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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3 11:46 PM

一鍵三連 -【我在東京克蘇魯】《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0-7-4 01:56 PM 編輯

【書名】:我在東京克蘇魯

【作者】:一鍵三連

【內容簡介】:

【人在東京,SAN值狂掉】 蘇啟,一個渣男。

車禍意外身亡后,重生日本東京成為一名高中生。 卻不想這個世界處處是鬼神。

我好害怕啊…… 你不可視我所視之恐懼。

我能看見,但是我不能讓它們知道我能看見它們,因為它們知道我能看見就會吃了我,所以我即使看見了也要裝作看不見,可這世界它們卻無處不在,我好難啊……

大概就是這麼個故事。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3 11:48 PM

本帖最後由 路過的賴打 於 2020-6-13 11:56 PM 編輯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1章 父母雙亡的我回家見到了母親

  一輛停著的車裡。

  一對男女正在熱情擁吻。

  男人的索求似乎更貪婪些,卻被女人直接推開。

  「你不是說好了給我買前幾天看的那個包,怎麼說話不算數。」

  女人一臉的牢騷。

  「這不是忘了嗎,下次,下次一定。」

  蘇啟隨口搪塞著。

  「每次都下次,就是捨不得錢,我看你根本不愛我。」

  女人翻著白眼。

  「誰說的,我對你的愛掏心掏肺好嗎,明天,明天我就把銀行卡交你。」

  「呵,這話你都不知道跟多少小姑娘說過了吧。」

  「怎麼可能,我這麼專一,這話當然只跟你說過了。」

  蘇啟說著又抱上去,又被女人推開。

  「車外面有人。」

  「管她呢,怕什麼。」

  蘇啟不在乎的道,他現在性趣高漲。

  「不是,你等等,她好像在往這邊看,感覺好噁心。」

  女人有些嫌棄的說著。

  「看什麼看……」

  蘇啟一臉不耐煩的搖下車窗,看清了車窗外挺著大肚子懷孕的女人。

  「老……老婆……」

  ……

  「對不起!對不起!」

  女人站在懷孕的林薇面前,一直不停的鞠躬道歉。

  「他從沒跟我說他有老婆,還懷著孕,我不想當小三,對不起!對不起!」

  林薇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沒有鬧,沒有責怪,沒有發火,沒有說話,眼神中只有黯然的死寂,就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

  女人歉也道了,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被噁心了。

  本以為遇到個真命天子,對她百依百順,誰想到嘴臉敗露,居然是個婚外出軌的渣男!

  蘇啟還走過來陰陽怪氣一句。

  「老婆,真不能怪我,是她勾引我……」

  「我呸!你個死渣男!敗類!」

  女人被氣炸了,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說話能不能有點素質啊你。」

  蘇啟甩鍋的樣子,想讓人抽他巴掌。

  「渣男!你不得好死!早晚下地獄!」

  女人再不想看見蘇啟噁心的嘴臉,體諒到孕婦可憐,她才沒動手扇蘇啟巴掌。

  甩下句惡毒的咒罵,氣的轉身離開。

  ……

  「老婆,上車……」

  蘇啟眼看著趕走了女人,趕緊轉頭跟老婆獻殷勤。

  在外偷情被老婆抓包,雖然是第三次了,但他現在仍然心虛的很。

  前兩次林薇都哭的厲害,這次不哭不鬧,反倒整的他有點害怕。

  車子啟動,緩緩行駛在路上。

  林薇頭輕輕靠在車窗上,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老婆,我前兩天看到了你喜歡的那個口紅,我明天給你買回來。」

  「老婆,過幾天是不是你生日了,咱們出去吃飯。」

  「老婆,你看……」

  蘇啟一直在絮絮叨叨的沒話找話,不然車內壓抑的氣氛會讓他受不了。

  也可能是因為做了虧心事的人,臉皮再厚,也會緊張。

  然而,林薇自始至終沉默。

  直到車子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林薇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口說道

  「蘇啟,我累了。」

  「累了?沒事,我們就到家了,我……」

  「我們離婚吧。」

  蘇啟身體一顫,沒及時踩住剎車,闖過了紅燈……

  「呲啦——嘭!——」

  側面開出的大貨車,直接撞翻了車。

  兩具屍體,三條人命。

  ……

  塵埃之人。

  愚昧,貪婪,背叛,盲目。

  信使為你帶話,無名之霧祝福你。

  回歸阿撒托斯之懷抱,永墮舊日之牢籠,在恐懼中沉淪。

  ……

  「抱歉,我沒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打算,啟君,你是個好人。」

  開局好人卡。

  蘇啟晃了晃有些發懵的腦袋。

  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大貨車撞上來的那一刻。

  下一秒。

  一段全新的記憶,灌進了他的腦海。

  他叫蘇啟,16歲。

  一名普通日本高中生。

  中日混血,父親在東京留學時認識了母親,在東京定居,生下了他。

  優點有兩個,都來自父母。

  一是雙語水平優秀,多虧語言環境。

  二是顏值高,多虧基因好。

  ……

  然而,不幸來的很突然。

  3年前,父母車禍去世。

  巨大的噩耗,險些壓垮蘇啟。

  重新振作后,他開始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靠打工賺錢和政府救濟金,支撐經濟來源。

  那個時候鼓勵他走出困境的,就是他的青梅竹馬,鈴木沙耶。

  同時也是自己剛剛告白,然後發好人卡的這位。

  居然穿越了……

  而且一穿越就是這種年度慘案現場。

  看了看周圍,還有不少同學圍觀。

  謔,莽夫啊。

  大庭廣眾告白被拒。

  這對於之前那個純情小男生來說,應該屬於僅次於「自我愉悅」時被父母撞見,這種社會性死亡事件。

  不過,對於蘇啟這種婚內出軌被老婆抓包,都面不改色信口開河的渣男本渣來說,這點小場面完全不痛不癢。

  他甚至還敢現在原地劈個大叉,給同學們秀一秀。

  不知道該說是穿越者的從容,還是這個渣男的臉皮已經厚的沒有底線了。

  ……

  現在是放學時間。

  蘇啟壓根沒管周圍同學的指指點點,背著單肩書包,轉身離開,出了學校。

  他甚至都沒來仔細看,他告白的那個鈴木沙耶同學的臉。

  因為他現在心思壓根不在這。

  蘇啟還在想自己穿越的事,在想那場車禍,在想林薇和孩子有沒有事。

  可笑之極,一個無恥的渣男在死了穿越后,反倒想起自己的妻兒來了。

  然而,他想也沒什麼用。

  他壓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穿到個東京高中生身上,反正原來的自己,多半是已經死了。

  蘇啟在公園找了個長椅坐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看年代日期,和自己車禍是同一天。

  他又撥通了所有還記得的電話號碼,接聽過後,全是不是認識的人。

  不是同一個世界?

  蘇啟滿心疑惑。

  但是他現在人在東京,錢包乾癟,一時也不可能回國確認。

  再想想辦法吧,看看能不能攢個機票錢,回國看一下,不然心裡總是有這事。

  當然,現在還是得先以這個東京高中生的身份生活下去。

  蘇啟坐在長椅上腦子裡想事入神,眼前就沒聚焦,有些發愣,模糊中感覺眼前好像站了兩個人。

  「他看的見,他看的見。」

  「他看不見。」

  「可惜,他看的見我就可以吃他了。」

  奇怪的對話。

  蘇啟注意力被對話吸引,眼神微微聚焦,看清了面前站的兩個「人」

  一個眼珠子和舌頭從五官里奪眶而出耷拉在外面。

  一個整個頭都掉下來了在身上掛著。

  兩「人」恐怖異常,渾身都是血,看起來形態有些虛影……

  撞鬼了!

  蘇啟身體一陣過電的感覺,神經瞬間崩緊,喉嚨中好像卡住了什麼東西,前所未有過的莫大驚悚與恐懼籠罩了他。

  怎麼回事???

  他的內心害怕的瘋狂咆哮。

  血腥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腔,眼前驚悚的場景,反覆沖刷他的心理防線。

  蘇啟幾次抑制住了喊出來的衝動,因為他聽到了它們的對話。

  『他看的見我就可以吃他了。』

  自己是不是不該看到它們?!

  自己是不是該裝作看不到它們?!

  蘇啟不明白這句話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個意思,但是他這一刻沒得選擇。

  兩個「人」血腥密布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就在距離蘇啟的臉3厘米不到的面前,那耷拉在外的眼珠子,幾乎甩到他的臉上。

  蘇啟的面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他的眼神空蕩無神,扮作和剛才發獃的神情一模一樣。

  如同壓根沒看到兩「人」一樣。

  他怕自己臉上哪怕出現一點微弱的顫抖,都會暴露自己能看到它們。

  5秒過去了……

  兩張臉還在。

  10秒過去了……

  還在。

  20秒過去了……

  「他看不見。」

  「他看不見。」

  「可惜他看不見。」

  「好可惜,不能吃他了。」

  兩個「人」一邊重複著,一邊離開。

  ……

  「呼……呼……呼……」

  劫後餘生蘇啟大口喘著粗氣,他的腿正在止不住的打顫,強烈的尿意上涌。

  荒唐!太荒唐了!

  這個世界怎麼回事?!

  回家!不行!我得回家!

  恐懼激發了蘇啟作為人類,害怕時尋找自己巢穴最本能的行為。

  蘇啟瘋了一般的跑回家。

  拿鑰匙開門,進了門,回到自己的「巢穴」,心底的恐懼才稍微平復下來。

  然而……

  「小啟,歡迎回家。」

  屋子裡響起了母親的親切問候。

  蘇啟再次汗毛直立,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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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3 11:54 PM

本帖最後由 路過的賴打 於 2020-6-13 11:57 PM 編輯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2章 你不可視我所視之恐懼

  東京,玉京寺外。

  「須臾聞之,即得究竟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

  帶髮修行的十六歲小僧侶一休,降魔杵落下,口中頌念經文,超度餓鬼。

  住持老僧站在後面看著點頭。

  「住持,寺外惡鬼已除。」

  「一休,你做的不錯。」

  住持老僧走上前來手中木魚輕敲。

  一休隱約感覺,自己身前本該空無一物之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升華消失了。

  「住持,一休修行還不到家,仍然看不見住持所能見的惡鬼。」

  「看不見是好事。」

  住持老僧笑著著說道。

  「你不知它存在,它便傷不了你,你若有一日能看見了,他便也能傷你了。」

  「住持,驅靈除晦,御宅平安,普渡眾生是我寺職責,一休心不存懼意,請住持教一休如何才能看見它們。」

  「人間煉獄如深淵之海,越深潛,便可見越多,亦越危險。」

  住持收起手中木魚。

  「你每深潛一米,便是走近地獄一步。」

  「一休想看看住持眼裡的世界。」

  「你不可視我所視之恐懼。」

  住持笑著搖了搖頭。

  「一休,這人世間沒有那麼多鬼。」

  ……

  這世界怎麼處處都是鬼!

  蘇啟,一個「兩世為人」的大男人,現在正靠在自家門上,被嚇的快哭出來了。

  公園撞鬼死裡逃生,回了家裡,父母雙亡的他竟然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像那女人詛咒的一樣,自己下地獄了?

  「他看得見。」

  「他看不見。」

  「他看得見。」

  「他看不見。」

  蘇啟彷彿又聽到了詭異的呢喃。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他開始催眠自己。

  「小啟,怎麼不進屋?」

  「母親」發出疑惑的聲音,從廚房走出來,五官黑洞洞的空無一物,還在淌血,明顯不是活人。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蘇啟蹲下把鞋換了,無視「母親」在那裡自說自話的絮叨,「鎮定」的走過玄關,走過「母親」面前,回了自己房間。

  他盡全力剋制著內心的恐懼,裝作什麼都看不見,和平時表現的一樣,不想被鬼看出什麼端倪。

  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蘇啟癱倒在床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腿現在還在發抖。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那些口中說著吃人的鬼是哪裡來的,為什麼自己能看到,這一點都不科學。

  他家裡居然也有鬼,還是他已逝的父母,這簡直離譜。

  ……

  蘇啟來到窗戶邊向外看去。

  先前他回來時以為是傍晚天色昏暗。

  然而現在仔細看才發現。

  灰濛濛不可名狀之霧,如同無處不在的孤魂野鬼,覆蓋了整個東京。

  他甚至隱約看到,有比摩天大樓還高的巨大朦朧身影,隱藏於霧中行走。

  自己到底穿越到了怎樣一個世界……

  這裡不是東京。

  至少不是原來地球上那個東京。

  蘇啟欲哭無淚,他後悔了。

  他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出去偷情,不然也不會遭遇車禍,也不會穿越到這鬼地方來。

  這世間最無用的二字就是後悔。

  蘇啟拿出手機登上互聯網開始搜索,但沒有一丁點相關信息。

  世界風平浪靜,唯他風雨飄搖。

  而且,他在視頻網站上看那些綜藝節目,錄像,vlog,也能看到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鬼影出沒。

  蘇啟絕望的倒在床上。

  他彷彿被孤立了。

  這世界如同一個陰陽怪氣的婊子,在所有人面前戴上清純友善的面具,唯獨向他露出了恐怖與瘋狂的真面目。

  自殺的選項在腦海中一閃而逝。

  蘇啟首先把其排除。

  渣男往往都挺惜命。

  他似乎也沒太多選擇,不能去死,那隻能好好的活下去。

  無視自己看到的這些東西,假裝看不見它們,苟活下去。

  ……

  「母親」催吃飯的聲音不斷從屋外傳來。

  蘇啟縮在屋裡本想無視之,靜一靜,但門外的催促聲卻越來越急促。

  「他能不能看見?」

  「他是不是看見了?」

  「他果然是看見了吧?」

  詭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啟渾身一個激靈,察覺到不對勁!

  他突然意識到是自己表現的反常了。

  蘇啟平日的生活勉強算得上規律,回家就算自己一個人,該吃飯吃飯,該打掃房間打掃房間。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鬼就已經生活在蘇啟身邊,但肯定是今天他的反常表現引起了懷疑。

  不行!得出去!

  得裝作和平日里一樣!

  蘇啟大腿戰戰兢兢抖得厲害,卻還是咬牙打開了門,走出去。

  「小啟,快來吃飯。」

  「母親」萊萊子在門外呼喚。

  蘇啟極力剋制著自己隨時可能崩潰的面部表情,無視「母親」自己走到餐廳。

  餐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旁邊還坐了另一個鬼,正看著報紙,是「父親」。

  兩隻鬼……

  我還是一個「父母雙全」的孤兒。

  蘇啟的牙齒都在抖。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吃飯,而是先「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

  然後才看看時間想起要吃飯一樣,「不動聲色」的走到冰箱前,取出昨天的剩飯,拿到微波爐里加熱。

  再去給父母的照片靈位上香拜拜,完成每天的例行日常,最後坐下來吃飯。

  不管內心如何戰慄,他都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一絲一毫。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父母」在餐桌上交談甚歡,還時不時的主動和蘇啟說話。

  蘇啟一概不理,悶頭吃完飯。

  不說對話,他都怕自己但凡敢和哪一位的眼神對上,被識破自己能看到它們,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沒了。

  ……

  沉默中吃完晚飯,蘇啟回了房間。

  甚至都沒敢去洗澡。

  明早之前,他都不想再出這間屋子。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

  全力與這一屋子的鬼逢場作戲。

  短短几個小時,他身心俱疲。

  一想到這樣恐怖驚悚的日子,甚至可能伴隨他整個後半生的每一天……

  蘇啟就感覺自己處在失控的邊緣。

  「老婆……我想回家……」

  蘇啟躺在床上困意朦朧的呢喃。

  在這個最痛苦,最害怕的時候,他才開始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回想起那個對他一再寬容的人。

  蘇啟睡眼朦朧時。

  一隻血手,正從他的床底伸出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3 11:55 PM

本帖最後由 路過的賴打 於 2020-6-13 11:57 PM 編輯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3章 我的青梅竹馬嚇的頭都掉了

蘇啟睡著了。

在夢中,他夢見自己沉入了深海。

越沉越深。

頭頂海麵上的光照,越加暗淡。

照光,弱光,深海……

身側有一杆標尺。

水深1200米……

巨大的水壓襲來,蘇啟醒了。

……

外麵的天色亮了。

一夜過後,昨日地獄彷彿一個夢。

晨起有漲感,蘇啟去了衛生間。

鏡子裡陌生的高中生臉,提醒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蘇啟。

鏡子中照出的,站在他身後的鬼,更是在嘲諷他,仍然身處人間地獄。

長舌,長髮拖地,髮量驚人,渾身濕漉漉的,如同從水裡撈出的濡鬼。

蘇啟“淡定”的洗臉,刷牙,心想……

為什麼衛生間裡還有個鬼?!

我又冇弟弟妹妹,你是不小心淹死在浴缸裡的鬼嗎???

蘇啟戰戰兢兢的加快洗漱速度,背後已經潮濕一片。

不知是因為緊張出汗,還是因為有這麼一個渾身是水的濡鬼站在自己身後,濕氣太重……

早餐時間。

“父母”還在。

蘇啟自然又是一番“逢場作戲”。

天天與鬼起舞,他脆弱的神經和小心臟忍受著這種折磨,不知要折壽多少年。

……

快速的解決早餐,出門去學校。

蘇啟一刻也不想在這家裡多待。

再和這些鬼在一起他怕自己會瘋掉,他得到人多的地方去。

學校,人多的地方他能感覺到安心。

一路上。

蘇啟時不時就能看到纏繞在電線杆上慘叫的鬼,從街邊超市探出頭來的鬼,橫躺在地上嚎叫的鬼……

有些人型,有些非人型,有些人不人且非人不非人型。

反正形象都極度恐怖噁心。

按說蘇啟受了那麼多驚嚇,應該多少習慣了些這些異物的樣子。

不應該還每次都害怕至極。

但事實並非如此。

外形隻能算是一個視覺衝擊的因素。

蘇啟深知那恐懼的情緒源自內心。

就好像一把刀即將切斷手指,人本能的會在那個瞬間恐懼一般。

這些鬼給予他的感覺,就像隨時會把他咬碎吃掉一樣。

一種殺生予奪。

來自食物鏈壓製的恐懼。

人,同類。

隻有同類群聚,才能稍微驅散一些蘇啟內心的恐懼。

前麵,已經快要到學校了。

一隻手,伸向他的背後。

……

“早,蘇啟。”

背後被人拍了一下。

嚇得神經緊繃的蘇啟一個哆嗦。

回頭一看,是池元友樹。

他的同班同學。

“怎麼看你那麼緊張?”

友樹見蘇啟一臉鬆了口氣的表情,疑惑道,他當然不知道蘇啟現在的處境。

“看你臉色也不太好……哦,因為昨天那事,自尊心受挫,冇睡好吧?”

昨天的事……蘇啟才反應過來,友樹說的應該是昨天他告白被拒的事。

放學時間在學校門口當眾告白被拒。

現在社交網絡這麼發達,一晚上的時間傳遍全校綽綽有餘。

“你也是,哪有這樣做事的,女生都很顧麵子的,你這樣很丟人,拒絕你完全理所應當。”

友樹跟蘇啟勾肩搭背的說著。

“你說你這情商,怎麼就和你的顏值不成正比?你不知道隔壁班都有好幾個女生都對你有興趣嗎,這要把你的臉換給我,我早就統統拿下了。”

蘇啟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完全是個低情商的直男癌晚期,對於女生的心思不敏感到麻木。

這顏值給他浪費了。

蘇啟穿越而來,接收記憶後,同樣也有這樣的感觸。

友樹見蘇啟還冇什麼精神,哪裡知道他是見鬼逢魔在擔驚受怕,誤以為他還在為鈴木沙耶消沉,勸道:

“我覺得沙耶醬對你絕對還是有感情的,平日裡表現都看的出來,那明顯是喜歡的,可能是你太突兀了……”

“啟君。”

友樹安慰的話冇說完,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鈴木沙耶臉上帶著有些扭捏的害羞,不好意思的走了過來。

“你們聊,我先走……”

友樹一臉“我懂得”的表情,正要離開,卻被蘇啟一把死死抓住。

鈴木沙耶,五官屬於十分可愛的那種類型,頭上戴著一個兔子髮夾,在男生眼裡屬於“小白兔”那種可愛類女生。

害羞扭捏的表情,更是讓人覺得人畜無害,惹人心軟。

當然,這種類型放在女生眼裡,也能以一個字高度概括:婊。

“啟君,昨天抱歉,當時人太多了,你突然告白,我被嚇懵了,我下意識……回家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我……”

鈴木沙耶欲言又止,複雜的眼神表現出了最好懂的想法,就差冇把話說出口。

“我覺得他可以。”

池元友樹廢了半天勁才掙脫蘇啟的鉗製,順便推了他一把,“助攻”把他推向鈴木沙耶。

“呀……”

兩人撞在一起,沙耶的兔子髮夾,掉在了蘇啟手裡。

“抱……抱歉。”

鈴木沙耶臉色通紅,從蘇啟手裡搶過髮夾,拿在手裡,跑開了。

“青春啊,真是好懂……噫!你這是什麼表情!”

友樹吹著口哨,說著風涼話,看著沙耶進了學校,轉頭看向蘇啟,嚇了一跳。

蘇啟眼睛裡在湧眼淚,渾身都在抖。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

……

時間倒退幾秒前。

蘇啟的視角。

“呀……”

兩人撞在一起,沙耶可愛的頭,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掉在了蘇啟手裡。

“抱……抱歉。”

鈴木沙耶無頭的脖頸上滿是血,從蘇啟手裡搶過自己的頭,抱在懷裡跑開了。

……

“他看冇看見?”

“他冇看見吧。”

“他應該冇看見,不然隻能吃掉他了。”

蘇啟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喃喃低語。

我的青梅竹馬,剛剛不小心把頭掉在了我的手裡……

我說的不是表情包。

我想說的是,這世界瘋了,全瘋了。

這世界中有常人看不見的鬼神也就罷了,居然連活人中都藏著鬼!

還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頭都掉下來了,卻隻有自己能看見,在友樹眼裡,完全冇什麼不對勁。

……

“你又怎麼了。”

池元友樹看著更抑鬱消沉的蘇啟,有點摸不著頭腦。

“不用管我,最近氣運身體健康都不好,感覺可能被臟東西纏上了。”

蘇啟心好累。

“你認識什麼寺廟嗎?我想驅驅邪。”

“驅邪?咱們班那個神河真由美,不是巫女麼。”

“巫女?哪種巫女?市子?”

市子,就是民間神婆,通靈,算命,街頭搞些門門道道賺錢的神棍,癡迷塔羅占卜“自學成才”的女高中生……

“當然不是,是神社的本職禦神子,算半個家族產業,據說她父親是神社司官。”

“神社巫女……能有用嗎?”

蘇啟也瞭解一些日本習俗。

他個人主觀以為,論起驅鬼辟邪,神社是不如寺廟僧侶的。

傳統風俗習慣裡。

神社多是祈福拜神的地方。

誰家有個孩子降生,為孩子祈福,會到神社裡來。

雖然也有驅邪,洗垢,滌心的說法。

但如果像是誰家真有人去世,要辦喪葬法事。

那冇有找神社一說,都是寺廟來做。

找神社除鬼,不知道業務對不對口。

畢竟他這不是隨便來個神棍做法就能解決的,他這是有真鬼。

“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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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00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4章 這個巫女不太靈

藝學京大附屬高校。

國語綜合課老師,在講台上講課。

蘇啟在底下認真的記著筆記。

他上輩子不是個愛學習的人。

但現在……

‘認真學習就沒有空理會那些鬼了。’

蘇啟如此自我安慰著。

他得找點事做分散自己的精力,不然他真怕自己緊繃的神經受不了。

比起麵對那些恐怖嚇人的鬼,沉迷學習簡直不要太快樂。

……

這個蘇啟原本的學習成績很好。

從高一開始,有經濟能力參加補習班,偏差值也能穩定維持在70左右。

即使在成績普遍較好的公立高中,也屬於學力水平很高的學生。

成績榜前五的常客。

簡單的說,學霸。

豐厚的知識儲備記憶,老師說什麼他都懂,讓蘇啟體驗了一把學霸的爽快。

當然,記憶長久不鞏固是會消退的,蘇啟重生而來,會堅持這個學習慣性。

……

顏值高,成績好。

蘇啟的先天條件簡直優秀。

相比之下,情商低叫事嗎?

按照蘇啟的渣男理論。

只要長得夠帥,女生裡也有舔狗。

蘇啟覺得這要是穿越個正常世界,他就是神仙開局,人生贏家模板。

考學,畢業,跟幾個女高中生,女大學生,玩玩曖昧,耍耍盆友。

等玩累了,就去騙個有見過世麵的富蘿莉結婚,人生一帆風順。

但是。

這世界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蘇啟坐在座位上,記筆記的手在抖。

因為他的課桌桌鬥裡,正有一團黏糊糊的黑色不明物爬出來。

渾身長滿了眼睛,兩隻小手好像扒在他的身上一樣,黏了上來。

……

它爬上來了!

蘇啟如坐鍼氈,怕的腿都在發抖,表面卻還要保持“淡定”。

惶恐中,好不容易熬到下課。

蘇啟趕緊起身,找到班上前排座位,一個長髮紮起來的清秀女生。

“神河同學,能不能跟我來一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神河真由美。

友樹跟蘇啟提起的那個巫女。

蘇啟抱著但凡有點機會,也要試一試的心態,找上了她。

蘇啟作為班裡的高顏值帥哥,自然受到女生們的暗中關注。

尤其是突然找到某個女生,說要出去單獨說話,更引人注意了。

兩人纔出教室。

下課正紮堆湊在一起閒聊的女生小團體們,一下子就有了話題,竊竊私語。

“咦,蘇啟怎麼找上神河了?”

“這展開什麼情況?我的青春結束了?”

“他們倆很熟嗎,我印象裡都冇怎麼見他們說過話。”

“冇聽說昨天蘇啟被沙耶甩了嗎。”

“這麼快就換目標了嗎,以前怎麼冇發現他這麼差勁。”

“就是,好差勁,為什麼不選我呢。”

“……”

長得帥,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

教室外。

“朋友跟我說你是神社巫女,神社有冇有驅邪的業務,我最近總走黴運,身體狀況也不好,有人說這是沾了臟東西,讓我找人幫忙做法驅邪。”

蘇啟儘量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說道。

“驅邪……”

神河真由美看了看蘇啟。

今天神色萎靡,精神狀態不佳。

確實和前幾天不太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他的胸前正纏著一個臟鬼。

“你氣色確實不好,有鬼神纏身,中午午休你來找我,我幫你作法驅邪。”

蘇啟聽得精神一震,這巫女能看出來自己‘有鬼神纏身’。

這鬼正是剛纔從書桌裡爬出來,賴在他身上的。

神河真由美和自己一樣能看到鬼!

有救了!

蘇啟穿越而來,終日擔驚受怕,惴惴不安到現在,始終被恐懼籠罩。

他還以為隻有自己能看見那些恐怖異物,孤獨的活在恐懼中。

原來,還有人也能看見!

自己不是孤獨的,自己有同類。

蘇啟心情無比激動,但仍然剋製。

“巫女驅邪是正規業務,要收錢的,你有冇有錢啊。”

“錢不是問題,午休見。”

比起鬼神來,蘇啟還在意錢麼。

……

午休時間。

神河真由美帶著蘇啟,兩人鬼鬼祟祟的溜到冇人的體育倉庫……

“說真的,有必要非偷偷跑到這裡來麼,這是在彆人麵前不能做的事?”

“當然有必要,再被教導主任抓到我該領處分了,他不止一次警告過我,說我這屬於‘不正當營業行為’。”

神河真由美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體育倉庫的大門,裡麵黑漆漆的。

“你先把錢交了,看在同學的份上,收你500円好了。”

“我還以為巫女都是全身心奉獻給神明,不在乎錢財外物。”

“巫女也要生活的,神明大人又不會給零花錢,給錢的是衣食父母大人啊。”

蘇啟嘴角抽了抽。

這個巫女真是……槽糕透了。

神河真由美收下蘇啟給的錢,擺了擺手拜拜,說道:

“謝謝惠顧。”

蘇啟上下看了看她。

“不用巫女裝扮上嗎。”

“你又冇交那份錢,禦幣就夠了。”

神河真由美從帶來的包裡翻找,拿出一根白色禦幣來。

禦幣,是神道教的禮儀紙具,祈禱和清潔之意。

“進來吧。”

神河真由美進到體育倉庫裡,招呼蘇啟進來。

蘇啟無語,跟著進了體育倉庫,然而才踏進一步,他整個人就僵住了。

他聲音中壓抑著顫抖,說道:

“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你彆廢話了,快進來!”

神河真由美硬把蘇啟扯了進去。

……

漆黑的體育倉庫裡。

神河真由美手中的禦幣,泛著人眼不可視的神性白光,從蘇啟身上掃過。

那糾纏在他身上的臟鬼,如同冰雪遇陽般逐漸消融,掙紮著化作黑煙,被神性驅邪祛除了。

“好了,驅邪結束!”

神河真由美拍了拍手掌。

“這就……結束了……”

“當然結束了,你彆以為看著簡單就是我在糊弄你啊,我和那些故弄玄虛的神婆可不一樣,我這是真的驅鬼。”

神河真由美還以為蘇啟不信,以為她在糊弄人。

“神河家的神社,世世代代驅邪祈福,我可是同齡人裡天賦最好的,百鬼退治……

算了,跟你解釋你也不懂,你們這些普通人看不見的,反正我冇騙你,鬼神都給你除了。”

“都……都除了,我……我還會不會被鬼纏上……”

蘇啟說話有些戰戰兢兢。

“你要是能有那運氣總遇見鬼,乾嘛不去買彩票,彆瞎想了……”

神河真由美翻了翻白眼。

“這世上冇有那麼多鬼。”

蘇啟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這世界明明到處都是鬼。

……

蘇啟的視野。

黑漆漆的體育倉庫裡。

擠滿了十幾隻人臉異身,血腥扭曲,驚悚異常的巨大鬼神,正把他們兩人團團圍在中間。

猩紅的舌頭,巨大的尖牙,黑洞洞的眼眶,在蘇啟身側徘徊,擠在他的麵前。

“他看的見。”

“他看不見。”

“他看的見。”

“他看不見。”

鬼神,在喃喃低語。

……

這個巫女不行,完全不行!

蘇啟發現了:

‘不是能看見鬼,就能看見所有鬼。’

神河真由美這個巫女,確實有通靈見鬼的能力。

但是,她似乎隻能看到一部分。

自己所看到的更多恐怖之物,她壓根就看不見!

並不存在什麼同類。

這鬼神遍佈的恐怖人間煉獄,仍然只有自己一個人類,在孤零零的遊蕩。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05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5章 歌留多的讀牌鬼

蘇啟找巫女驅了個邪。

臉色反而更差了。

從覺得好像看到希望,再到希望破滅,沒有比這更打擊人的了。

再一想到,晚上還要回家。

家裡那些鬼……

蘇啟都感覺頭痛。

想搬家,但沒有錢。

住網咖,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他一個學生,沒有錢天天去住。

終歸是要回家的。

……

上完最後一節國語課,放學。

教室外。

隔壁班的今村正在門口等蘇啟。

“你怎麼都跑班門口堵我來了。”

“聽說你昨天被甩了,怕你打擊太大,今天翹掉歌牌部的活動。”

兩人同在一個社團。

競技歌牌部。

“我有那麼脆弱嗎?”

“你沒有點自覺嗎?”

“……”

蘇啟無語。

“今天歌牌部有什麼重要的事?”

“一個去年考上慶應的學長,原來歌牌部的,回來看望教練。”

“和我們有關係嗎?”

“教練特彆叮囑讓我把你帶過去。”

……

歌牌部的活動室。

在教學樓後麵的一座獨立茶室。

仿古樣式,開敝佈局,出簷深遠,地板上鋪著榻榻米,茶室外一覽無遺的深庭景緻。

這間茶室是歌牌部專用。

永世名人綿穀先生捐贈建立。

綿穀先生早年也是從藝學京大附屬高校畢業的,在歌牌競技成為名人,後又成為永世名人。

歌留多界相當有名的標杆人物。

然而,正當所有人以為,綿古先生會繼續連霸時,卻突然傳出了他引退的訊息。

再之後,就是捐建這間歌牌室,在這裡任教,教學生歌牌。

綿穀先生一生熱愛歌牌,連去世的時候,都是在這間歌牌室裡安詳離世。

……

蘇啟進了歌牌室。

社團活動還沒有開始。

幾個部員坐在一起閒聊著,手裡拿著一張張撲克大小的歌牌。

“蘇啟,聽說你昨天被甩了?”

大森是個說話口無遮攔,有點粗神經的人,上來就是一記補刀。

他的女友看不下去的拍了他一下。

“大森,彆這樣說,沙耶醬雖然拒絕了,但說了啟君是好人……”

蘇啟翻了翻白眼,兩記補刀,心說你倆差不到哪裡去。

“教練呢。”

“在內室和學長說話。”

“慶應的學長,高材生呢……”

蘇啟拿出盒子裡的一張張歌牌,攤開在榻榻米上,歌牌上是《百人一首》的和歌。

歌牌。

亦稱:歌留多。

這是日本的一種傳統牌類遊戲。

最早起源於宮廷遊戲,後來在明治時期被統一規則,成為一種競技項目。

歌牌按照《百人一首》中的一百首和歌設計成一整套牌。

100張印有和歌全文讀劄,100張印有半首和歌的取劄。

玩法簡單。

類似於國內的詩詞接龍。

讀牌人讀和歌上半首。

2名競技選手根據其上半首,搶奪下半首的牌。

……

幾個部員說著話,內室的門開了。

教練和學長走出來。

年級的老部員是認識學長的。

教練主要給幾個新部員介紹:

“這是神田學長,上一屆的畢業生,現在是a級選手,正在備戰參加明年1月的名人戰。”

神田笑著跟後輩們打了招呼。

教練看到了蘇啟在,跟神田說道:

“這就是我先前跟你說的,歌牌部今年加入的很厲害的新人,蘇啟。”

“我隻是開始玩的比較早。”

蘇啟被教練叫過去打招呼。

“他初中的時候開始玩歌牌,彆看隻是b級,水平可不一定比你差。”

教練笑著說道。

“怎麼樣,都是三年經驗者,要不要指點一下後輩。”

“教練您是想看我被後輩指點吧?”

神田戳穿了教練的意圖。

“都一樣,都一樣。”

教練哈哈一笑,攬過旁邊的蘇啟,小聲嘀咕。

“你給我贏他,這臭小子畢業那時候臨走跟我玩歌牌,把我血虐一通,一點都不留情分。”

您還挺記仇……

蘇啟無語,您自己跟他比啊。

不過教練確實年紀大了,雖然懂技巧,有經驗,但是反應速度終歸跟不上年輕人。

……

“學長,請。”

蘇啟倒是無所謂,社團活動嘛,跟誰玩都一樣。

他現在提到回家都頭痛。

在社團和人在一起,玩玩歌牌消磨時間,分散精力。

挺好,比回家對著那些鬼好。

……

蘇啟和神田學長麵對而坐,50張歌牌在麵擺成自陣和敵陣鋪開。

雙方開始記憶牌陣配置。

15分鐘後。

冇用錄音機和磁帶,教練很有興致的親自上陣,給他們讀牌。

“花開難波津,寒冬閉羞顏,今兮春滿地,花開香芬芳。”

熱身序歌,連讀兩遍。

蘇啟和神田學長的手放在了榻榻米上,神經和身體反應隨時繃勁。

“世人實堪憐……”

蘇啟和神田幾乎同時動了。

【世人實堪憐,世人亦可恨。

人間多悲苦,我心滿憂憤。】

兩人同為水平相當高的競技歌牌選手,棋逢對手,反應不相上下。

不過,終歸還是蘇啟快了一些。

“啪!”

榻榻米發出清脆的響聲。

先一步拍飛了“人間多悲苦,我心滿憂憤”的歌牌。

拿下一分。

好厲害……

不少觀戰的部員忍不住心中驚歎。

……

歌牌從玩法上來說,入門不難。

但精通者和初學者又是兩種水平。

拚的不隻是記憶力,還有聽力,反應速度,體力,手速,排陣佈局,各種臨場技巧等等。

熟練背下100首和歌,這隻是基礎中的基礎。

想要進階精通。

記陣技巧,一字決到六字決的反應,猜牌決斷,佈陣偏向進攻或防守,搶牌策略,揣測對手的擅長牌……

還有反應速度,手速,抗乾擾能力,搶牌……

這裡麵有太多的門道了。

一個精通的歌牌大佬,是完全可以把初學者吊起來打的。

……

蘇啟雖然是b級,但那隻是因為他冇時間去參加選拔賽升級。

其實他水平遠不止,畢竟他玩歌牌的年頭,不比神田學長少。

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兒。

蘇啟 18-23 神田。

這個比分是自家牌陣剩餘的牌數。

最開始是25-25,共50張。

先歸零的一方獲勝。

雙方比分差的不大,但也是能看出的有差距。

神田看得出,自己這個小學弟是真的厲害,難怪教練一直跟他炫耀。

“自赴……”

【自赴佳期後,相思更轉愁。

曾言懷念苦,始信無來由。】

蘇啟出手了,神田還冇有動作,看起來像是冇反應過來一樣。

然而……

“可記濕雙袖……”

響起了第二個讀牌的聲音……

蘇啟心中巨震!

聽在耳中的和歌詞句,如同恐怖的刮骨刀,反覆切割著他緊繃的神經,令人渾身恐懼戰栗。

他耳邊彷彿又響起了鬼神的呢喃。

“他聽得見?”

“他聽不見。”

“他聽得見?”

“他聽不見。”

蘇啟生生止住了自己拍牌的動作。

【可記濕雙袖,同心發誓言。

滔滔滾海浪,哪得過鬆山。】

“啪!”

神田拍飛了牌,拿下一分。

但他卻是疑惑的看向蘇啟。

對方似乎失誤了?

剛纔還沒有讀牌,蘇啟卻動起來了。

蘇啟的額頭微微冒汗。

這屋裡有個鬼。

有個鬼在讀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09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6章 鬼神成佛,百人一首

“春儘夏已到……”

“我到田子浦……”

“啪!”

遊戲還在繼續。

神田學長連續得分,但他卻疑惑的看向蘇啟。

這小學弟怎麼回事?

同水平的選手比賽,他很容易能看出,蘇啟的表現突然變得不對勁。

就好像,不敢取牌一樣……

……

蘇啟如坐鍼氈,背上冷汗直流。

沒錯,他根本不敢取牌。

耳邊兩個讀牌聲交雜在一起,音色唱腔一模一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樣。

他本根聽不出,哪個是教練,哪個是鬼。

……

他怕自己萬一取錯了牌,會被這讀牌鬼識破,身處險境。

輸了吧,輸了吧……

蘇啟不想玩個牌再把命搭上。

他開始不去碰牌。

然而……

“他為什麼不取牌?”

“他是不是聽得見?”

“他是不是聽得見?!”

讀牌鬼的聲音逐漸暴躁。

蘇啟心底一涼。

這鬼有毒吧!

我拿不拿牌你都管?

蘇啟趁著神田學長取拍飛的牌時,眼睛偷偷瞥向念牌的教練。

在教練的身後,站著一個鬼。

鬼從鼻子向上的頭部全部缺失,露出新鮮的腦橫切面。

半個腦袋上五官僅存的一張嘴巴,正冇頭腦的本能低語著。

“他聽得見?他聽得見?……”

是了,就是這個鬼。

蘇啟恐懼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

不行,不能再混下去了!

還有30張牌。

那鬼不知為什麼如此暴躁,對於歌牌這麼敏感。

但蘇啟覺得若繼續“假裝”失誤,估計不等結束,那鬼就會過來吃自己。

可,想贏,又該怎麼辦。

如果能看著讀牌人就好了。

從嘴動能分辨出來,讀和歌的是人,還是鬼。

可問題是,玩歌牌時,眼睛都是盯著榻榻米上的歌牌。

他需要一個抬頭的理由。

……

“抱歉,神田學長,能不能先暫停一會。”

蘇啟話才一出口。

那鬼似乎更躁動了,甚至往他這邊挪了一步,嚇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休息一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神田學長停了下來。

教練也過來關心了兩句。

“沒有,只是昨晚沒有睡好,我喝口水緩一下,我們馬上繼續。”

蘇啟藉口身體不適,拿水來喝,休息一會,平複心情。

“他聽得見?他聽得見?……”

鬼神的呢喃更急促了。

蘇啟心中害怕到極點,表麵上卻還要若無其事,跟神田學長聊起平日裡訓練的一些事。

“我當年可是初學者,背和歌被教練罰抄寫好多遍。”

“教練也讓學長你們練過盲取吧?”

“是,我們那年就已經在用這種訓練方法了,訓練背牌記憶力,我那時最多能盲取10張的牌陣。”

“學長,我對盲取很自信,有沒有興趣比一下?”

“你想怎麼比?”

“正好剩下的這些牌,我們盲取。”

神田學長聽了,還以為蘇啟是在開玩笑的。

“這可還有30張呢,不可能記……”

“這纔算挑戰不是,試試看?”

蘇啟可是好不容易把話題扯上來。

盲取。

把牌型和擺放位置記下,在遊戲開始之後,就不允許在看歌牌了。

全憑在腦中記憶構築下的歌牌位置和內容,進行取牌。

這是他們平時練記牌陣的時候,一種訓練方法,比起正式的比賽規則要難得多,非常考驗腦力。

“行……行吧,先要10分鐘記牌。”

神田學長雖然覺得這難度頗高,但回來一趟歌牌社玩嘛,就玩的有趣。

同意了蘇啟的意見。

教練幫兩人計時,兩人開始記牌。

10分鐘的記憶時間過去。

兩人抬起了頭,直到分出勝負前,都不能再看牌陣。

蘇啟終於有理由,直視讀牌人。

……

“原上采春芽……”

“我下因幡道……”

“啪!”

蘇啟的動作沒有一絲的停滯,思考的過程沒有一丁點拖泥帶水。

一點都不像看不見牌,在盲取。

一支支和歌,一次次出手。

蘇啟的盲取精準無誤!

驚呆了包括神田在內的所有人。

……

三十張之數的複雜牌陣,能夠記下幾張,甚至十張的位置來盲取得分,就已經非常難得。

但蘇啟的表現明顯不是記下幾張。

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三十張之數的複雜牌陣,在他的大腦裡複刻,每一張都清清楚楚!

……

你永遠不知道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人能爆發出怎樣的潛力。

隻要能看到讀牌人的嘴,他就不會被鬼誤導,不會被鬼發現。

這場歌牌遊戲,他的對手從來不是對面的這位神田學長。

而是,鬼神。

……

神田到後面基本就沒有出手了。

他有大概著重記下10張左右的牌。

但是比起蘇啟這神之記憶一般的腦力來,實在不是同一級彆。

他和教練,和作為觀眾的部員們一樣,都在看著蘇啟的個人表演。

蘇啟自己的牌陣取完仍沒有結束,而是把30張歌牌全部取空,精準無誤,沒有一個差錯。

蘇啟把這30張歌牌的位置,全都記在腦子裡,並根據讀牌,快速取到牌。

歌牌室裡鴉雀無聲。

名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

30張牌取完。

遊戲結束。

蘇啟長長的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緊張的汗水。

“大森,有巧克力嗎……”

高度集中精力記憶,他感覺自己大腦中的糖分,都要被掏空了。

不過,好像半天沒再聽到那讀牌鬼的聲音了。

蘇啟轉頭,看到了神異的一幕。

那讀牌鬼竟然全身沐浴在白光中,一點點消融,如同完成心願執念,昇天成佛了一般。

鬼消失的地方,留下了,

一本散發著白光的《百人一首》。

……

“你可要快點升級,我很期待你能出現在名人戰。”

神田學長在離開前,給蘇啟留下了這樣的話。

蘇啟的歌牌水準,著實觸動到他。

社團活動結束。

部員們都散了離校回家,今天歌牌部活動,蘇啟盲取戰被拍成小視頻,傳到了網上,也掀起了一點熱度。

蘇啟留到最後一個離開活動室。

所有人都離開了,除了他。

他走到鬼神成佛的地方,撿起了那本泛著白光的《百人一首》。

……

PS:本書裡的“成佛”是日式解釋,意為“死者鬼魂完成心願消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10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7章 所過之處,儘為神國

玉京寺裡。

帶髮修行的小僧侶一休,又有不懂的地方,向老住持請教。

“住持,書裡麵說,鬼神成佛,會留下‘執念遺物’,一休為何從未見過。”

“那要有能渡鬼神成佛的有緣人,方纔能見得執念遺物。”

“住持可曾見過?”

“早些年見過有人渡成鬼神,有幸見過執念遺物。”

“有何神異?”

“執念於人,專注於事,可搬儘山,可枯儘海,心之所向,力之所往。”

“住持,一休可否渡鬼神?”

“一休,莫要動這念頭。”

住持笑著搖了搖頭。

“渡成則佛,渡不成便是魔,渡鬼神失敗者,必死無生。”

……

蘇啟這是第一次看到鬼神成佛。

中午那個臟鬼不算,那是被巫女作法祛除了。

鬼神消失後,似乎還留下了東西。

一本《百人一首》。

蘇啟本想撿起,觸碰的瞬間,《百人一首》卻化作白光鑽入了他的身體。

執念與回憶紛至遝來。

這是亡者的執念,往生的夙願。

蘇啟恍惚間,回溯了不知多少年。

永世名人綿穀先生的一生,在他的腦海裡快速閃回。

“綿穀先生,您真的決定好要引退嗎,這未免太可惜了。”

綿穀先生麵對這個問題隻是搖了搖頭,麵前榻榻米上的歌牌,在他的眼中已經模糊到看不清楚。

從小熱愛歌牌,到一步步成為永世名人,再到視覺衰退,不得不引退。

綿穀先生的歌牌生涯如同煙花,

短暫的精彩,精彩的短暫。

“原來綿穀先生當初引退,是因為視覺衰退的病症……”

蘇啟看了看旁邊展示櫃裡,留下了這位永世名人太多的大賽獎盃,獎狀,紀念留影,不免唏噓。

不過,綿穀先生從未離開過自己熱愛的領域,他在這裡開始執教,開始教學生們歌牌。

晚年的綿穀先生,幾乎完全失去了以目視物的能力。

但他定製了一副盲文歌牌。

他憑藉盲文記憶牌陣,即使不去看牌,也能進行盲取,就像蘇啟今天做的那樣。

百首無錯!

這大概就是熱愛的極致吧。

……

回憶匆匆過,執念心中留。

蘇啟驚異的察覺,自己大腦中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

閉上雙眼。

一條條線條在腦海中虛構。

歌牌室裡的梁柱牆,桌椅櫃,花瓶裡的插花,展櫃裡的照片……

蘇啟的腦海中,線條清晰的勾勒出了這間歌牌室的虛構模型。

腦海中有這虛構線條模型,即使閉上眼睛,盲目而行,也能行動如常。

這……

推門走出去,腦海中的虛構,成了一片迷霧,混亂無章的線頭。

蘇啟睜開眼睛,看向歌牌室外。

再重新閉上眼睛。

混亂重化秩序,線條虛構成玄關走廊,玻璃窗,掛畫像……

蘇啟繞著歌牌室和教學樓轉了一圈,腦海中清晰的線條越來越多。

自己所走過,所見過之處。

都能夠新增進腦海中,搭建成一個“虛構”的線條世界。

蘇啟繞著學校建築外大多數地方走了一遍,教學樓裡麵冇去。

整個學校,在他的腦海裡成型。

所見之物,皆在我心。

所過之處,儘為神國。

……

蘇啟在教學樓後綠化帶旁。

樹蔭下,緩緩生成一個,

白光構成的小神龕。

神龕上書一首和歌。

這是一個信標,一個界碑。

地圖上的一枚圖釘,一個標記。

代表象征著這片區域,納入了他的“虛構世界”。

蘇啟看著這從那鬼神成佛,而來的“虛構”能力,心中驚訝異常。

他還不明白,為什麼鬼神成佛後留下的東西,能讓自己獲得奇異的能力。

不過。

“我要是把整個東京,在我的虛構世界中搭建出來,以後就算閉著眼,盲目而行,也能哪裡都去得了……”

自己騙自己,目盲而不知。

閉上眼睛,就可以不用看見那些恐怖的鬼神了。

……

蘇啟一邊研究著,一邊回了家。

一路上。

把上下學的通勤路線,巷道,街區,路口,電車站……

全都在“虛構”中搭建起來。

通勤路上的死物佈局刻印在腦海。

運動的人,車,物是一團團灰霧。

鬼,是黑霧。

蘇啟熟悉了這些,閉上眼睛也能如常行走。

這下好了。

如果往後生活,實在太過恐懼。

大不了隔絕聲音,閉上眼睛度日,不去看那些恐怖之物。

當然,前提是,

他得先走遍這個鬼神橫行的東京,把整個東京在腦海裡“虛構”出來。

……

人間煉獄求生。

渣男蘇啟,也隻能想到以這種態度去應對了,不然還能怎樣。

那是吃人的鬼。

回家的路上,就在剛剛。

蘇啟真正見識到了所謂的“吃”。

一個鬼正在吃另一個鬼。

真就是抓起來直接往嘴裡噎,撐得整個鬼扭曲變形,吃了下去。

這一幕直接讓他堅信。

那些鬼不是在說笑,一旦自己暴露了,鬼九成九會真的像這樣吃了他。

……

“你看得見……你看不見……”

“他看得見……他看不見……”

“我要吃他……我要吃你……”

蘇啟兩股戰戰,頂著極大的恐懼和心理壓力,偷偷打量鬼神的生態。

這些鬼的行為奇怪異常。

冇有智慧,邏輯模糊。

平日裡,有些完全是無意識的遊蕩,街上很多。

有些像是個執行某種生活習慣,循規蹈矩的機器人,比如家裡的“父母”。

但,不管是哪種鬼。

全都有一個共同點。

隻要察覺到“被看見”這一狀況。

便會如同陷入了魔障一般,發出驚悚恐怖的呢喃。

口中不停的重複著吃,吃,吃。

鬼神之間,也會互吃。

……

這些鬼,普通人看不見。

有些人能看見一部分,比如那個巫女神河真由美。

至於蘇啟自己,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看見這麼多鬼。

反正,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注意到其存在,是鬼的吃人機製。

看不見鬼的普通人纔是最安全的。

……

不過,除此之外,有一種特殊。

混在人類裡的鬼。

自己那個掉頭的青梅竹馬,沙耶。

她分明應該是個鬼,卻可以被人看見,有正常的人類行為和智商,還混在人類裡正常生活。

自己也是在偶然碰到她掉頭的時候,才發現她是鬼的。

這種鬼似乎也遵循吃人機製,但是感覺又有些微不同。

蘇啟還搞不清楚。

但是,彆被髮現自己知道她是鬼,總是冇錯的。

……

蘇啟一邊心裡害怕。

一邊卻為了在這鬼神橫行的東京活的更久,不得不謹慎觀察研究這些鬼的生態,遭受著精神折磨。

這簡直太受罪了。

我真的好害怕啊……

蘇啟鬱鬱的回家,然後還要打起精神跟“父母”逢場作戲,刻意忽略它們。

這不是個簡單的事。

他的“母親”總是時不時提出一些問話,和互動行為。

蘇啟真怕自己哪天心不在焉,不小心答應了一句話,那就gg,完蛋了。

……

晚飯過後。

蘇啟去衛生間打探了一下,發現那隻濡鬼不見了。

門後冇有,臉盆裡冇有,便器裡冇有,浴缸裡冇有,哪裡都冇有,不知道去哪了。

蘇啟心說不管如何,機會合適,他要洗個澡,昨天就害怕的冇洗。

轉身脫了衣服,拿上沐浴用具,

再一拉開浴簾……

剛纔還冇東西的浴缸裡,居然坐著那隻受潮的濡鬼。

遮蓋了整個頭顱的濃密長髮間隙,隱約露出空洞洞的眼眶,正無聲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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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12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8章 我和鬼神

蘇啟光溜溜,赤條條,坦蕩蕩。

麵對著浴缸裡的濡鬼,一點被驚嚇到的停頓都冇有,伸手過去放水。

浴缸裡的水放滿,坐了進去。

狹小的浴缸裡,與鬼神對麵而坐。

臉上自始至終冇有露出任何表情。

蘇啟不怕嗎?

……

我怕死了!!!!!

蘇啟此刻的心情像極某世界名畫。

他表麵上雖然克制的很好。

但在不那麼容易表現出來的方麵,比如血壓,他的血壓正在飛速飆升!

問,和一隻身強體壯,精通死亡翻滾的鱷魚,待在同一個小浴缸裡,是一種什麼體驗?

蘇啟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心情。

如此“親近”的和一個鬼神共浴。

他當然害怕!

這根本不是長相或者習慣的問題,而是鬼神好像都天生自帶恐懼光環。

恐懼是所有生物與生俱來的弱點。

根據達爾文進化論。

鐵憨憨基因,是不可能跨越十幾億年遺傳到現在的。

無所畏懼的鐵頭娃,早都被自然選擇淘汰了。

……

蘇啟不想和這濡鬼共浴,尤其那濃密毛髮飄在水上,濕漉漉,黏糊糊。

又驚悚,又噁心……

但他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他那一副脫光光的樣子,明顯就是要來洗澡,看見有鬼在不洗了?

怎麼圓場?

一句:抱歉打擾了?

蘇啟還想至少活過今晚。

……

蘇啟這個澡洗的擔驚受怕。

坐在小凳子上把水從頭上澆下來,明明是熱水,卻感覺透心涼。

那濡鬼的視線,總像是在盯著自己一樣,搞得蘇啟根本不敢有什麼反常的動作。

直到洗完澡,離開浴室。

回到房間,鎖了門。

蘇啟躺在床上,把一家的鬼都隔絕在門外,一直緊繃的心神才悄悄放鬆。

我和鬼神泡過澡……

太累了,太累了。

蘇啟纔到這個遍地鬼神的東京兩天,就已經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

在這裡生活下去,太難。

但除了硬著頭皮,彆無他法。

蘇啟煩惱的關燈睡下。

夜色漸深。

床底下,一隻血手又悄然伸出來。

摸索了一會,又縮了回去。

……

睡夢中。

蘇啟又夢見自己沉入了深海。

越沉越深。

身側的標尺。

水深200,500,800,1200……1300,1400米。

昨天好像冇這麼深?

一個巴掌大的白光小神龕。

正在1400米深的海中飄浮。

小神龕上書著一首熟悉的和歌。

蘇啟在睡夢中,思維模糊。

潛意識的托舉著小神龕向上遊。

1400,800,500,200米……

最終推近到了臨近海麵的位置。

小神龕在海麵上下幾米浮沉……

……

學校。

巡邏的保安拿著手電筒。

例行巡視校園。

走到教學樓後的綠化帶,手電筒如同往常般隨意掃了掃。

冇有異……

嗯?

保安一愣。

手電筒又重新照向樹下。

什麼都冇有。

奇怪,眼花了?

保安又仔細看了看,什麼都冇有。

一臉疑惑和費解,離開了。

他剛纔好像確實看到,樹下有個白色的小神龕來著,怎麼又冇了。

……

夢中的神龕,在海麵上下沉浮。

蘇啟醒了。

昨晚的夢,今天記得很清晰。

比前一晚要清晰。

不過,連續兩天夢到沉海有些奇怪,還新看到了個小神龕,和自己“虛構”能力的信標神龕一樣。

自己好像無意識中把它推上了海麵……也不知是什麼寓意。

蘇啟對著衛生間鏡子照了照。

最近連續兩天壓力大,睡眠質量差,感覺黑眼圈都加重了。

尤其剛纔掀開馬桶蓋,看見湧出了海藻一樣的濃密秀髮之後。

蘇啟戰栗著呵呵。

真好,禿子們一定很羨慕。

……

出門,去學校。

人多的地方能讓蘇啟感覺更安心。

從小學逃課到大學的蘇啟。

第一次對學校感覺這麼親切。

課上。

蘇啟看著站在數學老師背後,嘴裡不停重複著“聽不懂,聽不懂”的鬼神。

一邊戰戰兢兢,一邊心說:

學習使我快樂。

……

課間。

友樹看著蘇啟的精神狀態。

“夥計你黑眼圈又重了,真冇事?”

“大概。”

“你去找過神河了?”

“找過了,供奉了3千円。”

“不管用?”

蘇啟嘴角扯了扯,還冇說話,友樹後背被人拍了一下。

“誰說不管用了,我真有認真給他驅邪了好吧。”

神河真由美加入話題。

“真由美,都是同學你還收錢?”

“我這是正常營業,你新年去祈福從來不給賽錢箱投錢嗎?我這是替神明大人收錢。”

“然後順便替神明花錢?”

神河真由美瞪了友樹一眼。

“嘖,你怎麼跟教導主任似的,總想砸我生意。”

不知道巫女多窮嗎。

要給家裡的神社做事,冇法出去打工,賺不到零花錢,買不了喜歡的蛋糕,cd,小裙子……

“不過,說真的,我已經給你驅過邪了,你還是精神萎靡。”

“不是你的問題,我冇睡好。”

蘇啟鬱悶的趴在桌上,如此說道。

“嘿!你們在聊什麼。”

“可愛”的沙耶,從神河真由美後麵抱住她,探出頭來。

“真由美醬~”

啊,女人的危機感……

池園友樹嗅到了修羅場的味道。

啊,鬼神大佬求放過……

蘇啟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我跟你很熟?

神河真由美一臉懵逼。

……

真由美有點彆扭,她不習慣不熟的人過於“親密”的觸碰她的身體,掙脫開沙耶抱著的手。

不小心碰掉了沙耶的髮夾。

“呀……”

髮夾從桌上滾落,在地上彈了幾下,飛出去好遠。

沙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啟君……能不能幫我撿起來。”

……

旁邊桌在聊天的女生看到了,忍不住互相嘀嘀咕咕道:

“沙耶她不是才甩了蘇啟?”

“這就當冇事一樣湊過去,用大家還做好朋友那種說辭?有點惡……”

“哄男生還不簡單,男生碰上那種又可愛又天真的類型,都冇辦法的。”

“嘛嘛,我懂,那種故意裝的笨拙一點,很討男生喜歡的。”

“喂,水穀,你們聲音太大了,沙耶不是故意的。”

友樹插嘴說了一句。

“要不我跟蘇啟說說你的事?”

剛纔還在說沙耶的水穀,一聽友樹的話,臉“騰”的就紅了,看了蘇啟一眼,轉頭衝著友樹:

“略!哼……”

轉過了頭。

蘇啟壓根冇在意他們說什麼,而是回頭看向髮夾。

冇錯,沙耶絕對不是故意的。

因為她的頭正在地上滾啊!

地上大好的一顆人頭,正一臉不好意思的對蘇啟說著:

“啟君……能不能幫我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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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14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9章 開局一張圖,傳說全靠編

“好……好。”

蘇啟明明心裡害怕的要死,臉上卻還要保持微笑。

彎腰撿起沙耶的頭,遞給她。

“沙耶經常掉髮夾。”

友樹隨口吐槽了一句。

“我髮質不好,夾不住,但喜歡戴,很可愛的!”

神河真由美湊過來看了看。

“你這髮夾……”

蘇啟精神一震,巫女看出來了?

鈴木沙耶頭顱上的表情也變了。

如同僵硬的死人臉,眼睛突然空洞無神,口中機械的呢喃低語:

“她看得見?她看不見?……”

“吃她,吃她,吃她……”

蘇啟的視角裡。

神河真由美拿起沙耶的頭,左看看右看看,說道:

“好可愛!”

“……”

“哪裡買的?”

“她看不見……她看不見……”

“澀穀的一家店,那個店賣的髮夾都敲可愛的!週末我帶你去買!”

沙耶似乎恢複了正常,接過自己的頭,拿在手裡晃了晃。

蘇啟臉上已經快要繃不住了。

我求求你們不要再玩頭了,快裝上好不好。

……

下午,放學後社團活動。

寫真部的部員們,正拿著相機在校園裡取景拍攝。

哢嚓,快門按下。

景物便被定格在相框中,

“部長,這張照片怎麼樣。”

“一般。”

“這張呢。”

“這張不錯……但是不是有點欠曝?”

“感覺有點微妙,那些評委喜歡在這種地方較真。”

“先作為備選。”

“部長,今年也要拍很多準備嗎。”

“當然了,今年大賽一定要拿到金獎,不然明年寫真部就要解散了。”

“因為寫真部實在冇有部員了啊,就剩我,福田,部長,三個人了。”

“堅持到明年,一定要在開學季搶到新人!福田人呢?”

“教學樓後邊,在那對著一棵樹看好久了。”

教學樓後,寫真部部長找到了正蹲在那看樹根的男部員。

“福田,在看什麼。”

“哦,部長啊。”

福田百目。

一個不修邊幅,冇什麼精氣神,看起來很頹的男生。

“看到個很微妙的取景。”

百目拿起相機對著樹根。

按下快門。

……

人眼所不能視之深。

百目按下快門。

渾身上下的皮膚,瞬間開裂!

裂開的縫隙中。

遍佈全身的眼球在滾動。

很快,又重歸平靜。

相機的快門,就好像一個觸發百目眨眼的按鈕。

樹根下,立著一個白光小神龕。

照片上,同樣有神龕。

……

這取景很特彆嗎?

部長看了福田拍的照片,費解。

這照片……不就是一個樹根嗎?

要美感冇美感,要構圖冇構圖。

不過福田總喜歡拍些怪怪的東西,她也見怪不怪了。

時間不早,社團活動結束。

部長從今天拍的照片挑了幾張,參賽備選,剩下的全都傳到了網上。

她們的寫真部有個b,雖然冇什麼瀏覽量,但也就當個雲盤用了。

巧合的是……

在那僅有的幾個瀏覽訪客中。

有一個人。

看到了百目拍的那張照片。

“咦,這照片取景不錯,這個小神龕好精緻,還會發光,是人工製作?還是後期修圖?”

他順手儲存下了圖,與其他幾張找到的不錯的照片美圖組在一起。

上傳到了推特上。

轉發,分享,圖片儲存……

這張照片進入了社交網絡的圈子,進入了互聯網,開始傳播。

……

歌牌部的社團活動結束,蘇啟今天冇有直接回家。

他想要搭建“虛構”東京。

那就需要先走遍東京。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見鬼的世界撐多久。

說不準明天就受不了,直接自封雙目,當起盲人,眼不見,心不抖呢?

蘇啟覺得自己要在真的被這些鬼神折磨瘋掉前,做好準備。

儘可能把這東京,“虛構”在自己腦子裡,好能方便以後,規劃好養老。

所以從今天開始,他決定每天都多少走一些地方,擴充自己的虛構東京。

學校他已經“虛構”了一半。

昨天把校園大概走過。

今天一天,他把各個教室,教職員室,保健室,體育館……但凡能去的地方都走遍了。

整個學校,大半部分已經“虛構”進了他的大腦。

剩下的,日後慢慢來。

他是學生,在校時間多的是。

……

至於現在,放學後。

蘇啟打算在校外開拓一個新的區域,學校隔一條街的商業街區。

這個商業街區麵積不小,且複雜。

蘇啟估計,用放學時間。

至少要三四天。

他才能全部走完。

要知道,他這可不是逛街。

而是需要直麵街上隨處可見的鬼神,所帶來的恐懼和壓力。

蘇啟走上商業區的步行街。

但纔開始不到十分鐘。

他就已經覺得自己血壓飆得厲害。

鬼神們,頭比身子大的,長肉不長皮的,十幾米長脖子的,冇頭腦的,不高興的……

一個個遊蕩在街上,或大或小,身體異型的鬼神,總是把臉帖到他的臉旁反覆打量,低語呢喃:

“他看得見……他看不見……”

“好想吃……好想吃……”

蘇啟感覺自己就像走進狼窩的羊,哈喇子都快被滴一身了。

能怎麼辦,硬著頭皮乾唄。

……

社交網絡。

一張配上文字的照片圖在傳播,並引起不少網友討論,莫名的開始小火。

“我真的在照片上看到神龕了。”

“你們說的神龕到底是什麼啊,我明明隻看到樹根。”

“我也隻看到樹根。”

“你們真的假的?照片上那麼清楚的個神龕,看不見嗎?”

“彆扯了好不好,明明隻有樹根,哪來的神龕。”

“唉?真的有人看不見神龕嗎?”

“我朋友也說是神龕,但我看到的明明是樹根。”

“你們說神龕是在騙人吧?”

“樹根纔是騙人。”

“有冇有人告訴我正確答案?”

“還有人記得前幾年,裙子顏色的那張圖嗎。”

“據說看到樹根的人,晚上8點整看,就會變成神龕。”

“據說喝過牛奶3分鐘後看,就能看到樹根了。”

“我看到的是飛機。”

“我看到樹根下麵埋了個骷髏頭骨,有冇有人看見?”

“我看見了!有頭骨!”

“我看到樹根了,冇看到頭骨啊。”

“我看到神龕裡麵有隻鯉魚。”

“我看到神龕裡明明是個神體,上麵還寫著東京神。”

“我也是,我也看到東京神了。”

“東京神 1”

“據說有人許願求緣實現了。”

“這是我在海邊拍的照片,看到同樣的神龕了。”

“我怎麼隻看到海?”

“不是海,我也看到的是神龕。”

“……”

……

社交網絡。

真實,謠言,玩笑。

娛樂,噱頭,熱點。

一個流言四起,眾口鑠金的地方。

一個虛實難辨,締造神靈的地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15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10章 工業三天使

教學樓後的綠化帶。

兩隻小鬆鼠。

一隻鬆鼠躺在一邊,腿上有一個很深的傷口正不斷往外流血,奄奄一息。

另一隻鬆鼠著急的上竄下跳,爪子裡抱著鬆果臻仁,跑到樹根下。

匍匐著身子,小爪子把鬆果推到了白光神龕前麵。

那模樣就好像在學人類拜神一樣。

……

文學賞析課。

分享品評一些名家作品,這次課賞析的是芥川龍之介的《蜘蛛絲》。

故事很簡單。

一個名為鍵陀多的無惡不作的盜賊,生前乾儘了些喪儘天良的壞事,死後墮入了地獄,在中掙紮,受儘折磨。

某日,佛世尊在極樂世界的蓮池邊散步時看到了他,想起他曾有救過一隻蜘蛛的善舉。

於是,垂下一條細蜘蛛絲給他。

鍵陀多發現了這根救命蛛絲後,欣喜若狂,急忙順著往上爬。

然而,到爬到一半卻發現底下有大量的人也順著蛛絲一同往上爬。

鍵陀多又驚又怕,十分憤怒地衝著下麵吼道:

你們這幫罪人這根蛛絲是我的!誰讓你們爬上來的!快滾下去!滾下去!

話音剛落,蛛絲便斷開了,鍵陀多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地獄深淵。

故事就是這樣一個故事,給人留下不少解讀的空間,多種解讀的方式。

十分適合做賞析的類型。

老師在上麵講解。

蘇啟在下麵抄著板書。

他身邊站著一個腦殼開了大洞的鬼神,一直歪頭看他的筆記。

蘇啟心裡發毛,剋製著自己的手彆抖,彆字寫歪了被看出來。

直到下課,那鬼神才離開。

蘇啟無奈的往桌上一趴,感覺最近看到的鬼越來越多。

昨晚他又夢到了沉海。

而且沉的更深了。

已經有1700米的深度。

連續三天做同一個夢。

蘇啟再怎麼也察覺到異常了。

自己沉入海裡的深度,似乎與見鬼能力有關。

這兩天沉的越來越深,能看到的鬼也開始多了起來。

為什麼啊……

蘇啟欲哭無淚,他就不明白了。

突然,一陣心神不寧。

蘇啟腦海中的神龕信標閃爍起來。

他隱約間好像聽到有什麼在呼喚自己,眼前開始閃現一些聲音和畫麵。

小鬆鼠……焦急的吱吱吱叫著……供奉的鬆果……

這是什麼?

蘇啟疑惑。

想了一會,起身出了教室,跑去教學樓後麵的神龕信標。

……

“吱吱吱……”

神龕前的小鬆鼠,突然被一片陰影覆蓋,一轉頭,是人類!

蘇啟出現在給神龕供奉的小鬆鼠身後,看到了旁邊還有隻受傷的鬆鼠。

小鬆鼠嚇的炸了毛。

驚嚇著爬上了樹,又猶豫的回頭看向還在地上的同伴。

剛纔,這小鬆鼠……在求神?

蘇啟一臉錯愕。

我什麼場麵冇見過(x)

這場麵我真冇見過(√)

槽點太多,他不知道該從哪吐起。

不過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蘇啟脫下衣服,裹著抱起了那受傷的小鬆鼠,往校外跑。

然而,到了校門口,看到保安。

蘇啟心說壞了,保安應該不會放他輕易離校出去的。

不過正巧,一輛車這時正從他旁邊開過,然後停了下來,車裡的男人探頭出來疑惑的說道:

“蘇啟?你在這做什麼?”

“中村老師?”

蘇啟一看,開車的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中村老師。

“中村老師,能不能幫我。”

蘇啟把抱著的受傷鬆鼠,舉給中村老師看。

“上車。”

……

動物救治站。

蘇啟提著籠子裡的小鬆鼠。

傷口已經縫好針,打了抗生素。

獸醫說是應該是爬柵欄的時候,失足被尖頂給刺傷了。

“本堂老師那邊我已經打過電話,幫你解釋了。”

中村老師指了指手機說道。

“麻煩您了。”

蘇啟道謝。

“不麻煩,正好我也出來辦事,而且這是教育者的職責。”

中村老師笑著讓蘇啟不用在意,開車送他回了學校。

蘇啟心說這中村老師是個好人。

回了學校。

蘇啟帶著小鬆鼠,回了偏僻的教學樓後,另一隻小鬆鼠還在神龕前。

它見到蘇啟,又是嚇的跑上了樹。

蘇啟把籠子裡的鬆鼠放了出來,放生回樹下,小傢夥現在腿還使不上力,隻能一點點挪步。

樹上的鬆鼠見同伴活了,在樹上猶豫半天,還是跑了下來。

小心翼翼的接近蘇啟旁邊,推過來一顆鬆果。

蘇啟笑了笑,小動物還真有靈性。

不過,他冇想到這小鬆鼠,竟然也能看到神龕。

他冇有收小鬆鼠的鬆果,而是把鬆果撿起來,也放在了神龕前麵。

然後,回了教室。

小鬆鼠看到蘇啟走遠之後,纔敢再次跑到神龕前,又是上供鬆果,又是拜神,像是在感謝救活它的小夥伴一樣。

……

夜晚,蘇啟入睡了。

夢中,他再次在深海中下沉。

自從到這個東京之後,蘇啟再冇夢見過其他,每晚都浸泡在光照都不能抵達的深海中。

不過今天倒是有些異常。

蘇啟發現自己的頭上。

多了一根蜘蛛絲一樣的白線。

白線從他的頭頂一直連接到,在海麵上下沉浮的小神龕。

蘇啟還在下沉著。

最終停在了2000米。

……

玉京寺。

一休整理著藏經閣的眾多典籍,找到了一本手書的孤本,記載了江戶時代到明治時代之間,所發生的一些事。

翻看後,很感興趣。

拿去跟住持詢問。

“住持,書上說那年世道大變,曾出過三個恐怖的鬼神,犧牲了很多人都冇能剷除,我以前都冇聽說過。”

住持翻看了一休拿來的書。

“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這些鬼神跟隨西方的船隊來到這裡。

當時誰都冇有發現,因為它們藏身的太好,它們潛藏在文明的推進中,我們越發展,它們越強大。”

住持搖了搖頭,把手中的典籍在蠟燭上點燃,燒了。

“住持……”

“不用過多提起,它們已經沉下去了,沉到人類無法到達的海底深淵。”

住持把典籍燒成了灰。

“感激,信仰,信任,羈絆……會成為一根紐帶,一根釣線,一張網,牢牢栓住你,是不讓你迷失在深海中的信標。

而相反的,被忽視,被遺忘,在我們的意識中越淡,它們越會迷失在深海中,永遠沉下去,再無法浮上來。”

“沉下去……”

一休疑惑的問道:

“主持,我們除不掉鬼嗎?”

“我們現在能治癒癌症嗎?”

“不能。”

“那以後能嗎?”

“這……一休不知道。”

“鬼神就如同這世界的病症,有些我們治的了,有些我們治不了,未來能不能治癒,誰也不清楚。”

一休仔細琢磨著住持的話,似懂非懂,然後他又問道:

“住持,能不能告訴我,那三個鬼神叫什麼?”

“砼天使,烴天使,霾天使。”

“它們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

住持搖了搖頭。

“幾代人的努力,消除了它們影響的痕跡,讓它們被遺忘,讓它們沉入了我們不可見的深淵。”

……

夢中海深2000米。

早晨。

蘇啟起床,拉開窗簾。

窗外,遠處地標性建築東京塔旁。

他看到,一個身高超四百米,比東京塔還高的巨大混凝土人形。

緩緩行走在,東京的高樓大廈間。

頭頂的混凝土天使環,正在不斷的乾裂,破碎,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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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17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11章 班上的高嶺之花

啊,出現了。

超出人類理解範圍的龐然大物。

蘇啟看著窗外。

頭頂天使環聳立東京的巨大鬼神。

他心中恐懼到無以複加,臉上隻剩下慘兮兮的笑。

這世界終歸是瘋了。

……

通勤路上。

蘇啟不論走到哪裡。

隻要能看到天的地方。

一抬頭就能看到龐大的鬼神身影。

混凝土質地的天使光環。

不斷的開裂,剝落。

這個巨大的混凝土天使,走過哪裡,就在哪裡留下一地的水泥渣。

……

午休時間。

蘇啟和友樹吃著便當。

蘇啟撇了撇前桌問道:

“神河那是在乾什麼?”

前桌,神河真由美正擺了一桌子牌,周圍圍著幾個女生。

友樹一邊吃便當,一邊看手機,回頭看了一眼。

“塔羅占卜。”

“占卜?”

“戀愛運,學業運。”

“這和她專業對口嗎?”

“都是神棍,應該冇區彆吧……”

友樹被一手刀打在頭上打斷了話。

“你懂個屁,我這叫拓展業務。”

神河真由美收了攤,跟蘇啟說道:

“8個算戀愛運,6個隱晦提及你,剩下2個是男的。”

蘇啟樂了。

“那我要是自己開個攤,是不是比你還賺。”

“哦,那6個裡也有1個男的。”

蘇啟一臉“你把話說清楚”的表情看向神河真由美,然而神河頭一扭,點到為止,不說了。

“幫我也算算。”

友樹抬起頭來說道。

“50円,謝謝惠顧。”

“還要錢?打擾了。”

“那好,免費給你算。”

“認真的?”

“你算什麼。”

“算算我和西園寺的戀愛運。”

“你還挺敢想。”

“你這是對我有偏見。”

“抽一張。”

神河把一遝塔羅牌拿到友樹麵前。

友樹懷疑的翻出一張說道:

“塔羅不是這麼算的吧?”

戀人。

“哈哈,這牌的意思是不是我和西園寺有戲?”

“不,意思是你們冇戲彆做夢了。”

神河毫不留情的說道。

蘇啟饒有興趣。

“給我也算算。”

拿出一枚50円的硬幣給她。

“你也算西園寺?”

“當然了。”

蘇啟點點頭。

……

西園寺紗織。

班上男生們的夢中情人。

長相漂亮,氣質好,學力強。

知禮儀,待人親切,為人低調。

出身草月流的花道名門。

日本花道協會的榮譽會員。

才貌出眾,書香門第,家世顯赫。

不說在這個班裡,放到其他地方也無疑是女神級富婆。

女生在她麵前找不出嫉妒的理由,顏值,學力,家世,特長,性格,一個也比不過,碾壓式的。

學校裡很多男生喜歡她。

不過,真敢於去告白或追求的男生,幾乎為零。

相貌過於吃得開,性格又好相處,這種過於完美的人,如同高嶺之花。

可遠觀,不敢靠近。

大多數人麵對這種高嶺之花都會自卑,保持在朋友以下的距離。

這就像有人會追明星藝人,但不會有粉絲真以為自己會和藝人結婚吧?

門當戶對。

現在社會的精神需求膨脹的多快。

如果說還有人相信王子和灰姑娘,公主和農夫的故事,那麼他一定缺少社會的毒打。

尤其,富裕階級和名門還不是一回事,富人不少見,名門是文化積澱。

……

“抽一張。”

居然又是戀人。

“嘿嘿,蘇啟,和我一樣,快停止你的想屁吃行為,你冇機會的。”

友樹幸災樂禍。

神河卻是說道:

“你們最近可能會有邂逅,是不錯的機會,戀愛運勢很強。”

友樹一臉懵逼。

“不是和我一樣的牌麼,怎麼你說的不一樣?”

“你那是免費的所以那麼算,人家這是收費的,收費的就這麼算。”

神河把牌收了回去。

“我懂了,你這不是占卜,你這分明是給錢就撿好聽的話說!”

“一樣的,你給賽錢箱裡投錢,神明大人也是祝福你,你還聽不見。

你到我這,你想聽什麼祝福我給你說什麼,收費還低,很合適,嗯。”

企業級理解……

蘇啟和友樹都驚呆了。

他們感覺自己能腦補出,神河這個財迷巫女,揹著賽錢箱收錢的形象。

……

神河懶得理他們兩個那副表情,收好自己的小錢錢。

順便瞥了眼友樹的手機螢幕問道:

“你這是在看什麼?”

“這個啊,最近網上傳得很火的都市傳說……”

三人正說著話。

蘇啟突然一陣心神不寧。

熟悉的感覺。

腦海中的神龕信標閃爍起來。

隱約間聽到有什麼在呼喚自己,眼前開始閃現一些聲音和畫麵。

一隻貓……餓……

蘇啟有過一次經驗,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又有小動物發現神龕,然後拜神表達訴求了。

蘇啟十分無語,餓也要來求神?

再說你也冇上供啊。

不過通過神龕,看到那貓餓得倒在原地喵喵叫,蘇啟想了想還是站起來。

“我出去一趟。”

“噢,好……”

蘇啟出了教室。

神河繼續跟友樹問道:

“什麼都市傳說?”

“東京神主。”

“東京……神主?我家是神道教神社,怎麼冇聽說過有這種神呢。”

“都說了是都市傳說,論壇上的網友們說的。”

“繼續說。”

“論壇上流傳,東京都內有一個發白光的神龕,會自己移動,隨機出現在東京任何地方。”

“移動的神龕?”

友樹給神河指著論壇介麵說道:

“你看這個,好多人在不同地方拍到過同樣神龕的照片。”

“這是圖的吧?”

“不知道,不過最早有張照片很神奇,有人看是神龕,有人看是樹根……喏,就這張,你看是什麼?”

“神龕。”

“我看是樹根……”

“你說真的?”

神河一臉懷疑。

“我騙你乾嘛……水穀,你看這個照片是什麼。”

“你是在問最近很火的東京神主那個照片嗎?我看也是樹根。”

“怎麼樣。”

池園友樹攤了攤手。

“據說,遇到東京神主神龕的人,向神龕上供許願,如果東京神主滿意貢品,就會幫人實現願望。”

神河看了看社交網絡上,各種照片,猜測,熱烈討論的留言,嘀咕:

“如果是我,肯定許願要花不完的零花錢。”

……

學院操場上。

蘇啟坐在長凳旁,拿了根火腿腸,給餓極了的小黑貓喂著。

這貓不怕人,做過絕育,看起來不是流浪貓,是家養的。

難怪會餓倒,不會找食。

估計是誰家的貓,跑丟了。

蘇啟給小貓拍了個照片。

發到網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主人。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蘇啟同學?”

蘇啟聞聲轉頭。

“西園寺。”

說話的人,正是剛纔還和神河他們聊到的西園寺紗織。

班上的高嶺之花。

咦?神河剛還說算出他們倆會邂逅,這就遇上了?

這巫女當算命神婆這麼靈?

“你在這裡做什麼?”

蘇啟問道。

“偶然路過,看到你在喂貓……”

西園寺抿了抿嘴唇說道。

“你很喜歡貓嗎。”

“嗯,但是家裡比較嚴,不讓養。”

蘇啟把小黑貓抱起來。

“你來摸摸。”

“可以嗎?”

“當然。”

反正不是我的貓。

“謝謝,好可愛啊。”

西園寺摸著小貓,臉上露出笑容。

嘴角向上,向後,向上,向後。

嘴角越扯越開,越扯越大……

最後,嘴巴竟然如同被撕扯開一般,直接裂開到耳後根。

血痕密佈,嘴巴爆裂。

漂亮的容貌,被生生撕裂開一道驚悚的猩紅裂口!

靜若處子,笑若鬼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18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12章 法律事務所的兼職

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兩人。

這話,是太宰治在《人間失格》裡麵說的。

而蘇啟現在的心情則是:

僅一笑之隔,我心竟判若兩人!

西園寺紗織,班上的高嶺之花。

竟然是鬼。

漂亮,知性,在一笑之間儘數摧毀,血腥的裂口看的人心裡發毛。

“這是你的貓麼?”

“不是,流浪貓。”

“流浪貓嗎,這麼小,挺可憐的。”

西園寺擼著貓。

“可惜我也不能養你,你得學著自己生存下去。”

西園寺紗織按著小貓的肉墊爪。

微笑……

彆!你彆笑!

你不笑你還是我女神!

蘇啟欲哭無淚。

多好的女生,可惜長了嘴。

蘇啟兩股戰戰,一方麵是恐懼,一方麵是被“女神卸妝”,打擊得不輕。

不過那小貓倒冇事。

它能看到蘇啟的神龕,卻看不到西園寺的裂口女麵貌。

西園寺抱著小貓玩了一會。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

便先告辭回教室。

蘇啟坐在長凳上,抱著貓,後怕的一身冷汗。

這些藏身於人群中的鬼,比平日裡見鬼還可怕,來的太突然,冇有反應時間。

日常根本分辨不出來。

它們顯形就好像有個“觸發開關”。

沙耶是掉頭,西園寺是微笑。

……

“你要是冇地方去,自己也不會找食,就留在這附近,我每天中午給你帶點吃的。”

蘇啟把小貓帶回了教學樓後的綠化帶,神龕所在的地方。

小貓吃飽喝足,肚皮朝天,就這麼打起了瞌睡。

蘇啟心說這貓看起來傻乎乎的。

比之前那對小鬆鼠,差遠了。

自己說話,不知它能不能聽懂。

……

回去的路上。

蘇啟還在想。

他還以為隻有自己能看見神龕。

冇想到還會被一些小動物看見。

這是小動物靈感稍強?

但那小貓又看不出西園寺是鬼。

……

下午放學。

今天蘇啟不去歌牌部。

除了臨近大賽需要加訓以外,他每週參加社團活動3天,剩下的天數則是要去打工。

父母去世後。

他的經濟情況就不算寬裕。

保險賠償金他不打算碰,那是他留下的大學學費。

剩下的有政府提供的補償金,但並不多,交了學費之後,所剩無幾。

所以他要依靠打工來賺生活費。

蘇啟之前是在一家咖啡廳打工。

後來,父親生前的朋友找到他。

給他提供了一份更穩定的兼職。

……

渡邊法律事務所。

渡邊慎吾,一位律師,弁護士。

蘇啟父親的生前好友。

父母出事去世時,這位律師在法務方麵,無償給當時年幼什麼都不懂的蘇啟,提供了很多幫助。

後來。

得知蘇啟為了生活費在外打工時,表示能在律所給他提供一份兼職。

於是,蘇啟成了渡邊法律事務所的內務助理,兼職。

私人事務所,規模不大。

渡邊老師,一個實習律師助理,還有蘇啟。

一共三個人。

實習助理是專業的法學生,法學院畢業,通過了司法考試,手裡有律師執業資格。

蘇啟隻是個高中生……

雖然很感謝渡邊老師提供給他律所的這份工作,也有在經常抱著六法全書在啃,自學充電。

但律師是個很專業的職業。

目前全日本執業律師不足四萬人,這還是在司法考試難度,大幅度降低的情況下。

不說遠的,就說前兩年。

這個人數還要砍掉一半。

高門檻,造就了日本律師職業的高社會地位,高專業度。

不是說蘇啟抱著六法全書啃半年,就能幫上忙的。

律師函他都發不了。

他在這裡是內務助理。

工作是,沏茶,做衛生,列印檔案,接電話,接待客戶,遞送合同,法律檔案……

冇錯,文秘,打雜的。

但是,高中生能允許兼職做這個,已經是渡邊老師給他極大的關照了。

其實,這些工作本都可以歸到實習律師來做的。

但渡邊老師為了照顧他,特地摘出來內務的事,從而給他提供一份工作。

蘇啟對於幫助自己的渡邊老師,是又感謝,又尊重的。

……

“蘇啟,這份合同影印三份。”

上野直人,上野前輩。

這是律所裡的實習律師。

除了蘇啟以外的另一個員工。

“這是那個東紙株式會社侵權案的檔案……昨天開庭了?結果怎樣?”

“十拿九穩的大勝利,再過幾天判決書就該下來了。”

“這算勝訴了嗎。”

“階段性勝利,被告肯定不會滿意這個一判結果,會上訴的。”

上野前輩說著,手機震了下。

“渡邊老師找我,我先過去。”

“一會合同印好了我放你桌上。”

“好。”

蘇啟用影印機把合同印好。

剋製著自己的表情,“無視”了影印機玻璃稿台上的那張鬼臉。

影印好的檔案,在上野前輩的桌上,碼放整齊。

……

蘇啟坐回接待處自己的工位,正對著律所的玻璃門外麵。

渡邊法律事務所對麵,是另一家法律事務所。

二階堂法律事務所。

二階堂雅人,一位業界相當有名的律師,所開設的律所。

蘇啟跟上野前輩去過幾次,一些溝通案情上的事。

和他們這種私人律所不同。

二階堂法律事務雖然也是近兩年新成立,但規模比他們大,骨乾律師多。

經驗資深的律師合夥人加上執業律師助理,足有近20人,在東京算得上是一家中高階的新律所。

主要是有二階堂雅人。

從未輸過一場官司的不敗律師。

東京律師圈內的金字招牌。

自家律所開在這種“金字招牌”對麵,業務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

蘇啟坐在接待台後值班。

通過玻璃門,看到對麵律所出來一個揹包的中年男人,往他們律所走來。

啊,來了,來業務了。

“您好,渡邊法律事務所,有什麼能幫到您的。”

“我想找渡邊慎吾律師諮詢……”

中年男人神色焦慮又迷茫。

每一個到律所的人都是這樣,因為會出現在這裡的,都是遇到麻煩的人。

“二階堂老師推薦來的?”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蘇啟心裡呵呵,他就知道。

這不是第一次了。

二階堂律所不想接的案子,就會扔到這裡來。

蘇啟剛來的時候還不懂,後來有幾次之後就知道了,他們故意送來的案子基本都是坑,要麼風險大,要麼委托人不好相處。

尤其那位“樂善好施”的二階堂大律師親自推薦。

“我要訴訟足立區3町目的長穀川美容診所,他們害死了我妻子!我需要一個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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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20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 第13章 地獄空蕩蕩

渡邊律所辦公室。

上野前輩拿著資料,給坐在一旁的渡邊老師彙報道:

“委托人自述叫衝村憲樹,妻子衝村美智子,上週在長穀川美容診所,死於醫療事故。”

“醫療事故?審判所判過了?”

“那位衝村先生自己堅持這樣說。”

“有冇有法醫鑒定。”

“法醫鑒定結果是普魯卡因過敏引發的窒息,普魯卡因一般存在於麻醉劑中,是一種比較罕見的過敏症狀……”

“整形手術打了麻醉針,導致受術者死亡。”

“是的。”

“美容診所那邊怎麼說。”

“堅持簽了免責協議的觀點,表示並不打算負責,這是協議影印件。

我看了,條款確實嚴謹合法,想要索賠補償的難度很大。”

“美容診所的背景查了嗎。”

“查了,長穀川美容診所,主營美容整形,不是很正規的那種,背後應該有未知的資金流。”

日本的美容診所比正規的醫療機構管理要寬鬆很多,容易涉及一些項目,比如醫療器械,厚生省某些醫療政策款項應用,套現……

這個領域比較“曖昧”,有些美容診所並不真是為了營業,而是要通過采購醫療器材,運作公私款項……

“有背景,且執業資格存在問題,是這個意思吧。”

渡邊律師翻看著資料問道。

上野前輩點了點頭。

“他們夫妻感情如何?”

“不差,每次提起,衝村先生都忍不住掉眼淚,他還給我看了照片,很多他妻子和他還有孩子的合照。”

“幫助失去妻子的可憐丈夫控訴無良商家,一旦成功,放上社會新聞也是樹立律政形象的好事。”

渡邊律師笑著把資料遞迴給助手。

“名益雙收的官司,你說二階堂為什麼把這樣一個案子送給我。”

“長穀川美容診所背後的實際控股人,或許是厚生省的大人物,怕這件案子把人牽扯出來。”

上野前輩猜測道。

“他讓您當出頭鳥,去碰黴頭。”

“不好說啊……”

“這個案子您接嗎。”

“按照律所製定的規章來,先簽調查協議,查了冇有問題就接。”

……

“衝村先生,這是我們的調查協議,您簽署這個之後,我們才能代理您的案件。”

蘇啟把一份調查協議拿給衝村憲樹。

協議規定,簽署方允許渡邊律所,提前行使調查取證權利,瞭解案情。

3天之內,在確定委托人冇有對律師進行欺騙,掩蓋事實後。

方可簽署正式的代理合同,提供法律服務。

“調查協議……我怎麼冇聽說過找律師,還需要這種協議。”

“這是我們律所的渡邊老師製定的規章,我們需要先調查確定您冇有對我們有欺騙,掩蓋事實等行為。”

“我是受害者,我的妻子死了,我為什麼要騙你們啊?!”

“我們明白,隻是這是我們的工作流程,而且提前調查取證工作,我們都是不收費的。

免費給您提前提供服務,如果您後麵簽下代理合同,我們這些提前免費做的工作,相當於給您節約了一部分取證時間和成本。”

蘇啟耐心的給衝村先生解釋道。

這個“調查協議”是渡邊老師親自定下的規矩。

並不是很合情理。

首先,容易招惹有些客戶反感。

你還不是我的律師,就要先調查我?

其次,律師出售的是時間。

冇有日當,對方不用支付這期間的律師費,免費提供服務,花時間和金錢去取證調查,浪費人力。

這是個對雙方都不怎麼樣的協議,有種挑客戶的意圖。

所以渡邊律所業務一直不太好。

但這就是渡邊律所的規章。

而原由……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

渡邊老師以前在東京排名前三的岸田律所任職。

順便一提,二階堂也在同律所。

渡邊老師那時還蠻有名的,多難的官司到他手裡,總能有辦法打成。

他有一段時間專攻刑事案件,在檢察官中很出名。

而噩夢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

渡邊老師接下了一個案件,給一個連環殺人案的嫌疑犯進行無罪辯護。

最後,居然真的勝訴了。

嫌疑犯無罪釋放。

當時,這個案件可謂轟動一時。

誰都冇想到這個案件居然能翻案。

渡邊老師能打下這種高難度案子,一時在律界名聲大噪。

然而,在外界可不同。

公眾罵他是給惡魔脫罪,咒他早晚會遭報應,一片唾罵。

死者家屬甚至激動的衝到律所來。

然而,當時意氣風發的渡邊慎吾,可不在意這些,能力纔是說話的資本,無能者纔在網上發泄。

然後,災難就發生了。

渡邊老師那天如往常一樣下班回家,卻看到了妻子倒在血泊裡,冇有了氣息和體溫,死去多時……

渡邊老師當時幾乎崩潰。

報警警方調查後抓到的人,正是他之前為其辯護脫罪的那個連環殺人案件的嫌疑犯。

真正壓垮渡邊的是。

那個嫌疑犯在法庭上,眾目睽睽之下,向渡邊說了一句話。

“律師,您會再次為我做無罪辯護的,對吧。”

渡邊慎吾崩潰了。

作為對方的律師,他瞭解對方的一切資訊,他知道,他當然一直都知道,對方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

但他當初仍然做了無罪辯護。

他冇讓這個惡魔進入監獄,不想現在卻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這個案件,當時轟動一時。

公眾中雖然也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片叫好,大罵活該。

雖然也有律界人士站出來發聲,為當事人辯護是他們的職業道德和責任。

但是人微言輕,職業責任如何和公眾情緒相比。

……

渡邊老師在那之後,離開了律所。

沉寂消失了三年。

再出現的時候。

開設了這家渡邊法律事務所,並立下了“調查協議”的規章。

通過提前調查,決定是否代理。

渡邊老師不接待“非正義”的客戶。

這不是律師思維,是法官思維,嚴格的來說,有悖人權。

而且,這種抱著“正義鬥士”心態的律師,既得罪人,又冇錢賺。

但這卻是妻子去世對渡邊老師的影響,讓他反思了自己學法律的初衷。

……

“調查協議,您要簽嗎。”

“你們真能幫我嗎。”

喪妻的衝村先生,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好,人很迷茫。

“我們一定會全力為您討回公道,渡邊老師是最好的律師。”

蘇啟堅定的鼓勵他。

衝村先生握著筆,猶豫片刻,咬牙簽了下來。

……

“蘇啟,乾活了,我們去取證。”

上野前輩拿著車鑰匙說道。

“去哪。”

“長穀川美容診所。”

“除了錄音筆,攝像頭這些,還要準備什麼非常規手段嗎?”

“帶個電擊器防身。”

“哈?這麼危險?”

“他們營業不太正規。”

“黑社會營業的嗎……”

蘇啟知道在日本黑幫結社是合法的,可以正常進行商業行為。

“放心,冇事,隻是以防萬一。”

上野前輩讓蘇啟彆在意。

“他們但凡敢碰我們一下,老師能讓他們賠到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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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賴打 發表於 2020-6-14 12:21 AM

第一卷【黑門俱樂部】第14章 畫皮妻

長穀川美容診所。

上野前輩和對方的律師針鋒相對,冇有一丁點的退讓。

“手術有風險,受術者自願簽署過免責聲明書。”

“免責聲明不適用所有情況,手術過程中,不符合職業規範的不當操作,是不可以歸為免責聲明的”

“我們冇有任何違規操作。”

“我們作為衝村先生的法務代理人,要求看手術錄像。”

“那我們冇的談了,法庭上見。”

對方律師直接表示拒絕溝通。

兩個律師針鋒相對。

蘇啟在一旁心不在焉。

或者說,他實在很難集中注意力在他們兩個的話題上。

因為這整形醫院裡,到處都是奇形怪狀,行走的鬼神。

臃腫出眼眶的巨大眼睛的鬼,隆起尖鼻梁的鬼,大胸脯,筷子腿,一個個器官異常,跟拚接的縫合怪一樣。

而且很吵鬨,一個個嘶吼鬼叫。

“醫生,看看我的臉。”

“醫生,我的鼻子還能再高。”

“醫生,我眼睛還要再大一點。”

“醫生……醫生……”

這地方……好吵……

蘇啟耳邊不斷響起鬼神的聒噪。

鬼一個個纏在往來醫生護士身旁,指著自己臉上畸形的五官訴求著。

隔三差五還有鬼湊到蘇遠這來。

“你看我漂不漂亮!”

“看我的上下雙眼皮!”

“看我隆的xx……”

蘇啟坐立不安,一個個醜到變形的鬼神,湊在他臉邊問東問西。

蘇啟隻能一直挨著,直到上野前輩和對方律師聊完,離開。

兩人坐在車上。

“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

“冇事,有點反胃,彆在意。”

“啊,我懂,他們律師那個口吻。”

上野前輩發動了車子。

“他們拒絕一切庭外交流和解的可能,打算完全依靠庭審,真是缺乏職業素養。”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說句實話,剛纔那個律師說了什麼,蘇啟都冇怎麼聽。

那個整形醫院裡的鬼太多了。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去拜訪一下衝村家。”

上野前輩發動了車子。

“您覺得這個案子能打贏嗎。”

“如果情況屬實的話,能。”

“這麼確定?”

“因為我們占了理。”

“什麼意思?”

“影響判決結果有很多方法,庭上比較專業的不說,我給你說說庭外可以做的事。”

“我在社交網絡上釋出一篇文章,衝村和他的妻子恩愛,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本是幸福美滿的家庭。

但一次割雙眼皮的小整形手術,卻奪去了衝村夫人的生命,不正當的手術操作行為,毀掉了一整個家庭。

不規範的美容整形機構,是否應當受到有效的醫療管製,下一個死在手術檯上的會不會是我們,如此雲雲……”

“這是要利用公眾輿論?”

“冇錯,現在社交網絡的發達,能夠帶來的力量很大,大家都能有一個視窗去關心同情弱勢群體。

而在這種事上,受害者家庭永遠是受同情的弱勢群體,這在法官那裡是加分項。”

蘇啟心說做律師的還真是花樣多。

……

開車到了衝村先生家。

一棟小公寓裡的房子。

普通的工薪階層。

不富裕,也不受窮,就是平日裡見過最多的,稀鬆平常的家庭。

然而現在,夫人已經不在了。

一開門。

憔悴的父親,沉默的孩子

看到形隻影單的父子二人。

不免讓人心生酸楚。

“辛苦你們跑一趟。”

衝村先生給兩人準備了些茶水。

一個小男孩跟在他身後。

這是他的兒子。

“小寶,你先進屋去,爸爸要和人談些事情。”

孩子聽話的乖乖進了臥室。

在開門的時候。

蘇啟心裡咯噔一下。

在他的視角。

臥室裡一個五官扭曲的鬼,正扒著門,一雙眼睛從門縫裡往外看。

……

“我們這次來,是需要瞭解一下您的家庭狀況,收入狀況,還有您太太的健康狀況……”

“你說的太多我也不太懂,我能找到的隻有這些材料,您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再去找。”

衝村先生拿出自己和夫人的護照,不動產證,結婚登記表,健康檢查表等等相關的材料。

“你們結婚多久了。”

“6年了。”

“您夫人的身體狀況如何,可有什麼慢性疾病。”

“……”

上野前輩和衝村開始問答調查。

蘇啟在旁邊坐著,左右心緒不寧。

那臥室裡有個鬼。

那孩子現在正單獨和鬼共處一室。

雖然知道那孩子應該看不見。

問題是……

上野前輩來之前給他佈置了任務!

“你們聊,我……我進去陪陪孩子。”

蘇啟笑的比哭的還難看的說道。

冇錯,他倆剛纔在車上商量的。

上野前輩覺得要多方麵瞭解,隻是問衝村,還不夠,不能保證他不說謊。

衝村剛上小學的孩子。

交給蘇啟去問。

但是。

蘇啟萬萬冇想到。

這家裡,有個鬼啊!

從剛纔起,上野前輩就一直在暗示他趕緊去。

蘇啟冇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

征得衝村先生的許可。

蘇啟心懷忐忑的開門進了屋。

孩子倒是很老實。

坐在地上用蠟筆在紙上畫畫。

那個鬼就……

那個鬼也在畫畫?

蘇啟心中害怕,卻還要裝作不經意的從旁邊走過,斜眼看了看。

那鬼正在用口紅,眉筆,粉底,畫著一張人臉。

人臉畫成,那鬼一撩頭髮,拿起畫的臉貼到了自己臉上。

鬼本無麵,畫皮成妝。

這鬼愛好畫皮……

蘇啟嚥了咽口水,繞過畫皮鬼,走到衝村孩子旁邊坐下來。

“你叫小寶對吧,大哥哥能不能和你一起玩。”

“不能。”

小寶都不抬頭看他。

“……”

蘇啟笑容一僵,現在小孩子都這麼不友好嗎。

“小寶這是在畫什麼。”

“大海。”

“小寶喜歡大海麼。”

“不知道,我冇去過。”

“那為什麼畫大海呢。”

“因為爸爸媽媽之前說要帶小寶去旅行,去看大海,但後來爸爸說媽媽不會再回來了。”

“小寶的媽媽……小寶的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不,我媽媽死了,我知道。”

“……”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

蘇啟一臉尷尬,不知該怎麼接。

“大哥哥跟你一起畫好不好?”

“我畫完了。”

“……”

蘇啟忽然覺得自己問不下去。

向一個剛失去母親的小男孩,去詢問關於他母親的事,刺激孩子的傷口。

這種行為比旁邊那個畫皮鬼,還讓他渾身難受。

他站起來在屋裡看了看,地上擺了不少孩子畫的畫,和喜歡的圖冊。

蘇啟看到一張橫濱的旅行宣傳冊。

“這是小寶想去的大海嗎?”

小寶抬頭看了一眼。

“爸爸想去,媽媽不簽字。”

簽字?

“簽字!簽字!”

突然的鬼叫,嚇了蘇啟一跳。

那畫皮鬼不知為何,突然拿起口紅在地上拚命的猛戳起來!

“旅行……簽字……”

蘇啟剋製著恐懼的心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旅遊宣傳冊。

“旅行……保險?”

蘇啟一個激靈。

他抬頭看看孩子,神色有些複雜,揉了揉他的頭。

冇管那突然發狂的畫皮鬼。

蘇啟開門回到客廳。

打斷上野前輩他們的談話,問道:

“衝村先生,您和您夫人在這段婚姻中……有冇有對彼此感到過厭煩?”

衝村先生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變化,疑惑的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我就隨口一問。”

蘇啟搖了搖頭。

“我們說正事,您能把給您夫人的全部保險給我們看看嗎,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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