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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肉圓】【完】
本帖最後由 e0027703 於 2020-4-7 10:57 PM 編輯靜謐的空間，四肢已經被限制住行動，只剩五官的功能還有作用。滴答滴答的漏水聲不停在環繞、一股感覺沉積很久的屍臭味瀰漫在空氣中，眼前排放整齊的屍體有一種怪？哦…對！怪的是這些屍體身上被插滿各種的菜類，但與其說是插…倒不如說是種還來的貼切。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儘管我想用最不慌張的方式思考，卻不斷被周遭事物打擾影響，接著是越來越抖動的身體不由自主害怕起來。腦海裡不停地懊悔昨天下班沒有直接回家，不知道哪來的好奇心竟然會去打開地下室那座往上爬不知道會通到哪的小鐵門。後腦杓還隱隱作痛，記憶中到了打開鐵門瞬間，最先撲過來的是一種很噁心的味道，令人作噁。接下來只感覺到後腦勺被重物重重打了一下，暈倒前還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笑容，這個笑容感覺在哪裡看過而且還常常看到，啊…這個人不就是肉圓伯嗎？
一年前才剛到職沒多久，是一家大圖輸出公司，剛退伍沒多久來到台中市區，明明是台中人卻超不熟悉的，走在重慶路上每天煩惱的是中午該吃什麼，不過還好的是公司一廠隔壁旁是一攤賣肉圓的，如果不知道吃什麼通常都是吃這裡，公司大部分的人也是會吃這裡不過僅僅是大部分而已。總之後來這附近有什麼樣店家也被我摸熟了，轉角的7-11女店員是這區最正的吧，印象中好像叫芷涵吧姓什麼我忘了，後來不管要到7-11買東西還是繳費一定來這家報到，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因為工作關係所以租屋在附近，騎車大概十分鐘吧！如果說要用走路其實也可以，只是要早起不過偶爾還是會提早出門，當作運動走走，所以到最後以住家往外延伸一公里有什麼我也知道八、九成，漢口路路上的素食店、火雞肉飯，以及何厝街便當店隔壁的飲料店，青海路上好吃的雞米花隔壁的蒸餃，其實說是掌握倒不如說是常吃的店，不過這些店家有個共通點就是偶爾去會看到肉圓伯。
肉圓伯其實是我公司隔壁賣肉圓的，他的肉圓也是我口袋名單之一，喔對肉圓伯是公司場地出租人也就是包租公啦！有時候我都會納悶收租金應該就可以賺飽飽啊為什麼還要賣肉圓！因為這裡一條街據傳都是他的，不過這也只是傳說無法證實…不然我是很想問他缺不缺兒子孫子之類的，就所知他已經在這邊肉圓賣很久了，附近學生、老師都愛吃，就連7-11的芷涵也很常出現，後來也就閒聊過幾句，原來芷涵還在讀書是逢甲大學的夜間部，利用早上打工。
原本待在公司一廠後製沒多久，隨著公司的成長接著在原本公司轉角街上寧夏路，找了另一個店面也就是二廠訂了新機器準備擴張公司版圖，然而厲害的是這家店面的出租人也是肉圓伯，心內暗地的讚嘆…一樣是阿公怎麼差這麼多啊！後來我也就從後製轉學輸出，教導我的人叫大毛，他人如其名，看得到地方毛特別茂盛，看不到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但學沒多久大毛就離職轉跑道去，只記得他常叮嚀我一廠地下室有個地方不要去，這句話偶爾會在腦海響起，但感覺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二廠人員上配置其實很少，以基本來說少一半的人力。
喔~對我們二廠最近有升上一位組長叫小林，小林也算是我的半位師父，有很多輸出技術問題跟後製技術性東西，都是小林指導的。美工部分叫芊羽，是個嬌小可愛的，可愛？不知道她好像都這樣自稱，我早她一個月進來而已，算起來也是同期生。這大概就是二廠的人員配置。
時間五點五十分，這個月剛好我輪到後製的部分，看著時鐘差不多是收捨的時候，快快撿起地上所有的廢料，統統裝成一包又一包鼓鼓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運屍體。跟著小林一前一後把垃圾拖回一廠前的子母車丟，因為有點距離所以會路過肉圓伯的肉圓攤。而且一定會看到肉圓伯的招牌笑容，對著我說：「下班了啊！」幾乎每天都是這樣，除非他生意很忙又或者我那天加班。
走過轉角沒意外看到肉圓伯不忙，掛著笑臉先是對小林點點頭，接著走了過來，突然間讓我措手不及的，肉圓伯手搭在我肩膀上。
「啊…最近有比較福相喔…呵呵呵」肉圓伯第一次這樣如此靠近我講話，讓我感到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哈哈哈，有啦都沒在運動啊變肥了。」雖然這樣我還是如實回答了，但是除了不舒服還有點不爽加翻白眼啊，胖歸胖幹麼眾人睽睽之下說的那麼開心。幹看到那個點餐的高中妹在笑了..媽的。
耽誤一下走到子母車前，小林聽完我說之後笑而不語，但在我心裡卻是種下節食的開始，雖然不知道能持續多久。但不得不說從退伍之後已經一年多沒運動了，想當初自己也是籃球系隊出身的，運動不輸人啊，看看當時場邊的妹子…啊算了不提當年勇。
「是啊，我也很久沒運動了，自從忙著結婚的事之後，多久沒去打棒球了，懷念流汗的感覺。」當我心裡還在自言自語，大概只聽到小林這段話。
「沒錯！我都快忘記運動是什麼感覺了，前幾天我是有開始到學校慢跑，那當下汗流出來才有一種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啊！」
「太誇張了啊！但是真的還是要運動。」說著說著小林指我的肚子。
「真的。」我也是無奈的笑了一下。
走回二廠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舊業務帶著新業務正在交接一些事務跟客戶的一些需求注意事項。
「Jack，這些燈片等等送到南屯工業區的八富鑫結束後再跑到台中火車站附近的飲料店要更換布條，東西就放前面小圓桌上。還有八富鑫比較龜毛，你出發前燈片先開燈箱看看有沒有瑕疵。」老楊自顧自著整理口中的貨物，好像也沒要理會新業務有沒有聽到。
心想著這應該是這個月第六位新人了吧，前幾位跑掉除了工作內容不是自己中所想的外，其中還有幾位下班還要跟上司回報，各種古怪要求；算了這位上司早在還沒進來時，前公司事蹟已經傳了滿城風雨，現在看來真的是人如其名啊。那新人的臉看起來就是結屎臉，因為這是他上班以來下班前被叫去送貨的第五天了。
「他明天大概可能不會來了，他前天才在跟嘎嘎聊過而已，說現在這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而且他前工作好像是廚師。」小林在上樓時小小聲的對我說。
「我想也是吧，每天都只有送貨，在裡面又只能認識紙材，雖然說很基本但根本也沒教到什麼。反觀另一個女業務就不一樣了，每天都被協理帶出去找客戶，那感覺肯定很不好。」我邊說邊對著小林點點頭。
看看時間差不多，小林說收了。
「終於下班了肚子餓死囉！」美工芊羽邊收東西邊說。
「吃肉圓伯啊。」我沒有看著芊羽但手指樓下。
「靠你是不是入股啊，每天吃肉圓，那又不好吃。而且啊…」
「而且很不衛生欸，上次我去買看到那個肉圓的醬汁倒出來，肉圓伯直接用手去把它撈回去，噁心死了。」芊羽話說一半就被我接著說完了。「妳每次都這樣說，妳怎麼不說這是一種節儉的表現。」
「屁咧，這是衛生的問題好不好。」芊羽對自己的眼見為憑很有執著力。
「關燈囉。」小林看我們還在聊天，直接丟下一句話就下樓打卡去了。」
啪的一聲，頓時二樓超黑的。我跟芊羽趕緊收一收也下樓往一廠打卡去。
在路途上芊羽跟我說「你知不知道，聽說現在一廠的地下室都有發生怪怪的現象欸。」
「怎麼說？」
「像上次峰哥中午時候要到樓下小房間睡覺時，他感覺到有踩到人的腳，可是那間小房間通常只有他在睡而已，沒別人了。還有前幾天Nate也是啊，他在樓下睡覺的時候被人踩到。」
聽到這我若有所思的說「我想…這應該是峰哥去踩到Nate的腳，不然哪那麼巧，一個被踩一個去踩到，不可能啦。」
邊說邊走，打完卡走到一廠美工那，這時候另一個美工聽到我們聊的也瞬間搭上我們的內容。
「沒錯，超級毛的，我中午午休在地下室時感覺好幾次了，好像有人在摸我。」
「你看吧。」芊羽一副臭屁樣。
「有什麼好得意，你不也沒下去休息過，找天下去睡看看。」
「誰理你啊。」芊羽哼的一聲就走了。
腦海突然想到說應該是那一扇天花板的鐵門才怪吧，既然不是通到一廠的一樓，那到底打開是什麼，都沒人好奇過嗎？
「看來今天又要一個人吃晚餐了喔。」馥筠突然說，但是我看馥筠是盯著電腦的。
「應該吧，大哥出去施工了，書玄應該也是跟著去。算了沒差我順便去打個團體戰再回家。」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打開寶可夢遊戲，這遊戲目前公司裡有好幾個人在玩，算是很熱門的遊戲。馥筠嗯的一聲沒打算再理我了，看來她今天轉檔應該是忙爆了，不然以往來說她一定說在哪我也要去打之類的。
走在重慶路，看了看寶可夢遊戲裡面，好像沒頭目可打就把遊戲關掉，開始思考要吃什麼。中午已經吃過周記，晚上吃自助餐好了；最近因為想控制一下體重就改成走路上下班。以前總覺得時間夠多，不怕花完；自從早八朝六作息，再加上工作量日漸增大，往往回家想做點什麼事，身體上的疲憊是一波接一波的來；又或者加班到快凌晨回到家，每每就有種虛度光陰的感覺。才覺得人生真的只有這樣嗎？想想又不行，一定要改變些什麼；所以才開始決定從捨運動，慢跑先吧偶爾再打打球。
一個人漫步在車流量極大的路旁，不注意車都不行，因為時不時都有喇叭聲在後面彷佛說著「烏龜快一點好嗎？」但我深深覺得這些司機肯定眼瞎了，沒看到慢車道跟騎樓都被停滿了機車跟汽車，身為走路人的我還有什麼選擇。這時候突然掃到對面有個人提著布袋，蹲在車底旁邊，另一隻手伸進車底好像在趕什麼，車底就被那個人這樣亂掃一番，突然間一隻黑貓驚嚇的衝了出來停在路中，而且旁邊正是變成綠燈的車道，這危險性可想而知，就在我打算快速的往路中央衝去時，那個人俐落的拿著網子一個箭步就把路中央的黑貓抓到了。
「叭叭叭叭叭叭。」
一台機車速度很快的喇叭聲沒間斷對著我使勁地按，瞬間所有的車開始經過，迫使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把抓到的黑貓帶著慢慢走進暗巷裡。等到車流量變少後，我快速的跑進暗巷裡，只看到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一片寂靜的讓人覺得很沉悶。突然間餘光掃到坐在自家門口的阿婆，眉頭深鎖看著我，我好像是要準備行竊的小偷一樣。
我只好開口問一下阿婆
「阿婆，你好，你乾有看丟一個人抓一隻貓仔走貴去？」
「某啦某啦，少年欸。這貓仔很多啦，但是最近都被人抓光光了啦，金夭壽喔，不知道抓去叨位。我常常咧養欸都不見了阿。」阿婆好像有點孤單又無奈的說著，說著說著眉頭更深邃了。原來阿婆手邊正拿著貓飼料。
「阿婆謝謝你啦！我去別位找。」
「賀啦。再見。」
這巷子說長不長，也不過就重慶路通到何厝街的長度。短短不到幾百公尺，人就這樣消失無蹤；只好帶著懊惱走了，心裡還是掛念著那隻貓。
來到自助餐，夾完菜坐在靠近盛湯桌子，習慣性的位置看著新聞，果然沒多久就看到肉圓伯又來了，手裡一樣提了一堆蔬菜。禮貌性跟肉圓伯點頭後，就埋頭吃了起來，下班時被肉圓伯突然舉動實在有嚇到，心有餘悸啊。雖然我一直很想問這家店是不是肉圓伯的副業之一，後來想想不對，不太想探討別人隱私，雖然我們幾乎天天見面，但肉圓伯有時候有一股怪裡怪氣的，尤其笑起來那種似笑非笑的。
跑在黑漆漆的校園裡，這是這禮拜來第三次來慢跑了，想不到有學校操場對外開放到晚上九點，這我來說其實很好，平常在外面跑水泥地，膝蓋都會隱隱作痛；後來覺得不行一定要跑PU跑道才行，因為腳跑踏在PU上，會有股力量被吸收掉，反彈到膝蓋的作用力就沒了。另一個好處是不用在意別人，感覺像世界突然是自己的一樣，沒人指使該怎樣或者這樣不對。
回到家後，迎接來的是一片安靜，不過這就是最主要想搬出來自己一個人住的原因，喜歡一個人靜靜做著自己的事。喔還有兩隻貓，這是來台中後來去認養活動，分別認養回來的一隻叫Yuni一隻Tako，其實很好養，有吃的有拉的給牠們就可以了。
沒多久後手機響了。
「喂喂，奕錡不得了啦！你家附近好像發生事情了，你再注意一下。不說了剛看到新聞有點擔心提醒你一下，我還要繼續上班，掰。」
「喔，好，掰。」
看一下手機來電書玄，根本沒來得及問什麼就掛了。
書玄，林書玄，人如其名是個很玄的人。因為他跟我一樣喜歡公仔、模型，所以我們算是臭味相投，都會一起討論最近有東西要出新品準備買什麼的；但後來我被調二廠後，交流訊息就變少了，後來大概只會用手機說一下什麼訊息之類的。但像今天匆匆忙忙來一通電話沒頭沒尾的很奇怪。
沒多久終於注意到樓下有吵雜聲，因為在七樓，探頭出去剛好就在我們這棟樓下，只看到好幾位警察在社區進進出出，救護車也在旁邊待命。漸漸的樓下聚集了人潮看起來就像小黑點密密麻麻，儘管不是自家的事但依然好奇的一直圍觀，還有更超過的人拿手機在拍？終於警察好像也受不了圍起封鎖線，這時有泰半的人才慢慢離開，這時我才看到什麼回事，原來地上躺了一個人，手上還拿著一個布袋…這時真正的好奇心在心中發酵。
後來並沒有跑下去，只是開電視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後來並沒有什麼消息報導，真奇怪書玄怎麼有看到這則新聞。但那個懸疑的心依然高掛在自己的心裡，畢竟那個人那個布袋，雖然沒有近看，但那熟悉度卻是百分百的認為是同一人，不會錯的那個布袋。
隔天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在重慶路上準備去上班。想起昨天後來我納悶書玄在哪看到那則新聞便打電話問一下。
「書玄，我家外面的新聞你去哪裡看得啊？」
「喔我忘了欸，我就在吃飯看電視突然看到的啊，想說在你家附近，搞不好你會什麼麻煩啊…啊你沒事就好。」
「好吧，想說我怎麼都沒看到相關新聞。那沒事了掰。」
「嗯嗯，小心一點，掰。」
好奇怪啊，平常書玄不會這樣打來說這些的，而且這個跟我為什麼會有麻煩？腦袋突然盤旋了一堆不曾發生的怪事，連走在重慶路上都覺得煩悶。天公伯也跟著不作美下起雨來，雨越下越大，大到視線都模糊了；趕緊跑到轉角的7-11躲雨，順便看看芷涵有沒有上班，探一下櫃台沒看到，更悶了。
自從昨天一連串奇怪的事情發生，總覺得我好像遺忘了什麼，好像是誰有跟我談過一些話，一直想不起來。坐在公司對面的小學花圃等著公司最早到開門的大軍哥，腦海中一直想一直想，感覺遺落了什麼東西在哪裡，偏偏這時候又想不起來，明明好像跟這一切有關連卻已經沒印象了。
「嘩的一聲，公司的鐵門開了。」大軍哥準時開門。
「早，唉唷年輕人昨晚太操喔」大軍哥中氣十足笑著。
「早，大軍哥沒有啦，太晚睡了。」我只能苦笑回應。
接二連三的怪事發生，弄得大家好像看到我都是結屎臉。
「一早就結屎臉喔，昨天是幹麼去了。」芊羽邊點庫存邊說著。
「昨天喔，一堆怪事啦，先是看到有人在抓貓也不知道是幹麼，然後走路在擠到不行的路上一直被按喇叭不知道在按三小，後來回家又好像有人跳樓還是怎樣躺在我家大樓樓下，總之昨天發生超多怪事的。」我好像洩洪一樣，氣喘吁吁的。
大概說完等個三分鐘，以為芊羽不理我，我自顧自著做事。但還是抬頭看了一下芊羽。
「………」
只看到芊羽瞪大著眼睛看著我。
「………」
一時之間，我有點被芊羽嚇到，怎麼了。
我們互看了一會。
「欸靠，芊羽妳幹麼一直瞪大眼睛不說話啦？」
「欸奕錡這情況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之前有個人要離職時候到處對別人說要注意一種狀況。我還有點印象就是…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了有人在抓貓，那麼回家了就會有人在你家樓下躺著之類的。重點那個人說如果遇到了，那你明天就不可以再來上班，要馬上提離職。那陣子超毛的，大家都不敢太晚回家。」
芊羽講得繪聲繪影，但是在剎那間我突然被點醒什麼一樣。這段話…對，是大毛說過的話。
突然想起大毛曾經的對話。
『欸欸奕錡，你說你是總經理面試進來的？』
「對啊，那天面試完他還叫我明天直接來上班，超快的。之前面試的都要等很久。」
『嗯……….』大毛像在思考什麼停了很久。
『奕錡，我跟你說，你要注意你以後遇到的情況，如果你走在這附近路上，遇到了有人在抓貓，你不要理趕快回家，而回到家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你家周遭，也不要管，待在家就對了，隔天快搬離那，然後離職，離開這裡。』大毛說完，眼神有一種很深邃的黑洞，完全聽不出這些話的涵義，腦袋一頭霧水。
「為…為什麼？」突然我有點膽怯的問。
『因為這一切是有人安排好的，等著受安排的人上鉤。記住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快點離開這裡，這裡跟你想的不一樣。還有地下室的天花板鐵門不要去開。』邊說大毛突然起身下樓去，沒有再回來。據說那次是大家最後一次看到大毛，包括我。
一回神，換我瞪著芊羽。
「芊羽你說這些話有根據嗎？」
「我怎麼知道啊，那時候也是別人傳來的，我是突然想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好心跟你講而已。」芊羽又回復原本樣子繼續她自己工作。好像剛剛的對話不存在一樣。
明明只是傳聞怎麼感覺那麼真，連平常說完就沒事的芊羽，臉上眉頭深鎖；而我還在不停在回憶當時大毛還有留下什麼訊息。午休一結束，公司一件震驚的消息傳開來。
芊羽從一廠走回來，手上的東西還沒放下，喘喘吁說著
「書玄今天沒來，好像是離職了。」
突然間我的思緒被打斷，怎麼那麼巧合？昨天才跟我通過電話今天就離職…疑，不對這太奇怪了，書玄已經待7、8年怎麼說走就走，感覺這一切發生太突然，不合理地方太多。拿起手機撥電話給書玄。
「嘟…嘟…您的電話目前無人回應，請稍後再撥。」
「嘟…嘟…您的電話目前無人回應，請稍後再撥。」
「嘟…嘟…您的電話目前無人回應，請稍後再撥。」
連續打了三通給書玄都沒人接，雖然這時間的確有可能還在睡覺，但以往我打過去沒幾秒就接了啊。
「書玄有接嗎？」芊羽也很擔心的問。
「沒接。好奇怪…」我只是呆看著手機螢幕。Line的聊天室，我也發了訊息，沒已讀。書玄人呢？
晚上六點。
直到下班，書玄依然沒有回電給我，就連Line也沒讀。
丟垃圾走過肉圓攤時，肉圓伯又不忙了。
「下班啦？」
「嗯呀。」已經無力再說點什麼，只是點點頭。
「怎麼無精打采的，常常一起吃飯的那兩人怎麼都沒看到了。」肉圓伯突然地問，讓我打起冷顫，不由自主地心裡發寒。我沒有回答，只是回過頭跟肉圓伯搖頭示意一下不知道，然而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肉圓伯的笑容，不懷好意的笑。
快速離開了公司，走在重慶路上，正準備隨便吃一吃回家休息；赫然眼睛餘光瞄到對面巷子裡，肉圓伯走了進去；好奇心使然跟了上去，才準備走入巷子裡，突然有個人也剛好走出來，一時沒注意差點撞上。
面對面看到這個人穿著…
不就是上次在路邊抓貓的人嗎？後來還躺在我家社區樓下？所以他不是已經……？心中不斷的起疑，停下了腳步，想回頭去問那個人，才發現已經慢了。只好先看看肉圓伯去哪，走進了巷子才發現晚上的小巷子看起來比白天更蜿蜒崎嶇，看起來應該是住家轎車幾乎把巷弄空間停滿造成的；隱隱約約看到肉圓伯走在前頭，很熟悉的穿過五台轎車後，轉進一個小門裡面，沒辦法一探究竟，只好躲在車身後面等待。
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晚上七點十五分，肉圓伯走出來了，約十分鐘後，手上多了兩袋蔬菜？這下更令我好奇了，決定看看這傳說般的肉圓伯在幹麼。一路跟著後面走，這時才發現以一個六十幾歲的人來說，肉圓伯腳程其實算快的，而且那兩袋蔬菜看起來就很重，但肉圓伯不但沒休息過，還有逐漸加速的跡象。
去的方向是漢口路素食自助店。原來素食業者也會跟肉圓伯訂購，以為肉圓伯菜類什麼的是自己去菜市場批來的，原來都是出自自己栽種的，但怎麼會是從大樓出來呢？看肉圓伯跟素食店老闆感覺沒什麼怪異之處，只是一般的客戶關係。
打算轉頭就走，遠遠的肉圓伯就招手過來了。
「哎呀，原來是你呀！怎麼站在這，跟著我來嗎？還是要來吃素食？跟你說喔，這菜都是我自己種欸，很好吃唷！而且是有偏方跟有機欸喔。」肉圓伯滔滔不絕的讚美自己的蔬菜。我聽的是昏頭轉向，為了避免肉圓伯起疑心只好說是來吃飯的。
「對啊，我偶爾都會來吃這間素食店，還不錯吃。」
「這樣不錯啊，換口味一下，跟我家肉圓一樣好吃厚。」肉圓伯又開啟他的招牌笑容。
肉圓伯離開素食店時候，我已經吃了三碗飯了。深怕肉圓伯會做出什麼事一樣，感覺肉圓伯有古怪卻看不出在哪裡；回到家已經是八點多了。再拿出手機，依然沒有任何未接來電，Line的聊天室遲遲沒有看到書玄的回覆，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對你不回應又搞離職的，怎麼就覺得可疑。下班前還問了大組長峰哥…
「峰哥，你知道書玄怎麼突然離職嗎？」
「我怎麼會知道，而且你不要過問太多，有些事該怎樣就怎樣，總之上頭說書玄他是不會來了，你就不用再好奇了。」
聽到這些一般人應該都是會生氣的，而我覺得這早該料到的回應，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人與人不可能每個都處的來。媽的真不該去問的自討沒趣。
一早天剛亮，我就準備出門，打算去看看昨天跟在肉圓伯進去大樓的小門在哪。走到巷子裡頭果然跟晚上大不相同，大多的汽車都移開了不在那麼蜿蜒崎嶇，走了一小段路終於看到昨晚那扇小門，門鎖住了，我沿著牆壁往前走打算看看這連著哪裡，沿著走約一個小弧形到前面…這不是公司的一廠嗎？怎麼連到這來了，可是裡面沒有一道門是相通到那扇小門的…還在納悶時候，突然鐵門嘩的一聲，肉圓伯從一廠前門的小鐵門出來；驚訝還沒結束，肉圓伯手上拿的正是我在路邊上看到那個人抓貓用的布袋而且裡面感覺是裝滿了東西沉沉的，我趕緊一個側身躲在汽車跟汽車的縫縫間，肉圓伯好像在跟誰說話，有說有笑的，微微把頭探了出去…是肉圓嬤，第一次看她開懷大笑，平常她可是嚴肅的很，跟她點頭她只會酷酷的回敬你。
看到這裡，我慢慢縮著身軀，躡手躡腳地離開現場，轉身往文心路的方向去，決定去吃平常很少再吃的東西，摩斯漢堡。邊走腦袋慢慢浮現剛剛的畫面，肉圓嬤笑是笑的很邪那種，而且拿在手上的刀不停抖動；肉圓伯則是一直拍著布袋，直說好啊，最近的肉圓又補齊了。想到這裡，胃就開始翻驣…倒底肉圓的肉是怎麼來的…
今天二廠工作量反常的大到我們難得必須要留下來加班。小林跟我已經可以明顯看出體力耗盡了，畢竟在二廠會需要到加班機會不多，芊羽則是一副眼神死的狀態。
「終於結束了，最後一張單，該死的巨大機械，每次都那麼臨時開大單，還說沒辦法啊，客戶就是這樣，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小林撿起最後一片在地上的垃圾丟到垃圾袋裡，嘴巴不停說著。
「喔Shit，終於做完了厚。」芊羽在沉默許久後，出聲了。
「真的…」我也在做最後工單確認，避免遺漏了什麼，一邊回應著小林跟芊羽。
走出二廠已經快接近凌晨了。
在走過肉圓攤時候，早上的記憶突然湧上來，一整天在忙公事雖然惦記著肉圓伯的事也無暇分心思考；走進一廠打卡時還不忘一直盯在小鐵門看，想到底有哪扇門可以從後面通到一廠這個小鐵門，所以再走進一廠，仔細端倪一廠每個地方。
凌晨時候，一廠只剩輸出部一人還在工作，整個一廠顯得空蕩蕩的也多了分詭異，看完一樓沒什麼發現自然往下走到地下室，打開地下室的燈，所有燈開瞬間地下室的傳聞也跟著湧上來。
巡完地下室每個房間後都覺得不可能有通道的啊，正當抬頭思考時候就看到天花板上的鐵門。猶豫是因為大毛的一番話，但現在的好奇心不斷作祟，促使我一格一格的往上爬，爬到頂端終於摸到手把再回頭看看下面再次確定沒有任何人，用力的一推…
門開的剎那，一股無法形容的噁心氣味撲鼻而來，差點吐了出來，還是忍住味道，把頭伸進了鐵門內，接著人才爬進去站穩沒多久，一股力量狠狠地往我腦上一敲，軟腳前一個轉身就攤軟在地上，最後一刻映入眼裡的是一位老人，正在笑的老人。
「不對…這不是肉圓伯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度張開眼…隱隱約約感覺到手腳被不能動了，眼前還很模糊，突然就潑水過來了。
「終於醒啦！」
「……這是哪？」
「這是哪？這是哪？哈哈哈…這是創物者的天堂啊，這不就是你自己進來，喔~不對正確來說是我引領你來的。」
「……」還不明白這人說的意思，眼前漸漸清晰，是血紅色得一片…是一片躺著的人類一排又一排，瞪大眼睛被眼前的情況嚇到不能自已，因為被綁住無法做逃離的動作，只能呆在原地。
「這是怎麼回事？」恐懼的看著眼前的肉圓伯。
「這裡就是我的特殊栽種蔬菜的地方呀，有機的喔，不放農藥唷！」肉圓伯突然嘴巴裂開到耳垂旁那麼大，手一劃的比著室內排列整齊的人類。
「……」我已經分不清這些人是活著還是死了。
「而你也是我培養皿喔，你的特殊體質太適合青花菜培植了。」肉圓伯邊說邊玩弄著手上的種子。
眼前一片昏眩，隨著衣領逐漸被血紅色的渲染，才知覺到剛被重重打在後腦勺上的傷口還沒處理。
肉圓伯看到才意識自己剛剛力道過大，趕緊叫人來，把我抬上一座大推車上躺平，做簡易的包紮。我努力看著幫我包紮的兩人，左邊是肉圓嬤另一邊則是…這個面容是芷涵…
突然間天旋地轉，感覺世界變了，變成不是自己所認識的世界。
再度模糊間醒來，已經被固定在推車上，手上插著點滴，正被推前進著，我努力抬頭看，放眼望去是一片屍體身上被插滿各種的菜類，但與其說是插…倒不如說是種還來的貼切，但這些人是死是活？
「放心，這些人是活著的，只是沉睡過去而已。」肉圓伯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推著我說。
「為什麼是我？」我用著無力口氣問肉圓伯，也順勢看了芷涵一眼，但芷涵一眼也沒看過我，只是靜靜的聽著肉圓伯的安排。
「利用租借給你們公司營業，再伺機從你們人力中挑選適合的人最為培養皿，當然肉圓攤就是實施條件篩選的工具，只要吃上癮我調配肉圓就是合格的人，不過那只是第一步，我的肉圓攤上菜單每一項都是有目的的，像你喝湯每一樣都有點過，結果之後卻都只點竹筍湯，那是因為我在竹筍上有動了一些手腳，有些許的青花菜苗黑芥子酶。」肉圓伯手動嘴動的，像是手足舞蹈，好像自己做的就是豐功偉業。這時的肉圓伯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六十幾歲的人。
肉圓伯突然停了一下，指著旁邊的櫃子。
「……」我順著方向一看，顫抖的雙肩引發了眼眶的淚水轉動。
「書玄…原來書玄被你抓走了。」
「沒錯，但你在往下看。」肉圓伯手勢再往下。
「榮庭…怎麼會，他不是已經離職了怎麼會在這裡…」
「好險有發現，不然就錯過了，哼！他離職的也太突然了吧，害我把我的愛車開去製造了假車禍才把他抓了過來。書玄則是意外，原本書玄不在名單裡面，是他竟然發現我這些計畫還跑去對你通風報信。」說到書玄肉圓伯明顯的氣憤，還不斷拍打書玄的臉。
「那抓貓的人跟躺在我家社區樓下的那個人呢？也是你安排的嗎？」我轉頭瞪著肉圓伯問著。
「哦~那個呀，我估計你家的貓應該也被抓來了。」
隨著推車到另一間房間。
我頓時失去理智發狂的從推車上跳起來往肉圓伯揮了一拳，但是揮空了。隨著揮空手臂被扎了一針，瞬間沒了力氣，又癱軟在推車上，只能呆看著前方懸掛著兩隻貓科動物…伴著我的淚水。
「的確那個人是我安排的，主要去抓貓回來給我沒人肉源時，頂著做成肉圓用的，畢竟人肉沒有這麼多可以製成肉圓；街上貓貓狗狗那麼多，少了一兩隻是不會被起疑的，但是狗的肉做成肉圓口感太差，哼！那陣子丟了超多的肉圓的，真是浪費。」
聽完後因為剛剛那針的威力，我只能瞪著肉圓伯無法說話。肉圓伯看著我不在多做反應。推車也到了位置，準備奉獻的位置；肉圓伯指揮著芷涵幫我洗身體。
「芷涵，這具身體必須洗乾乾淨淨的，每一處都不能放過，私處也一樣，難得的軀體，終於可以開始培養青花菜了，自從上一具身體毀壞之後已經是十年前的事，終於讓我等到新的了，哈哈哈……」
從肉圓伯在點滴裡不知道又打什麼液體之後，我變成只能看不能言語的狀態，四肢也是沒有作用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正妹撫摸著自己的身體，真的是格外的諷刺。
經過一番梳洗，肉圓伯挑了身體上一個部位。
「就是這裡了。」便拿起小刀，好像是訂製過的小刀，輕輕劃過我的身體週遭，血紅色的液體隨著小刀慢慢滲出，芷涵則小心翼翼地把種子一顆一顆塞進血肉裡，那動作看起來就像輕柔柔的，柔到我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竟然還有一種舒適感。看著芷涵把種子佈滿我的全身後，肉圓伯只是摸摸我的頭。
「要好好長大喔，青花菜。」
肉圓伯說完沒多久，又在點滴裡加入不明東西，過一段時間後我只覺得突然好睏好睏，在眼皮闔上的一瞬間，赫然看到躺在旁邊櫃子的人不正是大毛嗎？
「不行了，想睡了。」
也許下次醒來看到的會是青花菜花開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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