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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29 PM

木子藍色 -【唐朝好地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20-3-8 07:51 PM 編輯

【書名】:唐朝好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

【內容簡介】:

    張超穿越武德四年,來到長安郊外灞上,成為了老府兵之子,但他卻只想做個悠閒的大唐好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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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29 PM

第1章武德四年

    事情如此匪夷所思,卻又如此真實。

    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可張超相信這不是什麼魔術,因為上一刻他還在繁華無比的大都市,而此時他面前卻是曠野鄉郊,特別是他剛剛明明是處於一個炎炎的夏日,現在這裡卻是冰天雪地。

    “這天真冷啊。”

    張超勾著腰縮著脖子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想要盡量的保住正迅速流失的體溫。可僅憑著身上的那單薄的短袖明顯沒有什麼保溫作用,短短片刻,張超的牙齒已經上下交戰了。

    張超是一個很普通的年青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樣的普通。在中國,有三十多萬個叫張偉的人,叫張超的也少不了多少。張超身材不算高也不算矮介於平均的樣子,利落的短髮,沒有近視,普通的短袖配著牛仔褲加雙休閒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

    這樣的張超,走在都市中混在人群裡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但是現在,張超對面的那群人,卻像是看到一隻大熊貓走在街道上一樣。

    確實,原本普通之極的張超,和他面前的這些人有些太格格不入了。

    張超對面,此時站著一群人,確切的說是十個人。

    這些人也都是黑頭髮黃皮膚,一眼看上去,明顯也是中國人。但他們的髮型和穿著就有些奇怪了,這些人看年紀也都是三四十歲的人,可卻一個個奇裝異服。他們都留著長發,如道士一樣束髮。偏偏又沒穿道袍,而是穿著盔甲,拿著刀劍。

    張超對這些人身上的鎧甲還有些眼熟,覺得應當是明光鎧。穿著這些鎧甲的人,有的提著弓有的握著刀,那直直的刀身,似乎是唐刀啊。

    從對方那戒備和打量的神色裡,張超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一切。

    “請問,現在是哪一年?”

    看著這夥明顯不像是玩cosplay的大叔們,加之此前的種種異常,張超認定自己穿越了。

    張超是個普通的二十一世紀國人,家在陝西讀書在上海,家庭極為普通平凡。今年二十一歲的張超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畢業就失業。在上海讀了四年極普通的大學,已經習慣了上海,可想在這個大都市找到一份能養活自己在上海生活的工作卻不容易。

    好在他大二起就開始在網上連載小說,一開始只是個業餘愛好,後來居然也能拿到些稿費,雖然小說不是很火,但也比出去實習掙的那點強。因此大四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認真的找一個實習單位,轉眼間,大四就過完了,他拿到了畢業證,走出了校園,也立即就成了一個自由民。

    “想不到我平時寫穿越小說,到頭來自己竟然穿越了。”

    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夢,但剛才他掐自己的大腿時卻很疼。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得搞清楚這是個什麼年代,看樣子是中國的古代,還不錯的開始。

    “大叔,請問現在是哪一年啊?”張超已經凍的瑟瑟發抖了,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幻想著穿越後要如何大殺四方,坐擁天下美女之類的,現在他最想要的是一件棉襖。

    很幸運,對面的十個漢子雖然穿著鎧甲拿著刀劍,但明顯不是劫匪。

    這下對面似乎聽清了。

    “今年是武德四年。”

    武德四年,張超腦子裡立馬就想到了對應的朝代,這不是大唐開國之初嗎?大唐,自己居然來到了大唐,他再看向這幾個漢子,一個個都穿著明光鎧。對啊,明光鎧可不就是唐十三鎧之一,這個自己是知道的。

    “這個小兄弟,看你這短髮模樣,莫非是位和尚?”一個拎著把弓的黑漢問道。

    旁邊一個提著唐刀的黃臉漢子立即道,“這還用說嘛,一看就是剛下山的小和尚,看樣子估計是一直跟隨師傅在深山修行呢。”

    “隋末以來,兵禍連連,確實不少人避入深山修行。小師父,你怎麼一個人下山了,你師父呢?”

    張超沒想到,這些人倒是給自己想了一個身份。不過一想,這個身份確實不錯,跟隨師父在深山避世修行的小和尚,這樣一來,自己就不再是來路不明了。

    當下他立即就坡下驢,說自己打小跟隨師父在山里修行,而不久前師父圓寂,自己埋葬師父之後,奉師父臨終遺命下山。

    其實張超的這番話也是破綻百出,比如他下山,大雪天為何卻穿著件短袖,還有他身上的衣服也根本不似這個時代的裝束,還有那包,也很奇特。可是那幾位漢子似乎也忽視了這些,看的出來,這些漢子雖然一個個提弓握刀的,凶神惡煞的,但對於佛門弟子似乎很尊敬。

    不等張超開口,甚至就有一個獨眼的老漢從自己的背包裡扯出了一件袍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皮揉制的,手藝十分的粗糙,甚至還帶著股子怪味,臟兮兮的。不過這時張超也顧不得嫌棄了,立馬接過披裹在了身上,好在這皮子雖臟,但夠大,張超把自己裹了個嚴實,整個人立即就暖和了許多。

    “幸好遇上這幾位大叔,要不然一穿越過來就要狗帶了。”他心想著。

    十位大叔的裝束很奇特,接下來的交談,證實了他的猜測。這些大叔都是府兵,大唐兵農合一的軍人,閒時為農戰時為兵,朝廷給他們土地,免收他們的租庸稅收,而他們則需要自備甲械,接受輪值任務或者戰時受召上戰場。

    而這十個大叔是一伙的。

    這一夥,不是什麼犯罪團伙,而是大唐府軍中的編制,一夥就是十人。那個給他皮子的獨眼老漢是這夥人的伙長,他們現在也不是在打仗,而是剛打完仗,軍隊已經撤回來,將軍還朝,府兵歸府。

    這夥府兵是趕著回家的,仗已經打完了,也沒輪到他們當值,因此他們一起回鄉。

    而他們剛剛打完的那一仗,正是大唐開國統一天下最重要的一戰,由大唐皇帝次子秦王殿下親自統領指揮的大破河北竇建德和河南王世充的中原大戰。

    大唐這一戰,徹底奠定了他們一統天下的勝局。雖然江南和河北等地也還有不少割據的梟雄,但已經不足為懼了。

    這些凱旋的府兵,都是關中人。大唐此時的軍隊也基本上都是在關中,關中設十二道,每道置軍,軍下設驃騎府和車騎府。

    “小師父下山是要去哪家寺院掛單嗎?”老夥長問。

    張超連忙搖頭,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大唐,卻要去寺廟做個和尚。

    “師父說我與佛法無緣,讓我下山之後還俗。”

    “那你還俗了準備去哪?”

    去哪?張超哪裡知道,他現在是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他錢包裡還有一千多塊現金,另外還有幾張卡,裡面加起來有五萬多塊錢,是他這幾年寫小說攢下的稿費,可這些在大唐可用不了。此外他還有手錶、手機、平板和筆記本,但這些在大唐也沒用啊。

    包裡還有點零食,還不夠他吃兩天的。

    “我無處可去。”張超只得如實說道。

    我也回不去了,張超腦中滑過雙親的面龐,以後也許再見不到他們了。

    “要不,你先跟著我回家。”獨眼老夥長說道。

    這時那個提弓的黑臉漢子在一邊道,“張叔,我看你乾脆收他做兒子得了,你反正也是獨身一人,這小法師剛還俗,卻又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你倆湊一塊過日子得了。你收留他,以後他還能給你養老送終呢。”

    黃臉唐刀漢子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其它幾個關中府兵漢子也你一言我一句的,很是熱烈,都覺得黑臉漢子的提議是個好辦法。原來獨眼老夥長是個老府兵了,不但做過大唐的府兵,也曾是隋朝的府兵。當年還三徵過遼東,後來跟著楊廣下揚州,宇文化及弒君後他們這些西軍跟著一起北歸。

    後來宇文化及被瓦崗的李密擊敗,老夥長被俘,便又加入了瓦崗軍。再後來李密敗於王世充,他又成了王世充的手下。後來他又跟著幾名瓦崗將領脫離王世充投了李唐,做了大唐的府兵。

    老夥長戎馬半生,打了半輩子仗,也曾娶過妻生過子,可隋末亂戰,早家破人亡。投李唐之後,均了田分了地,又有了一個家,但卻是孤身一人。年紀也大了,也沒有了再娶的心。

    聽到同伴們讓他收張超做兒子,張鐵槍確實心動了。張超雖然在後世很普通,可在這個時代,卻顯得很高大,也很粗壯結實,濃眉大眼,牙齒也平整,尤其是舉手投足很得體。

    “孩子,你願意嗎?”

    “你有啥好猶豫的,你還俗下山也是舉目無親,認了張叔做爹豈不正好。”

    “就是,小子,張叔不會虧了你的。跟張叔回了家,到時就給你說房媳婦。等將來送走張叔,他攢下的那份家業可就都是你的了。”

    “孩子,你願意嗎?”張老爹一臉希翼的再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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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0 PM

第2章長安灞上

    張超走出屋門,在冬季的清晨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張家溝。

    他和張老爹一夥是昨晚上回到的張家溝,因此除了記得他們一直在爬坡之外,其餘的就沒什麼印象了。昨天走了幾十里路又冷又餓,因此到了家裡隨便吃了點乾糧之後他就困倦的睡下了。

    早上醒來時,張超才發現原來他昨晚居住的不是房子,而是一孔窯洞。窖洞是土窖洞,只有一間,外面帶了個小院子,十分簡陋。

    張老爹一早就已經起來了,在外面劈柴。張超的床頭放著一套布衣,麻料的夾襖,上面還打著補丁,但看著還很乾淨,估計是張老爹自己的衣服。

    張超換上後倒蠻合適,幸好這是短衣而不是那種長袍。不過衣服太單薄,張超便把自己的那套短袖牛仔褲也穿在裡面,最後拿了塊布包了頭,總算是好了許多。

    出了屋門,他本來想幫忙劈材,可老爹卻說他細皮嫩肉的手上沒一個繭子,肯定乾不了這活。張超站那裡幫忙壘了會劈好的柴,便在村子裡逛了起來。

    他已經知道這個村子叫做張家溝,居住這裡的多數人卻不姓張,反正大亂之後,百姓重新安定下來。

    村子名溝,也與村里的地形有關。

    張家溝離大唐的都城長安很近,只有三十里路。張家溝所在的這片地方也很有名,叫做灞上,旁邊不遠就是灞水。

    “這不就是後世的白鹿原嗎。”

    在不大的村子繞了一圈後,綜合老爹跟他說的信息,張超已經知道張家溝的位置了。長安東南的那片台原,白鹿原。

    具體點,應當是在後世的狄寨原與炮裡原之間的那片溝地。站在村子往南邊望去,那片谷溝,好像應當就是後世的鯨魚溝吧。

    昨天一同回來的黑臉漢子挑著一擔水桶走來,朝張超露出笑容。張超昨天跟他一路回來,已經知道這個黑臉漢子很擅使弓,也是個好獵手。也是這村的,但不姓張,而是姓柯,叫柯五。聽張老爹說,柯五祖上是隴右的羌人,後來遷到了這裡,原本他們姓柯跋,後來改成了柯姓。

    不過張超看柯五除了長的粗野一些,言談舉止倒也與一般的漢人沒什麼區別。

    “柯五叔,那條河就什麼名字啊?”

    張超笑著問他。

    “叫啥河啊,那就是一條溝,洗澡溝。”

    用柯五的話說,到了夏季的時候,天熱,大家每到傍晚便一起去那溝裡洗澡。久而久之,這條溝便被大家稱為洗澡溝了。

    洗澡溝其實是一條小河,流經後世的藍田、長安、灞橋。灞上由兩片緊靠一起的台原組成,張家溝正是分割這兩片台原的溝界。

    而整個灞上,東鄰灞水,西臨產水,南嶺秦嶺,整個屬於大唐京兆府的寧民縣。隔著條灞水相鄰的東面,則是玉山縣,南面秦嶺山下那帶則是藍田縣。

    事實上,在後世,這三個縣都差不多是藍田縣境內。

    在唐以前,寧民縣也叫白鹿縣,因為白鹿原有大量柯五這樣的遷移安置的羌民,因此後來改為寧民縣,縣名本意是甘肅寧州移民而得名。

    洗澡溝,果然就是後世的鯨魚溝,不過此時的洗澡溝確實有點小,這裡還沒有經過後世的修建水庫,因此蓄水不多。

    總算確定了自己現在的所處的位置,張超心情有些大好。

    張超跟著柯五一起去打水,邊走邊聊。柯五雖是羌人,但他們祖上自十六國時期就移民過來,據他說,那時朝廷一次性移了五千戶羌民到這裡。因此整個寧民縣,其實羌人數量很多,不過經過了這麼多年,都幾百年過去了,因此這些羌人實際上也跟漢人無異。

    穿越前,張超其實來過白鹿原幾次,他以前家住西安,距離這裡並不遠,好幾次和騎友騎車過來,尤其是這洗澡溝,後世時可灞橋區和長安區的交界,鯨魚溝的水量可比現在大的多,溝內風光秀麗,一年四季景象各異,陽春山花遍野,而夏日又涼意襲來。還有不少的清泉與瀑布,算是相當難得了。

    柯五算是張家溝的原住民了,反倒是張老爹實際上是外來落戶的。

    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村子裡,有二十個多府兵,編在同一個軍府,不過分成了幾班。與張超想像中有些不同的是,這些府兵平時跟普通百姓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他們不是軍戶而是民戶,不打仗的時候也是歸地方官府管轄的。

    他們也不住軍府營地,而是就跟普通的百姓雜居。只是他們比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他們種的田是不用交納租庸的,租庸也就是稅。

    “我們府兵無戰事不徵行時,還要分班番上宿衛。平時,也會輪流到軍府參加集訓。”

    柯五打滿兩桶水,挑在肩上往回走,還未融化的雪地裡,他去健步如飛。

    大唐的府兵基本上都集中佈置在關中和河東地區,以府兵制為主的大唐,平時還要輪流抽調各地的府軍入京宿衛。

    按不同的距離遠近,規定輪班時間。比如五百里內五番,就是距京五百里內上番的軍府,士兵就分為五班,一班一年要輪值兩個多月。最遠的為十二番,每班只需要輪值一個月時間。不過他們在路上耗費的時間更長。

    番上之外,每年農閒時也還要集訓,此外軍府常年要保持四分之一的府兵在軍府操練鎮守,這也都是要輪流來的。

    其實府兵的負擔也不算輕,但一般人想當府兵還當不了,得是小地主或者自耕農,不但家裡得有錢,還得是家裡兄弟多的。家裡有財產,這樣才能置辦的起鎧甲軍械騾馬,家裡兄弟多。

    當府兵負擔雖不輕,可卻也是普通寒門子弟得以憑軍功入仕的難得機會,因此依然有許多人爭著想當府兵。

    柯五家裡就還算不錯,兄弟也多。而張老爹雖是老光棍一個,但他是個老軍,經驗豐富,打了半輩子仗的。

    “五叔,朝廷給你們分了多少田啊?”

    “我家分了十八畝。”柯五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對十八畝地很滿意。

    但這個結果卻讓張超大為驚訝,他記得好像唐朝的均田制是每丁一百畝田,其中二十畝永業田,八十畝口分田什麼的吧。怎麼輪到府兵了,卻反而只有十八畝。

    柯五聽了張超的疑問,只是呵呵一笑。

    “每丁均田一頃,你說的那是寬鄉均田。那些地方公田多人口少,因此官府能夠按照一丁百畝的均田上限足額授田。但我們這裡可是京畿,十足的狹鄉,人多地少,哪裡有那麼多田可授。能授十八畝,都已經非常不錯了。”

    一人一百畝,說的只是最高上限。如張家溝這地方,本來就靠近京師,再加上這裡還人多,而張家溝偏偏又是白鹿兩塊台原的中界,這裡有許多溝谷,因此地是比較少的。加之不少地還都是有主的,因此公地更少。

    柯五家以前也是有些地的,因此均田的時候,這裡的百姓均田是均田,但均的是這裡的公田。均下來的數字後,最後分下去時,還要減去那些地主們手裡已經有的私田。

    柯五手裡原來還有十二畝地,因為本來府兵是有優待的,每人有三十畝地,因為他已經有了十二畝,因此最後只分到了十八畝。

    而張老爹本來就是沒地,因此他倒是如數分到了三十畝。

    三十畝地,聽起來不少,不過張家溝的地比其它莊子的地都要差些,而且這個時代的農業技術也不發達,廣種簿收。

    尤其是張老爹還經常要上番宿衛和出征打戰,時常耽誤農時。

    “今年打敗了王世充和竇建德,眼看著終於要天下太平了,以後的日子會好過起來的。”柯五很樂觀,覺得日子在一天天變好,起碼比早些年隋末亂世時要好的多。當上了府兵,一年抽出幾個月時間上番宿衛和訓練鎮守,可免除了租庸啊。

    張超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腦子裡想著許多東西。

    很明顯,張家溝雖然是住在皇城腳下的京郊百姓,但很明顯日子過的並不好啊。張老爹都年過五十了,瞎了一隻眼,身上很多傷疤,可依然還要上戰場打仗。大唐給了他三十畝地,卻是收穫微薄,家裡只有一孔土窖洞,屋裡連個婆娘都沒有。

    起碼得再蓋一間窖洞吧,要不然他以後總不能一直再跟老爹擠一個床上啊。新窖洞一時半會不急,但張超覺得有一樣東西一定得馬上建。

    那就是火炕。

    冰天雪地的住在破窯洞裡還四處漏風,一晚上能凍醒好幾回。

    住窯洞,一定得盤火炕,要不然這個冬天沒法過了,張超一面向那間破窯洞走去,一面心裡堅定的對自己道。

    唐朝人好像還不會壘火炕,張超突然心神一動,這豈不是說自己找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路子。

    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嘿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1 PM

第3章百無一用

    張超走在回村的路上,休閒鞋踩在還未融化的積雪上發出不吱不吱的響聲,雪地上留下一行腳印。

    沒有羽絨服沒有保暖內衣,身上滿是補丁的麻布夾襖擋不住冬日里呼呼的寒風,張超打了個寒戰,伸手把領口扯緊了一些。

    天氣很冷,空氣很好。

    張家溝籠罩在白雪之中,村里的樹也都光禿禿的掛著冰棱。

    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張超發現老爹真的很窮。

    只有一個很破的窖洞,還只有一間,黑乎乎的。黑乎乎的床榻、破舊的矮桌。不足三十平的窖洞,既是臥室也是廚房,還兼著廳堂。

    窖洞進門就是一個土灶,也是黑乎乎的,上面架了一口鐵鍋,旁邊立了一個同樣黑乎乎還缺了一條腿的木櫃,似乎是一個碗櫃。

    灶門前還堆著劈開的木材,以及一捆麥桿。

    窖洞靠裡的地方,則是一張床榻了,很簡單的一張木頭床,床上只有一床很單薄的被子,墊的還是乾草,尤其枕頭還是截圓木頭。

    說實話,張超都沒想過張老爹這麼窮。好歹也算是堂堂一個軍官了啊,居然是這麼副家徒四壁的模樣。

    這個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張老爹的裝備了。

    在床邊,有一個木頭架子,架子上套著張老爹的鎧甲,一件擦拭的很鋥亮的明光甲,鎧甲胸部的那兩個護心銅鏡亮的都能當鏡子用了。老爹的鐵槍和橫刀、弓箭都擺在一邊。

    一個征戰半生數十年的老兵,臨到老了,除了身上的那滿身傷痕,也就只剩下這套戰甲和武器陪伴著他,見證著他了。

    張超很感激老爹,自己過的也這麼苦,居然還好心的把自己帶回來,還要收自己做兒子。若是遇上其它人,估計不會這麼好心。說不定自己還得想著要如何解釋自己的來路呢。

    想到這裡,張超真的很感激老爹,也打定主意要這里安身落腳。

    老爹還在門口劈材,冬天到了,得多準備一些柴火好乾燥。

    張超打算幫忙做早飯,可他站在屋裡打量了好一會,卻沒找到家裡的糧食在哪。

    “老爹,家裡糧食在哪,我來做飯。”

    老爹停下長斧,“餓咧?餓咧就煮飯吃,糧食在碗櫃旁邊的壇裡呢。”

    張超這才發現,在那個黑乎乎的碗櫃旁邊還有一個壇子,不注意還以為那是一個泡菜壇子呢。

    張超打開,發現裡面有個糧袋子,可拎起袋子,裡面卻是空的。

    武德元年,老爹棄王世充投唐。武德二年,隋秦王李世民徵河東劉武周,武德三年到武德四年,一直在河南與王世充和竇建德作戰,每年只有很短的休兵時期回家。尤其是今年,從二月開打,一直打到了現在十月。

    實際上,王世充和竇建德雖然都被討滅或降或斬,可竇建德的舊部劉黑闥又在河北作亂,到如今,已經恢復了竇建德大部舊地。

    老爹雖然分了三十畝田,但連續在外作戰,根本沒時間耕種,田地都是租給別人種,但如今是大亂之後的開國之初,張家溝的人也多多少少每丁都有二三十畝地,缺牛少馬的情況下,自家地也顧不過來。加之今年還乾旱,因此就算處於關中平原的灞上張家溝,田裡的產量也不高。

    “爹,麼糧咧!”

    提著空糧袋子,張超很無奈的對門外的老爹喊道。想不到自己一穿越過來,不但得受凍,還得要挨餓啊。

    “缸裡一點糧食都麼咧?”

    “麼咧。”

    “麼事,一會我去柯五家取點,下午我去趟軍府領點。”老爹倒是很淡定的樣子。他放下斧頭,拍了拍手走進屋來。

    “你等我會,我去取點糧就回來。”老爹說完提著面袋子走了。

    張超站在屋裡,有些發呆。

    來自後世的他,從沒有想過,會有朝一日會為吃飯的問題憂愁,也沒想到還真的要到借糧過日子的狀況。

    呆了一陣,他走到床邊,那裡放著他的那個包。

    老爹沒有動過,一個雙肩背包。

    打開包,裡面有台筆記本,一台平板、相機,還有充電器、充電寶,還有手機、鑰匙、錢包、耳機、香煙、打火機,還有一瓶香水,一包紙巾,還有口香糖、眼鏡、??數據線、u盤,記事本、幾支筆還有幾本雜誌書籍。

    最後還找到一盒套套。

    越翻張超越有些無語,平時還真沒有發現,自己的這個包里居然裝了這麼多東西。

    剃須刀、瑞士軍刀、雨傘、鏡子、潤喉糖,還有指南針和一副望遠鏡......

    還有一個保溫杯.....

    一包巧克力。

    還有一雙鞋子和一套換洗的衣服。

    加上現在身上還穿著的那套衣服鞋子,以及手上的那塊手錶,口袋裡的那個手機。

    張超發現自己帶來的東西真是不少。

    這些東西,拿出一兩樣到長安去,估計能換些錢吧?張超心想著,不說別的,就光是那面簡單的鏡子,大唐人應當沒有見過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了吧?

    十幾塊錢買的小鏡子,拿到長安去說不定就成了某樣稀世的琉璃寶鏡呢?

    不說換個萬八千金銀,換個萬八千斤糧食,總可以吧?張超心裡不由的有些幻想著。不過轉而他又收起了心裡的小激動,自己這副模樣,若冒然拿著這樣一件稀罕東西去長安交易,只怕就如同是一個孩童捧著一塊黃金在市場上招搖過市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普普通通的一面小鏡子,在大唐卻可能是珍寶。

    張超打消了那個念頭,他繼續看著包裡的東西,每一樣都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就算是一副眼鏡,也非常特別啊。

    不行,自己對這個時代還一無所知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冒然拿這些出來。想到這裡,張超把東西都又收進了包裡,連口袋裡的那支手錶也被他放進了包內。

    將口袋裡的那個手機拿出來,有些不死心的舉著搖了搖,依然是沒有半點信號。

    苦笑兩聲,張超把手機關機,一併放入了包裡。合上拉鍊,扣上密碼鎖,張超把包塞進了床下。除了床下,他暫時也沒其它地方塞了,好在老爹一直沒動過他的包,以後估計也不會去翻。

    老爹還沒有回來,閒的無事的張超開始打量起家裡的這個床來。簡單的木頭床榻,沒有像樣的被褥,好久沒有住人,因此還帶著股子濕潮的霉味。

    雖然長安冬天不比江南的濕冷,是乾冷,可晚上只墊著乾草蓋子薄被子還是太冷啊。必須盤火炕。

    對於一個北方人來說,火炕絕不陌生,也許那些都市裡的九零後零零後們已經不清楚這些了,但張超是很清楚的。壘一個火炕並不難,燒炕也廢不了太多的柴火。

    窖洞不算大,但在裡面盤個火炕還是足夠的。

    張超以前小時候家裡就有炕,對於壘炕他也見過很多次,熟悉的很。他甚至都不需要畫圖什麼的,腦子里馬上就有了一副結構圖了。

    壘火炕也要不了什麼錢,和些黃泥打土磚,曬乾後就能用了。有了土磚他自己都能壘炕,壘炕加壘煙囪都不難,炕壘好了再編個炕席就好了。

    都不需要灶台和火炕相連,直接在火炕下留著灶口就行,就是那個煙囪麻煩點,得修在屋外地上,還起碼得修四米高。

    土磚也比較費時費力。

    老爹哼著小調提著半口袋糧食回來。

    “柯五家裡取了半口袋穀子,另外還稱了兩斤白面,今早我們吃不託。”

    張超對不託是什麼有些搞不清楚,但看老爹開始和麵揉麵,便也猜出估計是麵食。陝西人愛麵食,就算是在唐朝,也一樣是麵食為主。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機制麵條,普通百姓其實面也吃的少,更別說麵條。吃白面,那都是極難得的豪奢一回。

    而且要吃麵,全得手工製作,自己和麵揉麵然後自己擀麵切面。

    老爹手藝不錯,動氣一氣哈成,白白的麵粉最後擀成了一張薄面皮,然後用菜刀切成一條一條的。

    “曉得燒火不?”老爹笑問。

    “曉得。”張超坐到炕前開始燒火,可等他坐下後,卻發現不知道從哪開始了。

    手裡扯了一把麥桿,可是該拿什麼點著?

    打火機?火柴?

    他自己倒是有個打火機,還是個金屬的,好用還好看。可是大唐的百姓該用什麼引火?

    “火石在那裡。”老爹眼睛一直關注著這裡,適時的為他指點迷津。

    張超伸手在牆上的一個小洞裡摸出兩塊石頭。

    火石,這就是百姓們的引火之物。

    看到這兩塊石頭,張超倒是馬上知道怎麼用了。可當他開始敲打起來後,卻發現事實並不容易,敲打了十幾下,火星不時濺起,可就是引不著。

    “柴火可能有些潮,我來吧。”老爹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接過火鐮,啪啪啪幾下,火星濺上柴火,然後一團火苗亮起,老爹開始鼓起腮幫子吹火助燃,火苗越燃越大。

    火終於燒起來了。

    張超連忙抓起麥桿往灶膛裡加,可沒兩下,一陣煙滾出,接著火居然滅了。張超對著灶膛鼓起腮幫子猛吹,結果那煙熏的他淚都下來了,可火就是不著。

    最後還是老爹再次出手,拿起火鉗挑了幾下,再吹了幾下,火呼拉又燒起來了。

    “火剛開始燒時,要慢點,別加太多柴火。”

    張超有些鬱悶的坐在那裡,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穿越者,居然連個火也燒不好。

    他對自己說,這不能怪我,實在是這個灶不好。我小時也燒過灶膛,但比這好燒多了。這灶實在難燒。

    這個時候他才有功夫仔細的來打量這個灶膛,張超發現,這灶膛確實不行。張超家里以前的灶都比這好燒,後來他長大後,還又推行了一種節柴灶更好燒,而且還省柴,效率更高。

    看來不光要壘個火炕,連這個灶也要改造一下啊。

    “老爹,這個灶不太好燒,我知道有種灶更省柴,還更好燒,要不,我們把家裡的灶改一下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2 PM

第4章賺錢門路

    老爹正從水缸裡往鐵鍋中加水,聞言笑著望向他,“是以前跟你師父在山里時用的嗎?”老爹似乎真的對張超說過的跟師父在深山避世居住的事情深信不疑。

    “嗯,那灶也是我師父自己打的,確實好用。好燒省柴,還沒煙,燒火根本不會滅,能省一半多的柴。”張超倒沒有誇張,張超家的灶沒改以前,燒開一鍋水大約要十五到十八分鐘,但改了節柴灶後,燒一鍋水只要十二分鐘,而且節省一半多的柴火。

    “灶不都這樣,沒必要改吧,就這樣燒燒就是。”張老爹是個武人,現在又是個鰥夫,對這些倒不是太在意,平時都這樣燒的。

    張超想改灶,可不僅是為了讓自己以後燒火更方便。而是他覺得這是一個商機啊,家里餘糧都沒還得借,這日子過的不好啊。何況還只有這麼一間窖洞,現在張超也是這家的一份子了,他希望家裡日子能過的更好些,能吃白面,住大房子。

    但光靠種地,以這年代的生產技術不太現實。

    “老爹,你說若是我們灶改好了,真的能好燒又省柴,你說你願意用不?”

    “當然願意用啊。”

    老爹把切好的一條條的寬麵條扯成一小片一小片,一邊扯一邊往鍋里扔。

    張超看出來了,這個什麼唐朝的麵食不託,原來就是一個面片湯嘛。

    “那你說有這麼好的節柴灶,別人家願意改不?”

    “有好的大家當然也願意用好的。”老爹點頭,這年頭做菜做飯可沒有煤氣灶也沒有電飯煲,全都得燒柴火灶。一年到頭下來,要燒許多柴火。鄉下人每年得花很多時間上山打柴,而那些城里人,他們燒柴,就只能買。鄉下人還能就地取材上打砍柴或者燒麥桿,可對於城里人來說,那也是一筆不小開支。甚至不少鄉下人平時都還是以打柴為副業,空閒時砍柴然後送進城賣。

    張超嘿嘿一笑。

    “老爹,現在也是冬天,田裡也閒著,山里也封了,大家閒著也沒有個啥收入。你說我們有這個技術,去幫人家改灶,這不也能賺點錢嘛,而別人改了新灶,以後也能節省好多的柴火,還省時間呢,這不是兩好嘛。”

    “你想靠這個賺錢?”張老爹倒是有些意外,手裡扯麵條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張超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賺錢,改善生活,過更好的日子。

    張老爹越聽越驚訝。

    “真的有這麼好用的省柴灶,而且你會壘?”

    “會。”張超不慫。

    老式灶從結構上來說,很不合理,燃燒不完全,保溫性差,熱損失大,所以相對的效率一真比較低。最大的缺點就是灶門大和灶膛大,而且沒灶箅,有些甚至沒煙囪,吊火也高。

    新式的省柴灶,則是變成了小灶門小灶膛,添加了灶箅和煙囪,吊火也改低。這種結構就比較合理,有了一個完整的通風系統,讓柴火可以更充分的燃燒。特別是還增加了保溫層和攔火圈,大大延長了高溫煙氣在灶膛裡的迴旋路程和時間,使得熱量損失減少。

    灶箅的設置,也使得柴灰能夠及時的落入灰室,使得灶膛裡保持良好通風,增加氧氣。

    省柴灶主要還是從三個方面達到節能,讓燃料燃燒更加充分,傳熱保溫更好,加上較好的利用了余熱。

    張超把新灶的種種特點,用老爹能聽的明白的話語一番解釋後。

    老爹很高興的笑了。

    “蕞娃,說的還真是這麼回事。沒想到,一個灶台,也還有這麼多講究呢,你師父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一法通,百法通,師父研究過格物之學。”張超也不好解釋一個隱居深山的和尚,怎麼會去鑽研改良灶台,便只能用這種裝逼的詞語解釋。

    “說的好,一法通百法通,果然是高人。”

    張超嘿嘿笑笑,撓撓頭。

    “行咧,回頭我就叫上柯五他們幾個過來,一起按你的方法改下這個灶,若是到時新灶真有你說的這麼靈,那這倒也能成一樁事。”

    “老爹,你說灶真好用的話,改一個灶收多少錢合適?”

    老爹繼續扯麵條下鍋,笑罵道,“看你倒不像是個和尚反像是個商人子,頭腦也太精明了。還收錢,真好用,到時鄉里鄉親的願意改灶,就去幫忙改下。反正冬日里也是閒著沒事,幫人改下灶,一天混兩頓飯吃就好咧,還收啥錢,都鄉里鄉親的,我們不能太鑽錢眼裡去了。”

    張超有些目瞪口呆。

    就混一天兩頓飯吃?老爹你也太樸實過頭了點吧,改灶可不光是乾點體力活啊,這裡麵包含著技術啊。

    還是獨家技術呢,改好了灶,那可是大大節省柴火和時間的啊。

    柴火難道不是錢,時間難道不是錢?

    這怎麼能叫鑽錢眼裡去了呢,這是合理的勞動報酬啊。

    “老爹,幫村里鄉親改不收錢沒關係,但外頭人咱也不認識啊,若是他們也想改,咱應當收還是要收的。我也不是好錢,只是想賺點錢把咱們這窖洞修一修,若是能再給你老找個合適的女人做伴,不更好嘛。”

    “跟你說這個,你扯那些沒用的作甚!”

    自給自足的古典農業時代的百姓,就是樸實,沒有太精明的利益考慮,不會金錢至上。你不能說他們觀念落後,而應當說他們樸實但卻更有人情味。

    “午後我去趟軍府,這次出征的補貼錢糧還沒有領咧,正好也要買點魚肉買點衣服回來。明天辦幾桌酒席,請鄉里鄉親還有村正裡正他們一起過來,我們正式的認個父子,也報官府登記手實。”

    張老爹是外鄉人,這裡也沒有張氏家族的其它人,本來老爹收張超為子,是要經過宗氏允許的,最後要登記族譜上的。只是因隋末戰亂,許多事情都打亂了。老爹一人在這裡,不過有些手續還是不能免的。

    辦幾桌酒席,請鄉鄰來也是一個見證。請官家人來,則是為張超落籍上戶口。

    這場酒席過後,張超就真正成了張老爹的兒子,成了張家溝一員,也將成為大唐帝國的一名子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2 PM

第5章回車騎府

    不託在鍋裡翻騰著,老爹往鍋裡加了點鹽,又往裡加了點別的。

    “那是豬油?”

    “羊油。”老爹一面說,一面挑了一小塊加入鍋中。

    羊油自然就是羊的油,相比起豬油,羊油脂肪含量高,而且還會有股羊羶味。味道既不好,而且吃多了還容易肥胖,因此後世吃的人很少,一般也就是在油茶等極少數食品中才會添加。

    “怎麼不用麻油、茶油或者菜油?”張超問。後世時植物油才是大行其道。

    “麻油精貴著咧,達官貴人家才吃的起。”

    老爹細說下,張超才算明白,原來雖然植物油從漢代就開始有了,在南北朝時就有麻油、荏油、紅藍花子油等,但植物榨油的技術還不是很成熟,因此麻油等植物油價格極高,不是普通人家吃的起的。一般的人家,還是吃牛羊豬等動物油。

    人若是餓了,再普通的食物也會成為人間美味。

    以前張超也是個吃貨,最愛各種美食,南北各式菜系,甚至是各種風味小吃,只要有機會肯定會嚐嚐。

    眼前這碗用小臉盆一樣大的木碗盛的不託,實在是簡單無比,就是碗麵片湯,除了水就是一點粗鹽和一點羊油。

    可張超挑了一筷子送到嘴裡,卻覺得併沒有想像中的難吃,反而感覺還不錯。

    老爹也盛了一大盆,一鍋面便正好沒了。

    “門口吃。”

    老爹捧著面盆走到門口,然後蹲下,大口大口的吃著。張超有樣學樣,也到門口蹲著吃。門口敞亮,關中人都愛蹲,甚至吃飯也喜歡蹲著吃,有凳子有時也情願蹲在凳上而不是坐著,就算到了後世,鄉下地方還能發現不少關中人保持這個習慣。

    關中人喜歡吃麵食,這時的人又喜歡把麵食稱為餅,湯餅蒸餅剪餅等。老爹雖然都五十出頭了,可飯量好的驚人,那個面盆張超估計起碼能裝五斤。

    都說常乾體力活的人飯量大,當兵的也飯量大。老爹是個老府兵,既是農又是兵,平時吃的粗糧較多,也沒有那麼多的菜可吃,副食少,兼之關中百姓也習慣一天吃早晚兩頓,因此本來每頓飯量就比較大。

    張超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感覺自己飽了。

    看著剩下的大半碗麵片和湯,張超實在吃不下了。

    “多吃點咧,下一餐要到晚上咧。”老爹放下碗,他那碗不託已經連面片帶湯水全乾光了。看著張超剩下的大半碗,說道。

    “吃飽咧,吃不下咧。”

    “真飽了?還是麼菜吃不下?”

    “我平時飯量也不大,真吃飽咧。”

    張超說完,老爹直接把他的大碗端了過去,然後筷子拔拉著麵條呼啦啦的吃起來。看老爹吃麵,有時真是一種享受,大半碗麵,他呼拉拉的一會功夫就給都撥進了嘴,然後端起大碗,大口大口喝湯,沒兩下,面片帶湯就又都乾光了。

    老爹一人吃了這麼多面,打了個滿意的飽隔。

    吃過飯,天還早。

    老爹拿起一個褡褳掛到肩上,又把牆角的那桿鐵槍拿上。

    “走咧,去軍府領錢糧。”

    老爹的那支鐵槍,看著就非常威武。

    “老爹,我來幫你扛槍。”張超以前也喜歡這些刀槍劍戟,不過現實中沒機會接觸,只能在遊戲裡過過癮。看到老爹這杆長槍,他便想好好見識下。

    鐵槍入手,原本還想馬上耍兩個槍花的張超差點沒握住。

    這槍好沉。

    老爹似乎早有預料,一邊笑哈哈的看著張超措手不及的樣子。

    “我這杆槍可不是普通的槍,而是鐵槍。槍長一丈四、桿長一丈三,桿粗三寸七分,以硬木製成。槍頭是扁棱形,長七寸,槍下係紅纓,桿尾有鐵鐏,長三寸。”

    “這真是硬木製成?怎麼這麼重?”

    張超看著手裡的槍,槍桿明明是鐵啊。

    “這槍重十五斤,比一般的木杆槍確實重上許多,但要是鐵桿,可不止十五斤重,四五十斤都有可能,一般人可耍不動。我這槍,是硬木桿上纏的鐵絲,這樣可以加強槍柄的堅韌度,比一般竹木槍柄要結實得多,又能保持槍柄彈性。”

    十五斤,依然讓張超十分驚訝。據他所知,一般的白臘杆槍,也就是五斤左右。而這把鐵纏槍,卻有十五斤,雖不如那些四五十斤的鑌鐵槍,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了,非得是那種膂力過人之人才行。

    想不到老爹看著高瘦,卻能用這樣的鐵槍做武器。

    老爹望著那支鐵槍,眼中帶著一絲複雜。

    “老爹,這槍肯定來歷不凡吧,講講吧。”張超捕捉到那目光,忙問。

    “走咧,路上說。”

    老爹頭前開路,張超扛著一丈多長十五斤重的鐵槍跟在後面。

    “這鐵槍,還是當年榮國公賜下的。”

    榮國公來護兒,江都人,隋朝名將,東漢名將來歙之後

    來護兒是個相當傳奇的將軍,早年父母雙亡,由伯母撫養,成年後單槍匹馬闖進仇人的婚宴現場,親手當眾手刃仇敵後揚長而去,後渡江投奔隋軍,屢立軍功,後來又數征遼東,為海路統帥,一度攻至高句麗都城城下。

    後隨楊廣巡游江都,兵變遇害。

    做為隋朝一代名將,來護兒的兵器就是一把鐵槍,一把真正的鐵槍。

    “來公膂力驚人,手持鑌鐵長槍,重達四十五斤。持鐵槍征戰多年,難有敵手。”說到來護兒,老爹還充滿讚歎。

    當年他就是在來護兒麾下效力,多年追隨,轉戰南北。

    因為來護兒膂力驚人又擅用鐵槍,因此來護兒就在軍中挑選那些高大健壯的士兵,充為自己的親衛部曲,然後都給他們打製了十五斤重的鐵纏槍。

    “我們只能用十五斤的鐵纏槍,但來公帳下卻有兩人能用三十六斤重的鑌鐵槍。一個是來公六子來六郎來整,另一個則是山東秦叔寶。”

    “秦叔寶?”張超可能不清楚來六郎,但秦叔寶的大名豈會不知。

    張老爹還以為張超不知道秦叔寶為何人,笑著向他解釋。

    “山東秦叔寶是當今名將,前朝時曾追隨來公和山東張須陀、裴仁基麾下,後上瓦崗,又投王世充,最終棄王世充投大唐。前年隨秦王徵劉武周,去年和今年又隨秦王征討王世充和竇建德,現勳加上柱國爵封翼國公,任秦王府右三統軍。”

    說到秦叔寶,張老爹心中有些感嘆。當年秦叔寶投到來護兒手下時,他已經是來護兒的親衛鐵槍隊的隊正了。說來,秦叔寶還曾是他手下一小兵呢,只是秦叔寶人聰明武藝好,很快就表現出過人之處,得到了來公賞識。

    後來秦瓊因母喪回鄉,來護兒甚至還派他帶禮去弔唁。此後秦瓊轉到了隋末第一猛將張須陀麾下,屢立戰功。那以後,老爹與秦瓊就沒多少聯繫了。再見秦瓊時,是江都兵變宇文化及弒君後,來護兒被殺,他後來跟隨宇文化及北返,被瓦崗李密擊敗後上了瓦崗才再見到了當時已經為瓦崗李密的帳內驃騎將軍,而那時,老爹卻反而成了一個小伙頭。

    江都兵變時,老爹本來已經成為了一名步兵校尉。隋制,十人一夥,五十人一隊,百人一旅,二百人一團。夥設夥長,隊設隊正,旅設旅帥,團設校尉。再往上就是鷹擊郎將,鷹揚郎將等將軍了。

    江都兵變,來護兒因忠於楊廣而被殺,老爹也差點沒命,他的一隻左眼正是在那一次瞎的。命大沒死的老爹被宇文化及裹挾著北上,但卻被降為了大頭兵。

    等他上了瓦崗,再見秦瓊時,秦瓊已經是李密的帳內驃騎將軍,而老爹這個秦瓊早年的上司,卻是個瞎了隻眼渾身是傷的伙夫。

    秦瓊把老爹調到了自己的麾下,想讓他做自己的麾下校尉。不過被老爹拒絕了,那時的老爹瞎了隻眼,身上還有傷,心情低落,連鐵槍都耍不起來。他就在秦瓊麾下做了個普通的部曲親衛。

    再往後,秦瓊等不少瓦崗舊部棄王世充投李唐,老爹也跟著過去了。到了李唐後,老爹本來想要就此解甲歸田,不想再征戰了。

    可天下未定,戰亂未平,那時李唐也僅據有關中河東兩地。不久,李唐起家之地河東還被劉武周奪取,李唐上下都無比重視,皇帝李淵下令,從整個關中徵調老兵和青壯,全力爭奪河東。

    本已解甲的老爹不得不又扛起了自己的鐵槍受召,再次加入軍伍,老爹並沒有報出秦瓊的名字,獨眼的老爹因有多年軍伍經驗,最後成了夥長。

    河東征劉武周,中原討伐王世充、竇建德,轉眼又打了三年仗。

    張超真的很驚訝,他想不到天下聞名的門神秦叔寶,居然還曾是老爹的手下小兵。

    “你要是找秦將軍,他肯定會照顧你的吧?”

    “叔寶有仁有義,但我這老不死的不想麻煩他。”老爹很平淡的回道。

    老爹真是一個傳奇的男人,曾為隋朝平定過江南之亂,為大隋三徵過高句麗,跟過來護兒,宇文化及,李密,王世充等名將梟雄。

    戎馬一生,曾經也做過步兵校尉,而現在,卻僅僅是大唐關中的一個普通的衛府夥長。看著這個高大銷瘦的男子,真想不到他的這一生如此坎坷。

    張超他們去的軍府,離張家溝很近。

    大唐以河東起家,卻以關中為本。以府兵為軍隊基礎的大唐衛府軍,基本上集中在關中地區。

    分關中為十二道,道下設軍,軍下設府。

    大府一千二,中府一千,下府八百人。

    不大的關中平原,遍布著數百個軍府。

    一個灞上白鹿原,就駐著數個府。灞上這片台原是大唐都城長安南面戶,尤其是其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使得這片地方在軍事上極為重要。灞上東可聯潼關,南通藍田關出武關。

    灞上的寧民縣內,幾乎是一鄉一軍府。

    老爹所在的府,就在離張家溝五里的白鹿鄉上。

    一個八百人的車騎府,車騎府由車騎將軍統領。不過車騎府隸屬大唐的十六衛府,車騎府的調遣和徵發權在皇帝,沒有皇帝和兵部的軍令和虎符,調過超過十個府兵出車騎府防區,就算叛亂。

    平時,這個八百人的白鹿車騎府,一年得分五批番上入京宿衛,每批一百六十人。衛府剩下的六百四十人,則還要分為四班在車騎府訓練鎮守,每班也是一百六十人。

    遇戰事,朝廷徵召,各府按命令出兵。由朝廷選派將領統兵,戰事畢,將歸朝,兵還府。這也是一種兵將分離的製度,衛府的車騎驃騎將軍們只管理衛府平時的事務,但不能調兵統兵,各府的士兵受召出戰,各地徵召的府兵也是要重新編制的。

    張超聽著,倒覺得這個車騎驃騎府有點類似於後世的武裝部了,驃騎將軍也就是個武裝部長,管民兵的,真正打仗輪不到他們,他們也就是負責負責下日常管理和訓練了。大唐的府兵,可不就是民兵嗎。

    寧民縣白鹿鄉駐紮的這個車騎府,滿編八百府兵。府兵基本上都是周邊點選的青壯,也有部份是老爹這樣的老兵分到這裡,然後給他們在周邊安家授田。

    這樣的做法,保證了衛府的低管理成本,以及迅速的徵召能力。

    大唐如今的行政區劃,就是州縣制。李唐開國,改隋煬帝的郡縣制為州縣制。州縣就是大唐行政的根本,在縣以下,則又還設有鄉和里。

    百戶為裡,五里為鄉。

    整個灞上也就是後世的白鹿原兩片原地,如今為寧民縣。寧民縣又分為十餘鄉,張家溝就隸屬於白鹿鄉張家裡。

    白鹿車騎府就在白鹿鄉所在的白鹿村,這是鄉治所在,又有軍府駐紮,因此這里便成了附近的中心,還有一個簡易的集市。

    百米長的街道,兩邊是民居,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因此土路街道上顯得十分的冷清。只有三五家鋪子開著門,可卻門前冷落。

    軍營就在街尾,簡易的就跟是個鄉下小學校似的。

    大清早的,也聽不到什麼操練之聲,營門前,黃土壘的營牆跟,兩個渾身臟兮兮的漢子正籠著袖子蹲在那曬著早上的太陽,木桿長槍則歪歪的靠在懷裡。

    看著這兩貨,張超不由的心裡嘀咕,這不會就是將統一中原,且在未來百年縱橫天下無敵手的大唐帝國衛府府兵吧?

    這,也太搓了點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3 PM

第6章升職授勳

    朝陽初升,金色的陽光灑在未化的雪地上,驅趕走了長夜積存的寒冷,帶來一絲暖意。

    張超扛著老爹十五斤重的纏鐵槍終於到了白鹿車騎府營門前,門口蹲在牆跟曬著太陽的當值府兵,連忙迎了上來。

    “鐵槍老哥,今天來的好早咧。”

    “咋咧,今天咋還找了個後生幫你扛槍咧,這是誰家後生,長的好俊啊。”

    老爹咧開嘴,高興的對兩貨道,“這是我兒,張超。”

    “你當我們好誑啊,鐵槍啥時冒出來這麼大一個兒子咧?”

    “我新收的,不行啊?”

    “真的,那我們就要好好恭喜你咧。”兩傢伙很熱情的圍著張超左右打量著。

    “那真是雙喜臨門啊,老鐵槍。我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咧,聽將軍說你要授勳了咧。”

    眼下是大唐立國之初,雖剛取得中原之戰的勝利,但天下未定。因此李唐對於大唐府兵將士們,也還是很大方的。那些上戰場的府兵,如有軍功,便有很大機會獲得勳賞。

    為了酬賞將士,大唐皇帝李淵兼採楊廣的散職與楊堅的散實官名號,用來賞功。這些名號被稱為國初勳名。

    不過勳號與勳官這個時候還是並行不悖的兩套東西。勳號特點是閒,而勳官的特點是散,勳號是沒品沒階的,而勳官此時是有品階甚至能升遷的。

    李淵從太原起兵開始,為了收買人心,大量授封勳號,到了此時已經有些氾濫的地步了,因此朝廷現在也在對此進行調整,意圖還是廢除氾濫的勳號,把勳號整合到勳官這一系統中來。

    國初勳名下其實是兩套勳名,一套是以各種大夫為名的散職名號,一套則是以都督、將軍等周隋武職為名的散實官。這兩套勳名,前一套主要授給那些地方鄉望人物,後一套主要授給軍中立功將士。

    當然最值錢的還是上柱國為首的勳官系統。

    散職和散實官在唐朝後來漸漸形成了文武散官兩套散職,並沒有最終融入勳官體系中。文武散官後來還成了唐朝官員的一個重要確定品階的標準。授官先授散職,散職確定品階,職官則是確定其職事。

    但在如今,散職和散實官已經濫封過度,變的空有一個名號而已,與勳官相比實在是天差地別。

    最起碼的一點,授勳官就有勳田授,而勳名則沒有田。

    老爹雖然現在僅是一個府軍夥長,但他身上也是掛著國初勳名的,而且還是國初勳名散實官十階中的第八階大都督。

    大都督聽起來很拉風,不過也僅僅是一個名號而已,授勳名的時候會有一筆勳賞錢糧,然後就沒其它卵用了。

    因此老爹聽說又要授勳,並不以為然。

    “哎喲,你個老鐵槍,還裝上了。告訴你,可不是授勳名,是勳官。勳官十二轉中的武騎尉哩。”

    勳官十二轉,武騎尉是一轉,也就是最低一級。

    可就算是最低一級,武騎尉也是視從七品。

    勳官有品階但無職掌,說白了就是享受某某級待遇,但不管事。這個享受待遇最主要的一條就是勳官授田。

    一轉的武騎尉,按制授勳田六十畝,這是永久授田,不用如口分田一樣歸還的。而且勳官級別高了,子弟還是可以蒙蔭入仕的。

    “哦,是麼。”

    老爹似乎有些過於平靜。

    張超覺得老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曾經也是做過校尉的人。步兵校尉可是正六品,還是個職事官。張超雖沒聽老爹說過他以前在隋時授過什麼散官勳官,但職事官都有正六,一名久經戰陣的校尉,勳官肯定不會低的,正常情況下武將勳官都比職官高。

    久經風雨,見慣大風大浪的老爹,似乎已經有些榮寵不驚了。

    那些沒啥見識的關中府兵眼裡,視從七品的武騎尉相當了得,一個官能分六十畝地呢。可老爹卻很平靜。

    上午,白鹿車騎府陸續來了許多府兵。多是上次受召出征返鄉的,如今前來領賞。

    府兵出征,也不是一次性整個軍府的兵都徵召出戰,而是與番上、鎮守一樣,也是分批次的。

    老爹上次受召出征了十個多月將近一年時間,按大唐規定,出征超過十個月,那麼回來後十個月內免除番上。

    原來白鹿車騎府是五月一番,一百六十人一組,每組輪流番上一月。十月就得輪兩次,現在出征近一年回來,接下來的兩輪番上共兩月番上宿衛的任務算免除了。

    今年出征中原,對洛陽是圍城戰,對竇建德的虎牢之戰也不算持久,戰事不算激烈,因此白鹿車騎府出征的府兵基本上都回來了。

    府兵是沒有糧餉薪水的,但是訓練、鎮守、番上以及出征,都有補貼。尤其是徵召出征作戰,都有補貼,立功了還有賞賜,戰事結果若好,也還有賞賜。

    張超扛著老爹的鐵槍站在車騎府的校場上,發現這哪有半點軍營的樣子,倒像是鄉下趕集。

    熱鬧,喧囂。

    車騎府八百人,一百六十人正在京番上宿衛,一百六是在軍府裡訓練值守,剩下的三班,兩班在家種田,最後一班一百六則是老爹他們這一班,出征回來,今天又都趕到軍府裡來領賞賜補貼。

    值守的那一班人今天也不訓練了,全都在操場上圍著歸來的同袍,或者說是鄉親們。白鹿車騎府的八百府兵,不是鄉鄰就是親戚。

    大唐的府兵制其實是沿襲自北周,經隋到唐,以均田制為基礎。

    五戶為保,百戶為裡,五里為鄉。

    大唐三年檢選一次府兵,基本上是每保徵兩丁。按照的是每保五戶,每戶兩丁這樣計算。更具體點,則是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財力又均,先取多丁。

    一旦選中,就有了軍名,便是終身服役,從二十一歲到六十一歲。

    白鹿車騎府的府兵,基本上都來自於白鹿鄉及周邊幾個鄉,因此大家都是十里八鄉的熟人。

    老爹他們這一班人出征,去時一百六,回來的時候還有一百五十多個,隻死了不到十個,受傷的有十多個,但都不太嚴重,這也算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兩班府兵湊在一起,就跟鄉下做酒席時的老農們聚會一樣。

    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隨便找塊地蹲一起聊天。

    當說到哪團哪旅的那個戰死了時,大家一起嘆氣,還有人說,他還是我三姑父大哥的兒子的妻子的三哥呢,可惜了,還這麼年輕。

    大家一起談論著戰死者的過往事情,說起戰場上當時的情形,也有說到他留下的孤兒寡母的可憐的。

    但說來說去,大家並沒有去過多抱怨戰爭,抱怨朝廷。當兵服役打仗,這在大家看來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跟種地交皇糧一樣正常。

    到了將近午時,大家聊的也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車騎將軍出來了。

    還有車騎府的一眾司功司倉等軍官們,以及校尉、旅帥、隊正等各級軍官。

    老爹他們打完戰一路回來的路上,關於中原戰事的戰功記錄也早報到了長安,這段時間已經趕著驗過了。現在,上面已經把軍功驗證過,開始向凱旋的府兵們發放軍功賞賜以及出征的錢糧補貼。

    車騎將軍是個五十餘歲的男子,長的很壯實,頭髮花白。他的幾個手下校尉等看著還很有將領氣勢,但再往下的那些旅帥隊正等,就跟普通的農夫沒太大區別了。

    校場上,除了三百多個府兵外,還有不少圍觀的百姓,既有張超這樣的府軍家屬跟著來的,也有鄉上的一些居民。

    今天軍營這麼熱鬧,甚至還有一些聰明的鄉人,甚至都已經在營門口擺起了貨攤,或者架起了鍋灶,開始烙餅煮麵,準備趁機做幾筆買賣。

    車騎將軍對這些進入軍營的百姓平民,也沒有阻攔也沒驅趕,任由大家或站或蹲看熱鬧。

    出征的錢糧補貼並不多,沒有軍功的話,賞賜很少,尤其是錢。

    大唐新鑄的開元通寶,明澄澄黃燦燦,可很多府兵都只領到了三四百枚。

    這個數量讓張超大為意外,出征打了十個月戰,居然就給了三百多文錢補貼?三百多文可不是三百多貫啊。平均下來,一個月才三四十文,一天一文錢補貼?

    這也太摳門了吧,一文錢能幹什麼?

    可他看那些關中漢子們,每個聽到名字上前領錢時都異常的開心,笑的滿口牙都露出來了,三四百文錢,在他們眼裡,似乎是一大筆錢。

    打仗十個月,就換兩三斤銅錢?張超想不通。

    發完銅錢補貼後,又開始發糧。發的糧食是小米,這個倒是多些,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一石左右。這個石是十鬥,一斗十升,是個容積單位。米麥谷等同樣容積下重量卻是不一樣的,但張超估摸了一下,一石小米,也就是一百一二十市斤的樣子,好在是去了殼的,要不然,張超真的會不敢相信大唐如此摳門。

    錢糧補貼發完後,才是軍功賞賜。

    軍功賞賜,既有個人軍功,也有集體軍功。

    每人功績多少,都已經有朝廷專人審核過了,因此現在車騎府也只是按著上面的功績分發對應的賞賜。

    有人軍功多些,賞賜也多些,有人少些,則賞賜也少,還有人則沒有。

    軍功賞賜既有賞勳名,也有賞錢糧,還有賞布匹絹帛,還有賞黃金和白銀的。當然也有賞勳官和晉職的。

    老爹在一眾受功者裡算是比較搶眼的,他果然得賞一轉武騎尉視七從品。因為這次出征的一個隊副戰死,最後還把讓老爹補了這個隊副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3 PM

第7章子憑父貴

    看著老爹上前領賞,張超咧嘴笑了。

    老爹的賞錢不少,剛才拿了五百個開元通寶新銅錢,兩石粟米,還有兩匹絹的補貼。現在又授勳晉職,視從七品的一轉勳官武騎尉,還剛升了從九品的車騎府隊副實職。

    因為老爹在出征中原之戰表現良好,還獲得了一個先鋒功。先鋒功可是唐軍個人戰功裡僅次於跳盪功的,十分難得。雖比不上一次大戰最多只定十個跳盪功那麼難得,可先鋒功也極難得的。

    據說虎牢關一戰時,老爹跟隨在秦王李世民的玄甲騎兵後面,一桿鐵槍縱橫如龍,帶頭衝入竇建德的夏軍陣中,陣斬數敵。

    若不是老爹只是個普通的府兵,如果他是一名玄甲騎兵的話,肯定能評個跳盪功。

    不過先鋒功的賞賜也很豐富,老爹一個伙子晉升為了從九品隊副,還授了視從七品的武騎尉。錢糧賞賜也不少,白銀五兩,開元通寶十千,另絹佈各兩匹,粟米十石。

    “柯五叔,這些賞賜值多少錢?”張超看著車騎將軍笑呵呵的從兵曹參軍手裡接過一個托盤,鄭重的交到老爹手上。

    托盤裡有銀有銅,一邊地上還有絹布和粟米。

    “很值錢。”黑臉大漢柯五一臉艷羨的看著那個托盤。見張超發問,他便仔細的介紹了下這些賞賜的價值。

    大唐的貨幣是錢帛兼行,而金銀則並非流通貨幣。

    武德四年,朝廷鑄造發行了大唐的銅錢,開元通寶,每個重一錢,十文重一兩,一貫千文正好重六斤四兩。發行新錢同時,廢除隋朝五銖錢,取代民間的五誅舊錢。

    開元通寶的成色很足,是好錢。但是,一貫銅錢現在卻買不到多少東西,因為天下大亂,大唐也還沒平定天下,連年征戰,使得農獲減少,物品不足,導致物價極高。

    今年唐軍圍洛陽,初時洛陽的米價達到斗米三千,而等到後來,更達到了斗米九千的天價。當然,那隻能算是非常情況,但關中的糧價也一樣非常之高。本來關中地區就是地少人多,正常年頭都無法自足,糧食還得靠關東地區輸入補充。

    如今的戰時,大量關中青壯出征,糧食產出更少,糧價也自然居高不下。

    斗米值絹一匹。

    絹就是蠶絲製品,不過絹比不上綾羅綢這些高級絲織品,因為絹比較素沒什麼花紋,因此是絲織品中比較普通和便宜,也比較好計算價值的。又因絹的產量大,需求高,因此在南北朝起,就開始兼做貨幣,以彌補銅錢的貨幣量不足問題。

    在如今,甚至絹實際上成了民間交易中最廣的貨幣,數量還超過銅錢。

    如今,一匹絹,折成開元通寶,大致是匹絹值錢五百左右的樣子。

    匹絹五百文,這也意味著現在關中的大米價格是斗米五百文,一石米就是五貫銅錢。一斗米十升,唐朝的一斗米,約等於後世十市斤不到的樣子。這等於是一斤五十文錢,這個價格絕對是不便宜。

    一匹絹多大?

    一匹絹是四丈長,寬一尺八寸,十二兩重。

    能裁減幾件衣服。

    “兩石粟能值一石二斗大米。”柯五又說了一個換算關係。

    軍中發賞發的是粟米,粟米就是小米,是關中地區的主要作物之一,也叫穀子。關中還有比較常見的糧食則是黃米、麥子和高粱米。

    黃米也叫糜子,有軟硬之分,硬的適合做餅,軟的則適合做糕,麥子磨粉做面,高粱適合釀酒。

    黃黃的粟米適合煮粥,跟粟米差不多但要大點的糜子則適合做餅,糜子和粟米一樣都是比米麥便宜許多,也是關中百姓主要的糧食了。

    這麼一算,大米現在一斗值五百文,而粟米一斗才值三百文,要便宜許多。

    老爹前後得了十二石粟米,換成銅錢能值三十六貫錢,足足三萬六千個銅錢,有兩百多斤重呢。

    另還有一萬五千銅錢賞賜,五兩重的白銀條。

    “一兩銀直錢一千六。”柯五告訴了張超銀銅比價,並不是一兩銀子值一千文錢,而是值一千六百文。金銀不是貨幣,但朝廷會用來賞賜官員和將士,可以拿去兌換,金銀稀少,固價值較高。

    五兩銀子值八千銅錢,這樣錢賞就相當於兩萬三千錢。

    絹布還各賞了兩匹,絹一匹值錢五百,兩匹就是一千錢。

    布和絹的價錢差不了多少,一匹布長五丈也是寬一尺八,之間的比價是絹布五比四,一匹布相當於一匹絹價八成。兩匹布則相當八百錢。

    張超還是比較習慣用錢來做單位統計,知道了各種兌換比例後,他很快就在心裡計算出了結果。

    粟米賞賜折錢三萬六千,銀銅賞賜折錢兩萬三,絹布折錢一千八。

    這麼一算,老爹出征近一年,還立了個非常了得的先鋒戰功,得到的錢糧絹布粟米賞賜等合計折開元通寶六萬零八百錢。

    六十來貫銅錢,若是全換成粟米,能換兩千斤。

    這個時代小米比大米便宜,而在後世小米卻反而比大米貴,起碼五塊一斤。兩千斤小米,那就是一萬軟妹幣了。

    這麼一算,張超突然又覺得這賞賜好少啊。

    出征這麼久,立了這麼大功,結果才得一萬塊錢賞賜?

    “這些賞賜總共能折錢六萬零八百文,可折粟米二十石?真的?”柯五大為震驚。

    “沒錯,很好算的。”張超很自然的道,這只是個簡單的計算。

    但柯五明顯很震驚,也沒見張超拿算籌,就那麼心算,居然片刻就把這些算清了,也太厲害了。

    “沒想到,你還會算賬,我看比一般官府和大戶人家裡的賬房還厲害呢。”

    邊上幾個張家溝的府兵,則一面驚嘆張超的計算能力,一面感嘆著老爹的賞賜。

    兩千斤粟米,在張超眼裡真不值什麼,可在那些關中漢子們眼裡,卻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尤其是在這個戰亂和飢荒不斷的年代,二十石糧食,都夠食用三年了。

    按大唐軍中規定,一名禁軍衛士,一年的軍糧是十二石粟,戰馬則是三十六石粟。這個標準是對元從禁軍來說的,而且是有些富餘的。而普通的關中百姓家裡,是不可能頓頓吃乾飯的,也不會一天三頓。

    因此,節約一點,二十石糧食,肯定能夠三年食用,再省點,說不定還能夠一家人吃上兩年。

    這年頭,最值錢的不是金和銀,也不是銅錢和絹帛,而是糧食。

    “老鐵槍還得了一百多畝地咧。”

    “是啊,老哥哥真的是老來得福了,剛撿了個兒子,這邊就又升官發財,三郎,你可真是個福星啊。 ”

    張老爹得授武騎尉勳官,便也得到了六十畝勳田。而老爹現在又升了車騎府從九品的隊副,他便又能得到八十畝職田。

    這八十畝職田,就是他的祿田了。大唐對於京官以外的官員,是不給俸祿的,而是直接拔田。各級官員按品級分有職田,然後田租收入就是他們的俸祿了。從九品和正九品的隊正隊副,都是八十畝職田。

    甚至各級衙門都還有自己的公廨田,田地所得收入則充做辦公費用。

    雖然職田不是永業田,一旦離職田就得收回,也不得轉賣,但起碼在職時這八十畝田的收入是有的。

    老爹本來在張家溝就有三十畝地,現在一下子多了一百四十畝,那就是一百七十畝地了。不算這八十畝職田,勳田和永業田加起來都近百畝了,張老爹這是一下子晉身為地主了啊。

    那自己豈不是立馬成了地主崽子和官二代了?

    早上的時候,張超還看著那個破窖洞和空糧袋子憂心呢,沒想到,到了中午,他就已經成為剝削階級的一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4 PM

第8章老相好和燒尾宴

    授賞結束,老爹向張超他們走來,臉上也洋溢著難以掩飾的高興。

    “恭喜老哥,以後就是我們前團左隊的隊副了。”

    一個隊有五夥,老爹雖只是升隊副,可在這五十人的府兵隊裡,那也是二把手了。各伙的夥長們紛紛過來拜見新上司。

    柯五也跟在幾名夥長身後,他原來是老爹夥裡的一名伍長。老爹原來一夥十人,五人一伍分為兩伍,老爹是夥長兼左伍伍長,而柯五則是右伍伍長。現在老爹晉升隊副,柯五順位接了夥長之位,兼了左伍伍長,右伍伍長之位則由同村的黃臉刀牌手柯山接任。

    “一個隊副而已。”老爹呵呵笑著,但看的出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隊副今日昇官兼授勳,這是喜上添喜啊,中午弟兄們可是要吃你的燒尾宴哦。”

    “就門口柯七娘子的店裡吃酒如何?”站在老爹身邊的是隊頭崔浩笑道。這位隊頭是老爹他們這隊的老隊頭了,但年紀並不老,也就三十出頭,是白鹿鄉本鎮人。

    燒尾宴本是朝官榮陞,宴請皇帝以謝上恩的酒宴。不知怎麼的,也迅速流行到了民間。如今不但大臣榮陞擺燒尾宴,就是普通的小官小吏升遷,也都要擺宴,並也稱之為燒尾宴。

    關於燒尾的含義,民間傳說不一。

    一說是人之地位驟然變化,如同猛虎變人一般,尾巴尚大,故需將其燒掉。另一說則是新羊初入羊初,會因受羊群干犯而不得安寧,只有火燒新羊之尾,它才會安定下來,從平民進到官僚階層,如同新羊出入羊群一樣,一時難以適應新環境,故需為之燒尾。

    還有一說則是鯉魚躍龍門,必有天火把尾巴澆掉才能變成龍。

    不管是哪種說法,燒尾都有升遷更新之意,故此宴取名燒尾宴。

    那些朝臣榮陞向天子進宴謝恩的燒尾宴,菜式極為豐盛,比之後世的滿漢全席還要豐盛。不過普通的官吏晉升,擺這酒席也不過是藉機熱鬧一下,溝通下新同僚之間的關係。

    老爹升隊副,實職從九品,也算是從平民躍升為了武官。這實職不比視品的勳官及勳品,這是實打實的官。

    老爹也不想在這樣熱鬧的日子掃大家的興,便一口答應下來。

    “我去通知七娘子準備酒菜,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喝幾杯。”柯五笑著便往營外走去。

    校場上,一片熱鬧,出征的府兵都得了或多或少的賞賜,個個喜笑顏開。那些值守的府兵們,也在一邊看著熱鬧,他們紛紛向得功領賞的鄉鄰們恭賀,順便讓他們請客喝酒。大家這個時候倒也沒人小氣,一個個笑著點頭。

    於是相熟的人便都相約好了去喝酒。

    “今天鄉上可真熱鬧了。”新升了伍長的柯山呵呵笑著,一張黃臉都泛了紅。他今天也得了不少錢糧,有幾百斤粟米,還有錢帛賞賜,現在又升了個夥長,當然是高興的。

    老爹的賞賜很多,光是銀銅就有好幾十斤,何況還有一千多斤的粟米,還有好些布帛。

    “借個車,先把東西拉到柯七娘子店裡去。”柯山笑著道,老爹則沒吭聲。

    軍營裡有大車,套上了騾子,柯山招呼著同村同伙的那幾個同伴,一起幫著先幫老爹運賞賜錢帛粟米。

    “這柯七娘子是誰啊?”

    張超已經聽大家說了幾次柯七娘子了,而且看他們把老爹的錢糧拉去她店裡,這關係可是很近的樣子。

    柯山扭頭看了眼正和柳隊頭說話的老爹,然後才湊到張超耳邊笑道,“柯七娘子也是咱張家溝的女子,不過早年嫁到隔壁的趙莊去了。她男人以前也是府兵,前年去河東打劉武周時死了,七娘就此守了寡,還帶著兩個女娃兒。鐵槍哥見她們娘三可憐,便經常幫襯一二。鐵槍老哥心善,七娘子在咱軍營外開了家小飯店,那本錢也是鐵槍老哥出的哩。”

    張超看柯山說話時那語氣裡帶著的那點意味,馬上明白過來了。

    估計老爹不只是心善幫襯,可能還有點其它的意思也說不定。

    “山叔,老爹跟七娘子是不是有意思?”

    “咦,你小子倒是精靈啊,跟剛才算術似的,有些地方真不像是在山里呆了許久的人。我跟你說,你別跟老爹說啊。其實誰都看的出老爹對柯七娘子有意思,這柯七娘子對鐵槍老哥的心意也是明白的,我估計兩人私底下肯定已經那個過了。”

    說著,他對張超使了個男人都明白的眼神。

    張超連連點頭。

    郎有情,妾有意。一個是年輕寡婦,一個是半老鰥夫,兩個人之間乾柴遇上個烈火,燒著也是很正常的。

    隋唐之時,社會受胡風影響較重,風氣還是比較開放的,寡婦再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朝廷為了鼓勵戰後恢復生產,增加人口,也是公開鼓勵寡婦再嫁,甚至鼓勵那些年輕人早婚早嫁的。

    不過兩個人要好上,並湊一起過日子,倒也不是這麼簡單容易的,畢竟還要考慮到孩子啊,夫家娘家等等。

    拉著一車滿滿的粟米出了營門,往右手邊走了十幾步遠,便是一家店面。

    “七姐,這是鐵槍哥的糧食,先在你這放一下。”柯山操起大嗓門喊道。

    “好咧,就放後頭切。”一個利落的婦人回應,語音落下,一個約摸三十多歲的婦人出現。

    女子身著襦裙,是緊身窄小的款式。上襦下裙,襦是一種衣身狹窄短小的夾衣,襖長於襦而短於袍。

    襦很短小,而裙則很長。

    女人的裙子系的很高,直接系在了腋下,實際上已經是在胸上了。

    高腰、束胸、貼臀、寬擺齊地,一件普通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卻充分的顯露出她勻稱苗條的曲線,還透露出幾分瀟灑的優美風度。

    婦人眉清目秀,鵝蛋臉,光看面相,張超就覺得這女子很和善。

    “七姐,快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鐵槍哥新收的兒子,叫張超。”

    婦人聽說面前這個短髮的高大白淨的俊朗青年居然是張鐵槍新收的兒子,大吃了一驚。

    “七嬸好,我叫張超,以前是和尚,現在下山還俗了,得老爹喜愛收我為子。”

    柯七娘明顯有些措手不及的樣子,站在那裡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哦,這樣啊,快進屋裡吧,外面冷。”

    說是請客吃飯,其實這鄉里街上就沒有一家像樣的飯店。

    柯七娘子的這家飯店,其實就是一家小麵館,主打麵食,客人吃啥就做啥,湯餅為主,也會蒸些蒸餅,若有需要,也可以煎些煎餅賣。

    不過這店裡實在是簡易,大約三四十平的店面,一間到底,裡面擺著大約十張桌子,都是極普通的木頭桌子,配著胡凳,很簡易。店里里外也就七娘子一人,別無幫手。

    不一會,老爹跟著柳隊頭一起過來了。

    “今天我們隊裡的兄弟來了管飽,隨意吃,都記我帳上。”老爹倒是很豪爽。

    一隊五十人,隊頭和幾個夥長以及隊裡同村的府兵坐了一桌,其餘的人,就隨意了。好在大家有的免費的吃就很高興了,也不挑剔。

    “就吃湯餅吧,簡單方便。”

    柯七娘子倒是會幫老爹省,選了最簡單方便也實惠的湯餅,也就是麵條。隊裡的漢子裡也不挑,有湯餅吃很滿足了。

    柯五和柯山,則一個去街上唯一的一家熟食店買熟肉,另一個去打酒。

    店裡忙碌起來,不少其它府兵也都過來吃飯。這個叫著要一碗湯餅,那個喊著要幾個炊餅,好不熱鬧。

    “小蓮,快過來幫忙。”柯七娘手忙腳亂,忙不過來。

    “來啦。”

    一個約摸十一二歲的高挑小姑娘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姑娘從後面出來,姑娘袖子挽著,手上還有水,看樣子剛才是在後面洗碗。

    張超估計這兩姑娘就是柯七娘的女兒了,兩姑娘與柯七娘子長的也確實很像。小姑娘倒也不怕生,對店裡鬧哄哄的景像很是習慣。

    大姑娘幫忙擀麵,小姑娘則幫忙燒火,配合的倒是很默契。

    大家閨秀不會輕易拋頭露面,但對於普通小民來說,這些則沒有這麼講究。

    “三郎,幫忙招呼鄉親們。”老爹見生意這麼好,便也乾脆挽起了袖子,過來幫忙揉麵。張家溝的幾個同村也一起幫忙招呼客人,端碗送面。

    “哦。”張超笑著點頭,也加入到了這熱鬧的小麵館生意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4 PM

第9章一群吃貨

    白鹿鄉上本就沒有幾家飯店,柯七娘子的麵館平日里也都是靠做車騎府的府兵生意。車騎府裡一直都保持著百多人在營的狀況,在營裡的府兵們也是自帶著糧食過來受訓及值守,他們平時自己輪流負責做飯。

    不過一群大男人做飯,肯定是不怎麼樣的。

    因此偶爾大家也會到外面的小館子吃一頓,柯七娘子的丈夫以前也是車騎府裡的府兵,後來又有老爹幫著照顧生意,因此這小館子倒也維持下來,讓柯七娘子一家三口能在這裡生活。

    不過平常生意也就那樣,不溫不火,勉強維持。

    但今天不同,許多出征的府兵回來領賞,拿到了不少賞賜,個個高興,倒難得的到店裡來豪爽一回。

    平時大家可能來買個炊餅,今天卻起碼也要叫上兩碗不託。

    甚至還有些校尉、隊頭們在這裡請客。

    店裡的十張桌子很快滿了,張超跟著柯五他們一起,又在店外門口涼棚下也擺了四桌。

    小米粥、蒸餅,煎餅,一碗碗的湯餅,店裡生意今天好的出奇。

    其實在張超看來,柯七娘子店裡的食物都很簡單,幾乎沒什麼調料,不託就跟老爹早上做的一樣,除了加點羊油和蔥,別無其它。既沒有誘人的澆頭,也沒有滷汁,更別說荷包蛋、青菜、蘑菇這些了。

    實在是有些簡易的過了頭。

    可大家卻都吃的津津有味,桌子坐不下,就直接捧著大海碗蹲在店外雪地裡吃,稀里嘩啦的吃的好有胃口的樣子。

    這些漢子們對於吃還真是不挑剔啊。

    這些府兵不但不挑剔,而且一個個胃口都很好。老爹那隊的府兵們,因為吃的是老爹請客的免費午餐,因此一個個都非常不客氣。

    起碼三斤裝的大海碗,這些人每個人起碼得吃上三大碗。有幾個吃貨,更是連吃了五大碗,有個傢伙,簡直是個飯碗,一個人吃了七碗不託。這讓張超很替這傢伙擔心,會不會撐死。雖說這不託面少湯多,但這肚子真大啊。

    不過對於這些漢子們來說,有個機會放開肚皮猛吃,那可真是難得的機會,是個極幸福的事情,自然不會客氣。

    平時在家喝稀粥,吃野菜窩窩,現在有白面做的湯餅吃,大冬天的,熱乎乎的湯餅,再舒爽不過了。

    “這些人還真是,說請客,就不要命了。”

    張老爹倒不在意這些,可柯七娘子卻看的有些心疼。

    “今天難得這麼高興,讓大家開心就好。”

    “一碗不託五十文錢呢。”如今關中糧價居高不下,因此就算是極簡單的面片湯,也是很貴的,畢竟斗米都五百文錢了。柯七娘子替老爹心疼,不過老爹開了口,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五十文錢一碗的清水麵條,真是貴啊。不過張超也知道,隨著大唐逐漸平定天下,這天下秩序漸恢復,生產也開始恢復,各種物價也會回落。

    正常情況下,斗米十多文錢才算是正常。

    史載,等到貞觀四年時,天下連續數年豐收,那時糧價全面回落,斗米賤至兩文錢,糧價比現在暴跌兩百多倍。

    忙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是送走了大半吃麵的客人。

    “你是和尚嗎?”

    張超正擦著桌子,七娘子的小女兒蘭兒卻在一邊盯著他的帽子下的短髮看。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你現在是張大叔的兒子?”小姑娘又問。

    “是的,我叫張超,你可以叫我哥哥。”

    大姑娘蓮兒則站在稍遠一點,暗暗打量著張超,卻沒上前來。兩姐妹對張超似乎都有些好奇,又有些害羞。

    “三郎,一起來吃飯了。”柯山在一邊叫張超,吃飯的府兵大都吃飽走了,現在他們也終於有空吃飯了。

    裡面的兩張桌子已經擺上了切好的熟食,還有打來的米酒。

    就幾盤熟肉,外加點煎豆子、煮筍乾之類,但兩桌人卻都直呼今天老爹破費了。

    有酒有肉,再配上湯餅,大家都覺得非常豐盛了。

    老爹以前有過兩個兒子,因此他現在收張超為子,便把張超呼為三郎。

    “三郎,你來敬大家一杯。”

    張超笑著站起來,端著滿滿的一杯酒,向著眾人敬過。

    “各位叔伯,我是晚輩,就先乾為敬。”

    張超一口喝盡杯中酒,酒入喉,只感覺一股子衝勁帶著些酸味。這酒味道真是很怪,口感極差。

    但眾人卻喝的非常高興。

    這酒是在鄉上店裡打的,雖不是新豐酒這樣的名酒,可也不便宜,算是能上點檔次的,價格比糧食貴多了。一群府兵,能有喝酒的機會可不多。

    酒雖不好喝,但這酒也醉不到張超,喝慣了後世的酒,這種酒就跟啤酒差不多了。張超頻頻舉杯敬酒,這讓眾人都覺得這個後生很有禮貌,別看剛從山上下來還俗,但禮貌還是很好的了。

    酒足飯飽,柳隊頭和其餘幾個夥長都各自離去,就只剩下了柯五等本村的府兵。

    老爹今天非常高興,滿面紅光,臉上那道劃過左眼的刀疤也泛著紫光。“我打算明天就請鄉老裡正村正,還有車騎府的將軍、校尉以及各旅帥、隊頭等來家裡吃席。明天,大家見證,我正式收三郎為子。”

    老爹沒有兒子,收一個兒子,這就是當親兒子了。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為老爹這裡沒宗族親戚,那麼鄉親同袍就是見證了。

    “辦了酒席,正好請裡正幫忙把三郎落下戶籍。”

    戶籍身份是非常重要的,沒有戶籍身份,那就是黑戶,遇到官府盤查,弄不好就得被抓起來。而有了戶口,就能分田,同時也意味著要對國家承擔租賦勞役等,尤其是對於二十一歲以上已經成丁的男丁來說。

    朝廷三年一清查戶口,平時各裡正村正負責管理地方查漏。朝廷對於那些隱瞞戶口的人是處置很嚴厲的,尤其是對於成丁的男子,如果故意隱瞞不報,那麼查到了連這些官吏都要罰笞刑,最高還要徒一年。

    “等辦下戶籍,就託人給三郎說門親事。”老爹紅光滿面的道。

    “這次賞錢較厚,正好給三郎說門好親。”

    老爹領的賞賜能折合兩千多斤粟米,在這個糧價極貴的時候,這筆賞賜確實很豐厚了。不過今天中午請客,老爹也出了點血,大家吃了好幾千錢。好在麵館是七娘的,如果只算本錢,倒又節省了不少。

    不過張超倒不急著要說親結婚。

    如今手裡有了這些錢糧,應當先修兩孔新窖,一孔老爹住,以後把七娘迎娶進門,兩人一起住。剩下兩間,一間自己住,另一間給蓮娘和蘭娘兩姑娘住。

    張超甚至心裡有個初步的打算,可以把這家小麵館再裝修改造一下。這裡靠著軍營,位置其實還不錯。如果能夠推陳出新,弄一些花樣來,那麼應當還是能賺錢的。

    張超不是那種只是一心盯著土地要產出的人,土地固然是根本,但開店才更好賺錢啊。

    剛到大唐,張超一時也沒有什麼遠大志向之類的,他眼下也只想著如何讓自己過的更舒適一些,讓老爹也過的更舒適一些。

    修新窖洞,盤火炕,建新式灶台,開麵館。

    略微帶著絲酒意,張超向著老爹和七娘他們描繪起自己的未來打算,越說越興奮,一口氣說了許多。

    直到最後眼皮再抬不起來,睡了過去。

    睡過去前,張超驚訝這個米酒雖然喝起來時又酸又淡,可沒想到這後勁還挺強的。

    老爹看著趴在桌上睡著的張超,有點意外。

    “我怎麼看著三郎一點不像你說的那樣,是跟著老和尚在深山里生活多年,不食煙火的樣子。倒像是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行商伙計。”

    柯五看著呼呼大睡的張超,對老爹說道。

    “這孩子挺好的。”

    張鐵槍沉吟許久,最後說出這句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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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落戶大唐

    飯後,柯七娘子母女三個關了麵館,幫著張家溝一夥人借了幾輛大車拉著錢糧回村。路上積雪還未化盡,天陰沉沉,北風呼嘯,可大家卻都非常高興,一路上喜笑連連。

    “今年能過個好年了。”黑臉漢子柯五望著車上滿滿的錢糧道。

    “不但能過個好年,明年還能休息大半年呢。”黃臉的柯山臉上紅紅的,剛才高興,多喝了幾杯濁酒,身材高大的他卻酒量一般,幾杯酒已經有些上頭了。

    鄉上離張家村只有五里,很近。

    大車沒有騾馬,只憑人力拉推,倒也走的順暢。張家溝一夥府兵出征近一年凱旋,按制,若非遇戰事緊急徵召,他們接下來十個月內免番上宿衛,也免於到車騎府值守訓練,可以安心的休整十個月。

    “明年又是點檢府兵之年了,等三郎入了戶籍也該參加咧。”柯五幫忙推著車,一面望著長的很高大的張超道。

    張超皺眉。

    “我不想當府兵。”

    “府兵有啥不好咧,當府兵能免賦役,還能優先分田咧。等上戰場打仗,立了功,還能得錢糧賞,掙得功勳呢。要跟你爹一樣得個勳官,還有田地賞賜捏。萬一運氣好,還能升職當官哩。”一聽張超說不想當府兵,張家溝的漢子們都炸了。

    時人都很願意當府兵,當府兵並不僅是因為可以免賦役。而是因為府兵還是許多普通百姓脫離庶民,能夠進入官僚階層的極難得機會。憑本事有很大機會掙得錢糧田地,運氣再好點還能獲勳得地,再運氣好點,還能升為軍官,從此鯉魚躍龍門,也成為官的一員。

    這個時代的普通庶民想要跨越這一層太難了,雖然隋朝起就已經有了科舉,但隋的科舉也並不完善,也僅僅是可望而不可及,普通的百姓飯都吃不飽更別說讀書了。就算讀了書,若朝中沒人推薦保舉,也是難以科舉入仕的。

    當府兵,上戰場,掙功勳,這才是庶民們的機會。

    張超笑笑,他沒那麼多野心,也不想當官。這個年代,當兵打仗的死亡率還是很高的。

    “不想當也沒啥。”老爹走在張超旁邊,倒沒什麼表情。“點選府兵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咱家就咱爺倆兩個,我已經是府兵了,按規矩你也點不上。”

    大唐府兵三年一點選,主要是從自耕農和地主中挑選年輕子弟。首選財多,其次選力壯,再選丁多。就是說,想當府兵,官府的挑選標準是首先得是家庭比較有錢,其次得是比較年青力壯的年青男子,如果既有錢又年青力壯,則優先從丁多的家庭中挑選。

    獨子一般是不選的。一旦選中,那就是有了軍名,終身服役,從二十一歲要服役到六十歲止。

    這種府兵點選制度下,一般人想當府兵還當不上。張超的情況,明顯就不符合第三條,雖然張家算是有錢,可以有財力自備裝備,張超也年輕,可張家總共才兩丁,老爹還已經是府兵,因此張超正常情況下是選不上的。

    不過如張超這樣的年輕人主動不願意當府兵的,在關中卻算是極少數的,就如宋明時的讀書人不願意參加科舉一樣,讓柯五他們都覺得張超想法好奇怪。

    “五郎,大山,等下到家了,你們跟你們爹說下,明天我家擺席,讓他們過來吃席。”老爹對柯五和柯山二人道,主動的轉移了話題。

    “好咧。”

    五里路,並不遠,大家推拉著大車很快到了村門前。

    唐朝的村子都有村門,許多村子還有村牆。這也是自南北朝時延續下來的,有些類似鄔堡一樣的自保能力。

    村門口,一個老頭站在門口,大家都叫他根叔,是個殘疾,一條腿瘸的。據說隋時也是個府兵,後來連年征戰,不堪其苦,就自殘以逃兵役。如今村里安排他守村門,晚上打更,給他些錢糧,也算是照顧他一個孤老。

    “鐵槍回來了,錢糧都裝了三大車,賞賜很豐啊。”根叔撐著根拐杖站在門口,看著大家拉著三大車錢糧回來,也很高興的上前打招呼。

    “根叔,鐵槍哥現在是隊副,還授了武騎尉的勳官呢,是上官了。”柯山笑著道。

    “啊,那真是恭喜鐵槍了。”

    老爹從車上拿了一小袋糧食和一塊布遞給根叔。

    “這是一斗粟米和三尺布,根叔拿家去。”

    “這可使不得。”

    “跟我還客氣個啥。”老爹把東西放到根叔懷裡,“明個我擺宴,正式收三郎為子,到時根叔過來喝兩杯。”

    根叔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柯七娘在一邊對張超道,“你爹就是心腸好,村里孤兒寡母的都非常照顧,經常送糧送柴。”

    張超微微一笑,放低聲音對她道,“七娘也正是因為老爹心地善良才能看上他吧。”

    “說啥呢。”七娘臉上飛紅,扭頭走一邊去了。

    進了村子,各人各回各家。

    七娘也避嫌先回了自己娘家。

    十二石粟米,留了點在七娘麵館,又給了根叔一斗,還剩下十石都運回了家裡。老爹和張超把這千斤粟米都搬進了家,窯洞很小,最後糧食都堆到了床邊,壘起了一個小糧堆。

    望著這堆粟米袋子,老爹非常欣慰。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在動盪不安的年月裡,糧食比黃金還金貴。

    老爹名下原有三十畝地,但因為常出征在外,因此老爹並不自己耕種,而是給村里其它人耕種,老爹再收些租子。租子收的不算高,是按兩成來收,約定每畝每年收兩鬥粟,這是按照畝年產一石收的。

    這個數字是比較公正的,兩成的租則較低,也是老爹心善。

    老爹三十畝地,一年收租可得六石粟。因為老爹是府兵,是免賦稅的,因此這六石粟不必再上交朝廷,全屬於自己。原來老爹就一人,這些糧食是足夠的。不過老爹經常接濟孤寡,遇到年成不好,還會降低些租子,因此老爹生活也一直都過的清貧。

    “老爹,咱們家太小了,現在家裡有糧也有錢了,我看咱們趁著冬日里閒,正好請人再箍兩孔窖,再平整個大點的院子,順便再打口井在院裡,以後生活也方便。”小小窯洞裡放下千多斤糧,一下子就滿滿噹噹了。

    “也好咧,聽你的。”老爹倒是從諫如流。

    從軍府回來,老爹的裝備大多留在了車騎府。頭盔、鎧甲等多留在府庫內,帶回家的只有弓和橫刀,還有他的鐵槍。這是為了日常在家能夠訓練。

    “過兩天我請媒人過來,你想要找啥樣的女娃就跟媒人說,你也二十一了,村里這年紀的娃都好幾個了。現在請人說媒,正好等新窖箍好了,就能成親。”老爹對張超真的是沒的說的。

    “老爹,我的事不急咧,倒是你,我看你跟七娘也是互相有意,也沒必要拖著哩,早點請人做媒把人娶回家來不更好捏。”

    老爹有些心動,卻又不願意跟張超談這個。

    “這事再說。”

    “再說啥啊,老弟,我看三郎說的很有道理。你和七娘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互相願意已經足夠了。若是老弟不嫌,就由我來當這個媒人。”

    一個爽朗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裡正來了啊。”老爹起身。

    裡正是個鬚髮半白的老人,穿著一身圓領袍衫,頭上戴著頂軟腳襆頭,長的很慈眉善目的。

    “這是大山的父親,咱們張家裡的里正。”老爹跟張超介紹。

    大唐五戶一保,百戶一里。裡正就是一百戶的長官,在後世,相當於一個村委主任。但在唐朝,縣以下是鄉,管著五里五百戶,但鄉一級卻沒有鄉長,而是由五個里長輪流負責主一鄉之事。

    因此這個里正,其實也相當於後世的一個鄉一把手。

    柯山父親柯仁正是寧民縣白鹿鄉五個里正之一,而這個月也正好輪到柯仁主持白鹿鄉事務,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寧民縣里衙門中聽差辦事。

    五個里正輪流主持鄉事,每人輪一個月,輪到之時則到縣衙聽差辦事,協助縣衙各司處理涉及白鹿鄉的各種事情,比如徵稅收糧,審理訴訟、捕盜捉賊。

    這些裡正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就是負責收所部手實。手實,就是戶籍編造的基礎檔案。

    裡正的主要職責就是按比戶口,課植農桑,檢察非違,催驅賦役。

    唐初時的戶籍管理是非常嚴格的,裡正村正們對於轄區的戶口管理很嚴格,戶籍三年一造,而裡正鄉正的手實檔案,卻是實時更新的。

    哪家生了孩子,哪家老人去世,哪裡遷來了外人,甚至哪家買了奴僕,這些都會立即登記報備。若是他們這個工作沒作好,有漏記的,被上面發現,則從縣衙相關有司到裡正村正以及當事人,都要挨板子,嚴重的還要徒一至三年。

    徒刑也就是強制勞役。

    柯仁已經聽說了張老爹路上帶了個還俗和尚回村,還要收為兒子繼嗣,因此今天他早早的就回村來,主要就是來查看並登記的。

    裡正到了,很快村正也來了。

    張家溝的村正也姓柯,叫柯安,是黑臉漢柯五的父親。柯安做為張家溝的村正,是裡正柯仁的下屬,主要負責的就是協助裡正柯仁,並管理張家溝的村治安,調解糾紛,協助徵收稅賦等。

    裡正柯仁和村正柯安過來後,例行公事的詢問了一番張超的來歷。張超把他原來在山里跟隨老和尚修行的話又說了一遍,本來還以為柯仁他們會有許多盤查,結果只是問了幾個問題後,就算完事了。

    “好了,等把手實報到縣衙,過幾天,你的戶籍就能下來了。”

    過程順利的都讓張超有些意外。

    “好了,三郎的手實也登記好了,現在咱們還是來談談鐵槍老弟跟七娘的好事哩。”柯仁撫著花白鬍鬚笑道。

    老爹居然老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張超看的心裡直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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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三間九屋

    裡正柯仁說服了老爹,當天就去了七娘的娘家。論輩分,裡正還是七娘子的堂伯,因此柯仁親自出馬,七娘子的父母都沒有反對。他們提出,只要七娘子的婆家願意女兒再嫁,他們當然是非常願意的。

    七娘本人對這事當然更高興,她也主動的跟裡正說了,只要趙家願意她改嫁,那她當初帶去趙家的那十畝地的陪嫁就不要了。

    七娘退了一步,趙家倒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兒子戰死了,留下七娘帶著兩個女兒過活,也是艱難。現在媳婦要改嫁,他們也沒理由攔著。最關鍵的還是七娘沒有生兒子,帶兩個丫頭留下也不能給兒子傳宗繼嗣,又有七娘願意放棄十畝地的陪嫁,趙家考慮過後最終願意放人。

    不過張超覺得,估計也還跟裡正親自去說媒,以及老爹如今升了軍官這個消息傳過去的原因。七娘和柯家都願意的情況下,如果趙家再阻攔著,可就得罪裡正和張老爹了,趙家也只是小老百姓,他們得考慮拒絕的後果。

    裡正出馬,一個頂倆。他成功的說服了柯趙兩家,讓老爹和七娘的婚事訂下了日期。老爹和柯家約定,等新窯箍好,就正式迎娶七娘進門。七娘的兩個女兒,到時也跟著七娘一起過來,兩個女娃,趙家並不願意留。

    張超的戶籍也很快就加急辦好了,鄉上、縣里、州上以及朝廷都有了一份檔案。從現在起,張超就正式成了張家溝的一個村民。

    張家現在的頂級大事,就是箍新窯洞。

    冬日里農閒,正是箍窯洞的好時候,大家都有空,冬日里雨水也少。

    張家溝的幾十戶人家,基本上都是住的窯洞,這裡雖不是陝北高原,白鹿原的黃土層一樣很厚。尤其是張家溝所處的位置,正是南原和北原之間的溝邊上。那道被稱為洗澡溝的山溝,其實很寬很深,就是稱為山谷都不為過。

    從原上到溝底,起碼有好幾百米。因此溝北就成了一道山坡。這種溝坡地形,十分方便修建靠山窖。比起地坑窖和獨立箍窖,省心省力。

    修窖是大事,對於許多村民來說,一輩子能修一座新窖,然後娶妻生子,無疑是人生最大追求。

    “老爹,我畫了個圖,咱們按這樣修。”

    對於自己未來的新家,張超可是很用心。花了好幾天時間,張超畫了一個新窖的設計規劃圖。按他的打算,新窖不打算再這孔舊窖上擴建,而是直接挪到相距幾十步外的地方,在那裡建全新的三孔窖。

    新窖就是靠山窖,利於原下溝坡的崖勢,先把崖面削箍,然後挖窖。

    張超計劃修三孔窯洞。

    窯洞前取土平空,然後做一個大院子,修圍牆再建一個大門門樓。

    三孔窯洞則一門三窯洞,每孔窯洞進門一個正間外,兩側開門各有一間側房,三間房都建門窗。

    這樣一來,三孔窖就實際上有九間房,等於是三個套間。

    每間窯洞的大小他都已經設計好了,高一丈三,寬一丈,深三丈。正面的那個中間主房比其它房略高一些,是老爹和七娘以後的住房。

    左右兩側的兩套房,則是他和蓮娘蘭娘的房間。

    剩下的幾個房間還能用來做廚房、糧倉、儲物間等。

    三套房子主間都修暖炕,雖說窯洞裡冬暖夏涼,但這裡冬天還是很冷的。三個主窯洞坐炕,自然能更舒適。

    張超的設計裡,窯洞是主窖坐東,按八卦可稱為東震宅。大門朝西,主窯在東。南北兩側的院牆,則會沿院牆搭建牲口棚、柴屋、茅房。

    院中還要打上水井,栽上棗樹梨樹核桃樹。

    為了能讓老爹看的明白,張超還畫了設計規劃圖,上面註明了一個個尺寸數字。甚至最後還配了一副完工效果圖。

    雖然是用炭筆劃的,但確實很生動。

    老爹一看最後的效果圖,就喜歡上了。

    “哎喲,這要真的修成這樣,真是美的很啊。三窖九間,還有這麼大的一個院子。這門樓也好看,氣派。院裡還有水井,這打水也方便了。”

    老爹看的都有些捨不得移開目光。

    “只是,修這麼大的院子,得要好大人工啊。”

    張超笑笑。

    “老爹,修窯洞其實不要什麼材料成本,都是人工成本。我這些天也問過柯山叔他們了,知道咱們這裡修窖,都有個傳統。一家修窖,全村幫忙,幫忙修窖只要管吃就行,不要工錢的。這樣一來,咱們只要出錢請幾個窖匠就好,其餘的都不用花錢。”

    村人幫忙不要錢,這也是古人互相幫忙的一個體現。畢竟大家普遍都沒錢,建個窯洞得耗費大半生積蓄。人工方面能省就省,而另一方面,村人農閒時也沒其它事情,互相幫個忙,還能賺兩頓飯錢,也是很滿足的。

    “讓鄉親們白幫忙也不好,咱們得一天管三頓飯,另外窯洞修好後,還得給點謝禮。”

    張超點頭,“這個沒問題,我也同意。”

    給工錢是給不起的,哪怕一天給十文二十文,可這座院子修起來也得幾月時間,人工若都算錢,可就很大一筆了。

    “這個火炕是啥?”

    “就是取暖的,天冷的時候可以在下面燒火,白天可以在上面坐著,晚上還可以在上面睡覺,暖和。”

    “這不跟灶台一樣了?好是好,就是費柴吧?”

    “放心吧,這種炕並不費多少柴。”

    新窯洞新炕新灶新院子,老爹看著這一切,很是喜歡。

    “得算下要多少人工哩。”

    “放心吧,我都估算好了,花不了多少錢的,家裡的足夠了。等窯洞修好了,七娘也正好進門,到時這麼寬敞的院子,她也會高興的啊。”

    “那就修。”

    百姓修窯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難在於修窖得請窖匠,得請木匠,這都得花錢。此外還得請鄉親幫忙做工,雖說不花錢,可人來幹活總得吃飯,不但得吃飯,還得吃的好些,要不然鄉親會說你太小氣。

    這年頭,糧食是金貴的,肉更金貴。

    多數百姓家裡一年下來,根本沒什麼節餘,因此想修一孔新窖,得積蓄多年。

    但如老爹這樣,手裡突然有一大筆錢糧的,想修窖又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錢有,糧有,鄉親也有,剩下的就都很簡單了,請工匠,請鄉親,買料買菜,接著就開干好了。

    地基是不要錢的,只是需要請風水師過來看看吉凶就好,然後你想挖多大就挖多大,院子想圈多大也能圈多大,反正也不佔田地,都是荒坡山崖。

    老爹雖是外來戶,可在村里本來就人緣好,經常救濟孤寡好善樂施的。況且現在又剛升了官,成了村里第一個正式的官人,因此老爹出面,跟大家一說要修窖,立即得到全村上下的響應,都表示會來幫忙。

    老爹也大方的表示,每個來幫忙的,都包一頓三餐,管飽。

    這個條件,讓許多鄉親都大贊老爹大方。別人家做事幫工,也都只包兩餐,老爹卻能包三餐,還能說出管飽這話,真是非常了得。冬日里閒著也是閒著,出點力氣還能活動手腳,又能賺三餐飽飯,能節省不少口糧,大家當然是樂意的。

    老爹還特別聲明,不管男女老幼,只要願意來幫工的,都管飯,這下大家更高興了。

    甚至第二天一早,附近的幾個村子裡的人也巴巴的跑來,說到時要來助工幹活,老爹自然也不回絕,都點頭同意了。這個新院子有些大,需要的人工不少,人多些,也能早些修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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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太極與鐵槍

    早上起來,張超換上了全套的新衣鞋帽。頭上是黑色的軟腳襆頭,身上一件白色的圓領缺骻袍,腰間革帶,腳上烏布靴。

    穿戴好,張超打了盆水對著照看,發現水中的那個自己也很有幾分唐人風采。

    這圓領缺骻袍其實就是一件衣裳相連的長袍,不過在大腿外側中部位置開了衩。在領口還有一顆隱藏的外領紐,而在一邊乳下腰上位置還有一顆襟紐。

    這種袍子算是在漢深衣的基礎上改進而來,與大唐的官員士人們的圓領袍須差不多,只不過官員士人們的袍衫並不開骻,而且衫擺也較長,直接到了腳麵。而普通庶民們穿的圓領骻衫,衫擺卻只到小腿肚位置。

    衣服鞋帽都是七娘幫張超趕製的,七娘手藝很好,針腳細密,衣服穿在身上恰到好處,不大不小。因為天冷,袍衫還是夾層的,裡面夾了些絲綿。

    開了骻的袍衫,其實和民國時的長袍有些相似。庶民袍衫開骻也是為了勞作方便,軍中的士兵們也都穿這種開骻袍,也是為了作戰騎射方便。

    人靠衣衫馬靠鞍。

    張超換上了新袍衫,也與大唐百姓一樣再無區別。雖然這袍衫是麻制,沒有他原來的衣服穿的舒適,可這卻讓他不再感覺自己是個外來者。

    精神大好的張超站在窯洞外,興致很好的打起了拳,太極拳。

    正自我感覺良好的打的起勁,上茅房回來的老爹在邊上看了幾眼,冷哼了一聲,“你這耍的什麼玩意?”

    “老爹,這是太極拳,你看我這拳,雖然看似輕柔緩慢,但實則能夠四兩拔千斤。”

    “我試試。”老爹說完,一拳打來,張超連忙抵擋,他還想用太極拳法來化解,結果老爹稍一用力,張超就跌了個四腳朝天。

    老爹彎腰伸手把屁股摔的巨痛的張超拉了起來,替他拍打身上的雪。

    “你這拳,名字倒取的好聽,太極。可惜實際上卻無半點威力,若只是練練養生,我看也行,可若說強身健體甚至是上陣殺敵,你這拳就不行了。我看,你以後也別練這個太極了,跟我練,保准勝過你這太極千百倍。”

    老爹如此貶低太極,張超也沒法反駁,太極拳雖然傳說厲害,可惜自己練的不行,剛才練那幾招,也不過是以前在公園裡學老頭們的。

    老爹願意教他武藝,張超還是很興奮的,畢竟老爹可是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多年,死人堆裡殺出來的,肯定厲害。

    興奮的答應了下來,誰知老爹卻只是把自己的那桿十五斤重的纏鐵槍提了出來,扔給了張超。

    “紮好步,端好槍,往前扎。扎的時候用盡全力,一邊扎一邊吼。”

    張超端著那支沉重的槍,按老爹的要求擺好步伐,用盡全力向前一扎,出槍之時大吼一聲,確實有些氣勢。

    “還像模像樣,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今天就扎一百槍。記住,每槍都得認真全力,不可懈怠。”

    一百槍,這不是小意思嗎?

    張超覺得一百槍沒什麼難的,可當他連續扎出八九槍之後,卻感覺不行了。腿酸,手臂更酸,腰也酸脹,嗓子都喊不出來了。

    剛想鬆懈下,結果老爹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肩膀上,差點把他拍坐下了。

    “咬牙也要堅持,做不到一百,不許停。”

    最終張超也沒能扎出一百槍,扎到第二十七槍,他的雙臂就抬不起來了。十五斤重的長槍,拿在手裡有些沉,可一遍遍的刺出收回,才更感沉重。

    “算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沒想到你個子這麼高大,力氣卻這般不濟。才二十七槍就不行了,以後得加倍練了。”老爹苦笑著搖頭。他給張超訂一百槍時,就是訂了個很低的數字,誰知道他連一百都完不成,只能刺出二十七槍。

    張超放下長槍,氣喘吁籲。

    “老爹,要練到你這本事,得什麼程度?”

    “什麼時候你能一口氣刺出一千槍,那麼你也就有了我的本事。”

    一千槍,張超無言以對,自己練到猴年馬月也不一定能成啊。

    早飯吃的是七娘送來的蒸餅,其實也就是大鏝頭。唐人的蒸餅,就是把蒸籠蒸的麵食都稱為蒸餅,不管是饅頭還是饃饃還是包子還是花卷,都叫蒸餅。今天送來的蒸餅,其實是黃麵饃饃,就是用糜子麵做成的饃饃,黃色的糜子麵粉蒸出來的饃饃也是黃黃的。

    早上練槍出了那麼多力氣,張超食慾大好。

    拿起一個黃饃饃他就大口咬了下去。

    可馬上張超又差點吐了出來,好酸。

    “老爹,咱家這蒸餅是用老面發的吧,是不是忘記放鹼了。”

    “嗯,做麵食都用老面發的,鹼是啥?放鹼做啥?”

    原來,這個時代沒有酵母粉,因此百姓們發麵都是用老面,也俗稱酵頭。其實就是把一塊麵團放一天,第二天這團面就成了酵頭,可以用來幫助發酵。在後世,許多北方百姓也還是用這種方式發酵。

    後世的老面饅頭也就是這樣做出來的,但卻不會酸。因為大家會加點小蘇打,也就是鹼。加了鹼後,就會中和掉酵頭的酸味,而且還能讓面更膨脹鬆發。

    大唐明顯就還沒有使用這種方法,或者說是沒有這種鹼。

    怪不得蒸餅酸的。

    張超記得食用鹼其實也很好提煉的,在一些鹽湖里就有天然鹼,常有夏曬鹽東撈鹼的說法。把天然鹼和石灰等加工提煉,最後就能得到食用鹼,甚至可以直接用食鹽加工提煉食用鹼。

    這些提煉方法上中學的時候就學過並實驗過的,張超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個生財之道。若是自己能提煉出食用鹼,那麼以後大家吃麵食就都不用吃酸的了,而且加了鹼的麵食,還會更加蓬鬆。這樣的好東西,一經問世,還會愁賣不出去?

    而且這東西加工起來也不難,材料也就是鹽或者石灰、草木灰這些東西。鹽這東西若是在中唐以後會很貴,但現在和隋朝一樣,鹽朝廷是不收稅的,斗米現在幾百文錢,但一斗鹽卻只有百文左右,比米便宜多了。

    吃了兩個帶酸的蒸餅,勉強填飽肚子後,張超就不肯再吃了。又沒懷孕,吃酸饅頭實在沒胃口。

    走到門外小院裡蹲下,張超想著自己的日程計劃。

    修窯洞是當前第一大事,不過窯洞一時半分也修不好,這個火炕和新灶不能擱置,得馬上開始。另外,還得提煉鹼麵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1-29 05:37 PM

第13章執衣

    吃過早飯,村正柯安領著四個人過來。

    “鐵槍老弟,這是車騎府和縣里給你派的人,我給你帶過來了。”

    張超發現來的四人有兩個是本村的,本村兩個都是十六七歲的後生,另兩個則大約三十歲,好像前些天在車騎府也見過,是府兵。

    “他們這是?”

    村正對張超倒是很客氣,解釋說這四個人是老爹做為九品武官的隨從。不過這四人各有名目,其中兩個本村的少年是縣里派給老爹的,一個是白直一個是執衣。這屬於是力役的一種,也是百姓的勞役一種。白直是護衛,執衣則是那種負責筆墨書僮類似,因此一般白直是成丁,而執衣是中男。

    大唐百姓始生為黃,十六到二十一為中男,二十一為成丁。

    至於另外兩個,則都是車騎府派來的,是白鹿車騎府裡的當值的府兵。按制,老爹這個隊副雖只是從九品,但也是一名實職武官,因此按品級可以享受兩名仗身使喚。

    仗身其實也是力役的一種,但是只配給武官的,相當於警衛員吧,一般都是從當地軍府中抽調當值府兵配給。因為張家溝的府兵都在休假,因此這次抽的是當值的其它村的府兵。

    四個人都很恭敬的上來行禮,老爹倒是很隨意。畢竟以前也是做過校尉的,肯定對這些很熟悉了。

    據說當世猛將羅士信在張須陀帳下為將之前,就是一個地方縣里派過去為張須陀服務的中男。有一次打仗的時候,羅士信也想上陣,結果將士們都嘲笑他。張須陀道:“你連穿盔甲都沒力氣,怎能打仗呢?”羅士信大怒,當即身披兩副甲,懸掛兩壺箭,飛身上馬演示一番。張須陀非常讚賞,許其出戰。

    賊軍剛剛列陣,羅士信便馳馬衝入賊陣,連殺數人,並斬下一人的首級,用長矛挑著在陣前巡走,賊軍都不敢逼近。張須陀乘勢進攻,大破賊軍。羅士信每殺一人就割下鼻子藏好,然後以鼻子的數量報功。張須陀嘆服,將自己的戰馬賞給羅士信,並將他留在身邊,從此與秦瓊成為張須陀麾下雙雄,勇名後來甚至都傳到了楊廣的耳中,特意派畫師給羅士信畫像送入宮中。

    現在村里的兩個少年也如當年的羅士信一樣,被派到了老爹身邊做事。兩人都還年青,做不了護衛,實際上就是做跑腿的雜役。

    張超不由的對大唐的官員待遇很羨慕,雖然說老爹只是個九品官,還是從九品下,做為外官連薪水朝廷都不發,可還有職田收租,有勳田。現在還有四個隨從,還是不用自己掏錢的。

    不過聽老爹在一邊解釋了下,張超才知道,若是官當的大,隨從更多。比如京官有防閣和庶僕,三品以上還有帳內和親事。外官則有白直和執衣,武官有仗身,此外還有門夫啊,手力、士力這些。

    這些都是百姓免費服役,由官府安排指派給官員們使喚的。

    老爹的這四個隨從,每人是服役兩月。役滿,就要由縣衙和車騎府再換人前來。雖然這四人是在為官府服役,但他們卻得聽老爹的話,幫老爹幹活,不論公私。

    “八郎和十三郎以後就跟著三郎吧。”老爹直接就把本村的柯八郎和柯十三郎兩個少年安排給了張超使喚。兩個柯家少年既是本村,關係也熟。柯八郎是柯五的弟弟,柯十三則是柯山的弟弟。唐人習慣同族同輩論行,因此往往就能排到很長,什麼十三郎,二十一郎等等。

    兩個少年都才十六年,雖未成丁,但他們已經到了均田的年紀。均田制,中男就可以均田。但是租庸卻要到二十一歲才開始交。因此有幾年時間是比較寬鬆的,但不用交租庸卻也需要承擔些雜役,就比如被縣里指派給各級官吏們做執衣。

    “以後請三郎哥哥照拂。”兩個傢伙似乎來時早得到指點,居然還能說出這番客氣的話來。

    張超笑著對二人道,“客氣啥。”

    老爹進屋換了套新衣,七娘趕製的黑色襆頭和圓領袍衫。

    “三郎,我去軍府一趟,晚點還要去縣里拜會下縣令等上官。”

    大唐的府兵並不是完全脫離地方官府,州縣對各地軍府還是有很大的參與管轄權的。例如朝廷調兵,皇帝的調令和兵部的兵符,要先下到州刺史手中,刺史和軍府將軍各執一半合上之後,才能調兵。平時點兵、訓練、檢閱等,刺史也是要參與的。

    因此慣例,老爹雖只升了個隊副,可也得去拜會下縣令等官。畢竟府兵平時也是在鄉,歸由縣里監官的。

    “老爹,去縣城順便幫我買幾樣東西回來,藥店估計會有。”

    張超托老爹買的東西主要就是鹼石、芒硝、石灰幾樣東西,這都是提煉鹼用的,有了這些東西既能提煉出燒鹼,也能提煉出純鹼,還能再加工出小蘇打。總之,有了這些材料,以後就能吃上不酸的饅頭和蓬鬆的包子了。

    雖然用這些東西來提煉鹼太麻煩了,但畢竟只為吃的話也需要不了多少。

    老爹聽張超說了幾樣東西,都是很奇怪的東西。聽著不像是藥,倒像是道士們煉丹的材料。他疑惑的望著張超,張超以前不是跟老和尚的嗎,怎麼還學會了道士煉丹這套?

    “這些東西我都有用的,到時你就知道了。哦對了,老爹你再幫忙買點油回來,最好再買點小點的鐵鍋,如果能有茱萸、蔥薑蒜大小茴香之類的也買點回來。”

    老爹眉頭皺了皺,香料可是很值錢的東西,就算是麻油也很貴啊,一斤得一百多文呢。不過張超說要,他也只是皺了下眉頭。

    “好,我到了縣城一起買,要多少?”

    “每樣先少買點就行。”

    老爹帶著衛府派來的兩個仗身背著褡褳走後,柯五和柯山又來了。

    原來這兩個人不但是府兵,還學過點窖匠。

    “也不算是學過,就是農閒時會經常跟著窖匠去做活,也算會點泥瓦之類的活計。”柯五笑道。他其實府兵之餘,除了是個耕田農夫外,更多的還是打獵下套。偶爾空閒時,也會跟著父親去建窯洞。

    他父親柯安既是本村的村正,也同時是村里的富農,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窖匠。十里八鄉修窯洞,都會來請他去。柯五兄弟幾個,有三個都跟他爹學了這手藝,不過柯五因為打小喜歡打獵下套,後來又點了府兵,因此沒能出師,結果他爹就不承認他也是個窖匠。柯五到現在也不敢對外說自己學過窖匠,只能說幫過工,會一點。

    柯山的情況也差不多,他爹是個里正,但他小時跟他伯父學過木匠。

    “你們來的正好,新窯洞還得等老爹從縣里回來請風水先生呢。你們正好幫我盤個炕。”

    有現成的勞力不抓,豈不浪費麼。

    張超現在跟柯山和柯五兩個也是非常的熟了,正好柯小八和柯十三兩個人也在,劉鈞便打算乾脆趁現在有空,把這個炕給盤了。

    “盤炕?就是你畫的那個圖上正屋裡的那個灶嗎?”

    “什麼灶,那是炕。灶是做飯的,灶是坐和睡用的。”張超糾正他們。

    “那是睡覺的,可我看那圖上不是還留著燒火的灶口嗎?”

    “火炕是燒火取暖的,燒了火後炕上才暖和,天再冷也不怕了。”

    柯家四人都一臉懵逼。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燒火的灶,怎麼能睡覺,這人不都給烤熟了?

    張超也懶得跟他們細細解釋了,毫不客氣的差使起四個人來。舊窯洞實在很小,張超極不客氣的干脆準備來個重新佈置,把外間的灶膛拆掉,然後靠門窗的地方盤炕,再在灶尾,也就是窯洞裡麵點挨著炕建個新灶,這樣炕就不需要再要燒火口了。

    而且灶台燒火的熱煙通過炕道,也能給炕加熱。此處,炕修在門窗邊,也利於把煙囪修在窯洞外,有利於排煙通氣。

    張超指手劃腳的把計劃說了一通,柯五四個倒是很快就理解明白了。

    “用土磚就行了,我家那裡還有些土磚,可以先拿來用。”柯五很大方的道,他現在也被張超描述的那個火炕和新節柴灶說的有些意動了,若真有這樣的好東西,自己家也得建一個。

    柯五本來也是準備要建新窯洞的,因此已經準備了兩年了,這兩年空閒時就挖土削崖,夯制土磚。正常情況下,許多人家的窯洞都是得住許多代的,代代相傳。不過因為子女生的多,往往祖傳的窯洞難以容納全家人,因此最後便得有些兒子分出去另過,自己修窖。

    而修一口新窖,得全家人一起幹上好幾年。

    張超倒也不客氣。

    “那就先藉著,等回頭再夯好了還你。”

    柯山在一邊也很興奮的道,“我去再叫幾個人過來幫忙,多叫幾個人,你這火炕和新灶一天就能弄好。”

    “那就多謝五叔和大山叔了,來幫忙的中午和晚上都在這吃飯。”張超笑著對大家道。

    “嗯,好類,我這就去叫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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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拜師收徒

    由於人多,而且有柯五和柯山這兩個專業匠人學徒帶領,因此張超的舊窯洞改造工程還是進展的非常順利。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大家就把窯洞裡原來的那點雜七雜八的家當都給搬到了院子裡空處,然後咣咣咣一頓拆,那個被煙熏的黑不溜湫的灶台,就給拆掉了。

    一群張家溝的後生小子在柯山的指揮下,拿著柳筐把他家原先準備用來建新窖的大土磚給抬了過來。

    這些土磚都非常大一塊,跟城磚似的,比起普通的青磚起碼大個好幾倍。都是一遍遍的夯實成型的,現在藉來用倒是正好合適。

    盤火炕其實沒啥技術,關鍵是得懂得結構。有張超在一邊指導,還有詳細的施工圖,柯山和柯五他們幹的非常快。一塊塊的磚壘起,黃土和沙子攪拌的沙漿很好的起到粘合作用。張超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壘。

    還沒到午後呢,一個能容納五六個人的火炕就已經盤好了。柯山還特意從他家裡找來了一根大木料,加工後做成了炕沿子,柯小八則從自己家裡找來了一個大蘆席,算是也貢獻了自己一份力。

    如此一來,等炕乾燥後,鋪上炕席,燒上火,就能暖和的睡在上面美美滴了。

    時間還早,張超又指揮著大家趁熱打鐵,在炕後壘起節柴灶,最後在屋外又開始壘煙囪。因為這個煙囪張超要求壘一丈三高,因此比盤炕還多費了些時間,得搭腳手架子。

    張超帶著大家在屋裡折騰,很快引得許多村里小孩都來圍觀,沒多久,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來了。大家都跟看雜耍似的看著,特別是對窯里新修的那個炕,特好奇。等聽說這炕以後是坐和睡的地方,他們都覺得非常驚訝。

    “這炕可以燒火,到時暖和滴很。”柯五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張超,雖然他並沒有真正體驗過這火炕的暖和舒適,可這卻不妨礙他一遍遍的跟圍觀的鄉親們解釋。柯五一個不被父親承認的窖匠學徒,現在卻剛建好了一件連他父親這個老窖匠都沒建過的新傢伙,不由的很是自豪。

    村正柯安很快也趕來了,當他從兒子嘴裡聽說屋里新修的這兩樣東西的作用後,抿著嘴不說話,只是上下左右的打量著這個新灶和新炕。

    “真有這麼神奇?這灶能省很多柴?”

    張超點頭,“這灶改了結構,使得通風順暢,也不積灰,因此好燒還省柴,起碼能省一半的柴火,還更省時間。”

    柯安點了點頭,又圍著火炕打轉,看了半天后,又問張超,“這炕下面燒火,上面睡人,不會烤的難受?”

    “當然不會,不需要多少柴火,就能把炕燒暖。白天甚至做飯的煙火還能暖炕,讓人冬天裡坐在這上面也非常暖和。若是到了晚上,也只要加一點柴火,就夠一晚上暖和了。”

    “好東西。”

    柯安是個老窖匠,對於灶膛這些也是懂的。雖然還沒真正見識過這兩新東西的厲害,可憑藉著內行的眼力,他還是發現這兩樣東西不簡單。

    “若真有你說的那麼好用,以後冬天可就真的不怕風雪,再冷也不怕了。”村正感嘆著道。

    柯五有些得意的對他老子道,“回頭我給咱家也壘一個,其實這個火炕和節柴灶壘起來都很簡單的,一看就會。”

    話剛說完,他爹柯村正就是一個暴粟敲在他頭上。

    柯五都懵逼了,雖然柯五長的五大三粗,黑臉膛大漢,還能開的硬弓,戰場上殺過人。但在比他瘦小的多的老子麵前,挨了打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年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就是子的天。別說敲幾個暴粟,就是拿棍子打,也只能小承受,大避走,根本不敢有還手的。

    柯五隻是覺得被打的很冤枉,為什麼打我,完全沒有理由啊。

    “這火炕是三郎的手藝,你問過三郎了嗎,你想給自己修就自己修?”柯老爹卻不對著兒子一頓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柯村正是個老窖匠,也是個老手藝人。十多歲開始拜師學藝,做了一輩子手藝人,因此深知手藝對於一個手藝人的重要性。

    火炕是個新鮮事,以前關中可沒有。如果這東西真的如張超說的這般好,那這東西可了不得。說遠點,這是能夠吃一輩子飯的手藝,甚至是能傳給子孫的鐵飯碗。哪怕現在張三郎教會了兒子盤炕,可這也不代表兒子就能把這手藝據為已有。

    若是張三郎大方些,可以把這手藝傳給自己兒子,以後兒子就算是三郎的徒弟了,就代表著能使用這項手藝。可如果三郎不肯讓兒子使用這手藝,也不理虧,他們也不能說什麼。

    總之,手藝都是各家吃飯的本事,是輕易不能偷窺也不會外傳的。

    兒子現在學了一手,也不問過張三郎,就要自己給自家修炕修灶,這在老手藝人眼裡,可是很犯忌的。

    “三郎,叔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若是你不嫌老五愚笨,你就收他做你一個弟子,以後讓他年節都給你送節上禮。將來他靠著你賞他的手藝掙飯吃,也肯定會上供給你一份。”

    張超被村正這番話說的愣住了。

    盤個火炕改個灶,這在張超眼裡真算不得什麼,更算不得什麼手藝密訣。可是現在看村正的模樣,卻似乎很看重這個。還要讓柯五拜自己為師,以後還要給自己送年節禮,甚至以後靠這手藝賺了錢,還得孝敬自己一份。

    “村正,這真不算啥。”

    “三郎,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若看的上老五,你就收他做個徒弟,以後他也多個討生活的手藝。你若是看不上他,那我也讓他給你保證,以後絕不會亂用你的手藝。若他敢,我打斷他的腿。”村正話說的十分的硬。

    柯五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了,知道老爹也是為了自己好。

    不過讓他叫比自己小許多的張超為師,心裡還是有些遲疑。

    那邊柯山倒是比較想的開,經村正一說,他也明白,盤炕壘灶雖然簡單,但這卻是張超的獨門手藝,若沒他指點,一般人也是看不過去的。今後若是這火炕和新灶好用,肯定會有不少人也要改,那到時這就能成為一項很好的賺錢手藝了。

    “三郎,你若不嫌我愚笨,就收我我柯山為徒。”

    “大山叔,這可使不得,你是我長輩呢。”

    村正在一邊道,“手藝這東西,不論長幼,只論能力。你有手藝,那你就是大山和老五的師傅,肯讓他們跟著學,那是賞他們飯吃。”

    張超想了想,“村正,山叔五叔,你們看樣行不,我乾脆跟山叔五叔他們拉一個修炕灶的班子,以後若是這火炕和新灶真的好用,也有人願意請,那我們就一起接活。到時賺了錢,再一起分,咱也別說什麼師傅徒弟了,就當一起攬活賺錢,怎麼樣?”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該是師徒還是師徒。你還是師傅,以後這班子就是炕灶張家班,三郎就是匠頭也是班主,接什麼活,怎麼幹活,賺的錢怎麼分配,這都由三郎說的算。規矩先立在前頭,以後事情也好辦。”村正是個很講規矩的老手藝人,很多張超沒想到的,或者不去想的 情,他都想到了,並說了出來。

    不管張超是否贊同,最後事情還是這樣決定了。

    盤炕壘灶的建築隊張家班子正式成立了,初步定下的是張超為匠頭兼班主,而柯山和柯五兩個算是張超的親傳弟子,也是兩個副班頭。至於今天一起幫忙盤炕壘灶的這二三十號張家溝的村民,則都一起納進了這個班子裡。

    老村正還跟大家立下規矩,以後盤火炕壘節柴灶是張超的獨門手藝,其它人是不得偷師更不許在外打著張超手藝的名號攬活的。

    活由張超接,也由張超安排幹,最後賺了錢也由張超安排分配。

    村民們都很贊同這個主意,也不覺得村正過分幫張超說話,反而覺得這事本來就該這樣。甚至非常感激村正幫他們說話,也感激張超讓他們加入到了他的張家班裡頭,畢竟如此一來,以後他們也多了份手藝,藝多不壓身。

    村正趁熱打鐵,生怕張超會反悔。

    讓張五去家裡取來了珍藏的一壇高粱酒,然後把張超請到上座,讓柯山柯五等一眾新加入張家班的村民依次上前敬酒示意。

    尤其是柯五和柯山兩個,村正特別讓兩人給張山下跪磕頭,行了拜師禮。如此一來,兩人就算正式列入張超的門牆之下,成了他炕灶手藝的親傳弟子了。

    “師傅,這新炕灶啥時能用啊?”柯山現在都有些迫不急待的想見識下新炕灶的作用了。若是真的好用,那新成立的張家班,可就有用武之地,找到賺錢的門道了。

    “怎麼也得乾燥幾天啊。三天吧,最多三天,你們就可以親自見證了。”張超對於自己的火炕和新灶,可是自信滿滿。

    真金不怕火煉,三天之後,能不能行好不好用,一試就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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