宇文頡的偏見,從客觀角度來說,花京華的身子穿這一身紅袍格外好看,顯得唇紅齒白,光彩映人。尤其那窄窄的腰身,無論男女,看著都得喉頭一動。

  眾人都跟著皇帝往裡走,皇帝親臨,那這婚事就不是一般的拜堂能搞定的,大堂裡的座位都得重新佈置。

  於是宇文頡就十分心安理得地站在庭院裡,看著一群下人慌慌忙忙進進出出,外頭不再有鞭炮聲,裡頭的賓客也不敢大聲喧嘩,整個丞相府好像瞬間安靜了下來,什麼也沒有了。

  花春抬頭看著天,古人說「昏因」,就是在黃昏時候成就姻緣。而現在,因為宇文大爺的到來,吉時已經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她卻還沒能拜堂。

  好吧,皇帝的架子大,她忍。

  「皇上。」

  終於準備好了的時候,秦公公來喚了一聲。

  宇文頡點頭,看了花春一眼,道:「進去吧。」

  「是。」花春跟著他就往裡頭走,腦子裡啥也沒想,一片空白。

  花崢嶸和萬氏驚愕地伸手出來想攔,卻因為站得遠,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兒子跟皇帝一起踏進了喜堂裡。

  沒錯,這兩個人,一起,跨進了喜堂。

  後頭頂著蓋頭的新娘子還沒動呢!

  眾人都一陣沉默,畢竟在場很多人都是頭一回得見天顏,呼吸都放輕了,話更是不敢多說。

  喜娘見狀,連忙將青裊扶了進去,又把同心結遞到花春手裡。

  「吉時已到,拜堂行禮。」

  皇帝坐在主位上,花家父母坐在右邊,這一拜天地,直接就得朝皇帝拜。

  花春不覺得有什麼,老老實實朝宇文頡躬身就是。

  然而座上的皇帝卻是把頭轉向一邊,沒看下頭的人,臉上也一點喜氣都沒有。

  沒關係,他不砸場子已經不錯了,她忍!

  深吸一口氣,花春繼續朝著花家父母拜禮,最後夫妻對拜,完事兒。

  花老爺心裡一鬆,餘光小心地偷瞄著皇帝,心想這禮成了,皇帝也該回宮了吧?

  結果宇文頡二話沒說站了起來,直接往賓客席去了。

  什麼情況?賓客們嚇得都不敢坐了,個個侷促地看著皇帝。

  「皇上?」花春也萬分不解,兩步跟上他:「您要喝喜酒嗎?」

  宇文頡回頭,皺眉:「參加人家的婚宴,不該喝喜酒?」

  「……該。」她點頭:「但是……」

  「長安。」沒理她,皇帝看向了人群裡。

  一直在看好戲的賀長安跨了出來,拱手行禮:「臣在。」

  「我們三人一桌。」宇文頡道。

  「臣遵旨。」賀長安笑著應了,回頭吩咐人去後院找個房間,佈席。

  皇帝要喝喜酒,那新郎官自然得陪著,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喝,得找個單獨的廂房。

  如此一來,這婚宴上就只有賓客們自己玩了。

  還真是一點喜事的氣氛都沒有。

  花老爺眉頭沒鬆,吳氏急忙叫人去宮裡把三小姐請回來,只有萬氏十分高興地拍手道:「看來皇上很欣賞咱家華兒啊。」

  欣賞?任氏掃了一眼外頭安靜的院子。

  好不容易費心準備的婚事,皇上這一來,什麼都沒了,也就面子上讓花家光宗耀祖了,實際這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新娘子高興不高興。

  皇帝果然是有點奇怪吧,不喜歡流螢,卻對花京華這麼好?

  花春是有點鬱悶的,好不容易得了半個月清閒,沒想到還是要落進宇文頡的魔爪。這都什麼事兒啊,她累了一天,很想快點回去睡覺的,現在卻必須留在這裡伺候面前這位大爺。

  「恭賀三弟大婚。」賀長安也滿臉開心,舉杯看著他道:「難得皇上今日賞臉,出來了,咱們兄弟三人好生喝幾杯,好不好?」

  一點也不好!花春撇嘴,卻還是端起酒杯,跟他們碰了碰。

  宇文頡低聲道:「你會喝酒?」

  這話是對花春說的,擺明了又是看不起她。花春冷笑了一聲。

  當她叱吒酒桌的時候,他丫的可能還在歷史書裡待著呢,拽什麼拽?

  「臣酒量淺。」不管怎麼先謙虛一句,讓敵人放鬆戒備。

  「朕的酒量也淺。」宇文頡道:「那就少喝點吧。」

  「好。」花春點頭,輕輕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微笑著抬頭,皇帝卻已經把那一大杯都灌下去了。

  「……」說好的少喝點呢?

  放下杯子,皇帝目光深深地看了看她,再看看她的酒杯。意思是,老子都喝完了你好意思剩著?

  咬咬牙,花春也仰頭,把那一杯子都給喝了。

  這酒的濃度沒有現代的高,喝起來也不烈,應該沒什麼事。心裡有了點底,花春就放開了,伸筷子去吃桌上的菜。

  「三弟酒量好像不錯。」賀長安笑咪咪地道:「不知今天你與陛下,誰會先醉。」

  「肯定不是我。」花春道:「不信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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