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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31 PM

如雪 -【俏皮王妃酷王爺】《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22 04:42 PM 編輯

【書名】:俏皮王妃酷王爺

【作者】:如雪

【內容簡介】:

  哈哈!古代十日遊?

  居然有機會親眼見證,親身體驗筆下女主那風光無限的穿越生活?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勾魂攝魄的大誘惑,怎麼不讓我如獲至寶,欣喜若狂?機會稍縱即逝,管它是不是愚人節的惡搞,先跟著這只笨鳥飛了再說!

  法力不夠,降落偏差?

  我微笑:就當是體驗生活,幫女主開拓新的疆土好了!

  佳人已杳,替身代嫁?

  我竊笑:此乃穿越經典橋段,我了如指掌,熟門熟路,保證睡著了也不會說錯台詞!

  相公冷漠,獨守空房?

  我大笑:方便我天涯逍遙遊,搜集各色俊男美女,豈不快哉?  

  一樣的穿越,

  不一樣的故事。

  且看言情女作家蘇秦(如雪)在古代如何學以致用,

  發揮她的聰明才智。演繹一段纏綿的愛情故事?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34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19 11:34 PM 編輯

全卷 第零一章 神鳥精衛

    因爲好友醉戀一句戲言——來酒吧的都是些時尚前衛的帥哥美女,咱們要是開間酒吧,那還不把G市的俊男美女一網打盡?到時候,環肥燕瘦隨便挑,要什麽樣的男女主角沒有?

    幾個網絡寫手朋友一時興起,于是合資開了這間名爲惡魔之吻的酒吧。大家約定,七個人一周正好一人一天輪流上班。沒想到當初抱著玩笑的態度開的這家酒吧,一年時間不到,在G市已算是小有名氣。

    今天是周末,可是家裏卻冷冷清清,所有人都在爲事業而忙碌,只有我象個無所事事的閑人。昨晚和姐姐聊到一點,又在電腦前趕了一個通宵,寫出五千字稿件,傳了上去交差。

    睡到自然醒,看看鍾已是下午四點。胡亂洗把臉,挽起長發,隨手抓了枝筆插在腦後把它固定住,再拿起包包准備晃到樓下去填我的五髒廟。

    醉戀那家夥,不知道有沒有偷懶?說不定正經事不做,正躲到樓上監控室欣賞帥哥。

    江邊吹來徐徐的微風,春天的陽光已透著些微微的灸熱,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上,交織出斑駁的光影。忽明忽暗,忽濃忽淡。樹林裏不時傳來各種鳥兒歡快的鳴叫,給小區憑添了幾分恬淡與安適。

    我抱著從街角的社區自選商場裏買來的一大袋零食,慢慢地走在碎鵝卵石鋪的步道上,嘴角噙著微笑,幾乎已能想象出醉戀瞧見帥哥激動得兩眼放光的模樣。

    “啪”地一聲輕響,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只滴著血的紅嘴白足的小鳥已掉在了我的腳邊——天,居然有人大白天在小區裏捕殺小鳥?

    “是誰?”我擡起頭四處張望,怒氣衝衝地吼叫起來——路人側目,卻無人應聲。只有遠遠的兩個半大的小夥子,形跡可疑,低下頭匆匆地跑走。

    我低咒一聲,蹲下身拎起那可憐的小東西——還好,雖然血流得多了點,卻只是翅膀上一處擦傷,並沒有傷到骨頭。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向家裏走去。

    王媽不在,老媽也不在。我歎了口氣,只得找出急救箱,拿了些碘酒,胡亂給它消了毒。再找出一板铵卞青黴素,掏出一顆,壓碎了小心地給它撒在了傷口處。隨手把剩下的塞口袋裏,再用紗布細細地給它包了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謝謝。”

    “不用。”我隨口回答,然後怔往,擡起眼,張大嘴了巴,狐疑地瞄向那只小鳥——家裏只有我一個人,除了它,誰會跟我說話?

    “沒錯,是我。”它歪著頭,烏黑的眼珠定定地盯著我,一動不動。

    “哈!媽,又是你搞的鬼?”我偏頭細想——今天周末是四月一號,我的生日。不禁恍然大悟,仔細檢視這只鳥,忍不住撫掌大笑——媽媽的科研項目看來又取得新的進展。這只仿生電子鳥,做得還真象!一點也看不出是假的!

    對,我的老媽肖梅清女士是生物遺傳學博士。二十五年前突發奇想,做了個試驗,結果弄出了我和蘇越這對雙胞胎。最可氣的是,她居然把我們的生日選在了愚人節。于是年年的今日,意外連連,驚喜不斷。

    “我不是仿生鳥!我是一只精衛鳥!”它嚴肅地睇著我,義正言辭地反駁。

    我雙手在它身上亂摸,想找出電池或遙控按扭來。聞言,忍俊不禁,失聲笑出來——真有它的,連精衛也想得出來!

    “精衛鳥?那你是炎帝的女兒咯?你最近還填海嗎?”我含笑調侃——老媽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我叫翠羽,是炎帝的外孫女,填海的那個是我娘。”它一本正經地回答。

    “哈哈!”我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掉出來。

    “真的,我從不撒謊,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它急了,烏黑的眼珠裏居然真的漾起了水霧。

    “證明?好啊,除非你能帶我去……去這裏!”我斜睨著它,手指亂搖,最後定格在電腦屏幕上——那裏有我昨晚才虛構出來的風花雪月四國。就不信老媽連這個都能預知?

    “去藏月?”翠羽偏頭想了想,猶豫了幾秒,終于說:“好,不過,只能去十天。”

    “餵,你說真的?”我呆怔片刻,笑容慢慢僵在臉上——不可能,老媽不可能知道藏月這個地名,絕不會預先設定答案給它?

    “恩。”翠羽慎重地點了點頭。

    “等一下,我要帶……”意識到這可能是那億萬分之一的機會,我緊張得全身顫抖。來不及狂喜,已聽見咻地一聲響,身子一輕,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一個無邊的黑洞,身體開始急速地旋轉,越來越快,漸漸失去了知覺……



全卷 第零二章 誤入黑雪

    “蘇秦,快醒醒!我,我法力不夠了……”恍恍惚惚裏,一個驚惶失措的聲音,固執的穿透了耳膜,重重地敲進我昏昏沈沈的腦子。

    還不等我弄明白是咋回事,“嘩啦”一聲巨響,身子已掉進了冰冷的水中。從口鼻間狂湧而入的水流壓搾著我的胸腔,肺部的空氣急遽的減少。

    憑著求生的本能,我努力地揮動手腳,好容易才從水底浮了上來。來不及喘口氣,身體一輕,已被人粗魯地抓住了手腳,象只小雞一樣提了起來,帶到了岸邊。

    “你是誰?”一個低沈渾厚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

    “呸呸!”我掙紮著站立了起來,吐掉嘴裏的泥沙,摘掉掛在鼻尖上的一根水草。擡起頭,雙目立刻放出異彩,興奮得全身發抖——天哪,我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劍眉朗目,身材挺拔修長,沐浴在淡淡的夕陽裏,好象全身都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環。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穿著古裝!那一身雪青的長衫,襯著這一泓碧水,幾枝殘荷,說不出的俊逸潇灑,那濃濃的書卷氣幾乎令我沈醉!

    天哪,地啊,偶滴神呀!我好象,似乎,可能,大概,真的穿越了?!實在控制不住顔面神經,我象個傻瓜似的衝著這個一臉狐疑,盯著我打量的男人,樂得呵呵直笑。

    “你倒底是誰?從哪裏來?爲什麽會落在我家?”他大概被我詭異的笑容弄糊塗了,一張俊顔透出惱怒的青色,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我叫蘇秦,家中遭逢變故,來此地尋親。不幸遇到劫匪,我慌不擇路,這才失足落入湖中……”我強行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微微斂眉,縮著肩,雙手抱胸,撇著唇,垂著眼簾,極力裝可憐——瞧,我是一只無害的小綿羊,還不趕快收留我?

    他看起來斯文俊秀,是知書達禮之人,應該不會太爲難一個落難的單身女子吧?

    不知道他是我設計的哪個角色?根據穿越定律,女主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應該就是他的真命天子。不過,我並不是女主,他也不象我心裏設定那個男主類型。難不成是男二號?三號?N號?還是路人甲?

    完蛋!這篇文我剛剛才開始寫,好多人物都沒來得及下筆。早知道有這種機會,當初我就少掛QQ,多寫字了!真是悔不當初啊!

    “少爺,不好了!”腦中正胡思亂想著呢,已有一個家丁神情慌亂,大聲嚷嚷著飛奔了過來。

    “瞎嚷什麽?”那男子掉過頭,微皺了皺眉頭,淡淡地低喝一聲。待他跑到近前,這才淡然地問:“丁貴,什麽事?”

    “小姐,小姐……”丁貴喘著粗氣,面色慘白。閃爍的目光轉到我身上,忽然一愣,立刻現出驚疑之色。雖然他馬上垂下了頭,可我依然感覺得出他眼角的余光仍然在偷偷地窺視著我。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滑稽可笑——套頭毛衫,牛仔褲,波鞋,這套行頭,在古人的眼裏已經是相當的怪異了。何況它們現在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

    顯然,對于我這樣一個一身狼狽,服裝怪異,來曆不明的女子,他有著一肚子的好奇。

    “小姐還在鬧?”男子拉下臉,面上閃過一絲不耐:“告訴她,王府的花轎明天就要來擡人了,再鬧也是白搭。”

    啧啧啧,這男人對于自己的妹妹,表現得未免太過冷血。不過,目前情況未明,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所以聰明地閉緊嘴巴,不發表任何高見。

    “不是,小姐她……她投環自盡了。”丁貴垂著頭,嗫嚅著回答。

    “什麽?”男子一臉愕然,目光倏地變得陰冷:“不是吩咐了要派人守著她?”

    “小姐哭鬧了幾天,下午時突然說要沐浴,結果就……”丁貴讷讷地解釋,被那男子越來越疑重的面色所嚇,聲音漸漸轉弱。

    “一群廢物!要你們何用?”男子沈聲怒罵,凜著容,步覆匆匆地往丁貴來的方向走去。剛走幾步,忽然站定,掉轉頭森冷的目光鎖定我,眯起雙眸道:“丁貴,先把她帶到靜心堂。記住,千萬別讓其他人看見。”說完,他頭也不回,匆匆地走了。

    “呃……小姐?”丁貴是個憨厚的人,對著一個濕淋淋而又身份不明的女人,尴尬得手足無措。

    “丁貴大哥是吧?”看著他黑黑的臉因這一聲“大哥”而漲成青紫色,我忍俊不禁,衝他微微一笑,道:“我叫蘇秦,麻煩你了。”

    “呃,蘇姑娘請隨我來。”丁貴搔了搔頭,紅著臉在前面引路。

    “丁大哥,我是從外地來此尋親的,爲避劫匪,這才誤落此湖。”我緊走幾步,與他並肩而行,臉上露出淡淡的憂愁:“不知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啊?”

    “啊,原來姑娘遭此不幸!想不到天子腳下,居然還有人敢如此胡作非爲?”丁貴立刻一臉同情地看著我,用力拍著胸脯,說得豪氣幹雲:“你放心!待我家老爺回來,一定會爲你作主,把那些匪徒全部抓住,替你討回公道!”

    “多謝丁大哥了,不知你家老爺如何稱呼?”我暗暗好笑,隨口探聽消息——那都是我隨口捏造的,到哪裏去找搶匪?

    “這裏是刑部尚書林征鴻的府第,剛才那位公子是我們書桐少爺。”丁貴一臉的驕傲,說得與有榮焉。斜睨著我,神氣地挺高了胸膛。

    正說話間,丁貴已把我帶到了一個頗爲幽靜的院落。院子角落栽了幾株芭蕉,闊大的葉子伸展著,綠得似要滴出油來。一棵桂花樹種在庭中,幾株秋海棠和幾盆菊花擺在牆根。青翠的葉片在暮色裏閃著點點金光。牆外伸進幾枝橫斜的梅枝,憑添了幾分雅趣。

    一陣微風吹來,濕漉漉的衣物貼在身上,寒意透入肌膚。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抱住肩膀,向丁貴咧唇一笑道:“丁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幾件替換的衣服?”

    “呃,請蘇姑娘不要隨便走動,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丁貴尴尬地紅了臉,急匆匆地沒入了林蔭小道。



全卷 第零三章 盤根問底

    原以爲丁貴很快就會回來,誰知道這一等,居然就是三個多小時。我渾身濕透,被這夏末初秋的風一吹,冷得全身都在抖。眼看著金烏西沈,夜色四合,深藍的天幕上已綴滿了點點繁星。丁貴卻沓如黃鶴,一去無蹤。

    我又冷又餓,又累又倦,終于決定不再盲目地等下去——說不定,那林府千金真的翹辮子了。這種官宦之家,辦起喪事程序肯定極其繁瑣。一忙起來,誰還會記得我這個路人甲?

    “蘇姑娘,你想上哪?”誰知道前腳剛走出院門,迎面已碰上了那個林書桐。他輕皺著眉頭,微微不悅地瞧著我。與他同行的除了丁貴,還有一個錦衣華服,年約五十的老者。

    他身材高大,微微發福,國字臉,濃眉大眼,輪廓與林少爺有五六分相似。比林書桐少了幾分斯文,卻多了份威嚴。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瞧,滿臉的嚴肅——這人八成就是丁貴嘴裏的那個刑部尚書林征鴻了。

    “蘇秦見過林大人。”我微微低頭,向他欠身一禮。目光卻向丁貴身上溜了過去——不知道那個林大人來做什麽?壞了!難不成真的是丁貴說動他來替我捉劫匪的?

    “哼。”林征鴻面無表情,只淡淡地從鼻孔裏應了一聲,冷冷的目光徑直鎖定我全身,不住地打量著我。

    “蘇姑娘,請先換過衣服,進屋再說話。”林書桐略略偏頭,丁貴立刻上前一步,把捧在手裏的衣物恭恭敬敬地遞了上來。

    我接過衣服,返身進入內室。這古代的衣物看上去挺漂亮,穿起來卻真麻煩。我奮戰了半天,才終于勉強搞定它。那輕軟柔滑的衣料,觸感極佳,絕非普通丫環僕婦所有——想必是那林小姐的衣服了。

    讓我感到慶幸的是,那枝被我拿來當發钗的金筆居然還安穩地插在我的頭上。摸著這枝往日天天瞧著也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的筆,心裏掠過一絲溫暖。

    它是老姐的男朋友張劍送我的禮物。劍哥是個武器專家,這枝筆除了能寫字,實際上還是枝微型麻醉槍。因爲我們經營酒吧,下班時間都很晚,劍哥擔心我的安全,所以特地研制了這件東西給我防身。

    雖然這次古代之旅,只有短短的十天,我的安全應該是無虞的。可是拿著它,心裏卻更踏實了一些——唉!雖然只有短短數小時,我卻已經開始掛念家人了。

    等我走出內堂,看到丁貴垂著雙手,遠遠地站在門邊。林征鴻緊繃著臉端坐在大廳正中的八仙椅上。林書桐微微側身,在他耳邊不知說些什麽。見到我出來,廳裏三個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我掃視過來。

    林書桐眼睛一亮,連林征鴻也微微動容。只有丁貴最不會控制情緒,我甚至聽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本人姿色中等,絕非什麽傾城絕色,美到教人吃驚的地步。丁貴的這種反應,實在不能不說太誇張了。

    “蘇姑娘是嗎?聽說你從外地來此訪親的?”林征鴻輕咳一聲,肅容淡淡地開始詢問我,神色卻比初見時溫和多了。

    “呃,是的。”我強抑住心跳,鎮定地回望他——來了,果然是來問劫匪的事情。管不了那麽多,只能見招拆招了。

    “不知蘇姑娘是哪裏人?來此尋什麽親呢?”林征鴻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我祖籍藏都,因父母雙亡,來此投靠叔父。不料叔父一家三年前已搬離了本地。”我神態從容,信口胡謅——他搬走了,所以詳細的情況我是不知道滴,嘻嘻。

    老爸老媽,千萬不要生氣啊!我這是在寫小說,可不是在咒你們。你們就幫幫忙,“死”一回也沒什麽關系的吧?

    “藏都?蘇姑娘是藏月國之人嗎?”林征鴻略略驚訝。

    “有什麽不對嗎?”我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謹慎地斟酌著字眼——瞧他的神氣,難道他不是藏月人?這裏不是藏月國?

    “姑娘單身一人,是如何千裏迢迢跑到我黑雪國來的呢?”林書桐忍不住插了一句,眉宇間卻隱隱有絲掩不住的喜悅。

    可惡!臭翠羽,居然亂降,把我丟到這冰雪城來了?黑雪國我還只來得及想了個名字,裏面的人物與地名是一片空白!這下教我怎麽答?

    “蘇姑娘?”見我不答,林書桐疑惑地挑了挑眉。

    “呃,我祖籍雖是藏都,但爹娘卻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定居黑雪國了。”我人急生智,淡淡地答道——呼!幸虧我剛才答的是祖籍,不然還有得繞!上帝保佑,叫他千萬不要問我在哪裏遇劫一事。

    “聽丁貴說,蘇姑娘遇到劫匪了?”——暈啊,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呃,是。”我硬著頭皮回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因爲人地生疏,所以,慌不擇路,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裏來了?”——這麽一解釋,應該勉強能通過吧?

    “這麽說來,蘇姑娘父母雙亡,又投親不遇。身上的盤纏也已用盡,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了咯?”林征鴻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

    “林大人這麽說也對。”他想怎麽樣?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又生得儀表堂堂,應該不至于把我賣了吧?呵呵,真要是賣到青樓,我可不保證不把那妓院搞得雞飛狗跳。

    “那麽,蘇姑娘可願與林某做個交易?”林征鴻緊緊地逼視著我,沈默了半晌,慢慢地說出了句出乎我意料的話。

    “交易?我沒聽錯吧?”我一臉愕然——我與他之間有什麽交易好做?他總不可能未蔔先知,知道這是我虛構出來的世界。從而要求我把他寫成一個皇帝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34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19 11:37 PM 編輯

全卷 第零四章 達成協議

    “是的,交易。”林征鴻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靜靜地擡眼盯視著我。

    “願聞其詳。”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林征鴻沈吟不語,卻把目光轉向了林書桐。

    林書桐輕咳一聲,接過話頭,慢慢說了下去:“咳!是這樣的。我有個妹妹,叫書雁。本來預定明天要嫁入昭王府去。可惜她福薄……”說到這裏,他住口不語,目光略顯局促地從我臉上掃過。

    “啊。”我輕呼一聲,立刻明白他說的那個妹子,就是丁貴嘴裏那個投環自盡的小姐——看來,她真的翹掉了。忍不住心中恻然,古代的女子,對于自己的婚姻無法做主,唯一的抗爭方式居然是以死明志?

    “這樁婚事是太後指婚,昭王也是我們得罪不起的。書雁任性妄爲,她倒是一了百了,可扔下這個爛攤子,明天不知該如何面對……”林書桐苦笑一聲,淡淡地解釋——對于我不以爲然的態度倒也並非一無所覺。

    我默默無語,只靜靜地望著林書桐。憶起丁貴初見我時的驚訝,以及我換好衣服出來時他們父子二人的驚喜,心中其實已有些明白他想跟我做什麽交易了——李代桃僵,偷梁換柱的戲碼,真的是古來有之。

    可笑他們父子二人,剛剛經曆了喪親之痛,面上卻全無悲傷之態。心裏想的,卻只是如何保住他們的顔面與權力?

    “妹妹自缢而亡,家中已是一片慘淡,恐要受聖上責罰。沒想到蘇姑娘會在此時出現,真乃天無絕人之路。”林書桐語氣中帶了些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情。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故意跟他裝傻,張大了眼睛,無辜地瞧著他。

    “我就直說了吧,蘇姑娘與舍妹容貌頗爲相似。”林書桐咬了咬牙,直直地盯著我,俊逸的面容上染上一層绯色:“我想請蘇姑娘代替書雁嫁入王府,不知蘇姑娘意下如何?”

    替身代嫁?哈!這個劇情還真是經典啊,我熟得不能再熟。保證就算睡著了也絕不會說錯台詞!看來,這段古代之旅,行程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穿上鳳冠霞帔,嫁入王府,聽起來,的確是一個很刺激的遊戲。

    想到這裏,已有些躍躍欲試,但若是輕易答應,豈不是太便宜了這對父子?何況,那林家小姐,甯肯一死也不做這現成的王妃,享這看得見的富貴,明擺著那個王爺有什麽問題。好在我只打算在此滯留十天,客串一次新娘玩玩,到時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于我也並沒有什麽損失。

    “就算人有相似,但我與令妹素不相識,她的爲人,習性,喜好,朋友……等,我一無所知,冒充她恐怕很難不被人識穿。到時給大人扣上一個欺君之罪,豈不更糟?”我皺了皺眉頭,面上顯出遲疑之色,故做爲難地搖了搖頭,連連推辭。

    “這個蘇姑娘不用擔心。我們林家好歹也算有些名望,家規素來嚴謹,小女養在深閨,卻也沒有什麽外人見過她。”林征鴻衝我意味深長地一笑,目光炯然,慢慢地道:“況且,僅憑蘇姑娘的片面之詞,我怎麽知道你在寒舍突兀現身,是否另有圖謀?”

    嗬!這番話軟硬兼施,倒有點威脅的意思了。我冷然一笑,淡淡地道:“照林大人的意思,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就要治我一個擅闖尚書府之罪了?”

    “蘇姑娘,且慢動怒,聽我一言。”林書桐見我動了氣,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微笑著道:“你流落異鄉,孤苦無依。現在有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于你既可多個娘家照應,又可飛上枝頭,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于我們可以免去違抗聖旨的罪責,保得一家平安。可說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爲呢?”

    我對于林征鴻的威脅,還是不能釋懷。忍不住冷冷一笑,嘲諷地道:“哼,好象還能免去一場牢獄之災?”

    “蘇姑娘言重了。”林書桐斜眼瞧著我,微微一笑道:“家父身爲刑部尚書,對京城治安可說了如指掌。關于蘇姑娘自述的身世及遇匪過程,家父心中還有些疑惑,故而措辭稍稍過激了一點,卻是習慣使然,到也並無惡意。”

    呃,這句話可戳到了我的死穴。對于遇劫一事,我的確不能自圓其說——就算真的被人追殺,也不可能那麽巧就剛好掉到林府的池塘裏?看來,林書桐早瞧出來我在說謊。他不說破,給了我一個梯子,我當然也見好就收,順桿子往下爬。

    這林家父子可真是一對狐狸,兩個人一搭一唱,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一個做好一個做歹,半是威脅,半是利誘。似乎對于讓我代嫁一事,是勢在必得。看來他們真的很怕得罪那個昭王。

    “就算我肯答應,只怕瞞得了一時,卻瞞不過一世。到時拆穿了謊言,大家一塊死。”我假意思索片刻,擔憂地瞧著林書桐——戲做到這裏,也就夠了,再裝下去,真弄僵了誰也沒得玩了。

    “這個蘇姑娘倒無需擔心,此事關系到我林府全家的身家性命。我只有比蘇姑娘更加謹慎。保證只有你我幾人知曉,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林征鴻淩厲的目光冷冷地從丁貴面上掃過,淡淡地道:“丁貴從小在府裏長大,絕對忠心。雁兒的貼身婢女,奶娘,我自然會打發她們出府。”

    “是,是是!奴才絕對不會說出半個字,如若不然,定遭天遣,死無葬身之地!”丁貴被他這麽一掃,嚇得冷汗直流。他面色慘白,豎起一手發誓,點頭如搗蒜。

    “如此,雁兒,大哥帶你回房。明天便是吉日,還是早做准備爲好。”林書桐松了一口氣,朝我眨了眨眼睛,輕松地笑了。

    切!他這見風轉舵的本事倒真強。這一聲雁兒竟叫得自然而又親昵,倒好似我就是那真的林書雁一般。

    “是,大哥請。呃,林大人請。”我撇了撇唇,目光朝林征鴻瞧去。看到他那目光中的冷厲,我渾身不自在,那一聲“爹”,卻怎麽也叫不出口。

    “不要緊,雁兒慢慢適應,明天就叫得順口了。”林書桐滑得象條泥鳅,笑眯眯眯地替我解圍:“咱們先辦正事要緊。”

    于是,我跟著這個意外得來的大哥,正式開始了我的冒險之旅



全卷 第零五章 替身代嫁

    四周萬籁俱寂,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裏,那滿天閃爍的繁星,我心神恍惚,真的不敢相信我穿越了時空的泓流,掉到了我親手塑造的朝代?而明天,不,應該說今天天亮後,我就要做一個新娘?

    今年的生日,實在太過精彩紛呈。一件件的事情,來得太快太猛。這一切都象夢境般毫不真實。

    那個昭王,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毛病?若只是缺手斷腳,身有殘疾倒還好。萬一不幸,竟然是個變態,我豈不是要在這落後而蠻荒之地失身于一個虛擬的人物?

    那該死的翠羽,一直到現在也不出現,不知道它能不能找到我?十天之後,我又能否順利地離開王府,回到現實生活中去?

    對了,明天輪到我顧店。這麽突然一聲不吭地走掉,小妖那個死愛錢的小妮子,肯定會借機狠狠敲我一筆——不過,這回不管她怎麽扣,我還是賺到了,嘻嘻!

    經曆了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精神高度的興奮。明明身體已相當地疲累,可我思緒紛亂,忽憂忽喜,一直到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蘇秦,蘇秦。”睡夢中有人在小聲地呼喊著。

    “姐,別吵,我好悃。”我下意識地喃喃地低語,拉高被子蓋住頭,翻過身子繼續睡我的大頭覺。五秒鍾後,猛然驚醒,霍地翻身坐了起來——我,已經到了黑雪國了。

    枕邊停著一只紅嘴白足,渾身羽毛深青如黛的美麗小鳥——不是翠羽還有誰?

    “翠羽,你可來了!搞什麽?不是說去藏月的?”我壓低了聲音,對它怒目相向。

    “咳,我法力不夠,所以降落出現了偏差。”翠羽的聲音沙啞,顯得毫無生氣,烏黑的眼珠蒙著一層黯然的灰色。

    “很難受嗎?”我瞧著它軟綿綿的趴在枕上,不免有些擔心。輕輕將它捧在手心,仔細檢視它的傷勢,低聲抱怨道:“誰讓你逞強來著?反正隨時可以動身,幹嘛不等養好傷再來?”

    如果它肯給我一點時間做准備,而不是這麽倉促成行。最少我也要帶上我的DV機,拍幾段錄象,錄幾個帥哥回去秀一把,還不得把曦曦,五月她們給羨慕死啊?

    “時空之門的開合是有時間限制的,並不是想來就可以來的。”翠羽小小聲地分辯。

    “別動,我再給你包紮一下,傷口裂開了!”我心疼地皺了皺眉,隨手從睡袍上撕下一條帶子,充當紗布,替它重新裹好傷口。翠羽溫順地趴在我的手上,那雙晶瑩燦亮的眼睛,慢慢地閉了起來——可憐的小家夥,一定是累壞了。

    “小姐。”門外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誰?”我一驚,順手把翠羽藏在被子裏,沈聲喝問:“什麽事?”

    “小姐該起了,奴婢喜兒是來侍候你更衣梳洗的。”一個身著粉紅衣衫的小丫頭,手裏端著一只明晃晃的銅盆,輕盈地跨了進來。她微抿著唇,笑吟吟地向我福身行禮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這麽早?”我轉頭向外瞧去,天邊已現出了魚肚白,薄薄的晨曦透過樹梢照在了窗棂上。微風輕輕吹過,搖亂了光影,也攪得我心裏微微地慌了起來。

    “是啊,今兒得早起,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喜兒微笑著遞了放在床邊的新娘衣物過來。

我暗籲了一口氣,幸虧有喜兒的幫忙,我才能順利地完成這一整套浩蕩而又繁瑣的穿衣程序。那套色澤豔麗,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澤,顯得格外華麗的鳳冠霞帔,穿在身上,竟是如此的沈重——仿佛連心都沈甸甸的了。

    “恭喜恭喜……”剛穿好衣服,門外已湧進一大堆的僕婦,大家不由分說,將我按在椅子上,淨臉,梳頭,化妝……我暈暈乎乎,完全沒有任何掙紮和抗議的權力,只能任人擺布。

    “小姐,吉時到了,該上轎了!”不知是誰,塞了一個蘋果到我的手中,扶起我便走。

    “等一下!”我急忙喊停,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彎腰擋住她們的視線,將翠羽抄到手中,藏到袖子裏——幸虧這古代的衣服袖子夠大!伏在被上片刻,這才裝做依依不舍地直起身來,淡淡地道:“行了,走吧。”

    鑼鼓喧天,爆竹聲聲,林尚書府喜氣洋洋,處處張燈結彩,到處是歡聲笑語。

    林夫人拉著我的衣袖,哭成了一個淚人。印象中老媽是從未掉過眼淚的,對著一個垂淚的慈母,我有些手足無措,只得低垂了頭,假意哭了起來。

    我蒙著蓋頭,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周圍人聲鼎沸,熱鬧得不得了。好容易讓人簇擁著上了花轎,穿街過巷,一路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才落下轎來。

    “新郎踢轎門!”司儀高聲唱禮。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透過蓋頭,我只瞧見一雙青色緞面的大鞋,在衆人的期待之中,移到了我的跟前。在轎簾前,虛晃了兩下,又縮了回去。

    “好!”一陣轟然叫好聲混著一片呦喝聲,周圍瞬間又恢複了之前的嘈雜與混亂——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這麽亂晃一下,有什麽好稱贊的?也好意思叫得那麽大聲?!

    “新娘入門!”在媒人的扶持下,我袅袅婷婷,儀態萬千地登場亮相了。

    “一拜天地!”我心髒狂跳,緊張得手心冒汗——雖然瞧不見那個昭王,但他往邊上一站,已遮住了我大片的光線,帶給我巨大的無形壓力。

    經過昨晚林書桐的惡補,我已然大略知道了林書雁從小到大的一些主要的事跡。可對于新郎,除了知道他叫君默言,封號昭王,是當今皇上的二哥之外,便一無所知——甚至連他的年齡,林書桐都不曾提起。

    林家父子對這個昭王諱莫如深,似乎頗爲忌憚。使他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也讓我心中越發地忐忑不安起來。

    “二拜高堂!”平複了緊張的情緒,我漸漸變得鎮靜了起來——不怕,不怕。古人也是人,又不是洪水猛獸!

    “夫妻對拜!”原來演戲這麽樣簡單!我不禁沾沾自喜了起來。誰知一不小心,已踩住了過長的裙裾,腳下一滑,身子一個踉跄,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哎呀!”喜婆驚叫一聲,急忙伸手來扶我,卻只撈住了我的腰帶。

    “該死!”在衆人的一片嘩然聲中,我低咒一聲,閉上眼睛等著出醜——慌亂中卻仍記得不能壓壞了翠羽,急忙扔掉那顆向征著平安順遂的蘋果,捧起它,將雙手高高舉起。

    我忍不住哀歎——本想華麗的演繹這代嫁的戲碼,誰知道一時大意,竟會擺出這麽一尾烏龍?真是流年不利啊!

    斜刺裏忽然伸出一雙手,那雙大手修長而有力,指甲剪得極爲平整而幹淨。穩穩而冷靜地架住了我的雙臂,態度冷漠而疏離——那片鮮紅的衣袖向我揭示了他的身份:昭王君默言!



全卷 第零六章 獨守空房

    “哈哈!昭王爺,好一個英雄救美啊!”靜默了片刻之後,隨著不知誰冒出的一句調侃,衆人跟著哄堂大笑。大廳裏猶如一鍋煮開了的沸水,一下子鬧騰了起來。

    “林尚書還真是教女有方啊?”君默言輕輕地靠了過來,雙手牢牢地托住了我的身子,俯首在我耳邊,狀似關心,實則淡然而冷漠地輕諷。

    那顆飽滿而紅豔的蘋果好死不死地正好躺在他的腳邊,孤零零的顯得格外的刺目。

    “謝謝。”我乘勢借力站穩了身形,深吸口氣,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將他的嘲諷當做贊美,照單全收。

    “李媽,走吧?”反正都已經看見了,我索性大大方方地將翠羽捧在手裏。強裝鎮定地掉轉身子,催促陷入慌亂的喜婆,繞過君默言,在衆人的注目之下,舉步向新房走去。

    “天哪,真丟臉!”前腳剛一進門,我便一把扯下蓋頭,順手再取下那頂沈重的鳳冠,朝著鋪了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大紅綿被的新床上撲了過去,埋在被子裏哀叫,懊惱得快瘋掉!

    那低醇如酒的聲音裏,怎麽能吐出如此冷漠而無情的嘲笑——我,是他新婚的妻子诶!如果根本就不喜歡的話,真不知道他爲什麽要結這門親事?

    “天啊,林小姐,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能帶著一只……鳥拜堂?”李媽象是安上了發條的鬧鍾,突然間活了過來。她提高了嗓門大聲嚷嚷著,那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破我的耳膜。

    “不能帶也已經帶了,難不成還能把我殺了?”我翻身坐起,衝她嫣然一笑,小心地把睡得天昏地暗的翠羽安放在妝台之上——算了,事情已經發生,後悔已經于事無補。好在我不是真的林書雁,不必太在意那只沙豬的態度。

    “呸呸!大吉大利!”李媽肥肥的白手拍得山響,厚厚的嘴唇裏口沫飛濺。

    “小姐,這蓋頭得姑爺來掀,你怎麽……?”喜兒竭力地咬著唇,詫異地瞧著我,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態。

    “喜兒,有沒有吃的?給我拿些來,我快餓暈了。”我含笑睇著喜兒——嗚!這古代的新娘還真不是人幹的差事!從大清早折騰到現在,我滴水未進,粒米未食,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林小姐,你不能吃東西。待會新姑爺來了,還得一塊喝合卺酒呢!”李媽一臉震驚,氣急敗壞地低吼——可能我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荒謬的新娘了吧?

    “誰掀還不是一樣?他在前面陪客,有吃有玩,誰知道要鬧多久?等他來,我早就羽化成仙了!”我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在房中轉悠了一圈,四下打量——呵呵,妙極,外間房裏有一桌現成的酒菜和四色精美的糕點,幾樣時鮮的水果。

    “這都是些啥?”我跑過去,胡亂抓了一塊塞進嘴裏——入口香滑,甜而不膩,超贊!

    “小姐,這是棗泥餅,花生糕,桂花糖,蓮子酥。”喜兒抿著唇,指著糕點,含笑給我一一說明。

    “唔唔,我懂。希望我早生貴子是吧?”我左手抓著花生糕,右手捏著蓮子酥,吃得兩腮鼓鼓,笑眯眯地點著頭——切,老生常談,毫無創意!

    “阿彌陀佛!小姐快些住口。這,這哪是未出閣的閨女該說的話?”李媽雙手合十,一雙牛鈴似的大眼驚疑不定地盯著我瞧。

    “李媽,我已經嫁人了,就是剛才,你忘了?”我填飽了肚子,心情愉快。惬意地伸了個懶腰,抹了抹嘴唇,戲谑地斜睨著她。

    “撲哧”喜兒忍俊不禁,失聲笑了出來。被李媽一瞪,急忙收起笑容,別過頭去。可那不停聳動的肩膀卻洩露了她的情緒。

    “如此刁鑽古怪,任性妄爲,難怪都二十了才嫁人!”李媽說不過我,只得偏過頭去,開始對著牆壁碎碎念:“我這輩子保過無數次媒,見過的新娘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還是頭一回瞧見把保平安的蘋果丟掉,討彩頭的糕點也敢吃,帶只小鳥來拜堂的……啧啧,你要是能得寵,那才真是怪事!”

    “嘻嘻,你放心好了,不過就一顆蘋果,幾碟糕點罷了,哪有那麽嚴重?說不定我相公看慣了溫柔娴淑的大家閨秀,偏偏還就喜歡我這種古靈精怪的?”反正閑得無聊,我懶洋洋地歪在桌子上,一手支頤,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碟子裏剩下的點心。刻意拖長了語調,嬌嗲地加重了“相公”兩個字的讀音,笑眯眯地跟她鬥嘴。

    哼!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一顆蘋果和幾碟糕點,豈不是太可笑了嗎?如果那些東西真能保人一生平安,永享太平,那還談感情做什麽?人生又何來如此多的煩惱與痛苦?

    呵呵,瞧,李媽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再也做聲不得了吧?

    夜,漸漸的深了。夜風隱隱傳來絲竹器樂和觥酬交錯之聲,中間還不時夾雜著陣陣的轟笑打鬧之聲——那狂歡好象還要持續很久。而那個早應該出現在新房的男人卻蹤影全無。

    吃飽喝足,倦意開始襲卷而來。我掩著唇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走到床邊,坐下來歪在床柱上打著盹——昨晚我幾乎一夜沒睡,今天折騰了一天,又在轎子裏晃悠了那麽久,早已疲累不堪,實在不耐煩再等下去了。

    “小姐,千萬撐著點,姑爺還沒來,你可不能睡啊。”喜兒焦急地跟在我身後,小聲地提醒著我。見我不理她,急得在新房裏來回踱步,跑到門外張望了無數次。

    “瞧,我早說了不是?那蘋果象征著順遂如意,你倒好,把它扔了。這不,惹惱了新姑爺……”李媽這下可捉到了我的弱點,又開始絮絮叨叨地念了起來。

    “好喜兒,我真的累了,你幫我瞧著點。他要是來了,你再叫醒我。”我不理李媽,閉著眼睛,軟軟地央求著喜兒,慢慢地沈入了夢鄉——睡覺皇帝大,就算那昭王真是個變態狂魔,也得等我養足了精神再來對付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37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19 11:38 PM 編輯

全卷 第零七章 月照石亭

    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徐徐的夜風輕輕送來隱隱約約的笑語。一座石砌的涼亭裏,兩個身材颀長的男子,一個白衣勝雪,風流俊逸;一個全身大紅,冷漠孤傲。這兩個個性迥異的男子,一坐一站,正把酒而談。

    “默言,恭喜你啊,”傅雲濤手持一杯女兒紅,斜倚在黑色大理石的鋪成的長椅上,唇角含笑地調侃道:“娶到個如此有趣的女子。”

    君默言冷冷地橫了傅伯濤一眼,淡淡地道:“你覺得她有趣?那送給你好了。”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太認真?”傅雲濤摸摸鼻子,呵呵一笑——想要他成親,殺了他可能還比較快一點。況且,要想娶林書雁,還得叫林征鴻那老狐狸一聲嶽父大人,怎麽算,這筆買賣都吃了虧。

    “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君默言面容沈肅,袖手入懷,冷冷地斜睇著他。

    “說真的,看她今天的表現,我真的很難相信,她就是傳言中那個不苟言笑,孤僻清高,恃才傲物的冰雪城第一才女。”傅雲濤舉起酒杯,拿到眼下賞玩著杯上的花紋,仿佛漫不經心地道。

    “你想說什麽?”君默言沈默片刻,淡淡地道。

    “想不到林征鴻教出來的女兒,居然會藏了一只鳥在袖子裏來拜堂!”傅雲濤想起稍早發生在喜堂的那一幕,依然忍俊不禁,望著君默言,咧唇而笑:“跟只鳥拜堂的滋味還不錯吧?”

    “你懷疑姓林的掉了包?”君默言不理他的調侃,徑直皺眉低語:“他就不怕日後被人識破,告他個欺君之罪,他真有那麽大的膽子?”

    “默言,剛剛你扶了她一把,已經觸到她的肌膚,有什麽感覺?”傅雲濤朝他擠了擠眼睛,拋了個極其暧昧的眼神,促狹地笑了。

    “如果你活膩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君默言黑眸微眯,性感的薄唇緊緊抿住,語氣變得森冷,淡淡地睨著他。

    “哈!好吧,不說了。”傅雲濤朗笑一聲,仰頭將杯中的女兒紅一飲而盡,收起笑容,正色道:“掉包?除非千變萬化陳小莫在世,否則林征鴻絕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出一個和林書雁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來。再說,小狸也已親眼確認了她的身份。”

    “百密難免一疏,還是再查一下的好。”君默言冷然一笑。

    “其實只要她的身份是林征鴻之女,不管嫁過來的女人是不是林書雁,都無關緊要,又何必追根究底?”傅雲濤哂然一笑,挑眉直視著他,半是玩笑半認真地道:“除非你真的打算承認這樁婚事,承認她是你君默言的妻子。你,是嗎?”

    君默言凜容,俊逸的面容上迅速掠過一抹淡不可察的恨意,雖然轉瞬即逝,卻是真實地存在過了。他沈默良久,才澀然地道:“話雖如此,但我不喜歡被人欺騙。”

    “默言。”傅雲濤低歎一聲,歉然地睇了他一眼——爲了一個謊言,君默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這十多年來,一直在仇恨與痛苦的深淵裏掙紮著。

    “收起你不必要的同情心,不如把那精力花在追查林府的最新動向上。”君默言微微皺眉,冷然一笑:“現在我乖乖娶了林家的女兒,他們應該會放下一半心防。”

    “要想讓林家徹底放心,你好象還不能太過冷落了你的嬌妻。”傅雲濤擡眸瞧了瞧天色,伸手推了他一把,忽然咧開唇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別辜負了良辰與佳人啊!”

    君默言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反手一掌,夾著隱隱的風雷之聲,向傅雲濤當胸擊去。

    “哈哈!”傅雲濤早有准備,他朗聲長笑。身子一閃,雙足輕點,似一只巨大的仙鶴飄然而逝。夜風遠遠地傳來他不怕死地調侃:“不知道新嫂嫂,會不會把那只妙鳥也帶上新床?”

    “你去死!”君默言對著夜空,咬牙低咒。呆呆立了半晌,雖然百般不願,卻終于還是舉步往新房走去——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麽不管怎麽樣,他都要把他該做的事情做完。

    而現在,他要做的是——入洞房。

    可笑的是,這被人稱爲人生三大喜事的洞房花燭夜,對他來說,卻只是走上複仇之路的一個必然的經過!如果母妃在天有靈,會不會贊同他拿自己的終身做賭注的做法呢?

    不管他的步伐放得多慢,那新房還是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望著貼滿了喜慶吉祥圖案的窗戶,和那透過窗紙映出的粉紅的燈光,聽著從新房裏隱隱傳出的笑語,他默立了半晌,悄然靠了過去。

    原以爲他刻意的拖延不至,會讓他瞧見一個局促不已,坐立不安的新婦。誰知道屋子裏面的情形實在是太過出乎意料,他忍不住冷然而笑——那個女人,他的新娘,居然擅自掀了蓋頭,脫掉鳳冠,趴伏在桌上,對著滿桌的美食左右開弓,吃得不亦樂乎?

    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哪裏有半點“不苟言笑,孤僻清高”的才女影子?說她是豺女還差不多!在她身上又何曾找得出一絲的名門閨秀的大家風範?

    “嘻嘻,你放心好了,不過就一顆蘋果,幾碟糕點罷了,哪有那麽嚴重?說不定我相公看慣了溫柔娴淑的大家閨秀,偏偏還就喜歡我這種古靈精怪的?”她嬌聲軟語,言笑晏晏,態度輕謾,顯得毫不在乎。

    哼!她想得倒美!以爲這樣出其不意,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從而讓她坐穩昭王府當家主母的位置,最後將他也操縱在股掌之中麽?

    林征鴻,也太小看他了!別說林書雁的姿色還夠不上一個美人。就算她擁有傾城之貌,他君默言又豈是那麽容易便迷失心智,讓人牽著鼻子走的?

    他冷哼一聲,漆黑的星眸裏染上一抹不可錯辯的輕視。掉轉頭,毅然向著來路大踏步走去……

    PS:本文如雪想嘗試著換個寫作方法.以第一人稱爲主,第三人稱爲輔,交叉來寫.效果怎麽樣,還不知道.希望各位大大看過之後,能及時把意見反饋給我.也請喜歡本文的朋友們多多收藏,投票,支持我!謝謝!



全卷 第零八章 因緣未圓

    小鳥的歡唱把我從睡眠中叫起。舒服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頭頂是潔白的紗帳,窗外豔陽高照,天空藍得象大海一樣,純淨得連一片雲都沒有。

    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能聽清自己的心跳——嘿嘿,那個昭王好象真的生氣了哦?居然連新房都不進來?也好,省去我一番口舌。

    等一下,豔陽高照?那現在什麽時辰了?糟糕!居然一覺睡到中午?

    “喜兒!”我揚聲高喊,“虎”地一下坐了起來,跳到床下,開始手忙腳亂地穿衣——按古理,今天一大早是應該給公婆敬茶的!我居然忘掉了。話說回來,喜兒爲什麽不來叫我?現在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唉!不管了,晚到總比不到好。

    完蛋,這個新娘還真是演得失敗啊,看來注定是要當個棄婦了!哈哈!

    “小姐,你醒了。”喜兒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喜兒,你生病了嗎?”我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她步伐沈重,象負了千斤重擔一樣。一點也沒有了昨天的活潑與嬌俏。

    “沒有。奴婢侍候小姐梳洗。”喜兒端過一盆清水,遞給我一條雪白的絲帕。偏過頭去,避過我探詢的目光。

    “沒有?那就好,你動作快點,還得去給公婆請安,我好象已經晚了。”我套著一只袖子,單腳跳過去,伸出頭,就著她的手,胡亂洗了一把臉。

    “先皇與玉妃雙雙故去,小姐哪來的公婆?”喜兒一臉詫異地瞧著我,仿佛我是一個外星人。

    “呃……我嚇糊塗了,一時忘記了。”我以手輕拍腦門,故做懊惱——該死,林書桐事先沒給我做功課,害我差點露餡!

    “那君默言呢?”知道沒有誤事,我心情大好,人也鎮定了下來。微笑著隨口問起喜兒:“他昨晚一直沒來,還是來了又走了?”——沒有公婆?太好了,少去許多麻煩!

    “王爺昨晚沒來。”喜兒低著頭,繃著臉淡淡地應了一聲。纖細的雙手在我的發間靈活地穿梭,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發髻便已梳好。

    “嘿嘿,幹麽不高興啊?”我忽然明白這小妮子是在生悶氣,忍不住抿著唇得意地笑了——雖然婚禮上凸錘,出了點小狀況。可是,卻讓我避開了尴尬的新婚夜。誰說這不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小姐,怎麽王爺不來,你好象很高興?”喜兒狐疑地從銅鏡裏盯著我,順手替我插上頭飾——呵,想必在她的觀念裏,新婚之夜就遭受丈夫冷落的女人,應該是羞憤難當,就算不去上吊,也應該痛哭流涕,泣不成聲的吧?

    “唉!他不來我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強迫他來吧?”我故做無奈地歎了口氣,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微笑著取過銅鏡,滿意地照了起來——嗬!看不出來喜兒小小年紀,盤頭發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要是到了現代,可以專職做美發了。

    “象小姐這般胡鬧,換誰都會不高興吧?況且新姑爺還是一個王爺。”喜兒撅著唇,紅了雙頰,忍不住低聲替昭王辯解了一句。

    “好,是我不對。”我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一把,微微一笑道:“這就找他道歉去,行了吧?”啧啧,真是女生外向。看來那昭王長得不錯,這小妮子居然不向著主子,倒向著他?

    昨天太匆忙,只知道她叫喜兒,今年十六歲,是林書桐臨時調來服侍我的,到沒有時間去注意她。這時忍不住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卻見她一張瓜子臉上嵌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膚色白晰,眉目如畫,長得頗爲俏麗清新。

    她一個小丫頭見過什麽世面?十六歲又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隨便見到一個男人就暈了頭了。嘿嘿,好在她命好遇到我,等我回去,大筆一揮,說不定真的把她配給昭王——誰讓她跟我有緣呢?

    恩,王爺愛上了王妃的貼身丫環。啧啧,好象也是一個不錯的點子,是個能賺人眼淚的故事哦?我腦中天馬行空地亂想,眼睛笑眯眯地盯著她瞧,把她瞧得莫明其妙,臉越發地紅了,倒象喝醉了酒一般,真的是豔若桃李了。嘻嘻,真好玩。

    “王爺一大早就出門去了。”喜兒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盡職地向我報告著她打聽到的情況。微蹙了眉,一臉擔憂地瞧著我,苦惱地道:“聽說今晚好象不回來了。小姐,你怎麽辦?”

    “不在?太好了!”我眼珠一轉,已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雙手亂抓,把喜兒剛給我弄好的頭發拆掉,笑嘻嘻地吩咐道:“喜兒,重新幫我梳個頭,再去給我弄兩套舊衣服來。”

    “這發式可是京裏最流行的,小姐不喜歡嗎?”喜兒困惑而又不安地瞧著我,一臉的迷惘:“小姐要舊衣裳幹嘛,穿新的不好嗎?”

    “非也,非也。”我呵呵直笑,輕點了她的鼻尖,道:“你幫我梳個百姓最常梳的頭,衣服嘛,越舊越好。記住了,最好是粗布的,可別弄些绫羅綢緞的來,太亮了可不行。”

    呵,一個父母雙亡的王爺,一個讓嶽父和大舅子如臨大敵的王爺,一個在新婚夜便冷落嬌妻的男人……在他的身上,一定藏著許許多多的故事。

    哼!林家父子諱莫如深,君默言避不見面,難道我就沒有辦法了嗎?等著吧,我一定會把隱藏在他們身後的秘密一個一個地發掘出來。再略加更改,寫成一個充滿了愛恨情仇,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



全卷 第零九章 三姑六婆

    拒絕了喜兒的跟隨,我一個人偷偷溜出了新房。拐了幾個彎之後,瞧著四下無人,便放慢了腳步,沿著青石路面迤逦前行。

    這昭王府還真不是普通的氣派,院內華屋廣廈,亭台樓閣,水榭回廊,假山池塘……一應俱全,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估計面積都頂上好幾個G市中心公園了。

    我啧啧贊歎——這麽大的地方,只住君默言一個人,實在是太浪費了!要擱在G市,每天收門票都收到手軟。

    奇怪的是,佑大一個王府,裏面的僕人卻是沒有幾個,顯得空蕩蕩的,缺少生氣。四周很靜谧,郁郁蔥蔥的樹林裏小鳥歡快地鳴叫著,路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淡淡的清香隨風飄散,倒也別有一番韻致。

    我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已穿過了好幾個院落,什麽雅香居,秋葉閣,聽濤樓……轉過一叢芭蕉林,在一片陽光的掩映下,遠處隱隱露出一角畫樓的剪影。

    一陣陣女子的笑語聲,夾在風中隱隱地傳了過來——呵呵,織錦樓到了。我微笑著,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向它走了過去。

    嘿嘿,喜兒真能幹。我只說要她把府裏女人最多的地方找出來。她馬上給我推薦了這裏——織錦樓裏一屋子的女人,環肥豔瘦,手持針線,圍成一堆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女人,不管是哪朝哪代,話題永遠都圍繞著家長裏短,八卦新聞打轉。要想獲得第一手資料,還有誰比這些三姑六婆們更合適的?

    見到我進門,那一群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女人,忽地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我的身上。

    “福嬸讓你來的嗎?”一個身材健碩的女子擰了擰眉毛,偏著頭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努了努嘴道:“坐在那邊,自己找活幹吧。記住,千萬仔細些,弄壞了可賠不起!”

    “呃……好。”我愣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坐到角落,胡亂挑了個最小的繡架,裝模做樣的繡了起來。

    “我叫阿珍,你叫什麽名字?”見我也是來做事的,大夥松了一口氣,又恢複了開始的熱鬧,立刻有人過來套近乎。

    “我叫阿雪。”我微笑,把帕子藏到身側,偏過身子,躲避她探詢的目光——慘!連針都不曾摸過我的,哪會繡什麽花呀?

    “你選的這條帕子繡的是微雨燕雙飛,是專門給王妃用的,配色上可得用些心思,別搞砸了。”誰料阿珍隨便瞥一眼,已把我手上的圖案瞧得一清二楚了。她好心地道:“我聽說王妃是咱們黑雪國第一才女,脾氣傲得很,可挑剔了。”

    “是嗎?”我尴尬地放下這條,隨手拿了另一個圖樣——不是吧,隨便挑一挑,怎麽就選了個最難的?小的不行,那咱換個大點的。

    “是啊,聽說她不肯嫁給王爺,還尋死覓活了好一陣呢!”我左手邊的女子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指了指額頭道:“有一次她想撞門柱,幸虧拉得快,只把這裏撞了個老大的包!”

    “嘻嘻,阿桃姐,就會吹牛!你又不在林府做事。說得跟真的一樣,難不成你瞧見了啊?”旁邊有人笑眯眯地糗她。

    “我們家死鬼的內侄女春紅在林府當差,正巧是服侍林小姐的,她說的話又怎麽會錯?”阿桃見有人質疑她的話,氣憤不已,聲音忍不住揚了起來:“不信,下回我帶你去問她!”

    “是啊,秋菊姐,阿桃說的沒錯,春紅的確是服侍王妃的。”阿珍微笑著做證。

    “奇怪,按說那林小姐就算念了再多的書,也只是個尚書千金,能嫁給王爺,也不算辱沒了她,她幹嘛尋死覓活啊?”我手裏有一針沒一針地亂戳,裝做在飛針走線。嘴裏故做漫不經心地問出心底的疑惑。

    “嘿嘿,誰讓咱們王爺以前做過馬賊呢?雖說現在封了王,可那賊名卻是洗不掉了。”阿桃歎了一口氣,撇了撇嘴,不以爲然地道:“其實,管他以前是幹嘛的,現在是個王爺就好了嘛!唉!要怪就怪她不該念了太多的書!把腦子都念壞了。”

    我激動得心髒怦怦亂跳——倒塌啊!想不到堂堂一個王爺,皇上的二哥,居然是馬賊的幹活?難怪林小姐甯死不從——要她一個才女,委身馬賊,的確委屈了。

    只是,君默言既然有如此顯赫的身份,又怎麽會甘心去做一個馬賊?而皇上又怎麽原諒他的胡鬧,還封他一個昭王?難不成他混馬賊混出了名堂,對朝庭造成了威脅?皇上不得以,才給他個封號招安了他?

    真要是這種情況,那也不稀奇。曆朝曆代都有例可查的。只不過,他貴爲皇室血脈,卻落草爲寇,最後又接受招安,這倒有些稀奇了。

    難怪林家父子跟他雖然成了親戚,卻對他頗爲忌憚?想必那林征鴻既爲刑部尚書,這平寇一事,少不得要參與幾回,以往難免得罪過他。現在姓君的既已封王,自然擔心他秋後算帳,這才急巴巴地送上女兒?

    “哼!她再心高氣傲有什麽用?還不是乖乖地嫁了過來?”秋菊冷哼了一聲,眼神頗爲不屑:“要我說,女人只要會生孩子就夠了。會作濕做幹的有什麽用,還能去考個狀元回來?”

    “嘿嘿,聽說了沒有?她昨天帶了只這麽大的山雞來。拜堂時,那只山雞突然跳出來滿屋亂竄,把喜堂鬧得一團混亂,王爺氣得一晚沒進新房。”阿桃比手劃腳,說得口沫橫飛。

    我倒,翠羽明明只是一只小鳥,什麽時候變成一只山雞?而且,它一直好好地呆在我手上,什麽時候滿地亂竄了?

    “等著吧,這還才開始,依我看哪。這小兩口往後還有得鬧呢!”秋菊幸災樂禍地笑道。

    “嘻嘻,可惜了。咱們王爺長得那叫一個俊!要我說,那林小姐就是傻!別說他只當過馬賊,就算是死囚,跟了他也值啊!”阿桃忽然輕扭腰肢,掩著唇吃吃地笑了。

    “要死了!”阿珍推了她一把,和另兩個人把她壓在了身下,幾個女人嘻嘻哈哈地亂成一團。

    “切,難道你們不是這麽想的?”阿桃被人壓在身下,紅著臉大聲嚷嚷。

    我駭笑——啧啧,可憐的君默言,貴爲王爺,居然成了一群繡女的性幻想對象!

    “呸!死婆娘,又發浪呢!省省吧,就憑你,連給王爺提鞋也不配!”那個身材高壯的女子插言,冷笑著瞅著阿桃道:“小心傳到你們當家的耳朵裏,還不撕爛你的嘴!”

    “我才不怕……”阿桃推開壓住她的秋菊,挺起胸正要發表演說.眼睛突然瞪得如銅鈴,抖著手直指向我,尖聲叫嚷了起來,聲音高亢,幾乎振破我的耳膜:“天哪!你在做什麽?”

    “我?沒做什麽啊?”我一頭霧水,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絲~~~~!完了!阿雪,你把王爺的衣服剪破了!”阿菊好奇地伸頭過來瞧,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到底是誰,會不會弄啊?”

    “啊?怎麽會?我又沒拿剪刀!”我高舉兩手以證清白,隨即呆住——咦?那把明晃晃的剪刀是什麽時候跑到我手上來的?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我抱著那件衣服,堆起尴尬的笑容,慢慢地蹭到門邊,突然拔腿就往門外跑——啊哦,闖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19 11:39 PM 編輯

全卷 第一十章 陰錯陽差

    “站住,你別跑!”身材高壯的女子愣了片刻,回過神來,帶著那群娘子軍,大聲呦喝著追了出來。

    我哪裏敢停?頭也不回提起裙角飛奔——廢話,我能不跑嗎?她們那麽多人,氣勢洶洶的追著我,被她們逮到不定怎麽折騰。萬一事情鬧大了,讓人認出來,豈不是糗大了?

    靜谧的昭王府突然之間變得喧鬧了起來。那些打掃庭院,修剪花枝的下人紛紛駐足,引頸觀望。

    “捉賊啊!”我拷,不知道是誰想出一個損招——見我手裏仍抱著那件華麗麗的衣服,居然狂喊捉賊。這下子,旁觀的僕役也跟著追了過來。

    誰知道這還不算完,還有更絕的——不知是誰高聲嚷著“有刺客!”哇哩哩,事件升級了!

    一時之間,整個昭王府都震動了起來——本來只是不小心弄壞一件衣服的小事,演變成了聲勢浩大的捉拿刺客的大場面。

    我拷!我可不象老姐,在部隊裏動不動就拉出去搞啥拉練,急行軍什麽的,隨便一跑就是幾十公裏。我每天的工作是對著電腦坐足十幾個鍾頭,哪有那體力跟他們耗?

    跑了不到十分鍾,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邊回頭看——後面的人越來越近,越來越多,好象中間還夾雜了帶刀拿劍的侍衛。

    “追追追!不就是弄壞一件衣服,搞出這麽大的陣仗,還能把我殺了不成?”我喘著粗氣,氣呼呼地咬牙低咒:“媽的,本小姐還不跑了!”

    “呀!”蓦地腰間一緊,一條柔軟的綢帶似一條靈活的蛇纏上了我的腰。跟著身子一輕已飛身到了樹梢。只來得及低呼一聲,鼻子一痛,人已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抓緊了!”那人低喝一聲,帶著我如星擲丸跳,在樹梢間飛奔,轉瞬把追趕的人群拋在身後,消失在蒼郁的樹林之中。

    聽著耳邊的呼呼風聲,伸手環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嗅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我不由得暈陶陶的,傻傻地笑了——老天!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居然遇到俠客了,耶!

    “行了,”他放下我,瞅了瞅我仍然死死環在他腰間的手,促狹地低聲笑了起來:“你可以放開我了,現在安全了。”

    “啊,對不起。”我臉上一陣燥熱,收回了手,微微紅了雙頰。行動上卻不肯示弱,光明正大地看回去——我可不是那些古代女人,學不來扭扭捏捏的那一套。

    哇噻!我暗暗吹了一聲口哨——原來他不僅是個俠客,還是個帥哥!他的五官清逸,斜飛的雙眉,黑玉似的眼睛。膚色白晰,更襯得一張薄唇豔若塗朱。一身雪白的長衫隨風飄飛,舉止優雅灑脫。

    啧啧啧!可惜沒帶相機,不然拍下來,絕對是頂極貨色。放到書裏絕對是男一號,就算不幸淪爲男二號,也絕對有那個潛質與實力幹掉男一號,搶光他的風頭。

    “瞧清楚了沒有?對你看到的這張臉還滿意嗎?”他似笑非笑,淡淡地輕嘲——顯然,這又是一只極端自戀的孔雀。

    “嘿嘿,瞧清了,還算不錯。”我撇撇唇,坦然地回答——對于帥哥,我一向都是不吝于贊美的。

    “你幹嘛跑?”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誠實,他怔了一怔,擡眼瞧了了我半晌,忽然咧唇笑了——這次的笑容,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了。

    “那你幹嘛幫我跑?”我不甘示弱,笑吟吟地反問回去。

    “你好容易才跑出來,怎麽能就這麽算了?”他挑眉,指了指我手裏仍然緊緊抱著的那個“罪魁禍首”,戲谑地道:“我可不希望爲了件衣服,把你當刺客捉了啊,行刺王爺,那可是要殺頭的。”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我眨眨眼,忽然想起好象那時我連國罵都出籠了,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下面——說髒話居然被人聽到了,真是丟臉丟到古代來了!

    他抿唇不語,瞧著我,嘿嘿直笑——暈,真聽見了。好象還一字不拉,記得挺牢。

    “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刺客?”我讓他笑得有些惱了,歪著頭橫了他一眼——笑,還笑!有什麽好笑的?我就不信他沒罵過髒話?

    “你是嗎?”他依然一臉的笑,學我的樣,歪著頭斜睨著我。語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我不是。”我慢慢地搖了搖頭,狐疑地眯起眼瞧他——衣著華貴,神態從容,行爲囂張,自作主張——難道……?

    “你是君默言?”我倒吸一口氣,張大了眼睛瞪他——如果真是他,就難怪那群女人會對著他發花癡了!

    “你是林書雁。”他微微一笑,對我的問題不置可否,卻極肯定的確定了我的身份。

    “姓君的,我正要找你。”原以爲他這麽厭惡我,要遇到他還需一些日子,想不到陰錯陽差遇到他!這還真應了那句老話——無巧不成書了。

    “哦,你找姓君的什麽事?”他挑了挑眉,臉上露出趣意地表情,微笑著道:“願聞其詳。”

    我一時不察,倒也沒注意他話中有語病。只顧著把我下午想好的對策提了出來:“嘿,我知道,你跟我爹素來不和。這樁婚事迫于太後和皇上的壓力,答應得其實很勉強。對吧?”

    “你聽誰說的?”他雙手抱胸,眼中帶著絲玩味,居高臨下,淡淡地睨著我。

    “誰說的你不用管,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其實也並不希罕嫁給你。”我不理他的疑問,滿懷期待地瞧著他,加快速度把我的如意算盤一口氣說了出來:“既然我們雙方都不滿意這樁婚事,勉強呆在一起也不會有幸福。那不如我們來訂一個協議——對外還是以夫妻相稱,必要的應酬我也不跟你鬧別扭。但在家裏就各過各的,互不打擾,互不幹涉。當然,你想要擁有多少個紅粉知己,娶多少個妾室,我也絕不幹涉,大家相安無事,如何?”

    呵呵,條件夠豐厚的了吧?只要他答應了我的條件。再過一周,我就可以安全地跟他拜拜了。

    “雖然你提的條件很誘人。”誰知他定定地瞧了我半天,臉上現出古怪的笑,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道:“可是,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爲什麽?”我不服氣——他的表現,明明就是很討厭林書雁的說。這個條件于他並沒有吃虧,他爲什麽要拒絕?難道他故意要折磨林書雁?

    “因爲,”他望著我,咧開薄唇,綻開一個好大的笑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不,是,君,默,言。”



全卷 第十一章 唇槍舌劍

    這下子,我可是王八鑽火炕——連憋氣帶窩火!這火“蹭”地一下就冒了上來,臉上熱燙得能煮熟倆雞蛋。

    “你不是君默言?”我微眯了眼睛,瞳孔收縮,重新省視了他一遍,淡淡地問:“那你是誰?”

    我拷!既然不是正主,幹麽要說“願聞其詳”?明知道我誤會了,也不說清楚,擺明了誤導我,想看我笑話?臭小子,你等著。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不好好給你設計點情節,讓你活得更精彩,算我如雪對不起你!

    “傅雲濤見過嫂子。”他斜斜地睇著我,那張俊逸的面容上掛了一個慵懶的笑容,紅唇上彎,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弧,漆黑的雙眸裏染上抹詭計得逞的得意——你就可著勁樂吧,也蹦達不了幾天了。

    “嘿嘿,不敢。至今爲止我也沒見過姓君的一面。他還沒承認我,這聲嫂子叫得可早了點。”我斜眼瞟著他,不停冷笑,不肯買他的帳——傅雲濤是吧?咱倆的梁子算結定了。

    “林姑娘好。”傅雲濤這厮見機到快,立馬從善如流地改口。

    “呵呵,耍人很好玩吧?”我微微帶笑,靜靜地瞅著他。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好奇,並沒有惡意。”傅雲濤瞧出我語氣不善,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態度到還算誠懇,只是臉上那抹若隱若現的笑意,怎麽我瞧著就那麽招人煩?

    “對不起是吧?那我就給你個補過的機會,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處理.”我冷哼一聲,老實不客氣地將那件剪破的衣服往他懷裏一扔:“希望明天不再有任何人議論這件事,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辦到吧?”

    這家夥出入昭王府如履平地,倒象是在自家廚房一般自在。又對君默言的私事如此關心,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跟姓君的交情菲淺。不利用他擺脫困境,那不真成傻瓜了?

    “你對默言不滿,可也不必拿他的衣服出氣啊。”傅雲濤瞟一眼那件華麗而破碎的衣服,漆黑的星眸閃閃發亮,笑咧了一口白牙。

    “嘿,我也不是故意的,一時失手罷了。”我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幹笑數聲。

    只不過不小心剪破了他的衣袖罷了,有必要弄得象是割斷了他的喉嚨似的那麽嚴重嗎?還大張旗鼓地捉刺客,真是莫明其妙!

    “傳言中林尚書千金才高八鬥,是一個沈默寡言,性格孤傲之人。想不到今日一見,林姑娘的表現大相徑庭,令人大爲驚歎啊!”傅雲濤雙眸炯炯,語意裏帶著絲探究的成份。

    嘿,這小子開始懷疑我了?看來還不笨嘛!林書雁的性格,林書桐雖然跟我略略提過,但也並沒有過多渲染。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又沒見過她本人,加上時間也太短,無從模仿。

    我估計這姓林的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把自己的妹子說得太過難堪,所以才一筆帶過,不加詳述?

    而最重要的是,要我裝腔作勢,那比殺了我還難。所以,我根本就沒打算完全照搬那個林書雁的個性——他愛信不信,反正我只客串幾天就走人。

    “你也說了,那只是傳言。”我微笑,鎮定地回視他,淡淡地反駁了回去:“傅公子是相信傳言呢,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好一個牙尖嘴利,不肯服輸的丫頭。”傅雲濤撫掌而樂,仰天大笑,忽地目光灼灼地瞧著我,正色道:“有意思。好,不管你是什麽人,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哈哈哈!”

    切!瞧瞧這厮那神氣的小樣?聽聽他那副恩賜的語氣?好象能交他這個朋友我多占便宜似的?也不問問人家想不想要跟他做朋友?

    嘿嘿,俗話說六月債還得快,剛剛才丟了臉,本還想著我在這裏的時日太短,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什麽時候才能扳回一城?想不到他這麽快就把機會送上門來了?

    他這麽夠意思,我可不能跟他客氣,咱也得回敬回敬他不是?

    “嘿嘿,多謝傅公子的美意。”我不動聲色,定定地睨著他。等他笑夠了,才慢條斯理地道:“不好意思,你恐怕還不夠格當我的朋友。”

    “嘎?”傅雲濤的笑聲嘎然而止,怔了片刻,笑睇著我道:“有意思,真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個,屁!”我衝他龇牙咧嘴地扮了個鬼臉,學他的語氣,惡狠狠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這句話,掉轉頭揚長而去——笑,我叫你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哈哈哈哈!”那渾厚開懷的大笑從身後追了上來,震動了四周的空氣,直衝雲屑。擾得人心煩意亂——他倒底笑什麽?神經病!

    這王府大得離譜,我心煩氣燥,又人地生疏,在偌大的王府裏轉悠了半天,直到夜幕四合,繁星滿天才摸回到我住的蒹葭院。

    哼!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那君默言壓根就沒打算理那林書雁。把新房安在這裏,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小姐,你可回來了!”喜兒正焦急地站在門邊翹首期盼,見到我,歡喜得什麽似的,一頭衝了過來,握住我的手,激動得眼睛都紅了,啞著嗓子道:“嚇死我了!”

    “傻丫頭,我就在府裏到處逛逛,能出什麽事?”我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牽著她慢慢向屋裏走去,一邊柔聲安慰她——她神色慌亂,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了。想不到才相處不到兩天的時間,她對我倒忠心耿耿。

    “聽說府裏鬧刺客了呢,小姐你沒事吧?”喜兒反手拉住我,把我上下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這才松了一口氣——呵呵,不好意思,那刺客貌似就是本小姐我。

    “嘻嘻,大白天的,哪有什麽刺客?這不是瞎說呢吧。”我咧唇一笑,道:“再說了,王爺本身是個馬賊,別人想當刺客,還得掂掂自己的斤兩呢。”——奇怪,喜兒幹麽衝我擠眉弄眼的?眼睛裏進沙子了,還是撞鬼了?

    “是嗎?多謝林大千金看得起我。”從身後蓦地冒出一道低醇如酒的優雅男音——可惜,語氣森冷,沒有一絲溫度。



全卷 第十二章 一波未平

    糟糕!好象又說錯話!我就不明白了——這古代的男人爲啥專喜歡當背後靈,打人後腦勺呢?

    我暗自嘀咕,硬著頭皮慢慢地轉過身來——身後站著一個淡漠出塵,清俊飄逸的紫衫男子。

    他鼻梁高挺,身姿挺拔修長。炯炯的黑眸隱著一股孤傲淡漠的神情。臉寵英俊,襯著一股狂妄之色。目光冰冷如鷹,唇角微勾,噙著一抹淡淡的嘲弄。那一身淡紫的長衫讓他舉手投足顯示出了一股王者的貴氣和雍容。

    啧啧!我不禁暗自砸舌不已,乖乖不得了——這黑雪國還真是個鍾靈毓秀的寶地,居然孕育出這麽多的俊男帥哥。這趟古代行,還真是物有所值啊。

    “呃……王爺大駕光臨,書雁未曾遠迎,還請恕罪。”我裝做若無其事,曲膝向他行了一禮——不是說他今天不回來?咋來這裏了?糟糕,該不是那該死的“刺客”驚動了他吧?

    “夜深露重,不知王妃身著下人服飾,從何而來呢?”君默言一雙黑眸冷冷地斜睇著我,語氣淡漠絲毫不見起伏。

    哼!一上來就找我的碴,看來是來者不善啊。切!他這個新婚夜落跑,冷落嬌妻的家夥有什麽資格來挑我的刺?

    “呵呵,閑得無聊,一個人在王府裏逛了逛。”我微微一笑,態度不卑不亢,故做驚訝,淡淡地反擊回去:“怎麽,昭王府的家規裏有一條是入夜後不能走動的嗎?這可真是對不起了。唉!我新來乍到,本來想要找人請教,只苦于人地兩生也不知道該找誰?對了,除了入夜後不能隨意走動外,不知道還有些什麽要注意的?還請王爺一並賜教,省得我無意間又壞了王府的規矩。啊,如果有整理成冊的,不妨事先給我一本,書雁定會連夜挑燈拜讀。”

    也許沒想到他隨口一句質詢,居然惹出我一長串的不滿,一絲驚訝從他波瀾不興的黑眸裏一閃而逝。

    他輕哼一聲,默默地打量了我一番,薄唇微啓,字字冷如冰珠:“哦?你這是在暗示我不該冷落了你嗎?”

    “書雁不敢。”我靜靜地迎視著他,嘴裏說不敢,但那神情,分明是“很敢。”

    “哼,不敢?”君默言微眯的黑眸裏閃過一絲淡淡的輕嘲,冷冷地道:“你連帶著鳥來拜堂,喬裝繡娘,剪壞我的衣服,這種出格的事都敢做了。我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是你林大千金不敢做的?”

    呃……看來我猜得沒錯,他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就知道傅雲濤那個大嘴巴不可靠,居然這麽快就向他告狀了?還敢大言不慚說把我當朋友?切!

    “怎麽不說話?”他居高臨下,冷冷地盯著我,漆黑的雙眸裏染著一抹不容錯辯的輕視:“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你的父兄爲了讓你引起我的注意而精心安排的一出鬧劇?”

    “呃……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離開家,心中難免有些忐忑。想說身邊有樣熟悉的東西會比較安心,這才偷偷帶了翠羽過來。”我紅了雙頰,迎視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坦然地道:“今日之事,純屬意外,絕非預謀,更與家父家兄無關。如果因爲我的魯莽,給你造成了困擾,書雁在這裏向你道歉了。”

    我雖然不怎麽喜歡林家父子,可我也不願讓他們爲我的失誤而背上黑鍋。今天之事雖非故意,但是把昭王府鬧得雞飛狗跳卻是不爭的事實。我做錯事在先,把姿態擺低一點,也沒什麽大不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態度,他滿不滿意?

    君默言默然不語,只冷冷地注視著我。好象在研究我的話裏有幾分真實?冷漠淡然的俊顔上平靜得不帶一絲情緒,教人猜不出他心裏的想法,氣氛變得沈悶而詭谲。

    他一直不動,害我只能陪他站著,心裏暗暗叫苦——他到底還打算站多久?逛了那麽久的園子,又讓人追著跑了這麽遠的路,我早已雙腿發軟,人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心只想飽餐一頓,然後上床大睡一覺,實在沒有心情和體力來應付他。

    “咕噜”突然,從我肚子裏傳出好大一聲響,打破了這教人窒息的沈默。我尴尬之極,紅暈迅速地爬滿了臉頰,低垂了頭盯著地面,恨不能立刻有一個地洞讓我鑽進去。

    這下好了,讓他逮住了機會,還不得可著勁的糗我?

    “來人,傳膳。”君默言淡淡地睇了我一眼,輕拍兩掌,低聲吩咐道。

    咦?居然就這麽放過一個大好機會?我有些不敢置信地擡起眼睛去瞧他——他依然是平靜如水,淡漠如冰。

    飯菜極快地擺了一桌,可對著那桌美食,我卻有些食不下咽——對著一張異常沈默的撲克臉,誰吃得下啊?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飯粒,目光忍不住老往坐在對面的他身上溜過去——他爲什麽還不走?難不成他打算留下來補過新婚夜?如果真是這樣,我該怎麽辦?

    不怕,我有金筆。下意識地摸了措藏在懷裏的那枝筆,我不安的心才總算稍稍平靜了些——萬一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控制,只能先麻醉了他再說了。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這頓飯吃得異常地艱難。我腦中飛快地想著對策,食不知味,草草地填了填肚子,就放下了碗筷。

    喜兒乖巧地退了下去,順手帶攏了房門,屋子裏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與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地瞧了我半晌,久到我以爲在他的目光下已變成了化石。他才輕咳一聲,慢慢地站了起來,昏黃的燈光跳躍著將他颀長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投射在我的身上,變成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我的胸口。我口幹舌燥,臉莫明其妙地染上了紅霞,心髒在瞬間狂跳了起來。張了張口,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一步步向我走來,離我越來越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19 11:41 PM 編輯

全卷 第十三章 峰回路轉

    君默言慢慢地向我走過來,停在我身前不到半步的距離。我剛要松口氣,他卻慢慢地擡起了手,向我臉部伸了過來。

    “啊~~!”我挺直了背脊,緊張地貼在椅背上,身子僵硬得快要變成一塊石頭。眼看他的手已要伸到我的臉上,終于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它就是你帶著拜堂的那只鳥?”君默言面不改色,伸手從我身後變戲法似的提出一只鳥籠,淡淡地道:“叫翠羽是嗎?”

    我糗到暴,剛剛才湧上臉部的血色“刷”地一下迅速退卻,臉在瞬間變得慘白。我咬著唇,狠狠地瞪著他——他隱在黑眸深處的是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我敢發誓,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它好象生病了?怎麽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啊?”君默言對我的怒容視若無睹,裝模做樣地研究著鳥籠裏昏睡的翠羽,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它是死是活,還輪不到你來關心。”我惱羞成怒,劈手奪走他手裏的鳥籠。噔噔噔大踏步走到床邊,將它掛到那精美的白玉鈎子上。怒衝衝地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

    “我答應你。”天外忽然飛來一句。

    “什麽?”我一怔,猛然回過頭,納悶地瞧著他——我剛才有跟他提要求了嗎?他要答應我什麽?

    “我說,下午你跟雲濤提的條件,我答應了。”君默言挑眉斜睨著我,略略遲疑了片刻,淡淡地道:“還是……你,反悔了?”——不知爲什麽,從他的眼裏我似乎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期盼。是期盼吧?我已沒有心思去分析。

    “反悔?不,我從不反悔,就這麽說定了!”終于聽清他說了什麽,我開心得眼睛一亮,跳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反悔的是小狗,咱們拉勾!”

    呵呵,想不到他人這麽冷漠,那雙修長的大掌,給我的感覺卻是寬厚溫暖。

    “恩。”君默言輕輕颌首,不著痕跡地擺脫掉我的魔掌。輕輕地將手攏入袖中,黝黑淡漠的星眸裏終于染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咦咦咦?事情爲什麽急轉直下?送走了君默言,我興奮得在屋子裏團團轉——現在,成功解決掉了姓君的,我該如何好好利用這剩下的七天時間,渡過一個美好的假期?

    恩,首先,我不能一直關在這華麗的王府裏,我得出去搜集寫作素材。把男一號到男N號,女一號到N號,統統一網打盡。我還要遊曆名山大川,結識俠客,玩轉江湖……

    唉唉唉,七天時間,實在太短,不能再讓我隨意揮豁。對了,要出門,身邊可不能沒有錢。不知道那尚書爹爹給我准備的嫁妝裏有沒有銀子啊?可千萬不要鬧到最後我還得去典當嫁妝,那可就真把昭王府的臉丟光了,哈哈!

    “喜兒,喜兒。”我一叠聲地大聲叫著。

    聽見我叫得急,喜兒匆匆趕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名比她年紀稍長的侍女。

    “咦,這兩位眼生的很哪。”我偏頭打量——爲免人多口雜,我從林府就只帶了喜兒一個丫環。下午我出門時都不曾見過她們,顯然是君默言帶過來的。難道他是嫌我只一個貼身丫環,有損他王府的氣派?

    “奴婢青玉,青環,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青玉和青環雙雙向我曲膝問好,臉上帶著抹掩不住的好奇之色,偷偷地從眼角向我打量。

    “行了,這裏沒你們什麽事,先下去吧。”我不動聲色,微笑著揮揮手,把她們打發走。

    “玉姐姐,環姐姐,以後我們小姐就請兩位多關照了。”喜兒掏出荷包代我賞了她們每人一錠碎銀——看不出來她還蠻機靈的嘛!難怪林書桐選她做我的陪嫁丫頭。

    呵呵,喜兒大約見到君默言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好容易隔天來了,說不上兩句話卻又走了,心裏替我著急。生怕我就此一生淒涼,拼命打點下人,想幫我聚集些人氣?

    “多謝王妃。”青玉,青環謝過我,彎腰退了下去,舉止大方得體。臉上倒沒有顯出喜色來——果然不愧是王府的丫頭,比起其他人多了些見識。

    青玉和青環,合起來不就是玉環?長得那是一個比一個俏麗,也不知姓君的安的什麽心——是存心要把我給比下去,給我一個下馬威,還是方便他以後收房?好象古代的男人都有那個把老婆房裏的丫頭收了做小的嗜好?

    不過,此時此刻卻不是研究那兩小丫頭的時候。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姓君想討幾房妻妾都與我無關。

    “喜兒,幫我找一找看嫁妝裏有沒有現銀?”我笑眯眯地瞅著喜兒,准確的說,瞅著的是她手裏那只繡功精美的荷包——實在不行,咱問她借點?

    “小姐要使銀子嗎?”喜兒說著話,麻利地從房中的紫檀大木箱子裏翻出一個沈甸甸的長方形木盒,輕輕掀開蓋,刹時金光四射,耀花了我的眼。

    老天!林征鴻出手可真大方——那可是滿滿一盒子的金元寶啊!一排排整齊地站在天藍色的絨布上,似一只只漂亮的小金豬。

    “耶!”在喜兒驚訝的注視下,我歡呼一聲,撲了上去,緊緊摟住那只錢箱——江湖,我來了!



全卷 第十四章 街市偶遇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腦中構畫著我闖蕩江湖,玩轉古代的宏偉藍圖,興奮得幾乎無法入睡。好容易盼到天亮,連早飯也顧不得吃,急匆匆地便要往街上跑。

    可惜,喜兒說什麽都不同意讓我單獨行動,非得禀明管家。擺明了是怕我出了事,她無法交差。無奈之下,我只得妥協——帶上喜兒和青玉這兩小跟班,開始了我華麗的冒險之旅。

    嗟,我還翼望著有一場豔遇呢!身邊帶著兩俏麗的丫環,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能有什麽搞頭?

    唉!看來這當王妃其實也不是那麽好玩的一件差事。一點人身自由也沒有,居然還得聽個小丫環的。

    嘿嘿,敢于破壞我的江湖大計,一定要跟是吧?那就別怪我無情了哦?

    從昭王府的西側門出來,門前一條橫巷,青石路板,古色古香。順著石板路走了過去,拐兩個彎,眼前霍然一亮——卻原來是個市集。昭王府居于鬧市,卻又鬧中取靜。姓君的小子倒是好福氣,選了個風水寶地住著。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道兩旁酒肆林立,店鋪羅列,青樓畫閣、繡戶珠簾,寶馬香車爭相竟道于行,一派繁華的景象。

    我興致勃勃,夾在販夫走卒之間在人群中穿梭,惬意得不得了。那些摩肩接踵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各種各樣的小攤小販,熱氣蒸騰的各色小吃……無論哪一種看在我眼中都新鮮極了。

    嘻嘻,血拼本來就是都市女子的嗜好。看到那麽多琳琅滿目的商品,身後有人跟著提東西,花的還不是自己口袋裏的銀子,不買白不買。

    逛了大半天,買了無數的小玩意,喜兒與青玉兩個人手上捧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身上掛滿了紅黃藍綠各色布包,五顔六色的。看上去象兩個活動的衣架,蔚爲壯觀。被我操得面呈菜色,累得象條牛般直喘粗氣。我假裝沒看見,興致依舊高昂得很——哈,有了這次的經驗,看她們下次誰還敢再跟著來?

    “哇!這發钗還真是漂亮。做工精細,款式別致。”我摸摸這件,又摸摸那件,嘴裏啧啧贊歎,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小,小姐。咱們下次再買吧?”喜兒瞅著我,面色發青,讷讷地道——嘻嘻,這傻妮子還想著下次呢,看來還得下猛藥。

    “你覺得不好看?那好吧。”我裝做很遺憾的樣子,放下手中的發簪,斜睨著喜兒——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那就買這對玉枕吧?”我伸手轉向另一個目標,笑眯眯地放軟了聲音,央求道:“家裏的枕頭我睡不慣,害我這兩天都沒睡足。好喜兒,咱們把它換了吧?”

    “啊?”喜兒手足無措,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瞧著我——完全變傻了。

    “那就這對,我要了。多少錢?”我不容她反駁地做了決定。

    “盛慧五十兩紋銀。”見我價都不講,這麽爽快就做了一筆買賣,攤主高興得眉花眼笑。脆脆地應了一聲,麻利地取了一塊紅綢包好了那對玉枕。面上突然顯出爲難之色:“姑娘,放哪啊?”

    喜兒與青玉早已被各色紙盒、布包堆得快看不見人頭,實在不能騰出地來了。

    “給我吧?”青玉認命地從一大堆盒子後面艱難地伸出頭來,弱弱地接了一句。

    這時候,我實在不能不佩服咱們現代人的聰明,能想出送貨上門的主意,省了多少事啊?古人,嘿嘿,就是笨了點。

    “呃,姑娘小心些。”攤主小心翼翼地把布包往她身上堆上去。這舉動象是往那立地斜坡上的雞蛋上加了一片樹葉——嘩啦一聲響,青玉手中那堆得象小山似的紙盒,布包轟然倒塌。什麽玉碗,手镯,紙墨筆硯,觀音像……稀裏嘩啦地散了一地。

    “啊呀,撒了。”我故做驚訝地低嚷了一聲。笑吟吟地掐著腰站在路中,瞧著那兩傻丫頭滿世界追那些滾散的物品。

    路人嘩然,紛紛駐足圍觀,一時我們成了衆人注目的焦點。

    “小姐,觀音像碎了。”喜兒哭喪著臉捧著那摔成無數片的玉觀音,走到我跟前,完全沒了主意——那可花了我一百兩銀子呢。

    “啊呀,碎了?這可怎麽辦呢?”我強忍住笑,故意擰著眉毛,苦惱地道:“這可是我准備送給娘親的禮物,你也聽到了,那家店裏可只有這麽一件。要不,咱們還去別的地方逛逛?”

    “還逛?”聽到我居然還想買東西,喜兒臉都綠了——嘻,真好玩。

    “咦,這不是青玉嗎?出什麽事了?”一道溫潤如玉的低沈男聲,忽然似春風拂面般響了起來。在那麽嘈雜的環境中,竟然顯得那麽清晰,仿佛說話的人與你對面而坐,閑話家常。

    我擡眼看去——嗬!好一個俊雅飄逸的男子啊!輕裘緩帶,頭系雪白的絲巾,柳眉鳳目,唇似塗朱,長身玉立,風彩翩翩。

    “玉兒見過四,四爺。”青玉臉色一變,急急搶上去行禮。

    “恩,不必多禮。這位是……?”四爺“刷”地一聲打開一柄描金繪彩的折扇,潇灑地托住了青玉冉冉下拜的身子。嘴裏向青玉問著話,那雙帶笑的眼睛卻往我身上溜了過來。

    “回四爺話,這位是我們家王……小姐。”青玉被我一瞪,“妃”字縮了回去,換成了小姐——廢話,讓人知道我是王妃,我還玩個屁啊?

    “哦……王小姐是吧?”四爺恍然,唇角一掀,拖長了語調,笑盈盈地打量著我道:“在下君惜玉。”

    “君公子好。”我意興闌珊地向他點了點頭,剛剛才升起的興奮之情,一下子便消失無蹤了——聽他那語氣,分明已明白了我的身份。啧,可惜了這麽一個美男,愣是沒我什麽事了。

    “王小姐買了這許多東西,君某幫你送回去,可好?”君惜玉了然地瞧了瞧那放在地上堆得象坐小山的包裹,面不改色,微笑著提議:“小弟正好是坐了車過來的。”

    聽到他的提議,青玉和喜兒開心得眼睛一亮,卻不敢說話,只可憐兮兮把的目光向我投了過來——活象兩只看到肉骨頭卻不敢吃的小狗。

    “你喜歡送,那就送吧。”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忽然沒了興致——切,多事!



全卷 第十五章 坐上客來

    “今天早上收到一個有趣的消息,你想不想聽?”傅雲濤懶洋洋地歪在椅子裏,睇著君默言,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君默言不語,只挑高了眉毛,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一副愛說不說隨便他的神情。

    “你的新夫人書雁的貼身婢女春紅嫁人了,就在你們大婚的隔天。”傅雲濤右手輕撫下巴,左手放在桌上,手指輕扣著梨花木的桌面:“她的奶娘許媽也在今天早上離開林府回老家安養晚年去了。”

    君默言慢慢地把玩著酒杯,神情平淡,顯得漫不經心,淡淡地道:“那又怎麽樣?”

    “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主子才嫁人,她不跟在身邊陪一段時間,卻急匆匆地趕在第二天嫁掉?”傅雲濤偏頭瞧著君默言,挑眉輕笑:“明知道你與林家父子面和心不和,他們難道就不擔心她?”

    “擔心我這個馬賊會把她吃了不成?”君默言哂然一笑,冷冷地道:“丫頭大了,遲早是要嫁人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麽分別?”

    “嘿嘿,差別可大了。”傅雲濤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勾起唇邪邪一笑道:“不過,這姓林的丫頭,好象並不象傳言中那麽乏味。要不,你假戲真做,娶了她算了?”

    君默言輕抿一口酒,掉頭望向窗外,對他的調侃選擇直接忽略——林書雁只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他又怎麽可能假戲真做?荒謬!

    “咳,許媽在林府三十多年,林書桐兄妹都是她一手帶大的,感情早勝過親生閨女,想不到現在連她的回門日都等不及,就趕著回鄉下去了。”傅雲濤見沒有達到目的,不肯死心,勿自在絮絮叨叨:“默言,你難道不覺得……”

    “證據呢?”君默言皺了皺眉頭,忽然掉過頭來,打斷了他的話。

    “呃,暫時倒沒有。”傅雲濤怔了怔,微微一笑:“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查得詳盡一點。不過,我敢肯定,這事情絕對不會象表面那麽簡單。”

    “等你查到了再說。”君默言不置可否,淡淡地轉了話題:“現在什麽時辰了?”

    “呃……未時初。”傅雲濤擡頭瞧了瞧放在屋角的沙漏,懶懶地笑道:“四爺有哪次是准時的?這會子不定還在哪個小姑娘跟前獻殷勤呢。恐怕咱們還有得等。”

    “你慢慢等,我先回去。”君默言放下杯子,站起身來——並不是只有老四才日理萬機,他也很忙的好不好?

    “嘿嘿,這不是來了麽?”傅雲濤的位置正對著樓梯口,忽然坐直了身子,挑起眉,咧唇一笑道:“咦,來的這可是個稀客。”

    君默言擡眸瞧清來人,微皺了皺眉,掩住心中的訝異,慢慢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她是什麽時候認識老四的?又怎麽會一起來雅香居?

    “哈哈,默言,雲濤,瞧我給你們帶誰來了?”君惜玉人未至,聲先到。朗聲大笑著一陣風似的刮進了雅香居。緊跟在他身後的正是蘇秦。青玉和喜兒兩個小丫頭識趣地垂手站在門邊。

    “你來晚了。”君默言不理蘇秦,冷冷地瞧了君惜玉一眼,淡淡地道。

    “是,我來晚了,”君惜玉笑吟吟地瞟了蘇秦一眼,道:“要不是路上遇到王,呃王姑娘,我也不會耽擱了時間。真的!”

    “別找借口。”君默言輕哼一聲,擺明了不買他的帳。

    “那我自罰三杯,如何?”君惜玉見混不過去,只得無奈地連飲了三大杯——人家好歹也幫他把新婚妻子帶來了呢,這都不肯通融一下?太無情了吧?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蘇秦立在門邊,擡眼掃了一下君默言和傅雲濤,微微沈了臉色,斜眼瞧著君惜玉,淡淡地道——怪不得他死拖活拽地非要拉她來,原來想用她當擋箭牌?只可惜,人家不買她的帳,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咳,當然是一個驚喜。”傅雲濤瞧了君惜玉一眼,含著笑道:“四爺,你跟書雁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好教你得知,這位可不是什麽王姑娘,你該叫她一聲二嫂。”

    “啊?不是說王姑娘?”君惜玉故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瞧著蘇秦:“原來是二嫂啊,請恕我不知之罪。”

    君惜玉微笑地打量著微微擰著眉毛,耷拉著臉正生著悶氣的女人,微微有些遺憾——早知道好心幫忙會惹她不開心,使她失去那一臉燦爛而狡黠的笑容,他甯肯讓青玉那丫頭多吃些苦頭了。

    不知道青玉怎麽得罪她了?只是她懲治人的辦法卻實在是新鮮有趣,可謂別出心裁,教人忍俊不禁。

    “得了吧,明明早就知道了,再裝可就不象了。”蘇秦撇了撇嘴,調整好心情。慢慢走到桌邊,大大方方地選了君默言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衝他嫣然一笑,甜甜地叫了一聲:“夫君。”——想看好戲?呵,本姑娘偏不如你們的願。

    “來了?”君默言睇了她一眼,黝黑的眸子裏染上一抹淺淺的笑意,淡淡地招呼了一聲——她倒挺機靈,看出來君惜玉不懷好意,總算應付得宜。不過,她這聲“夫君”叫得是不是也太親熱了一點?害得他心神微微恍惚了一瞬。

    君惜玉疑惑地瞧了傅雲濤一眼——不是說他們夫妻不和,默言連洞房都不曾踏進一步?看現在這樣子不象啊?

    傅雲濤搔了搔頭——這畢竟是他們夫妻閨房中的事,我哪知道啊?

    你跟默言行影不離,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君惜玉擺明了不信。

    “行了,你們倆也別在那裏眉來眼去了。”蘇秦頗爲好笑地睨著君惜玉,老實不客氣地道:“逛了大半天的街,早餓扁了。你答應要請我的美食在哪呢?”

    “書雁,不得無禮。”君默言淡淡地道——四弟雖然爲人隨和,沒有架子,到底還是君臣有別。

    “不要緊,二嫂想吃什麽?盡管吩咐一聲。”君惜玉搖一搖手,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禮。再說,這是我先允了她的。”——她是唯一一個聽到他的名字,卻毫無反應,保持平常心態的女子,他不想搞砸了氣氛。況且,默言與雲濤下朝之後,幾時對他又很有禮了?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蘇秦咧開唇,開心地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40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19 11:42 PM 編輯

全卷 第十六章 風雲欲起

    對著滿桌的美食,早已饑腸辘辘的我,立刻風卷殘雲般吃了起來——反正在坐的三個美男我是一個也輪不上。咱也不需要在他們面前保持什麽淑女形象。

    “慢點,也沒人跟你搶。”傅雲濤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地注視著我,戲谑地加了一句:“夠不夠?要不要再叫一點?”

    “不用了。”我把嘴裏的那塊翡翠雞吞了下去,望著桌上那狼籍的杯盤,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如你留著下次再請我。”

    嘿嘿,本姑娘是出了名的大胃王,這次又剛巧兩餐沒吃飯,最重要的是,雅香居的食物是真的好吃得沒話說!所以,這吃相嘛,難免就恐怖了一點咯!

    “老天,昭王府不給你吃東西的嗎?”君惜玉搖了搖頭,俊逸的臉上掛著“怕怕”的微笑,也來湊熱鬧:“啧啧,幸虧二哥還算家底豐厚,要不然,還不得讓你給吃垮了?”

    “行了,說正事吧。”君默言皺了皺眉,淡淡地插了一句。

    “你們聊。”我端了一杯香片,慢慢地起身,以龜速緩緩地往門邊蹭去——暈,都已走到門邊,再不叫我可就真的要出去了,怎麽還沒人叫住我?究竟什麽秘密啊?唉,人家超想知道的!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二嫂不必回避的。”——耶!君惜玉那溫柔的聲音聽在我耳中簡直就是天籁之音了。

    “真的?我在也沒關系,不會打擾你們說正事?”我假裝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立馬一屁股坐了下來,不敢去瞧君默言的臉色,低下頭猛喝茶。

    君惜玉收起玩笑之心,瞧著君默言,正色道:“今年的武科秋試,我想讓二哥來當主考官,你意下如何?”

    天哪,要考武狀元啊?我雙目中不由自主地放出異彩——換句話說,不就是美男加俠客的一次集中大檢閱?想想看,足不出京城就能看盡黑雪國的青年才俊,那該是何等惬意的事情?可是,我只有七天時間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參與盛會?嗚嗚嗚,人家好想看啦!

    “朝中沒人了?”君默言若有意似無意地輕瞟了我一眼,唇角勾起了抹淡淡的嘲弄:“讓一個當過馬賊的人來主考,不怕鬧笑話?”

    呃……這話我聽著怎麽覺得有些刺耳?感情我那天跟喜兒胡說的話,他一直記在心裏呢?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哈哈,默言,你什麽時候在意過那些無聊之人說的無聊話?”傅雲濤哈哈一笑,面上帶了幾分不可錯辯的狂妄之色:“真要論資格,黑雪國還有誰比你更合適?”

    “是啊,真要說起來,就連我……”君惜玉目光微閃,低柔的嗓音裏夾了絲黯然。

    “老四,胡說什麽呢?”君默言凜容,淡淡地喝止了他,星眸中染上了一層寒霜,教人瞧了渾身發冷。他的聲音並不高亢,卻隱隱透著一股子威嚴,竟比大發雷霆更讓人畏懼。

    我半側著身子,目光在君氏兄弟身上來回掃視——這兩兄弟之間絕對有故事!皇位的傳承,按我們中國的古禮,一般都是傳長不傳幼。難道君默言是側妃所出?在一場血腥的宮庭鬥爭裏敗下陣來,爭不過正統的皇後之子,這才逼上梁山?

    哎呀!一發現有曲折離奇的故事,我的職業病立馬發作,心裏就象是有一百只爪子在搔抓——真恨不得捉住這兩姓君的小子,剖開他們的腦袋,挖出藏在他們腦子裏的秘密。

    “是,我說錯話。”君惜玉垂下眼簾,澄淨溫暖的眸子裏染上一絲落寞,低低地道:“二哥不肯答應,我也沒有法子,只好……”

    “明天讓人把名冊送到我府裏吧。”君默言默然片刻,微微歎了口氣,淡淡地道。

    “真的?那我晚點就讓小德子給二哥送過去,你可不許反悔?”君惜玉忽地擡眸璨然一笑,臉上掛滿了詭計得逞的得意,哪裏還有半點的失意與落寞?

    切!這小子,原來在扮豬吃老虎,裝可憐博同情呢?真是狡猾的大大滴!怪不得他能當皇上,而君默言就只能當王爺。

    “那文科會試由誰來負責呢?”傅雲濤皺了皺挺直的鼻梁,狐疑地瞄了君惜玉一眼,拖長了聲調道:“該不會是想讓林書桐來當這個主考官吧?”

    “他是文淵閣大學士,又是國子監祭酒(古代一種文職,相當于現在的大學校長),由他來擔當此任,二哥覺得有何不妥啊?”君惜玉微微一笑,神情溫和,態度卻是不容反駁——這哪裏是商量的口氣,分明是心意已決了嘛。

    “我沒有意見,你覺得合適就行了。”君默言語調平坦,不見絲毫起伏,淡然地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回府了。”

    怎麽這就走了?再多聊會兒啊!我好想了解得更詳細。可是,君默言已大踏步地走出了雅香居,我總不能拉住他吧?只得眼巴巴地瞧著他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切!要不要這麽酷啊?

    君默言忽然在樓梯口站定,掉轉頭來冷冷地睨著我。:“你還不走?不會是又餓了吧?”

    “你是在叫我嗎?”我不敢置信地指著我的鼻子,接觸到他似笑非笑的黑眸,這才猛然跳了起來,笑嘻嘻地追了上去,一叠聲地道:“走,當然走。”

    面對他難得釋放出的善意,我自然懂得要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同他打好關系——嘿嘿,我還指望從他手裏獲得黑雪國那批年輕英俊的俠客們的第一手資料呢!



全卷 第十七章 初見紫冰

    君默言說完話,掉轉身子繼續往樓下走去——好象連再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傅雲濤搖了搖頭,微笑著投給我同情的一瞥。我回了他一個輕松的笑容,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人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動物,適應性超強。才接觸幾次,我就已經習慣了他的淡漠。他要是哪天突然對我熱情起來,我可能反而不自在了,哈。

    君默言的步子並不很急,可是步伐卻很大,我一路小跑才終于在雅香居的大門口追上了他。

    “咱們現在是回昭王府嗎?”走得太急,氣息有些不勻,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我略略喘息著問道:“還是你想去別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君默言突然停了下來,我猝不及防,來不及刹車,一頭撞到他後背上。那堅硬的背部肌理將我的鼻子撞得生疼,眼中一澀,淚水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

    “哎喲!要停怎麽也不吭一聲?”我揉著可憐的鼻子,紅著眼睛抱怨。

    “上車。”君默言恍如未聞,瞧也不瞧我一眼,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路邊停著一輛四輪雙轅馬車。外觀樸實,車廂外部黑漆做底,以灰色繪圖,銀色鈎邊,在暖暖的秋陽中透著一份冰冷的質感——車如其人,給人的感覺沈重而陰郁。

    我掀開厚重的車簾,彎起腰正准備上車,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師兄。”我被那優雅的聲線所吸引,下意識的駐足回望。

    身後的女子年約雙十,一套紫色的勁裝下是一副纖侬合度的修長身材。白皙如雪的臉寵,秀氣細致的五官,一雙漆黑如墨玉的眼睛,渾身透著神秘而冷漠的氣質。似一朵出岫的白雲,顯得飄逸而優雅。

    “紫冰?”君默言很快地收起訝異,神情自若地招呼著她——這兩個冷漠的人站在一起,周圍好象連氣溫都下降了五度。

    “她是你師妹?”我好奇地偏頭打量她——雖然沒有在她身上看到刀劍,可那氣質,活脫脫就是電視裏的俠女形象。

    “你什麽時候回山?”紫冰默默地盯著他良久,才淡淡地道:“師傅她老人家很想你。”

    我忍不住莞爾,爲了她那曲折而細膩的女兒心思——明明那雙烏黑的瞳眸裏只映著君默言一個人,明明欣喜于見到他,可偏偏要裝成滿不在乎的神情,語氣是那樣的淡漠。

    “上車吧,回府再聊。”我衝她友好地微笑——都是女人,溝通起來方便很多。也許可以從她身上打聽出我感興趣的素材也說不定。

    “我最近很忙。”君默言擡手輕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解釋道:“咱們進去再說,正好雲濤也在。”

    丟下一臉愕然而尴尬的我,這一對俊逸出塵的男女並肩跨入了雅香居——可惡!在他們的眼裏,我好象完全變成透明人。

    “呃……小姐,我們現在去哪裏?”喜兒輕輕地趨近來,瞧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

    “當然是回府啦,還能去哪裏?”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扭身上了車,放下車簾,歪倒在車子裏。心裏沒來由的湧起一陣郁悶——切!了不起,好心當成驢肝肺!居然敢如此無視人!姓君的,你若再惹我不爽,小心我大筆一揮,真的把阿桃配給你!

    想象著俊逸潇灑,淡漠出塵的他,被強壯結實,粗俗不文的阿桃強摟著接吻的畫面。我忽然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忍俊不禁,“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小姐。”喜兒一臉擔憂地瞧著我,低聲提醒道:“蒹葭院已經到了,咱們該下車了。”

    嘻嘻,她肯定以爲我受刺激過度,神經不正常了。其實,她猜測得也沒錯——基本上,當一個作家陷入空想,開始神遊太虛時,已沒有幾個是正常的了。

    “王妃,這些東西要如何處理?”青環得到消息,已匆匆迎了出來,她指著那堆成小山一樣放在屋中的“戰利品”,面不改色地請示。

    “別叫我王妃,聽著刺耳。”我大大咧咧地搖了搖手,微笑著道:“除了筆墨紙硯給我留下來,其余的你們先各揀幾樣自己喜歡的,再把剩下的拿去大夥分了吧。”

    嘿嘿,本姑娘今天就大方一回。也幹幹收買人心的事,夠意思吧?

    “嘎?”喜兒瞠目結舌地瞧著我,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啊什麽啊?我現在又不喜歡了,不行嗎?”我白了她一眼,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她,淺笑著道:“別管那些東西了,你只管把宣紙找出來就行了。”

    “是,小姐。”喜兒雖然仍是一臉的莫名,卻仍乖巧地應了一聲,彎腰在那堆小山裏翻出一卷上等的宣紙,尾隨著我進了裏間。

    我隨手取了一張,折成三十二開大小,遞到她跟前道:“看見沒有?這些紙全給按這個尺寸裁了,五十頁一冊,給我裝訂起來。要快,我等著用。”

    “這麽小一張,既不能作畫,亦不能提詩,小姐用來做什麽?”喜兒狐疑地瞟了我一眼,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咦,看來她也頗喝過些墨水。那麽多東西我說不要,沒見她心疼,對這些紙倒可惜了起來了。

    呵,她大概怕我又是一時心血來潮,裁完了紙到時又一句不喜歡了就叫她扔掉——那些宣紙可不便宜!

    “放心吧,我自有用處。”我輕抿著唇,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容,擡頭瞧著天色,胸有成竹地道:“酉時前可得給我做出來,能辦到嗎?”



全卷 第十八章 書房盜料

    拿著那本新鮮出爐的“筆記本”,我滿意地左右端詳了幾遍,這才美滋滋地揣到袖子裏——不錯,喜兒的手真巧,裝訂出來挺漂亮的。啧,這學了女紅的就是不一樣。

    “對了,王爺喜歡吃什麽?”剛走到門邊,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于是折返回來問青玉。

    “嘎?”青玉愣了一下,察覺這種反應可能算對我的不敬,急忙垂下眼簾,微微紅了臉。

    “小姐問你話呢,”還是喜兒反應快,她一臉喜色的推了推青玉的腰:“你倒是認真想想,王爺平日裏都喜歡吃些什麽?”

    “恩,好象沒有特別喜歡的。”青玉終于也明白過來,皺起眉頭苦思了半天才給我一個教人洩氣的答案。大約覺得不好意思,她紅了臉,讷讷地道:“王爺不挑食,啥都吃。”

    切!我早就應該想道——象他這種冷冰冰,好象天塌下來都不動聲色的家夥,是極少有什麽嗜好的。算了,我反正只要找個借口,不令人起疑就行,是否真的投其所好,倒在其次。

    “小姐,要不要我做幾道小菜?”青環自告奮勇地跳出來幫忙——嘿嘿,這幫小丫頭,以爲我被紫冰刺激了,全卯足了勁來幫我想招呢。

    “沒時間現做了,青玉你替我到廚房裏隨便拿幾樣小吃。”我抿著唇,斜睇了有些失望的青環,微笑著道:“小菜當然還是要做,不過留下來給我回來吃就好了。”

    半個時辰之後,青玉提著一只精美的竹編食盒,在前面領路,帶著我一起站在了君默言的書房“浩然居”的回廊前了。

    “還好,今天是無塵輪值,要是換了無香那就麻煩了。”青玉低聲向我念了一句。緊走幾步,微笑著對無塵道:“無塵大哥,王爺在嗎?”

    “青玉,你不是侍候王妃去了嗎,怎麽有空……?”無塵笑嘻嘻地調侃,眼角余光突然瞄到站在青玉身後的我,不由讷讷地收了聲:“這位是……?”

    “真是沒規矩,還不快見過王妃?”青玉偷偷瞧了瞧我的臉色,見我一臉的笑意,絲毫也不見惱色,這才松了一口氣。

    “屬下冷無塵,拜見王妃。”冷無塵彎腰行禮,眼底裏有不容錯辯的好奇之色:“方才不知是王妃大駕,還望恕罪。”

    “冷大哥言重了。”我衝他微微一笑,面上掛了淡淡的憂郁,低聲道:“不知王爺可在?”——呵,這個棄婦的形象總該演得入木三分吧?

    “回王妃,”冷無塵的眸中果然染上了一絲淡淡的同情之色,放柔了聲音,歉然地道:“王爺還未回府。”

    “那,無塵大哥,我可以進去等他嗎?”我微垂著頭,聲音裏夾了些期盼,又帶了絲猶豫:“王爺會不會責怪你?”

    “呃……當然可以,請。”冷無塵紅了臉,搔了搔頭,搶身上前爲我推開了書房的門。

    “如此,多謝無塵大哥了。”我按捺住雀躍的心情,抿唇衝他羞澀地一笑,挺直腰桿,慢慢走了進去。

    青玉提著食盒,跟著我擡腳跨進了書房,笑罵道:“他那人,臉皮比樹皮還厚,哪裏怕人責備?”

    “嘿嘿。”冷無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紅了臉。

    “走啦,走啦,我請你喝酒去。”青玉放下食盒,向我遞了一個眼色,笑吟吟地拖了冷無塵往外就走。

    我抿著唇,微微紅了臉,故做矜持地假意去瞧那些掛在牆上的畫——眼見他們兩個走得沒了影子,這按捺住怦怦狂跳的心髒,跳起來關上大門,開始在書房裏找起“寶藏”來。

    嘿嘿,那個君惜玉一副生怕君默言反悔的樣子,我算准了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裏把武舉名冊給送到昭王府來。姓君的現在忙著應付師妹,哪裏有時間來看這些枯燥的文件?

    這麽好的機會,我要是再不懂得抓住,那剩下的七天也不用在古代混了,直接撞死算了。

    我拷!他明明一馬賊,幹嘛附庸風雅,書房裏放那麽多書?那一排排的書櫃,碼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線裝書,象足了它們的主人,冷靜沈肅,散發著淡淡的墨香——看了教人眼暈。

    案頭,書桌,一排排的書櫃……我依次找了下去。哈哈,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靠牆的書櫃前發現了一堆卷宗。

    老天,這麽大一堆,什麽時候才看得完?這個時候,咱們現代人的優越性就充分地體現出來了——往電腦裏一輸,按幾個鍵就輕松搞定!

    嘿嘿,時間緊迫,太遠的再帥也白搭,咱們按就近分配的原則處理——把京城的找出來就行了。

    我蹲下身子,湊到卷宗前仔細地查找:青州府,銅州府,陵川府……完了,這黑雪國的首府叫啥呢?不管,這個天雪府有個雪字,這京城不是叫冰雪城?那就是他了!

    我滿頭大汗地把那卷紅色的檔案從那一大堆卷宗裏抽出來,打開攤在地上。掏出筆記本,從頭上抽出我的金筆,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仔細地翻看了起來。

    原來現在的年號爲天啓二年,看來君惜玉登基不過兩年。好在那些卷宗看起來厚厚一疊,其實人數倒不是很多。我極快地翻了一遍,粗粗選了第一批的三十人。挑選的條件極簡單——舉凡十八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身高在六尺以上者,咱就先給他初選上來。嘻嘻,我是不是有點象婚介所的紅娘啊?

    揮汗如雨,忙乎了半天,終于提前完成了任務。我意猶未足,收好筆記本。索性解開衣襟,挽起衣袖,席地而坐,隨意從那堆卷宗裏抽出一卷,捧著瀏覽了起來。

    “哇哈哈!”我拍著大腿樂得哈哈大笑:“狂暈啊!這老頭今年都六十了,應試十次不中,居然還來考武舉?”啧啧!範進中舉的典例原來出在這裏啊!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武考跟文考可不同,那是要拼力氣滴!他年老力衰,憑什麽跟那些後輩小子去一爭高低呢?

    “很好笑嗎?”

    “是啊,真的好好笑!”我笑盈盈地擡頭,撞進一雙漆黑如墨,冷洌如冰的星眸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2 12:42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33 PM 編輯

全卷 第十九章 僥幸過關

    “嘿嘿,你回來了?”我幹笑兩聲,從地上一躍而起,手忙腳亂地收起那些亂七八糟堆在地上的卷宗。

    糟糕,不知道樂極生悲是不是說的就是我現在這種情況?一時大意,竟然讓君默言給抓了個現行。現在,他會怎樣懲罰我?

    “你到這裏來做什麽?”君默言雙手抱著胸,冷眼瞧著我把那些卷宗胡亂地塞回架子上,這才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語調平穩,也聽不出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呃……我給你送吃的來。”我馬上跳過去,提起放在書桌上的食盒,象拿著一張護身符,高高地舉起,送到他面前。徒勞地想要證明我的清白。

    “是嗎?”君默言挑起眉毛,看都不看一眼那只竹籃,銳利如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教我心虛得冷汗直流——唉,明明已經秋天了,天氣爲什麽還這麽熱?

    他沈默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與輕視。莫名地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打量了自己一遍——暈!我發絲散亂,汗下如雨。前襟大開,露出裏面雪白的中衣,衣袖高挽,露出一截手臂。還真是有夠狼狽。

    “咳,咳,天氣真熱啊。”我慌忙攏了攏頭發,拉了拉衣襟,再放下袖子,極不自然地衝他淡淡地一笑——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這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他不發一語,俊逸的面容上波瀾不興,只微眯了黑眸,收縮瞳孔用那莫測高深的眼神淩遲我的神經。

    不就是偷看了那些要考武舉者的資料嗎?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天大的秘密——只要有心,完全可以通過其他途徑獲得的嘛!在現代這些基本資料甚至可以在網上查到,有什麽大不了的?

    “咳,我等了好久,實在無聊,就到架子上找書看。無意看到這些卷宗,一時好奇,這才翻看了一下。”我輕咳一聲,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都已經看見了,賴是賴不掉了,幹脆自己大方點承認得了——瞧一瞧應該不犯法吧?

    “是嗎?”他瞧了我半晌,這才不急不慢地吐出兩個字。

    “反正我光明正大,信不信隨你。”我坦然地回視他灼灼的視線,心髒怦怦亂跳得好象要從嘴裏迸出來。表面還只能強裝鎮定的繞過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淡淡地道:“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做事。”

    完蛋,他可不是普通的王爺,人家當過馬賊的,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我殺了?嗚嗚,爲了份名單把命送在這裏,我豈不是比窦娥還冤?我終于深深體會到什麽叫好奇心殺死貓了!早知道這樣,名單到手我就走,不是什麽事也沒有?

    鎮定點,別自己嚇自己,他不是什麽話也沒說?只差兩步就到門口,走出去了就沒事了,是吧?

    “站住。”他冷冷地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我身子一僵,極不情願地站定,慢慢地轉過身去,勉強堆起笑容。

    “這是你的吧?”君默言右手懶洋洋地勾著一只金光閃閃地小玩意——可不正是我那枝救命的金筆?什麽時候掉了?糟糕,居然給他撿到!

    “呃……是的。”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中不由自主地流出期盼之色——完了,筆身上有劍哥用隸書刻的我的名字!菩薩保偌千萬不要讓他發現啊,不然我真的很難解釋了!

    可惜事與願違,君默言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枝金筆,眼睛裏閃著一絲玩味,淡淡地道:“蘇秦?這是什麽意思?”

    “是啊,什麽意思?呵呵,王爺說的話好深奧啊,教人摸不著頭腦呢。”我幹笑一聲,只得跟他裝糊塗。

    “不是你的真名嗎?”君默言沈默了半晌,忽然露齒一笑,語出驚人,差點嚇破我的膽子。

    “什麽真名假名?王爺糊塗了麽?我是書雁啊。”我霍出去了,擡起頭,一眨也不眨地直視他的眼睛——嘿嘿,這跟人對眼可是我的絕活,至今爲止我還沒比輸過。今天拼了!

    “真的不知道?那爲什麽會刻在你的發钗上?”君默言收回視線,微皺眉頭,似在自言自語。修長的手指輕柔地來回撫著筆身,好象是在掐著我纖細的脖子——把我瞧得心驚膽顫,幾乎無法呼吸。

    “呃……這枝钗是我大哥輾轉從別人手中購來的。聽說來自藏月國,這上面的名字,或許是它的前主人的,也或許是制钗的匠人也未可知。”我急中生智,信口胡謅——他跟林書桐不和,自然不會去向他求證。不信他真的爲了一枝钗千裏迢迢跑到藏月國去調查?

    “蘇秦?”君默言不置可否,漆黑的星眸裏閃著湛然的光芒,似笑非笑地睇著我,目光中卻終于帶上了一絲溫度。伸手遞過那枝筆,淡淡地道:“你回去吧,別忘了,明天是歸甯日。”

    “嘎?”這算是關心嗎?我不敢妄自菲薄,卻慶幸僥幸過關,終于躲過一劫。接過筆,我頭也不回,離開浩然居,一口氣跑回了蒹葭院——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小姐,你可回來了。”喜兒匆匆地迎了上來,急切地打聽情況:“怎麽樣,王爺是不是很高興?”

    “呃,我頭有些疼,先睡了。”避開青玉青環她們關心的眼神,我心慌意亂,匆匆地逃進臥室,倒在床上瞪著雪白的帳頂怔怔地發呆。

    君默言那雙漆黑如墨玉的瞳眸似乎正冷冷地俯瞰著我——對于我的這番說詞,他到底相信了幾成,我不得而知。而且,他這次放過我,是不是就代表此事已是船過水無痕?會不會來個秋後算帳?

    真要是秋後算帳那才好呢,反正我過幾天就走了。這次旅行,忽然變得刺激了起來。我忽憂忽喜,心中忐忑。目光移向床頭仍舊暈睡的翠羽,忍不住苦笑——它倒好,一睡百了,萬事不管。

    對了!他剛才說的那句“別忘了,明天是歸甯日”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打算跟我一起回門?意識到有這種可能,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上帝啊,千萬不要讓我猜中啊!

全卷 第二十章 事與願違

    “小姐,快點起來。”一夜輾轉,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哪知好夢正酣時,喜兒卻匆匆喚醒了我,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別吵,我頭好疼,讓我再睡一會。”我低聲嘟哝著,翻身向著床裏,拉高被子蒙住頭——來黑雪的這幾天,天天連驚險帶刺激,偶玩的是心跳,結果睡眠質量急劇下降,本來就有起床氣的我,這下更不高興了。

    “王爺來了。”喜兒輕輕拉扯著錦被,語氣中帶著焦急。

    “我管他誰……”我不耐地輕嚷,忽然回過神,呼地一聲坐了起來,瞪大了眼,望著喜兒:“你說誰來了?君默言,我沒聽錯吧?”——慘,難道昨天的預感真的成真了?

    喜兒把我的“驚訝”錯解爲“驚喜”,爲我遞了衣服過來,輕抿著唇淺笑盈盈著道:“是,小姐沒聽錯。王爺一早就過來了,說是陪你歸甯呢。看來,昨天小姐去王爺書房還真去對了!”

    對個頭啦!誰要他多事一起回去了?我還想著要把林書桐手裏的那份文科名單弄到手呢。他跟著去礙手礙腳的,多不方便?況且,他要是萬一真問起那枝筆來,誰知道林書桐會怎麽回答?不行,我得去阻止他!

    急匆匆梳洗好,剛一跨出房門,就見到君默言颀長的身影背對著我負著手,默默地立在桌前,似乎瞧什麽東西瞧得正入迷。

    “王爺,你來了。”我走上前去,微微福了一禮,眼角一瞄——嗬!君默言手裏正捏著一本簇新的筆記本,桌上還齊齊整整地碼放著另外五、六本——感情喜兒那實心眼的丫頭,昨晚熬夜把那些宣紙全給我裁好裝訂成冊了。

    我暗道:好險,好險!幸虧把那本抄了名單的冊子隨身帶到房裏了。不然,那可真成了黃泥巴掉到褲裆裏——不是屎也是屎了!給他抓到真憑實據,非把我當奸細給處理了不可。

    “恩,既然起來了,就傳膳吧。”見到我出門,君默言放下手裏的小冊子,向我微微颔首,淡淡地道——咦?這家夥演的哪一出?

    “等一下,你真打算陪我回娘家?”我急急叫住他,偏頭疑惑地睨著他。

    “有何不對嗎?”君默言挑眉,眼中竟然帶了絲趣味的笑意。

    廢話,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當然不對。不但如此,冷淡如冰的他,居然無緣無故會對我笑?這更是大大的不對!可他話說得在理,我急切之間卻也想不出理由來反駁。只得無奈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向餐廳裏蹭去。

    “聽說昨天你買了許多東西。”君默言優雅地喝著小米粥,淡淡地道:“是准備今日的禮物嗎?”

    我沒聽錯吧?君默言居然也會閑話家常?我不語,狐疑而防備地瞪著他——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見我不說話,君默言放下碗,擡眼直視著我,忽然出語驚人:“花的錢就到帳上支吧。”

    “咳,咳咳!”我猛然一驚,一口粥嗆進喉嚨裏,劇烈咳嗽了起來——喜兒手忙腳亂地上前給我又是錘背,又是端茶送水的。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卻若無其事瞅著我,無辜地道:“我不喜歡聽到別人說我昭王府吝啬。”

    他不喜歡別人說他?切!他那人本身就是一個話題,從頭發到腳趾有哪一天不讓人在背後議論?

    如果說剛才我對此還執懷疑態度的話,當我坐在那輛冰冷的馬車裏,與沈默寡言的君默言對面而坐時,我已是百分百肯定了——吃錯藥!這家夥百分之百吃錯了藥!

    君默言居然放棄騎馬,卻陪我擠在這狹小而沈悶的空間裏?呃……老實說,那輛車外表雖然樸實,裏面卻極寬大,布置得大方而又舒適。坐四五個人完全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當他颀長的身軀隨意地靠在我身邊時,我身上三萬六千根寒毛卻全都不由自主站立了起來。那種沈郁的感覺,真的教人窒息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他突然向我釋放善意的理由是什麽?

    我腦子飛快地運轉,思考著他這麽做的原因。

    第一:他被雷劈到?哈,現在秋高氣爽,哪裏有雷?所以,這條理由不成立。

    第二:他撞壞腦子?他既然能當武考的主考官,想必武藝是不錯的,撞牆的機率應該不高——排除。

    第三:他突然愛上我?呃,象他這種冰塊男,天塌下來都不皺一下眉毛的人,哪裏會知道什麽愛——去掉。

    第四:他被人靈魂穿越,換了腦?咳!這個機率好象比他撞牆的可能性還要低——打叉!

    第五:他有陰謀。他想利用我,放長線釣大魚?可是,他自己已經是個王爺,到底釣什麽魚需要用到我這個可憐的餌——存疑?

    算了,不想了,頭都大了!管它是什麽理由,咱小心提防著過了這六天,腳底抹油,溜!

    “呀!”正想得入神呢,冷不防一陣顛簸,馬車已劇烈地搖晃了起來。身子一輕,已被慣性甩了出去——直接撞進一具寬厚而溫熱的胸膛。

    這兩天公事,家事全集中到一起,先寫這麽多了.太晚了,得睡了.祝大家晚安.



全卷 第二一章 兄友母慈

    “想什麽呢?”君默言穩穩攬住我的腰,低下頭,烏黑閃亮的眸子微笑地瞅著我——完蛋!這家夥溫柔起來,象一坐電力強勁的馬達,居然魅力十足。

    “沒,沒什麽。”我慌亂地伸手輕輕推開他,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紅暈不由自主地爬上了臉頰——還以爲這個人的血是冷的,可是手掌下的肌膚卻熱得燙人。

    我暗暗低咒——媽的,真沒出息!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居心叵測,我咋還臉紅?沒見過帥哥啊?切!

    君默言不語,只似笑非笑地斜睨著我,象極盯著獵物的獵人——讓我感覺超極不舒服。

    “呃,到哪了?”我撇開視線,不自在地掀開車簾向外觀望。

    “咦,才嫁過來幾天,就連自家大門也不認識了?”君默言語帶深意,頗爲玩味地瞧著我。

    “呃……”我糗到臉暴紅——嫁過來那天,是蒙著紅蓋頭,讓人塞進花轎擡過去的,誰知道林府大門朝哪邊開啊?只得故做嬌羞,佝促地捏著衣角,來掩飾我的失言。

    “下車吧。”好在君默言並沒有追究,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下了車的他又變回一臉沈肅,默然無語的狀態。好象剛才跟我同車的完全是另一個人,真是個怪胎!

    “雁兒!”我彎著身子才剛從車裏探出一個頭,已有一個雍容典雅,風致妍然的中年美婦美目含淚地站到了我的身邊——不用想,肯定是林夫了!

    “娘,想死我了。”我立馬衝過去緊緊抱住她,將臉埋到她的懷裏。摟著她溫暖的身軀,嗅到她淡淡的發香,眼睛不由自主地濕了——嗚嗚,離家這麽遙遠,孤立無援的我真的有點想那沒良心的老媽了!

    我一聲不吭,突然宣告失蹤,也不知道老媽注意到沒有?說不定還埋頭在她的研究室裏,根本就沒發現?

    最可悲的是,如果她發現我幾天不見了,是跑到這遠古時代。第一句話肯定是埋怨——去什麽天啓王朝啊?沒聽說過!要穿也該穿到唐朝去呀!見見李世民,順便幫我采集他的DNA樣本,帶回來咱給他克隆一個多好?

    第二句話肯定是——唉!算了,沒魚蝦也好,你就隨便弄幾份DNA樣本帶回來給我玩玩吧!

    總之,她是絕對不會關心我的死活滴。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咱蘇家的孩子,就算丟到沙漠裏,也會成爲那片荒漠裏最亮眼的一棵仙人掌!哭死,女孩子變成仙人掌,那能看嗎?

    象林夫人這麽真情流露?做夢去吧!沒把我賣掉,幫著數錢,我就已經要偷笑了!

    “好了,都進去吧,站在大門外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林征鴻見戲份做得夠足,這才沈聲低喝,領頭邁著方步向院內走去。

    我紅著眼睛,挽著林夫人的手,親熱地跟她進了內室。一方面是對那種男人之間虛僞的客套實在提不起興趣;另一方面,剛才在君默言面前已出了糗,可不敢再跟在一起,萬一說錯話,那就真的要露餡了。

    “雁兒,你瘦了。”林夫人拉著我的手,仔細端詳著,淚琏琏地低泣——看樣子,我代替林書雁之事,連林夫人都被蒙在鼓裏。唉,只是嫁出去,瘦了一點就哭成這樣,要是知道她的女兒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不知道該多傷心啊?

    那林家父子不知道是怎麽處理林書雁的後事?想必定是瞞天過海,悄悄埋葬了了事——她的香消玉隕好象並沒有影響到任何人的生活。我真不知道該說她可憐還是可悲?或者是兩者都有吧?

    “哪有瘦?娘,你看,我強壯得能上山打虎呢!”我心中恻然,急忙彎起手臂做出健美模特的標准姿勢,秀出我不多的肌肉。

    “這孩子,什麽時候學得淘氣了?”林夫人“撲哧”一聲破啼爲笑,嗔怪地橫了我一眼,含淚欣慰地道:“看來默言對你很好,你比在家時活潑多了。對吧,桐兒?”

    桐兒?我一愣,笑容怪異地僵在臉上。慢慢地轉頭一瞧——那靜立在門邊,俊顔上漾著一抹文雅的淺笑的可不是林書桐?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媽的,全都是背後靈,走路不帶聲音的!我暗自嘀咕一聲,只得讪讪地收了手,傻笑著蒙混過關——糟糕,好象演得太過,不知道林夫人會不會疑心?

    “娘,爹讓你把他那副象牙的棋盤找出來,他要跟默言下一盤。”林書桐適時走進來,微笑著道。

    “是嗎?好久沒看到老爺有這種興致了。雁兒,你先跟大哥說說話,娘去去就來。”林夫人面有喜色,不疑有他,笑盈盈地走了。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在昭王府活得如魚得水。”林書桐靜靜地打量了我半天,這才慢慢地開了口——切,說得好象他曾經爲我擔憂過一樣。

    我拷,短短幾天又是當棄婦,又是當成刺客,又是擅闖書房……這日子是過得精彩紛呈,對著那冰塊臉,每天提心吊膽的也叫如魚得水?這“水”那麽好“得”的話,他自己怎麽不去?

    “說吧,還有什麽事情要交待?”我懶懶地靠回椅背上,嘲弄地望著他,淡淡地道:“別跟我繞圈子了。”——我可不象林夫人那麽單純,找棋盤這種小事,完全可以交給小丫頭去做,他叫林夫人去,擺明了是想支開她嘛。

    “君默言的城府極深,你沒事千萬不要去招惹他。”林書桐靜靜地瞧了我半天,這才澀然一笑,掉轉頭瞧向窗外,淡淡地警告。

    我抱著胸,冷然睇著他——這算什麽?先打一耳光然後再給一塊糖?到底是誰強行把我牽進這事非當中來的?現在來假好心,演出一個友愛的哥哥形象,他到底想暗示我什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12:49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38 PM 編輯

全卷 第二二章 意外收獲

    “下次,沒經過君默言的允許,千萬不要擅闖他的書房。”林書桐在我冷然的注視下,略顯狼狽地撇開視線,低低地道:“不會每次都這麽好運。”

    “不過是間書房,又不是龍潭虎穴,去了又怎樣?殺了我滅口?”我忽然從心底升起一絲不耐與反感,冷笑著反問.

    他們把君默言當成什麽?會吃人的魔鬼?事實上,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他除了爲人冷漠,不喜與外人打交道外,基本上還算正常,並不是我想象中那個窮凶極惡之徒。

    每個人的個性不一樣,冷漠不犯法吧?他沒有侵犯任何人的權力,也沒有妨礙任何人的自由。林家父子到底爲什麽如臨大敵?難道只因爲他曾經當過馬賊?

    慢著,我去君默言的書房只是昨晚的事,他這麽快就知道了——難道他安排了人監視我?

    “是誰?”想到這裏,我霍然擡起頭,目光中已有憤怒的火苗在跳躍。

    “喜兒剛才在跟珠兒說體己話,我不小心聽到而已。”我這句沒頭沒腦的問句,林書桐居然也聽懂了。他無奈地搖頭,苦笑著解釋。

    “是嗎?”我狐疑地瞄著他——他眸光清澄,坦然回視著我,看上去不象是說謊。好吧,估且相信他一次好了。

    “你無緣無故去他書房做什麽?”林書桐見我的面色終于和緩,輕輕松了一口氣。靜默了一會,開始找話跟我聊。

    “在酒樓時聽他們談起秋後的武考,只不過一時好奇,想看一看科考的名冊罷了。”我微微一笑,坦然相告。

    我正愁不知道該怎麽把話題往科舉這方面靠呢,他自己給我搬了張梯子過來,那還有不趕緊順著往上爬的?

    “你看那個做什麽?”沒料到我竟會說出這麽個理由來,林書桐一怔,面上顯出訝異之色。

    “沒什麽,只不過出于對于江湖俠士的一種向往罷了。”這話可不是在蒙他,我是真的好羨慕那種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笑傲江湖的生活嘛。

    “刀頭舔血的日子有什麽好?”林書桐聞言微微蹙眉,正色道:“那種人往往蠻橫粗魯,你一個柔弱女子,還是離他們遠些好。”

    “那好,江湖豪客我就暫且不結交了。不如你把手頭那份文秀才的名冊給我瞧瞧,讓我也沾點書香氣?”我衝他露齒一笑,順勢提出我今天來林府的終極目的——練武的蠻橫,那多結交些讀書人,總沒話說了吧?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已嫁給了昭王。爲了你的將來,還是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吧。”誰知道林書桐微微低歎了一聲,依然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經常拋頭露面,于你並無好處。”

    哇哩哩!姓林的年紀輕輕,竟然是個食古不化的老古板!我不過是問他要份名冊瞧瞧,到他嘴裏差點給我變成“紅杏出牆”那麽嚴重?

    “怎麽?你不是很討厭姓君的?對他處處提防,恨不得他馬上消失的樣子。”我沒好氣地衝他嘲諷地一笑:“裝什麽爛好人?我拋頭露面丟君默言的臉,你難道不是最開心的那一個?”

    “咳,蘇姑娘,我真的是一片好心。你……”林書桐被我夾槍帶棒的一頓搶白,斯文俊秀的面容上陣青陣白,讷讷地道:“唉!算了,你要看便看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哼!什麽希罕的東西,我還不屑看了呢。”我心中早樂得不行,臉上卻仍裝得氣呼呼地模樣:“把我蘇秦當什麽人了?難不成看一眼名冊,還能跟人跑了不成?”

    “咳,好妹妹,算大哥說錯話了還不行?”林書桐苦笑著連連作揖:“名冊放在國子監,今天是不能瞧了。我去王府也不太方便,不如委屈妹妹哪天觑空了,跑一趟?”——嘿,他一口一個妹妹,倒把這哥哥的身份記得挺牢。

    賓果!目的達成,我轉嗔爲喜,微笑著點頭——把戲不可久玩,否則倒弄巧成拙了。這次不但拐到文科名冊,還賺到一次國子監之行,算是意外的收獲了。

    想那國子監裏集中了全國各地的王公貴族子弟。定是群英會聚,人材濟濟了。我不但可得名冊,說不定還能采訪到本尊。有了具體的性格,而不僅僅只是一堆文字資料,人物形象豈不是更加豐滿?

    原來只計劃在林府吃過中飯便要返回王府,誰料林尚書與君默言下棋,竟是屢戰屢敗。他不服輸,接連叫陣。偏偏君默言手底硬是不肯留情,每每談笑之中已將他殺得片甲不留。于是,幾番鏖戰下來,直至日暮鴉歸,天色已晚,林征鴻才不得不鳴金收兵。

    “真是後生可畏啊。”林征鴻定定地瞧著君默言,沈著臉,似乎感慨萬千。

    “教林大人見笑了。”君默言唇角掛著一抹幾不可察的淺笑,淡淡地道——身爲女婿,卻不肯尊他一聲嶽父,實在是極怪異的一件事。可是林征鴻似乎並不以爲忤。

    用過晚膳,從林府告辭出來,已是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君默言這次倒沒有來跟我擠,騎在馬上,默然無語。月光下一條寂寞的剪影,看上去倒象是有滿腹的心事。

    我得償所願,加上昨晚一夜無眠,君默言又不在身邊,精神徹底地放松。給那馬車一陣搖晃,不知不覺中已沈入了夢鄉。

    “小姐,醒醒。”也不知過了多久,喜兒將我搖醒,我睜開眼睛一看,已到了蒹葭院,而君默言早已去得無影無蹤。

    “我悃了,沒什麽事大家都去睡下吧。”我伸了個懶腰,打個長長的呵欠,直奔臥室而去,一邊吩咐她們散了。

    誰知道剛剛睡了一覺醒來,現在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想了想,索性翻出昨天的那份名冊,挑亮了燈,再來細細挑選。

    花了一個時辰,從那三十個人裏勾選出了家世顯赫的六個人,這才終于心滿意足地笑了——沒辦法,讀者都喜歡年輕英俊又多金的嘛!象我上本書《情窦初開》裏的男二號趙鐵柱本來明明是一個大好青年,又帥又深情,偏偏是鄉下人出身,愣是沒人喜歡他。我沒辦法,最後只好順應民意,把他變成“壞蛋”一枚了。

    當時我就下定了決心,下次絕不寫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角色了。咱們的男主男配們都得家世好,性格優,能力強,身價高。當然,最重要的是——長得要夠帥!




全卷 第二三章 北冥有魚

    接下來的兩天,我帶著喜兒和青玉兩丫頭在京城裏滿世界的閑晃——目的當然想看看瞎貓到底能不能撞上死耗子,讓我碰到一個上了我的帥哥榜的人?這種大海撈針的笨法子,其結果是想當然爾了。

    郁悶死了,爲啥人家的女主穿越了,隨便在街上逛逛,就能遇到英雄呢?咱別說英雄,就算遇上個狗熊也好啊!唉!硬把小說裏的情節套到現實生活中來,果然是不切實際的!眼看著時間一天天溜過去,十天假期行程已經過半,毫無所獲的我,只得轉而打起了林書桐的國子監的主意了。

    吃過早飯,匆匆帶上兩丫頭,坐上馬車便直奔國子監而去。國子監設在冰雪城的西郊,遠遠望去林木森然,屋宇相連,占地極廣。一條筆直的青石路直通向內,兩旁古柏參天,花木扶疏,景色頗爲清幽。

    我不想讓馬車的笃笃聲破壞這幽雅的環境,于是在集賢門便下了車,讓她們二人在門口候著,一個人慢慢向裏行去。

    昨夜下的那場雨,使得樹木益顯蔥茏,微帶寒意的輕風夾著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石板路面被雨水衝洗得光潔可愛。路邊的草叢中還不時可見一畦畦的小水窪。

    穿過太學門,再走一段路,便已見到一坐瑰麗壯觀的大講堂:“澤被”堂——想必是取其“澤被蒼生”之意吧?東西兩條走廊,各有數十間房間,隱約有書聲朗朗隨風傳來。

    我靜靜立在門前,心中升起一份肅穆之意。

    林書桐已接到消息,匆匆迎了出來,見到我微微一笑,道:“我聽說學中來了名女客,便猜是你憋不住了。”

    “咦,怎見得?”我微微撅唇,心中微感訝異——我與他接觸其實並不太多,他卻好象已很了解我。

    “走吧。”林書桐斯文的臉上掛著抹了然的淺笑:“你要的東西給你准備好了呢。”

    “就不許我來看看你這個大哥?”我臉皮再厚,這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

    林書桐但笑不語,輕松地負著手,在前面引路——不知爲什麽,林書桐到了國子監,整個人的氣質與形象都煥然一新了,給人一種儒雅雍容,玉樹臨風的感覺。

    “哪,各地州府應考舉子的名冊都在這裏了,你慢慢看吧。”林書桐微微搖了搖頭,一臉納悶地道:“這麽枯燥的東西,不知道你爲什麽偏偏對它感興趣?”

    “嘿嘿,我是閑得無聊嘛。”我隨意地翻揀著那堆卷宗,不多會,便找到了天雪府這一卷。隨手抽了出來,順口問道:“大哥,這裏面記載的人,有幾成是你的學生啊?”

    林書桐探頭過來一瞧,淡淡地笑了:“京裏的舉子,怕是有六七成在這裏了。”

    “真的?”我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再問:“他們當中有沒有家世既好,功課又特別優秀的人呢?”

    “要說到家世,監生中十個倒有九個是王公貴族之後。”林書桐溫文地一笑,斜睇著我道:“至于功課嘛,最好的當推淮南王世子江子楓了。”

    “好到什麽程度?有沒有可能今秋奪魁?他多大年紀,長……”我興奮莫名,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長得帥不帥”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幸虧反應還算快,這才及時刹車,否則我的目的就暴露無疑了。呼,好險!

    “子楓今年二十有三,能不能奪魁還很難說。”林書桐語帶保守,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不過,衆多的學生中,我倒最喜歡他。”

    原來是得意門生啊!他這個當主考官的,還能虧待了他?想必這江子楓不說當個狀元,至少前三甲是穩得了的。嘿嘿,既然知道有如此人物近在咫尺,我又怎麽能放過這麽個大好的機會?那是一定要找借口去拜會一下的了。

    “林大人,”門邊站著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衝我歉然地一笑,態度極恭敬地對林書桐道:“左監丞有事請你相商。”

    “去吧,我自己慢慢看。”我不待他發言,笑盈盈地主動推他出門。

    “那好,我去去就來。”林書桐略略思忖了片刻,又加了一句:“要是無趣了,可以隨意參觀。”說完,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後,漸漸去得遠了。嘻,他倒是聰明,算准了我是坐不住的。

    我擡眼四顧,這裏布置得簡潔大方,只一張寬大的檀木書桌,幾張雕花椅子。案頭整齊地疊放著文房四寶,靠牆的高幾上擺放著兩盆盛開的稚菊,在微風中綻放出淡雅的笑容。

    余下的空間幾乎全被一排排的書櫃占滿了。無數或厚或薄或新或舊的書分門別類碼放得井井有條。空氣裏彌漫著油墨獨有的清香。

    定了定神,我開始翻看資料。這回已有了經驗,所以做起來得心應手。一份三十人的名單,不到半個時辰已敲定。揣著挑出來的那三十份個人檔案,我開心地笑了。

    提前完成任務,接下來就要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那江子楓?話說滿大街轉悠找俠士那是大海撈針,但在學校裏找一個在校學生,那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時間還早,我心情舒暢,順著長廊,迤逦而行。慢慢欣賞那些圓形立柱上古樸典雅的各色浮雕,朝著講堂方向漸漸靠近。

    “北冥有魚,其名爲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呵呵,那朗朗的讀書聲,從來也沒有比今天聽起來更悅耳動聽了。

    “北冥有魚……”我立在窗下,側耳傾聽,唇角含笑,忍不住學著電視裏的橋段,隨著他們誦讀的節奏搖頭晃腦了起來。

    “餵,你是什麽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12:50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39 PM 編輯

全卷 第二四章 偷雞不著

    嗬,這聲音頗不友好哦?我回頭一瞧,忍不住樂了——身後一個不及我肩膀高的小屁孩,虎頭虎腦,濃眉大眼,身著灰布短衣,正歪著頭,疑惑而又一臉防備地盯著我瞧。

    “你是什麽人?”我笑吟吟地反問他。

    “我先問你的。”他高高地昂起頭,極力想裝出一副老成的模樣,一臉的堅持。

    “我是大人,你得先回答我的問話才對。”我忍不住逗他——瞧他那一臉的灰塵,也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

    他雙手背在身後,頗爲不屑地斜睨著我,道:“你不知道這裏是學堂重地,不得滋擾生事的嗎?乘先生還沒有發現,你還是快快離開了吧。”

    喲,瞧不出他一小破孩,說起話還頭頭是道呢!只是那雙靈活轉動的黑眸,閃爍的目光,卻出賣了他的心思——他,看上去很緊張。

    “你背後藏了什麽?偷東西了吧?快拿出來,不然捉你去見官!”我瞄了一眼他背在身後的那雙手,抿著唇笑了——小鬼,跟我耍心眼呢?還少了幾年道行。

    “我才沒有偷東西,”小屁孩果然中計,一蹦老高。眼角瞄到我笑盈盈睇著教室的眼波,他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憤怒地低吼:“你亂講!”

    “你雖然沒有偷東西,可是,”我笑眯眯地睇了他一眼,忽然湊到他跟前,有樣學樣,壓低了聲音道:“你偷聽先生講課!”

    “我……”小屁孩一下象個洩了氣的皮球,神情驚恐而慌亂地注視著我,突然掉轉頭撒腿就跑——果然不出所料,他手裏捏著一塊長條形的石塊。

    “餵,別跑啊。”幸虧我算准了他會跑,三步並做兩步跨了上去,攔在他的身前。一把拖住他的手,親熱地攬著他的肩。順著小徑,將他半拖半拉地弄到屋後的那片樹林裏去。

    “你放開我……”他臉漲得通紅,極力想要掙紮,無奈終究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怎麽敵得過我?只是兩人一番拉扯之下,我倒也給他弄出一身汗來。

    “別怕,我嚇你的,不會真的告訴先生。”我急急安撫他的情緒。放柔了聲音,衝他友好地一笑:“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躲在這裏聽課有多久了?”

    “我是沈覺明,八歲。”他不情願地扭著身子,恨恨地瞪著我,不放心地追問:“你真的不會把我交給左監丞?”

    “當然。”我微笑著想摸他的頭,卻被他偏頭躲了過去——臭小子,還蠻記仇咧!

    “你想不想光明正大地坐到裏面去念書?”我笑吟吟地睇了他一眼,開始拋出誘餌——嗚,我怎麽感覺自己有點象吃小紅帽的大灰狼呢?哈哈!

    “真的?”他果然雙眸一亮,猛然擡起頭來激動地低嚷。他咬唇想了想,忽然洩了氣,垮著雙肩,撇著嘴角,雙目中失去了神彩:“可是,我娘和左監丞都不會同意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胸有成竹地衝他微笑——這點小事,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辦好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娘不肯同意,一定是爲了錢;那個左監丞呢,就百分之百是勢利了咯。

    “可是,國子監是不收蒙童的啊。”沈小鬼皺緊了眉頭,眼巴巴地瞧著我,象只可憐的迷路的小狗。

    是哦,我倒忘了這一點,真是糊塗之極。可海口既已誇下,還能反悔嗎?咱好歹也是個王妃,在這小屁孩面前,無論如何是丟不起這個臉的!也罷,反正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不如就做一回善事,幫他圓了讀書夢得了。

    “那咱們就到別處先學著。別處要再不收,大不了姐姐開一家書院給你念,行了吧?等長大了再考進來,不就成了?”我伸出魔爪揪了揪他的耳朵,笑眯眯地隨口許願:“總之,你放心。你念書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嘿,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死小孩,一聽我要幫他,連揪他耳朵也不躲了,乖乖站在那裏偏著頭給我擰。

    “真的?姐姐真的開一家書院?”沈覺明興奮得兩眼放出異彩,小臉漲得通紅,喜滋滋地道:“那心言,飛宇,嘯天,淘淘,二丫……他們也全能上學堂了嗎?”

    聽著從他嘴裏飛快地吐出一長串的名單,我的臉都綠了——我的媽呀!把我當肥羊在宰呢?那麽多人,我幹脆啥事也別做,在這裏辦一所希望小學得了!

    “上,幹嘛不上?全都上。”我有氣無力地低喃——得,誰讓我多管閑事來著?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我的小金豬啊,這下子可真的全飛了!

    “姐姐,你真好,真的,比天上的仙女還要好!”沈小鬼感激滋零地瞅著我,兩只手在身前胡亂地絞成麻花狀,圍著我團團轉,興奮得只差沒有搖尾巴了。

    “嘿嘿。”被他的喜悅所感染,我終于釋懷——唉!不就是一堆虛擬貨幣嗎?反正咱也帶不走,有啥好惋惜的?還能抵得上他這滿臉純真的笑容?我回去大筆一揮,想要多少都有!

    不過,要是讓小妖那死愛錢的妮子知道,我居然把金燦燦的金子花在了不相幹的人身上……呃,不知道會不會被她唾棄到下輩子?

    “對了,還未曾請教姐姐的芳名啊?”沈小朋友機靈地眨巴著大眼睛,衝我笑成了一朵花——嘿嘿,這小家夥狡猾的大大滴,怕我開空頭支票是吧?

    “我是林書雁,不過,我喜歡你叫我小雪姐姐。林書桐林大人是我大哥。”我微笑著輕刮他的鼻尖,調侃地道:“所以,你不必擔心我騙你。

    “呃,小雪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沈覺明到底年幼,被我點破心思,臉漲得通紅,縮著肩膀,低垂著頭,小小聲地分辯——神情扭捏到了極點。

    “小鬼,這麽努力念書,想變第二個江子楓啊?”我樂得哈哈笑,半是打趣半是套消息。

    “我才不要變那個輕浮浪蕩的江子楓,他都幾天沒來了。”誰料沈小友鼻子一皺,對于我這句貌似誇獎的話哧之以鼻:“我要學林大人。”

    “好,你好好用功,將來成就一定超過我大哥。”我微笑著摸摸他的頭——小家夥志氣挺高,還是林書桐的鐵桿粉絲哦。

    “啊,天色不早,我得去幫娘做事了。”聽到悠長的鍾聲,沈覺明驚得跳了起來,匆匆跑了幾步,想想似乎覺得不妥,又停下來,彎腰向我行了一個大禮:“小雪姐姐,我走了。”

    “快去吧。”我微笑著目送他小小的身影靈活地在樹林的縫隙間穿梭,很快沒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見。這才撫了撫衣服上的绉褶,擡腿向林外走去。

    剛拐過一道彎,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下意識地回頭觀望。冷不防有一身材高大的男人打林間小道裏衝了出來,一把將我緊緊地摟在懷中。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將我全身的骨頭都揉碎了……




全卷 第二五章 醉眼逢人

    “放開我,我要喊人了!”我下意識地拼命掙紮,然而那人的力量大得驚人。濃烈的酒氣混和著男人的體香,萦繞在我的鼻間,強烈地刺激著我的感官——奇怪的是,那氣味並不難聞,是類似于汾酒的一種香氣——真好笑,賣灑的時間長了,在這種危急的時候我居然還有心思去分析酒的種類。

    搶劫?殺人?強盜……流氓?腦中轟轟作響,血色迅速湧上臉頰。心底瞬間掠過無數種猜測,最後定格在“流氓”上——呃,在古代這叫什麽來著?采花賊?有白天作案的采花賊嗎?我迷迷糊糊地想著——這裏是國子監,堂堂黑雪國的最高學府,一般屑小又豈能進來爲非作歹?

    “雁兒!”男人一雙健臂似鐵箍似的緊緊纏繞在我的腰間,俯下頭與我耳鬓厮磨,喉間發出低啞而滿足的歎息。濃烈的酒氣噴到我的臉上,拂亂了我敏感的神經。

    暈死,看來這男人是林書雁本尊的男友!怪不得她誓死也不肯嫁。最糟糕的是,此時此刻的我,明知道他認錯了人,偏偏不能指正他的錯誤,更不能否認自己的身份!

    “你放開我,有話慢慢說!”我察覺到他的力道微微有所松懈,慌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極力想平複他激動的情緒。

    “不放,我再也不放你離開!”他聲音嘶啞暗沈,飽含著痛楚與深情。迷蒙的醉眼裏有火花在跳躍,狂亂地俯頭試圖捕捉我的紅唇。

    我的心怦怦狂跳,下意識偏頭躲過他的襲擊,他濡濕而溫熱的唇擦過我的發絲,印在了我的耳垂上。慌亂中我伸手握住他的腰,一咬牙,擡腿,曲膝,狠狠地撞了上去。

    “啊!”他吃痛悶吼一聲,雙手捧著小腹,痛苦地蜷曲著身子蹲了下去。

    “你不要緊吧?”我乘機脫開他的掌握,跳開一米多遠。側著身子,掀眉斜瞅著他,一臉尴尬地道:“對不起!”

    呃,他一定很痛。這招是從姐姐那裏學來的防身術,想不到在現代晚晚走夜路都沒遇到鬼。跑到古代這民風淳樸之地,在朗朗乾坤之下,反而有了用武之地。

    “雁兒?”身後傳來林書桐驚訝地低嚷,夾雜著陣陣低低地悶笑聲。我驚訝地回頭——狂暈!不遠處竟然站著四名神情各異的男子。

    林書桐尴尬訝異,君惜玉興味盎然,君默言面無表情,傅雲濤一臉的壞笑——看戲的成份也太明顯了吧?

    很好,明明看到我被人欺侮,四個男人裏,居然一個伸出援手的也沒有?呆在一邊涼涼地看好戲?如果我是真的林書雁,或者我一個情不自禁,被他吸引,那不是什麽醜態都被看光?

    我惱怒地目光從這四個男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君默言那波瀾不驚的俊顔上——就算我不是他心之所愛;就算他娶我情非得已;就算他有一百個理由憎恨林書雁……但是,當一個男人,目睹自己的妻子受辱。呃……好吧,我承認,說受辱可能太嚴重了一點。不過,總是一種騷擾吧?他,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再怎麽裝蕭索,孤寂,漠然……都改變不了他骨子裏的冷血無情!我惡狠狠地瞪著他,凜然無懼,毫不退縮——君默言,你完了!你這只死沙豬!就連阿桃那種女人,你都不配擁有!男一號?做夢去吧!我要寫死你!我一定要寫死你!!

    “雁兒,雁兒……”那男人蹲在地上,嘴裏勿自發出聲聲痛楚地低喃。

    “子楓,你不是告假了嗎?在這裏發什麽酒瘋?”林書桐尴尬地瞟一眼君默言,又驚又怒地喝斥著他——原來,他就是江子楓!淮南王世子,林書桐的得意門生!

    他身材高大,體格強健,發絲濃黑而紊亂,好象很久都不曾好好地梳理過。眼色渾濁,嘴唇上亂生著青髭,渾身散發著頹廢的味道。藍色的長衫皺巴巴的,領口敞開,露出一大片小麥色的肌膚——象個中世紀的騎士,一點也不象我想象中溫文爾雅,才氣縱橫的濁世翩翩佳公子。

    “雁兒,你爲什麽要嫁人?”江子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醉眼蒙胧,衝著我嘶啞著聲音狂吼:“雖然我江家日漸勢微,好歹也還是個世子。你嫁給我,總好過嫁給一個馬賊!”吼完,身子一個踉跄,差點跌倒,只得扶著頭,又蹲了下去。

    “嘿嘿,他膽子倒不小,居然敢當著你的面,調戲你的娘子。”傅雲濤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斜睇著君默言,揶揄地道:“默言,你打算怎麽辦?”

    君默言緊繃著臉,面沈如水,冷厲的目光似寒冰掠過我投向君惜玉,一字一字從齒縫裏迸出一句:“這就是你替我賜的好姻緣。”

    “咳,”君惜玉尴尬地輕咳一聲,求救的目光向林書桐瞟了過去,被他低頭避開,便又繞回到我的臉上:“這,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默言,你也看到了,都是江子楓一廂情願,二嫂可沒有犯糊塗。”

    哼!什麽叫犯糊塗?難道順應聖旨,違背心意嫁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就不是犯糊塗了嗎?我冷然一笑,嘲弄地睇著他,將他迫得掉開視線——豬,一群沙豬!

    “雁兒,你先回去。”林書桐皺著眉頭,咬牙低聲吩咐。

    我抿著唇,冷然一笑,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緩緩走到江子楓身邊,輕輕扶著他的手臂,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柔聲卻堅決地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堂堂一個男子漢,爲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有何出息?給我站起來!”

    “那,怎麽樣才算有出息?”江子楓反手握住我的手,象握住了救命的稻草,滿懷希望地瞧著我:“你告訴我,雁兒!”

    “振作起來,奮發圖強。”我轉頭,纖手一揚,直指君默言,在衆人的一片吸氣聲裏,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道:“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把他打倒!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12:51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41 PM 編輯

全卷 第二六章 情若連環

    “哇!好狠!”傅雲濤假意打了個冷顫,似笑非笑地睇著我,饒有趣味地調侃道:“默言,看來嫂子對你有很多不滿。”

    “哼。”君默言黝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我,輕哼一聲,不置可否——我這麽說他,他竟然不生氣?還是說,他已經氣到無話可說?

    “你閉嘴,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我冷冷地瞧著他——這人明明知道我跟君默言之間的協議,明白我跟他之間並不是真正的夫妻關系。老喜歡隔岸觀火,擺出自以爲潇灑的姿態,對別人的家事指指點點,典型的八卦男。

    “呃……”傅雲濤不料我如此不給他留情面,在君惜玉嘲弄的眼光中,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知趣地閉了嘴,閃到一邊去了。

    “雁兒?”林書桐作勢低喝一聲,可任誰也聽得出來,阻止的意願並不強烈——顯然,他老早看他們也不順眼了,只苦于沒有機會與膽量。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我低聲歎息,同情地瞧著那個神情迷惘,容顔憔悴的男子:“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忘掉過往吧,不值得的。”

    “不,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江子楓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狂亂,聲音急切而痛楚。

    君默言緊繃著俊顔,輕抿著唇,冷冷的目光似X射線一樣鎖住我的視線,象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

    瞧著君默言與江子楓二人對待林書雁截然不同的態度,我忍不住感慨萬千——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感情一事尤其顯得撲朔迷離——明明是同一個人,可有人視若珍寶,有人卻棄如弊履。

    “對不起,事到如今,許多事情都已無法回頭。”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憐憫地睇著他,緩慢而若有所指地道:“子楓,不管你怎麽看,怎麽想,怎麽做,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了的,誰也無法改變。而我,已不再是昨天的我。所以,忘了我吧。”

    我無法對他說,林書雁已經香消玉隕。站在他面前的是蘇秦——一個來自未來世界的女子。是我一手創造了他們的世界,卻沒來得及爲他們規劃未來,也沒有給予他們幸福的結局。只能說太遺憾。

    我只是一個人,不是神——也許在小說裏,你可以死一百次,但那畢竟是虛構。況且,那種優待也只有主角才有資格享有。所以,我也愛莫能助。

    我習慣按人物的性格來編排故事,不想讓私人喜好來改變情節——可話說回來,有幾個作者寫作時,是不帶自己的感情的?相信那樣的文字,既使寫出來,也無法感動人吧?

    當然,我回去後,還可以選擇讓林書雁起死回生。但那種不顧故事情節的發展,只隨自己高興任意安排人物的悲喜一事,我一般都盡量避免——畢竟在一本書裏,總得有人犧牲。

    “……雁兒,沒有你,我會死!”江子楓悲憤地怒吼,把我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對著一個陷在過往情緒裏,分不清夢想與現實,糾纏不清的男人,我漸漸有些不耐,也不知他是不是借酒裝瘋?

    “怎麽辦?他會死哦?”傅雲濤不怕死地從君惜玉的身後探出頭來,涼涼地插了一句——看好戲的成份極濃。

    “如果實在活不下去,那,你就去死!”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厭惡地瞪著他,連憐憫都懶得施舍。說完,我不再理這群神態各異,卻一樣自私的男人,徑直掉頭而去——我終于明白,什麽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們現代都會女子,失戀了了不起上街血拼一次,晚上找一群好姐妹,聚在一起,抱怨發洩一通,痛哭一回,再大醉一場。睡一覺起來,第二天又是一尾活龍,精神抖擻地上陣與男人在職場上拼殺——哪會象他這麽沒出息,要死要活?脫線!

    “你,不回家?”君默言淡漠的聲音,仿佛不帶任何情緒,低低而又突兀地傳入耳中。

    “我還有點事要跟大哥談,晚點再回去。”我停下腳步,按捺住心頭的詫異,淡然地交待了一聲——我注意到他說的是回“家”,而不是回“府”,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可大了。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不過,我已無心去研究他的心態.總之,他既好言相對,我也沒發瘋,不必見人就咬。

    我沒看錯吧?君默言的眼角竟隱隱含了一絲笑意?他什麽毛病——難不成刺激過度,精神失常了?切,我才不信經過大風大浪的他,會爲一個不相幹的人與無關大局的事而挑起情緒?他從頭至尾都很冷靜的態度可作證明。

    忽然發現,我對他完全不了解。林書桐至少有一句話說對了“君默言此人城府極深”——他,果然不可以常理推斷。

    “要不要讓二哥留下來等你?”君惜玉親熱地微笑著大送免費人情——不愧是一國之君,懂得看准時機再開口,好過某人,硬是要撞到南牆再回頭。最可氣的是,有時候撞到南牆還不肯回頭。枉想撞倒那堵牆。

    “不必了,我有坐車來。”我淡淡地拒絕——再過三天就回去,我不想節外生枝。跟他在一起,我怕管不住這張嘴,而惹惱他于我並無好處。對他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爲好。



全卷 第二七章 離情別緒

    林書桐並沒有讓我等很久,他聽說我留下來的目的竟然是要委托他找一間校舍,辦蒙童書院時,那副又是驚訝又是敬佩的表情徹底地取悅了我。先前在小樹林裏鬧的那一點不愉快的心情已不翼而飛——所以說,施比受果然有福得多。

    接下來的三天,我堂而皇之的把國子監當成我家後院,頻繁出入——美其名曰是要在監生中爲我的書院找尋合適的教師。實際上當然是在爲我的小說物色各種類型的帥哥藍本。

    唉,我不得不驚歎,國子監果然是藏俊臥帥之所啊!幾天下來,我的小本本上記滿了各色俊男。晚上回去,再詳加整理,依記憶給每個人配上一副簡筆畫像,編彙成冊——哈哈,明年的題材都不用愁了。

    “蘇姑娘,院址已經選好。”林書桐推門而入,微微輕喘著睨著我,目光中略略帶著些炫耀與得意之色:“你一定想不到是在哪裏?”

    “這麽快,在哪?”我不禁也有些佩服他辦事效率之高了——雖然我給了他足夠的資金。可這事要擱在現代,那些官僚主義者,絕不可能三兩天就搞定——沒拖個三五年就應該要偷笑了。

    “嘿,你跟我來。”林書桐不由分說拉著我便向外跑,坐上馬車,疾馳著出了國子監。

    “到了。”林書桐得意地彎腰替我打起簾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慢慢跨出車門——咦,這不是豫章路?跟昭王府在同一條街。從蒹葭院出王府西側門,走路約十分鍾就到了。

    這幾天我常常從這條街經過,閉著眼睛也不會認錯。校舍在街道最底部,環境清幽,鬧中取靜。

    房子挺寬敞,前後共有三進。前廳兩間門面空落落的,只有幾個僕役在打掃整理著衛生。穿過一道月洞門,眼前霍然一亮——是一個占地頗廣的院落。中庭裏種了幾棵古樟樹,綠意盎然。靠近廂房的牆根下一字排開了幾盆菊花,未到花季,闊大的葉片下只有零星的幾個小骨朵,在秋風中搖曳著纖長的枝梗。

    “這裏原是一家布行,掌櫃的急著回鄉,所以賣得不是很貴。”林書桐與我並肩而行,深深地瞧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最重要的是,離你近。”

    “我又不上學堂,離我近有什麽用啊?”我白了他一眼,卻掩不住心底的喜悅,眉眼含笑地嗔道:“應該挑個離孩子們住所近的地方才是正經啊!”

    我環顧四周,頗爲滿意——恩,果然是個好地方,做個小操場是不成問題的。瞧,在那幾棵樹下設兩架秋千,就是下課後孩子們的小樂園了——我幾乎已經能聽到孩子們銀鈴似的歡笑了。唉!可惜看不到了。

    “以你的性格,還能不常過來瞅瞅?”林書桐胸有成竹,臉上掛著一絲近似寵溺的微笑:“那幫毛孩子,能上學堂已是萬幸,不過多走幾步路,有什麽好抱怨的?倒是你,常在外面拋頭露面容易惹人閑話。再說了,昭王那邊也好說話,還是近些好。”

    “謝謝大哥。”提起君默言,兩個人不由陷入了沈默——自從那天在國子監與他狹路相逢之後,我早出晚歸,一直沒有碰到他。

    “咳,對了,這間書院,你打算取個什麽名字?”林書桐可能暗悔失言,輕咳了一聲,指著立在牆邊的一塊橫扁,微微一笑,轉了話題:“說說看,我來題幾個字。”

    “希望小學。”我早有腹案,抿唇一笑,淡淡地道。

    “希望小學?”林書桐輕聲重複了一遍,雙眸裏放出異彩:“果然有新意,不落俗套。”

    我嘿嘿一笑,蒙混過關——這名字,放之四海而皆准,有新意個屁啊?我倒想把它命名爲蘇秦小學來著。可到底臉皮沒那麽厚,終歸只敢在心裏想想而已。其他的,我也懶得再想,就選現成的用一用,做的不過是拾人牙慧的事罷了。

    “我這就找人做去,三天後就能掛上去了。”

    “桌椅呢?”

    “放心,訂了二十套,明日晌午前保證送到。不會誤了你的書院開張大吉。”林書桐戲谑地調侃:“到時,你只等著瞧熱鬧和接受大家的恭賀便是。”

    “恩。”我輕輕颌首——只可惜,三天後我早已不在此地,只能透過電腦給他們送上最誠摯的祝福了。

    林書桐熱愛教育事業,人又極謹慎,事事想得周全,十二個孩子,卻訂了二十套桌椅——想必是預留了以後再增加人數的空間。學校交給他來管理,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了。接下來,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時了。

    “大哥,我走了。”看了看天色,我向林書桐告辭,心裏忽然湧上一絲依依不舍的感覺——從最初的邂逅到中間的反感,怨責,到現在離別時的牽掛……我與他竟然會因爲一間希望小學而冰釋前嫌,進而成爲了好友。這一連串的轉折,不能不讓我感歎緣份的奇妙。

    “恩,我這邊還有點雜事處理一下,就不送你了。”林書桐左手輕撫著下巴,偏著頭打量著那塊木扁,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多保重。”望著他颀長的背影,一絲酸澀緩緩地從心底爬上眼眶,我忍不住低低地說了一聲。

    “你怎麽了?”林書桐莫名地回頭,疑惑地瞧向我。

    “沒什麽,我是說學堂固然重要,身體也要顧著。你要是累壞了,還有誰來幫我?”在他驚訝的目光中,我微笑著上前,伸出雙臂,輕輕地擁抱住他:“謝謝,你,真的是個好大哥。”

    “蘇秦?”林書桐微微一怔,紅暈瞬間爬滿他白皙斯文的俊顔。他無措地瞄了瞄在前廳裏忙碌的幾個僕役,雙手尴尬地放在身側,身體緊張得僵成了一根木頭:“出什麽事了?”

    “再見。”我放開他,退後一步,低頭避開他研究的視線,快步離開了小院——永別了,朋友!

    咦,微風很柔,秋陽很暖,天空很藍,而我的臉上爲什麽一直有雨在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12:52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43 PM 編輯

全卷 第二八章 晴天霹靂

    回到蒹葭院,我把這幾天的成果又整理了一遍,彙成了兩本小冊子揣進懷裏。本來想著要跟君默言告個別——畢竟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了一星期,算起來也是五星級賓館的待遇了。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這點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

    誰成想問了喜兒,說他一大早出門,到現在也沒回——算了,當我們沒緣份了。反正他看我也不順眼的很,告不告別也沒差吧?只希望我的消失不見,不會讓他再背上一個殺妻的罪嫌。

    嘿嘿,誰知道呢?以他過往輝煌的經曆,坊間出現這種傳聞也不是不可能滴。不過,我也相信,以他超強的意志力,鋼錐也紮不穿的厚臉皮,一定會頂住風浪,有驚無險的。我完全不必看三國掉淚,替古人擔憂了。

    本來想換回我那身套頭衫,牛仔褲和波鞋。後來想一想,我穿成這樣回去,不是更有說服力?正好還可以秀一把。嘿,要是運氣好碰上個記者,來個現場采訪什麽的,給我上回電視,咱也算光宗耀祖了一回啊,哈哈!

    看看時間也應該快到四點左右,我急急摒退了她們三個,關上門,提溜著那只美麗精致的鳥籠——嘿,翠羽這小家夥還睡著呢!它可真能睡,幾天了愣是沒睜開過眼睛!我考慮它身體有傷,一直沒讓人打擾它。現在可不行了,要是錯過時辰,我回不去那事情可就大條了——誰知道那時空之門下一次是什麽時候開呢?

    “翠羽,翠羽,快醒醒啊。”我打開鳥籠,把翠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低低地輕喚它——咦,沒反應?不會是死翹翹了吧?可手心裏那溫熱的觸感,卻告訴我,它還活著。

    “翠羽,醒一醒!該回去了。”我有些著急,開始輕輕搖晃它——居然紋絲不動?不行,看來不下狠招是弄不醒它了。

    “翠羽!”我咬了咬牙,一狠心伸手拔下它一根墨綠的羽毛。

    “哎呀!誰啊?”謝天謝地,這只鳥祖宗總算給我醒了過來。

    “你可真能睡啊,我的鳥大爺。”我急忙把它舉到眼睛底下:“快點,差不多要過四點了。”——記得我來的時候好象剛好是下午四點半鍾哦?

    “我剛剛才睡一下下,你不要亂吵。”翠羽耷拉著鳥頭,有氣無力地低喃,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居然,真的又給我睡?

    “不准睡!”我伸出巨靈掌,啪地一下打在它的頭上,忍住氣低聲吼:“你說的十天之期到了,我得回去了。再不更新,我的讀者肯定都跑光了!”

    “哪裏到了,連一天都還沒過。”翠羽眯縫著小眼睛,舒服地躺在我手心裏,連動都不想動。

    “胡說,明明過了十天!”我用力搖晃它——它說的什麽鳥語?我怎麽聽不懂?一天都沒過?它什麽意思?睡糊塗了?望著那八風吹不動的鳥樣,我心裏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這節骨眼上,它該不會給我出什麽夭娥子吧?

    “這就是虛擬社會與現實社會的區別。這裏的一年相當于你們那裏一天。所以,你慢慢等。”翠羽懶洋洋地眯著眼睛,不鳥我。

    聽著它輕描淡寫不關痛癢的話,我頭頂上冒出一股青煙——很好!我是不是應該感謝它沒有說出“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這句話?如果那樣,我豈不是要在這裏呆上一萬年?

    “當我三歲孩子,耍我呢?”我冷笑著睇著這只扁毛畜牲,伸出手指捏住它的羽毛:“給我說實話,不然我拔光你的毛炖湯喝!”

    想不到本小姐天天寫小說安排別人的悲歡離合,掌握他們的生殺大權,玩得不亦樂乎,今天卻淪落到在異國他鄉受這鳥氣?

    “嘿嘿,別。”翠羽急急睜開眼睛,心虛地瞟著我,吞吞吐吐地:“其實,其實……”

    “其實什麽?”我大喝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其實是因爲我受傷太嚴重,不能如期帶你回去了。”翠羽一口氣說完,閉上鳥眼,不敢再看我。

    “你說什麽?回不去了?”我怒極反笑,手底下用力捏著它的毛:“很好,我先殺了你炖湯,大家一塊死在這裏,那就誰也甭想著回去了。”

    “別,等我養好傷,還是可以回去的。”翠羽慌忙睜開眼睛,討好地瞧著我。

    “多久?”我按住它的頭,作勢欲拔——拷!它一只臭鳥,居然還敢跟我玩花樣?

    “十年……”翠羽弱弱地回了一句,一見我眼底殺氣大盛,極忙搶著接下去:“不是,要是傷好得快,也許用不了那麽久。但是你若是再拔我的毛,我就真的不能回去了!五百年的成人修練期我都熬過去了,十年真的……”

    “修練五百年才等到成人?”我忍著氣,打斷它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把問題丟到它身上:“這麽說,這次黑雪國之行,是你的第一次離家遠遊?”

    “嘿嘿。”翠羽心虛地垂下頭,默認了這個事實。

    我拷!我蘇秦不知道上輩子燒了什麽香?居然遇到這麽一只初出茅廬的小鳥孩?完了,在這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鬼地方呆十年,沒電腦,電視,沒抽水馬桶,沒衛生綿……那還不要了我的命啊?

    十年後,我三十五歲,人老珠黃,事業無成,兩手空空,回到現代我還能做什麽?連嫁人都成問題了,更別枉想能有個帥哥老公了!再說呆在這古代,守著那麽個陰晴不定,視我爲無物的家夥,我怎麽跟他過十年?

    “不行,我等不了那麽久,你得給我快點。”我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說話——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真的會殺鳥洩憤!

    “十年真的很短,你們寫小說不是常說彈指一揮間,轉瞬十年過去了嗎?”翠羽跟我貧嘴:“你當自己就彈了一回指,不就得了?”

    彈指一揮間?我還草長莺飛,光陰似箭哩!本姑娘立馬給你穿心一箭,你要不要?媽的,從今以後,誰再用到這個詞,我就跟誰急!老天,當初爲什麽偏偏取個筆名叫如雪?這下好了,真的被丟到這蠻荒之地“茹毛飲血”來了!

    “不行,最多十個月。十個月後,你如果不能如期帶我回去,也不用炖湯那麽麻煩,直接生吃得了。”我目光森冷地盯著翠羽,惡狠狠地威脅它。

    “呃……我盡量。”翠羽撲騰著翅膀,飛進鳥籠裏:“不過,你得保證不再騷擾我練功。否則,我不保證一氣之下不會丟下你不管!”

    “啊~~~!啊~~~!”我握著拳,臉漲得青紫,憋悶了半天,終于狂吼出來——好大的鳥膽!居然敢反過來威脅我!




全卷 第二九章 清尊對客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喜兒、青玉、青環三丫頭在門外慌成一團,用力拍打門板。

    我不理,繼續仰天狂吼:“啊~!啊~!”

    “別嚇我啊,小姐。”喜兒急得聲音裏帶了哭腔了。

    “喜兒,給我點錢。”終于吼得累了,我打開房門,直著眼睛走了出去。

    “小姐,你去哪裏?我給你備車。”喜兒一臉焦急,巴巴地跟了上來。

    “都給我閃一邊去,誰敢跟著我,我把誰賣到醉紅樓去!”我冷著臉掃視她們一周,淩厲的視線將她們全都逼得垂下頭。這才捏著那只小金豬,殺氣騰騰地衝出了昭王府。

    很好,希望小學的大門還敞開著,忙碌的人群裏還夾著那條我熟悉的颀長的身影。我心裏一熱,一頭衝進去,拖住他的手臂,沒頭沒腦地問:“姓林的,是不是我哥們?”

    “啥?哥們?”林書桐一頭霧水。

    “我問你當不當我是朋友?”不懂是吧?沒問題,咱換個方式就行了。

    林書桐沈默了良久,久到我幾乎要失望了,他才深深地凝睇著我,清俊斯文的容顔上如飲醇酒般染上一抹绯色,低低地吐出一個字:“是。”

    “那好,陪我一塊喝酒去!”我不由分說,拖了他往外就走——這鬼地方,晚上購物是不可能的了。今晚,我要大醉一場,他算是我在這裏唯一能稱得上朋友的人了,不找他找誰啊?算他倒黴了。

    “你怎麽了?跟默言吵架了?”林書桐架不住我的死拖活拽,只能半推半就地跟著我到了雅香居——郁悶歸郁悶,我可不想虧待我的胃。咱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還得再呆十個月呢。

    “今日咱們兄妹二人就只飲酒,掃興的事,不提也罷。”我搖了搖手,拉開了嗓門大叫:“掌櫃的,把你們店裏所有的好酒好菜挨著個兒給我拿上來!”

    “呃……夫人,不是小老兒不給你酒,實在是……”雅香居的周掌櫃躬著身子站在我身邊,一臉的爲難之色:“小店的好酒少說也有三十多種,這……”

    “怎麽?怕我付不起酒錢?”我豪氣萬千,啪地一聲把那只小金豬丟到桌上,冷笑連連地觑著他:“還不快滾?”

    今日已受了鳥氣,現在連一個賣酒的也來欺侮我?三十多種酒了不起嗎?我們惡魔酒吧裏的酒的種類,那才叫海了去了呢,說出來嚇都嚇死他,哼!

    “周掌櫃,難得雁兒今天有此雅興,你就依了她,揀精致些的酒菜,每樣送一點上來,讓她嘗嘗吧。”林書桐瞧著我面色不逾,微微一笑,打著圓場。

    “是,是。”周掌櫃喜滋滋地捧著那只金元寶,笑逐顔開地退了下去:“這就給你二位上酒。”

    “啧,就你聰明,八面玲珑。”我冷笑著斜睨著他,淡淡地嘲諷。

    “蘇姑娘?”林書桐皺起眉峰,訝異地瞧著我:“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別問那麽多,總之,是朋友的就喝酒。今天不醉無歸!”我心煩意亂地瞪著他,仰頭灌下一大杯劍南春——煩心事?多了去了!不過,最嘔的是,我還不能跟他說!

    “好,林某今日舍命陪君子。”林書桐若有所思地瞧著我,輕輕點了點頭:“不過你一個女子,還是少喝點爲好。”

    “怎麽?怕那姓君的找我的茬?”我不理他,繼續喝我的酒,吃我的菜:“實話告訴你,我心裏正憋著一股火,聰明的話,他最好今天別來惹我,否則……哼!”

    其實,人心煩時,適當的飲點酒可以緩解壓力——開酒吧一年,我也早習慣這種排遣壓力的方法,另一方面,自問酒量也不淺,應該不至于喝過量出醜。況且,這雅香居不但菜做得不錯,連酒也隔外的香。我這杯嘗嘗,那杯品品,喝得不亦樂乎。心裏的煩悶果然消掉不少。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我以筷擊杯,縱聲高吟,得意地一笑:“嘻嘻,我今天雖然沒有散盡千金,總算也當了一回闊少!”

    “是,昭王妃果然有大家風範。”林書桐失笑,輕睨了我一眼,淡淡地調侃。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我舉杯痛飲,搖頭晃腦,斜睇著他,淺笑盈盈:“咦,大哥,我現在是獨在異鄉爲異客呢,這酒,本來該由你做東才對啊。”

    “雁兒,別喝了,這酒喝著香,後勁可不小。”林書桐剛開始還微笑著,饒有興致地瞧著我喝酒吟詩。後來見我左一杯右一杯,竟是刹不住車了。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微側身子,伸出手來開始想搶我的杯子了。

    “嘿嘿,沒事。”我閃身躲過,衝他咧唇一笑:“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我賣酒的,紅毛鬼子的伏爾加我都不怕,還能讓幾杯女兒紅給放倒了?”

    我喝得正來勁,哪裏肯放手?

    “我告訴你,我酒量很好。”我湊過身子,壓低了嗓子衝他神秘一笑:“知道爲什麽嗎?”

    “爲什麽?”他果然很受教,虛心地請教我。

    “因爲我是試管裏出來的啊!我媽給我加了抗酒的基因。哈哈!”每次我喝醉酒都會問這個問題,惡魔酒吧裏的姐妹都知道標准答案。他居然答不出來,還一臉的菜色,真是笨到家了!

    “我姐也特會喝,她們部隊裏那些男人,愣是沒人能超過她,厲害吧?”我掩著唇咭咭笑。覺得身子有些輕飄飄的,頭也有點昏昏的。臉上熱得慌,忍不住伏低身子,把臉貼在冰冷的桌面上——呀,真舒服。我抵不住倦意。漸漸眯起眼睛小睡了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12:53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44 PM 編輯

全卷 第三十章 醉眠何處

    “別喝了,你醉了。”恍惚中,林書桐輕拍我的背,低聲勸導著:“回家去睡吧。”

    “笑話,這點酒我哪會醉?”我霍然而醒,猛地擡起頭來,一把扯過他的衣襟,咬著牙死命瞪他:“你瞧不起人?”

    “醉成這樣還沒醉?知道我是誰嗎?”他斜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瞧著我,語氣裏滿是漠然。

    “嘿嘿,你當我傻子呢吧?”我笑眯眯地指著他的鼻子:“你是林書桐,我的好大哥呀。瞧,我清醒得很,一點也沒醉?”

    他苦笑一聲,搖搖頭,無奈地說:“好,你沒醉,喝吧,看能不能喝死你?”

    “我當然要喝。”我抱住酒壺不撒手,一臉防備地瞪著他:“這麽好喝的酒,你可不許跟我搶!”

    “告訴你一個秘密啊,我啊,根本不是黑雪國的人。”我衝他呲牙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我騙你這傻小子的。”

    “那你是哪國人?”林書桐身子微微一震,緊緊盯著我——哈哈,讓我嚇到了吧?

    “其實我也不是藏月人,風花雪月四個國,嘻嘻,我哪國人都不是。”我笑呵呵地指著他——他冷冷地回視我。

    咦?我用力擦了擦眼睛——他什麽時候變成君默言的?

    “咦,君默言,你什麽時候來的?”我一臉驚奇地望著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君默言抿著唇,冷冷地睇著我,不發一言——唉,我跟他又沒深仇大恨,幹嘛鬧得勢同水火一樣?真是小氣的男人。

    我晃了晃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蹭了過去,努力擡起頭——眼前這個男人,面目模糊,頭大如鬥,長得真是奇醜無比。呃,好象不是頭大如鬥,他根本就長了兩顆頭好不好?真是個怪物!

    “奇怪,姓君的小子雖然脾氣不怎麽樣,平時長得還蠻帥的。今天怎麽變醜了?不行,我得仔細瞅瞅。”我用力捧著他的臉,眯起眼睛湊到他跟前,仔細地打量,嘴裏叽哩咕噜開始念起來:“你別亂晃啊,晃得我頭暈。”

    燈光下,他的面目一團模糊,可是那雙漆黑如玉的眼睛卻顯得隔外的明亮,帶著點動人心魂的溫柔。害我差點深陷其中——他不是君默言,這是個陌生人。姓君的那小子眼光永遠冰冷,絕不會象他這樣溫暖。

    陌生人又怎麽樣?在這異度空間,對我而言,有誰不陌生?大家萍水相逢,一起喝酒,醒了各散東西,也是一種緣份!

    在他那溫柔的目光下,我忍不住深深歎了一口氣,苦澀地笑了:“你知道嗎?我本來只打算在昭王府呆十天就走的。可是不巧得很,臨時出了點狀況,只怕暫時是回不去了。你說,我去找姓君的給我一封休書,大家好和好散,以後再見面還是朋友,他會不會同意?”

    他不說話,突然站起身來,隨手把我扛在了肩上。縱身就從窗戶躍了出去,耳邊只聽到忽忽的風響——呃,原來他也會輕功。古代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會飛檐走壁的俠士多了。

    我腦子本就昏沈沈,被風一吹,酒意上了頭,更是暈得厲害,想到還要在這蠻荒之地呆十個月,甚至十年,忍不住悲從中來。心裏覺得委屈得不行,眼淚就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伏身在他那寬闊的後背上,隔著衣衫傳來的體溫熨燙著我的心。恍恍惚惚中,覺得好象回到了童年——爸爸的後背也象他的這麽寬,這麽暖,這麽地讓人舒服而踏實。

    “嗚嗚,我要回家,我想爸媽和老姐了。”我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不顧形象埋頭來回蹭著他的頸間,放聲大哭,把眼淚鼻涕用力地擦在他衣服上:“怎麽辦?我回不去了。”

    他一直默不吭聲,低頭飛奔,漆黑的天幕上有零碎的星光在閃爍。我嗚嗚的哭聲在冥寂的夜空裏顯得隔外的淒慘,這條路好象永遠也沒有盡頭。

    “我不要跟一個冰塊男生活一輩子,你幫我趕走他。”我任性地扳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對著那雙漆黑的星眸哭得慘兮兮。

    “好,幫你趕走他。”他靜靜地瞅著我,終于開了口,聲音低啞而溫柔,似有一股魔力,能帶給人安撫的力量。

    “說話要算數。”我得到他肯定的答複,這才終于放下心來,趴回到他背上,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迎接我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頭痛欲裂,好象有一百個小人拿著錘子在我腦袋裏狠勁地敲。全身沒有一點力氣,隨便動一動都想吐。只得懶洋洋地張開眼睛——入眼的是雪白的帳頂,熟悉的白玉鈎。

    這,分明是我的睡房。昨夜,是誰送我回來的?我睜大了眼睛努力回想——記憶定格在那雙溫柔的黑眸和低啞的嗓子。

    想起我醉後的種種失態,忍不住抿唇而笑——林書桐,被我嚇倒了吧?既然陪我去喝酒,又豈有半途將我丟給一個陌生人的道理?所以,用腳趾頭想,也明白昨夜被我當成陌生人的,除了林書桐不會是別人。也只有他這麽儒雅的人,才會有那麽溫柔的眼神了。

    诶!現在不想醉也醉了,不想哭也哭了。什麽醜態都讓姓林的瞧了去了,再後悔也沒用了。還是想一想余下的時間裏我該如何度過才更實際一點吧?

    暫時不能回去有什麽了不起?又不是永遠不能回去了,就當是放了十個月的假咯!了不起是十年,比王寶钏苦守寒窯十八年還少八年呢!咬咬牙也就撐過去了。時間既然很充裕,那我不妨仔細的規劃規劃今後的人生——我可不想象翠羽一樣關在一只美麗的金絲籠裏過完整個假期。那多乏味啊?

    好,現在讓我仔細地來想一想,好好地總結一下,那些女主們都是如何賺到她們穿越生涯中的第一桶金的?也好給咱做個借鑒。

    第一:嬌俏可人型。穿過來遇到一個絕世好男人,對她一見鍾情,深情無悔,嫁給他威風八面,從此一生無憂?呃,這一條我是挨不上了。第一個遇上的林書桐,在身份上已注定了只能當他妹妹。嫁的君默言沒把我冰死就偷笑了,不能指望他愛上我。

    第二:色藝雙絕型。被賣入青樓,碰到一個好心的老鸨。從此憑著絕世美貌與才華傾倒天下蒼生,開創妓院新紀元,擄獲無數帥哥的玻璃心,憑高額纏頭費賺個盆滿缽滿。呃,我既無美貌又不通音律。身份上還是個已婚婦人。唉,黃臉婆一枚,想賣也無人買啊。

    第三:手腕高強型。巧施計謀,進入某個王公貴胄(包括皇宮)的權力中心,于爾虞我詐之際牢牢掌控經濟大權。這一點,倒勉強挨點邊——我的確嫁入豪門。可惜,老公是假的。經濟大權?我好象連君默言到底做些什麽都沒搞清——他那些錢,搞不好是做賊搶來的?

    第四:自我奮鬥型。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能唱的唱,會跳的跳,黑心的開店,貪吃的做菜,愛飲的賣茶……嘿嘿,左思右想,估計本姑娘也只能往這一條靠攏了。

    摸了摸懷裏揣著的那兩本美男圖,想著不久後的文武科舉考試,靈機一動,一抹笑容從心底漾了起來——孔老夫子說了:食色性也。嘿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同理可證,他人之色,可以賣錢。咱雖然沒有女色可賣,但是能賣男色啊。

    是誰說的?機會永遠只青睐有准備的人。哈哈!帥哥們,打起精神來,給本小姐賺銀子去吧。



全卷 第三一章 他山之石

    “喜兒,喜兒!”打定了主意,我又從一只病貓變成一尾活龍。不顧頭暈,掀開被子跳下床,一叠連聲地高喊——離兩場科考不足兩個月,該做的准備一樣也沒有,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小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喜兒應聲直衝而入,見到我,頂著兩只黑眼圈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想必是昨晚我醉得太厲害,林書桐怕讓人見到,替我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閑話,所以才從窗戶裏把我偷渡進來的?他的體貼,真讓我既窩心又感動。不過,他是怎麽知道我住哪間房的?他跟君默言又不熟——下次找機會問問他去。

    “咳,是你自己貪睡,才沒注意到我回來。”我輕咳一聲,把責任往她身上推。

    喜兒一臉茫然的張了張嘴:“咦,我明明一晚沒睡,守在小姐的房門口的呀,怎麽就沒瞧見你回來呢?就算我一時眼花沒瞧見,還有青……”

    “好了,別多說了。看看我們還有多少現銀,全拿出來給我?”我懶得跟她瞎扯下去,打斷她的話,熱切地看著我的小管家婆——從林府帶過來的一群小金豬,只逛了一回街,再建了個學校,呃,還喝了一回酒,應該花不了多少吧?诶,早知道要在這裏創業,就應該省著點花的——沒辦法,誰讓咱當慣了月光族呢?

    “回小姐的話:現銀,沒了。”喜兒皺著眉頭,顯然還沒從我如何回房的困惑中解脫出來。

    “沒了?那麽大一盒金子,少說也有幾十兩吧?才十天就花沒了?”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見鬼,沒了是什麽意思?我成窮光蛋了?該死!我的宏圖大業怎麽辦?

    “總共是一百兩黃金。”喜兒一臉委屈地瞧著我:“小姐,最後一錠金子,昨兒個不是讓你拿出去了嗎?”

    我倒,一百兩黃金,真的讓我一星期花光了?這黑雪國的商人可真黑,物價那叫一個高啊!我就奇怪了——那些平民百姓是咋活滴呢?

    “真的一點也沒有了?”我不死心,巴巴地瞅著喜兒:“你再仔細找找,說不定有拉下了的。”

    “小姐,真的沒有了。”喜兒急了,彎著手指慌慌地算給我聽:“那天逛街花掉了二十兩,後來交給少爺七十兩辦學校,昨兒個你又拿走了十兩,可不剛剛好一百兩?”

    “那,有沒有可以換錢的首飾?”確信喜兒真的沒有诳我,真的再也拿不出現銀。我撫著下巴,在房裏來回轉了幾圈,終于站定身子,微笑著瞅著喜兒:“有的話,先拿出來換點錢。”

    “小姐,你要當首飾?”喜兒錯愕地瞪圓了眼睛,好象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大恐龍:“那怎麽成?給人知道,光唾沫星子都該把你淹死了。”頓了頓,從懷裏掏出她那只精美的荷包,遞過來道:“小姐要是實在等著用錢的話,喜兒這裏還有二十兩碎銀,不如先拿去應應急?”

    我洩氣地瞧了瞧她,搖了搖頭:“不用了,你留著自己用吧。我再想別的辦法。”——诶,一百兩黃金我都能在十天之內花光,這二十兩銀子能成什麽事?

    正皺著眉冥思苦想之際,“花的銀子就到帳上支吧。”歸甯日那天早上,君默言說的這句話忽然鬼神使差地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對啊,我怎麽忘了他呢?誰知道呢?說不定,君默言就是那塊可以攻玉的石頭呢?

    反正咱也不白花他的銀子,就當跟他借——過後賺了錢再還他就是了,大不了再加點利息。嘿嘿,他占了我名義上老公的位置,害我把不到俊男,總得補償補償我,對吧?

    心動不如行動。我匆匆梳洗完,帶上喜兒就往帳房裏跑——這丫頭,讓我的“一夜未歸”嚇壞了,這回說啥也不肯讓我單獨行動了。沒辦法,只好帶著她了。唉,做女人難,做一個古代女人更難哪。

    “小的劉輝,見過王妃。”一個中年發福身材矮胖的男子,遠遠的見到我們一行人,立刻迎了出來,向我行禮問安。

    “恩,不必多禮。”我微笑著向他點頭,一邊裝做不經意地與他閑聊,一邊慢慢跨進了帳房:“你是帳房裏管事的?”

    “是的,小的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劉輝垂著雙手神色恭敬地回話,一邊低聲道:“蠢材,王妃來了,還不問安?”

    帳房裏面幾個埋頭在帳本裏忙碌的男子見到我進去,全都放下手中的事,齊刷刷地彎腰見禮:“見過王妃。”

    “恩。大家不必多禮,我只是隨便看看,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我笑眯眯地掃視他們。

    “王妃請到偏廳奉茶。”劉管事將我引到一間環境頗爲優雅的客廳讓了座,告了罪,便匆匆下去了——诶,該怎麽跟他開口提錢的事?

    這輩子雖然不是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可家境還算小康。父母一對書呆,只知埋頭研究學術,對金錢全無概念。姐姐學業傲人,光獎學金就花不完了,大學又是保送軍校,從頭到腳國家給包了。所以我一直拿雙份零用金,手頭從沒缺過錢。大學開始在報社兼職,後來成爲職業寫手,畢業又開一間酒吧,獲利頗豐。這伸手問人要錢的事,還真是生平頭一回。

    剛剛來的路上憑著一股子傻勁,滿不當一回事。到了這裏,才明白心裏想是一回事,真正事到臨頭,求人的那只手要伸出去,竟是那麽的難!正胡思亂想,苦無良策之際,劉管事又匆匆走了進來,堆著一臉的笑,遞過來一只信封。

    “這是什麽?”我狐疑地接了過來,微微訝異——我在此人地兩生,有誰會托人帶信給我?

    “咳,王爺吩咐了,若是王妃來了便交給你。”劉輝垂著手,嘴裏恭恭敬敬地回答,好奇的目光不斷地偷偷向我身上溜了過來。

    “君默言?”我更加百思不解——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講,還用得著寫信?慢著,不對啊,就算是寫信,也應該是交給喜兒才對啊,怎麽會交到帳房?難道……?不會吧,他有那麽好心?!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髒,拆開信封,打開一瞧,果然不出所料——裏面躺著一疊簇新的銀票。全是百兩一張,隨便數了數,少說也有一千兩。哇!發了!

    嘿嘿,這姓君的那天說的原來不是玩笑話,更不是客套話——他,是認真的。

    持著那一疊銀票,我心情愉悅,唇角慢慢地上揚——原來,君默言真的是一塊可以攻玉的石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12:58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45 PM 編輯

全卷 第三二章 逸林書社

    人胖就喘,財大氣粗。我口袋裏有了銀子,立馬來了精神。當下馬不停蹄,又轉向學校奔去——現在,時間就成了很重要的一環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我的手腳夠不夠快了。

    直接出了王府西側門,殺到學校門口一瞧,樂了——正趕上工匠往裏送新的桌椅呢。林書桐背對著我,正指揮著僕役擺放那些桌椅,著一身淺藍的長衫,系一條青色的腰帶,沐浴在秋日的晨光裏,不知爲什麽,他颀長的背影看上去竟帶了一絲淡淡的憂郁。

    “大哥。”我親熱地走了進去,衝他甜甜地一笑。

    “你來了,”林書桐掉轉頭,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我一遍,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這麽快酒就醒了?”

    “嘿嘿,又沒喝多少。”望著他挑起的眉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家知道錯了嘛,大哥就別糗我了。”

    “他……沒有爲難你吧?”林書桐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關心地問了出來——這個他,指的該不是君默言吧?

    換做昨天,我一定會翻著白眼回答——切,我自喝我的酒,關他什麽事?可現在我剛拿了他的錢,總不好翻臉不認人吧?

    “瞧你一臉的喜氣,我真是多慮了。”林書桐不等我回答,已徑自做出了結論。他掉轉頭默默瞅著牆角的幾盆菊花,牽起嘴角,澀然一笑:“看來,經過昨夜,你們的關系有所改善了,是嗎?”聲音低啞,幾不可聞,似諷又似嘲。

    “雖不中,亦不遠矣。”我歪著頭,心裏美滋滋——雖然,跟君默言的關系並不是因爲昨天的醉酒而改善。不過,我對他的觀感有所改變那也是事實。至于究竟是從哪一天開始,並不是重點。

    “嘿嘿,昨夜真的謝謝你的成全,我的好大哥。”我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向他頑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哈哈,幸虧他想得周全,偷偷把我從窗戶裏送進去。不然,讓君默言逮到我醉酒,誰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讓我的銀票全變成蝴蝶飛走呢?

    “可我,好象有點後悔了。”林書桐臉色微微一變,黝黑的星眸裏閃過一絲黯然,忽然低低說了一句教我摸不著頭腦的話——他後悔,後悔什麽?後悔不該讓我喝那麽多酒?還是後悔不應該陪我去喝酒?他後悔?最應該後悔的那個應該是我才對吧?

    “嘿,我才後悔呢。”我輕撇嘴角,向他彎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再扮了個鬼臉:“大哥,拜托你把昨天看到的,聽到的全都忘掉吧。”

    “……”林書桐低低說了一句,聲音輕得好似被風一吹便散了。眼睛裏恍惚有一抹失意與落寞一閃而過——是吧?我沒瞧錯吧?一夜之間,他好象變得有滿腹的心事。

    “你說什麽?”我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雖與他對面而站,那句話,卻沒有聽清。

    “沒什麽。”林書桐掉轉視線,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一大早就跑過來,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你的學堂?”

    “對了,”林書桐倒提醒了我——光顧著聊天,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拉著他走到後院,急急從袖子裏掏出那疊銀票,往他面前一遞:“你看這些錢夠不夠讓我買一間書坊?”

    “你哪來的這麽多錢?”林書桐訝異地瞟了我一眼,接觸到我微紅的臉,恍然明白,自嘲地輕輕一笑:“原來你們的關系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嘿,姓君的是挺大方。”我咧唇,好心情地給予他應得的表揚。

    “你買書坊做什麽?”林書桐微皺了眉頭,語氣裏含了明顯的嘲弄:“這可不是個賺錢的行當,投入大,回報低。君默言不怕你敗光他的家産?”

    “切,大哥你少瞧不起人。”我挺了挺胸脯,橫了他一眼:“我偏偏就要賺給你看。”

    “這些可不夠,”林書桐翻了翻那疊銀票,眼睛裏閃著複雜地光芒:“你真的想做?好好地呆在家裏做你的王妃,不好嗎?”

    “不夠?還差多少?”我有點洩氣,悶悶地瞧著他——沒想到買下一間印刷廠要這麽貴?我到哪裏再去找資金?目光轉了轉,忽然福至心靈,忍不住樂了——嘿,林書桐不就是現成的人選?找他入股,不就得了?有錢兄妹一起賺。

    “你可別打我的主意。”林書桐輕輕拍了拍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臉防備地看著我。

    “大哥?我們是不是好兄妹?”我不管,笑眯眯地瞧著他——哈,他倒挺聰明,居然明白我在打他的主意。

    “不是。”林書桐橫了我一眼,很幹脆地否認。

    “嘿嘿,我的好大哥,你不會這麽無情吧?”我輕晃著他的衣袖,微噘著唇,放低了聲音,笑意盈盈地軟語相求:“與其每天悶在王府,與昭王相敬如冰,倒不如跟大哥一起做自己喜歡的事,逍遙自在啊。你也不忍心看我不開心,對吧?”

    “跟我在一起,你很開心?”林書桐雙眸一亮,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字輕輕地問,好象生怕驚嚇了誰,聲音輕得象夢一樣。

    “是啊。”我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那還用說?總比對著君默言好多了吧?

    “懷蔭路的那家逸林書社是我們林家的産業,你喜歡的話,就去那裏瞧瞧吧。”林書桐低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笑睇著我,搖了搖頭:“只希望你不要太快弄垮它。雖然不賺錢,它可是我們林家的祖業。

    書上說古代除了官府,私人刻印書籍的,都是些家境殷實的富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求利,而是求名。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你等著瞧好了,”我興奮莫名,開心地跳了起來:“放心吧!保證讓你賺到笑。”

    “傻丫頭,有這麽高興?”林書桐感染了我的喜悅,唇角微勾,揚起一個愉快地弧度。

    “等一下,咱們先小人後君子。先說好了,我們算是合夥,賺了錢對半分。”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收起笑,正色瞧著林書桐——這書社可是林家産業,他只說讓我經營。這利益分配的事不說好,萬一到時賺了錢沒我什麽事,那我不是虧大了?

    “切,不用了,小財迷。”林書桐失笑,伸手輕捏了捏我的鼻尖:“我不指望你賺的那點小錢。所以,賺多少都歸你,成了吧?”——哈哈,可能突然意識到此舉有些唐突,那張白皙的俊顔迅速地染上了一抹绯紅,真好玩。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可別後悔?”我輕抿著唇,笑盈盈地斜睇著他——我輕松的態度終于化解了他的尴尬,讓他釋然地笑了。

    “等你賺到錢再誇口也不遲。”林書桐笑吟吟地調侃:“到時虧大了,別到我這裏來哭訴,我就阿彌陀佛了。”

    “我要全黑雪最好的匠人,最好的設備。”我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眼睛裏精光閃閃,笑得神彩飛揚:“另外,印模的尺寸,我要特制的,比你們平時用的至少要大四到八倍。恩,具體的等我先看了模子再來詳談。”

    “那麽大?你瘋了?”林書桐驚訝地挑起眉毛瞧向我,發出一連串的疑問:“誰會買那麽大的一本書?攜帶也不方便。”

    “哈哈,誰說要印書了?放心吧,我不印書。”瞧著林書桐一臉的莫明其妙,我樂得哈哈大笑——林大校長,還是讓我來教你見識見識現代的文化事業吧。

    我胸有成竹,不顧他一臉的愕然與疑惑,輕快地道:“越快越好,最好在十天之內給我做出來,我付三倍的價錢。這方面你比我熟,所以,你負責幫我找匠人,另外還得替我監督他們的質量。”

    嘿嘿,有個管文化事業的大哥還真是好啊,操起來方便還不用愧疚——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對吧?



全卷 第三三章 色狼當道

    不花一個子,就得到了一間書社,我心情愉快得不得了。告別了林書桐,出了學校大門,才覺得肚子餓了起來——這才想起,從早上醒來我就一直在爲我心中的宏圖大業而奔走,根本沒來得及顧上自己的五髒廟。

    雅香居的食物雖然好吃,可我昨晚才在那裏喝醉了酒,今天有些不好意思又往那裏去了——怎麽也得過個三五七日的吧?

    湧金路太過繁華,商鋪林立,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多,我也不敢從那裏經過——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可不能再亂花銀子了。

    “小姐,咱們去夕照樓吧。”喜兒見我拿不定主意,笑著給我提建議:“那裏風景絕佳,翡翠水晶肘子更是一絕,離懷蔭路也近。吃完了還可以順便到書社去瞧一瞧。”

    嗬,這小丫頭還真機靈,猜人心思那叫一個絕。跟了我這麽幾天,已經摸准了我的脾氣了——在旁邊聽了我跟林書桐的對話,就知道我肯定忍不住要去瞧一瞧“自己”的書社。

    “那好吧,就依你一回。”我笑吟吟地斜睨了她一眼,興衝衝地跟著她往慶春路走去。

    “小姐,你真的想當書商?”在夕照樓的大堂裏坐定,隨意點了幾樣小菜。在等上菜的空檔,喜兒終于憋不住,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發問。

    “是啊,你覺得能行嗎?”我懶懶地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回答——恩,這裏處在山坡上,地勢高,若是傍晚來此,樓上的視野廣闊,邊賞夕陽邊喝酒,倒的確是個惬意的去處。

    “我認字不多,哪裏懂這些?”喜兒神色微微有些扭捏,頓了頓,才接著往下說:“不過,連大少爺都說難的事,小姐爲什麽一定要做呢?”

    “他覺得難,我就一定不行嗎?”我有些失笑——這是什麽邏輯?

    “可少爺是咱們黑雪國第一才子啊。”喜兒微微有些不服氣,據理力爭。

    “我不也是黑雪國第一才女嘛?”我哈哈笑,見到她瞬間變得绯紅和不自在的俏臉,忍不住壞心地想爲難她:“喜兒,你覺得我們兄妹這兩個第一,誰更強一些呢?”

    “恩,論學識少爺與小姐自然是不相上下。”喜兒歪著頭想了想,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誠實地道:“可這經商不比做學問。小姐雖然聰明,到底是個女子,怎麽比得過男人?”

    啧,居然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主子的威風?女人怎麽啦?誰說女人一定比不過男人?不行,我得乘早給她洗洗腦,免得她胳膊肘老向外拐。

    “喜兒,開一間書社是不是要很多錢?”我憋住笑,不動聲色地拋下誘铒。

    “當然,別的先不講,聽我爹說,光備齊那一套銅活字,當初林老太爺就花費了十多萬兩銀子呢。”喜兒一臉認真地回答——咦,她倒挺懂行?居然知道活字這個術語?

    “喜兒,你爹是幹什麽的?”我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瞧。

    “我爹是負責書社雕版的師傅。”喜兒微微紅了臉,淺笑著道:“小時候,爹爹常常帶我到書社裏玩。”

    這就難怪喜兒聰明伶俐,身上總帶著點靈氣。我輕輕點頭,淡淡一笑,接著話鋒一轉:“可是,那麽貴一間書社,剛剛大哥是不是已經把它送給我了啊?”

    “呃……是。”喜兒一怔,她不笨,馬上明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急得俏臉通紅,噘著嘴唇,不滿地分辯:“那怎麽相同?少爺是讓你,他沒跟你爭啊,不能算你贏。”

    “那沒什麽不同。”我淡淡一笑,冷冷地道:“商場如戰場,不論過程與手段。重點是:我不花一文錢,得到這間書社;大哥平白損失了十多萬,這就是結論。記住:在商場上,別人不會管你失敗的理由是什麽,輸了就是輸了。懂了?”

    “小姐……”喜兒讷讷地瞧著我,那眼光竟好象看著一個陌生人。

    “好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你以後慢慢就會知道了。”我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嘴巴輕輕向門外一呶:“我去買個小面人,你先在這裏等我。”

    剛剛經過時,我就看到了,一直被它那豐富的色彩,栩栩如生的形象所吸引。忍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呃,買個小面人,應該不會影響到我的計劃吧?

    “小姐,還是我去替你買吧?”喜兒略略有些不安,欠著身子詢問。

    “不用,我要自己選。”我頭也不回,輕輕搖頭拒絕她的好意——這逛街購物的樂趣就在這精挑細選之時,別人代買還有啥意思?

    猶豫了好久,終于選定了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嘿嘿,那個司馬相如,儒雅飄逸,俊秀斯文,我看著怎麽那麽象林書桐呢?待會拿去討好一下林大學士。嘻!

    拿著選好的一對面人,我喜滋滋地往夕照樓走去——咦,大廳的氣氛怎麽不對勁?我疑惑地朝著漩渦中心瞧去——忍不住氣血蹭地一下就往腦門頂上衝,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沸騰了。

    偶滴神啊!就在我去買面人這個空檔裏,喜兒居然被人調戲!我夢寐以求的畫面終于出現了!雖然被調戲的不是我,有點小遺憾加失落。可是,沒魚蝦也好啊!

    我滿懷熱切地環顧四周——在這個時刻,不是應該出現一個俊逸潇灑的帥哥來英雄救美嗎?爲什麽現場一片靜寂?

    只見喜兒縮著肩膀,俏臉漲得通紅,頭垂得低低的幾乎要抵到桌面,雙手死死地揪著衣角,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

    在她的對面,大刺刺地坐著一個綿衣華服的公子哥。身材高壯,前襟故做潇灑地大開著,露出一片惡心的黑漆漆的胸毛。油頭粉面,臉圓似餅,一雙大大的死魚眼睛閃著色迷迷的光。厚厚的嘴唇咧得大大的,瞅著喜兒,只差沒有往下掉口水了。

    在他的身後,站著四五個凶神惡煞的家丁——怪不得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一個個都做了縮頭烏龜。

    “小姑娘,一個人吃飯不寂寞嗎?本少爺陪你啊,哈哈!”油面大餅男一腳踩在長凳上,一只手叉著腰,咧著一口黃牙,笑得暢快淋漓。

    “哈哈哈!”身後的家丁跟著笑得前仰後合。

    唉,這黑雪國的俠士都死光了嗎?我左右看了看,確定真的沒有英雄藏在附近——好好的一次機會,平白浪費掉了!歎了口氣,只得走上前去,伸出插著面人的木簽,輕輕觸了大餅男的衣角一下:“對不起,借過一下。”

    “小姐,你來了!”喜兒聽到我的聲音,歡喜得跳了起來,死死地拽著我的衣袖,好象生怕我跑了一樣。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拋了個安撫的眼神給她。

    “這位公子,下人無禮,不知可曾得罪了閣下?”我微微欠了欠身,淡淡地瞧著大餅男。

    “呃……那倒沒有。”油面大餅男沒料到我如此彬彬有禮,一時不禁怔住。

    “如果沒有,那請尊駕移開。”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們主僕二人要用膳了。”

    “嘻嘻,不就是一頓飯嗎?本少爺請客!”油面大餅男見我態度謙恭,語氣軟弱,身邊又沒帶男僕。立時來了精神,不但不走,反而一屁股坐了下來,肥胖的五指用力拍在了桌上,笑容猥亵,氣焰高漲——連帶著桌上的碗盤也一蹦老高。

    “怎麽辦呢?我不想讓你請诶。”我笑盈盈地掃了眼桌上的那碟翡翠水晶肘子,斜睨著他,輕撇嘴角,意有所指,放緩了語速,慢慢卻清晰地道:“因爲你有胸毛,象一只沒有拔光毛的大肥豬,惡心得讓我想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usingcolor 發表於 2009-4-4 01:08 PM

本帖最後由 causingcolor 於 2009-4-20 09:46 PM 編輯

全卷 第三四章 又見故人

    “哈哈哈哈!”大廳裏靜默了幾秒,然後轟笑聲便象火山爆發一樣響遍了每一個角落——可憐的老板,我估計他的招牌菜翡翠水晶肘子的銷路從此會直線下跌。

    “臭娘們,找死!”終于意識到我在捉弄他,油面男氣得七竅生煙,怒吼一聲,雙手用力一擡,當場便將桌子掀翻在地。

    “嘩啦”“咣當”頓時湯汁四濺,一陣陣杯盤碗盞的碎裂聲不絕于耳。

    “小姐,沒事吧?”喜兒掩著唇,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又是憂心地瞧著我。

    我早有准備,拉著喜兒閃身便避了開去。冷笑著傲然斜睨著他:“你若是不怕我夫君昭王日後找你的麻煩,就盡管打啊!”

    嘿嘿,本姑娘也是有所恃才無恐的!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咧——我乃纖纖弱女子,手無寸鐵,只能打君默言的牌子,用身份壓他了!對付這種惡人,也不算欺負了他!

    “媽的,昭王了不起嗎?不過是一個馬賊罷了!”哪知道他根本不買帳,狂吼著向我撲了過來:“小的們,給我打!”

    “快跑!”見勢不妙,我大喝一聲,用力推了喜兒一把。隨手從旁桌上撈起一碗菜,披頭向他摔了過去。油面男一腳踩在地面的油漬上,頓時跌了個嘴啃泥。我乘機奪路便往門外衝去。

    “小姐!”喜兒尖叫一聲,還沒跑出三步遠,便很沒用的被桌子絆倒,讓那群家丁一擁而上,抓了個正著。

    我歎了一口氣,只得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喝道:“住手,放開她!”——這麽頓一頓,立時又讓他們圍了起來。好在他們顧忌我王妃的身份,只將我團團圍住,倒也不敢真的動手來抓我。

    “媽的,你再跑啊!”油面男怒衝衝叫罵著,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頭上掛著菜葉,眼角一塊淤傷,臉上淌著油汁。那模樣,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哈哈哈!”我指著他捧腹狂笑。

    “臭婆娘,叫你笑!”油面男面子裏子全丟光,惱羞成怒,捏著拳頭向我臉上狠狠一拳揍了下來。

    “小姐!”喜兒哽著喉嚨,尖叫了起來。

    我知道躲不過去,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嗚!真是流年不利啊,調戲就沒我的份,挨打倒是攤上了,到底誰才是主子啊?

    “佑禮!”

    咦?那一拳爲什麽久久不見落下來?心知有異,我慢慢地睜開眼簾,對上的卻是一雙既是憐又是愛還夾著點怨的黑眸。

    我眨了眨眼睛——他,不是林書雁的男友江子楓嗎?

    油面男的那雙巨靈掌,被穩穩地捏在江子楓的那一雙鐵拳裏。

    “姓江的,你少管閑事!”油面男用力掙紮,卻怎麽也掙不脫江子楓的控制。他臉漲成青紫色,氣急敗壞地低吼。

    “蕭偌禮,她可是昭王妃,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才好。”江子楓冷然的目光輕輕掠過我,淡淡地停留在油面男的身上,無所謂地道:“再怎麽說,昭王也是皇上的二哥。據我所知,皇上與他可是手足情深得很。如果你不怕動搖令姐在宮中的地位,受到伯父的責罰,只管請便。”

    “這……哼!算你今天運氣好!”看來江子楓戳中了蕭佑禮的死穴。他面上陣青陣紅,終于悻悻然一甩袖子:“臭娘們,下次別讓我遇到你。我們走!”

    說完話,帶著那一衆家丁,推開瞧熱鬧的路人,浩浩蕩蕩地消失在長街之上。

    “切,誰怕誰啊?”我衝著他的背影扮了鬼臉,掉過頭來接觸到江子楓訝異的眼神。

    他今天沒有喝醉,整個人顯得幹淨而清爽。一身紫色的長衫,系著白玉的腰帶。一頭濃密的黑發用一條紫色的綢帶高高束起,露出輪廓鮮明的五官,挺直飽滿的鼻梁,方正酷帥的下額。

    他微蹙著濃眉,不贊同地瞧著我:“逍遙王心胸狹窄,氣量最小,又愛護短;蕭貴妃頗得聖眷,封後呼聲日高,你何苦與他家對上?”

    “他自己沒說,我怎麽知道他是哪根蔥?再說,是他先調戲喜兒的。”我撇了撇唇,不以爲意——逍遙王是王,昭王也是王,大家王對王,我還占著個理字呢,怕什麽?

    “你變了。”江子楓掃視我周身一遍,忽然輕輕一歎,語帶怅然。

    “誰不會變?”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灼灼的視線。

    “看來,坊間的傳聞有誤。”江子楓默默地與我並肩而行,苦澀地低語:“你對昭王妃的身份適應得極好,居然還知道拿出去唬人。”

    “哎呀,都弄壞了。”我微微赫然,急忙顧左右而言他。拿起那兩個小面人,故做懊惱地低叫——他是林書雁的男友,聽到那句話,心裏一定極不舒服吧?

    “你以前,這種東西連正眼也不會瞧一下的。”江子楓輕瞟了我手中擠壓得不成形的一團彩泥,淡淡地指出——卻如一陣驚雷直直地敲進我的心房。

    他對林書雁了解太深,很容易就會看出我跟她除了長相相似,個性其實完全不同。我,實在應該避著他一些才是。

    “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了頭急急往回走——經過這麽一鬧,今日已完全失去了興致了。

    “雁兒,聽說你辦了一間蒙童書院?”江子楓閃身攔住我的去路,雙眸靜靜地直視著我,聲音低沈暗淡,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抑郁:“還聽說你在國子監裏替蒙童找先生,是嗎?”

    是又怎麽樣?反正再怎麽沒人,我也不可能會找他來教書啊?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那麽大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誰受得了啊?

    “爲什麽不找我?難道我不夠資格?”江子楓低低歎了一口氣,黝黑的眸子裏染上一層蕭索。

    “呃……已經找到人了。”隨口塘塞。

    “誰?”刨根問底。

    “張幄。”我推!

    “那我可以教他們音律,作畫,寫對……”不死心。

    “他們還太小,暫時學不到這些。”我擋!

    “我是武舉,可以教他們些強身健體的功夫。”繼續糾纏。

    “我開的是書院,不是武……”我……堵不堵?

    等一下,他有考武舉?我記憶絕佳,迅速在腦海裏翻出武舉資料對比,卻是查無此人。我雙眸一亮,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從心底升了起來。

    “你的功夫有多好?我的學生可不拜在不學無術之輩的門下。”我輕撫著下巴,故做冷然地打量著他,象屠夫在盯著一塊上好的豬肉——怪不得他長得象中世紀的騎士,原來也是個練家子!

    “哼,只要我想,武狀元是手到擒來。”江子楓傲然斜視著我,語氣狂妄,自信滿滿。

    “吹牛!那你爲何不去考武狀元?”我心中竊喜,面上卻故做不屑——我要的就是他的這份自信!

    “你不是都知道?你和家父向來都不贊同的。”江子楓訝異地瞥了我一眼。

    “要想進我的書院也不難,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向他招招手,附耳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偏著頭衝他嫣然一笑:“怎麽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江子楓劍眉輕蹙,定定地瞧了我半晌。忽然哂然一笑:“不用三天,我現在就答應你。”

    “那好,後天開張大吉,你可千萬不要遲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爲了錢錢,冒點險也是值得滴!




全卷 第三五章 星星之火

    目送江子楓踏著輕快的腳步離開,我這才咧開唇綻開了一個好大的笑容——哈哈,老天要我賺大把銀子,我是想擋也擋不住啊!

    “小姐,他是誰啊?怎麽你看到他好象很開心?”喜兒一臉的好奇。

    “還能是誰?書院新請的先生呗。”我淺笑著隨口應付——小丫頭,跟著我變精了,啥事都想打聽。

    诶,今天喜兒已遭調戲,按概率來算,再遇色狼的機率不大。我也懶得再逛了,于是在路邊隨便買了點零食填了填我的五髒廟。再順路走到逸林書社。

    管事趙中已接到林書桐的通知,在此躬候我多時了。我也不跟他廢話,立刻讓他帶我去瞧了模版,訂下了尺寸,再交給他去辦。趙中看樣子就是個忠誠老實之人,雖然滿臉的訝異,嘴裏卻二話沒說,拿了圖紙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

    林家老太爺倒是挺會挑地方的。這逸林書社居于兩條街道的交彙處。離最繁華的湧金路兩條街,有點偏卻又不會太偏。環境清幽,門庭開闊——恩,古代就這點好了,地廣人稀。到哪裏都不怕地方不夠用,不比現代寸土寸金。

    弄好最關鍵的一環,我松了口氣——算了,人不能太貪心,今天有這麽多收獲已經足夠了,還是打道回府吧,別讓姓君的抓住我的小辮子。

    踏上豫章路,剛拐一道彎,遠遠已看見學校門口熱鬧非凡——那十二個小鬼頭居然齊刷刷地擠在那裏,圍著林書桐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林大人,我娘說了,讓我把這只雞給小雪姐姐送過來。”

    “林大人,我爹叫我來看看有啥能幫得上的?”

    “林大人,這些花生……”

    “林大人……”

    林書桐顯然沒有經過這種陣仗,被那群小鬼圍住那一頓狂轟濫炸,搞得他昏頭轉向,手忙腳亂。

    “小鬼們,姐姐不在,你們就欺侮我大哥啊?”我微笑著走了過去,笑睇了林書桐一眼——可憐的人,居然一頭一臉的汗。

    “雁兒你來了?”林書桐轉頭瞧見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小雪姐姐!”小鬼們歡呼一聲,棄了林書桐,一擁而上,圍在我的身邊。

    望著那十二張如花的笑靥和他們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喜歡和感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忍不住有點小慚愧——可誰讓咱大把大把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了呢?俗話說,羊毛出在羊身上,說什麽也得賺回來吧?

    沒辦法,我現在也是獨在異鄉爲異客呢。狠狠心,眼一閉,折騰吧!不折騰他們,我折騰誰去啊?

    “等一下,一個一個來,慢慢說。”我笑眯眯地瞧著這十二個小蘿蔔頭——他們的父母全都是在國子監裏打雜的僕役。年齡最大的莫心言十一歲,最小的沈覺明八歲。除了二丫和雙杏是兩丫頭,其他一水的男孩子。

    十二個小鬼大大小小高矮參差不齊,衣服也五顔六色,雜亂無章,看得我眼花缭亂。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嘿,他們可都是我心目中的兒童團員,是革命的種子,是可以缭原的星星之火,我的寶貝疙瘩。我還指著他們給我賺銀子呢!這副模樣怎麽拉得出去?

    不行,看來我得替他們重新包裝一下,給他們改頭換面。到時以嶄新的面目出現在冰雪城的大街小巷。成爲冰雪城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得,反正已經投資了,不妨再大方點。

    “來來來,咱們別在這裏礙大哥的事了。”我拍了拍手,呦喝一聲:“孩子們,想不想去昭王府參觀參觀啊?”

    “想!”哇,還真是一呼百應,場面相當壯觀哪。

    “雁兒?”林書桐微皺了眉頭,不贊同地瞧著我,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沒事。”我向他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了——反正王府那麽大,閑著也是閑著。君默言這時多半也不在家,我帶些小客人回家玩玩,他總不至于爲這麽件小事,事後來找我的麻煩吧?

    再怎麽說,我在昭王府也算半個主人。況且,直覺上,我總覺得君默言雖然冷淡,倒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孩子們,到了昭王府可得聽姐姐的話,不得大聲喧嘩,更不得隨意走動,知道了嗎?”林書桐輕輕歎了口氣,知道拗不過我的脾氣,只得轉而叮囑那群小鬼們。

    “是,林大人。”十二個小鬼齊聲應答,聲音清脆悅耳。

    “好了,大家出發吧。”

    守門的侍衛見我帶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小鬼頭,浩浩蕩蕩地回來,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那群活潑的小鬼乍一見到這些拿刀帶劍的待衛,一下子變得拘謹起來,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先進門。諾大一群人,堆擠在王府大門外,一時間竟變得鴉雀無聲。

    “走吧,姐姐請你們來做客的,怕什麽?”我微笑著牽了沈覺明的小手,率先跨進了大門——候門深似海,封建社會的階級等級觀念深入人心,連小小的孩童都明白這個道理啊!

    那群小鬼怯生生地跟在我的身後,慢慢地走進了昭王府的大門。到底還是孩子,那些最初的敬畏,在見到眼前花團錦簇,氣派威嚴的亭台樓閣之後,慢慢地被興奮之情所取代。漸漸又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

    “小雪姐姐,這真的是你的家?”二丫一臉羨慕地仰望著我:“好大好漂亮啊,要是我也能住到這麽漂亮的地方,那就好了。”

    這裏雖然漂亮,對我而言最多只是一個華麗的客棧,並不能稱之爲家。我,終究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家應該是充滿溫馨與溫情的地方,是可以讓人從肉體到精神都能徹底放松的場所。不過,這種艱深的道理,一時也無法跟她解釋得清楚,我只有輕輕抿唇,笑而不語。

    “做夢吧你。”淘淘一臉的讪笑,故做老成,毫不客氣地打擊她的自信:“這裏可是昭王府,以你的身份,八輩子也別想住進來。”

    “人家只是幻想一下嘛,難道這也不行?”二丫委屈地癟了癟嘴,氣弱地小聲分辯。

    “二丫,別聽淘淘瞎說。”我微笑著睇了她一眼,柔聲道:“只要努力,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沒有人天生比別人高貴,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這個志氣。”

    “小雪姐姐的意思,只要有志氣,然後再努力,就可以達到目標?”沈覺明這鬼靈精,馬上擡起頭,一臉認真地瞧著我。

    世上的事情當然沒有那麽簡單。有些事情,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比如愛情,並不是付出與回報都成正比的。再比如,我想當國家主席。還比如,我夢想立刻回現代……

    不過,對這群小鬼,我不想過早打擊他們的信心。他們那麽小,未來充滿希望,擁有無限可能的發展空間。

    “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努力過了,就算到最後不成功,你也不會後悔。”我略略思考了一下,有所保留地回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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