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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01 PM

文抄公 -【問道章】《連載中》

【書名】:問道章

【作者】:文抄公

【內容簡介】:

穿越加重生,妥妥主角命?
篆刻師之道,納天地于方寸,制道紋于掌間!
且看少年段玉重活一世,將會過出怎樣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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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03 PM

第1章 重生

  云瀾大陸,慶國。

  葉州,歷元縣。

  正是末暑入秋之際,淅淅瀝瀝的微雨灑落,給大地帶來陣陣寒意。

  縣城中,某座酒樓之上,卻是一片熱火朝天之景。

  “直娘賊!錦鯉幫做事太不合規矩,今日某家便要好好教教你們……整個歷元縣有油水的地方也就那几處,你都占了,我們怎麼活?”

  說這話的,是一名凶神惡煞的屠夫,腰間插著厚厚的殺豬刀,刀柄上滿是油脂,鮮亮光滑,其主人一腳踩在板凳上,唾沫橫飛。

  此乃本地屠行的行首——鄭屠,諢號‘鄭大官人’,暗地里卻是一幫混混打手的首領,不僅壟斷了全城的屠宰生意,更暗中欺行霸市,霸占了城內五成的蔬菜供應,身家豐厚。

  “呵呵……這話我就不懂了!”在他對面的,卻是一位嬌滴滴的妙齡少女,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長發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綁在腦后,胸前卻繡了一條活靈活現的彩色錦鯉,似乎下一剎那就要游將出來。

  這時,望著鄭大官人以及他身后的一群漢子,卻是面不改色,冷笑道:“鄭屠!叫你一聲鄭大官人,真將自己當成官身了?老娘今日就將話撂在這里,你好好殺豬割肉便行,日后菜農的生意,歸我們錦鯉幫罩了,所有花紅油水,自然也是我們的,你想再要?文的武的,黑的白的,隨便你划下道來!不過到時候,恐怕你連這個屠宰行的行首都做不成!”

  “你……”

  鄭大官人氣息一滯,臉上黑痣的長毛一抖一抖,卻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頗為色厲內茬。

  “怎麼?還在等外援?你不就是有著一個妹妹做了衙門里戶房典吏的小妾麼?今日我倒要看三班六房,有哪一個敢來與我們錦鯉幫為難!”

  錦鯉少女嘴角微翹,暗暗向后面使了個眼色。

  “氣死我了,你錦鯉幫的段老大呢?為何兩方說數,只派你一個三當家來,看不起我鄭屠咋的?”鄭大官人額頭已經有些微微細汗,眼看已經過了時辰,昨日延請好的公門外援還是遲遲未至,怎麼不知被放了鴿子?

  此時胡攪蠻纏,又不停望著樓下。

  “諸位……諸位……莫要動手……”酒樓老板縮在櫃台后面,委屈巴巴地探出個頭,臉上滿是苦澀之意。

  踏踏!

  踏踏!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從遠處走來一名撐著油紙傘的葛衣少年,胸前同樣繡了一條錦鯉,面無表情地走進酒樓,將一個滲血的包裹扔在鄭屠面前,冷冷道:“打開它!”

  鄭屠手有些顫抖,打開包裹之后,臉色更加蒼白,竟然腳下一顫,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我家大哥說了,事不過三,你找公門是一次,再找狂狼幫、牛老三等打手是第二次,再有第三次,我就直接割了你的頭!”

  葛衣少年冷冷環視一圈,喝道:“還不給我滾!”

  稀里嘩啦!

  頓時,后面的大漢摻扶著鄭屠,几乎是落荒而逃。

  “嘻嘻……飛魚二哥,你的動作好快!”錦鯉幫三當家的妙齡少女笑嘻嘻地上前,望著包裹,又皺起眉頭:“這是什麼?”

  “收拾完那些打手之后,隨意剁了些豬狗雜碎來嚇他,居然這就被嚇住了,果然是個沒種的,虧他還是專門殺豬的,這都認不出……”二當家秦飛魚搖搖頭,很是不屑。

  “二哥你有所不知,這鄭屠自從當上行首之后,早已洗手不干,購宅買地,

又娶了三房小的,日子過得好不快活,哪里還會重操舊業?只怕今日這刀,都是從手下那順來的!”
  三當家葉知魚打趣說道,笑得花枝亂顫,連旁邊的秦飛魚,臉上也不由多了一絲笑意。

  “好了,這事了了,趕緊去回稟大當家才是!”

  他們並肩走出酒樓,轉過几條街道,走進一間宅院,里面是一水的青磚大瓦房,院子里打了一口水井,細雨朦朧,沿著瓦檐一滴滴落下。

  過道兩邊,還擺了諸多石雕,亭台閣樓,松竹蘭柏,倒也頗有奇趣。

  兩人對此習以為常,熟門熟路地走進一間大屋。

  屋內擺設十分簡單,唯有中間一張巨大的桌子,一名少年端坐,正在專心致志地雕琢著手上的雞血石。

  這塊雞血石色純而正,表面毫無瑕疵,仿佛鍍了一層蠟般,宛若美玉,哪怕是外行也能看出不是凡品。

  少年手持印刀,如穿花蝴蝶,時衝時切,一只弄球獅子就漸漸現出廬山真面目。

  “好!”

  見此,秦飛魚率先贊了一聲。

  “好在何處?”印刀少年將雞血石放在桌案上,赫然是一枚半成品印章,上面的獅子栩栩如生,作勢欲扑。

  “二哥平時冷冰冰的,一個字都不多說,他說好,自然是極好的了!不過我看幫主你的篆刻之法,簡直神乎其技,就好像這塊石頭里本來就有一只獅子,你只是將它放出來罷了……”葉知魚欠身說道。

  “篆刻之道,在于師法自然,你說得很好,很有味道!”少年微微一笑,轉過身來。

  他長得只能勉强算清秀,但一雙眼睛卻似看透世情,帶著洞明的色彩,宛若畫龍點睛一般,令原本平凡的臉龐,也變得不平凡起來,身穿一身青衫,剪裁得体,很是合身,帶著一絲書卷之氣,宛若白衣指點江山的書生。

  “自從一個月前,幫主你沉浸篆刻之道來,技藝簡直是突飛猛進……”錦鯉幫三位當家,三當家長袖善舞,二當家有悍人之勇,唯有大當家最為神秘,但卻最得幫眾尊敬,葉知魚在他面前,也是宛若個小妹妹一般,嘰嘰喳喳地說起來:“……你是沒見到,那鄭屠被二哥嚇傻的模樣,真是笑死人了!”

  “鄭屠麼?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錦鯉幫幫主微微搖頭:“他不過是試探,真正的后手還沒到呢!這不是我們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的事,也是免不了的,我們錦鯉幫想要做大,就不免觸及天花板,要不就去做那些幕后黑手的棋子,要不就要遭受攻訐,不過你們放心,我總會讓咱們平安渡過去……”

  “嗯,我相信段玉哥哥!”葉知魚甜甜地笑了。

  送走兩人之后,段玉盯著桌上的雞血石印章,有些失神:“慶歷十六年秋,想不到……我又回來了!”

  在他心底,一直有著一個秘密——他乃是異界之人,機緣巧合之下,才來到這云瀾大陸。

  並且,這已經不是他的第一世了。

  上一世,他也是段玉,糾集一幫同樣被遺棄,無父無母的孤儿,在這小小的縣城中掙扎求存,創立錦鯉幫,慢慢做大,也遇到了如今的困難,最終卻是魚死網破,只有自己僥幸逃生,哪怕后來另有機緣,回來滅了曾經的幕后黑手,但遺憾惋惜終究鑄下,成為日后突破元神的心魔,差點万劫不復。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段玉喃喃自語,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黑云一樣的騎兵,還有最后的瘋狂與毀滅。

  過了良久,才有一個低低的笑聲響起:“穿越加重生,我這還真是純正的主角命呢!既然能多活第二世,我一定要活出一個真正的精彩來,前一世,實在有著太多遺憾與不甘了……”

  這個世界,既有妖精鬼怪,也有修道之士。

  自己前世苦苦摸索,幸而獲得真法入門,總算跨進元神真人的境界,堪堪踏入高層修者的圈子,沒多久就遭逢大難,墮入輪回。

  今世重開,必定不能如此!

  “那些曾經的遺憾,我要一一挽回!那些未來得及探索的隱秘,我要一一揭開!那些生死仇敵,我要他們血債血償!這一世,我必要站在世界之巔!”

  段玉握緊拳頭,喃喃自語。

  自從一個月前,發現自己重生之后,他心里滿是慶幸與后怕。

  這個世界水太深了!

  表面上,云瀾大陸諸國混戰,各自逐鹿,北方又有草原胡人虎視眈眈。

  但暗地里,則是還有諸多黑手。

  比如前一世,草原騎兵南下,連滅數國,背后就有著諸多神秘力量推動。

  自己縱然晉升元神,也只是窺得一鱗半爪,甚至沒有多久就落入絕境,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上一世我沒有金手指,苦苦經營,到最后依舊逃不過一個灰灰的下場,但這一世,我有金手指,那就是我上一世的記憶與經驗!”

  段玉神色振奮。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重生者!

  在他的腦海里,有著太多足以改變世界的信息,那些關鍵的歷史節點,一個個英雄人物,時代弄潮儿的事跡,都是難以估價的珍寶。

  還有那些上古寶藏、隱秘遺跡,對他而言,不過俯拾可得。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我有——它!”

  段玉望著自己手上的印刀,滿足地笑了。

  自從一個月前重生之后,他就立即撿起了這門曾經的技藝。

  在上一世,他之所以能修煉到元神,靠的就是——篆刻之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04 PM

本帖最後由 魔天狼 於 2019-6-13 09:09 PM 編輯

第2章 篆刻師

  篆刻之道,分為篆法與刻法。

  所謂的篆法,簡單而言,就是符法!

  而刻法,便是雕琢器物之术,可延伸為制器之法!

  若是按照修真的理解來說,所謂的篆刻師,便是制符師與煉器師的集合!納天地于方寸,制道紋于掌間!

  甚至在段玉前世,篆刻之法也是在殷商時期便已經出現,古人以刀刻甲骨,而作甲骨文,歷時三千七百余年,依舊長存不衰。

  更不用說,那些古代的權柄象征——官印乃至傳國玉璽,都少不了篆刻師的雕琢。

  而在這云瀾大陸之上,篆刻師更是與道法相結合,煥發出全新的生命力。

  段玉上一世,便是一位造詣精深的篆刻師,曾雕琢出無數珍奇異寶。

  “重活一世,就是有這點好處,上輩子苦苦追尋奇遇,辛苦積攢功勛而獲得的篆刻之道與修道典籍,我如今早已深刻記憶在腦海中……”

  段玉嘴角帶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怎麼能忘卻,那仙氣盎然的山門,還有鮮活起來的眾人?

  “門派!門派……呵呵……”

  此世有著修真之士,自然也有道門諸脈,段玉前世,就是在錦鯉幫覆滅之后,歷經千辛万苦,才僥幸拜入一宗門,獲得入道之機緣。

  “真正說起來……師門對我有恩,縱然日后被奸人把持,陷我于死地,也不過兩兩抵消,但這一世,我真不想再去蠅營狗苟了……”

  作為過來人,段玉早已將門派之道看穿,不過是另外一個剝削体制罷了。

  剛剛入門的弟子,必須做雜役,美其名曰苦其心志,鍛其筋骨,實際上就是剝削!雜役晉升弟子之后,需要做各種任務換取功勛貢獻,才能獲得典籍功法傳授,同樣是這個道理!

  段玉對此還算看得開,畢竟公平交易,貨物價值自然以賣方為准,自己需要功法典籍,受制于人,做雜役也是理所應當。

  但宗門体制之道,絕對不僅僅如此,更是一個吞人的怪獸!

  特別是大劫來臨之際,讓你去死,你便不能不死,否則便是欺師滅祖,背叛師門,人人得而誅之!

  似乎自己學了它的東西,從此一生一世,整個人連帶子孫,就都應該是屬于它的。

  這一點前世的段玉就很不贊同,奈何師門大義壓下,你不得不犧牲!

  “這一世我自有功法,所缺的無過一些資源,實在是不必去宗派中混日子了……”

  段玉目光冷冽:“等到我來日修為大成,前世之因,總得化為今世之果,一一回報才叫痛快!”

  “只是此時,想要入道,縱有功法,也是難難難!”

  此世雖然也有修真入道之士,但大多隱居,或嘯傲山林、或游戲人間,隱現一鱗半爪,非機緣巧合、大富大貴難以撞見。

  諸多道脈,万般功法,開頭其實都一般無二,需將精、氣、神三花打磨完美,提升至巔峰圓融狀態,方可正式踏入道門,是為‘百日筑基’!

  這一百日是平均時間,也是一個泛指,若資質過人的,或許兩三月便可,但碰到資質駑鈍些的,兩三年也未必能完成。

  “不過筑基的時間長短,並不代表日后成就,比如散修中就有一天才人物‘郭百忍’,花了九年方才堪堪筑基,入道之后,修為卻是一日千里,十年不到便修成元神……咦?這人似乎還未發跡,可以嘗試招攬一二……”

  段玉想到日后之事,又想到自己:“我不過中上之姿,

上一世筑基花了一百余日,此世雖然沒有宗門的環境、靈藥輔助,但我有篆刻之道,練手練心,也不遜色,大概需要相同時間……”
  篆刻之道,自然也有凡俗與入道之分。

  自己這些時日所做的,不過是熟悉手感,所雕琢出來的最多算工藝品,並非蘊含道紋之器。

  但這就是篆刻師的基本功,段玉每日習練,不僅是練手熟悉,也是暗含修行之意。

  “這篆刻師傳承卻是不俗,不是我得自師門,而是一次奇遇所得……奈何,還是有些緩不濟急!”

  想到錦鯉幫如今遇到的困難,段玉又是面色一沉。

  上一世,他在底層辛苦掙扎求存,自然不得不團結一切可以團結之力,再加上有著那麼一絲建立勢力的情懷,這才組建錦鯉幫。

  但這一世多了許多見識,卻是明白混黑幫不長久的道理。

  別的不說,最近遇到的若有若無之打壓,便是明證!

  “那人……前世差不多也是這時候發動了吧?”

  段玉望著窗外的風雨,似乎又想到了前世,眸子中不由浮現出一縷血色。

  ……

  一場秋雨一場寒。

  雨過天晴之后,卻是陽光明媚,在錦鯉幫大本營的后宅院中,段玉專門推平了几間房,營造出一個小操場的面積,旁邊還放置了陳列武器的木架與鍛煉臂力的石鎖之類,專門給幫中小兄弟練習武藝。

  秦飛魚還是葛衣打扮,似不知寒暑,手持一口十煉雁翎刀,正在演練刀法。

  小小的校場之上,只見人隨刀走,風聲呼嘯,寒光凜凜中,竟然也有几分刮骨之意,顯然深得刀法的‘快、准、狠’三味。

  “幫主大哥,還有二哥,來,喝水!”

  一套刀法舞完之后,換了紅裙的葉知魚就笑眯眯地捧著木盤上前,盤上是兩只海青陶瓷大碗,碗里裝的卻是用剛制好的秋菊所泡之茶水,已經放得略溫,最是宜人解渴。

  段玉接過一碗喝了,頓覺一股菊香從口齒一直叩關而下,滋潤身心,不由打趣道:“我這知魚妹子真是心細如發、又大方知禮,也不知日后要便宜哪家少年!”

  “不!我不嫁人,就這麼跟著幫主與二哥!”

  葉知魚臉頰微紅,眼睛中的神色卻是甚為堅定。

  望著她的神色,段玉卻是有些黯然,他跟秦飛魚、葉知魚乃是真正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這兩人的名字還是自己取的。

  奈何遭逢大難,秦飛魚為掩護自己突圍,獨自斷后,身披數十創而死。

  葉知魚卻是遭了內奸出賣,中伏被擒,后自盡而死。

  縱然自己日后殺回這里,滅了元凶復仇,也是無濟于事,一念至此,再看著面前兩個鮮活的人物,就頗有時空錯亂之感。

  三生三世的記憶洶涌而出,如夢似幻,縱然是之前已經狠狠宣泄過几次,段玉此時的眼角還是不由有些泛紅。

  “幫主?幫主?”

  見到最敬愛的幫主大哥神色有異,葉知魚不由緊張上前一步:“出了何事?我總覺得自從一月之前,幫主大哥你就變得有些……奇怪呢!不僅知道許多事情,還傳了我跟秦飛魚真正的武功!”

  他們三人創立的錦鯉幫從小偷小摸起身,哪怕后來搶地盤,靠的也只是天生地養的一分狠勁。

  但一個月前,段玉卻是教給了葉知魚與秦飛魚每人一套武功!

  那可是真正的武功秘笈啊!

  要知道,在這云瀾大陸之上,諸國並立,互相征戰,武風頗盛,有的漢子或少年離家闖蕩、或以重金拜師、或干脆賣身為奴,就是為了學得一招半式,作為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錢!

  一份武功秘笈的價格,縱然賣了半個錦鯉幫都抵不上,但段玉就這麼輕輕松松地教給了他們?

  當然,秦飛魚與葉知魚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苦練。

  這反而說明他們早已是暗下決心將一條命賣給段玉,有著前世為證,段玉對此也是非常放心。

  “飛魚,我看你的‘衝刀七法’已經頗得狠辣之意,此時需要做的,就是讓你的刀慢下來……能慢,才能快!”

  飲過茶后,段玉淡淡點評。

  “慢下來?能慢,才能快?”秦飛魚頓時若有所思,握著雁翎刀不斷比划。

  見到這一幕,段玉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

  篆刻之道的刻法,需要施展印刀,因此他不多不少,也算一個刀道大家。

  而刻法之中的核心,無非兩樣,便是切刀與衝刀。

  他以衝刀之法教導秦飛魚,自然對他期望頗深,希冀他未來也能以武入道,方不負前世的性命相托。

  “幫主大哥,往日里你都會苦練,怎麼最近反而很少動手了?”

  倒是葉知魚,偏著頭望了望入痴的秦飛魚,又眨著好看的大眼睛,盯著段玉發問。

  “那自然是因為……我在篆刻中修煉!”

  段玉拿起印刀,刻著一塊木牌。

  篆刻之法博大精深,試問普通符箓以紙為基,又怎麼比得上金木玉石?

  而他此時只是門外漢,哪怕入了道,也只能先從最基本的‘攻木石’做起,因此這時的段玉,每日刀不離手,專門雕刻木石。

  “知魚,之前交待你的事情,如何了?”

  雕琢當中,段玉的聲音就漸漸變得冰冷下來。

  “按照您的吩咐,監視了大半個月,那人果然露出馬腳!已經人贓並獲!”葉知魚恢復三當家的氣度,躬身說著。

  “既然如此,召集兄弟,開香堂!”

  段玉頭也不抬,語氣中的寒意卻是令葉知魚不由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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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05 PM

第3章 陰謀

  錦鯉幫乃是慶元城一幫孤儿發展而來,到此時共計有核心幫眾四十三人!外圍上百人!

  當然,真正遇到事情,敢提刀出去砍的,最多不超過二十個。

  饒是如此,已經足以在縣城中占據几塊地盤,光是每月的抽水都源源不絕。

  此時,在大宅院校場的后堂內,錦鯉幫核心幫眾盡數到齊,皆身穿黑色勁裝,胸前繡一錦鯉。

  段玉端坐主位,手里還在雕刻著木牌。

  雖然重生,但錦鯉幫依舊內憂外患,他首先要除的,便是內憂!

  “帶上來!”

  伴隨著一聲冷喝,一個不斷蠕動著的麻袋就被扛著,扔在堂前,發出一聲慘呼。

  打開之后,里面頓時滾出一個人來,臉上烏青遍布,但年紀看著不大,原本眼神有些迷茫,此時滴溜溜一轉,就扑到了段玉腳下:“幫主!大哥!饒命啊!”

  這是錦鯉幫的四當家施全,雖然先天瘦弱,膽子也小,但頗有几分經理長才,相當于幫中賬房一類的人物。

  在前世,便是此人暗中投敵,將葉知魚引誘進陷阱,万劫不復。

  但這一世,段玉早早命人監視,就抓住了他跟外敵勾結的把柄。

  施全也是聰明,知道狡辯無用,砰砰磕頭,上額一片血肉模糊,痛哭流涕:“我也不想的啊……但小翠已經懷了我的骨肉,落在他們手上……嗚嗚,我不是人……”

  錦鯉幫高層都是孤儿出身,見到此幕,頓時有些惻然。

  唯有段玉,卻是面色不變:“為了小翠?呵呵……你為何不提對方允諾你一個公門職位,還給你大宅一座、紋銀千兩的事情?”

  聽到這一句,施全頓時宛若被冷水從頭澆下,癱軟在地上,感覺自己的內心都被看透,仿佛赤身站在雪地中一般,不由簌簌發抖。

  “你們說,應當怎麼辦?”段玉眼睛環視一圈。

  秦飛魚神色不變,一個殺字已經吐露出口。

  而葉知魚更是氣惱自己被施全之前的表演騙住,原本求情的心思也是淡了下來,別過頭去。

  “好……既然如此,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讓他不見血而死吧,那個小翠,日后若能尋到,自然也是我們來照顧……”

  段玉擺擺手,下了決定,在場眾人頓時心里一顫。

  所謂的‘不見血而死’,有著很多種方法,可以是毒酒白綾,也可以是套在麻袋當中,亂棍打死!

  而幫派當中,對待叛徒,當然是選擇后者的居多。

  “不……你們不能這樣!”施全聽到這個決定,頓時驚懼大叫:“你們不能殺我!你們知道這次要對付錦鯉幫的人是誰麼?那可是周家!”

  聽到這個消息,縱然秦飛魚與葉知魚都是神色一變,現出几分惶恐之色來。

  姓周的有千千万万戶,但在歷元縣中,不加任何前綴的周家只有一個,那便是縣中最大的縉紳,家有良田万畝,富貴至極,號稱書香門第,歷代都有人出仕為官,如今族中地位最高的一個,甚至在慶國中爬到了四品的高位。

  此等巨戶,在小小的歷元縣便是土皇帝,哪怕縣尊大人,一旦不如周家之意,也能令其政令寸步難行,甚至被生生排擠走!

  錦鯉幫與對方相比,簡直就是飛蟲與雄鷹的區別!

  聽到是如此龐然大物要與錦鯉幫為難,下方便是一陣騷動。

  施全見此,心中得意,臉上卻作出一副顧全大局、委屈求全的模樣:“我並非要叛幫,

而是想搭上周家的路子啊,周大管事說了,只要我們投靠過去,每月上交五成收益,日后便是周家罩著了,勢力擴展到全縣都不成問題!”

  此言一出,縱然葉知魚都有些意動。

  段玉見到這一幕,卻是冷笑:“是麼?為何我還聽說,那周大管事還有兩個條件,第一個便是要我與秦飛魚的小命,而第二個便是要獻上我這知魚妹子呢?”

  “什麼?”

  聽到這個,葉知魚與秦飛魚的臉色頓時一寒,而施全卻是驚駭欲絕,一個‘你怎麼知……’就脫口而出。

  ‘周家……呵呵……’

  段玉心里冷笑,上一世的記憶就浮現出來,這一次的危機,幕后黑手自然是周家,總攬一切的是周秉周大管事,實際上真正的起因,還是周家的二公子周子玉,此人表面上看起來謙謙君子,道貌岸然,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上一世就看上了錦鯉幫,外加葉知魚的美色,曾對自己露出招攬之意,被拒之后,沉寂了數月,就悍然發動,將錦鯉幫一朝覆滅,關鍵還是做得滴水不漏,若非自己走運,也就沒后來的事了。

  這一世,自己重生得晚了些,沒有來得及與對方虛與委蛇,只能見招拆招。

  “本來還想給條繩索讓你自盡,但現在……”段玉搖搖頭,平淡地道:“拖下去,亂棍打死!”

  施全面色一怔,被人拉著拖下去的時候,才發出一聲慘叫,但旋即就被塞了麻球,裝入麻袋,一陣亂打后氣絕身亡。

  “幫主、二哥……”

  葉知魚上前一步,神色遲疑:“周家畢竟是本地大戶,我們對上他們,簡直是以卵擊石……”

  “不然能怎樣,讓我們把你獻上,順帶讓人割了我跟二弟的頭去?須知……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段玉搖搖手:“你也不要說什麼自己去周旋的鬼話,那周家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家,你當那每几個月便從后門抬出去的屍体是假的?”

  說起來,這個古代社會雖然依舊有著官府與法律,但力所不及的地方也太多。

  比如自己幫派處決叛徒、乃至高門大戶中打死仆役丫鬟之類的,只要毀屍滅跡、安撫得當,官府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好比這施全,死屍肯定是要加石塊沉水底的。

  他本來就是孤儿,也沒有苦主,除非那小翠神通廣大,能撈到屍首去衙門告發,段玉也有的是辦法抵賴。

  葉知魚如何不知道周家就是狼窟虎穴,此時一口心氣回落,眼角就有些發紅:“那該如何是好?要不我們……逃?”

  “亡命天涯?只是下下策,等到不可挽回之際,我自會如此!”

  段玉半眯著眼睛:“周家要發動,必然是雷霆万鈞,水火其下,首先應該找了一個‘武林高手’,專門用來對付我與二弟,其次則是大批人馬出動,滅我總壇,官府勢力緊隨其后,我們雖然將三班六房都喂飽了,但周家一個片子進去,他們會幫誰不言而喻……”

  這連環計策一旦成功,錦鯉幫便是群龍無首,任憑宰割。

  哪怕稍有不協,也有官府中人收尾,要比在公門中的資源,錦鯉幫怎麼可能是周家的對手?

  之前的鄭屠之事,不過是隨意一枚小卒子,想要讓錦鯉幫露一露底,摸清關系,才好一網打盡。

  上一世如此計謀之下,段玉當真回天無力,幸得秦飛魚死命保護,才僥幸逃出生天。

  “報!”

  這時候,一名幫眾進來,躬身行禮,遞上一份拜帖:“周家周秉管事,請幫主至醉仙樓一聚!”

  聽到這話,葉知魚都是渾身一顫,秦飛魚眯起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握住腰間刀柄。

  ‘終于……來了麼?’

  段玉卻是接過帖子,雙手不見一絲顫抖。

  自從一個月前重生開始,他就為了今日之事准備,甚至心里還有些激動。

  ‘血債血償!雖然我此時還未到能滅了周家的地步,但至少要讓他們先付出點利息!’

  ……

  周宅,某一處庭園之內。

  周子玉人如其名,面如冠玉,溫文儒雅,完全就是一個濁世佳公子的形象。

  此時正坐在竹亭中飲茶,小火爐之上的水壺呼呼直響。

  旁邊,則是一名体形富態、眯著小眼睛的管家,躬身稟告:“二公子,一切都准備妥當,衙門里早已送了片子,到時候自有齊捕頭跟著我們的人馬前去,縱然那錦鯉幫贏了,也是持械斗毆,當場就可以捕進衙門里去……”

  實際上,周秉不覺得需要走到這一步,畢竟,二公子可是准備了五十個打手,還有周家專門的護院武師在內,又豈是那一幫小兔崽子能夠比擬?

  “嗯……還有那秦飛魚,當初可是提著一柄單刀,從街頭殺到街尾,有一個冷面煞神的外號,段老大深藏不露,但說不定比秦飛魚還要厲害些……料敵從寬,獅子搏兔,也應盡全力!”周子玉公子自顧自地端起茶杯,輕嗅茶香,不經意地道。

  “這一點更請公子放心,老奴已經花了五百兩銀子,延請‘疾風劍’范井過來,此人乃是名聞葉州的好手,曾經一人一劍,連斬十三馬匪,對付兩個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小子,應當不費吹灰之力才是……到時候我再讓他出手,將那葉小娘們給公子抓來!”

  周秉想到那葉知魚英姿颯爽的風情,不由心里一熱,眼中就流露出淫邪的光芒來。

  他良家與行院中的女子玩弄了不少,卻還從來沒有試過這等野馬的滋味,公子是個喜新厭舊的性子,或許啖了頭湯之后,還能賞他一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06 PM

第4章 廝殺

  醉仙樓是歷元縣城中最大的酒樓,最出名的招牌便是魚血羹與烤鴨,還有醉仙釀。

  那魚血羹制作工藝復雜,每天天不亮,就有伙計去漁家那里,買了最為鮮活的大鯉魚來,快馬加鞭地送到后廚,廚師將其料理干淨之后,懸掛于湯鍋之上,一刀放血。

  伴隨著鯉魚掙扎,那最鮮活的魚血便落入湯羹之內,如紅絲縷縷,又蘊含一口生猛之氣,最是滋補氣血。

  而烤鴨也是精選的上好肥鴨,往鴨嘴里灌以湯料,在烤爐內外烤內蒸,如此烤出來的烤鴨再切成薄片,配以面皮、蔥醬等調料,當真是肥而不膩,齒頰留香,若再配上一口醉仙釀,當真是給個仙人都不換。

  傳聞中,此樓原本不叫醉仙,不過某一日,有著一位仙人煉氣士在此樓大醉,潑墨寫下‘醉仙’二字,因此聲名遠播,原來的酒樓名字也就改成了醉仙樓,生意興隆。

  段玉雖然身為錦鯉幫的幫主,但能在此地享受的機會,還真是屈指可數。

  不過此次乃是周家出錢,他自然施施然來到醉仙樓。

  正值夜間,醉仙樓旁邊兩排大紅燈籠懸掛而下,照亮四方,倒也頗有几分氣勢。

  出示帖子之后,就被請到一個僻靜的大包廂內。

  “呵呵……段老大,請!”

  一身金錢綢緞袍子的周秉起身,拱拱手,請段玉坐下。

  桌面上自然擺滿了山珍海味,酒是醉仙釀,魚血羹與烤鴨也是少不了的。

  段玉自顧自地坐下,斟了一杯醉仙釀,慢慢在鼻前品了品,旋即就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段老大連酒都不喝,莫非看不起本人?”周秉笑吟吟地道,目光卻是如狼般冷冽,仿佛在看死人。

  “周管事有事直說!”

  段玉卻是望著周圍的環境,有些悵然。

  “好,痛快!二公子上次招攬之事,你拒絕了,不知現在可改了心意?”周秉帶著一絲戲弄之色,隨口問道。

  “周子玉此人志大才疏,只歷練了一張表皮出來,外加好色無度,還想霸占全城的幫派勢力?豈不知這本來就是取死之道?”

  段玉搖搖頭,神色戲謔。

  “哦?那看來段老大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周秉原本也沒有真正勸降的念頭,之前所說,大多還是為了麻痹:“久聞你錦鯉幫的二當家秦飛魚手上功夫了得,怎麼不見?”

  “你既然派人去抄我老巢,他自然需要居中防御!”段玉搖搖頭,手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柄印刀,一塊黃石,慢慢雕琢著,竟似完全不理外物一般:“你這里酒菜中下毒,是一重手段,還有一重,盡管施展出來便是!”

  “好!”周秉面色不變,撫掌贊嘆:“素聞錦鯉幫大當家深藏不露,今日老夫可要開一開眼界了!”

  他摔杯為號,外面頓時涌進一群人,皆身穿勁裝,腰藏尖刀。

  這包房之內劍拔弩張,外界卻是一片寂靜,顯然醉仙樓早就被打好了招呼。

  縱然落入鴻門宴中,段玉卻是依舊不疾不徐,默默雕刻著手上的黃石。

  “單論這份鎮定功夫,段老大你實在了得!”周秉不著聲色地退開一段距離,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就是不知真正打起來,你比疾風劍如何?”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從周管事背后閃了出來,自然便是花了重金請來的疾風劍范井。

  此人三十來歲,身形消瘦,貌不驚人,眼中也是黯淡無神,唯有腰上一柄虎形吞口的寶劍,

卻是寒氣凜凜,令他整個人都似帶上了一絲鋒銳之意。
  “疾風劍范井!所謂的大俠,呵呵……怎麼變成了士紳養的一條狗?”

  段玉望著來人,語氣中帶著莫名的冷冽。

  上一世,他帶著秦飛魚赴宴,也識破了酒水中的伎倆,若是沒有此人攔路,憑借自己與秦飛魚兩人雙刀,還是有很大可能殺出重圍的。

  聽到這一句,范井臉上卻是青氣大盛:“你是城狐社鼠,我殺你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有何不可?”

  實際上,窮文富武乃是常態,要想習練武藝,每日的肉食是最基礎的,這就需要一個起碼小富之家才能養得起。

  更何況,范井乃是‘大俠’,行走天下,結交四方豪士,聽起來威風八面,實際上衣食住行,哪一樣不要白花花的銀子?

  為了五斗米折腰,出手為富戶除一惡棍,也就順理成章了。

  “既然如此,上前受死!”

  段玉手里印刀不停,眼睛卻是閉了起來,似在祭奠前世。

  “狂妄!”

  只聽嗆的一聲,范井長劍出鞘,果然鋒利無匹,劍身宛若一汪秋水,寒意逼人。

  他疾風劍並非浪得虛名,特別是一手‘井字劍’,揮手之間,便可以將面前酒桌划為均勻的九塊。

  此等眼力、手勁,已經足以堪稱江湖年青俊彥中的一流人物,當然,也僅僅限于江湖當中。

  既然拔劍,范井便劍出無回,直取段玉胸口,這一劍刺出,直如毒蛇吐信,迅捷無比,宛若疾風。

  段玉忽然睜眼,手中印刀一揮!

  當!

  金鐵交擊之中,一截劍尖落在地上,范井捂著自己的脖子,從指縫中流淌出大量的血液:“不……可能!”

  直到屍体倒在地上,他依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疾風劍,竟然一招就被殺了?”周秉望著死屍,臉色有些發白,驀然一揮手,用變形的聲音厲喝道:“你們還在做什麼?給我上!”

  周圍的大漢抽出尖刀,卻見一道青影扑面而來,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兩三個大漢就慘叫著捂手倒在地上,赫然是手筋被挑!

  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

  段玉手里的印刀長不過掌,自然是險到了極處。

  他往人群中一扑,身形如同鬼魅,沒有多久,打手們就躺了一地,又來到周秉面前。

  “老夫果然走了眼,想不到段老大你竟是個武林高手,還能殺了疾風劍……”周秉咬牙切齒:“但你就不為你的幫眾想想?縱然他們能打退圍攻,現在齊捕頭也已經帶著人在路上了……”

  “果然,還是這一套,以弱點威脅……”段玉搖搖頭:“我既然敢單身赴會,幫內怎麼可能沒有布置?倒是你這條老狗,我倒想殺了,看看周家是什麼反應。”

  “你要殺我?”周秉心里唯一一個念頭,就是‘瘋了’!他既想不到這個段老大竟然軟硬不吃,也想不到對方敢喪心病狂地對他動手。

  “你雖然姓周,但說到底還是個外人,不!只是他們養的一條狗,我如果殺了周子玉,周家自然要與我不死不休,但如果只是殺了你這條老狗呢?”段玉的印刀放在周秉的脖子上,慢條斯理地道:“難道周家會為了一條狗,與一個武林高手不死不休?”

  “一條老狗自然不值,但周家的顏面值得!更何況……疾風劍還有師父與師兄弟!”這周秉也是個人物,到了此時,反而鎮靜下來。

  “不錯,但如果再加一位神通之士呢?”段玉嘴角帶起一絲笑容,在周秉耳邊輕聲道。

  “神通?不可能!”周秉聽了,眼珠立即瞪大,下一刻,他就捂著脖子,倒在地上。

  ……

  錦鯉幫大宅。

  負責圍攻此地的,乃是周家的一個護院頭目——李虎!

  此人家傳一本殘缺的五虎斷門刀,日夜苦練,也算江湖上的三流好手,平常對付五六個持棍大漢並無絲毫問題。

  但此時,望著錦鯉幫的大門,卻是有些額頭冒汗。

  “虎哥,真是邪了門了!”旁邊兩個護院在他耳邊低語:“這宅子有古怪,兄弟們進去之后紛紛迷路,不知不覺又走到門外了,莫不是遇到鬼打牆?”

  “這縣城之中,豈會鬧鬼?必是妖术!”

  李虎雖然內心同樣在打鼓,聲音還算鎮定:“要破妖术,便是童子尿、黑狗血、女天葵……這等東西急切之間我們沒有准備,好在二公子還安排了后手,讓齊捕頭出馬,他乃公門中人,自然有著一份氣數庇護,若是能請到蓋了縣尊大印的文書就更好了!”

  手下一聽有理,立即去請齊捕頭。

  這捕頭是一名四十來歲,手長腳長的漢子,穿著捕服,聽到請求,卻是搖頭拒絕:“本捕頭是為了維持治安而來,若你們與宅內之人起了衝突,見刀為凶,自然有我收拾,但此時,委實不好擅闖民宅!收隊!”

  他走出數十步之后,旁邊一名捕快便上前:“齊爺,這可是周家二公子的請托!”

  啪!

  捕快還沒有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個大耳刮子,遭到齊捕頭低聲斥責:“雖然周家有托,但臨出發之前,你可知縣尊大人身邊的李師爺也來過,囑咐我們要依法行事,老子還想在衙門里干下去呢!”

  此時的縣尊或許奈何不得周家,但要革了一個捕頭卻是手拿把掐的事,齊捕頭也就不由做了一回牆頭草:“說起來,這錦鯉幫的確厲害,平時的孝敬不說,竟然還走通了縣尊大老爺的門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08 PM

第5章 后續

  宅院之內,秦飛魚與葉知魚警惕地監視著外面的打手與捕快散去,不由長出口氣。

  此時的宅院與段玉離開之前並無多少區別,只是在四方角落之中,各埋了一塊符箓!段玉這几日趕工雕琢出來的木符!

  論起承載法术的材質,木片自然總比符紙强點,段玉留下的木符更是如此。

  當然,他既未筑基圓滿,篆刻之道自然也無法登堂入室。

  制作的這些木符,肯定比不上真正的符箓,最多算是個半成品,並且為了臨時發揮威力,還不得不動用了一些邪魔歪道的血祭手段,已經開始走偏,類似江湖术士的下三濫伎倆,制作的鬼打牆迷陣也並沒有太强的效果。

  事實上,光是李虎那一群護院打手,血氣陽剛之輩,若是再誤打誤撞地試上几次,說不定也給破了。

  好在此世平民對于神秘學還是頗為敬畏,確認錦鯉幫大本營有著鬼打牆守護,又失去公門中的强援,李虎也不敢繼續試探,只能一走了之。

  而段玉更是借著這個機會,向外界放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消息——錦鯉幫有著神通之士守護!至少也能與對方搭上關系!

  有著這一層虎皮,再加上他展露出來的實力,大概就能令周家暫時退避一二了。

  ……

  縣衙。

  書房之內,燈火通明。

  歷元縣的縣令名為曾唯珍,三十來歲,平素愛書成痴,縱然進膳之時也手不釋卷,此時把玩著一方雞血石印章,看不出臉上表情。

  在他面前,則還有一人,文士打扮,三縷長須飄逸,乃是身邊親近的李師爺,正在細細稟告:“齊捕頭已經回報,說是錦鯉幫似有陣法守護,周家護院無功而返……醉仙樓那邊也有了消息,說是周秉周管事突發心疾,去世了,已送去化人場,至于范井的屍首,則是被收了起來,秘密送往義庄……屬下偷偷看過,這兩人都是死于外傷,要害咽喉,一擊斃命!”

  “看來周家乃是要暫時退卻,吃下這一次悶虧了……”曾唯珍輕笑一聲,望著手上的印章,血紅色的獅子作勢欲扑,態勢儼然,在章底有著‘半閑齋主’的篆文,正是他的雅號。

  能令他如此愛不釋手,自然是一件精品。

  曾唯珍又把玩良久,這才嘆息一聲:“錦鯉幫幫主段老大,能一刀殺了范井,這份武功修為也是可怖,雖然在戰陣上沒多大用,但若用來偷襲刺殺,再有一個神通之士輔助,也難怪周家要暫時退卻了。”

  “我觀這錦鯉幫,也是有要與周家和解之意,大人,我等如何做?”李師爺自然知道之前縣尊的打算,周家勢大,之前几次暗中阻撓政令,曾大人自然要給上點眼藥,再說,暗中收一幫派為走狗,也方便打探縣城動靜,每月還有孝敬,何樂而不為?

  但此時,錦鯉幫卻是有與周家和解之意,這如何了得?

  “和解?”曾唯珍放下印章,淡然道:“你以為周家是良善之家,會乖乖吃這個虧?周子玉是個草包,但那位周老爺子掌握周家數十年,看慣風雨,一個區區神通之士,還嚇不住他,這次主動收斂手尾,不過是恰如猛虎伏山丘,潛伏爪牙忍受,一旦摸清楚底細,后續的報復必然猛烈無比!”

  “所以……那位段老大也是聰明人,一定會死死靠向我方?”李師爺眼睛一亮,心悅誠服地拱手道:“大人高明!”

  ……

  與此同時,周宅。

  啪!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盞砸在周子玉臉上,又落在地面,磕成碎片。

  “父親息怒,儿子錯了!”

  周子玉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原本的風度盡數消失不見,看起來頗有几分狼狽。

  這便是古代封建家長制的權威!

  哪怕周父是一個昏聵無能之輩,体制之中,大義之下,周子玉還是得跪,更何況這位周家家主手握大權,精明强干?

  “你可知你錯在何處?”周家家主名為周彥,相貌與周子玉有五成相似,兩鬢微霜,略顯老態,一雙眼眸狹長,帶著老奸巨猾的味道。

  “儿子料錯形勢,不知錦鯉幫竟然還有神通之士暗助,還有那段老大,武功竟然高到能一招殺了范井……”周子玉老老實實地道。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你最錯的,還是妄圖以一幫派為基,制霸全縣……野心太大,才能太低,志大才疏,必有大禍!”周彥聲音冰冷。

  “儿子知錯,只是大錯已經鑄成……”周子玉仿佛變成了磕頭蟲,只是當頭低下去的時候,才能見到他眼睛中的一絲陰狠。

  “區區一個錦鯉幫,豈能翻了天去?不過一個神通之士再加上一位武功好手,也的確有些麻煩……當務之急,還是先查清楚再說!”

  周家這等高門大戶,肯定與修行界有著接觸。

  並且,修煉之途,少不了財、侶、法、地等等資源,自也有修士與人間權貴交往。

  周彥不僅見過几個活生生的煉氣士,甚至家宅都是請了一位風水師看過的,並且還花費巨資,從對方手上淘換過一些符箓與法器。

  饒是如此,對于那些神仙中人,依舊有些敬畏。

  若是沒有錦鯉幫那個鬼打牆迷陣的出現,就憑段老大敢殺周管事,周家一定會悍然反扑,將其梟首,以震懾其它宵小。

  而此時,卻是暫時將事情壓制下來,預備慢慢調查。

  當然,此事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等到周家摸清錦鯉幫的底牌,接下來的攻擊,必然比這次凌厲十倍!百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縱然神通之士,也有區別,下者浪蕩江湖,以下三濫之术坑蒙拐騙,連真正的武林高手都不如,對景的時候,一群壯漢,加盆黑狗血,便能將妖道浸糞坑打死!而中等的,則是嘯傲山林,餐風飲露,神龍見首不見尾,逍遙自在!真正上等的,卻是可以呼風喚雨,左右天下,哪怕國君遇到,也必須禮敬,尊為國師,人家還不一定願意……”

  周家家主長長一嘆,目中似閃爍兩點幽火:“但凡神通,必有傳承脈絡,有跡可循……錦鯉幫后面的神通之士,也不會憑空出現,若只是江湖术士之類的散修,我必殺他,若是有著宗門道脈,那就麻煩了……”

  “宗門,道脈?”

  周彥喃喃自語,卻沒有發現跪著的周子玉,臉上也是閃過向往的神采……

  ……

  “現在的周家,肯定在猜測我這邊神通之士的來歷,還有師門吧?”

  段玉回到錦鯉幫總部大宅,心情卻是極好。

  這一個月以來,他一直為了此事謀划,這時終于有了結果,並且一切都如自己預料一般發展,自然心曠神怡。

  “我此時拉了兩張虎皮,曾唯珍倒向我這邊,至少沒有公門中的為難,而子虛烏有的神通士,更足以令周家疑神疑鬼!”

  如果是散修也就罷了,但一個修真宗派、道脈等等,縱然周家也不敢輕易招惹。

  “加上我本身展露的武力,錦鯉幫也就不是一條任憑宰割的死魚……至少能給我爭取數月時間……”

  雖然兩張虎皮都是假的,但數月之后,搞不好其中一張虎皮就要變成真的了。

  “幫主!”

  正思索中,秦飛魚與葉知魚兩人走上前來,目光中都帶著崇拜。

  之前遇到周家阻擊,其勢若泰山壓卵,他們都做好以身殉幫的准備了,但想不到在段玉的籌謀之下,竟然就這麼土崩瓦解。

  原本這兩人對段玉就十分崇拜,此時就有些成為狂信徒的趨勢。

  “木符呢?”

  段玉問了几句,發現李家護衛膽子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小之后,頓時放下心,收回了那些布置下去的木符。

  “大哥……”

  葉知魚卻是目光炯炯:“此莫非便是傳說中的修道真符?”

  “非也,只是魚目混珠罷了!”

  段玉一搓手,這些木符頓時化為碎片,散落在地。

  他望著惋惜不已的葉知魚與秦飛魚,又笑了笑:“這些符箓只是小术,未曾入階,遇到懂行的,一口舌尖血噴上去,也就毀得差不多了,若是給人窺破了底細去,我們這空城計可就唱不成了。”

  “空城計?”葉知魚與秦飛魚習慣了段玉偶爾口出新奇之詞,此時連蒙帶猜,也知道就是故作聲勢的意思,紛紛點頭,表示絕對不會將秘密外泄。

  “好了,這次過后,本幫總算度過一場劫難……將所有流動金銀啟出,一半送到縣衙,特別注意縣尊身邊的李師爺,禮物一定要重……”段玉回到大堂,自然開始主持大局:“剩下的都給我,我要給本幫立一個真正的基業……”

  直到此時,段玉才不由長松口氣,環視四周。

  一月默默准備,終于得到喘息之機,得以改變自己與屬下的命運,今夜之后,歷史便就此改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1 PM

第6章 田土

  歷元縣外,一處農庄。

  段玉與秦飛魚、葉知魚漫步在田壟上。

  涼風習習,因為早已過了秋收,此時正是農村中少有的冬閑時期,但仍舊有著農夫在田地內侍弄著其它經濟作物。

  這兩個兄妹望著面前平整的田壟,還有不遠處的水車,不由深吸口氣,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色。

  作為從一開始就無立錐之地的孤儿,對于一處安身之地的重視外人又怎能体會?

  葉知魚此時就在算著賬:“這些都是上好水田,有一百畝,雖然按市價十兩銀子,但如此連成一大塊的,還是我們占了便宜,除此之外,還有周圍零零總總三百畝旱地,一些坡地也能開墾,至不濟能種些果樹,算起來堪堪五百畝,可以建一個小田庄了……為了這個,縱然傾盡錢財,也是值得!”

  不要小看古人對土地的渴望。

  實際上,錦鯉幫之前就有購買土地的計划,奈何根本找不到適合的大塊平整土地,再加上縣衙中的一些關系擺不平,只能擱置下來。

  但此時段玉攜著大勝周家之威,又砸通了縣令的路子,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此處田產隸屬大林鄉,這鄉里面的宗族情況比較復雜,主姓與客姓力量相差不多,我們加入這里之后,記得自成勢力,不要惹事,也不要怕事便行了……”

  田畝都連在一起,就是有著這點好處,再加上錦鯉幫的幫眾紀律性極高,万一真的發生鄉村中最為普遍的械斗,吃虧的也一定不是段玉這方。

  “我置辦這個田庄,主要還是為了咱們錦鯉幫留一條退路,這五百畝地,除了上好的水田之外,其它的人分一分,每個人也能有著三四畝,而那些水田,自然是留給真正敢殺敢拼,立下功勞,乃至殘疾的兄弟……”

  “幫主高義!”

  聽到段玉這樣安排,葉知魚與秦飛魚只有心悅誠服的份。

  不過葉知魚此時還是有些不甘:“咱們真的要轉移?”

  “這個自然,我也不是說完全放棄縣城,但目前占據的這些卻是足夠了,再多……便有不測之禍!”段玉神色肅穆地回答。

  秦飛魚道:“幫主說什麼,我便信什麼,但周家真的服軟了?這不可能!”

  “實際上,這次賣田當中,就有周家的影子,可以看成某種程度的示好,當然,我覺得更是麻痹!”段玉嗤笑一聲,對于周家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只不過他們還需要時間調查神通士背景,還有聯系更强的好手,我們便還有余暇……”

  雖然是如此打算,但段玉還真的不敢就這麼將希望寄托在周家調查進展緩慢之上。

  万一事有不諧,還未等到他筑基圓滿,對方便發動第二輪攻勢,那就真有些難以招架了。

  ‘以周彥那種穩如老狗的性子,一旦發動第二輪襲擊,必是十拿九穩,預備了對付神通士的手段,要是在那之前我未筑基入道,便十分麻煩……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會進行一些小小的試探,比如利用范井的屍体,吸引一些他的師父師兄弟什麼的前來報仇……’

  段玉遙望遠處的夕陽,覺得此事還當真有一些棘手。

  最關鍵還是沒有宗門中的環境與資源,縱然他有篆刻之道彌補,筑基的速度也只能算一般。

  要趕在周家第二次動手之前,成為入道的神通之士,他還真沒有多少把握。

  “說起來……我主修的篆刻之道,要想筑基入門,還需要一些資源,

正好可以將前世得到的那處遺藏取了!”

  段玉眸子發亮。

  他前世,唯一的一次改變命運之奇遇,便是自一處秘地中得到了篆刻師傳承。

  否則的話,他也沒有能力積攢資源,修行到元神真人的地步。

  這一世重生之后,雖然篆刻之道的修行法門都在記憶里,但那一處密藏段玉也不想給別人得了去。

  更何況,在密藏當中,還有一些篆刻師的工具、材料之類,都是有價無市,買都不一定能買到的東西,對于他入道突破也大有益處。

  “因此在筑基圓滿之前,這一趟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的了!”

  段玉瞥了眼旁邊的秦飛魚一眼,好在這個小兄弟最近武藝進步甚多,也差不多能獨當一面了。

  “幫主,請!”

  到了晚上,三人就在新建的一間農舍中下榻。

  這戶農夫原本也是錦鯉幫的幫眾,其家主在一次爭奪地盤的血戰中被剁了一只手,變成殘廢,段玉自然優先安排,在此地榮養。

  此時見到幫中三大巨頭蒞臨,自然誠惶誠恐,讓渾家將下蛋的母雞宰了,又將懸掛的腊肉取下,料理好之后切成細細的薄片奉上。

  農家中自然沒有什麼好酒,打開泥封,酒水看起來還有些渾濁,但也有那麼一股子鄉土風味在里面。

  段玉不以為意,取過一只粗瓷大碗喝了,這才大笑著拋出一塊小銀錠:“老梁你渾家整治的菜肴還真是不錯,以后好好在這里安生過日子,再生几個儿女……”

  “哎!等到這些小崽子們長大了,我還是要將他們送到幫中效力!”

  老梁站在旁邊,憨厚地笑了笑。

  “大哥……”

  喝了酒之后,葉知魚的臉頰便有些紅扑扑的,煞是可愛:“為何我們不能在城中大肆發展?以飛魚哥此時的本事,有哪家幫派是他的對手?”

  她嬌笑著點了點秦飛魚。

  此時的白臉少年,臉上卻是一片平靜,縱然飲著烈酒,也不見絲毫紅暈,冷得仿佛一塊冰。

  “縣城之中,關系太雜,說不定哪一條地頭蛇身后,就有豪門縉紳的影子……”

  段玉搖搖頭:“而縱然能稱霸一縣,甚至數縣、州郡……做了所謂的水陸總瓢把子,又能如何?”

  “如果能做一州的總瓢把子,那也很不錯了啊!”

  葉知魚眼睛里都仿佛冒出小星星。

  望著這個以成為綠林女匪頭目為畢生志向的妹子,段玉頓時有些無語:“縱然是總瓢把子,人家官府也是說剿你就剿你,有什麼好的?”

  “但那也很厲害了啊……”葉知魚滿足地道:“光是想一想那威風,便令人不能自已呢……”

  “好吧……”段玉以手撫額,感覺要挽救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妹子的世界觀,是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

  旋即,他又看向秦飛魚:“對了,飛魚你的志向呢?似乎從未聽你說起過這個問題!”

  秦飛魚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平靜吐出几字:“練刀!殺人!”

  “呃……然后呢?”段玉默默嘆息,這位問題似乎比葉知魚還要嚴重一點。

  “練更强的刀!殺更多敵人!”

  “……算了,當我沒問吧!”

  打發走兩人之后,段玉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感覺要改變他們的命運,實在有些任重道遠。

  “或者說……還處于中二少年期?過段時間就好了……”

  他吐出口長氣,讓老梁收拾酒席,自己則是來到后院。

  這院子不大,中間是一張石桌與四只圓柱石凳,上方有一木架,爬滿了葡萄藤,想必等到炎炎夏日之際,這里必然是一片清涼。

  段玉端坐石凳之上,似在閉目養神,但實際上,卻是在暗自梳理著前世的記憶。

  ‘前世這時,我已經亡命天涯,后來入山修行,世間之事還當真記不得太多……’

  他畢竟不知道自己會轉世重生,又怎麼會特意去挖掘信息?

  實際上,要是現在就踏入修真界,或許段玉會更加如魚得水一點。

  倒是這凡間之事,還是歷元縣附近,最近兩月就能有大用的,實在是印象寥寥。

  ‘在筑基圓滿、入道之前,我至少得出門一次,將那篆刻師遺藏拿到手中……前世我是修行山門道法,下山游歷之時才獲得的傳承,卻欠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成為畢生憾事,這次總算可以彌補了。’

  篆刻之道博大精深,甚至與修行息息相關。

  奈何上一世段玉找到傳承之后,卻是已經入道、根基早定,只能將它當成一門强大的副職,一直引以為憾,這一世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雖然這傳承也在慶國,但我離開之時,必是錦鯉幫最為危險的時候,一個縣令還未必能讓周家有所顧忌,得找一張真正的虎皮……’

  段玉搜索枯腸,最終還是定下了目標。

  那是一件大事,大到亡命天涯的他,都有所耳聞,便是慶歷十六年冬、葉州巡查御史丁讓遇刺案!

  按照大小相制的任官原則,朝廷任命了州牧等一方封疆大吏之后,必然還有足夠的牽制與后手。

  這巡查御史,便是其中之一。

  御史品級不高,只有七品,但奏章卻可以直達國君案前,而帶著巡查兩字,更是相當于奉旨欽差,巡視地方。

  這樣一尊大員遇刺,必定震動慶國廣場,縱然當時逃命的段玉都聽了一耳朵。

  也虧他曾經突破元神,能翻閱自身所有記憶,否則也是必然早早遺忘。

  “這丁讓倒是並未死去,又給救了回來,從此在官場平步青云,有著十年大運,最終做到了一州州牧,這才盛極而衰,被抄家滅族,我或許可以借一借他的運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2 PM

第7章 巧合

  段玉之所以選擇丁讓,首先自然是因為路近,日期也差不多。

  而第二點更加重要,便是此人雖然遇刺,最后卻生還下來,還有十年的蓬勃大運!

  這就代表此一趟有驚無險,還能順利搭上一個大大的潛力股,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十年一過,盛極而衰的事,段玉想也不想。

  他此時所謀求的,不過是為葉知魚與秦飛魚借一張虎皮,能令周家忌憚而已。

  若是十年之后,自己還需要靠丁讓庇護,那就真是重生到狗身上去了。

  御史乃是七品,巡查御史有著六品,也是位卑權重的典范,真正論手上權力,周家那個四品高官不過在清貴衙門坐冷板凳,說不定還不如一個普通御史呢。

  “這几年慶國與周圍國家的爭端也是此起彼伏,都是因為草原胡人異動而做的准備……但真正我能利用的,卻是沒有几件……而神通秘藏就更不用說,有的以我現在能力根本無法突破,有的還未曾到出世之時……”

  段玉摸了摸下巴,嘆息一聲,回去就寢。

  第二天,他便帶著秦飛魚與葉知魚,騎了三匹快馬,前往九山縣。

  九山縣也位于葉州,不過與歷元縣便真的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段玉對外界與手下的說法,是要去置辦一些產業,作為狡兔三窟之用。

  而實際上真正的原因,還是他想到丁讓遇刺的時間地點,就在九山縣附近,自然需要找借口前去守候。

  否則的話,縱然他救了人家,對方事后一查,你一個幫派老大,無緣無故地狂奔數百里來救人,哪里來的情報消息?莫非與襲擊者乃是一伙?——那就真真正正是弄巧成拙了。

  是以到了九山縣之后,段玉也是老老實實地帶著葉知魚與秦飛魚奔走采買,一副認真准備后路的架勢。

  ……

  這一日,段玉將葉知魚放在縣中客棧,帶著秦飛魚在九山縣中兜兜轉轉,一副不甚滿意的樣子。

  最后索性先將事情放下,找了個向導,開始游覽本地的名勝。

  按照那個向導所說,九山縣窮鄉僻壤,著實沒什麼好地方,唯有城外一處‘九山坳’,有九峰環抱、一線天等景色,也有一些文人墨客曾到此一游,留下墨寶,算是值得一去。

  他不知段玉等的就是‘九山坳’這三個字,聽到之后便作興趣大增之色,讓向導帶路。

  一行來到山腳,已經時至正午,正好段玉看到有一個歇腳的茶鋪,就招呼秦飛魚坐了,喝上一碗不怎麼清香,卻能解渴的大麥苦茶。

  此時這茶鋪也是飲食一体,那老板就上前問段玉等人是否打尖,言道本店剛剛宰了一條肥狗,正在后廚料理。

  段玉一聽,就察覺秦飛魚眼中有著那麼一絲精光閃過。

  他們這種孤儿,慣例是會偷雞摸狗,幼年時能偷到一條狗,那就跟過年宰了頭大肥豬一樣興奮,縱然葉知魚那個小女孩吃起來也是紅了眼一般,頓時摸出几角碎銀子,讓伙計切一條狗腿送上來。

  這店鋪雖小,店主卻是用了心的,各種香料將狗肉膻味去掉,端上來之后香氣扑鼻,又配以蒜泥、辣油等調味,吃上几口,再配以本地一種主食鍋盔,就算是五大三粗的壯漢,也能將肚子哄得飽飽的。

  段玉一邊吃喝,卻是回憶起了更多關于丁讓被刺案的細節。

  按照常理來說,巡查御史被滅口,必然是手上掌握了當地主官的一些黑材料,還是很要命的那種,

縣令都不夠格,起碼得是郡守與州牧一級,這丁讓據說精明强干,這一次明查暗訪,手上很是掌握了一些州牧大人貪贓枉法的證據,正准備上奏國君!

  而接下來,州牧派人滅口,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段玉卻知道,這件事絕非如此簡單!

  真正的幕后黑手,卻是葉州內的鎮東軍節度使賀宗!

  說到這個,就得聊一聊慶國如今的形式了。

  在云瀾大陸之上,零零總總地呈現出諸國並列,宛若春秋戰國一般的亂戰場景,除此之外,還有北方草原上的胡人虎視眈眈。

  慶國正是位于四戰之地,不僅北面有著一部分與草原接壤,其東南西三面更是各有一國,時不時便有小型戰亂。

  不是每一任國君都是擅長征戰的人才,因此對將軍放權也在情理之中了。

  這節度使,便是由此設立而來的職位,持節行事,威嚴深重,甚至能自行招募屬吏與兵員,堪稱一方諸侯。

  葉州位于慶國偏東,有一郡宛若楔子一般,直接鑿進東方的敵國‘東陳國’境內,因此牢牢占據優勢。

  之所以會如此,便是因為這一郡原本屬于東陳國,后來掌握郡兵的郡尉殺太守而以一郡降慶,當時的慶國國君大喜,許之永鎮此郡,並任命為鎮東軍指揮使,雖然仍舊歸屬葉州州牧管轄,但實際上便擁有半藩鎮性質。

  不論哪個當州牧,看到麾下有這麼一個既不怎麼聽調更不聽宣的勢力,心里當然不會痛快。

  這一任州牧就不知是收到的賄賂不滿意,還是其它原因,總之就跟賀宗極不對付。

  賀宗也是個刀槍箭雨里走出來的猛人,眼看對付不了州牧,還要被他掐住脖子,又探查到丁讓同樣在搞他黑材料的情報,索性直接宰了巡查御史,給州牧頭頂狠狠栽上一髒。

  幸好這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讓丁讓僥幸逃脫,並查清楚了真相,否則的話這葉州州牧真的要被狠狠潑上一頭髒水,無法洗清了。

  ‘當然……此一任州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能力不行,縱然沒有這次之事,也是很快就被撤掉……因此不算條粗大腿……’

  算計各方之后,段玉還是覺得丁讓最為合適。

  正因為其位不算太高,因此也必定沒有多少合用的人手,更何況這可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畢竟丁讓可不知道自己其實沒有段玉相救他也能活下來!

  “而這一次事件,更是一場戰爭的導火索,雖然只波及葉州,但也是大亂一時……我亡命江湖之時,能活下來,也多虧它攪渾水!”

  段玉深吸口氣,既然丁讓活著,又查清真相,並且那鎮東軍的賀宗也實在是飛揚跋扈,許之永鎮一郡的慶國國君早就死了,此時繼位的乃是先君的二儿子,最是見不得這種鎮守一方的大將跋扈,早已准備殺雞儆猴……各方因素作用之下,這位鎮東軍節度使縱然垂死掙扎,也是很快敗亡,據說因為其敗得太快,縱然東陳有心煽風點火,但也是連兵員都未曾集結起來,便聽到大亂平復的消息,只能悻悻退去。

  ‘刺殺丁讓此種等級的戰斗,刺客實力應該不會太高,牽扯也不會太多,丁讓本來就命不該絕,我再去救他,把握很大……’

  ‘至于葉州兵荒馬亂,呵呵……那不就是我復仇的良機麼?兵亂之時,被洗了宅院的士紳也不止一家兩家,事后又能如何?’

  思索完這些,也是吃飽喝足之后,段玉便讓那向導帶著自己與秦飛魚開始登山,那最著名的‘一線天’自然是非去不可的了。

  ……

  這九山坳能出名,自然是風景秀麗,翠色連綿,層巒疊嶂,連秦飛魚看了都不由連連點頭。

  崎嶇的山徑邊上,偶爾便可發現文人留下的墨寶,以摩崖石刻的形式留駐其間,有的被藤蔓完全遮擋,猶抱琵琶半遮面,必須將草木撥開才可一窺全貌。

  “飛魚……你看這景色如何?”

  段玉走在最前,忽然一笑。

  “自是極好的,可惜小妹沒來,回去之后必得被她聒噪一頓了……”秦飛魚難得地抱怨了一句。

  “哈哈……此山秀麗,令人流連忘返,大不了再帶她來一次!”段玉哈哈一笑,望著向導:“快到山頂了麼?”

  那向導三十來歲,帶著山民特有的狡黠,之前很是坑了段玉几角銀子,此時望了望路,便道:“再往前轉兩個彎,便到了一線天,到了那里,距離山頂便不遠了……”

  段玉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那丁讓被襲的時間地點,便是今日此時,一線天之中!

  ‘如果我是襲擊者的話,此時既然已經展開行動,就絕對不會再讓人靠近,肯定會布置攔截手段……’

  就在段玉望著密林,心里起了一個念頭的時候。

  吼吼!

  一聲猛烈的咆哮,驟然從路邊的密林中傳出,吼聲震天,攜風雷之勢!

  巨吼當中,一頭吊睛白額的大蟲就跳到一塊山石上,虎目俯瞰中人。

  “山君……山君爺爺出巡啦!”

  那向導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屁滾尿流,栽倒在地,連爬也爬不起來。

  “此地有著虎禍麼?”

  秦飛魚‘鏘’得一聲,將雁翎刀拔出鞘,又猛踢了向導一腳。

  “沒……沒有!這九山坳乃是本縣最出名的景點,要是真有虎患,縣令大人肯定要差獵戶捕掉……”

  向導顫顫巍巍地道:“或許是新遷來的?”

  段玉見此,卻是心中大定,知道終于是給自己撞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3 PM

第8章 攔截

  說實話,沒有真正面對過一頭猛虎的人,根本不知道心靈所受到的震撼有多恐怖!

  那三米長的体形、數百斤重的身軀、鋒利的爪牙、以及一雙精光四射的虎眸,帶著純粹的蔑視,那是看到食物的眼神,蘊含頂級山林掠食者對下層食物鏈的威壓。

  因此,那個向導屁滾尿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秦飛魚面對猛虎,還能悍然拔刀相對,不是天生傻大膽,而是無數次出生入死鍛煉出來的强悍心神。

  甚至段玉清楚,哪怕將自己錦鯉幫中最有血性的二十條漢子叫出來,要是手上沒有兵刃壯膽,並且在這山林地利中與這頭猛虎遇上,也少不了一個大敗虧輸的下場!

  ‘這頭猛虎來得蹊蹺,八成是伏擊已經開始,主持者派來攔截可能出現的救援人馬……’

  結合前世的記憶還有暗中用銀子收買到的消息,段玉自然知道,此時那位丁讓微服出行,正扮作文人,游覽九山坳。

  現在,應該便是在一線天受到了伏擊。

  而論阻斷援兵的人選,這頭老虎怎麼樣也比人合適,至少更有迷惑性,也容易嚇走無關人馬。

  ‘看起來,賀宗那個指揮使手下,也是有著不少高人的……也幸好這頭猛虎只是普通貨色!’

  此世可是有著精怪的,那些真正的猛虎精,一頭頭皮膚堅逾鋼鐵,更兼力大無窮,有的還無師自通地領悟了‘倀鬼’神通,能召喚惡鬼助陣,遇到這種,現在的段玉只有望風而逃的份。

  哪怕是此時的普通猛虎,秦飛魚要收拾下來,也要耗費一番手腳。

  見到面前的人類敢提刀相對,猛虎同樣感覺到了威脅,竟然從山石上跳下,圍著秦飛魚不停繞半圈。

  吼吼!

  突然間,這猛虎再也受不了對峙,率先發動攻勢,黑影一扑,巨大的虎身已經來到半空,仿佛烏云一般罩下。

  落地之后,它沒有抓到獵物,虎爪頓時一掀,帶起惡風。

  這一扑一掀,看起來朴實無華,實際上都是老虎獵食時的絕技,極少有著獵物能躲過這三板斧。

  但秦飛魚不同!

  他本來就是練武的好材料,再加上這段時間段玉的悉心傳授,就算遇到了當日的范井,應當都可以支撐百招以上!

  見到巨虎扑來,立即施展刀步避開。

  這刀步,也是衝刀七法的一部分,步法如刀,單刀直入,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字!

  當初習練的時候,秦飛魚可沒少吃苦頭,腳板與小腿上青紫片片,要不是段玉開的几味外傷藥頗為靈驗,一雙腳就廢了。

  不過這秦飛魚也是有著一股狠勁,就靠著這種硬是不拿自己的腳當腳的態度,將刀步練成。

  此時躲過這猛虎一扑與虎爪一掀,就來到巨虎身后。

  啪!

  這時候,猛虎也感覺到危險,鋼鞭一般的尾巴一甩,此乃它三板斧的最后一式,善能保護后身要害,此時施展出來,可見也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脅。

  “殺!”

  見此,秦飛魚不閃不避,雙手持刀,猛地一斬!

  噗!

  他用刀極准,看起來,就仿佛老虎主動將尾巴送到刀口上的一樣。

  悶響當中,半截虎尾落在地上,而秦飛魚也是悶哼一聲,不斷倒退,雙手虎口迸裂,鮮血橫流。

  “吼吼!”

  斷尾之痛,令猛虎凶意更增,巨大的虎眸死死盯著秦飛魚。

  而秦飛魚則是握緊多了一個缺口的雁翎刀,

全神貫注地盯著生平大敵。

  這猛虎皮糙肉厚,砍它一刀也不一定重傷,但秦飛魚自己可是肉体凡胎,一旦中了一爪,起碼也是筋斷骨折的下場!

  在此種不平等的狀態下,秦飛魚卻是越戰越勇,有著那麼一股子物我兩忘的意思在內。

  段玉見到這一幕,卻是有些欣慰,知道在生死危機之下,自己這個小兄弟的武功卻是堅實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生死之際,最能激發一個人的潛能,好比深山老林中的道士,總喜歡在懸崖上打拳一般,其名為‘盜天機’,當然,此法門因為風險太大,根本就是在玩命,不是真正的痴迷,或者有血海深仇,都不會輕易嘗試。

  “奈何,還是太嫩了一點!”

  段玉畢竟是曾經的元神真人,眼力何等高超?早已看出來這頭畜生絕非秦飛魚的敵手。

  但秦飛魚臨敵之際也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猛虎身上,完全忘了觀察周圍環境!

  此時,就有一只簇新鋒利的箭頭,牢牢對准了他!

  當然,這也是由于秦飛魚實力太弱,必須全心全意,才能躲過猛虎勢大力沉的利爪,沒有精力分心他顧的原因。

  段玉看破這一點之后,手上無聲無息之間,已經多了一柄印刀。

  這印刀他平時用來雕刻木石無往不利,最尖銳的那一頭,赫然是用上好的百煉鋼打磨而成,在醉仙樓中斷劍殺人,也是趁手無比。

  此時就繞過戰場,向著山林深處摸了過去。

  說起來,這個時代的神射手雖然號稱百步穿楊,但如果沒有神通輔助,普通弓箭手的有效殺傷范圍,也不過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間。

  古代邁出一腳為跬,兩腳才叫一步,折合起來,大概也就一米又三分之一的模樣。

  也就是即使有著弓箭手埋伏,如果不計算海拔的話,必須靠近一百米之內,才能保證准確率。

  因此,段玉摸過去沒有几步,就見到了一個隱藏在密林中的弓箭手。

  這家伙趴在樹上,看到自己過來,立即不暇思索地調轉長弓,作勢欲發。

  捕捉到箭簇上的那點寒光,在對方即將發箭之際,段玉手中寒芒一閃。

  哢嚓!

  一支明顯失去准頭的箭從段玉頭頂飛過。

  樹上的弓箭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滿臉不甘地摔倒下來,手指縫隙中滿是鮮血。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同伙卻是怒吼著,從旁邊的草叢中躍出,向著段玉衝了過來。

  他們兩個一看便是軍中的精銳,刀法厚實狠辣,完全就是那種以命搏命的悍勇打法,關鍵是兩人心意相通,互相將對方的弱點彌補,這兩人雙刀殺來,給段玉的感覺,就是來了一個雙頭四臂的怪物,十分難纏。

  不過段玉畢竟也是身經百戰的人物,怎麼可能被區區兩個牙兵纏住?

  看到這兩人衝上來之后,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驀然爆喝:“吒!!!”

  這並非神通,但一聲巨吼,聲浪滾滾,有如平地起雷,還是足以嚇人一大跳,普通人說不定都會直接昏厥過去,縱然上次的范井在此,也得頭暈腦晃好一會儿。

  此兩個鎮東軍牙兵都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物,精神千錘百煉,居然只是一怔,便跟沒事人一般地繼續殺來。

  不過在這一喝之下,他們的身法終究是停滯了剎那,展現出一種不和諧。

  段玉所等的機會,也就是這個。

  間不容發之際,他側身一閃,宛若一張紙片般,從雙刀中間的不可思議間隙中穿梭過去,手上不知道何時又浮現出一柄印刀,在一個牙兵脖子上一抹,立即血如泉涌。

  一擊失手,另外一個牙兵卻是嚎叫著再次衝上,完全不將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段玉身形如同鬼魅,閃了几閃,這個牙兵便跪倒在地,從四肢上飛濺出血花,赫然喪失了行動能力。

  “只是外圍,便有一名弓箭手、兩名牙兵、還有一頭猛虎阻敵,這一次賀宗真是下了血本啊……”

  看著四肢被廢的那個牙兵身体一挺,直接死掉,從嘴角中溢出黑血,段玉又是一怔。

  “並且……手下死士如此忠心,為了保護秘密,不惜服毒自盡……這樣一尊用兵大家布置的陷阱,丁讓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

  雖然前世記憶中,丁讓不僅成功渡過這一關,並且還因禍得福,順風順水了十年,但段玉可不敢如此大意。

  更何況,有他參與之后,這件事情里面本來就帶上了極大的變數。

  “吼吼!”

  就在段玉皺眉的同時,后面也是傳來一聲悲哀的虎嘯。

  那一頭猛虎全身傷痕累累,漂亮的毛皮早已是一片模糊,最關鍵的,還是一條后腿中刀,傷口深可見骨,外淌著鮮血。

  秦飛魚雖然氣喘吁吁,身上泥土與石頭的刮痕遍布,卻終究沒有虎爪抓傷與虎口咬傷的痕跡。

  “吼吼!”

  終于,又是一番對視之后,傷痕累累的巨虎猛地轉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密林之中。

  看來它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知道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肯定會死在那個人類的刀下。

  秦飛魚剛想追擊,就被段玉攔了下來:“窮寇莫追,更何況……它只是個工具,真正的罪魁禍首已經伏法!”

  秦飛魚這才發現段玉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解決了三個幕后黑手,不由汗顏無比,等到他上前驗屍的時候,又是驚疑一聲:“這……軍人?不是普通士卒,莫非是牙兵!?”

  所謂的牙兵,乃是節度使的精銳私兵,每一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勇士,若配以鐵甲、寶馬、弓箭,那就是戰場上的殺人機器,珍惜無比,死一個比死十個普通士兵還令將主心疼。

  “沒錯!牙兵喬裝阻攔,前方必有大事!”

  段玉望著一線天方向,神色玩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4 PM

第9章

  一線天。

  此乃九山坳一處獨特的景色,兩邊盡皆是懸崖峭壁,高有十几丈,中間卻狹窄若羊腸,最險處只能容一人側身通過,處于其中,天成一線,故而得名。

  只不過這里作為一個旅游景點是很不錯,但同時也是一個伏擊的絕佳地點!

  作為慶國的六品巡查御史,丁讓雖然喜歡微服,但也不會作死,身邊肯定跟著十分得力的家丁護院,不僅如此,更是有著四個朝廷專門派來的帶刀侍衛,每一個身上都有官身與品級!

  可以說,此種組合,縱然遇到神通士進逼,也能抵擋個一時半刻的,而只要能撐過一定時間,丁讓完全可以調動任何一處官方兵力來援!

  如此防衛,已經堪稱固若金湯。

  奈何今日他碰上的,卻並非簡單的刺殺,而是一鎮節度布置的殺局!!

  在丁讓進入一線天之后,布局便全面發動,用巨石封鎖兩邊,繼而崖上便射下連珠冷箭,這些弓箭手每一個都比段玉干掉的家伙厲害,用的也是狼牙箭,箭頭不僅帶著倒鉤,還涂抹了劇毒!顯然是准備做絕,不留一點生路。

  這一波突然襲擊之下,不僅丁讓身邊的人死傷慘重,就連四個帶刀侍衛都是掛了倆!

  等到几波箭雨過后,就輪到了專門的刺客出場,下去檢查那些死屍,一一核對補刀,並且確保沒有逃出一個!

  這點很關鍵,畢竟賀宗此時還是慶國的節度使,一旦行刺御史這種事被捅出去,那真是不反也得反了。

  不過他自信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並且還有一只現成的替罪羊在那里,因此也是信心十足。

  這次派來主持這一干事宜的,便是他的心腹謀士——左然!

  奈何這左然雖然老謀深算,做事滴水不漏,卻依舊算錯了一件事!那便是這波人當中雖然沒有煉氣修道的神通之士,而丁讓家中也是十分清貧,但他卻有神通士留下的寶物護身!

  話說這丁讓出身貧寒之家,五代中最佳的也不過出了一個秀才。

  做官之后,也是在御史這一類低品職位中打轉,更不用說他並不貪賄,自然積蓄不到什麼錢財。

  這種實力,縱然是那種江湖术士,也不稀得看他一眼。

  但万事都有例外,丁讓雖然沒有錢財,卻有奇遇!

  他宅心仁厚,少年之時便喜好接濟四方,某一年冬天大寒,曾經在一處破廟當中,救下了一位老丐。

  那老人原本已經奄奄一息,但喝了一碗薄粥之后,卻是奇跡般地保住了小命,並自稱寒山子,乃是隱世修真,擅長摸骨之术,施展之后,發現丁讓三十三歲那年命中注定有一大劫,几乎到了要殞命的程度,因此送上一個錦囊,遇危機打開,方可保命。

  但實際上,真正的修行者,怎麼可能差點變成路邊餓殍?十有六七,乃是故作如此,想要從丁讓身上謀取一些什麼東西——就跟此時段玉的打算一樣。

  少年時的丁讓自然不信,但那寒山子后來展露一手神通,當場就令少年敬若天人,深信不疑,將錦囊貼身攜帶。

  匆匆忙忙間,十余年過去,今年他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三歲!

  因此,在一線天遇伏之時,丁讓若有所悟,立即打開錦囊。

  在錦囊之內,卻是只有一道金片,類似長生鎖片一般,歷久彌新,旁邊還有一張紙條說明,這金片自然並非什麼長生鎖,而是一道符箓——土遁之符!

  丁讓沒見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論權勢比周家那個四品官還大些,自然也聽過神通之士的傳說。

  甚至,慶國以一國之力,也供養了一些煉氣士作為客卿,丁讓身上便有國君御賜的‘小回春符’一道,遇到金創之傷,只要兌水一施,立即就能止血愈合,十分神奇。

  但這種紙符,威力肯定是伴隨著時光流逝而不斷削減,十几年過去,基本就所剩無几了。

  更不用說,這次襲擊的,還是精銳牙兵,自帶鐵血煞氣,而丁讓自己又是官身。

  這些都是神通法力十分忌諱之物,能令其效果銳減。

  奈何當時千鈞一發,甚至已經是走入死路,丁讓也只能一試。

  這一試,才發現那道金符的效果實在是好到不得了。

  哪怕間隔十几年,激發之后,濃郁的土行之力依舊將丁讓與他周圍几個人護住,化為一道流光,逃出這死地!

  ……

  “大哥!牙兵在此埋伏,我們還衝上去,實在是有些……”

  另外一邊,段玉與秦飛魚打發走向導,卻是不斷向一線天靠近。

  秦飛魚雖然前面一戰打得很爽,此時依舊有些遲疑。

  畢竟他之前只是一個縣城中的混混頭目,腦袋里面思索的也只是砍人與被砍的問題,惹到一個周家,已經不堪重負了。

  但前面是什麼?居然有牙兵喬裝劫道!縱然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是一個可怕無比的漩渦啊!

  毫不客氣地說,哪怕是周家的家主,周彥那頭老狐狸在這里,也要嚇得屁滾尿流,掉頭就走,因為這漩渦肯定可以將周家毫不留情地撕碎!

  偏偏一向謹慎的幫主大哥,卻好奇心大起,非要一探究竟。

  秦飛魚在心里嘆息的同時,卻還是不得不跟上。

  因為他相信段玉這個幫主,更相信他做的一切事情!

  這種死忠與信賴,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

  畢竟段玉上一世還是帶著記憶穿越,因此就有些少年老成,智謀百出,這種印象早已在其余兩人心中根深蒂固。

  但當段玉轉過一個拐角,看到一線天懸崖,還有那一道厚土光輝之后,依舊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是……遁地之符?”

  普通的遁地符雖然稀少,但慶國國君肯定可以搞到,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面對這牙兵的煞氣衝擊,還有丁讓他們等人的官身阻礙,用普通遁地符就是找死!十成有五成可能直接施法失敗,符箓變成一堆灰燼,而剩下的五成更慘,會被活埋在土層內!

  “除非……他們用的不是紙符,而是石符!乃至金符!”

  作為一名篆刻師,段玉對辨認同道的符箓,還是有著几分信心的。

  如果他知道丁讓所使用的符箓,居然還是十几年前就繪制好的一道金符的話,估計更要詫異半天。

  因為那代表著給出符箓的寒山子,不僅同為篆刻師,並且起碼也是一位‘攻金之匠’,等級就比初入篆刻之道的‘攻木石’高上一大截!

  “原來牙兵出動,就是要埋伏這些人……”

  秦飛魚見到一撥人雖然逃出一線天,但后面卻跟著十來個刀客追殺,不由喃喃自語。

  那些刀客一看便是軍中悍卒,哪怕此種小型格斗搏殺,也習慣以三人成陣,進退自如。

  前面被追擊的丁讓很快就家丁親朋死傷殆盡,只剩下兩個帶刀侍衛保護。

  “幫主……”

  秦飛魚此時反而沒有了那麼多雜念,只是靜靜望著段玉。

  “我們下去,救人!”

  段玉深吸口氣,身形宛若鷹隼,俯衝下去。

  見此,秦飛魚握緊長刀,臉上帶著一絲堅毅的光芒,緊隨其后。

  他這條命本來就是段玉給的,哪怕對方要跳刀山火海,他也得跟著去!

  “大膽匪類!前面放暗箭傷人,此時還敢持刀行凶,反了你們了!”

  俯衝的同時,段玉更是發出一聲大喝,表明自己的身份立場。

  對于丁讓而言,這一聲當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他此時當真已經到了勢若危卵之際,所有家仆朋友都死傷殆盡,連身邊兩個帶刀侍衛也是渾身傷口,鮮血都濺到他臉上了!

  可以想見的是,只要再過片刻,他們必然被后面的殺手追到,殺人滅口!

  段玉他們兩人的出現,當真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摻不得半點水份。

  “兩位壯士,我們老爺乃是豪富之家,只要你能擋住后面的匪徒,每人送銀一千兩!”

  一名帶刀侍衛更是眼珠一轉,大聲喊道。

  他也是奸猾,直接給后面的殺手定義成剪徑的劫匪蟊賊,就是害怕牙兵身份嚇跑這兩個生力軍。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要拿他們的命去拖延時間!

  丁讓雖然為官清廉,此時關乎自身生死之下,嘴巴張了張,終于是沒吐出什麼字來,只是暗暗下定決心,若能逃出生天,必會厚葬這兩位‘壯士’,並且善待他們的家人。

  “殺!”

  秦飛魚一馬當先,掠過丁讓几人,一刀劈向對面的‘盜匪’。

  當!

  最前方的盜匪,是一個三角陣,見到這一幕,當先的一名牙兵立即舉起手上的圓盤小盾一擋。

  他們三人合練久了,都是心意相通,看到他如此,另外兩個同伴立即從旁邊殺來,雙刀往秦飛魚要害上招呼。

  咻咻!

  就在這時,兩道箭影貼著秦飛魚的身体飛過,那兩個同伴頓時咽喉中箭,倒了下來。

  卻是段玉拿了之前那個死鬼弓箭手的强弓,雙箭齊發,救了秦飛魚一條小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5 PM

第10章 來龍去脈

  “真壯士也!”

  跑得跟死狗一樣的丁讓一回頭,見到秦飛魚猶如猛虎下山,連殺數人,不由連連稱贊。

  而另外兩個帶刀侍衛對視一眼,卻是對段玉充滿了敬佩與忌憚之意。

  他們才是識貨的,知道秦飛魚之所以能如此凶猛,靠的還是那一支支神出鬼沒的狼牙箭!

  要是沒有這個輔助,為他解決破綻,恐怕那個愣頭青已經死了十几次了!

  正如玩游戲那樣,輸出再厲害,也需要輔助助攻啊!

  此時的段玉,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個神助攻!

  當秦飛魚一連殺了五六人之后,那些追擊的人馬便傷亡過半,不得不無奈退開,遠遠綴著。

  “這似乎……並非普通的劫匪啊,可是還有接應?”

  段玉施施然來到丁讓身邊,望著此幕,不由問道。

  丁讓卻是一個激靈,立即就想到了那些埋伏在峽谷之上的弓箭手!他們之前只是利用土遁的突然性,一下逃出死地,因此追來的只是伏擊者的一小部分外圍力量,等到他們大部隊追來,簡直就是十死無生!

  因此飛快道:“沒有錯……后面還有追兵,我們速速下山,本官已經發出消息,到了山腳,必定能有增援!”

  說到這里,他臉上也是不由帶了一絲殺氣。

  身為巡查御史,卻在本國國境內遭到圍殺,這也就罷了,若是他發出消息之后,最近的官方卻還沒有救援,那就不是掉一批烏紗帽的事情了。

  “官?”段玉卻是抓住了丁讓情急失口,臉上似笑非笑。

  那兩個帶刀侍衛恨不得以手捂臉,略微羞愧地低頭。

  “也罷……想不到我段玉混跡草莽,竟然還有為朝廷效力的一日!大人請……”

  段玉灑然一笑,讓兩個帶刀侍衛護送丁讓先行,自己則是帶著秦飛魚斷后。

  以他剛才露的那一手百步穿楊之箭术,在等到神箭手支援之前,區區五六個殺手,居然愣是不敢太過靠近。

  ‘不對勁……’

  而在撤退的同時,段玉心里卻也是有著一大迷惑。

  那就是上一世的丁讓,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不錯,對方身上的確有著一張篆刻師制作的土遁符,但那絕對是壓箱底的東西,否則后面被追殺,情勢万分危急之時,丁讓若還有底牌,說什麼都應該用了。

  但事實上,他沒有!

  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眼見丁讓真的要死在這些牙兵的刀下!

  ‘很不對勁……前世的丁讓,到底是怎麼逃亡的?他們的確已經山窮水盡了啊……’

  段玉飛快思索著,因為此時這一點不僅關系著丁讓的小命,更關系著他自己的安危。

  奈何前世傳聞那種,能具体到遇刺的時間地點已經不錯了,又怎麼可能說書一樣,連丁讓怎麼跑的都一五一十地講清楚?

  段玉思來想去,唯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在這小小的九山坳之上,除了自己、丁讓、殺手三方之外,還有神秘的第四方勢力!

  ‘莫非是那個給丁讓遁地符的人?以此符的珍貴程度,縱然一個欽差也無法享受……那就是有道人同樣看上了丁讓的十年大運,因此提前布局?’

  段玉飛快想到一個可能:“不過道人趨吉避凶,最喜歡的便是隱身幕后,既然那人能算到丁讓今日有一死劫,自然會布置穩妥,不會出這種差錯……並且哪怕出了差錯,也絕對不會親自下場。”

  上一世修煉到元神,

段玉十分清楚修行中人的德性,除非是直接入世的那種,否則都得講究潛移默化,推波助瀾,總之一句話,不能親自出手,免得沾惹因果,牽連到自家與宗門道脈的頭上!

  所以,那丁讓背后的修行者,隔著十几年默默布局已經是極限,這時候縱然丁讓身死,也只當投資失敗,果斷割肉退場,絕對不會再投入的了。

  ‘並且,這第四方勢力,也是要讓丁讓活著,或者說,只有他活著,才能撈到足夠的好處……丁讓活著會怎麼樣,前世已經很清楚了,鎮東軍造反,葉州大亂,州牧下台,因此不太可能是慶國的勢力,那就是來自東陳國!’

  段玉眼中精光大放,已經堪堪到了撥清歷史迷霧的程度。

  如果說丁讓活著對誰最有利,那一定是東陳!

  只要他活著,並查清楚真相,鎮東軍不反也得反!

  如此一來,葉州必然大亂,東陳國便有機可乘!

  ‘前世記憶中,鎮東軍雖然反叛,但很快就被扑滅,東陳國的准備算是做了一半無用功!’

  為何說是一半?那便是因為葉州一亂,還有平叛戰爭,哪一個不是大耗元氣的事情?

  原本慶國對東陳占據地利,還有鎮東軍這個不怎麼可靠的二五仔作為楔子釘入其中,當真是牢牢占據戰略主動位置。

  但大亂平定之后,縱然東陳國來不及發兵弄些好處,但慶國的戰略優勢也是盡數失去,從此轉為徹底防御的狀態,堪稱主客轉換了。

  ‘一個國家能動用的能量,肯定比一個節度使高多了……這次前來主持的,起碼也有一個神通士!’

  段玉心里暗凜:‘幸好此時勉强可以算目的一致,不必擔心他們突然下手!’

  實際上,有著他出馬,說不定那些暗中的東陳國探子反而要松一口氣,因為凡是做過,必然留下痕跡。

  如果到時候追查到東陳方面,反而不美。

  而段玉主動站出來,卻是將東陳的嫌疑洗得干干淨淨,簡直是一個天然的神仙局,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破綻!

  ‘如此看來,這丁讓真的是似危實安,並且這一次就算他是傻子,也會有人搶著將真相與證據送到他眼皮子底下的……’

  ‘鎮東軍賀宗,已經到了破鼓万人捶的地步!’

  由此又延伸出一點,為何東陳不干脆招降賀宗?

  那便是因為此人當年投誠之時做得太絕,差點沒把東陳國君氣死!更何況,縱然賀宗敢再叛逃一次,東陳國也未必敢要這個二五仔,縱然勉强收下了,搞不好也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更何況,賀宗當年在東陳國仇人大把,這次說不定就是對方居中主持,就連‘伏殺丁讓’這樣的毒計,都八成是被內奸暗中挑唆的。

  ‘前世果然站得太低,根本想不到一系列事情當中,竟然還有如此多曲折……’

  段玉將來龍去脈猜測得七七八八的同時,心里更是有著警惕。

  自己雖然掌握前世記憶,但如果仗之橫行,沒有弄清楚其中曲折隱秘,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不過,這一次我還是賭對了!’

  段玉想清楚之后,下手毫不留情,連珠發箭,將那几個遠遠綴著的牙兵恐嚇走,旋即就飛快下山。

  果然,他們剛剛跑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一大波追兵洶涌追來,甚至還有不少弓箭手。

  任憑這山道狹窄,多的是一夫當關万夫莫開的有利地形,但万箭齊發之下,還是得變成刺蝟!

  段玉當然沒有想挑戰的想法,跟著秦飛魚抱頭鼠竄。

  幸好此時山下一陣騷亂,出現了大隊官兵!

  這伙人亂糟糟的,其中還混雜了不少捕快衙役之流,都是一擁而上地開始登山。

  段玉一眼就辨認出來,那是本縣的縣尉帶兵前來救駕。

  見到這一幕,后面的左然再怎麼不甘,也只能下令撤退。

  畢竟, 他們的身份乃是見光死,甚至還會對賀宗產生影響。

  不過好在這九山坳山脈連綿,只要他們收拾了死人與其它痕跡,再化整為零,往山脈中一逃,那也是若滴水藏海一般。

  打仗是未慮勝,先慮敗,而這些殺手顯然也在伏殺之前,就考慮好了退路。

  不僅退得井井有條,更是留下了不少迷惑性的線索。

  比如段玉順手奪來的長弓,如果按照這條線索查下去,最后肯定跟鎮東軍沒半毛錢關系,反而要指引到州牧大人頭上。

  “哪位是丁讓丁大人?下官護衛來遲,還請恕罪!”

  沒有多久,一行人就氣喘吁吁地來到丁讓面前,為首者身穿鑲鐵皮甲,氣息精悍,乃是本縣縣尉。

  而段玉卻是認得最后一個捕頭模樣的家伙,江湖諢號‘花四郎’,乃是九山縣這一片的頭面人物,此時卻只能縮在一邊,滿臉賠笑。

  “我便是丁讓!”

  此時的丁讓不慌不忙,拿出官印文書等等,驗證身份之后,又向著段玉兩人一指:“……路遇蟊賊,幸得兩位壯士相救,不得刁難……”

  至于其它封山搜索什麼的,自有那縣尉去辦,但能有什麼結果,便實在不好說了。

  “行啊,段老大……”

  諸多官兵自然是簇擁著丁讓下山,而花四郎卻是上前套著近乎:“你小子倒是好狗運,這一下賺大發了……知道救的是誰麼?”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一個貴人,既然遇到了,自然要搏一搏!”

  段玉沒有絲毫掩飾,露出得意的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6 PM

第11章 從軍

  九山縣,縣衙。

  聽聞巡查御史在治下遇刺,整個縣衙都是一片忙亂。

  縣城門被臨時封鎖,開始搜捕可疑人等。

  實際上,這些不過無用功,頂多抓些混混入獄吃白飯,另外給衙役捕快們闖門發財的機會罷了。

  但無論如何,這個態度總得做出來。

  段玉因為‘救駕有功’的關系,待遇還算不錯,被妥善安置,將葉知魚也叫了過來。

  當然,待遇歸待遇,該有的審查還是一樣都少不了,不僅每人錄了一份口供,就連那個向導都未能幸免。

  段玉見到這一幕,卻是暗暗心喜,知道查得越細,自己的嫌疑就越小。

  唯一令他可惜的,就是那一張强弓,同樣作為物證,被收了上去。

  這弓可不是普通獵弓,而是真正的軍用品,制作精良。

  古代制弓首重六材,名為“干、角、筋、膠、絲、漆”,其后冬剖其干,春治其角,夏治其筋,秋合諸材,普遍需要二到三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段玉前世經驗豐富,弓术也有涉獵,只是缺了一張好弓,此時不免有些惋惜。

  “段兄弟!”

  正沉吟間,花四郎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微笑打著招呼。

  “花捕頭,恭喜發財!”

  段玉拱手為禮,嘴角含笑,歷來全城大索,都是衙役捕快發財的好機會,不僅可以從那些升斗小民手中弄些好處,縱然高門大戶,也有難言之隱,比如女眷不能見人之類,得給几個草鞋錢。

  “托福托福!只是上峰也有嚴令,若逾期未得線索,難免要吃上几杖……”花四郎提到這個,臉上又露出苦色:“到時候,還得請段兄弟美言几句!”

  雖然段玉只是白身,但就憑他之前的表現,丁讓就不能虧待了他。

  即使丁讓本性涼薄,對于這種‘救命大恩’,也是必須重重厚報的,否則傳出去不僅忘恩負義,官場名聲敗壞,日后更是不會有誰再拼命救他了,更不用說這廝還一向官聲不錯。

  “若御史大人問起,在下一定盡力為諸位大人轉圜!”

  段玉很肯定地回答,令聽慣了云山霧繞的花捕頭都不由一愣,旋即掏出一份文書:“兄弟爽快,這是承東大街上的地契,聽聞弟妹之前一直在辦這個,兄弟便自作主張給拿下了,送與兄弟!”

  “那便卻之不恭了!”段玉笑了笑,就將地契收下。

  這承東大街,便是縣衙門的所在處,在九山縣中的繁華首屈一指,如此一間商鋪,每年起碼有數百兩銀子入賬,是一只會下蛋的母雞,沒有那個豬油蒙了心的會去發賣。

  並且,花捕頭縱然有這樣的身家,也肯定舍不得拿出來送人。

  因此只有一個可能,這是縣衙諸位大人的意思!

  段玉也很清楚這點,因此直接說會為‘諸位大人’轉圜,心里還在暗笑,知道縣令縣丞已經驚惶到病急亂投醫的地步。

  所以他也很滑頭地加了一個‘若御史大人問起’的前提,實際上這種事情,丁讓怎麼可能來問他一個無名小卒?前世記憶中,這些縣衙高官最后下場都不怎麼樣,因此坦然收下,交給葉知魚。

  葉知魚將地契貼身收好,又敬佩地望了段玉一眼。

  她這些時日一直在辦這事,自然知道其中的難度,但現在,居然是別人雙手奉上?心中不由覺得幫主無所不能,同時又有些欣喜,知道這狡兔的第二窟,終是成了。

  女孩子就喜歡精打細算,

葉知魚想到縱然歷元縣中不敵周家,至少她也可以跟幫主與二哥來此好好過日子,不知道為何,心中似乎還有些期待與甜蜜。
  ……

  密室之內。

  四周漆黑一片,也沒有窗戶,唯有一燈如豆,綻放出森然的光芒。

  “大人!歷元縣急報!”

  一只淡黃干枯的手掌接過信箋,抽出潔白的信紙,仔細查閱著上面的文字。

  “段玉,孤儿出身,錦鯉幫老大,少年老成,曾……”

  “秦飛魚,錦鯉幫二當家,精擅刀法,心狠手辣……”

  “葉知魚……”

  ……

  在短短時日之內,段玉他們几個與更多牽扯進丁讓被刺案之人的背景,就被盡數收集而來。

  “……因得罪周家,已經開始漸漸退出縣城,在城外大林鄉置辦田庄,來九山縣五日,一直在考察民情,有意購買商鋪……”

  良久,手掌放下情報,一扣一扣地敲擊著木桌:“此子為准備后路而來,不錯,也算有點急智了……”

  作為慶國主管一方的密探頭目,這主人能說不錯,已經難能可貴:“就是遇危還上,略微有些疑點,但也可能是想要撈好處,畢竟是江湖中人,喜歡冒險投機……”

  想了想,他又轉頭望向下屬:“他已經收了地契?”

  “花四已經送到他手上,坦然收下,很是歡喜!”

  一個跪地的屬下想了想,肯定地回答。

  “敢收商鋪,日后還要在我們眼皮底下做事,看來倒是真的沒有什麼背景關系,身家也還算清白,這次應該是巧合遇到,罷了,就此存檔吧……只是日后記得多加注意一二……”

  密探頭目揮揮手,就要打發走屬下。

  “大人!鎮東軍密探急報!”

  這時候,另外一名屬下疾步進來,舉著手上一只小小的竹筒。

  竹筒既短且細,應當是綁在信鴿腿上送來。

  啪!

  而看完之后,密探頭目一掌拍在桌案上,竟然烙印出一個深深的紅色手印:“賀宗!你好大的膽子!!”

  ……

  既然查清真凶,又證明段玉的確是清白的,接下來,自然輪到丁讓酬恩了。

  他擺了一桌宴席,邀請段玉與秦飛魚前去小酌。

  酒是二十年的女儿紅,十六色菜肴,每一道都是縣城中的大廚精心烹飪,光是一道香酥雞,就鮮香可口,皮脆肉酥,輕輕一撕,骨頭就與肉自然分離,咬下去又有香甜的肉汁涌出,令秦飛魚吃得贊不絕口。

  酒過三巡之后,丁讓起身,肅然一禮:“本官這次能苟全性命,多虧兩位壯士相助,小小謝禮,還望兩位一定要收下!”

  說著,后面自有仆役送上兩個托盤,盤上蓋著紅綢,里面是一個個銀光發亮的小元寶,估計應有二百兩左右。

  “大人折煞小人了!”

  段玉偷偷瞄了一眼,就見到那老仆滿臉肉疼之色,知道這丁讓為官清廉,這些說不定是傾家之資,不由連連推拒,最后道:“在下習慣閑云野鶴,別無所求,倒是我這個兄弟很有些勇力,想要投身軍伍,報效國家,還請大人引薦!”

  “秦壯士的確是行伍之才,日后弓馬取功名,光宗耀祖,也非難事!”丁讓捋捋胡須,若這兩人什麼賞賜都不要,反而讓他生厭,但明言所求,卻是令他覺得坦坦蕩蕩,不由更增几分好感:“我立即修書一封,保舉你從軍便是!”

  “多謝大人!”段玉立即拉著一臉蒙的秦飛魚行禮。

  雖然此時諸國亂戰,想從軍到處都有招募點,但進去只是大頭兵,想要被賞識提拔,乃至積功上升,何等艱難?

  縱然秦飛魚一身好本事,但性格不行,肯定是混不開的,更不用說此時軍中還有一些潛規則什麼的,比如軍官侵占下屬軍功。

  但有著丁讓背書,待遇立即不同,起碼也可以從小軍官起步,有什麼才華也可施展。

  秦飛魚雖然還是有些怔怔,但相信段玉,沒有說什麼,磕頭謝恩。

  “……聽聞陳策陳將軍治軍嚴謹,愛兵如子,我兄弟一直仰慕已久,願意投他麾下……”

  段玉又說著。

  “此事易爾!”陳策也是葉州之將,丁讓跟他還算有點交情,立即揮筆成書。

  拿到這封書信之后,段玉心里頓時一笑。

  既然決定轉型,就得給几個兄弟姐妹尋找出路,對于秦飛魚而言,去軍伍中血戰殺人,才是武功提升的捷徑!

  更何況,馬上就有一場大功好刷!

  前世,丁讓遇刺,鎮東軍叛亂,為何如此快便被平定?完全不符合東陳國的打算?

  靠的便是這位陳策將軍!

  這也是一個有著大運的,用兵如神,英勇善戰,几乎是以一己之力,連戰連捷,五千破兩万,旬月便平定了賀宗之亂。

  否則的話,葉州糜爛,東陳入侵,整個慶國都會風云飄搖。

  段玉此時送秦飛魚去陳策帳下,毫無疑問是要撿便宜的,狠狠撈一個軍功,到時候若秦飛魚不想從軍,那便退下來做縣尉,若功勞小了,也可以撈一個巡檢,堪稱升官捷徑,在數個月之內就可以爬到白身武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企及的成就!

  丁讓哪里知道段玉心里如此多彎彎繞,還贊許了几句精忠報國之類的話。

  三人推杯換盞,又飲了几巡,段玉察覺丁讓神色有些晦暗,不由問道:“大人有何憂郁?”

  “唉……此次我雖幸免,但屬下與護衛,几乎要盡皆為我而死了……”

  丁讓長長一嘆,神色痛苦:“吳宣、李恭兩位毒創發作,命不久矣,此皆我之過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8 PM

第12章 復仇

  吳宣、李恭,便是活下來的兩個九品帶刀侍衛。

  丁讓身為巡查御史,雖無欽差之名,卻有欽差之實,這次查訪民情,說不定還暗中接了國君旨意,因此才撥了四個帶刀侍衛。

  這次賀宗的殺手也是做事做絕,不僅陷阱伏殺,刀箭上更是淬了劇毒!

  段玉他們救人的時候,丁讓看似被濺了一身血,實則都是別人的。

  反而是吳、李兩個,下了山之后就面色烏青,被抬回縣衙。

  雖然延請名醫,但看了都是搖頭,顯然命不久矣。

  實際上,這些醫生能拖延到現在,已經是醫术過人了。

  丁讓念及這次自己興致一起,游覽名勝,竟然落得護衛死絕,最后成為孤家寡人的下場,不由惻然。

  “毒傷麼?”段玉聽了,眼珠卻是一轉:“不瞞大人,在下出身江湖,不善戰場殺陣,但對毒物卻也有些研究,若是信得過在下,不若讓我去看看!”

  “哦?”

  丁讓眼睛一亮:“便請先生去看看!”

  畢竟那些醫生說了兩個侍衛活不了几天,都是束手無策,此時聽到一根救命稻草,總得試一試,也算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之前混江湖的,只有一把勇力,丁讓就叫我壯士,此時或許還有一手醫术,能救人性命,立即就升格成先生?這是社會地位提高了啊……’

  行走之時,段玉心里還在暗暗腹誹。

  兩個侍衛就在縣衙之內養傷,相隔不遠,段玉一進院子,鼻子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草藥味。

  “大人!”

  几個侍女上前,向丁讓行禮:“剛才葉老醫師來看過,說是兩位大人外邪入骨,毒氣攻心,已經活不過今晚子時了!”

  “什麼?”丁讓一聽,頓時整個人就有些暈眩:“是我害了他們啊!”

  “丁大人,不妨讓我一看!”

  段玉摻扶了一把,輕聲說道。

  “罷了罷了,任憑先生施為,盡人事,聽天命吧!”

  丁讓揮揮手,慘然說著。

  段玉走進廂房,撥開簾帳,就見吳宣平躺,嘴唇烏青,臉上更是隱約有著黑氣游走。

  再看傷口,一處處發紅腫脹,惡臭流膿,果然是命不久矣的征兆,旁邊廂房內的李恭也差不多。

  “傷口並非致命傷,之所以如此,乃是中毒!”

  段玉搖搖頭,拿來几個醫者開的方子,又嗅了嗅包扎傷口的白布,略微頜首,問向旁邊一個丫鬟:“大夫們怎麼說?”

  “大夫說此乃金汁之毒,必須不斷以藥水清洗傷口,一旦發瘍,便是無救!”

  穿著綠色裙裳的丫鬟拭了拭眼淚,小聲回答,顯然是在害怕這兩位貴人死去,她們也要遭到牽連。

  所謂的‘瘍’,就是傷口化膿感染,在古代極難救治。

  當然,這個世界不同,因為有著神通!

  丁讓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手上的小回春符早就給二人用了,奈何只是略略好轉,又復惡化。

  “先生,你看如何?”

  見到段玉走出來,丁讓不由緊張問著。

  “此二人中的,並不只有金汁之毒,因此回春符無效……”段玉搖搖頭:“這金汁毒當中,應該還混了腐屍毒,因為其發作與金汁毒類似,因此都被忽略了過去……”

  “腐屍毒?”

  丁讓一聽,有些迷惑,又有些熟悉,頓了頓,終于想了起來一些記載:“怎麼牽扯到了煉氣士?”

  這腐屍毒的來歷卻非同尋常,能與神通之士扯上關系。

  云瀾大陸南方之地多瘴氣、毒蟲,由此巫蠱之术大盛,其中就有一脈,名為煉屍之术。

  所謂的煉屍,需要取陰年陰月陰時出生之人死去的屍首,挖掘而出,加以藥物錘煉,配以符法、月露精華,再尋陰地埋葬……耗時日久,若是成功,便可以得到一具力大無窮、唯命是從、不知疼痛的鐵屍。

  而這鐵屍周身,就附帶極其厲害的毒素,特別是其居住的屍洞之中,毒氣凝結,連土層都化為青黑色。

  南方有些苗寨中人,就從‘仙師’那求了這屍土來,加以秘藥熬煉,這就是腐屍毒的由來。

  此毒與神通之士有些關系,自然非同小可,普通醫者束手無策。

  甚至若有生辰符合,八字帶陰的人中腐屍毒而死,七日之后便有可能‘屍變’,化為一具行屍走肉。

  這‘腐屍毒’酷烈至此,自然令人談之色變,便有一游方書生,將其記錄在了游記之上。

  丁讓也曾看過,此時回想起來,不由額頭滴落冷汗:“這……可怎生是好?”

  “請大人寬心,腐屍毒以鐵屍身上的為最佳,二位大人中的,已經不知道轉了几手,毒性微弱,還有辦法救治!”

  段玉寬慰几句,讓人采買糯米、烈酒,再進病房。

  此時吳宣已經是氣若游絲,段玉也不耽擱,直接灌以烈酒,並將糯米敷在傷口之上。

  沒有多久,傷口上的糯米便變得烏黑發亮,被段玉用小鑷子夾走。

  ‘說起來,也算這兩人走運……腐屍毒雖然凡人談之色變,但在神通士圈子之內,還當真算不了什麼……並且,真正能屍變的八字帶陰之人,終究是極少數!’

  ……

  良久之后,段玉從廂房中走出,神色有些疲憊。

  “如何?”丁讓過來,滿臉急迫之色。

  “幸不辱命,已經將腐屍毒拔出,讓丫鬟將繃帶、糯米等物都燒了吧!”段玉微笑回答。

  “好!好啊!”

  丁讓連忙進去,發現吳、李二人雖然依舊昏迷,但臉上的青黑之氣竟然消退大半,連傷口都有些消腫,不由大喜:“先生真是大才!”

  “不敢當,只是行走江湖之時,聽過几個游方郎中講過几個偏方驗方而已……”段玉連連擺手:“接下來還得交給那些大夫!”

  這時候外面一陣喧囂,一名穿著灰色長袍,面容清臒的郎中也被請了進來,搭脈之后,就對丁讓拱手:“兩位大人脈象平緩,有著轉危為安之兆,不知請了那位國手?”

  “呼……”

  聽到這句,丁讓也是吐出口長氣,望向段玉的目光不由帶了几分器重的味道。

  ……

  歷元縣。

  几匹快馬奔馳,進入城外一處義庄。

  這些騎士一個個身手矯健,有男有女,為首者卻是一名身材高大、眉毛如霜的劍客。

  “見過泰老師傅!”

  李虎親自迎接,又上前持著韁繩,態度十分恭敬。

  這位泰老爺子,名為泰准,在江湖上有個外號,喚作‘凌云劍’,也是葉州一個大幫的幫主,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李虎這種人在江湖中只能算三流,遇到此種前輩名宿,天生就要矮了一頭。

  “人在哪里?”

  泰准走進義庄,被李虎引到一處棺木之前,神色終于變得有些哀傷,揮了揮手。

  兩個弟子立即上前,合力打開棺木,見到范井屍首,雖然灑了香料,依舊散發出屍臭,混合起來,更是令人難以忍受。

  “師兄……”

  見到這一幕,其中一名俠女已經泣不成聲。

  “江湖中人,死于刀劍之下,也是宿命……”泰准嘆息一聲,讓李虎送上一柄斷劍,撫摸著缺口,沉吟不語,良久才道:“錦鯉幫幫主段玉……老夫久不履江湖,想不到小小一個歷元縣內,竟然出了此等高手!”

  交手的場景,自然早有斷了手筋的家丁護院還原,范井的師兄弟們聽到對方竟然以一柄小小的印刀,先斷劍,再殺人,都是自忖不敵,只能望向泰准老爺子。

  “師父,您一定要為師兄報仇啊!”那女弟子更是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雖然是江湖仇殺,但那段玉下手實在太狠!”

  泰准能親身來此,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此時就問:“此人在哪里?你替老夫下一戰帖!”

  “啟稟泰老爺子,那錦鯉幫幫主段玉數日前便消失無蹤,我們探查消息,卻是往九山縣去了……”

  李虎躬身回答,能獲得這些,足見周家這個地頭蛇的厲害。

  當然,那等鄉紳,基本不會與江湖巨擘打交道,因此連周子玉都不出來,只讓李虎主持所有。

  ‘呵呵……我那徒儿之死,段玉一半,這周家也有一半……’

  泰准目中精光一閃,卻沒有動作。

  對方是高門大戶,家中還有人在朝廷做官,他這種江湖門派之主,說起來是德高望重,但實際上,在官府那邊,地位說不定還沒有一個舉人高!

  因此明知道范井之死周家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也只能忍下。

  “我家東主知道諸位俠士前來,不勝欣喜,只是身体抱恙,謹備程儀一千兩,請各位權且收下……”

  李虎笑意充滿,又命人送上白花花的銀子。

  這一下,泰准還沒有什麼,背后的弟子們卻是一個個呼吸粗重。

  “多謝周老爺子了,日后我這把老骨頭必然上門拜訪道謝……”泰准讓人將棺木收好,不陰不陽地對答著。

  忽然間,一個護院進來,對李虎耳語几句。

  李虎聽了,頓時大喜:“我收到消息,那段玉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19 PM

第13章 巨坑

  一支車隊緩緩在官道上前行。

  正中是一輛馬車,旁邊還有數騎護衛。

  當先兩頭黃鬃大馬上,赫然是段玉與葉知魚,秦飛魚卻已經不見。

  段玉見到兩邊初冬景色,又望了眼悶悶不樂的葉知魚,不由長嘆口氣:“你可是怨我?”

  “沒有!”葉知魚搖搖頭:“我只是擔心二哥……”

  “我對飛魚期許甚深,之所以送他入軍,也是因為他的功夫唯有在血戰中方可大成……更何況,此時諸國混戰,文輕武貴,正是取得富貴的良機……”

  段玉細心解釋著。

  至于陳策后來會大破賀宗,自己送秦飛魚只是為了鍍金之事,此時自然不能說。

  雖然軍中兵凶戰危,但那都是小兵,實際上到了軍官階級,陣亡率就要銳減。

  秦飛魚有著丁讓保舉,必能得著照顧,再說自己臨行之前,也隱晦提點了几句,讓秦飛魚避開日后几個官軍損失慘重的節點。

  若這些布置之下,秦飛魚還不能逢凶化吉,獲得功勛,也只能說是天要滅之了。

  自己已經將所有條件盡可能准備好,接下來就看秦飛魚的造化。

  基本上,肯定能前進一大步,視野與境界就完全不一樣了,從此不論憑軍功富貴,還是以武入道,都有堅實的基礎。

  ‘但我不能親自去,畢竟朝廷氣運,與道法神通一開始有些衝突,武功另當別論……’

  段玉又勸了几句,見到葉知魚慢慢接受,不由長出口氣,心里卻在默默思索。

  這里的朝廷氣運,也可以理解為龍氣神通,但並非就會壞了道法根基,只是兩者難以兼容。

  ‘世間万道,皆是有為法!所以朝廷的龍氣,在煉氣士看來,也是一道神通!只不過,走的是神道而已!’

  朝廷氣運、体制,在煉氣士眼中,就是一個龐大的神道体系!

  只不過,普通陰神最多顯靈,收數縣百姓香火就是頂天,但朝廷体制,卻是動輒容納百万!

  因此,皇帝才能自稱天子,有万靈護身!

  ‘現實中,不敬神佛者甚眾,但有哪個升斗百姓不怕官府的?朝廷集万民之氣,又佐以律法,形成所謂的龍氣神通,再賜予文武百官,說白了,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人間天庭!’

  每當任命官員,便有龍氣下降,實際上就是授予神道之威!

  當然,以人身修煉神道,有陰陽之隔,有違天和,難以成事,所以也沒有哪個官員因為獲得職位而修為大成的。

  但此種神道之威,卻固化在他們身上,從此便能對抗其它道法神通!

  這說到底,也不過兩種力量的對耗,沒有誰克制誰,只是力强者勝罷了。

  但官位集合万民敬畏的念頭,縱然一個九品巡檢,也往往管轄一縣數万民,想一想那縣城隍能收得多少香火?甚至除了初一、十五的城隍廟會之外,廟門有多冷清,而官府卻是日夜都在與黎民百姓打交道。

  因此一個九品親民官身上的神威,絕對不會比一個縣級城隍遜色。

  普通煉氣士難以對抗城隍之威,自然也就敵不過龍氣庇護的官員。

  久而久之,就有龍氣克制道法神通的流言傳出。

  而那些官員只是有龍氣神通庇護,不受陰邪道法之災而已,照樣有著生老病死,有如凡人。並且龍氣也只能護身,難以控制自如,反擊傷敵。

  當然,他們也是有著超脫機會,便是死后天子封神,那就是真真正正以陰神入神道,如魚得水,威能赫赫。

  ‘朝廷勢力就是變種的神道天庭,講究集眾,有体制之利,卻也限制頗多……我還是喜歡逍遙自在一點……’

  段玉望著遠方的雞頭山,不由吐出口長氣:“大家再加把勁,晚上就能到了。”

  “是啊,馬上就能到家了!”葉知魚從小到大也沒有怎麼出過遠門,此時又恢復些本來顏色:“不過九山縣那邊也是個基業,得挑些老實可靠的人去打理……”

  踏踏!

  踏踏!

  正說話間,一行騎士忽然自斜里策馬而出,一共六騎,橫擋在路中間。

  當先者赫然是泰准,不言不語,一名徒弟察言觀色,上前喝道:“來者可是錦鯉幫段玉?”

  “正是在下!”

  段玉策馬上前,笑容滿面:“不知諸位是?”

  “老夫泰准!”泰老爺子目光炯炯,打量著段玉:“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段玉,我那弟子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上原本也是怪不得誰,但老夫劍門的聲譽卻是不能敗在他手中,還請賜教!”

  段玉聽了,不由暗贊姜是老的辣。

  那范井可是伙同一群打手圍攻,再被自己干掉的,放到江湖上哪說都是沒理。

  但對方拋開私人血仇,僅以師門榮譽拿捏,反而令自己難以推脫。

  不過段玉是什麼人?他眼珠一轉,頓時作無辜狀:“老前輩,晚生雖然是錦鯉幫段玉,但一直遵紀守法,連殺雞都不敢,何論殺人呢?您老人家可不要血口噴人!若您老有著冤屈,大可以去縣衙內遞狀子嘛!”

  “無恥!”

  “卑鄙小人!”

  ……

  段玉這回答,還真令泰准呆了一呆,他想過段玉可能的數種回答與應對,但想不到此人竟然會完全抵賴!

  錦鯉幫遵紀守法?呵呵……你當那每個月的花紅抽水,是天上掉下來的?

  至于去衙門告狀,泰准也是肯定不能干的,不說丟不起這個人,更何況他還從周家知道,那縣令與這錦鯉幫狼狽為奸,去告不是送羊入虎口麼?

  泰准呆住,那些弟子卻是破口大罵。

  特別是那名女弟子,應該與范井還有些情愫,之前見到情郎屍首,怒發衝冠之下,一枚暗青子已經脫手。

  咻!

  段玉側頭一閃,那暗青子就招呼在了車廂上,馬匹受驚,多虧車夫死命拉住,才沒有亂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你們要殺人麼?”

  段玉臉色一冷,逼視著那名女弟子。

  “就殺了你又如何?”女弟子拔出長劍,狂叫道:“師父……殺了他們,為師兄報仇啊!”

  泰准有些猶豫,但還是一揮手。

  六騎頓時抽出兵刃,慢慢圍上。

  咻咻!

  就在這時,從車廂內飛出兩道弩箭!

  這弩箭如毒蛇吐信,迅捷無比,正中兩名弟子的胸口。

  那兩人呆了呆,望著自己染血的胸口,不由摔下馬去,氣絕身亡。

  “弩箭?!”

  泰准見到這一幕,頓時瞳孔猛縮:“段玉!你不講江湖規矩!還有……收藏禁器,相當于造反!你等著被官兵滅門吧!”

  歷代朝廷都有兵器管制,慶國之中不禁普通獵弓、長刀,但有兩樣卻是絕對不准的,那便是甲胄與弩箭!

  縱然官宦人家,收藏這兩種兵器,被告發了也很危險,何況小民?

  “哈哈……竟然襲殺官兵,我看要造反的是你!”

  段玉也是大笑,終于掀出自己的底牌:“兩位大人,你們都看到了!”

  車廂廂門打開,走出兩個面色蒼白的人來,赫然是吳宣與李恭!

  他們本來中了腐屍毒,命在旦夕,幸得段玉出手相救,很快就恢復大半。

  只是段玉也存了些心思,說還有余毒未去,自己拿手的家伙與炮制的一些丸藥卻放在歷元縣,因此要回來取,但有一味藥合起來十分麻煩,只能就地采集,並且有效期只有三個時辰……

  吳宣與李恭心憂小命,還能說啥?只能一路跟來。

  好在他們兩個只是皮肉傷,又是武人,拔了毒之后恢復極快,否則還真受不了這舟車勞頓。

  此時吳宣皮笑肉不笑地拿出一面令牌:“都看好了,本官乃御前九品帶刀侍衛,你這强人,竟然敢襲擊本官的車隊?不想活了?”

  “我看此人倒是說不定跟御史大人被刺案有些聯系……”李恭是個平素不說話的,但一出口就要人命,也是看出來這泰准跟段玉有仇,頓時就要將對方牽扯到大案中去!

  這時候就不得不說古代交通不方便,信息傳遞亦然。

  縱然丁讓已經被刺數日,但泰准也只是模糊知道九山縣那邊出了大案子,至于案情具体如何,段玉又怎麼牽扯其中,縱然周家都不知情!

  但即使不知道那些,泰准額頭也是滴落下豆大的冷汗,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只要他還在慶國混,就不敢殺官造反!

  但自己與徒弟剛才在干什麼?官道攔截,暗青子招呼,最后拔劍衝上?這不就是妥妥的馬匪行徑麼?

  而聽到吳宣報出的官職,泰老爺子更是眼前一黑,差點沒一頭栽下馬去。

  何為‘御前侍衛’?那是在國君面前聽用的啊!說不定還能偶爾見到天顏的!

  此等侍衛,下到州郡,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自己竟然明刀明槍地劫殺,說他造反還真不是冤枉!

  “段玉……你好狠!!!”

  泰准嘶聲咆哮,雙目盡赤,宛若杜鵑啼血。

  他已經想清楚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套!難怪段玉要叫屈裝良民呢!

  江湖仇殺是一回事,牽扯進官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膽逆賊,你敢殺官造反?”

  這次馬車旁邊,還有几個騎士,都是九山縣派來護送的精兵,見狀紛紛怒喝,猙獰地圍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9-6-13 09:21 PM

第14章 反賊

  “泰老爺子,是個聰明人啊!”

  望著束手就擒的泰准等人,段玉不由嘆息一聲。

  如果他們敢反抗,那就真正坐實造反,不僅自己要死,家人門派也會被連根拔起,甚至周家都要吃掛落。

  因此,哪怕武功再高,泰准老爺子也是很干脆地丟了兵器束手就擒,還盡力約束其它弟子。

  “知魚,回到田庄之后,記得給吳、李兩位大人都備一份重禮!”

  段玉嘆息一聲,暗中對葉知魚吩咐。

  “為何幫主似乎不太高興?”葉知魚疑惑問道。

  “我借這把刀,設了個圈套,原本是為了對付周家的,但想不到,居然是這老家伙先進來趟雷……此事可一不可再!”

  段玉道:“御前侍衛可不會為了我們,真的栽贓周家謀反,與一位四品高官死拼……只能順勢而為!”

  不過他也有兩手准備,這把刀借不到,至少有著丁讓的虎皮,周家也絕對不敢再對錦鯉幫如何了。

  只是上位者的情分麼?呵呵……也就那麼回事。

  丁讓雖然權勢頗高,還有几分簡在帝心的味道,卻也絕對不會為了自己與周家那個四品官開戰。

  ‘也只有到這時,周家帶來的威脅,才算是真正解除啊……’

  段玉心里默默一嘆,旋即眼中又似燃燒起了兩點幽火:‘但我怎麼可能跟它罷手?不滅此家,我心意終究難平!’

  雖然今生看起來周家在自己手上沒討到一點好處,還吃了點小虧,但段玉可不會忘記前世的血仇!

  ‘鎮東軍此時也差不多該反了吧?到時候兵荒馬亂,就是一個真正的機會了。’

  記憶中,鎮東軍便是慶歷十六年的冬日反的,一度攻城掠地,很是猖狂,直到遇到了大將陳策。

  雖然很快被平定下來,葉州也是不免殘破,什麼白骨露於野,百里無人煙,都不是虛言。

  大軍交戰,耗費豈是等閑?

  早在段玉前世,孫子兵法便有云‘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万,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后十万之師舉矣。’

  更何況還是葉州軍自亂,消耗都是自身的兵員與糧草。

  ‘兵卒可不是雜草,割了一茬長一茬,而是活生生的人!起碼要十五年才成一代,更不用說,還有朝廷為了攻略東陳而准備的兵器糧草,可謂十年積蓄一朝喪……’

  原本葉州對東陳一線占據主動,后來便是徹底轉為防守了。

  要不是有著陳策迅速平定,殘破的只有葉州一地,東陳也不是只有慶國一個對手,說不定還真敢來個傾國之戰,生靈涂炭!

  ‘有些遺憾吶……之前買田,似乎有些虧本,等到兵亂過后,那才是黃金機會……不過也是為了迷惑周家,更何況……早也有早的好處,不早點買田,怎麼能分田到戶,盡收手下之心呢?’

  之前,縱然錦鯉幫幫眾上百,但敢打敢拼的不過二十。

  但這一次發下田地,特別是還有一百畝水田作為獎勵之后,屬下的忠心起碼提升了好几個百分點。

  關鍵家眷都在控制當中,面對戰死有撫恤、逃跑全家受罰的威脅,也不能不忠心。

  有著此等優勢,方可將那些烏合之眾的幫眾練一練,再送到秦飛魚手下當個親兵。

  ……

  歷元縣城,周府。

  李虎步履匆匆,來到家主書房。

  一人正走出來,乃是豐神如玉的周子玉,見到李虎,不由一頓:“出了何事?”

  原本的李虎不僅手上功夫很硬,處事也有章法,很得周彥看重,但此時竟然臉色蒼白,額頭都有些冷汗。

  “此事……我得先通報家主!”

  雖然心神不寧,李虎還是說著。

  “這個自然……”周子玉神色如常,心里卻十分不滿。

  自從他上次布局失敗之后,在宅內權威都是大減,連原本聽他吩咐的李虎都變成了這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錦鯉幫,段玉!

  ‘聽聞泰准一手劍法神妙無比,又有徒弟幫手,此時或許已經成功?’

  周子玉暗自想著,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是李虎?子玉,你也一起聽聽……”

  房內,周彥的聲音傳來。

  周子玉輕吐長氣,走進書房,見到一身常服的周彥端坐太師椅上,用杯蓋輕拭茶水:“李虎,到底出了何事?可是泰准那里有變?”

  “正是如此!”李虎啪得一聲跪了:“那段玉十分狡詐,竟然在車隊中藏了兩個九品武官,還有兵卒,卻作常人打扮,泰老爺子一時不察著了道……已經束手就擒,被綁去縣衙,下了大獄!”

  “九品武官?是哪里的巡檢?又或者校尉?錦鯉幫有軍中關系?”周彥眉頭一皺。

  “老爺……”李虎只覺得自己嘴里滿滿的苦澀:“那是兩位御前帶刀侍衛,專門護衛貴人的……”

  啪!

  此話一出,周彥握著杯盞的手都有些不穩,重重放在桌案上,臉色陰晴不定,良久之后,方才恍然大悟:“九山縣?九品帶刀侍衛?呵呵……我真是小看了此人,竟然跟丁讓扯上了關系!”

  “父親大人,您是說那位巡查御史?”周子玉這時候終于能插上話,感覺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縱然郡里的太守也沒有帶刀侍衛,整個葉州明面上只有兩人,便是州牧與巡查御史了,你說呢?”

  周彥起身,踱走几步:“不行……我聽說九山那邊出了一個大案,有貴人被刺,現在看來,便是那丁讓了!只是這位大人又怎麼與錦鯉幫有了關系,還有兩位侍衛隨行?”

  “父親大人……若丁讓真是錦鯉幫的后台,那我們?”周子玉臉上有些陰霾。

  “衝撞御前侍衛,這罪名可大可小……”周彥閉上眼睛:“泰准那邊,先靜觀其變,我們可不能陷進去……不過你們也放心,縱然丁讓,也不會與我家死拼……”

  畢竟都是官場中人,說不定七拐八拐地就能有著聯系,自然不會輕易敵對。

  “只是錦鯉幫那邊,不能再繼續了……”周彥閉上眼睛:“李虎……你稍后給段玉送一份禮去,至于子玉……原本你說自己學成,要出來做事,但現在,還是再回去多讀几年書吧!”

  “是!”這兩人都是恭敬應下,但周子玉就暗暗攥緊了拳頭。

  “就這樣吧……”

  周彥揮揮手,讓他們下去,凝望著后面牆壁上的一副寒冬勁松圖,卻是忽然有些寒意:“為何我有些不安?但事情到了這一步,難道錦鯉幫還要繼續糾纏下去?”

  他自認為做事四平八穩,之前雖然有些齷齪,但周家率先服軟,難道這樣的表態還不夠?

  這件事上,錦鯉幫到底沒吃什麼虧,還有些好處,怎麼可能繼續死纏爛打?

  可惜這周彥不知道,他雖然這一世沒有跟錦鯉幫結下深仇大恨,但上一世卻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

  安東郡,鎮東軍節度使府。

  節度使有召,沈升低頭彎腰,疾步而走,來到一處花園,忽然間就是一怔。

  在一處角落,几頭巨犬眼睛通紅,正在撕扯某物,血跡斑斑,看上去倒像是個人頭!

  此時不敢再看,來到一處花廳,立即跪了下去:“拜見節度使大人!”

  賀宗五十來歲,狼顧狷狂,眼眸狹長,隱約放出綠光來,威嚴甚是深重,身邊八個甲士護衛,身上隱約帶著一絲殺氣。

  “左然那賊子,已經被我殺了!”

  賀宗望著滿園景色,似心不在焉地問著:“你可知我為何要殺他?”

  節度使朝廷賜以旌節,能全權節制所轄之地,當真是一方土皇帝,威福自用,專擅跋扈,此時雖然一問,但沈升立即汗出如漿:“不知……”

  “此人不僅無能,並且處事不密,枉我將大事托付于他!”賀宗憤恨不已:“來人……傳我命令,給我抄了他家!”

  “遵命!”頓時就有一個甲士走出傳令,代表著一個家族的覆滅。

  沈升望著這一幕,心里卻是不斷發冷。

  畢竟,他與左然,都是賀宗的心腹幕僚,互相認識。

  左然忠心耿耿,並且思慮縝密,之前很是立下了一些功勛,但現在大事出錯,立即什麼情分都沒有了,還要禍及家族。

  一念至此,心中寒意更增。

  “……事泄矣,如之奈何?”

  不知道過去多久,賀宗方才嘆息著:“沈先生,你起來吧!”

  “謝大帥!”

  沈升心中長出口氣,知道自己的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此次左然負責刺殺丁讓失敗,甚至還讓慶國的行人司抓住尾巴,查到了老夫頭上來……”

  賀宗慢慢將事情說了,末了問道:“沈先生覺得如何?”

  “若依在下之見,大帥只得反了!”沈升一咬牙:“不過我鎮東軍雖有一万,對上慶國,必敗無疑,不若另投明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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