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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早上幫小寶準備上學的的東西，這個時間通常是很緊張的，免不了心急火燎，聲聲催促。但緊張也沒用，從刷牙、喝水到吃早餐，他總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我只能壓著性子，一邊等待，一邊偶爾催促。
小寶不太會乖乖坐著吃早餐，通常都要一屁股坐到我的大腿上來，有時候還要我雙手環抱著他，稱之為「安全帶」，要按密碼才能開。
諸如此類「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事體，在家裡是天天上演。為了怕他遲到，總是急得臉紅脖子粗，從勸說催促變成怒斥大吼，從溫柔慈藹變成猙獰兇惡的把拔。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慢慢就放棄了這樣的方式。
好像是在網路上看到的，說小孩拖拖拉拉、慢吞吞是正常的，因為他腦子還沒有長好，就是需要這個時間，再怎麼催促也沒用，反而會有反效果。
不過，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一直那樣催促和責備孩子了，我很不喜歡。
很不喜歡那樣對待孩子，也不喜歡自己成為那個樣子，如果那樣子沒有效果，就更是冤枉。
我的急性子來自於阿母，面對這種拖拉會有嚴重的焦慮，但我心裡面有時也會有另一個聲音：沒有效的事情不要做，如果真的會遲到，也許我只能試著接受它。
在等待的過程裡，我偶爾會把手機點開，聽聽自己講課的影片。特別是週二講完課，週三總會想聽聽自己說了什麼，有沒有什麼地方說錯。
小寶坐在我大腿上啃著麵包，居然也聽得聚精會神，偶爾會「指正」我一番。
比如說，我在課程裡提到孟子的「仁者如射，正己而後發」，小寶就會說：「把拔！是『整脊』啦！不是正己。馬麻會去整脊！」
我笑瞇瞇地聽著他「糾正」，也不「糾正回去」，只是繼續聽著。
當老師的人，每天都要講好多道理，講道理是其實是最不得已的事情，生活就好好生活，哪有那麼多道理好講。整脊就整脊吧，整脊也很好。
「把拔，這個好好聽喔。」
「真的啊？謝謝你。」
「我再長大一點，我就可以全部聽完了！」他轉過身來看著我，滿臉都是歡喜。
「好啊，把拔也喜歡你聽。」我的天，這孩子這麼小，怎麼就都知道我的心。
我心裡頭彷彿煮著一鍋溫熱的水，咕嚕咕嚕地，熱氣一直往上冒。
「因為很好聽啊。」他笑瞇瞇地說：「我喜歡聽把拔講話。」
這樣的早晨，真令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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