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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urestar 發表於 2009-6-9 07:27 PM

【轉貼分享】【新詩創作要領】【嶺南大學】

本帖最後由 紫色的水 於 2009-8-4 10:32 PM 編輯

沒有一個簡單的定義可以概括詩可能包含的意義。我們通常從形式和內容的特徵判斷一篇作品是否詩歌。當然,我們也可以從文學史、感受、文體等角度來判斷。一般對詩的解釋是:

「一種仰賴聲音和意象的緊密結合從而引起情緒反應的文學體裁。」

在這個定義下,我們注意到以下兩個特點:

詩通常是有韻律的文學:每句詩有節奏、有押韻、有字音的輕重和音調;每節詩 (stanza) 又有一定的音律形式,以至每首詩都有獨特的韻律佈置。自由詩則不限節或行的形式,也不必押韻。

詩通常以意象表達情緒:不是單單是詩才運用意象,但詩卻比其他文類更重視使用意象。意象是那些能刺激我們引起情緒反應的形象化語言;意象不但訴諸視覺,也訴諸聽覺,訴諸意象所引起的情感、聯想、態度。

聲音和意象結合到一個交融的程度,又能達最強烈的情緒效果,就是詩歌文學的特徵。這種強烈的效果,帶動讀者彷彿進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這世界所描述的事物就像真實一樣,雖然詩其實是虛構的文體。

這樣說,詩歌所常用的協韻、意象、比喻、誇張、覆疊、描摹等修辭技巧,目的在於使它與一般的語言運用相異,從而使效果更具體、更集中、更強烈。

試舉一首詩為例:




我的寂寞是一條蛇,

靜靜地沒有言語,

你萬一夢到它時,

千萬啊,不要悚懼!


它是我忠誠的侶伴,

心裏害著熱烈的鄉思,

它想那茂密的草原——

你頭上的,濃郁的烏絲。


它月影一般輕輕地

從你那兒輕輕走過;

它把你的夢境銜了來

像一隻緋紅的花朵。


全詩三節,每節四行,每兩行的結尾押韻,共用了三對不同韻腳(語、懼卅思、絲卅過、朵)。全詩寫對愛人的思慕,卻以「蛇」比喻「我」的「寂寞」,這意象貫串全篇,與其他意象結合,成為一個具有感情和意念的世界。形式美結合內容帶來了閱讀上的愉悅。

詩的另一個主要的布局考慮,就是虛構一個敘述者 (speaker),以敘述者在某個處境中的感受,模擬他或她的聲音或語調 (tone)。以〈蛇〉為例,敘述者「我」 ——不必是作者自己的替身——在向「你」傾吐思念之苦。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心境怎樣?憑作品我們可以推想他心境寂寞苦悶,思慕著「你」——我們推想是一位女性,她有一頭濃郁的黑髮。時間應是夜間,月影如霜,女子大概睡著了,還可能在做夢。她一定認識「我」,因為她會偶然夢見他(「寂寞」或「蛇」是一個借代法)。作品一直以這個假設發展下去,「我」請求「你」不要怪自己唐突,因為「蛇」害了無法解脫的「鄉思病」,就原諒它吧,它不會傷害你,它只會輕輕走過你的夢境(詩人從黑髮聯想到睡枕,再聯想到黑甜的夢境),把你美麗得像頭上簪著的花朵的夢境告訴我。

這首詩主題簡單,但沒有現成的語言能說得好,說得含蓄(但含蓄得來要對方明白),於是借蛇為喻,組織起這份思念之情。可以發覺,「敘述者」和「受敘者」的身份、經驗,同「遣詞造句」 (diction) ——實即詩的內容——有莫大關係。

詩的語言是文學語言中最為精粹的,因此優美的文學作品常常被稱為「詩的」。詩的語言有很多功能,如傳情、表意、說理,但最主要的功能是語言自身構成一個獨立自足的世界。何謂語言的獨立自足?首先,在一首詩中,個別的語句同其他語句形成緊密的關係。試看卞之琳的一首短詩:


寂寞 卞之琳


鄉下小孩子怕寂寞,

枕頭邊養一隻蟈蟈;

長大了在城裏操勞,

他買了一個夜明錶。


小時候他常常羨慕,

墓草做蟈蟈的家園;

如今他死了三小時,

  夜明錶還不曾休止。


在這詩裏,「蟈蟈」映襯了主角小孩子的寂寞心境,又暗示了他短暫的一生;長大後,不是蟈蟈而是「夜明錶」陪伴他,可是,不曾停止的「夜明錶」又成為已死去的主角小孩子的反諷。由此可見,詩歌個別意象總是同其他語句有關連,並常有暗示性、象徵性意義。

其次,語言只為滿足詩歌功能而存在,其他功能都是次要的。詩歌的語言,就是要使作者和讀者得到最高度的詩的情趣而服務。耐人尋味是閱讀詩歌的一種重要的情趣。試看洛夫的〈金龍禪寺〉:


晚鐘

是游客下山的小路

羊齒植物

沿著白色的石階

一路嚼了下去


如果此處降雪


而只見

一隻驚起的灰蟬

把山中的燈火

一盞盞地

點燃


〈金龍禪寺〉傳遞訊息的方式不像〈蛇〉那樣有明朗的脈胳可尋,不但沒有使用文章結構中的「開始-發展-結尾」方式,甚至也不採用寫景技巧中的「定點」、「動點」方式。詩人要寫出游罷寺院下山時剎那之間對周圍景物的感受,既不重視游程的記錄,也不在於工筆描繪獨立的景物。

首句利用「晚鐘」與「小路」作通感式的比喻陳述,暗示了「游客在寺院敲起晚鐘時沿下山的小路離去」的事實,強調下山時在游客心中迴蕩著那漸行漸遠的鐘聲,還可能暗示佛門的鐘聲為游人指示了一條通向凡塵的小路。

詩人也十分機智地以「嚼」來引起讀者對羊齒植物生長形態的聯想,後節的灰蟬「點燃」山中的燈火,用字精妙,語義和語法的「張力」發揮到極點。至於詩中插入「如果此處降雪」,則化實為虛,意思是,美景當前,如果下起雪來,又將如何?可見眼前景外,還有使讀者進一步發揮想像力的餘地。

有趣的是,那下雪的虛筆只是點到即止,我們不能確切知道詩人為何突然想到下雪——是天氣寒冷的聯想嗎?是心裏驀然湧起一次在雪中游寺院的經驗嗎?——只可以推測,「如果此處降雪」,詩人虛擬的雪景必定同詩歌所描寫的不一樣。這一插筆偏離了原來的語境,但馬上為後段灰蟬和燈火的意象所修正,即由虛幻之想象返回眼前之景。

〈金龍禪寺〉意境之妙,不在表面語言結構的完整,而在那些零散的意象和突兀的插筆中,暗中產生了並置 (juxtaposition) 及敘述 (narrative) 的效果,使那幾乎產生裂縫的語境得到修補而重現完整。若以通感、歧義、張力、並置等手法作為詩歌語言的重要功能,那麼我們就不難理解〈金龍禪寺〉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詩歌語言的實踐。

詩歌寫作,力求能在事物與事物之間進行「聯想」 (association) 和「分想」 (dissociation)。「聯想」是能把一個感受或一件事物聯繫另一個感受或另一個事物,如〈金龍禪寺〉中晚鐘連繫小路、灰蟬連繫燈火,〈蛇〉中男方的孤獨連繫著女方的夢境。「分想」 (dissociation) 是把一件事物或感受從不同類別的其他事物或感受之中劃分開來,使作品能更集中表達主題,如林彧的〈鉛筆〉就集中寫親情而不寫自己工作的勞苦。


鉛筆 林彧


我為年幼的弟弟削著鉛筆

聽他談起早上的功課

以及一首剛學來的童歌

小心翼翼的我,努力地

要將鉛筆削得漂亮修得犀利

好讓他在作文簿上,平平穩穩

寫出他的志願

但是,多脆弱的筆心,多笨拙

啊,我竟削起我的手指


現在手執針筆,誠惶誠恐

繪著藍圖,我一再想起

去世多年渾身是病的父親

他曾經揪著我,要我唸書

他曾經攫著我,要我寫字

他不曾教我功課,陪我唱歌

沒有上過學校的父親,他不曾

不曾為我削過鉛筆,他只是

日日夜夜,一寸一寸,削著修著

他的身軀,他的一生


詩的特點在精妙圓融、以簡馭繁、情感濃烈、寄興深遠。這是所有文學的共通特質。因此,我們似乎不容易指出,哪些詩的技巧——如誇張、比喻、象徵等——不可以用在其他文體上;其他文體的一些特點,也可用於詩歌裏。比如敘述,本來是敘事文體的特質,但詩歌同樣可以吸收。例如以下一首,就是由一個虛擬的敘述者「我」設想「你」在「我」死去後的追尋過程組織意念的:


而我卻不在了 斯人


而我卻不在了

你殷勤的尋找我

山百合與野薔薇於是乎帶著路

小溪的流水將你的腳步

領進了一個美麗新世界

蒲草有泥,蘆荻有水

快活的鯈魚呢美麗的激湍

溯洄而從之

現在,路消失了

一半的地方有水聲潺潺

一半有河床暴露了出來

歇歇腳吧,在長滿了苔蘚的石頭坐落

你沉默著:近乎

無聲的樹木的某種神秘

內心充滿了蕁?與寧靜

出了樹林,便是天空

你在陽光下行路

而我卻不在了

不在行雲不在流水,不在

光輝與秩序,自然與美裏

你頭上的天空開始暗了下來

趁著暮色,那麼,冥索我吧

循著芸香與延胡索

馨香脆薄一如空氣

大地沉,星辰落

浮在水面上

月亮在沐浴

你要追問風嗎,而我卻不在了

不在空氣與空氣的交替裏

向地獄呼喊吧

墮落的天使喲

美麗的火焰,像死亡,壟斷了一切

你殷勤的要尋找我,而我

遺落的心卻不在了

不在火焰,不在灰煙

黑暗從煙囪進去穿過閣樓

流入每一個房間於記憶內

不要問占夢者,傻子

你殷勤的要尋找我

而我卻不在了,不在你的夢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ook20frank 發表於 2009-7-31 10: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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