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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17 PM

小佚 -【少年丞相世外客】《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22 02:41 AM 編輯

【書名】:少年丞相世外客(又名:夢裡夢外)

【作者】:小佚

【內容簡介】:

  夢裏是愛,夢外是情。   

  一個人的愛情,究竟有沒有可能産生平行線,來維持兩個世界,兩段感情,永遠交替地……存在下去?   

  林伽藍是一個天真、懦弱,渴望被愛又帶著點小小自私的現代女孩。

  一場車禍,

  讓她每晚睡夢中都會穿越到古代異時空伊修大陸,成爲女扮男裝的少年丞相秦洛。從平靜寧和到波濤洶湧,從甜蜜幸福到絕望崩潰,心碎了,可會再牽手?  

  從重重迷霧到陰謀陷阱,從血海深仇到情真意切,天真的人可會將權術置於股掌之外?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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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19 P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6 10:18 AM 編輯

楔子 傳說

  宇宙中有太多平行的空間,交錯的時空隧道;衍生到地球上,就成了許多平行發展,永不相交的異空間。然而,地球上所有的空間當真永遠不會相交嗎?

  伊修大陸,那是一片與地球上的古代中國極其相似的古大陸。五國一島,割據爭霸。

  金耀,五國之霸,多出鐵礦,地廣人多,兵源充足。

  火翎,僅次於金耀,土地肥沃,物産豐饒,人民富庶。

  風吟,毗鄰海岸,水戰實力強。

  水霧,夾雜在金耀與火翎之間,常年飽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

  薺木,依附於火翎而生。

  此五國實力不均,地域偏差,卻共同信奉于伊修愛爾女神。而唯一不信奉任何神明,主張自由的出雲島國,只與風吟交好,又飽受其他四國欺淩。

  伊修大陸上的平民渴望統一,貴族等待統一,當權者主導統一。於是在那樣的欲望支使下,造就英雄的兩大傳說便開始流傳了:天星流劍派的傳人星魂與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

  命運注定了他們會相遇,卻未告訴我們,他們究竟是爭奪天下,還是相互扶持;命運注定了他們會創造不朽的傳奇,卻未告訴我們,結局究竟是成王敗寇。

  所謂引地獄烈火,燃盡世間罪惡。僅憑一人一派一星魂,即可影響天下局勢,顛覆整個伊修大陸,說得便是天星流派及其傳人。



  萬曆七百六十一年,火翎國君主君無痕拜年僅二十歲、寂寂無名的柳岑楓爲太傅,朝中上下反對議論聲一片。然而,不過兩年時間,火翎國先後收服了火翎邊境包括薺木國在內大大小小數十餘反對勢力,並在與金耀國的五次大戰中三勝二和,力挫金耀名將呂林。使得本只能與風吟勉力抗衡的火翎,翻江倒海,勢力直追伊修大陸第一國金耀。

  至此,火楓飄盡雪影現的白衣太傅柳岑楓便成了伊修大陸上的一個傳奇。更有人傳言,他就是天下最爲神秘的天星流劍派當代星魂。

  在金色曙光中展翼臨世

  在驚濤駭浪間乘風飛翔

  在熊熊烈焰下浴火重生

  這就是誕生於日月重光下的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



  萬曆七百六十三年,金耀國二皇子楊毅及其心腹手下被困於赤峽谷,火翎國元帥錢謙命人火燒此穀,眼看衆人命在頃刻。就在此時,楊毅手下年僅十六歲的司馬,金耀天應十五年狀元秦洛,想到以滑翔之法從天空飛躍百萬火翎軍隊,在黎明的曙光中降臨在金耀國援軍面前。並帶領他們突破火翎國包圍,引毆江之水,救出楊毅及剩餘金耀士兵。

  此景象深刻映入當日所有火翎、金耀士兵腦中,直至後來,秦洛一手輔佐楊毅登基,於不可能中穩定局勢,這個預言才被流傳開來。

  少年丞相——秦洛,成爲各國爭相招攬的人物。

    人人都是一個想法: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顛倒乾坤之力,若不能收爲己用,則必要除之。只恨秦洛身邊寸步不離地跟著青霜劍風亦寒,此人武功之高,行事之慎,世所罕見,才護得他周全。

  然而,又有誰知道,這名動天下的少年丞相,其實是個女兒身……

  

上部卷一 回首向來蕭瑟處



第1章 蘇醒



  “別以爲嫁給了我,我就會喜歡你!”

  “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只愛雪兒一人……”

  “林伽藍,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在金色曙光中展翼臨世……

  “你以爲,你用這種詭計嫁給了徐冽,他就會愛你了嗎?我告訴你,你做夢。林伽藍,你活活拆散了徐冽和雪兒的幸福,你會遭報應的!”

  “如果沒有你,我和徐冽本是最幸福的一對,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你的自私毀了。我並不恨你,可是林伽藍,你是這世界上最爛的女人!”

  在驚濤駭浪間乘風飛翔……

  “藍藍,小心————!!”

  “藍藍,別……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絕……不!”

  “藍藍,藍藍!你別嚇爸爸媽媽啊!藍藍你快醒醒!”

  在熊熊烈焰下浴火重生……

  “砰——!”“徐冽,你這混蛋,你以爲我們想把女兒這麽嫁給你嗎?若非,她死心塌地地愛著你,若非……若非……你爺爺病入膏肓,希望在臨死前,親眼看到你將藍藍娶進門,我們何苦……嗚嗚……何苦讓藍藍受這份罪……”

  這就是誕生於日月重光下的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

  我動了下僵硬的手指,感覺自己全身象被灌了鉛,體內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凝固粘稠的不明液體。我忍不住在心底呻吟了一聲,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餘音,你剛剛有沒有看到,藍藍的手好像動了一下?”

  “沒有啊,你眼花了吧!唉,她和宇飛都已經……真——!真的動了!老公,快叫醫生。醫生————!!”

  忙亂中,我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陌生的臉,身體的痛,心裏的痛一起襲來,我明明還迷糊著卻莫名流淚,隨後失去了知覺。

  赤非……伊修愛爾女神之子啊!快回來吧!回來吧——

  等到再度睜開眼來時,我看到了站在我床邊一臉憔悴的男子——徐冽,我名義上的丈夫。

  昏迷前的事仿佛電影重播般,在我的腦中一遍遍播映。

  從進大學第一眼見到那個帶著霸氣的英俊學長時,我便喜歡上了他。可是,他的光芒是那麽耀眼,身邊永遠都圍滿了崇拜他的男子和喜歡他的女生,如此平凡的我,又怎麽可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慢慢地,我喜歡上了這種躲在暗處偷偷觀察他的暗戀,既有心酸,又有甜蜜。直到,一直對女生不假顔色的他身邊,出現了一個長髮飄飄清純纖弱的女子——孟雪兒。徐冽看著她的眼神,總是那麽溫柔,那麽幸福。所有的甜蜜化爲了苦澀,他們儼然成了校園中最幸福的一對,多少男女失落萬分,卻絕無人能注意到躲在角落偷偷飲泣的我。呵——

  可是,事情驀然發生了轉機。爺爺帶著我去拜訪他當年最好的戰友,在那個豪華到讓我咋舌的宅邸中,我居然看到了徐冽。原來,他的爺爺就是我爺爺當年最親密的戰友。

  不只如此,當年,我爺爺和徐冽的爺爺都喜歡上部隊裏一個跳舞的女子,可是最終那個女子卻選擇了我爺爺,成爲了我的奶奶。所以,當徐冽的爺爺第一眼看到我時,便提出讓我做他的孫媳婦。

  當時,我和徐冽誰也沒在意他的話,頂多也就是我臉色通紅地做做美夢罷了。可是,一個月後,徐冽的父親居然來找我,說是徐冽的爺爺得了癌症,病入膏肓,頂多只能再活兩三年,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取我爲妻,並讓他抱上曾孫。

  這種被電視劇小說演爛了的情節居然真的降臨到了我身上,我的心頭一陣狂喜,又一陣難過,喜於可以嫁給徐冽,難過于徐爺爺居然只有兩三年的壽命。我對自己說:不!這不是我橫刀奪愛,我只是爲了完成一個垂死的老人家的心願而已。而且徐爺爺真的對我很好,甚至比我自己的爺爺更疼愛我,我如何能不管他臨死前的心願呢?

  爲了這場婚禮,聽說徐冽跟家裏吵得很凶很凶,最後甚至被軟禁在家中。孟雪兒和她的朋友都跑來斥責我,連我的朋友也勸我別做橫刀奪愛的事情,於是,隨著婚期的一天天臨近,我的良心越來越不安。我去找徐冽的父親,告訴他,徐冽另有所愛的人,我可以陪他演一場戲。他父親沈吟了半晌說:“藍藍,你老實告訴我,你愛我的兒子嗎?”

  愛!怎能不愛?!我整整愛了他兩年啊!可是,我卻艱難地搖了搖頭,說:“不愛!”

  他父親狐疑地看了看我,最終卻歎了口氣道:“那麽你就將真相告訴他。至少你們那場婚禮還是得舉行,你也得搬進我們家來,了我父親最後的心願。”

  我又是悲哀又是欣然地約徐冽在咖啡廳見面,可是還沒等我開口,他卻一臉冰寒地對我說:“我和雪兒分手了,如你所願了?”

  然後像是發了瘋似的拖我到結婚登記處簽名登記,最後狠狠地說:“林伽藍,我可以娶你,可是這一輩子,你都別指望我會愛你!”

  吐到唇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我努力克制住即將溢出的眼淚,橫沖出去。在那個每日偷偷觀望徐冽的十字路口,我看到了刺眼的燈光,然後聽到了驚恐的大叫,身子被護著飛了出去,可是全身還是好痛,粘稠的血液不斷從體內流盡,我的神志逐漸迷糊。

  那個護住我的人,吃力地拉著我,往醫院方向走去,他不斷說:“藍藍,不會……有事……”

  宇飛——!是我最好的朋友,聶宇飛嗎?在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抱著我的身體慢慢癱軟了下去,比我更猙獰的血流了滿地,我們兩個倒在一家黑乎乎的店門前,失去了知覺。

  “喂,你怎麽樣?”徐冽略顯沙啞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沈思。

  我忽然擡起頭問道:“我……我昏迷了多久?”

  徐冽渾身顫了顫,眼中流瀉出不可遏制的悔恨和歉意,低聲道:“兩年。”

  “什麽?!”我唰地一下,躍起身來,卻只覺頭一陣暈眩,全身肌肉也是僵硬的。徐冽慌忙俯身扶住我。我咬了咬下唇,問道,“爺爺有事嗎?”

  “沒有。”徐冽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扶我躺下,道,“我去叫醫生來。”

  我忙拽住他的袖子,一愣,又慌忙收了回來,兩人都是一陣尷尬。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慌地問道:“宇飛呢?宇飛沒事吧?”

  徐冽歎了口氣,臉色和聲音都沈沈入了穀底:“宇飛和你一樣,陷入了昏迷,仍未醒來。”

  我砰的一聲倒回了床上,擺了擺手道:“你走吧。”

  在他臨出門前,我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喃。他說:“對不起。”

  我用手臂遮蓋住眼睛,勾起嘴角笑了,肌肉有些僵硬,卻不妨礙我笑得悲哀,笑得苦澀自嘲,眼淚自眼角悄悄滑下。

  兩年的愛戀,我花了兩年的昏睡時間,去磨滅它,放棄它。

  忽然,我放下手愕然地看著手腕上那穿紫水晶鏈子,不由奇道:“昏迷前明明沒有,是誰送我的呢?”

  醫生對我做了全面的檢查,終於在我父母和徐冽父母緊張的注視下,微笑道:“沒事了!其實在她上次醒來時,所有的生理機能就已經恢復了。今天就可以出院,當然,我建議她再留院觀察幾天。”

  “親家母啊!我看就讓藍藍去我們家吧!”徐冽的母親一臉誠懇地抓住媽媽的手臂,哀求道,“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藍藍是我徐家的媳婦。而且,他爺爺一直渴望能見見藍藍。”

  “藍藍你怎麽說?”

  我沈吟了半晌,確實有些擔心徐爺爺,而且婚禮雖然沒舉行,我卻已經和徐冽做過登記了,名義上他仍是我的丈夫。或許……難道我還存著什麽希望?我面上一紅,點頭道:“我想先去看看宇飛再過去。”

  徐媽媽一臉感激地看著我,眼裏都泛起了淚花,徐爸爸也是一臉欣然。我卻看不到徐冽的表情。

  爸爸和媽媽猶豫了一陣,最後點頭道:“那好吧。”話鋒一轉,爸爸嚴厲的目光望向徐冽,冷聲道:“你若再讓我寶貝女兒受一點傷害,我絕不會放過你。”

  徐冽默然地點了點頭,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靈魂般,了無生氣。

  “冽,還不快抱藍藍去宇飛病房?!”徐爸爸猛推了徐冽一下。

  “我——?!”徐冽猛地擡起了頭。

  “不是你是誰?!”

  “不!不用了!”我慌忙掙扎起來,“我自己……”卻因爲睡得太久,全身乏力,而動彈不得。

  徐冽瞪了我一眼,低低罵了聲:“笨女人。”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將手穿過我膝下和頸背,輕鬆地將我抱了起來。

  鼻中聞著他衣服上皂角的香氣和身上忽濃忽淡的男子氣息,我有一陣恍惚,擡頭瞥見兩家父母曖昧的眼神,面上一紅,慌忙把臉埋進他胸前,心跳個不停。

  不是已經不愛了嗎?我在心裏問著自己,爲什麽被他抱在懷裏,還是會有如此安心舒適又心如擂鼓的感覺?

  見到昏迷中的宇飛時,我幾乎哭出聲來,他原本略嫌胖的整張臉都清臒了下去,身體也從滾圓變成了修長,竟是比原來不知俊秀了多少倍。可是,我多希望那個雖然不帥不酷,卻會替我買藥,會爲我抄筆記,會不知羞恥地偷我飯菜的宇飛能回來。

  他的媽媽沒有怪我,只是滿眼通紅地搖了搖頭,與徐冽走出病房,留給我和宇飛單獨的空間。

  “宇飛……”我緊緊抓住他乾瘦的手,眼淚一滴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忽然,我猛地擡起頭來,鄭重地看著昏迷中的他,啞聲道:“宇飛,我林伽藍保證,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醫好你!”

  說完,只覺心裏的憋悶少了幾分,卻越加哀傷。

  “哭夠了沒?”身後傳來徐冽不耐的聲音,我卻能聽出他刻意隱藏的擔憂和歉意,暗中觀察了他兩年,這個人的性格我雖不敢說瞭解十分,七八分卻是必然的。典型的霸道加嘴硬心軟,萬事不肯坦率地表達出來。

  他走到我身邊,將我抱了起來,看到我臉上的淚水一愣,隨即皺著眉胡亂地用指腹給我擦了一通,道:“女人就是麻煩?”

  那孟雪兒呢?我想問,但最終卻沒能吐出口。我拽著他的袖子,低頭又看宇飛一眼,忽然一怔,怎麽宇飛手上也有串和我一樣的水晶項鏈,只是我的是紫色,而他是白色。

  “徐冽——”我將由於兩年昏迷徹底纖瘦下來的手腕遞到他面前,問道,“這串水晶是誰送的知道嗎?”

  徐冽搖頭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好像早早就有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裏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21 P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6 10:20 AM 編輯

第2章洞房

  再一次見到徐冽家那龐大到不象話的宅邸,我還是嚇了一跳。也是在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個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徐爸爸——徐天,當年居然是上懷市最大地下黑幫組織——火焰的老大之一(原諒我吧,這些烏七八糟的背景我真的懶得編,就讓他是冰依老爸的兄弟之一好了,阿門!)。

  後來,他們兄弟幾個將組織統統甩手給自己的手下後,開始從商。短短十年,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中陪伴妻子,贍養父親,教育兒子,卻經營了上懷市僅次於淩雲和皇庭的徐天集團,旗下的連鎖大賣場,幾乎遍佈全國。

  車子開進徐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徐爺爺居然由傭人推著,焦急地在門口等著我們。我心裏一陣感動,被徐冽抱出轎車,看到他的時候,我哽咽地叫了聲:“爺爺!”

  徐冽抱住我的身子僵了僵,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爺爺老淚縱橫,連聲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進去吃飯吧!”

  吃飯沒有如我想象中是在那種分主次位的長桌上,而是一張不大不小,剛好容五六人坐下的可旋轉圓桌,傭人們一一把燒煮好的菜端上來,每樣菜都很普通,卻透著溫馨。(瞧瞧,這都跟誰學的……)

  徐冽就坐在我的旁邊,自顧自的喝酒吃飯。我好奇地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天哪!居然是人頭馬,他竟然象喝水那麽喝?!

  “冽,還不快給藍藍夾菜!”徐媽媽叫道。

  “爲什麽?”徐冽放下手中的酒杯奇道。

  “這還用說嗎?”徐媽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她可是你妻子,又是第一次在我們家吃飯。”

  我的臉唰地紅了個徹底,都快埋進碗裏了。其實,我答應來徐家,真的只是爲了看爺爺嗎?

  徐冽不耐地皺了皺眉,卻還是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妥協,兇神惡煞地道:“丫頭,要吃什麽?”

  我撇了撇嘴,目光在一桌的菜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香酥辣子雞上,然後把可憐巴巴的目光投向他。

  “不行!”徐冽仿佛根本沒看到我的眼神,斷然否決,“你剛出院,怎麽能吃辣的?”

  說完,不等我再度開口,他已經拿起碗碟勺子,長手一伸,盛了碗八寶珍給我,凶巴巴地道:“吃這個!”

  切!我在暗裏鄙視了他一下,那你剛剛問我幹嘛,還不如直接自己決定呢!

  “笨女人!你剛剛那什麽表情!”徐冽的大手往我頭上拍下來,我瑟縮地一躲,落在我頭上的力道卻很輕,然後像是不甘心一般,狠命地揉亂我的頭髮。

  “啊!你幹嘛啦!”我抱著頭大叫。一會喂,一會丫頭,一會笨女人,到現在居然連我的名字都沒叫過,太過分了!

  “哈哈……”飯桌上都是笑聲,爺爺一臉彌勒佛似的笑容,扯著鬍鬚道,“冽兒啊!你要知道,妻子就是娶來疼愛的。”

  “胡說八道!”徐冽狼狽地收回手,一臉鬱悶地道,“爺爺,吃你的飯吧!”

  “哈哈……”

  晚飯中,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徐爸爸看著我溫和地道:“你的兩個朋友去了醫院見不到你,都很擔心。所以英石派人開車把她們送了過來,現在怕是到了。”

  “啊——”我驚叫了一聲,喜出望外,“小潔和盈盈來了?”

  徐爸爸含笑點了點頭。

  我歡呼了一聲,向門口沖去,腳剛邁出,卻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看著徐冽垂首支吾道:“我可以去見她們嗎?”

  徐冽一口湯差點噴出來,咳嗽了兩聲,擡起頭瞪著我,怒道:“這些事跟我說什麽?”

  我癟了癟嘴,被他的怒氣嚇到,不敢動了。

  徐冽無奈地歎了口氣,揮手道:“去吧。”

  飯桌上又是一陣大笑,我臉紅了大半,拼命跑離了大廳。

  “藍藍——”一聲悅耳瑩潤又帶了幾分顫抖的女聲傳入耳中,我擡頭看到小潔永遠寧靜淑和的臉上,帶著狂喜和難以置信。

  我再壓抑不住重逢的喜悅和感動,撲過去與她抱了個滿懷,淚水浸濕了雙方的衣衫。

  “好啦,你們兩個。”盈盈略帶無奈又掩不住激動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們兩個不好意思的一笑,小潔擦掉了臉上的淚珠,已然回復了寧和的神色,淺笑盈盈,美麗不可方物。小潔,蘇燕潔,大學室友,我昏迷了兩年,她也已大學畢業了,想不到,如今看來,竟一點也沒變。

  倒是同爲室友的范盈盈,已然褪去了當初的幼稚和清純,轉而散發出她原本的嫵媚豔麗,讓人移不開目光。

  歡姐領著我們走進客房,我和小潔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盈盈偶爾插一句,多數時候卻是打量著徐宅華麗而高雅的裝飾,不無欣羨地道:“藍藍,你可真是嫁了個好老公啊!”

  我一愣,臉色微暗了暗,悻悻道:“盈盈,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明明清楚我和徐冽的狀況,還這麽調侃我。”

  盈盈抱歉一笑,丹鳳眼內秋波流轉,襯著淡紫的眼影,煞是好看:“我這不是讓你好好抓住嗎?這年頭長得帥,條件好,又有錢的男人,已經絕種了。”

  我微蹙了眉,忽道:“盈盈,你和曉東分手了嗎?”

  不知爲何,心裏一急,我提高了幾分聲音:“小潔,你呢?你還和向坤在一起嗎?你們的工作都找到了嗎?”

  “你別急。”小潔溫婉一笑,拉著我坐下來,“我自然還和向坤在一起,工作也找到了,是行政助理。向坤他還說……”

  小潔面上紅了紅,沈靜的臉上露出淡淡卻甜蜜的笑容:“我們明年就結婚。”

  我猛地松了一口氣,幸好……

  “那樣不懂浪漫的男人真的好嗎?”盈盈忽地冒出一句,“你們兩人就是太不現實了。”

  我訥訥地叫了聲:“盈盈你和曉東……”

  “沒有分手。”盈盈無所謂地一笑,搽著粉紅指甲的精美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桌,“當然,如果有另一張長期飯票,我會立馬把他換……”

  盈盈的聲音猛然一頓,目光停滯在敞開的客房門口。

  我和小潔跟著望去,只見徐冽穿了身緊身的休閒服站在門外,近乎完美的體型被襯托地惑人心神。他左手端了個冒著熱氣的茶杯,右手握著藥盒,面無表情地走進客房。

  “你好。”小潔微微一笑,向他打了個招呼。盈盈慌忙也略起身頷首。

  徐冽禮貌地回了她們,隨即不爽的眼神落到我身上。

  “吃藥。”徐冽將手中的杯子和藥放到我面前,冷聲道。

  “哦哦……”我忙不叠地點頭,取了分別從每個盒中取了三粒藥往嘴巴裏塞。

  “白癡!”徐冽一把抓住我握藥的手,怒道,“你都不看包裝上的說明嗎?這個兩粒,這個一粒,只有這種是三粒。你笨到連藥都不會吃了?”

  “對……對不起!”我慌忙要將顆粒裝回盒子,卻被徐冽一把奪過扔進垃圾桶,冷聲道,“你以爲拿出來的藥還能放到明天吃?”

  “噗哧——”小潔的笑聲傳入耳中,看看我,又看看他,掩唇撇過了頭。

  徐冽帶了幾分尷尬,隨便招呼了兩句退出房去。我鬱悶地將手中的藥吃光,看看小潔忍笑的表情,又看看一臉玩味的盈盈,不由苦惱:爲什麽我總能惹徐冽生氣呢?

  “藍藍,”小潔忽然慎重地道,“或許徐冽他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討厭你……”

  小潔和盈盈終於還是被徐冽家的司機送走了,有些離愁,不過一想到以後仍可再見,便又釋懷了。

  晚上,洗完澡出來,偌大的房間中只剩下我和徐冽兩人,據說,這本來還是我們的新房。我們尷尬地彼此眼對眼,良久無語。

  徐冽站起身來,道:“你睡吧!”說完,就往緊閉的房門走去。

  我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心裏居然一陣失落。難道,在我心裏,竟是真的把自己當他妻子看了嗎?我長歎了一口氣。

  “混蛋!”徐冽氣憤的大罵忽然傳來,我愕然擡頭,居然看到無論他如何使勁也拉不開的房門,以及他一臉被算計到的鬱悶表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臭丫頭!還笑!”徐冽氣憤地甩著手來到我身邊,環視了一下四周,不由再度大罵,“這群混蛋,居然連沙發都搬走了。”

  我強忍住笑意,咳嗽了兩聲,裝出一臉嚴肅:“那今晚怎麽辦?”

  他皺眉看了看寬大的床,又看了看床上厚軟的羽絨被,最終妥協:“你睡床,我睡地板!”

  “若是感冒了呢?”我忙道。

  “關你P事!”徐冽不耐煩地罵道,“還不快睡!”

  我眼珠子一轉,笑道:“若是感冒了,他們就知道我們沒睡在一起。明天,他們說不定會想出更毒的招。”

  徐冽一愣,顯然也覺得這事有可能。刀削般的劍眉皺了很久,沈默不語。

  我掀了被子和著冬天的睡衣躺進去,“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麽?這麽大的床一人睡一邊就是了!”

  徐冽目光灼灼地盯了我許久,終於大踏步走了過來,同樣和著睡衣躺進來,臨睡倒以前還毫不留情地在我腦袋上打了個“暴粒”,恨恨道:“就沒見過你這麽蠢的女人!”

  我翻了翻白眼,轉身,面向大大的落地窗睡覺。銀沙般的月光透過透明的紗窗照進來,太明亮了,我良久都睡不著,只得翻過身來,剛好看到徐冽狼狽地別開眼。

  “轉過去睡!”他惡狠狠地命令道。

  我眨了眨困頓的眼,搖頭喃喃道:“不要,光線太亮了,睡不著。”

  冷風猛地灌進被子裏,我的睡意一下子去了大半,只見徐冽起身大踏步到窗前,把厚重的棉布窗全部拉上,房間裏頓時黑暗下來。

  徐冽踩著黑暗順利回到床上,看不清的臉面向我,熱熱的呼吸吐到臉上:“轉過去睡!”

  我低咒了聲,翻過身去,看著黑漆漆還有花紋忽明忽暗的窗簾布。忽然猛地轉過身去。

  “砰——”一聲響,我的腦袋和他撞個正著。

  徐冽幾乎要暴跳了,大罵道:“你這女人到底想怎麽樣?”

  我怯怯地看了他黑暗中的臉一眼,嘟囔道:“太黑了,有點怕……”

  ……我覺得徐冽是已經被我打敗了,要不就氣暈了,所以半晌都只聞他的呼吸聲,卻聽不到他說話。就在我心有愧疚,準備翻過身去睡得時候,一隻大手迅速按住了我的後腦勺,鼻子有些疼,緊貼著那溫熱的胸膛。

  徐冽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再不睡我就把你從窗口丟下去!”

  我在黑暗中咧嘴一笑,又想起孟雪兒悲傷的臉,開口想問他現在和雪兒怎麽樣了。可是,卻在如此窩心的情況下,怎麽也問不出口。

  慢慢地,意識離我遠去,我安穩地在徐冽懷中睡了過去。手腕上的紫水晶在被窩中,忽明忽亮,猛地一陣白光,又歸於寧靜。

  耳邊隱約有非男非女的聲音在回蕩。

  ——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啊,快回來!回來吧!……



第3章同生共死



  全身上下好幾處火辣辣的痛,我睡得迷迷糊糊中低低嗚咽了幾聲,喉頭卻發出幾個陌生的音節。我一驚,驟然清醒過來。強烈的日光刺入眼中,一時痛得淚水直流,眼前卻是白花花一片。身上更是痛得厲害,細細撕扯的痛,傷筋動骨的痛,總之痛得我根本無法站立。

  “徐冽……”我帶著哭腔低低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清潤悅耳似帶著美妙的節奏,比原來的聲音不知動聽了幾百倍。

  身子猛地一陣搖晃,腰間有一雙手牢牢箍住我,周身縈繞著淡淡清冷的氣息,夾雜著烈日驕陽的暑氣和無孔不入的血腥味,竟有種莫名其妙安心舒適的感覺。

  “公子,沒事吧?”微喘的氣息,清冷卻隱含關切的語調。我吃力地擡眼看去,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的面貌長相,心神卻早已被那一縷銀絲半遮半掩下漆黑深邃的瞳仁盡數吸引了去。那雙眼明明黑沈地徹底,卻偏偏無比澄澈明淨,就仿如一丸黑寶石鑲嵌在水銀中,明明白白映著張蒼白的臉,微顫的唇。

  我打了個抖,放眼看去,入目的竟是漆鴉鴉一片瞪著我,似要把我生吞活剝的男人。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黑色緊身武士服,額上綁著頭帶,手握長刀長槍,那明晃晃的尖刃,通通指向兩人,便是我和身邊的男子。

  出什麽事了?我駭然地看看四周萬分想撲上來卻畏懼望著我們的黑衣人,又看看身邊渾身浴血但依舊冷若冰霜的青衣男子。我剛剛明明還在徐冽懷中睡覺,爲何醒來卻會在這裏?

  忽聽一蒼老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聲音雖洪亮憤恨,卻隱藏了幾分虛弱之氣:“風亦寒,任憑你千般本事,萬般能耐,剛剛替你家主子受了我一掌,挨了我掌門一劍,如今想帶著身中劇毒的他平安離去,也太小瞧我玄宗一門了!”

  身邊的男子面色不變,我透過迷蒙的眼細細望去,卻發現他面色蒼白,雙唇發紫,臉上沾滿血污,看不清長相。滿頭的黑髮,卻隨風舞起額前那一縷沾血的銀絲,驀地讓人感覺他歷經滄桑的沈痛和哀傷。

  忽地,腦中一陣劇痛,心口跟著如有雙手在狠狠撕扯一般。我一手扶在那青衣男子身上,一手緊揪著胸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那血一半灑在地上,一半濺在自己胸口,竟呈現出駭人的青紫色。

  “公子——!!”男子急切地低叫了一聲,語調終不復原來的清冷,箍在我腰間的手更是火熱顫抖,清楚敍說著他的恐懼。就在此時一聲令下,周圍的黑衣人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我渾身一忽而冷一忽而熱,神志迷糊地厲害,連站都站不穩,更何況閃避追兵。青衣男子一手持劍禦敵,一手牢牢抱緊了我,左右挪騰。我只覺體內的血液如被煮沸了一般,隨著劇烈的動作,痛得我眼淚直流,卻連哭聲都發不出來。

  “公子!你堅持一下!”青衣男子隨手撥開面前的長劍,將我輕輕拋了個弧度,穩穩背在背上。還未來得及攏住他頸項,背後的殺氣及體而來,青衣男子猛然一個旋身,擋開了刺向我的長劍,自己卻是臂上和胸前雙雙一紅,青衣早被染成了紫黑色,他不管不顧,只護著我的周全,向一個方向沖去。

  我恍恍忽忽地撲在他背上,烈日照在身上灼燒般火熱,他的背卻是那麽清清涼涼地令人舒心。我好痛,渾身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體,意識一寸寸遠離,手腳一分分冰冷。

  我想著,這是夢嗎?爲何我會做如此真實的夢?真實到連血腥味都能聞到,真實到在夢中我都能感覺到死神的一步步逼近。不過,也好……反正是夢,死了,也好……

  “公子!公子!請你堅持下去!夫人定能救你的!”他的聲音明明清冷,我卻仿佛聽出了那裏無邊的恐懼和哀求,長劍劃到他身上,他卻只顧往前沖。腳下被長槍刺中了,他也不管不顧,只一個趔趄,依舊往前。

  我心頭一熱,眼見著他全身上下無處沒有傷痕,臉上更是毫無血色,全副的心神卻都只放在了我身上。不知爲何,迷離的意識忽然回來了。就算是夢,我也不能如此自私的睡去,尤其是當有人還在爲我浴血奮戰的時候。

  我緊了緊攏在他頸項上的手,沒有說話。他卻精神猛地一振,漆黑的眼眸中墨綠色的光澤熒熒閃亮,恍若黑夜星火。手上的青色劍刃猛然間綻放出奪目的青光,劍影呼嘯而過,竟在前方生生裂出一個通道。

  他再不停歇,一手持劍,一手扶緊了身後的我,幾個縱躍從人群中沖了出去。隱約地,我知道我們可能脫離險境了,當然也可能沒有。

  只是,我太累了,累到即便知道是夢,我的夢,也無法主導他。耳邊有青衣男子焦急的呼喚聲,他叫我——公子,呵!爲什麽在夢中竟成了公子呢?身後是欲踏裂大地的隆隆腳步聲和呼喝追殺聲……

  我聽到那青衣男子語調輕柔的在我耳邊說什麽,那聲音分外的甯和平靜又帶了幾分絕決的意味,我卻聽不真切。只隱隱聽到了:“……同生共死……”

  最後是一個很悅耳卻萬分淒厲的女聲,從遠而近,喊著:“臨宇——!!”

  我想,我是瘋了,才會做這樣的夢。

  熟睡中,我忽然覺得頭一陣陣撕裂般的痛,又仿佛被人在腦中塞了稻草和漿糊,迷亂得要死。該死!我低咒了一聲,心道:剛剛做夢痛,爲什麽現在醒來還是痛?

  眼睛剛睜開一條線,就見一個粉色的身影猛地撲到我懷裏。

  “夫君!!”那粉衣女子緊緊抱住我,淚水浸濕了我素白的衣衫,只聽她萬分哽咽又激動地抽噎道,“嗚嗚……夫君,幸好你醒了過來,否則雲顔定跟了你去!”

  什麽……夫君?什麽跟了你去?我使勁揉著太陽穴,吃力地看向懷中女子梨花帶淚的面孔,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好美啊!你看那晶瑩如玉的肌膚,水潤飽滿的紅唇,如天鵝絨般潔白的頸項,還有那雙忽閃著長而密的睫毛的墨綠色眼睛。什麽叫國色天香,什麽叫芙蓉如面柳如眉,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可是,她爲什麽叫我夫君呢?難道,那讓我覺得很是久遠的夢,仍未結束?

  “臨宇,你覺得怎麽樣?”一個渾厚低沈的聲音傳入耳中,我茫茫然擡頭看到一張端正雍容的國字臉,濃黑的眉毛下一雙深藍的眼眸正擔憂地看著我,關切地道:“仍不舒服嗎?朕馬上命太醫進來診治!”

  “不用了!”我懷中的女子一聽忙直起身來,躬身道,“皇上無須擔心,臣妾剛剛確診,夫君已經無礙了。只是餘毒剛清,難免頭痛體弱。”

  皇上——?!天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晚上我明明在徐冽懷裏睡覺的,醒來發現自己在戰場上遍體鱗傷,如今一轉眼竟又到了這個陌生又怪異的地方?

  我扶著自己的頭朝四周看去,紙糊的窗格,紅木的窗櫺,暗紅的檀木案幾,雕花的圓柱。這……這分明是古代的建築。難……難道,我居然穿越時空了?不!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在做夢,對,做夢!可是……嗚嗚……做夢怎麽會如此清晰?還從戰場做到臥室,連疼痛都跟真的一樣!

  我面色瞬間白了幾分,一寸寸艱難地移動目光,從幾個站立在床旁邊的人,到床頭斜對面梳粧檯上的琉璃鏡,忍不住駭然大叫了一聲。

  我清楚地看到,鏡中之人,蔚藍的眼眸,梳著個文士髻,穿一身潔淨卻略顯褶皺的古代男子長衫。面容雖清秀俊美之極,但一看那斜飛入鬢的雙眉,那寬寬的肩,那……那上下滑動的喉結,活生生就是一副男子模樣。

  “夫君——!!”粉衣女子一臉驚惶地抱住我,緊張地叫道,“夫君,你沒事吧?”

  夫——君——!如今,我總算是知道所謂的夫君意味著什麽了。老天爺!你不用這麽狠吧!我也不過就是暗戀了一個早有心愛女子的男人三年,再來陰差陽錯嫁給他活活拆散了一堆鴛鴦,又害一個無辜的人爲救我躺在醫院中昏迷不醒,自己卻爲能與那男人獨處暗地高興。充其量就這麽點罪,有必要懲罰我穿越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時空嗎?穿越時空也就算了,還偏偏借屍還魂,穿在一個男人身上!穿在一個男人身上也就算了(我頂多搞BL),可是媽媽咪啊!爲什麽要穿在一個已經有了妻子的男人身上呢?!

  “臨宇——”那個剛剛被稱爲皇上的人,關切地叫著我的名字,眼中的憂心和慚愧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他面向那粉衣女子,口氣已然有些嚴厲:“朕知道秦夫人醫術高超,但正所謂一人技短,二人技長,臨宇的情況如此不見樂觀,不如還是讓太醫們進來診視一番?”

  那粉衣女子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逝,嘴裏卻喃喃道:“既然皇上這麽說,臣妾自然不敢托大,那麽就請皇上召那些太醫進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21 P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6 10:20 AM 編輯

第4章少年丞相



  那粉衣女子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逝,嘴裏卻喃喃道:“既然皇上這麽說,臣妾自然不敢托大,那麽就請皇上召那些太醫進來吧。”

  一邊說,她一邊轉過身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肩背擋住那皇上的視線,咬牙切齒地用唇語念道:“你找死啊,還不快拒絕!”

  不知爲什麽,無端的我就是覺得這個女子不會害我,再加上如此情況下,我頭痛腦暈,也確實不願在那麽多人面前多待。於是軟綿綿地扶了頭,對那皇帝道:“皇上,我只是剛醒來有些頭疼,不礙事的,讓我休息下就好。”聲音清潤悅耳,宜男宜女,分明是在戰場上聽到的聲音。

  “哼!玄宗一門竟敢攔殺臨宇你,忒也不知好歹,朕定要向水霧國討個公道。”說完見我一臉茫然的表情,微微一滯,隨即關切地道:“臨宇,你究竟爲何會去湘西邊境?此次幸虧風護衛拼死救你出來,否則,朕可要頓足痛惜了!”

  “謝謝皇上關心,我……”忽然手上一陣輕微的麻,緊接著腦袋竟猛地刺痛起來,我呻吟了一聲捧住頭,表情萬分痛苦,冷汗直流。

  粉衣女子連忙扶住我,道:“皇上,夫君他體內餘毒未清,恐暫時無法正常思考。”

  其實那痛一陣過後就已好了,但聽她這麽說,我就立刻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偷眼發現那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迅即掩去,和顔悅色道:“既然如此,臨宇你就好好休息。朝堂上的事,朕會安排人接手,就不必你擔心了。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我茫茫然點了點頭,直到那皇帝和其一衆侍從走遠了。我才發現房間裏只剩下四個人。除了那粉衣女子外,我一一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可是他眼中的精光,卻讓我打了個抖,這人絕不簡單。再來是一個面露憔悴卻掛著欣然笑容的年輕女子,看裝扮似是丫頭,形態姿勢卻很隨意,沒有一點奴性的拘束。一張臉自然不如那粉衣女子出色,卻也是靈巧討喜。

  目光接觸到最後一個人時,我忍不住渾身一震。一襲青衣,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猛然砸入我眼中。標桿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雖然當時未能細看清楚,但我卻可以肯定,他就是當日在戰場上拼死護我周全的男子。只不過,他身上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涼薄氣息。是以,我剛剛目光掃視了這麽久,卻竟然沒法現他如此獨特的存在。

  驀然發現他們四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裏面有擔心,有氣惱,有懊悔,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剛剛在那皇上面前還溫雅嫺熟的粉衣女子,忽然舉起手中的美人扇重重拍在我腦袋上,咬牙切齒地大罵道:“早就跟你說了那個姓範的不能信,還巴巴地跑去跳人家陷阱,要不是亦寒不放心趕去了,看你現在可還有小命在這裏與我大眼瞪小眼。”

  我眨了眨眼,目光掃過去,落在那青衣男子身上。亦寒?是他嗎?

  只見他斂眉低首,淡淡道:“公子沒事就好。”

  “臨宇啊,你說你……”那粉衣女子見我絲毫沒有反省的樣子,不由更氣了,索性坐到我旁邊,粉臉嫣紅地繼續罵道,“枉你還被稱爲伊修大陸最令人畏懼的少年丞相,有經天緯地之才,顛倒乾坤之力,居然蠢到這等地步!那範重是誰?火翎國的禦史大夫啊!火翎國向來與我們金耀國水火不容,而你,作爲金耀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居然被人家一封密函就引去了,還瞞著我們所有人。你可知道……”

  說到這裏,粉衣女子的眼眶紅了起來,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臉的駭然悲切:“你可知道,看到亦寒懷中奄奄一息的你,我有多擔心?你可知道,當你的生命氣息全然停止時,我有多害怕?臨宇,你忘了嗎?十二歲那年,你親口答應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你會永遠永遠陪著雲顔的!”

  不知爲什麽,看著那女子悲泣的面容,我的心竟忍不住酸痛起來,緩緩伸出手,揭掉她的淚珠,喃喃道:“對不起,雲顔!以後再也不會了。”說完猛地一驚,這……我剛剛怎麽好像著了魔一般,仿佛有什麽人控制著我的意志,這也太邪門了!

  “好了!”那粉衣女子破涕爲笑,“這次你最該感謝的人是亦寒。若非他不顧一切沖進火翎國亂軍中將你救出來,你恐怕即使沒有毒發身亡,也必然會受許多苦楚了。我趕到時,你雖是奄奄一息,亦寒受的傷也絕不會比你清。還有,你到底爲什麽會被範重引去了火翎國?那封密函上寫了些什麽?”

  我眉頭皺了死緊,最後只得用出最老土卻最有用的方法,托著頭敲了敲,痛苦地道:“雲顔,不知爲什麽?此次醒來後,我什麽事都記不起來了。”

  “什麽——?!”屋中的四個人同時驚呼出聲,幾人面面相覷,臉色竟都有些發白。

  雲顔忽然歎了口氣道:“範重給你下的毒藥中,有一味‘刁苻’,有催眠迷惑之效,服多了確能讓人的記憶紊亂,甚至喪失。臨宇你也莫急,我自然會想辦法醫好你。”

  我連連點頭,長松了口氣。等她發現醫不好我時,我定然早就找到回去的方法了,一定。

  “這些人你還認得嗎?”雲顔指著身後的三人問道。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雲顔眼中一慟,指了身後的老者道:“這是我們的管家李木,是你在十二歲那年救下的。至於他的真實身份,等以後你就會慢慢記起來了。”

  “再來是玲瓏,她本是落魄的官宦人家小姐,被人買賣,與李木同年,爲你救下。隨了我做貼身丫鬟。”

  最後,雲顔的玉指落在那青衣男子身上,道:“他叫風亦寒,是你的貼身護衛。在你十三歲那年,于水霧國結識,他死心塌地地認你爲主,是以跟隨至今。”

  “而我。”雲顔苦澀一笑,垂下了眉掩去眼中神色道,“我是你的妻子楚雲顔,從你十一歲那年開始便與你在一起。我們五人,名義上有主僕之分,實際卻與親人無異。臨宇,這些你定要記清楚了。”

  我再度茫茫然點頭,視線一一掃過眼前衆人,最後落回到雲顔身上,不知爲何總覺得她的眼中有幾分抹不去的悲哀。我忙道:“雲顔放心,我都記下了。”

  “那麽,我呢?我又是什麽身份?”

  “你叫秦洛,字臨宇。是金耀國天應三年的金科狀元,曾經是金耀國最年輕的大司馬、錦湘苑大學士和《耀國史》編纂官執事。而如今,同樣是金耀國最年輕,且名動天下的少年丞相。”

  我顫抖著張大了嘴,指指自己,又看看自己修長的手指,顫聲道:“你說……我?”

  “砰——”一聲響,雲顔的扇子又敲在我頭上,“不是你還有誰!十四歲那年你認識了一個姓任名堯,字可爲的朋友,兩人相談甚戚,一聊便聊了三天三夜。可是到你再次去尋他時,他一家被太子陷害,關入牢中。爲了救他,你不得已參加科舉,結果意外三元及第。可是等你稟奏皇上欲替他申冤時,才知任可爲早已被太子害死在獄中。憤怒之下,你選擇了輔佐三皇子楊毅,也就是當今的聖上,剷除太子,並決心革除弊制,再不讓無辜之人蒙冤受屈。僅兩年時間,你輔佐聖上登上帝位,對內平息暴亂,對外抵抗風吟和火翎國的入侵,一躍成爲金耀國最富聖明的良相……”

  我張開了嘴就閉不上來,天哪!地哪!你究竟讓我穿到了怎樣一個人的身上?

  雲顔見我這糗態也不惱,聳了聳肩道:“我已讓下人準備了熱水,等等你就在內室沐浴。沐浴完了,亦寒自會帶你去前廳用膳。”

  我忙巴巴的點頭,說不出的乖巧聽話。惹得雲顔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就在他們都要退盡的時候,我忽然叫道:“亦寒,你的傷……嚴重嗎?”

  風亦寒低聲道:“勞公子掛心,將養了幾天,已無大礙了。”

  我總覺得他口氣中有絲別于戰場時的冷漠,只得訥訥地道:“謝謝你。”

  風亦寒淡淡地頷首,道:“公子見外了。”眼中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逝,亦寒垂下眼眸,續道,“公子以後切莫再衝動,萬事有屬下在身邊總是好些。”

  “我……我知道了。”待他掩門走了出去,我才忍不住打了個抖,總覺得風亦寒剛剛的眼神好冷,像是在生什麽氣的樣子。

  順著雲顔指示的方向,我撩起竹簾,走進內室,果然發現一個冒著熱氣的浴桶。旁邊整齊擺放著洗澡洗頭用的皂角浴液和衣服,卻沒有一個服侍的人。

  我心中一喜,暗道:幸好這臨宇不愛人伺候洗澡,否則我非得尷尬死不可。想著,我將身上的素白長袍解了下來。

  奇怪!裏面居然還有一件白色單薄點的長袍,我如法炮製解了開來,又是一件厚卻不重的淡黃馬甲。腦中浮現起武俠劇中看過的什麽金蠶衣,雖然裹得身體死緊,又厚且堅,穿在身上卻不覺笨重,反而可視若無物。

  我隨手解著那淡黃馬甲繁多的扣子,一邊想著:晚上該怎麽辦呢?萬一要是雲顔要求同房,我這個半真不假的男人,如何能滿足她的要求?

  此時此刻,我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居然有一串紫色水晶,而且微微閃爍著光芒。

  我憤憤地將手中馬甲摔到地上,煩惱地想撞牆,這都啥跟啥啊!本來現實生活中的事情就已經夠煩了,而且我若離開了,誰還會替宇飛想法子醫治呢?我隨手解開身上最後一件褻衣的扣子,正待甩去它,踏入水中,脫衣的動作猛然一頓——

  “啊————!!”

  



第5章韓氏子默



  “啊————!!”

  “公子!”門砰地一聲被踹了開來,竹簾跟著被狠狠扯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亦寒難得變色的俊臉,一身淩厲的殺氣讓房中溫度陡然下降,“公子你沒事……”

  一秒鐘後,他的臉由驚慌變爲震驚。

  兩秒鐘後,他的臉由震驚轉爲呆滯。

  五秒鐘後,他尷尬萬分地把目光移往別處,小麥色的皮膚上隱隱透出紅暈,本是惜話如金的性子,此刻卻結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話:“公子你……你怎麽會是個……”

  我拽著掩不住身體玲瓏曲線的單薄裏衣,擡頭看向亦寒,一臉的驚詫:“亦寒,你和雲顔爲什麽不告訴我,他……我……是個女的?!”

  “臨宇——”不遠處傳來雲顔驚慌急切的喊聲,她氣喘吁吁地跑進門,看到破敗竹簾後淩亂的情景時,頓時傻眼了。

  不過,也只不足一息,她迅速關上身後的門,狠瞪了我一眼,罵道:“還不快把衣服穿上?”

  媽媽啊!好凶,我羞紅了臉慌忙轉身胡亂扯了件外袍披上裹緊,才轉過身去。

  此時,亦寒已經恢復了面色,微低了頭,靜靜站在原地。

  雲顔看看我,又看看他,半晌,歎了口氣,道:“亦寒,既然被你發現了。那麽,我們就把話攤開來說吧。”

  亦寒擡起了頭,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看著雲顔,淡淡道:“夫人請說。”

  雲顔點了點頭道:“臨宇本就是女子,可是她的才華,她的能力,若只做女子實在太浪費了,這點我想你們三個比任何人都清楚。”

  亦寒眼中墨綠色的光一閃,垂眸道:“夫人說得極是,公子的能力,若不能一展所長,委實可惜。”

  “所以,我便依著他自己的意思,從小將她化妝成男子。”

  “化妝的?!”我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結,居然……真的是假的,“這也太厲害了!”

  雲顔白了我一眼,道:“你以爲我是誰,神醫楚非凡和毒仙何敏君的女兒,區區一個易容術,如何難得倒我?”

  我惶惶然點頭,端起桌邊的茶喝了壓驚,心道:少問少錯!少問少錯!雲顔好像當真很火的樣子。

  雲顔不再理我,望向風亦寒,冷聲道:“如今你既然發現了臨宇的女子身份。就該知道,女子考科舉,甚至入朝爲官,無論哪一項都是足以誅她九族的。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風亦寒面色不變,微低了頭,道:“不管是男是女,公子永遠是公子,屬下永遠是屬下。”

  雲顔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詭異一笑道:“不過,你剛剛應該是看到臨宇的身體了吧!”

  我差點被水嗆到,擡頭看到風亦寒臉上也掛起了幾分不自然,垂首不語。

  “既然如此,你便應該要負責。”

  風亦寒有些愕然地擡起頭來,道:“如何負責?”

  雲顔取扇掩唇一笑道:“自然是娶她爲妻了!”

  “噗——咳咳……”我嗆得滿面通紅,雲顔強忍住笑,橫過手來替我順氣。目光卻灼灼地盯在臉現紅暈的風亦寒身上。

  片刻後,風亦寒的臉容恢復了平靜,面色淡漠冰冷地道:“夫人說笑了。”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徒留看著我笑得一臉詭異的雲顔。

  “姑奶奶,你就先出去吧!”我忙把她往外推,恨恨道,“我還沒洗澡呢!明知我失憶,這種事情也不早告訴我!”

  雲顔咳了兩聲,粉頰紅潤,說不出的動人:“我說親愛的夫君,有誰會連自己是男是女也搞不清呢?不過也罷,好歹爲夫君找了個好歸宿。”

  我追著要打,雲顔拿扇半掩著面,逃了出去,在經過門外風亦寒面前時深深看了一眼,滿意地看到他冰冷的面色再也掛不住,才嘻笑著離去。

  我重重地甩上門,心裏罵著幾句平日不會罵的髒話,恨恨地轉過身去。猛見一個輕輕漂浮在離地十釐米左右,長髮及腰,頭戴書生帽的白衣男子,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屋子四周,隨後呈現棕色的半透明雙眸,落在我身上。

  “啊————!!”我發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二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一如所料,亦寒又沖了進來,憂心地道:“公子,怎麽了?”

  打開的門帶進一陣陣涼風,吹得那空中的男子飄來蕩去,我的目光跟著他緩緩上移。舉起發抖的手指,哆嗦地問道:“亦……亦寒,那……那是什麽?”

  “公子說得是哪里?”亦寒一把扶住我幾乎要癱軟的身子,擡頭看向我指的上空,疑惑道。

  “那……那裏啊!”我駭然地將臉撇過去,大喊道。

  “你看得見我?”一個悅耳溫潤,卻帶著雙重回音的聲音猛然傳入我耳中。

  我慘白了面色,全身發抖地窩在亦寒懷中,擡頭看去。

  只見那男子白皙透明的臉上露出了狂喜,語聲也激動了起來:“你果然看得見我!”

  “啊——!!鬼!鬼啊!”我一個轉身,全身都掛在了亦寒身上,渾身嚇得冰涼,不住發抖大喊。

  “公子!公子!”亦寒的聲音再不復原來的冰冷,憂心道,“屬下去找夫人,公子……”

  “不!不要走!”我緊緊抱住他脖子,半分不肯鬆開,聲音幾乎帶了哭腔,“我怕……我怕鬼。”

  “我不是鬼。”那個聲音已經平穩了下來,帶著點無奈道,“我是一抹來自九重天外的孤魂。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也沒能力傷害你!”

  鬼……鬼才信你的話!我像八爪魚一樣牢牢掛在一臉無奈的亦寒身上,心裏憤憤地想著。

  “在下真的沒有騙你。我叫韓非,字子默,是金耀國嘉和十三年的狀元,因全家遭人陷害冤死獄中,魂魄不散,是以一直游離在九重天外。誰知今日忽然有一道紫色的光籠罩住了我,等回過神來時,在下已經在小姐的房中了。還請小姐一定要相信在下。”

  “真……真的?”我身子還是緊貼在亦寒懷中,回過頭去顫聲問道,目光卻打著轉,只敢移一半到他身上,“那爲何亦寒看不見你。”

  “公子!公子!”亦寒看我越來越奇怪,不由急道,“公子你在說什麽?”

  “我也不知他爲何看不見在下,但依我剛剛觀察所見,小姐能看見我,應該是因爲手上的那串水鏈。”

  “水鏈?”我好奇地擡手看去,不由驚叫道,“這不是我現代的水晶手鏈嗎?怎麽會在這裏?!”

  “小姐,”那鬼……孤魂溫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如請你的朋友先出去,在下也好與小姐詳說一番。”

  “我……我憑什麽相信你?”我在心裏憤憤道,抓著亦寒的手卻絲毫不松。

  那飄在空中的子默溫潤一笑道:“無論信或不信,小姐難道不想知道回去自己世界的方法嗎?”

  我猛地瞪大了眼,完全忘記了害怕,定定地望著他。他卻只淡笑不語,眼光溫潤清澈,絲毫不怕我的探究。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亦寒,我想我剛剛可能是腦袋太疼,出現幻覺了,洗個澡就沒事了。”

  亦寒歎了口氣放開我道:“公子總是會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我嘴角抽了抽,是……是嗎?原來這身體的原主人根本就是個不正常……呸呸!所以,他們才會對我的奇怪舉動,一無所覺。

  “屬下就在外面。”亦寒退開一步,淡淡道,“有什麽事,公子可以叫屬下,無需……咳,再驚叫。屬下先告退了。”

  我抽著嘴角轉回身來,看到某鬼正一臉偷笑的表情,不由悻悻道:“笑什麽笑?還……”

  “小姐無須將話講出口,只要小姐心裏想著是與在下說話,在下便能聽得見。”

  “那敢情好。”話一出口,我就醒起要用腹語,忙閉了口,道:‘子默,你說你是金耀國嘉和十三年的狀元,嘉和十三年究竟是什麽時候?’

  子默浮在空中雙手負後,眼望著一副清秀卻又不失剛勁的字畫,道:“如果在下估計不錯的話,應該是在離現在一百五十幾年之後。”

  ‘啊?!’我愕然地隨著他目光望去,赫然發現那幅畫的題款處寫著:金耀國天應五年臨宇字。

  ‘你怎知我不是臨宇?’

  子默一笑道:“我可不知小姐是否臨宇,只是,在我被那道光卷下九重天的時候,看到一抹與我一般來自九重天外的靈魂,以比我更快的速度墜落,最後附在這具身體上。所以我猜,小姐若非與我一般也是孤魂,否則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此一來,小姐剛剛看到在下的表現,便說明了一切。”

  我挑了挑眉,‘你說你知道如何使我回去的方法?’

  子默自傲地點了點頭,飄到我面前,懸空地盤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得我目瞪口呆後,才道:“我在九重天外孤獨漂泊了一百五十年之久,自然知曉了很多人理之外的事情。剛剛在小姐……咳,忙亂的時候,在下已經進入小姐手上的水鏈中查看了究竟,發現裏面是一個威力極爲強大,無有窮盡的八卦陣,只要旋轉連接八卦陣的按鈕,就能啓動時間樞紐,吸走你的魂魄,將你送到另一個水鏈所在的時空。”

  ‘這麽說,我只要現在啓動……就能……’

  子默薄薄的透明的嘴角勾起笑容:“不行!所謂的旋轉並非真的轉動水鏈,而是啓動能源。而能源的啓動必須有媒介,在下到現在仍不知這媒介是什麽,所以小姐只能等待和尋找,這媒介出現的時刻。”

  我頹然垮下了臉,鬱悶地道:‘害我白高興一場。對了子默,別再自稱在下,也別再小姐小姐的叫我了,酸不酸啊!我叫林伽藍,你可以叫我伽藍,也可以叫我藍藍。’

  只要別象那個混蛋一樣叫我笨女人和臭丫頭都好。徐冽是不是已經發現我消失了呢?他會擔心我嗎?還是……松一口氣。

  “不,你在那個世界的身體並不會消失!”子默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只會陷入昏迷,外表看來與睡著了並無區別。而且,這個世界與你原來世界的時間並不同步,誰快誰慢,倒是很難說清楚。”

  ‘你不要老偷聽我心裏的話!’我憤憤地瞪著他,‘知不知道什麽是隱私權啊!’

  子默聳了聳肩,眼裏露出溫潤的笑意:“以後不想我出現,可以轉動你的水鏈,將我封印在裏面,這樣就不用擔心你的心思被我猜到了。”

  ‘你……你不能飄走嗎?’我愕然看著他,‘跟在我身邊有什麽意思,我遲早要離開的。’

  子默緩緩飄起身來,道:“第一,並非我不想離開,而是你手中水鏈的磁場將我吸引住了;第二,我剛剛聽了很多這個臨宇的事跡,覺得也只有借他的身份,才能完成我多年來得理想。”

  ‘什……什麽理想?’

  子默棕色的眼眸忽明忽暗,明明是透明乾淨的,我卻只覺深邃如吞噬人的寒潭,根本看不清內裏的真相。只見他嘴角微勾,扯出個極爲淡淡的冷笑,聲音卻仍是悠然:“統一伊修大陸,救黎民於水火,讓他們過上真正安寧的生活。”

  我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低下頭頹然腹語:‘你們的志向都好偉大啊!只可惜,我不是秦臨宇,而是沒用的林伽藍,什麽忙也幫不上你!’

  “不!你可以的!”子默忽然一個影閃飄到我面前,雙眼牢牢盯著我,像在催眠一般,沈聲道,“我會教你,我會幫你,在你離開以前,我會讓你在金耀國的朝堂上象臨宇一樣綻放光彩。”

  頓了頓,他臉上浮起了深沈的哀傷:“一個人的漂泊太孤單太寂寞了,所以,發現可以與你對話的那一刻,我才會如此激動。可是,這個強烈到束縛住我靈魂的願望不達成,你一旦離開,我就會再度漂浮到九重天外,或是封印在某個容器中,永遠無法消散重生。伽藍,求求你,就算是幫幫我,替我完成我的理想,好嗎?”

  看著這張明明不過二十歲上下,卻白皙得透明,歷經滄桑的臉,我仿佛被那雙棕色的眼眸吸了進去,整個人浸泡在寒潭中,卻不覺冷。

  我長歎了一口氣,點頭,‘好吧,在我離開前,盡力而爲就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23 P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6 10:21 AM 編輯

第6章謙謙君王



  “公子早。”

  “哈……”我打了個哈欠,道,“李叔早。”

  李木掛著慈祥笑容的臉上頓時轉爲無奈的笑容,走上前來爲我整理好有些褶皺的衣衫道:“公子不能總這麽不拘小節啊,像個孩子一樣。快去前廳吧,夫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去前廳做什麽?”

  李木的表情一滯,露出了憐惜之色,撫著我的頭髮,心疼地責備道:“李叔以前就勸過公子,別老對他人的事情樣樣上心,卻完全不懂得照顧自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以前也虧得有夫人替你四處兜著,這一次,公子可吃足苦頭了吧?”

  我尷尬地笑笑,唯唯諾諾地點著頭,不敢答話,事實上是不知道該答什麽。

  拍了拍我的肩膀,李木好笑道:“好了,今日早飯有你最愛的雪花酥和群仙羹,公子快去前廳吧。李叔先去打掃公子的房間。”

  我忙點頭,飛奔而去。原來是吃早餐啊,早說嘛,我都快餓死了。

  “你不怕那老頭進去發現你什麽秘密嗎?”一個清潤的雙重聲音猛地傳入耳中。

  “啊——!”我驚叫了一聲,幸好立時想了起來,瞪著身後那漂浮在半空中的文秀男子,惡狠狠地腹語:‘拜託你出聲前先支會一聲!’


  子默挑了挑眉(XD的,鬼居然還會挑眉,這什麽世道!),臉上掛起了標準的書生笑容:“是,我會記得,下次出聲前先在伽藍面前走一道!”

  ‘你去死吧!’我氣的在原地暴走,路過的丫鬟奇怪地看著我,低頭竊竊私語,眉宇間露出憂色,隨後悄悄離去。

  擔心李叔發現我的秘密嗎?我能有什麽秘密?而且看李叔的樣子,明顯是平日整理慣的,若要發現,早該發現了。

  “伽藍,你忘了我早死了嗎?”子默開懷地笑了起來,隨即目光瞥向離去的兩人,皺眉道,“她們剛剛議論說,丞相的病莫非仍未好,恐怕已經去稟告你們皇上了!”

  ‘啊?不是吧?’我頓時傻眼了,隨即又憤憤地瞪向子默,‘都是你害的!’

  “擔心什麽?”子默雙手環胸,一臉慵懶淡漠的笑容,眉眼間卻儘是自信和期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會在旁幫著你!’

  我越來越懷疑這混蛋是故意的!想轉動水鏈把他收回去,又怕待會他一生氣不肯幫我。

  唉!歎了口氣,我快步走到了前廳。還是快點告訴雲顔的好,否則天知道會出什麽漏子。

  “皇上來也沒什麽稀奇的。”雲顔盛了碗群仙羹給我,無所謂地道,“夫君如今可是皇上最器重的大臣,皇上有多少重任等著交給你?夫君這一受傷,朝堂上許多政務堆積下來,也不知亂成什麽樣了。別說那兩個婢女去稟報了,就是沒有,皇上也必然會親來瞧你。”

  頓了頓,見我一臉苦樣,不由笑了起來,笑顔如花,頓時滿室生輝,看的左右侍衛兩眼發直。只聽她銀鈴般的聲音又道:“夫君你也莫急,朝堂上事情雖多,有恁多大臣幫襯著,理該沒什麽大問題的。”

  我忽然覺得奇怪,雲顔講話的語氣好怪啊,像是演戲給什麽人看的。我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風亦寒,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最後目光落在子默身上。

  子默含笑掃了一眼周圍的侍衛婢女,淡淡道:“這些恐怕都是皇上指派給你的人手,雖然不一定是來行監視之責,但夫人小心爲上,卻也是沒錯的。”

  我點了點頭,已然明白了過來,眼珠一轉,完全掩去了臉上的笑意。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目光直勾勾盯著雲顔瞧的幾個侍衛,忽然伸手拉過雲顔摟在懷裏。雲顔稍稍一驚,隨即眼神與我做了個交彙,立時做出副害羞狀,低喃了聲:“夫君……”

  “你們先下去吧!”我冷冷地道。

  那些侍衛早在我目光掃過的時候就已嚇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更是忙不叠地退了出去,連著那些婢女也跟著被揮退,只餘風亦寒一人。

  他們也無一人奇怪,仿佛無論在哪里,亦寒跟在我身後,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


  “呼——”我放開雲顔,長松了一口氣,一臉鬱卒地道,“真是的,連頓早飯也不讓人吃的安生。亦寒,你也一起坐吧。”

  亦寒也不多言,跟著坐了下來。雲顔嗤笑個不停,忽然握住我的手嬌聲道:“夫君,剛剛可是吃醋了?”

  “咳咳……”我一口羹差點全噴了出來,忙甩手道,“雲顔,你找打啊!”

  雲顔捂著嘴笑到臉都通紅了,才道:“這下,臨宇你愛妻如命的名號又該打響幾分了,而妾身我善妒、不許夫君納妾的罪名上,恐怕又會加上條當衆調情,有礙風化。”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臉都紅了:“雲顔,算我求你,你就饒了我吧。”

  “好啦!”雲顔替我夾了塊雪花酥在碟子裏,才正色道,“其實皇上對你當真可說是相當好的了,這些侍衛雖不是你的親信,卻是在你上次中毒九死一生後,皇上擔心你的安危,才派了給你。估計你若要求撤去,在能保證自己安危的前提下,皇上也必然會同意你。”

  我點了點頭,心道:從那天那個皇帝的憂心看來,他的確是非常關心這個臨宇。

  一聲嗤笑傳來,我愕然地看向子默,暗道:‘子默,你笑什麽?’

  子默聳了聳肩,並不答話,但那表情,顯然是對我剛剛的話不以爲然。

  “可是,寵倖歸寵信,畢竟他是君,你是臣,這一點,臨宇你千萬不能忘記了。”話鋒一轉,雲顔的口氣頓時嚴厲了幾分,“你手上握著很多勢力,都是超出了一個臣子該有的本分,是永遠見不得光的。皇上他如今不追究你任何出格的行爲,一來可能是沒有發現,二來也可能是他真的很信任你。但無論如何,你都必須緊記,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切莫因爲他的放縱,就忘了自己的處境和身份。”

  雲顔眼中的鄭重和焦慮讓我心頭一顫,忙點了點頭。耳邊傳來子默的聲音:“臨宇能有今天的成就,這個名義上的夫人,絕對功不可沒。”

  ‘是啊!’在這一刻,我真的有幾分羨慕臨宇,竟然能有人如此真心地爲她打算,替她擔心,此生又有什麽可以遺憾呢?

  “臨宇……”雲顔握住了我的手,靜靜地看著我,眼裏流瀉出淡淡的期盼和哀愁,“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等到你的心願了了,我們五人就悄然退出官場,擇一處世外桃源隱居,再不過問世間之事。”

  這一刻,我明知自己沒有承諾的資本,看著這雙夾雜著淺淺悲傷的眼睛,卻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忙反握住她道:“放心吧,雲顔,我不會忘記的!”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吭聲的亦寒忽然冷聲道:“皇上來了。”

  我們的神經立時緊繃了起來,亦寒從椅子上站起,立到我身後,低眉斂目,全身的氣息暫態間淡薄無蹤,身雖在此,卻讓人無法輕易感覺到他的存在。

  “皇上駕到——!!”果不其然,一陣陣呼喝聲由遠而近,又被人斥斷,前廳的門推開來,一道挺拔雍容的身影頓時印入眼簾。

  “臨宇,身體可有好些了?”他揮退身後的太監宮女,端正陽剛的臉上露出開朗的笑容,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我們幾人慌忙起身下跪,口中喊著:“皇上……”

  膝蓋還沒著地,就被他一把托了起來,濃黑的眉一皺,責怪道:“臨宇,朕不是說過別跟朕來這套虛禮嗎?咦,好香啊!你們正在用早膳嗎?朕是不是來對時候了。”

  雲顔這時也立了起來,溫婉地笑道:“不過是一些家常糕點,倒讓皇上見笑了。皇上若不介意,不如一起坐下隨意吃點。”

  “好好……”楊毅笑道,“朕正等著夫人這句話呢。”說完也不顧忌,拉了我的手就在桌前,剛剛亦寒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氣氛顯然還是有幾分詭異的,畢竟再和藹可親,身邊坐的這個人也是皇帝。我埋頭吃飯,除非有人問我話,否則絕不多搭一句。

  一柱香後,楊毅忽然放下了碗筷,眉頭似皺非皺,一副有什麽事情不能解決的樣子。

  雲顔向我連使了幾個眼色,我才不敢不願地問道:“皇上可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可否讓臣替你分憂?”


  “臨宇?!”楊毅忽然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帶了幾分惱怒,“怎麽一覺醒來連你也跟朕見外起來了。當初你非讓我在你面前自稱朕,說即便君臣也可爲友,可是今日……如此疏離恭敬的你,與朕那些大臣又有何區別?!”

  這幾句話聲色俱厲,眼中的悲痛憤怒實實在在,我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只能說,若是假意,那麽這人的演技,當真太恐怖了。

  腦中雖胡思亂想,臉上卻忙換上一副歉疚的表情,道:“皇上,是我的錯,你莫再生氣了。”

  “唉……”他歎了口氣,幾分無奈地笑道,“真懷念以前在三皇子府中,你我秉燭夜談,你喚我遠之,而非皇上,大家都沒有身份的約束。”

  我苦笑了兩聲,不知該如何作答,之後埋頭扒飯。

  楊毅又歎了口氣,繼續道:“臨宇,昨夜戶部緊急來報,湘西地區水災嚴重,但兵部從上個月開始就支取了增強兵力的預算,而祭祀伊修愛爾女神的塔西神殿也正在修葺中,絕不能停,如今國庫空虛。朕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心頭緊了緊,知道真正考驗我能否蒙混過關的時刻來臨了。可是,就運算元默有通天徹底之能,在沒有充分瞭解這個時代的詳細情況前,又如何能做出回答。看來只能用一個辦法了。

  我沈吟了下,聽子默所言,隨即凝神道:“皇上莫急,這些事算不得火燒眉毛。我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定然能去早朝,到時我一定會與列位大臣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不讓皇上操心。”

  聽到此話,楊毅的臉上終於又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道:“朕從來都相信,只要有臨宇在朕身邊,無論多大的難關,朕都一樣能克服!”

  一頓飯吃的時緊時鬆,等待楊毅終於離去時,我的神經一松,幾乎當場癱軟下來。有氣無力地道:“雲顔,準備所有相關的朝政資料給我,我今天晚上要通宵惡補!”

  雲顔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早知道你會這麽說了,所以我早讓亦寒去朝廷領了各份奏摺的副本回來,現在玲瓏正在整合金耀國的各種資料。如何,我這個做妻子的夠稱職吧?”

  “耶——!”我開心地起身抱住雲顔,“得妻如此,夫婦何求,古人誠不欺我!”

  雲顔笑著拍著我的腦袋:“又在說什麽古怪的話?”

  



第7章回歸



  “哈……”我打了個哈欠,羨慕地瞟了眼早就在床上會周公的雲顔,神志快迷糊了。

  “翻頁!”某人……鬼可不管我的苦狀,毫無憐憫之心地命令道。

  ‘翻就翻!’我憤憤地腹語,‘你不是很強的嗎?你不是過目不忘的嗎?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原本看的聚精會神的子默忽然擡起頭來,嘴角輕勾,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讓我遍體生寒:“這麽多抱怨,明天不要求我幫忙?”

  “唰——”一聲響,我翻到了下一面,‘看吧!看吧!一個大男人,就知道威脅我!’

  ‘不過子默啊,都幾點了?’我苦著張臉哀求,‘我真的很困啊!這些明天不一定都要用到啊,不如……我們下次再看?’

  子默大概是見我真的頭快點地了,終於生出了三分憐憫,指了指一旁如山高的奏摺副本,道:“你將這些全都攤平了放在地上,就去睡吧!”

  ‘天哪!你想整死我啊!’我在心裏大罵,卻還是乖乖地過去攤奏摺副本,總比一個晚上都不睡好吧。

  子默皺著眉,並不理會我的咒駡,忽然沈聲道:“臨宇以前要處理的政務恐怕不只這些。”

  ‘你說什麽?’我愕然看著他。

  子默似笑非笑地看看手中資料,看了滿臉茫然的我一眼,淡淡道:“沒什麽,雖然不太明顯,但他確實已經開始收權了。不過,與你講了,你也不懂。”

  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著奏摺的副本,我一邊攤,一邊打瞌睡,終於在攤完最後一本的時候,心裏防線一松,再忍不住癱軟在地上。

  “喂,伽藍,起來去床上睡!會著涼的!”

  ‘吵死了,你個臭子默,我都已經攤好了還這麽多廢話,我要睡覺!’念在心裏的這段話,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

  只是隱約中聽到門輕輕打開的聲音,有涼涼的風吹過耳畔的觸覺。身體被輕柔地抱了起來,那個懷抱涼涼的,卻讓我異常安心,忍不住便往裏縮了縮。

  “公子,以後莫要在地上睡了。”一個淡淡冷冷的聲音在我耳邊如是說。

  我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身體接觸到了柔軟溫暖的床,銀沙般的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平靜甯和舒適之極,我習慣性地翻了個身,右手輕握在左手手腕上,意識立刻離我遠去。

  恍惚中,我聽到子默慌張的聲音:“伽藍,快醒來,八卦……”

  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動我的身體,又在我耳邊說什麽。

  我揮了揮手,憤憤地喊道:“子默,昨天晚上折騰了我一個晚上還不夠,小心我翻臉哦!”

  “誰是子默?”有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身體被抓住雙肩拎了起來,“你這個懶女人還不快起床?今天九點約了劉叔復診的!”

  我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嘩啦——,石化了!我使勁地揉,使勁地揉眼睛,不是幻覺啊,不!就算是幻覺我也不管。

  目光緩緩地,小心地,僵硬地移動,光線不強,但是,米黃的窗簾,舒適的鵝絨軟床,木質鋪上絨毯的地板,真的是我們兩個的“新房”

  “徐冽——!!”我哇的一聲撲進了他懷裏,緊緊抱住他,哽聲道,“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真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這女人——!!”徐冽狠狠一把拉開我,臉上紅了幾分,火冒三丈地喊,“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昨天晚上還……還睡在一起,什麽見不到你了!”

  我被他甩開了也不惱,傻笑著擦掉眼裏的淚水,想著:我回來了,我居然就這麽回來了!還是能見到爸爸媽媽和爺爺,還是能見到徐爸爸徐媽媽和徐爺爺,還能見到徐冽,還能……替宇飛醫治,真的太好了!

  不!或許那根本只是一場夢,一場過於清晰而讓我信以爲真的夢。

  “也不知道在傻笑些什麽?”徐冽把衣服丟到我臉上,冷漠地道,“換了衣服快出來!”

  我這才發現他早已換了身毛衣和牛仔褲,忙點了點頭。想起徐爸爸說,他的兄弟劉英石是有名的內外科醫師,說不定,說不定宇飛會有救。

  忽然,我盯著自己的手臉色瞬間一變,只見手腕上,紫色的水晶映著房裏微弱的光線忽明忽暗,赫然就是穿越時空的關鍵——水鏈。

  “藍藍,怎麽臉色這麽不好?”徐媽媽摸著我的額頭,奇道,“昨天晚上沒睡好……”

  語調驀然一頓,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曖昧不明的笑容,瞟瞟徐冽,又瞟瞟我,一臉欣慰地道:“沒事沒事,第一次嘛,都這樣的。”

  “噗——”徐冽一口早飯全噴了出來,臉紅脖子粗地大喊,“媽,你胡說八道什麽啊?!”

  “難道你們兩個昨天沒睡一起?”徐媽媽問。

  徐冽臉一紅,答不出話來了,引來一桌的笑聲。

  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該怎麽辦?那場穿越是真的?如果再穿越了,回不來,該怎麽辦?

  “丫頭,手怎麽?”徐冽忽然抓起我的手,一臉煩躁地問道。

  我忙縮了回來,勉強笑道:“沒事,剛剛不小心磕到了。”

  拿不下來,這串紫水晶無論我如何努力也拿不下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的命運,依舊無法由自己決定。

  手腕猛地一緊,整個人被拖了起來,擡頭看到徐冽火爆的臉。只聽他氣急敗壞地朝樓上大吼:“歡姐,醫藥箱替我拿到屋裏來!”

  我被嚇傻了,雖然在撞車前,徐冽也向我凶過,可是更多的是徹骨的冰寒,哪象現在完全相反,倒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

  “徐……徐冽,不是馬上要去醫院了嗎?去那裏上……”

  “閉嘴!”徐冽一路把我拖到了二樓我們的房間,砰一聲巨響,門大力關上,震的我耳膜嗡嗡直響,“再吵我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又扔?我癟著嘴,一臉委屈地,由他力道奇大,毫不懂得憐香惜玉,胡亂地替我把藥膏擦在被擦傷的手腕上。

  “嘶——,好痛啊!”

  抓住我的手立時松下來,替我貼創可貼的力道也柔和了幾分。

  “徐冽……”看著他俊挺如鐫刻般的側面,剛毅又帶著微微的柔和,我忽然像著了魔般,問出了我藏了一夜……不,或許是更久的話,“雪兒呢?”

  徐冽的身體猛然僵硬了起來,面容沒有人色般的蒼白冰冷,良久,他把創可貼的兩端撕掉,丟入垃圾桶,才面無表情地道:“出國了。”

  “出國了?!”我驚叫道,“爲什麽?!我……你既然知道只是一場戲,就該跟她明說啊!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嗎?爲什麽她會離開?”

  “現在,你是我的妻子。”他說。

  徐冽一雙漆黑的眼眸看著我,卻透過我看向了未知的遠方,良久他帶著悲哀,帶著冰冷地開口:“不過,就算如此。你也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看著他寂寥離去的背影,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他和雪兒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可是,就算發生了任何事,和我有關嗎?

  沒有!因爲,他不愛我!所以,即便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我也永遠是最沒資格的一個。

  一直到抵達醫院,見到劉叔,我們還是一句話也沒說過。那個劉叔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沒想到居然已經是醫學院內外科的專家教授,這也太牛叉了吧?

  他看完了我的所有檢查報告以後,微笑道:“情況很好,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冽兒放心,你妻子很健康。”

  徐冽的臉上紅了一下:“別每次都拿我開刷!”

  “哈哈……”劉叔開心地笑了起來,“沒辦法,誰讓你劉叔我到現在仍是光棍一個呢?”

  “那個……劉醫生。”

  劉叔親切地看著我:“藍藍,別這麽見外,你是我兄弟的媳婦,就跟著冽兒叫我劉叔好了。”

  “好,劉叔。”我咽了口口水,乖巧地道,“我那個朋友的情況你也檢查過了,他……可有醒來的可能?”

  “這個嘛……”劉叔的眉皺了起來,直皺得我心裏一陣陣發緊,才聽他不確定地道,“你這個朋友的情況真的很奇怪。按理說,他到現在仍昏迷不醒,應該是頭部受了重擊,腦骨出現損傷,或是有淤血沈積在腦內。可是我詳細檢查了好幾遍,他全身上下一點問題也沒有,但就是蘇醒不過來。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睡著了一樣?”我緊擰著眉,喃喃道。

  不,你在那個世界的身體並不會消失!只會陷入昏迷,外表看來與睡著了並無區別……

  轟一聲巨響,我不知道我的臉色有多蒼白,只知道,只知道無論徐冽和劉叔怎麽呼喚我,我就是不理會他們,狂沖了出去,沖到宇飛病房中。

  我不顧他媽媽詫異的眼光,奇怪的詢問,一步一步走上前,執起他的手,那裏有一串和我手上一模一樣,卻呈現透明色的水晶手鏈。

  我發了瘋一般狠命地想要摘下他,可是那裏仿佛有股牢牢的吸引力粘住了他的手和鏈子,就像我自己手上的這串一樣,無論我怎麽努力,也摘不下來。

  “林小姐,林小姐!你這樣會弄痛宇飛的!”她媽媽焦急地扯著我喊。

  “宇飛!宇飛!你醒過來吧,別在那個世界徘徊了!”我抱住他的手,緩緩蹲跪下來,傷心地哭泣,“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陷在那個陌生的世界,至今不知生死……宇飛,求你醒過來吧!這裏真的有很多人等著你啊!”

  在我即將崩潰的邊緣,有個人把我抱了起來,他什麽話也沒說,他甚至抱得手忙腳亂地尷尬,但是卻讓我異樣的安心。

  我把臉埋在他懷裏,眼淚浸透了他的衣襟。宇飛,求你醒過來吧!

  “就是這個,讓你弄傷了自己的手?”徐冽清晰的聲音猛地響在耳側。

  我猛地驚醒過來,才發現我們居然已經在車裏了。我看著他執著的眼神,無奈地點了點頭。

  “想把他弄下來?”他問。

  我撇了撇嘴,點頭。

  他身子一側,反手從車後的雜物箱中取出一把剪刀,罵道:“真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女人,脫不出來剪斷線不就好了?再不行就砸壞它!”

  我如靈魂出鞘般看著徐冽扯掉剪刀套,扯住我手鏈上的紫水晶,開合的剪刀口夾住那纖細的銀白串線,準備用力,剪斷它。

  剪斷它……剪斷……它……剪斷它?!

  “不要!”我驚惶地大叫了一聲,幾乎連想都沒想,手指就伸了出去,一陣劇痛傳來,我大叫了一聲,這才真正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徐冽要做什麽?而我又做了什麽?

  徐冽呆滯了,一張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僵化了半晌,忽然暴怒地抓起我流血的手腕,朝前頭司機大喊:“回去醫院!!”

  “你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他迅速取出車子後方的醫藥箱,渾身都爆發著深度的怒火,緊身毛衣下的肌肉隱約可見,“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對……對不起!”我小聲地呢喃。心裏想著:就算結果可能是回不來,我也必須再回去那個世界,對!一定要回去那個世界,把宇飛找回來!

  在那之前,我要先回家看看爸爸媽媽,在徐家再吃一頓晚飯,再……好好地看看徐冽。就夠了……真的,夠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24 P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6 10:22 AM 編輯

第8章時空交錯



  在醫院包紮好手指後,我跟徐冽說我要回家,於是他讓司機開車送我去。爸爸媽媽一見到我開心極了,連連要求我晚上留在這裏,我只說徐冽讓我早點回去。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這款新手機是徐冽今早給我的,裏面只有他們一家的號碼,鈴聲是最標準的釘鈴鈴,肯定是徐冽設的,真是一點情調也無。

  一接起電話,就聽到某人不耐煩的聲音:“快點回來,全家在等你吃飯!”

  我憤憤地掛上電話,卻看到爸爸媽媽溫柔微笑地臉,媽媽說:“藍藍,看到你過得開心,爸爸媽媽也就放心了。快回去吧,別讓他們一家多等了。”

  我緊緊地抱了媽媽,又抱了爸爸,無聲地在心裏說:再見。

  今晚在飯桌上,我的話特別多,又是好笑的,又是滑稽的,逗得爺爺一個晚上嘴就沒合攏過,徐爸爸和徐媽媽也很開心,不時囑咐徐冽爲我夾菜。

  吃完飯,我給了徐爸爸和徐媽媽一個擁抱,搞得他們老臉都紅了,連說我這麽大的人了,反倒像個孩子愛撒嬌。我又親了親爺爺的臉,然後上去睡覺。

  這一個晚上沒被逗笑的惟有徐冽,他一直拿很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一直等我們走到新房門口。

  “快去睡吧!”他不冷不淡地對我說,然後轉身待走,今晚他自然不會再被反鎖在屋內。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癡癡地凝視著他。最後一眼,就讓我再看最後一眼。

  眼瞼上一熱,眼前頓時一片漆黑,耳邊傳來徐冽惡狠狠的聲音:“以後不要用這種眼光看人!”

  我在他溫熱的大手下眨了眨眼,想著,自己到底是怎樣的目光呢。

  “想我陪你睡?”他問。

  我沈吟了很久,想點頭怕自己會越來越捨不得他,想搖頭又怕連最後與他在一起的時間也沒了,但最終還是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搖頭,徐冽就放下蒙住我眼睛的手把我拖進房中,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

  房間裏幽暗的黃色燈光照在他冷峻的臉上,目光恨恨又帶著幾分複雜地看著我,一路把我拖到了浴室前。

  他的手一使勁,把我推了進去,不耐煩又帶了幾分狼狽地吼:“快點進去洗完出來,二十分鐘內不出來,你就看不到我了!”

  你就看不到我了!這話如一根刺,直戳進我心裏,我什麽也顧不得了,慌忙關門沖進浴室洗澡,不過十五分鐘時間,便洗完了。

  我在熱氣蒸騰的浴室中把浴衣穿上,看著不甚清楚的鏡中自己模糊的影子。我用手將水汽抹掉,看到了自己嫣紅的面頰,水潤烏黑的眼眸。

  我長得真的不算好看,又笨又自卑,甚至連雪兒的一半都比不上,徐冽又怎麽會喜歡我呢?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可以給自己一個離開的理由。

  腦中不期然浮現出另一張臉,明明秀美絕麗到能與楚雲顔媲美,可是渾身卻散發出一種不容錯辨的英氣,所以即便是朝夕相處的人,也從未有人認出她女子之身。

  臨宇,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我推開門出去,看到徐冽果然信守承諾還靠坐在床沿,就著燈光翻看一本精裝的外文書。

  從書中擡起頭來,他微微眯起了眼,目光緊緊落在我身上。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拿毛巾擦著滴水的長髮,道:“我洗完了,你去吧。”

  “砰——”他重重合上了精裝書,甩在桌上,大踏步走入浴室,走得像落荒而逃一般。

  我擦完頭髮,準備跳進被窩裏,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浴袍的兩個扣子開了,低下頭都能看到自己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

  我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難怪……難怪徐冽剛剛的表情如此奇怪。

  我撐著疲憊的意志,硬是等著徐冽從浴室裏出來,因爲我很清楚,只要我睡過去,那麽就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徐冽掀開柔軟的羽絨被,帶進襲襲涼風,我忍不住打了個顫,鼻尖卻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就好像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住我。

  見他躺下來,我想起昨晚的經歷,連忙轉身。誰知卻被他一把扳過來,對上他憤怒的臉:“誰讓你轉過身去的?”

  我頓覺幾分委屈,昨天不讓我轉過身來的是他,今天我乖乖轉過身來了,他又罵。可是一想起過了今晚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心中頓時柔軟酸澀起來,眼淚給死死逼了回去,我乖乖地轉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他的臉。

  鼻子又是一痛,我的臉被按進他懷裏,只聽他微喘著氣,在我耳邊低叫:“叫你別看還看!你這女人存心的是不是?”

  存心什麽?此時的我心中只有離別的酸痛,壓根沒清楚想過他在說什麽,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覺越來越捨不得。忽然便伸出手環住他的腰,緊緊抱住了他。

  “放開!”徐冽氣急敗壞地大叫。

  “不放!”我雙手反而抱得更緊,“反正以後也沒機會再纏你了!”

  徐冽全身都僵硬了起來,狠狠拽開我的雙手,猛地從被窩中跳起來,看著我的眼中光芒閃爍,臉上是壓抑和痛苦的複雜表情,卻只化爲一句:“你這女人……”

  隨後轉身沖進了浴室。

  待再出來時,他的頭髮也濕了大半,面無表情地爬上床,冷冷道:“轉過去睡。”

  我也沒有反抗,定定地凝視著他,良久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柔聲道:“徐冽,這兩天我很開心呢,真的。”

  徐冽臉上現出了複雜的神色,正待說話,我卻打斷了他,說:“徐冽,再見。”

  我猛地轉過身去,把臉埋入鬆軟的被子和枕頭之間,眼淚浸濕了它們。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有雙手從後面抱住了我,然後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低低地說:“我該……怎麽辦呢?”

  “臨宇,臨宇!還不快起來了?都五更天了,再不起早朝就遲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隨即猛地清醒過來,刷拉一下直起身,腦袋與對方撞了個正著,眼冒金星。

  “啊——,痛死我了!”雲顔捂著額頭大叫,“臨宇你作死啊!”

  “雲……雲顔?”我連痛都忘記了,支支吾吾地叫著,心道:完了,穿了,真的又穿了。這次恐怕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不,你還是可以回去的。”一道溫潤的雙重音猛然響在耳畔。

  我猛地擡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在心中大叫:‘子默,你說真的?真的?我真的還能回去?’

  子默漂浮在空中點了點頭,笑道:“在你離開的時候,我已經進入水鏈查看過了,而且你剛剛回來的時候,我也一直在仔細查看它的變化。最後分析得出……”

  我咽了口口水,緊張地看著他。

  “由於在兩個不同的時空出現了兩個磁場相合的水鏈,又因爲月光是啓動這八卦的媒介,所以,伽藍,我想你的時空是交錯了。”

  ‘交錯?月光是媒介?’

  “臨宇!還發什麽呆,快起來穿衣!”雲顔在耳邊大罵。

  我慌忙爬起來,一邊穿衣一邊仔細聽子默說。

  “是的,也就是說。以後在這個世界中,如果你想回去,只要在有月亮的晚上,掐住你手上的水鏈,然後沈入睡眠,那麽你的靈魂就會通過八卦陣轉移到另一個世界。”

  ‘也……也就是說……’我猛地瞪大了眼睛,驚喜、興奮、激動、思念,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兒湧了上來。

  “臨宇,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洗漱完快點出來,知道嗎?”

  子默溫和一笑,半透明的手如有實質般撫在我的頭上,柔聲道:“也就是說,伽藍,你可以隨意來去兩個世界。”

  ‘我還可以回去,我還能見到徐冽,還能見到爸爸媽媽。’我喜極而泣,低低叫著“子默,子默”,沖過去想抱住他,感謝他,雙手卻仿如無物般穿了過去。

  我一愣,尷尬地擡頭看著他,子默臉上閃過一瞬的悲傷和落寞,卻又立時恢復過來,面色凝重地對我說:“伽藍,雖然你可以來回穿梭在兩個時空,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那就是兩個交錯時空的時間差問題。”

  ‘時間差?’

  “所謂時間差就是說,你在這個世界過了一天,相當於你那個世界的多少時間。我根據你八卦陣的結構計算了一夜,終於讓我粗略算出,上限七天,下限十五天的時間差。”

  ‘上限下限?’我滿腦袋都打著問號,歪著頭,雙手十指交叉,一臉崇拜地凝望著他。

  子默無奈一笑,道:“邊洗漱,聽我說。沒的你夫人又要進來催了。”

  我忙點頭,只聽他又道:“由於是以月光爲媒介,所以總的來說,你在你的時代過去一個月夜,那麽在這裏就相當於七天七夜。”

  ‘等等,我不明白,什麽叫過去一個月夜,相當於這裏的七天七夜。’

  子默歎氣:“我現在真懷疑能不能把你教成另一個臨宇了。我的意思就是說,在有月光爲媒介的晚上,如你這般入睡後靈魂來到這個世界,在此呆了七天七夜,那麽,等你回去原來的世界,睜開眼來,你那個世界就只是過了一夜的時間。”

  ‘哇——!太棒了,那我不是賺到了,既有時間尋找宇飛,又不會讓爸爸媽媽擔心,老天待我何其優厚!’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子默搖了搖頭,“你別忘了,從這個世界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也必須要月光爲媒介。若是在七天內都無月光呢,那麽,月夜一過,你在這個世界所耗費的時光就開始與你的世界成平行。也就是說七天七夜過去後,你在這裏多待一天,你的世界中,你也就多昏睡了一天。”

  我怔怔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子默,一時忘了繼續手中的洗漱工作。

  “反過來說,時間差亦然有其遵循的規律。在有月光爲媒介的情況下,你回去原來的世界,無論在你的世界過了多久,在這個時空都不會超過一個晚上的時間。但若你在有月光爲媒介的情況下,卻整夜未沈入夢境,錯過了回來的時機,那麽平行的時間差也開始啓動。到時,在你的世界過去了多少時間,你在這裏的身體,不!臨宇的身體也會昏睡多少時間。”

  ‘那你所說的下限十五天?’

  “這點也是最重要的!”子默飛到我面前,半透明的棕色眼眸牢牢看著我,沈聲道,“一旦時間差開始平行相等,若你仍在在某個世界呆了超過十五天,那麽,你就只能永遠留在這個時空,再也不能回頭了。而你另一個時空中的身體,就會突然陷入死亡。這一點,你一定要牢牢記清楚了,免得將來後悔。”

  我忙慎重地點頭:‘子默,謝謝你!我知道的,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子默灑然一笑,飛了開去,懶懶道:“快洗漱吧,否則早朝就來不及了。等下,你記得一切聽我指揮就好。”

  我欣然點頭,想著還能回去見到爸媽、朋友和徐冽一家,就說不出的開心。

  小佚





第9章朝聖議國



  外面的天才濛濛亮,一想到以後每天都要這麽早起來,我就全身一陣惡寒,這不比高考期間更慘無人道嗎?

  糊裏糊塗地吃過早飯,我就出發了,跟著我的只有一人一鬼,一人是風亦寒,這一鬼自然就不用我說。

  雖說原本就住在皇宮,可是從我住的什麽……什麽非園到開朝會的正殿還是有些遠的。我一步三點頭地往前走,一塊奇峰突起的石頭橫在面前,我差點就一頭栽了下去。

  亦寒在千鈞一髮之際扶住了我,臉上無半分詫異半分驚起甚至連一點擔憂也沒有,只是如平日吃飯問候一般,淡淡道:“公子小心腳下。”

  我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的胸,睡意立時去了一半,撇頭看見子默偷笑的臉,忍不住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亦寒。”我站起身來,有些尷尬,於是叫了一聲,問道,“你可以同我一起去朝堂嗎?”

  亦寒點了點頭,俊臉上波瀾不驚:“公子可能不記得了,當年公子剛輔佐皇上登基的時候,曾在朝堂之外遭人偷襲,差點一命嗚呼,幸得有一太監捨命相救。自那以後,皇上便允許屬下貼身保護公子,無論在何種情況,以何種方式,只要是爲了保護公子安危,屬下的行爲都可以不受限制。”

  “哦——”我驚歎道,“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皇上對……我還是滿好的。”

  亦寒也不反駁也不贊同,打出手勢讓我快走,等我超過他半個身形了,才聽到他公式化般的聲音:“公子說他對你好,那便是對你好吧。”

  恩?我歪了頭,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就沒聽明白呢?撇頭看見子默眼中閃過精光,居高臨下,一瞬不瞬地看著亦寒筆直卻冷漠的背影。

  來到用於開朝會朝儀(這專業詞,還是子默告訴我的)的騰龍殿時,天剛好亮起,依子默的話說,就是處在將亮未亮之時。

  我看到很多拿著長槍、旗幟的侍衛忙而不亂地來回跑動,正看得好奇,只聽子默道:“這個年代的朝儀,與我們也並無大的不同。看到左側那些讓文武百官列位的人了嗎?”

  我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好幾個態度恭敬頭戴氊帽,身穿深紅錦袍的人,在依次安排早早而來的百官次序。子默續道:“這些人,被稱爲禮官,它們的職責就是謁者治禮,以次導引。而那些跑動的侍衛,他們的職責是放置兵器和張豎五色龍鳳旗。等一下,一切安排妥當了,就會有司儀傳聲叫人。百官以三公爲首,所謂三公,分別是太尉、丞相和禦史大夫,而在我們金耀國,丞相又是三公之首。所以,等一下司儀一叫人,你就要率領朝臣進殿。”

  ‘子……子默,我現在腿發軟怎麽辦?’我巴巴地看著他,一見那高高地望進去黑漆漆一片的騰龍殿,我就寒毛直豎,恐懼難抑。

  子默好笑又無奈地看著我,正待說話,忽然凝神道:“有人來向你打招呼了,快打醒十二分精神!”

  我一驚,忙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頭戴奇怪的飾物,身穿深藍長衫,紮著腰帶的中年男子向我走來,臉上一副和藹親切的笑容,我忙報以微笑。

  “看到他服飾前面的繡圖了嗎?”子默的聲音忽然傳來,“繡得是錦雞,且頭戴介幘,說明他是正二品的文官。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應該就是與你同列三公的禦史大夫馮越南,專事監察百官,陳諫皇上之責。”

  說話間,那男子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慈祥地笑道:“看到秦賢侄安然無恙,本官真是太開心了。早前聽說臨宇你身染惡疾,皇上又不允探望,可把我們急壞了!”

  我忙按子默指示行了個晚輩對長輩的福身禮,感激地道:“多謝馮大人關心,臨宇的病已然好全了,改日定然登門拜訪,謝過馮叔擔憂之情。”

  馮越南一臉滿意地走了,我長呼出一口氣,撇眼看到亦寒略顯詫異的眼神。見我望他,卻面無表情地垂下了眼瞼。

  “老師!老師,你終於來了!”耳邊傳來一聲激動地呼喚,聲音渾厚,卻帶著幾分稚嫩。

  我愕然回頭,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青澀少年,一雙黑色的眼眸中滿是驚喜和崇拜,赤裸裸地落在我身上,腳下也不停,向我直沖過來。

  或許是他的沖勢實在太猛太魯莽了,亦寒一個閃身擋在我與他之間,淡淡冷冷的目光也不看他,卻讓那少年腳步豁然一頓,臉色忽紅忽白,滿是敬畏之色。

  我不由好奇地看了冷面的亦寒一眼,當日在戰場之上,他渾身浴血,身受重傷,看不出到底有多少能耐。難道他……很厲害嗎?

  “是在下莽撞了。”那少年忙作揖道,“風護衛莫怪,在下只是想探詢一下老師的病情。”

  亦寒繞過兩步,退到我身後,雙手負後,目光瞥向他處。凡是被他目光掃過的護衛都露出了一臉敬佩畏懼神色,慌忙挺直腰板,目光不敢斜視,似是既害怕他又想獲得他讚賞。

  奇怪!真奇怪!

  “老師,你的病都痊愈了嗎?”那少年顯然已恢復了過來,一臉憂心地問道。

  沈默,三分笑容,五分疏離,兩分威迫氣勢,這便是子默教我面對衆人的方法。

  我一手撫在腰間的玉牌上,面色淡淡地擡起頭來,含笑點頭,道:“已經好多了。”卻不知這個少年是誰,但總歸是臨宇的門徒該是沒錯的。

  那少年一臉地欣慰崇敬之情,雙目灼灼如夜空的星星,清澈乾淨。

  經那馮越南和少年一鬧騰,多數人的目光開始集中到我這邊,好幾個人都大踏步向我走來,神色千奇百怪,各式各樣。

  我腳下一虛,差點露相,幸好就在這個時候,司儀的唱聲傳來,我忙領頭往內殿走去。落後我半個身位的,左邊是一個著軍裝的青年將領,看著我的目光不冷不淡,但卻也算友善,應該就是子默所說的太尉兼車騎將軍——呂少俊;而右邊就是那個禦史大夫馮越南。

  整齊劃一,落地無聲地走入大殿,文官除我外陳列於東方,西向而立;武官則陳列于西方,東向而立。而我和呂少俊及馮越南三人則站在金殿之下,大殿偏東向自左而右,默然站立,等待皇帝來臨。

  司儀再度唱起,跟著是百官的朝賀,也不知唱得是什麽,我只知嘴唇開合,裝模作樣。就在這時金殿之上人影攢動,燈火通明,頭戴鳳珠翠冠,身穿黑藍煒衣金色繡龍紅色鑲邊的金耀國皇帝楊毅,踏著沈穩的步伐而來。

  明明親切萬分,卻又偏偏氣勢淩人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對著跪倒在地的衆人揮手道:“衆卿平身!”

  不算大殿外,這幾百人的陣勢,浩浩蕩蕩地站起來,可當真是夠壯觀的。

  司儀太監尖聲唱道:“聖上言,有事稟奏,無事退朝!”

  於是,冗長而無聊的朝會開始了,簡直比我們學校開例行報告還沒天理,連坐都沒不讓人坐,這要每天都這麽過下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們在彙報些什麽,爭執些什麽,皇上又回答了些什麽,我一點也沒聽進去。只覺腿好酸,腰好痛,上下眼皮像談戀愛一般盡往一起湊。

  偷偷舉袖掩口打了個哈欠,整好瞥見亦寒略帶好笑的眼神,這才猛然醒起,他居然也跟進來上朝,而且不是刻意去在意的話,根本無法想起他這個人的存在,太離譜了。

  “伽藍,集中精神!皇上的注意力已經開始往你身上放了,恐怕馬上要詢問你的意見。”子默的聲音適時傳來,我一驚忙雙手服帖地安置在身前,凝神傾聽。

  果然,在一些可過濾的話飄過後,只聽楊毅語氣溫和卻憂心忡忡地道:“秦相可有什麽意見?”

  我定了定神,挺起腰板,一邊凝神傾聽,一邊聲音不高不低地道:“稟皇上,此問題的解決可謂是說難不難,說易不易,臣也無法找到兩全之法,只能說暫時緩解這幾個矛盾。”

  以上其實都是廢話,爲的是認真聽清子默說的話,以及拖延時間。

  當然,楊毅是決計發現不了的,他一聽我有緩解的方法,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愛卿昨日說要思慮解決之法,朕還怕時間不夠,想不到竟真的讓臨宇你想到了解決之法。你和少俊,一文一武,果然是朕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啊!”

  我見子默面色微微一變,心中一動,擡頭果然看到馮越南臉色不是很好,忙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淡淡道:“依臣之言,湘西乃我西面邊境提供糧草和兵源的主要場所,地處軍略要處,城中百姓又愈千萬,是以此次水災絕不可輕率處之。”

  我略略做了停頓,聽子默後續傳言。在這幾秒的喘息間,不只皇上,其他大臣也都露出了贊同之色,紛紛點頭。

  我於是續道:“但朝廷若單單只是撥去糧草金錢,恐怕是遠遠不夠的,單只能解決他們的燃眉之急,更何況此刻國庫空虛,若如此做,必然只能顧此失彼。”

  “在我們伊修大陸,對伊修愛爾女神的崇敬之情是絕不能輕忽和褻瀆的,是以神殿的修葺工作自然不能停滯。但是,近年來,風吟和火翎對我國邊境虎視眈眈,別人或許不知,但戶部和兵部尚書卻該是非常清楚的,呂將軍等一衆將士撐得很是辛苦。”

  以上之言經我分析,其實全是廢話,一句價值也無。可是就這麽短短一段話,卻將文官武將的功績努力誇了個遍,以至於大殿東西兩方衆臣都以感激的目光看著我。

  我暗暗歎了一息,目光望著滿含期望的皇上,繼續道:“所以,臣認爲要救湘西水災,關鍵不在物力,而在人力。”

  說著,我照指示面向呂少俊,躬身道:“呂將軍,在下有一不情之請,請問可否借你麾下在湘西附近暫無軍事,或正休假在家的衆將士一用?”

  呂少俊眼中露出詫異之色,忙回禮道:“秦相切莫見外,秦相能想出如此兩全其美之法,本將軍又有什麽可異議的呢?一切應秦相所言就是。”

  我含笑點頭,又聽了半晌,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什麽兩全之法,呂將軍實在太高估在下了。且不說士兵們辛苦和兵源損耗,光是糧餉,雖說不是關鍵,卻也絕缺不得。”

  “皇上!”我一個轉身跪拜下去,誠摯地道,“皇上,臣願獻上一年的俸祿,雖只是杯水車薪,卻也希望能爲國出一分力。皇上和列位大人若有心,秦某也希望各位能一解湘西百姓燃眉之急,積百世公德。同時,臣也會命人去城中各處募捐,希望讓皇城人人都瞭解湘西百姓疾苦,有能力者更能解囊相救。”

  “妙!”楊毅拍案而起,也不管殿下衆人不愉的臉色,大笑道,“此計甚妙,朕也願捐出一百萬兩黃金,臨宇,以後此事就有你全權負責。”

  “是,皇上!。”我直起身來,溫和地笑著掃向衆大臣,隨後對戶部尚書道,“劉大人,各位官員的捐款情況,還要勞煩你在朝儀之後一一登記了,皇上自然會親眼見證著各位的功德之行。”

  戶部尚書劉華宗這幾天日日爲籌錢之事發愁,此刻有我替他解決了問題,又由我替他背黑鍋,自然眉開眼笑:“謹遵丞相奉令。”

  自此,再無其他事情可以稟奏,恐怕即使有那些即將要大出血的大臣也再沒心情了。只聽司儀太監尖聲唱道:“今日朝儀結束,退——朝——”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驀然擡頭看到子默凝重含笑的面容,猛地一怔。他的表情是如此意氣風發,他的眼中是如此戰意盎然,他是在享受這種萬衆矚目、威迫壓身的奇妙感覺啊!

  ‘子默!’我忽然有了種衝動地在心裏喚他,他猛然回過神來看著我柔和的笑容臉露詫異,我伸手撥開額前飄揚的碎發心道,‘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夢想的。請你相信我!’

  子默半透明的棕色瞳仁中複雜的波光一一閃過,忽地猛然垂下眼瞼,那一瞬間,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子默眼中竟有淡淡的愧疚。然而只片刻,便被溫和的笑容替代了,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傻丫頭!”子默淩空虛撫了撫我的發絲,溫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亦寒走到了我面前,淡淡道:“公子,該去議事廳了,一會呂將軍還要與你商談派兵的事情。”

  我忙點頭,與亦寒一同走出騰龍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5 12:25 P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6 10:22 AM 編輯

第10章縱論天下



  我埋了頭往什麽非園的方向走,手不時捂住嘴打著哈欠,忽然眼前青色光影一閃,亦寒已經擋在了我面前。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淡漠的俊臉,心道:這……這傢夥的速度怎麽比子默這個鬼還快啊?

  亦寒單手負後,微一欠身道:“公子,馬車已經等在宮門外了,我們今日回赤宇樓。”

  “赤宇樓?”我愕然道,“那是什麽地方?”

  亦寒擡頭看了我一眼,純黑的雙眸中掠過一道墨綠色的光芒,淡淡道:“公子不記得前事不清楚也不奇怪。赤宇樓是皇上賜給公子的府邸,也是公子真正的産業。這幾日公子所住的洛非園,則是皇上由原來的書房甘霖宮改造的,爲的是方便公子在宮中處理政事過度操勞後,有歇息之處。”

  “哦!”原來是這樣。我暗自咋舌,於是跟著亦寒往西南方向走去,心中卻道:這臨宇當真好氣派啊!皇帝對她何止信任,簡直已經到了盲目依賴的地步了。可是,如此權傾朝野,當真沒關係嗎?

  很是方便地出了宮門,又跳上一輛略顯簡陋的馬車。馬車很小,頂多只容三個人坐下,亦寒說因爲自家的馬車只駕來了一輛,又先載了雲顔她們回去了,是以只好委屈我乘坐這輛臨時租來的。

  我和亦寒兩人坐在狹窄的空間中,他冷顔不語,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擡頭看看子默,盤膝漂浮在空中,閉目而坐,不知是在沈思還是在睡覺。

  唉!這氣氛當真好尷尬啊!

  馬車猛地一個顛簸,而我此刻正神遊太虛,一個沒抓穩,就嘩地一下向前趔趄而去。

  冰涼的氣息頓時籠罩了我,一雙手扶在我的手臂上,淡漠卻夾雜著幾絲關切的聲音傳入耳中:“公子,沒事吧?”

  “沒……沒事。”我驚魂未定地反手扶住他手臂直起身來,他鬆開手,我正待起身,誰知馬車又一陣劇烈地顛簸。我剛抓住他的衣袖一下子滑脫,再度往他身上傾倒過去。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亦寒的手一把扶住我,我的腦袋撞到他胸前,跟個鐵板似的,痛得我齜牙咧嘴。忽然,馬車中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我們兩個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這個姿勢。

  亦寒的手,因爲被我反手扶住,而無法再抓住我的手臂,只能托住我的腰。可是,忙亂中,他的手托高了幾分,在那曖昧與否的邊緣,僵硬不動。

  雖然穿著東暖夏涼緊身防箭的金絲馬甲,可是全身還是起了陣疙瘩。我的臉還埋在他胸前,整個番茄似的熟透了,半晌連一個動作也做不出來。

  “你們要保持這種姿勢到家爲止嗎?”子默調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豁然驚醒,還沒待起身,亦寒已然鬆開手,攬住我的腰將我半抱起來,正待說話,誰知……誰知那馬車!該死的到底是誰租的這種沒有一點平衡性的馬車?

  我剛直起身,還沒站穩,馬車向亦寒的方向一個劇烈的傾晃,亦寒半蹲的姿勢尚且紋絲不動,反而我啊地大叫了一聲,向他撲跌過去。

  亦寒純黑的瞳眸中終於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想扶住我,卻因爲那巨大的衝力將我抱了個滿懷。

  “呼——”我們兩個半躺在座位上,亦寒被我壓在身下,驚魂未定地喘息。

  顛簸前進的馬車中,只餘我們兩個的喘息聲,攬在我腰間的手由冷而熱,由松而緊。我睜開眼,對上了那雙墨綠光芒閃爍的眼眸,驚詫、不知所措和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其中一一閃過。

  我的唇貼著一片涼涼的東西,微微的顫抖,似粘似分的麻癢,我忍不住伸出舌頭想緩解這種麻癢的感覺,卻不曾想舔到了……他的唇角。

  亦寒摟住我猛地直起身來,雙手豁然放開,垂首道:“屬下……屬下去外面趕馬!”

  說完,根本不等我阻攔,一個人影閃爍,已然掀起布簾,躍到了外面。

  我拍了拍滾燙的面頰,又用手指擦了擦到此刻仍覺麻癢的嘴唇,閉目靠在馬車壁上。

  赤宇樓比我想象地要雅致樸素得多,外表看來幾乎與一般富家的宅邸沒什麽區別。可是一踏進大門,我就呆了。

  裏面赫然是一個古代園林的真實版,有假山,有各種各樣的樹木,有亭臺樓閣,有花有鳥,還有一條潺潺流動的活水小溪。我踏著溪邊的鵝卵石,在亦寒帶領下往園林深處走去。

  路上不時會出現幾個丫鬟僕人一臉欣然地向我行禮,喚我“公子”。我渾渾噩噩地行禮,一路都只顧著欣賞仿佛返璞歸真般的自然景色,人都沒記清長什麽樣,彎來折去的路,就更一無所知了。

  “公子,這裏是你的書房。”亦寒輕輕退開擦的一塵不染的木門,裏面豁然是一間書房,佈置樸素清幽,屋子左側是一大排或新或舊的裝訂書籍,書架右側垂了張竹簾,裏面估計是臨宇休息的臥室。

  “隔壁是你和夫人……休息的寢室。”亦寒嘴角微揚了揚,“屬下就在門外,公子有事可以喚屬下進來。”

  “亦寒。”我叫住正要出去的他,緊盯著他淡漠平靜仿佛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純黑眸子,奇道,“你爲什麽要做我的護衛呢?每天只是站在角落守著一個人,什麽都不能做,什麽理想也不能實現,不會無聊嗎?”

  亦寒眼中墨綠色的光芒又是一閃,臉上冷峻的線條微微柔和了幾分,聲音清清冷冷卻泛著點點漣漪:“公子有什麽記不起來的,可以問屬下。”

  啊?這是什麽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啊?還未等我開口詢問,亦寒已經淡淡補充了一句:“公子以前就如此問過屬下了。”

  “咳……是……是嗎?”我尷尬地笑笑,避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坐到案幾前,很是大無畏地甩手道,“我要辦公了,你出去吧。”

  門吱嘎一聲關了起來,我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嘲笑,不由惱怒地瞪了那只鬼一眼:‘笑什麽笑,我怎麽知道臨宇會問他什麽問題!’

  子默也不惱,飄飄蕩蕩到了我面前,嘴角含笑道:“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第一個被稱爲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的……女子,究竟是怎生一個人物。”

  “赤非?”我愕然脫口,這才醒起不該發出聲來,忙腹語道,‘子默,你說的伊修愛爾女神,可是這裏人人都崇拜的,那什麽西神殿裏的女神?’

  子默看著我,嘴角抽了抽,好半晌才平靜下來,平淡卻不容抗拒地道:“今晚不許回你的世界去,我要將這個世界的背景局勢一一教授于你。”

  ‘我不要!’我大怒,死瞪著他,‘我要回去,我要見徐冽!’

  子默眉頭一皺,不耐地道:“總是徐冽徐冽的,他究竟是什麽人?”

  ‘他是我丈夫!’想法一成,老臉頓時紅了大半,低頭斂目垂眉,‘雖然只是名義上的,雖然……只是我單戀他。’

  屋子裏靜靜的,只餘我自己的呼吸聲,良久,我聽子默歎了口氣:“伽藍,我不知道你生活的是怎樣一個世界。但在這裏,你一定要記住,除非你不是秦臨宇,否則,絕不能存有一點點這般天真的念頭。”

  我懵懵懂懂地擡起頭來,一臉疑惑:‘子默,你在說什麽啊?我何時存過天真的念頭了?’

  子默秀氣如遠山般的眉輕輕皺起,半透明的棕色眼眸在空中凝結著似愧疚似憐惜的微光,緩聲道:“伽藍,臨宇是個男子。他選的這條路,是沒有任何愛人和被愛的權利的。”

  “你胡說!任何人都有權利愛和被愛,你憑什麽……”

  門砰地一聲被推了開來,亦寒一臉驚異地看著我,沈聲道:“公子,怎麽了?”清冷的氣息在房中輕輕蔓延。

  一瞬間,我莫名其妙的怒火便被澆了個通透,有些奇怪,就算是同情臨宇,我的反應也太過激烈了。深吸一口氣,我正待說沒事,子默卻突然開口了。

  “讓他進來,順便仔細詢問他天下局勢,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何時弄清了,何時我就准你回去原來的世界。”

  我怒,死瞪著半空:‘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子默欠扁地溫和一笑,聲音說不出的悅耳溫潤:“你想找的那個人,必然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沒有我,你找得到嗎?”

  混蛋!我在心裏大罵,卻又無可奈何,不由憤憤地沖前兩步將有些愕然的亦寒一把扯進屋中,低吼道:“今晚不許走!”

  我忽然發現房間裏過於安靜了,亦寒的臉上隱隱有著尷尬和不知所措,本是漆黑的眼眸,墨綠的光澤忽明忽暗,真是奇怪。

  我胡亂地擺著手,臉都紅到脖子根了:“我……我的意思是,我想問你一些問題。你……你別想歪了。”

  亦寒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順著我的手勢在案幾旁坐下來:“公子,請隨意問吧。”

  我訕訕地坐了下來,耳中聽著子默的敍說,隨即轉述:“除了金耀,如今伊修大陸上究竟還有多少個國家?實力如何?”伊修大陸?我暗道,原來這裏叫伊修大陸。

  “公子,伊修大陸上共有五國一島。五國依大到小分別是金耀、火翎、風吟、水霧和薺木,而島國名爲出雲,是天和大陸上唯一不信奉伊修愛爾女神的國家。”

  “金耀國地處伊修大陸的中心地段,西接水霧,東臨風吟。本就與火翎同爲伊修霸主,在公子你輔佐皇上登基後,更是迅速擴張,如今連火翎也要弱上金耀一籌。”

  “金耀多出鐵礦,地廣人多,兵源充足。火翎卻是土地肥沃,物産豐饒,人民富庶。金耀有謙和仁厚禮賢下士的楊毅執政,火翎也有神秘莫測的年輕帝王君無痕當權。但金耀與火翎的生死存亡卻均非掌握在這兩人手裏。”

  說到這裏,亦寒停了下來,本是微微垂下的眼瞼倏然擡起,淡淡地望著我續道:“公子若仍有記憶,就必然會知道,火翎國年僅二十四歲的帝師,火楓飄盡雪影現的白衣太傅——柳岑楓。在火翎國,上至群臣下至百姓,都可由他一言決生死。若說君無痕是帝王,那麽柳岑楓便是火翎國的暗主。”

  我怔怔地聽著亦寒不抑不揚清冷卻條理清晰的講話,總覺得很奇怪,他明明該是個冷顔少語的人。可是此刻聽他細細說來,卻絲毫不覺突兀。

  “那個騙公子前去水霧國的範重,就是柳岑楓的門生之一。”

  亦寒略帶寒意的話淡淡地吐出口,我心中一驚,慌忙扯回自己神遊的思緒,靜心聆聽。

  “風吟國實力遜于金耀和火翎,卻與出雲島國關係密切,是以擅長水戰,公子和皇上以前就在水戰上吃過他們的虧。風吟的皇上卓勝朝年過六旬,體力日弱。太子卓清敦厚善良有餘,智計謀略不足,風吟國的朝政卻大半是落在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手上。”

  “女子和孩子?”

  亦寒點了點頭:“此女名喚木雙雙,乃前宰相木成英之女,也是未來的太子妃。而那個孩子名喚秦歸……”說道這裏,亦寒唇角微勾,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人,公子以後就會知道了。剩下的水霧國地處火翎和金耀交界處,常年飽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擡頭望向了含著笑容卻難掩憂傷的子默,長歎了口氣。

  “亦寒,你是金耀國的子民嗎?”我忽然問道。

  亦寒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回公子的話,屬下是水霧國人。”





第11章赤非星魂



  “你是水霧國的?!”我詫道,“既然你是水霧國的子民,爲何……爲何要……”

  亦寒漆黑的眼眸定定落在我身上,一瞬不瞬,那裏面明明什麽情緒波動都沒有,我卻仿佛看到了一汪清冷深邃的寒潭,直將我所有的思緒神志都吸引過去。

  “公子曾說過,無論是救濟還是幫助水霧國的子民,都只是飲鳩止渴,無法從根本上解除他們的痛苦。公子也說過,想要水霧國子民真正解脫,除非有一明君能自西向東或自東向西,統一伊修大陸。屬下相信公子所說的都是真的,也相信唯有公子才能做到此事。”

  我臉上紅了紅,暗道:你說的是臨宇,可不是我。

  依著子默的要求,我繼續問道:“我聽說,在伊修大陸上有兩大傳說。可是卻想不起,到底意味著什麽,亦寒可否爲我詳說一番?”

  亦寒有些詫異地擡頭望了我一眼,隨即垂下眼瞼道:“回公子,伊修大陸的兩大傳說,分別是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和天星流劍派的星魂,傳說,他們生就是輔助帝王登基的曠世奇才,無論哪個帝王若得其一輔助,即可安天下。若得二,則必成千古一帝。”

  我嘴角抽了抽,驀然想起三國演義中,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的批言,想不到在這裏竟也流行這種傳說。還未發話,只聽亦寒清冷緩慢的聲音幽幽響起:

  “在金色曙光中展翼臨世

  在驚濤駭浪間乘風飛翔

  在熊熊烈焰下浴火重生

  這就是誕生於日月重光下的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

  亦寒見我一臉迷惘,於是又繼續道:“傳說,這是當年自行顯現于伊修愛爾女神石像前的批言。兩年前,公子和還是三殿下的皇上遭太子陷害,被火翎國圍困於赤峽谷。火翎國元帥命人火燒此穀。公子想到用……滑翔之法,與皇上及屬下,從天空飛躍百萬火翎國軍隊,在黎明天光中降臨在金耀國援軍面前。領他們突破火翎國包圍,救出其餘將士。”

  說到這裏,亦寒停了下來,仿佛探究般看著我。我一愣,道:“怎麽不說下去了?”

  亦寒眼中暗綠光芒一閃,續道:“自那以後,直到後來公子一手輔佐皇上登基,於不可能中穩定局勢,也發生了很多事情。這個預言便被流傳了開來。公子在一日之間聲名鵲起,卻也爲公子帶了了無盡的危機。”

  “因爲,伊修大陸近兩百年來,被天下公認爲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的,唯有公子一人。”

  “什麽?!”我大驚,“可是臨……我分明是女子啊!”

  亦寒的嘴角揚了揚,用依舊清冷卻帶著幾分柔和的聲音道:“是,所以當日屬下也很驚訝。”

  “咳……”我端過茶掩飾尷尬,忙轉移話題,“那天星流劍派的星魂,又是怎麽回事?”

  亦寒瞥了眼我臉上的紅暈,眼中光芒輕閃,也是低咳了一聲,才又道:“在伊修大陸有公認的三大宗師,分別是少林、武當和……”

  “噗——”我一時沒做好心理準備,一口茶楞是對著亦寒全噴了出去,幸好他伸手比鬼魅還敏捷,才滴水未沾。

  我一邊手忙腳亂地取布擦揭桌子,一面又是忍笑又是乾咳地道:“對不起,你繼續說,繼續說。呵呵……”

  亦寒詫異地望了我憋得通紅的臉一眼,卻也未說什麽,俊臉上波瀾不驚:“少林的玄方長老,武當的天慈道長,以及越女陵的洛天心宗主,分列伊修大陸武林三大至尊。但此爲明,天星流劍派是伊修大陸中從未見光的門派,卻有著更令人敬畏的實力。”

  “所謂,引地獄烈火,燃盡世間罪惡。(織田信長,原諒我吧!)僅憑一人一派一星魂,即可影響天下局勢,顛覆整個伊修大陸,說得便是天星流派及其傳人。”

  我聽得心旌神搖,忍不住咋舌道:“亦寒,你見過天星流劍派的人嗎?”

  亦寒眼中墨綠色的光芒一閃,淡淡道:“天星流劍派的人是不會讓人知道其身份的,一旦有人發現,便必須除之滅口。是以,屬下也從未見過。不過,伊修大陸中人均傳言,火翎國太傅柳岑楓正是此代的星魂。”

  “真是個奇怪的門派。哈——”我感覺一陣疲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雙眼開始迷離。

  “今日一天早朝和議政,公子定然累了。天色將晚,公子不若好好休息。屬下先告退了。”

  “恩……”我揮了揮手,磕磕絆絆地往裏屋而去,其間亦寒扶住了我好幾次,直到我躺上床,他掖好我的被子,才準備放心離去。

  我迷迷糊糊間拉住他的手,含糊道:“亦寒,別老屬下屬下的,聽著多生疏啊!”

  被我拽住的手冰冷沁涼,掌心有著練劍留下的薄繭。聽到我的話,他的手明顯一震,卻又不動聲色地脫了出來,屋子中安靜了好一會。

  我以爲他走了,睡蟲撲面而來,意識幾乎已經迷糊了,隱約中聽到那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自製,在我耳邊吐息:“……除了如此,我還有什麽理由……”

  子默的聲音似乎還在我耳邊響了幾遍,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我在心裏大罵:“沒人性的子默,你想累死我啊!”隨後再不管他,轉個身,右手輕握在左手手腕上,沈沈睡去。

  人世間最幸福的是事什麽?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我伸了個懶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米黃色窗簾布,拉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絲強光透射進來,難怪我睡得這麽舒服。

  轉過頭,床頭櫃上放的是一套嶄新的衣服,海藍色的毛衣,白色的外套,緊身的牛仔褲。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衣服,我心裏偷偷想著:難道是徐冽給我準備的。

  隨即又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呢?理著睡得淩亂的頭髮爬起身來,忽然猛然一怔。脖子仿佛被什麽架住了一般,咯吱嘎吱地轉動,視線緩慢地又在屋裏轉了一圈。

  “哇——真的回來了!”嚷完才發現太大聲了,忙捂住嘴偷樂。

  房門毫無預兆地推了開來,徐媽媽笑意盈盈臉頓時出現在門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晌,才柔聲道:“藍藍,這幾日睡得還好嗎?”

  我臉上一紅,忙不叠地點頭道:“很好,很好啊!”

  徐媽媽仿佛沒看到我的糗樣,笑著走進來拉開窗簾,刺眼的光線讓我忍不住遮了遮眼。擡頭卻看到徐媽媽笑得極爲詭異的臉。

  “冽兒一早去了公司,臨走前還凶巴巴地跟我說你還睡著,要我等下提醒你吃早飯。這窗簾也應該是冽兒拉上的吧,他一定是怕你睡不好。”

  我臉唰地紅了個通透,心裏卻感動幸福地冒泡,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藍藍,冽兒從小就是這副古怪的脾氣,連我和他爸爸也拿他沒轍。不過啊!他若是不在乎一個人,是斷然不會管他是否冷著餓著的。”

  “徐……徐媽媽,你……”

  徐媽媽啞然失笑道:“還叫我徐媽媽?你如今可是我的兒媳婦了。”

  “可……可是我和徐冽只是假結婚!”我心裏一急就把實情吼了出來,說完卻覺得黯然了。是啊!我在得意什麽呢?徐冽又不喜歡我,他只是……只是……

  徐媽媽歎了口氣,撫摸著我淩亂的發絲,心疼道:“藍藍,你這個傻孩子,明明那麽愛冽兒,怎麽就不會爲自己爭取一下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手忙腳亂地搖頭,心裏一陣陣酸痛,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是愛徐冽,可是他不愛我啊!他愛的是雪兒。當初,若不是我自私地想嫁給他,他也不會跟雪兒分開,宇飛也不會躺在醫院裏。徐媽媽,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我是個極度自私的女人!”

  “傻瓜,在愛情裏誰不自私,誰不想跟愛的人結婚,哪怕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徐媽媽慈祥地笑著把我抱進懷裏,柔聲道,“我不管冽兒怎麽想,反正我不喜歡那個孟雪兒,在你昏迷的時候,還來氣爺爺,唉!藍藍,你要真是我兒媳婦,該有多好!”

  我大驚,從她懷中直起身子,問道:“雪兒在我昏迷的時候來找過爺爺?”

  徐媽媽點了點頭,秀氣猶存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你不知道當日爺爺被她氣得當場昏倒,臨進手術室前還喊著你的名字。冽兒於是打了她一巴掌,她哭著跑了,幾天後,就聽說她出國了。唉!難爲冽兒還難過了好幾天。”

  我皺緊了眉,右手握在左手手腕上靜靜沈思。我見過孟雪兒幾面,她的性格極爲溫柔恬靜,怎麽會無緣無故氣暈爺爺呢?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藍藍,冽兒和那個女人已經成爲過去式了,別忘了,現在你才是他的妻子。”徐媽媽攏了攏我的發絲,笑道,“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要好好爭取。”

  “爭……爭取?”我害羞地將臉整個埋進被窩中,嗔道,“徐媽媽你胡說什麽啊?”

  耳邊傳來徐媽媽開懷地大笑聲:“藍藍你還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別怪我這個做婆婆的沒提醒你,想要做冽兒真正的妻子,就天天在他眼前晃,像牛皮糖一樣纏住他。等到他被你纏習慣了,就自然會喜歡上你。”

  咳咳,哪有人這樣設計自己兒子的?我捂著臉沖進洗手間洗漱,腦中卻不斷縈繞著徐媽媽的話:纏習慣了,就會喜歡上你。徐冽,真的會喜歡上我嗎?

  看著鏡中臉紅如蘋果,又像熟透的番茄般的自己,我罵了一句:“真羞人!”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暗戀一個人的感覺,挺幸福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7 01:53 PM

第12章 橫禍



  我坐在計程車上,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景色,心裏一邊想著剛剛徐爸爸對我說的話。

  “伽藍,你有沒有想過回學校複讀呢,或者是我讓冽兒在公司替你安排個職位。無論如何,這昏迷的兩年都是我們徐家對不起你,徐爸爸想將這兩年都替你補回來。”

  唉——,我無聲地歎了口氣,心中想著:我能做什麽呢?回去學校讀書嗎?讀什麽專業呢?仍舊是金融嗎?或者,是去徐爸爸的公司幫忙?呵,別幫倒忙就夠好了。

  車子在徐天集團豪華氣派的大樓前停了下來,我付了錢跳下車,沿著大樓廣場前的噴水池往大門走去。

  初冬的陽光仍帶有幾分暖意灑在我身上,就像徐冽的懷抱那麽溫暖。我忍不住擡頭,微眯著眼看了看藍天,身子驟然被一陣衝撞。

  在黑影覆住我的一瞬,我只看到一個黑色的文件夾朝著噴水池中央以飛速甩去,未能夾勞的紙四散了開來,漫天飛舞。

  我條件反射地想伸手將那文件夾抓回來,身子一時前傾過了頭,指尖只掃到了文件夾的邊角,身體卻因平衡不穩,大叫了一聲往水中傾跌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雙大手適時攔住了我的腰身,將東倒西歪的我扣在雙臂間。

  我驚魂未定地擡頭看去,一張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陌生面容映入我眼中。

  那是一個稱得上英俊的男子,二十七八上下,一頭黑髮梳得一絲不亂,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那些價錢加起來,估計都夠買套便宜的房子。

  瓜子型的瘦削臉龐,皮膚是如今流行的小麥色,可是總覺得是後天養上去的。因爲眉梢眼角似乎都帶著縱欲過度或是缺乏鍛煉的疲憊之色。

  一雙眼眼角微微向上勾起,看不出有沒有皺紋,倒也算的上是勾魂攝魄。此刻正盈滿了危險帶有怒氣的笑意,看著我。

  “對……對不起!”我忙退開一步低頭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他冷哼了一聲,抓住我的手不放,“你知道這些文件有多重要嗎?”

  我擡頭看到他鐵青的面色,心裏畏縮了一下,又覺真的是自己不對。只得任命地歎了口氣,甩開他的手,大無畏地踏步邁入池水中,濺起漫天的水花。

  “喂,你幹什麽?”身後的男人驚疑地問道

  “既然是重要的文件,又是我弄丟的,自然是要撿回來啊!”

  “就算撿回來,濕了還有什麽用?”

  “那也得先撿回來啊!”我將水中的紙一張張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攤在掌心,頭也不回地道,“總比什麽都不做好吧!”

  從水池中爬上來的時候,我全身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連嘴唇也泛白。將文件交到他手中,打著哆嗦道:“你……你看看有多少……是可以用的……”

  他接過文件,以詫異地目光打量一身狼狽的我。忽然嘴角一揚,勾起個詭異的弧度,漆黑的眼眸晶亮晶亮的,如一把利劍,又似看到了獵物的興奮,讓我忍不住抖上加抖。

  “你認爲這樣就夠了嗎?”他漫不經心地將文件拿在手裏,完全沒有重視的樣子。

  我心裏不由惱了,挺直了腰桿,道:“我認爲已經夠了。”

  “你這女人倒也有趣。”他上上下下又把我看了遍,忽然拽住我的手腕,施恩般地道,“先去清洗一下,本少爺不喜歡這麽狼狽的女人。等下到我房間來。”

  “啊?”我一邊掙扎,一邊詫異地拿好奇的目光看他。

  他一愣,目光在我眼中探究了半天,忽然失笑道:“果然是奇怪的女人。”

  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幫我把這些資料打到電腦上重新列印,我就放過你。”

  啊?!不是吧!我最怕碰電腦,一分鐘連十個字都打不了。嗚嗚,徐冽,救救我吧!

  “一個小時……你就打了這麽多?”他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電腦,又看看我,嘴角抽了抽。這個人叫邵俊一,剛知道的。

  我羞愧又尷尬地低下了頭,囁嚅道:“我是真的不會啊!要不你自己來。”

  “不行!”他也火了,把文件甩在桌子上,“今天你什麽時候打完,什麽時候回去!”

  嗚嗚……我繼續笨拙地把字敲進表格中,時不時出個錯,把整個表格都刪除了,只得撤銷,又時常撤銷地得重新開始。

  嗚嗚,肚子好餓啊!嗚嗚,手好酸啊!嗚嗚,眼睛好累啊!

  口袋裏忽然一陣振動,耳邊傳來標準的電話鈴聲。我手忙腳亂地把手機拿出來架在耳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傳來徐冽暴怒的聲音。

  “你這女人這麽晚跑哪里去了?”

  聽到徐冽的聲音,儘管是暴怒的,我仍覺十二萬分的委屈和感動,抽抽咽咽了半天楞是沒擠出半句話。

  “怎麽了?”徐冽的聲音帶了幾分緊張,“你在哭?”

  “徐冽……”我咧了咧嘴,差點哇一聲哭出來,又想昏迷兩年後都是21歲嫁過人的女子了,像小孩子般哭出來成什麽樣子。忙忍住,卻還是覺得委屈,癟癟嘴道,“徐冽,我闖禍了。我把別人的重要文件撞進了水裏,他讓我把文件打進電腦裏,可是我太笨了,輸了半天,才打完了一張表格。徐冽,你幫幫我吧!”

  電話那頭暫態安靜了下來,在我以爲徐冽掛了電話的時候,他瀕臨暴走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做夢!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女人,自己搞定了回來,十一點以前回不來就不用回來了!”

  說完,只聽啪一聲,手機聽筒中就只傳來了盲聲。

  我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本來今天就已經又累又餓又倒楣了,還惹得徐冽這麽生氣。我怎麽會這麽笨呢?還想成爲臨宇,下輩子吧!

  “這麽快就哭鼻子了?”邵俊一好笑得看著我,“女人就是女人。怎麽,被男朋友罵了?”

  “是老公!”我有些底氣不足地糾正。

  “哦?老公?”他嘲諷般笑了起來,“不過看來你不太得寵啊,他都不管你死活。不如……”

  “釘鈴鈴……”

  手中的機子一陣振動,我看到徐冽的名字顯示在上面,慌忙打了開來,急匆匆道:“我一定在十一點以前趕回家去。”

  “在哪?”聽筒中傳來徐冽有些喪氣的聲音。

  “啊?”我愣了。

  “我問你在哪?!”徐冽徹底怒了,“限你五秒鐘內告訴我,否則以後都別來見我!”

  “在……在皇朝酒店的……303室……”

  電話啪一聲毫無預兆地再度掛了,我傻愣地看著手機,擡頭看到邵俊一一臉幽深的笑容,歎了口氣,任命地繼續打那些表格。

  五分鐘後,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傳來。邵俊一挑了挑眉走上前去打開門,我伸長了脖子往外張望,卻恰好被他高大的背影和門擋住了視線。

  忽然,邵俊一退開了一步,門後露出徐冽英俊的臉龐和修長矯健的身影。他的額頭微微掛著汗珠,一張臉陰沈的可怕,眼中更像有烈火在燒。

  “徐冽……”我可憐巴巴地瑟縮了一下,拿著手中的一疊皺巴巴的紙遞到他面前,“還有這麽多。”

  徐冽冷冷掃了我一眼,隨即轉頭面向邵俊一:“這些資料,我明天再給你一份。”

  邵俊一雙手環胸看著他,笑得一臉詭異:“想不到他居然是你妻子。”

  徐冽不理他,抓起我的手腕,就向外拖去。

  邵俊一的手攔在我們面前,雙眸直望著徐冽,眼中的神光似嫉妒似厭惡又似興奮:“真沒想到,徐冽你居然會放棄了雪兒,娶這個女人。”

  徐冽拽著我的手猛地一顫,渾身仿佛冰凍了一般僵硬良久,才拖著我頭也不回得離去。

  我歎了口氣,乖乖地跟在他身後,直到家中。

  回到古代,相安無事,子默也沒發火,只是掛著一臉淺笑讓我熟記這個時代的背景知識和人文地理。我迫于無奈,早上向傀儡一樣在朝堂上發言,回來就開始猛啃史籍。

  讓我詫異的是,臨宇這具身體記憶能力居然超好,在我磕磕絆絆地背完了幾本書後,我居然發現自己有近乎過目不忘的能力。

  這個發現著實讓我興奮了一番,嘿嘿,子默!有多少資料歷史,還不放馬過來!

  快一個禮拜了,我依舊是古代現代的跑,兩邊都沒什麽大風大浪。徐爸爸替我辦了入校手續,可是我卻還沒想好到底要讀哪個學科。

  在古代,楊毅說湘西雖然災情穩定,卻引來了火翎國的突襲,大戰一觸即發,恐怕得派一個大臣去督軍,此人必須威望名聲都能讓衆將信服。言下之意,最適合人選自然非臨宇莫屬了。

  當天晚上我就回到了現代,在回來的那一瞬間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縮進徐冽的懷中汲取溫暖,卻驟然發現身邊是空的。這才想起,徐冽從那晚回來後就搬去客房睡了。平日裏也時常躲著我,我歎了口氣,環手抱緊了自己,迷迷糊糊再度睡去。

  醒來後,我忽然做了個決定,我要報歷史系。

  在現代,我除了死讀書和能做精美的點心真的沒有什麽特長,也不想再學什麽東西。可是在古代不同,臨宇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和期望。想想子默背負了千百年的願望,想想亦寒無條件的信任,想想雲顔憧憬未來時的淒美,我想,無論如何我都該作些什麽。

  “歷史系?”徐冽恰好也在,聽了我的話,露出滿臉的驚愕,“你學歷史做什麽?”

  我乾笑了兩聲,回答地很虛假:“忽然對歷史感興趣了。”

  “只要伽藍你喜歡就好。”徐爸爸彌勒佛般嘿嘿笑著給校長撥了個電話過去,一通言簡意賅的通話結束後,徐爸爸對我慈愛地笑道,“三天後去報道,有問題嗎?”

  “沒有。”我心情頓時開朗了起來,其實並不知道學歷史對那個未知的世界有沒有幫助,但畢竟做了一番努力。

  “冽兒,伽藍整天呆在家裏怕是悶壞了,你今日帶她出去玩玩?”

  “不去!”徐冽不耐地拒絕。

  我滿心的期待和歡喜頓時落空,黯然地垂下了頭。

  徐冽忽然踏前了兩步站在我面前,別開了眼不看我,卻道:“真的想去?”

  我忙點了點頭,眨巴著眼擡頭看他,就差沒搖尾巴。

  徐冽歎了口氣,一臉凶巴巴地道:“換了衣服快點下來!”

  “耶——”我歡叫著飛奔上樓,身後傳來徐爸爸意味深長的笑聲。


第13章 喜歡

  來到了人山人海的遊樂場,首先鄙視自己一下,連選個地方都這麽俗。

  看徐冽的臉色就知道了,他是超級討厭來這種地方的。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啊!可是,我在電視裏看到人家情侶約會通常回來這些地方,越是恐怖的東西,就越是要玩。這樣,即便原本沒有一點火花的男女也會來電。

  “你都幾歲的人了!”徐冽面色鐵青地看著我,“這種東西,要玩你自己玩。”

  說完掉頭就走,我心中一急,忙小跑地追了上去一把掛在他手臂上,大叫:“別走!”

  這一聲引來了好幾個路人的張望,我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徐冽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要將手脫出去,我卻象八爪魚一樣纏住他,死活都不肯放。惹得周圍的人一陣善意的哄笑。

  “徐冽,我不玩這個了。”我的聲音都快哭出來了,“你不要拋下我走掉。”

  徐冽的面色僵了僵,最終還是被打敗了,有氣無力地道:“放手。”

  我條件反射般唰地收緊了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生怕他跑了。

  “去買票。”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又扯出一絲笑意,“你這笨女人……”

  哇——徐冽答應去玩了。我開心地一崩三尺高,忙跑過去排隊買票。這裏排隊的多是男生,而他們的女朋友則站在一旁等待,唯有我剛好相個反。惹來那些女生同情的注視。

  不過我可不管這些,徐冽肯陪我進去玩,我已經很開心了。

  第一站玩的是海盜船,聽說是所有遊戲中失重最嚴重,尖叫分貝最高的。(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玩過,就是一艘船上坐大約十幾人,每排能坐兩到三個人。船像個鐘擺一樣左右搖蕩,開始的時候幅度很小,後來幅度會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一百八十。他恐怖就恐怖在不像扭轉乾坤和過山車有安全帶保險,而且在空中停留時間又久,總之就是很刺激,象跳樓一樣。)

  我看到前方的男女情侶不是手拉著手,就是男方攬著女的,再看看無論何時都會離我三尺距離的徐冽,不由歎了口氣,暗暗跟自己說,這些是羨慕不來的。

  坐上海盜船的時候我還有幾分緊張,等到真的開起來了,我卻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如飛翔般的感覺。小心翼翼地睜開眼,耳邊充滿了男男女女的尖叫聲,眼前是緊閉了雙眼一臉刺激和驚恐的面容,以及不停旋轉的青山房屋。

  “耶——”我忍不住鬆開了抓在欄桿上的手,向天空揮舞,如在騰空飛翔一般。

  手忽然被抓住了,我愕然轉過頭,看到徐冽陰沈憤怒的面容。拽住我手腕的手灼熱而緊窒,飛船蕩到了最高點,徐冽將我的手按在欄桿上,啓唇不知說了幾句什麽。

  我正待靠近去聽,飛船猛地直墜而下,我一個沒坐穩往他懷裏急撞而去,衝力太大了,唇上一陣劇痛,隨即是淡淡的血腥味。我睜開眼,對上徐冽錯愕的目光,狼狽的臉,我們兩的唇,緊緊貼在一起,半分不離。

  從海盜船上下來,我們兩個並排走在一起,沈默不語,氣氛說不出的尷尬。後面玩的幾個,我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中午。

  “徐……徐冽,你餓不餓?我去買些爆米花。”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我已經沖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吃力地端了兩杯奶茶和一袋爆米花,邀功似的放到他坐的長椅上。

  徐冽掃了我一眼:“我不吃這種垃圾甜食。”

  我癟了癟嘴,好像是醒起他不太愛吃甜食,心裏頓時一陣沮喪。隨即又給自己打氣,掛起笑容,道:“你等等,我再去買。”那一瞬間我看到他微眯著眼看我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和怔忪。

  我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端了盒章魚小丸子,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的。”

  徐冽皺了皺眉:“你怎麽知道?”

  我面上一紅道:“以前,偶爾一次看到你和雪兒約會,你們就在吃這個。”事實上是我老在暗處跟蹤他們。

  徐冽的面色沈了沈,低歎了一聲道:“拿來吧。”

  我忙開心地把盒子遞過去,坐到他身邊,想起他不喜歡我太靠近,忙移開了些距離。低頭喝奶茶,吃爆米花。

  “丫頭。”徐冽忽然叫我,聲音裏帶了幾分迷惘,“你好像很容易就能滿足和開心啊!”

  “恩?”我歪了頭,不解地道,“我很容易滿足和開心嗎?”

  “不是嗎?”徐冽串起一個章魚小丸子動作隨意地塞進口中咽下,才道,“只是玩個遊樂場而已,你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那是因爲和你一起來啊!”我脫口辯道。

  話一說完,我和他都愣了。我臉上紅了個通透,低下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囁嚅道:“跟喜歡的人一起來,才會開心啊……”

  空氣中安靜得沒有一點波動,忽然一隻大手揉上了我的頭髮,將我齊肩的長髮搗的稀巴爛,在我要發怒的時候。耳邊傳來徐冽開懷的笑聲:“你這個又笨又白癡的女人。”

  “徐冽!”我怒了,“你不要老是女人女人的叫我,我有名字的!你都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嗚——”

  一個章魚丸子被整個塞進我嘴裏,錯愕的眼中看到徐冽笑得越加欣然的臉龐。初冬的陽光細碎地灑在他被緊身毛衣和牛仔褲包裹的身上,英俊瘦削的臉上,看的我一陣晃神。

  我困難地將章魚小丸子吞進肚中,沙拉醬留在了嘴邊,我伸出舌頭去舔。腰上忽然一緊,我愕然擡頭,已然對上了徐冽幽深暗沈的眼眸。

  心砰砰地跳個不停,他熱熱的呼吸都吐在我臉上,周身的氧氣仿佛被抽光了,讓我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

  滾燙的唇猛地貼了上來,有力的舌尖遊轉過我的唇瓣,舔盡我唇邊所有的沙拉,卻仿佛仍覺不夠,不斷在我唇間遊移。

  呼吸盡了,唇上又麻癢的難受,我忍不住微啓了唇,渴望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的舌就在那一瞬間竄了進來,毫不猶豫地糾纏住我的,席捲我的齒、我的舌、我的心。

  我癱軟在他懷中,雙手忍不住揪緊了他胸前的衣襟,沈接那突如其來的熱情,仿佛身在雲端,又如沈醉夢境。

  “徐冽,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徐冽,你告訴我吧,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一點都不喜歡我,不會吻我是不是?”

  “你這麽做,我會誤會的。我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啊?”

  “徐冽,求求你告訴我吧!”

  車子毫無預兆地嘩地一個轉向隨後在路邊停了下來,徐冽暴怒地罵道:“你這女人有完沒完了?!”

  嗚嗚,我瑟縮了一下,可憐巴巴地擡頭看他:“可是我……我真的會誤會啊。這樣下去,就算你說不喜歡我,我也會象牛皮糖一樣纏著你不放。所以,我一定要問清楚嘛!”

  徐冽憤怒的臉再也掛不住了,無奈的笑容爬滿了整張英俊的面容。

  “徐冽,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一臉鄭重地像在賭咒發誓,“能成爲你的妻子,是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情。徐冽,你可不可以也喜歡我呢?”

  我見他眉頭微皺,忙擺手急道:“我不要求你象我喜歡你那麽多,只要……只要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就夠了。”

  徐冽歎了口氣,眼中有淡淡的欣喜和寵溺。忽然伸手勾住我頸項將我帶進懷裏,溫熱的唇便貼了上來,深印又分。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暗啞,吐在我耳畔:“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接吻。”

  說完,他放開了徹底僵硬石化的我,唇角微勾,啓動了車子。

  五秒鐘後。

  車子裏傳來徐冽氣急敗壞的聲音:“笨女人,放手!你這麽抱著我,我怎麽開車啊!”

  車子在單行道上七扭八歪,喇叭聲、痛駡聲更是不絕於耳。

  晚餐的飯桌上,我一個勁地都在咧著嘴笑,惹得爺爺和徐爸爸徐媽媽不住地看我。

  爺爺奇道:“藍藍,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我擡起頭,看到徐冽面色鐵青又狼狽地瞪了我一眼。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忙又肅容道:“沒事沒事,就是要去上學了興奮。”

  “冽兒啊,明天你陪藍藍會家一趟,順便告訴你岳父,藍藍上學的事。”

  “知道了。”徐冽不耐地道。

  飯桌上忽然安靜了下來,我擡頭看到徐爸爸徐媽媽和爺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徐冽,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忽然想起,徐爸爸剛剛好像說……岳父。

  徐冽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甩下筷子吼道:“我吃飽了!”

  “哈哈……”嘻笑聲在飯桌上頓時炸了開來,我叼著筷子,只覺心裏甜絲絲的,說不出的幸福。

  徐冽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對著我惡狠狠地道:“丫頭,你吃完了沒有?”

  我看了看碗裏剩下半碗的飯,很沒骨氣地把它推到一邊,急急道:“吃完了!”說完便飛奔到他身邊,一副小媳婦的乖乖模樣。

  原來徐冽叫我是要替我上藥,我欣然地看著他陰鬱的面孔,動作卻是無比的輕柔小心。

  “以後做什麽事都瞻前顧後點,尤其去了學校,只有你一個人更是要照顧自己!”徐冽聲音不輕不重地說。

  我美滋滋的點頭。

  “這個社會上,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相信的。隨隨便便就跟一個陌生男子去酒店,你不知道會有危險嗎?”

  我忙不叠點頭,臉上幸福的笑容越盛。

  “我真沒見過你這麽笨的女人,天真的以爲什麽人都可以相信……”徐冽貼好了紗布,擡起頭來對上我笑得異常璀璨的臉,一愣,“我是在罵你,你笑得那麽開心幹嘛?”

  “那是因爲你在乎我啊!”我理直氣壯地道。

  徐冽面色一僵,已經徹底被我打敗了,甩開我的手就要走。

  我心裏一急,忙拽住他的袖子,再度用小狗那麽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他。

  徐冽一把捂住我的眼睛,恨聲道:“你這女人存心的是吧?”

  “可是……這麽空蕩蕩的房間,一個人睡好寂寞啊!”我雙手使勁地掰他捂在我眼瞼上的手。

  徐冽口氣中幾乎帶了一絲懊喪:“你到底知不知道孤男寡女……”

  我好不容易掰下了眼前的障礙物,迷茫道:“什麽?”

  “算了。”徐冽歎了口氣,走前幾步把門關上,指了指浴室道,“去洗澡。”

  說完又覺不夠,悻悻地補充了一句:“把衣服穿好了再出來。”

  我知道他是打算不走了,不由歡笑了一聲沖進浴室,壓根就沒管他說了什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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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女雙雙



  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像要把我搖散架了一般甩我,然後那聲音像個高音喇叭。

  我啊啊地大叫了幾聲,睜開眼,對上雲顔似笑非笑的臉。

  “雲顔,你幹嘛啊!”我怒駡道。

  雲顔柳眉一皺,嬌顔含怒道:“幹嘛?!你不知道今天要出發去湘西嗎?睡到現在,大軍都已經整軍待發了,就差你丞相督軍一人。”

  “今天?”我抓了抓仿佛塞了漿糊的頭,迷茫道,“我以爲還要過好久呢!”

  雲顔白了我一眼,對著外面叫道:“玲瓏,取你家公子的禦賜軟金甲和文士衫來。”

  “是。”門外傳來玲瓏忍笑的悅耳聲音。

  我任命地被雲顔提著衣領洗漱更衣,瞧著外面還只是五更的天氣,便自覺命苦。

  雲顔滿意一笑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卻忽地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只用低低地聲音道:“臨宇,小心你身邊的人。我只怕,他已開始容不下你了……”

  “什麽?”我愕然擡頭,卻發現雲顔早已走遠。擡頭看看子默,他只是幽幽冷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愚笨,我忍不住頹然地長歎了口氣。

  ‘子默,這督軍到底是做什麽的啊?’我一邊穿衣,一邊用腹語問浮在空中的子默。

  “督軍是自百年前穆嘉帝國最後一代帝王設定的一個官職,他所代表的是戰場上的皇權。督軍雖無直接指揮大軍的權利,卻有監督所有士兵和將領的權利。尤其,在危急時刻,督軍甚至可以越權直接指揮軍隊。”

  ‘哦!’我點了點頭,又有些擔憂,‘子默,你是文官,可懂行軍打仗的事情?若不然,我去向皇上辭了這個職位?’

  子默失笑道:“你以爲聖旨是兒戲嗎?隨你愛撤便撤,愛接受便接受。放心吧!我雖無領兵作戰沙場的能力,卻多的是奇謀詭計。這等陰招見不得光,有時卻比行軍布陣更實用。”

  我在心裏鄙夷了一下,虧你能把陰謀詭計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督軍畢竟是督軍,幾千士兵將領都是步行,唯有我、亦寒、李叔、呂少俊以及那日喊我老師的少年——陳勝(字清空),五人坐在車中,納涼閒聊。

  現代是初冬,在古代卻是剛入仲夏,行至午後,馬車中熱烘烘的。沒有使人汗流浹背,卻讓我昏昏欲睡。亦寒估計是已經太熟悉我的睡相了,是以一見我眼皮搭拉下來,便開始坐到我身邊,握劍的手時不時阻住我傾跌的方向。不過有他在身邊真好,就像天然空調……

  我睡得正舒服,忽然感覺到周身極度異樣的緊繃氣息。還沒來得及睜開眼,亦寒已然攬住了我,聲音如寒冰般森冷:“公子,小心!”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麽事,眼前的人影和景物飛速倒退,身體輕身而起,不片刻已然到了馬車之外。

  我抓著亦寒的衣衫搖晃著剛站穩,只聽身後砰一聲巨響,竟有一叢叢燃燒的木石火苗從山上滾下,直砸向馬車,馬車頓時被熊熊火光和突如其來的黑衣人包圍。

  “李叔——!”我回頭惶然大叫,不管不顧地就想沖回去相救。

  亦寒一把拉住我,面色平靜地道:“公子放心,李叔的武功很高,不會有事的。”

  我微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皺緊了眉:“那其他人呢?”

  亦寒頓了頓,目光瞥向別處,才淡淡道:“呂將軍天生神勇,想必要逃出不難。唯有陳勝,也許……危險。”

  “那你快回頭去救他啊!”我急了,想拽他回頭,他卻紋絲不動。

  亦寒嘴角的笑容冰冷淡漠,稍一揚起道:“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公子如今,並不比他們安全。”

  話音剛落,我只覺一股讓人窒息的壓力及體而來。眼前黑影閃爍,我瞪大了眼,直至它到了我眼前,才發現那竟是支快如閃電的長箭,箭頭綠光閃爍,怕是劇毒無比。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雙修長呈小麥色的手倏然橫到了我面前。那動作明明快的只留幻影,那姿勢卻仿佛散步打招呼般悠閒隨意。

  “啪——”一聲輕響,那箭就在離我三寸不到之處停滯了下來,亦寒就站在我旁邊左手中食指輕描淡寫地夾著那支帶有劇毒的長箭,綠色的毒氣開始在他指尖蔓延。

  “亦寒!”我驚得大叫,“你中毒了?”

  亦寒回我個放心的笑容,忽然淩散的青絲無風自揚起來。我詫異地瞪大了眼,呆呆地看著他額前一束長髮由原本的烏黑變爲雪白,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逝,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中毒的指尖周圍卻是忽然冒起了白霧,待那霧氣散盡,原本翠綠的箭尖已呈銀灰,毒氣居然被蒸發殆盡了。而那縷銀絲也恢復成了黑色。

  “好一個青衫銀絲殘雪紅的青霜劍風亦寒,果然名不虛傳。”

  那是一道我無法形容的女聲,清潤的象小溪,燦爛的象陽光,又清脆的象風鈴。話音剛落,天空中忽然飄起了片片純白的蓮花花瓣,淡淡優雅的清香撲鼻而來,讓我忍不住閉上了眼沈醉其中。

  亦寒眉頭微微一皺,將我護在了身後,撇眼望見李叔已從火場中沖了出來,還救出了陳勝。兩人眼神微一交流,李叔慎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想不到堂堂風吟國太子妃居然會駕臨我金耀國。”呂少俊的含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木姑娘既已到來,何妨出來一見,我和秦兄對姑娘可都是仰慕得緊啊!”

  山頂忽然一陣輕風吹來,我條件反射地擡起頭,只見那一片朗朗晴空下,藍天映著白雲,陽光灑在山川上。而那青衣的女子就在如此美好的景色中,如九天仙女般飛身而下。

  片片蓮花在她身周環繞,縷縷青絲在她頸畔飛揚。不片刻,她的玉足已輕盈點落在地,水藍色的眼睛,笑意盈盈地望向衆人,最後落在我身上。

  “名動天下的少年丞相,秦洛。我女神之子。”她單手負後,微曲了身向我行禮,“雙雙能見到秦公子,實在是榮幸之至。”

  瀑布般的長髮流瀉而下,又肆意飛揚至身後。那張臉,不見得有多傾國傾城。可是那張臉上卻儘是張揚的傲氣和自信,如陽光般璀璨奪目,卻又如黑珍珠般將這些光芒深蘊其中。

  我呆呆地看著她,一時竟忘了該如何反應。

  “伽藍!”子默嚴厲的聲音猛地傳入耳中,“這等時候如何能發傻!你面對的是風吟國的太子妃,一個應對不當,丟的便是金耀國的體面。”

  ‘可……可是我……不會啊!’

  子默倏的降臨到我身邊,透明的棕色瞳仁平靜地看著那風化絕代的女子,淡淡道:“學我這般。無論文鬥武鬥,兩人對峙,首先要的便是氣勢。收起你所有的自卑和怯懦,想著你就是臨宇,是金耀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年丞相,是伊修大陸人人欲招攬的伊修愛爾女神之子赤非。你的臉上要掛起平靜的笑容,你的目光一刻也不能從你的敵人注視中逃避出去。伽藍,記住一句話——你既挑釁,我便迎戰。”

  是啊!現在的我,是臨宇,是背負了所有人希望的秦臨宇,而不是那個可以躲在別人羽翼下幸福過日子的林伽藍。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想要找到宇飛,我必須做到我該做的。

  想到這裏,我猛地挺直了腰板,走前幾步脫出亦寒的保護,向木雙雙還禮,並轉述子默的話:“久聞風吟國未來的太子妃木雙雙乃當世第一奇女子,琴棋書畫、朝政行軍無一不精,更是風吟國帝位至高無上的女神祭祀使者。今日一見,只覺那傳言,只三分可信。”

  木雙雙一聽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卻也不惱,道:“秦公子可否說來聽聽,如何只有三分可信?”

  我灑然一笑,雙手負後,面不改色地道:“姑娘風采堪比日月,我今日一見,才知實非那些謠言可以概括的。此爲一不可信。”

  木雙雙又是噗哧一聲,掩嘴笑道:“公子倒懂得誇人,那第二呢?”

  “第二嘛!”我頓了頓,目光一寒,聲音也沈凝了幾分,“久聞女神祭祀使者冰清玉潔、善良坦誠。姑娘今日不只突襲於我,剛剛自山上滾下的火石,更是險些要了臨宇等人的性命,試問姑娘此等作爲,自認還能擔當神女祭祀嗎?此爲二不可信。”

  木雙雙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笑著打量我:“少年丞相果然名不虛傳。如你這般人若不能收爲己用,就必然會成爲當權者的夢魘。若能以此等方法除了公子,解我風吟國之危,即便雙雙背上罪孽,又有何足惜。只可惜……”

  木雙雙目光一轉,落在我身後面無表情的亦寒身上:“只可惜青霜劍風亦寒片刻不離公子身邊,便是這天下殺手刺客前僕後繼,不惜性命只求取下公子首級,也不過是徒勞之舉。”

  青衫銀絲殘雪紅,說得便是亦寒嗎?我心中豁然一亮。終於憶起剛剛覺著奇怪的是什麽了。只因亦寒剛剛接箭時那副銀絲滄桑的模樣,才是當日救我出戰陣時的樣子。卻不知他到底練了怎樣的武功,才會少年白頭。我胡亂走神了一瞬,又回過神來,不由暗罵自己不知輕重。

  我整了整衣衫,順便遮掩自己剛剛的失神,道:“那麽木姑娘現在又當如何呢?”

  木雙雙咯咯笑了起來:“不當如何。公子的人馬早已悄然接近雙雙,雙雙能全身而退已然是萬幸,又怎敢做他想。”

  我的人馬?我一愣,看向亦寒,只見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示意我放心。

  “秦臨宇,今日本就只是與你打個照面,看看你是否如傳言中的……曠世難逢。”

  我淺淡一笑道:“那麽太子妃查看結果如何呢?”

  木雙雙纖纖十指撥了撥長髮,動作說不出的溫婉動人:“臨危不懼,氣勢淩人,至於是否有經天緯地之才,顛倒乾坤之力,雙雙還有待日後考證。”

  “不過……”木雙雙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驟然落在山頭,清香隨著她的躍起而濃郁撲鼻,花瓣點點灑落。

  “除非公子願歸順我風吟國,否則雙雙此生定會將公子誅殺,保我風吟百世基業。”

  保我風吟百世基業……聲音回蕩著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

  我心裏防線驟然一松,再頂不住那噬人的壓力癱軟下去。亦寒忙扶住我,憂心道:“公子沒事吧?”

  “沒,沒有。”我看看那著火的馬車,驚魂未定地道,“風吟國的太子妃如何能進到金耀國來,還大搖大擺地在金耀國土地上刺殺我,這也太離譜了。”

  亦寒未答,卻聽剛走近的李叔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木雙雙的武功已到了入微的境界,天下恐怕除了亦寒和三大宗師等寥寥數人,再無人是其敵手,更遑論阻其行蹤。至於這些跟隨她而來的黑衣人,在屬下打敗他們的時候便四散逃竄了,恐怕只是她臨時收買的人手。按照她所說,此次她也許真的只是爲探虛實,而無奪公子性命的打算。”

  原來如此。我疲憊地歎了口氣,道:“李叔,還有馬車嗎?我困死了。”

  李叔嚴肅的臉上露出慈祥又無奈的笑容,叱道:“別老不聽李叔的勸,叫你對自己的事多上點心了。新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太小,只容兩人坐下。不如就由公子和亦寒進去吧。”

  腦中驀然想起那日在馬車中的一幕,望了面色淡漠的亦寒一眼。

  “不……不用了!”我幾乎是脫口叫道,“我的意思是說,我跟李叔一起坐好了。”

  不等他反對,我已然蹦過去挽住他的手笑道:“李叔,走嘛走嘛!你這麽大年紀了在外面騎馬多累啊!”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李叔老臉微紅得由著我拖進馬車中,途中經過亦寒身邊,他的面容還是一如往常一般清冷涼薄,仿佛毫不存在。

  我忍不住松了口氣,在馬車中閉目休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7 02:03 PM

第15章 珍惜



  這兩天徐冽出差,爲了能夠更快地脫離危險,我連續放棄了兩晚回去現代的機會,連夜趕路,人累得七暈八素的。可是看看陳勝比我更弱的身子仍在堅持趕路,便覺沒什麽怨言了。

  第三天的時候,我看陳勝實在撐不下去了,便讓他上來,與我同坐馬車。他推辭了一番,見我堅持,便一臉受寵若驚地爬了進來。

  依照子默的要求,我雖然沒什麽興趣知道,卻還是擺出一副老師的架子問道:“清空,你是文官,爲什麽要跟著軍隊去邊境呢?”

  陳勝一見我詢問臉都紅了大半,忙肅容恭敬地道:“學生……學生是自行向皇上請旨跟隨老師而來的,學生想好好向老師請教學習。”

  我恍然地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好笑這個少年的靦腆和清澈,卻聽到子默的一聲冷哼,擡起頭看到他不以爲然的面容,不由奇道。

  ‘子默,怎麽了?’

  子默聳了聳肩,溫潤如玉的面容上含著淡淡的嘲諷:“伽藍,我真不知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總之,你要記得,在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相信的。”

  我皺了皺眉,目光瞥向陳勝略顯蒼白的臉,晶瑩透徹的黑亮眼眸,心道:人都說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這個人,怎麽看對臨宇的感情都是真的啊!

  擡頭瞥見子默微寒的面色,忙又在心裏暗道:不過既然子默說要小心,那總歸是沒錯的,我還是防著點他的好。

  這段心理活動,也不知是真心還是爲了安子默的心,搞得他苦笑不得。

  如今,我總算體會到,什麽叫做真正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在現代雖然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對我來說卻已經過了三天,也就是說,我已經有三天沒見到徐冽了。

  這一晚,明月當空照,我在宿營的草地上,癡癡地看著夜空,放鬆了全身神經,等待睡意的來臨。無論子默怎麽說,今晚我一定要回去現代。

  肩上忽然一重一暖,一件石青色的披風掛到了我身上。我仰起頭往後看去,只見亦寒一臉冷漠地朝我點了點頭,道:“公子,小心著涼。”

  我心裏一暖,向他點了點頭,道:“謝謝你,亦寒。”

  亦寒的唇角微微勾起,兩個忽深忽淺的酒窩出現在他臉上,卻絲毫不覺突兀。他的眼眸漆黑如夜幕星辰,卻偶爾有墨綠的光澤一閃而逝,仿如嚴冬過去後那一抹春意,滋潤人心。

  “砰——砰——”

  我面色突變,猛地揪住胸口垂下頭,來掩飾發燙的面頰耳根和如雷的心跳。

  怎麽回事?我……我剛剛那麽看著亦寒,居然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那種感覺與面對徐冽時不同,那是一種幾乎要把我所有思緒都淹沒的衝擊,仿佛一股暖流,突然間竄入我的血脈,隨後流向四肢百骸,緩緩訴說一縷縷比天高,比海深的情誼。

  可是,我明明認識亦寒不過十幾日,相知都談不上,更遑論相戀。難道……

  我豁得睜大了眼,恰好對上亦寒略帶擔憂的眼眸,怔怔地只是看著,半晌回不了神。

  難道,那愛戀並非我的,而是……臨宇的?難道,臨宇其實一直在這個體內,並沒有離去?

  “公子,沒事吧?”亦寒清冷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夜空下響起。

  我慌亂地搖了搖頭,只覺自己腦袋漿糊的厲害,勉強支起身子,道:“我……我去休息了。”

  說完,再不管他是失落是冷漠的表情,落荒而逃。

  僕一進帳篷,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輕歎,我嚇了一跳,隨即醒起是子默,不由擡起了頭。

  子默柔和如水的目光靜靜望著我,卻仿佛穿透我望向了遠方。良久,他歎了口氣道:“伽藍,我助你儘快找到你的朋友,你……快快離開這個世界吧。”

  “子默……”我喃喃地叫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子默溫潤一笑,眼裏的悲傷和渴望被他溫暖的笑容輕易掩去,他近乎透明的手伸了出來,虛撫過我的頭頂:“伽藍,你真的不適合這個世界。更何況,一個人的精神,又如何能承受兩個世界的煎熬呢?我不能爲自己的願望,而毀了你啊!”

  睜開眼的時候,房中仍是漆黑一片,唯有透過窗簾縫隙投射進來的一點點月光,讓我知道自己回到現代了。床頭有鐘錶,我支起身子努力地張望了很久,才確定是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身邊的人因爲我的響動而微微皺眉,我忙俯下身,連呼吸都屏住了良久,直到他雙眉舒展才小心躺好。看著徐冽熟睡的臉,我心裏一陣興奮的喜悅,終於又見到他了。隨即愕然,我似乎很少在穿越回來的瞬間就醒來呢!

  我伸出手,細細描繪著他的臉,他的眉,他英挺的鼻梁,堅毅的唇線,卻不敢碰到他,生怕把他吵醒。明明只是閉上眼的瞬間分離,我卻實實在在地有三天未曾見到他了。

  真的,真的,好想他呢!

  就在我癡癡地帶著笑容凝視著他的睡容時,那雙平日深邃而精芒四射的眼眸猛地睜了開來,與錯愕無法回神的我對視。

  “徐冽……”我臉微微一紅,撇開眼叫了一聲。

  “這麽晚不睡幹嘛?”徐冽的聲音帶著幾分睡夢中的沙啞和慵懶,性感地讓我顫抖。

  “我……我一下子醒了,睡不著。”我支吾著說完,還是不敢看他,半夜偷窺他,居然還被他抓了個正著,羞都羞死了!

  “無藥可救。”徐冽搖了搖頭,忽然掀開被子站起身來。

  冬天淩晨的涼意從他掀起的被窩一角急速灌入,我打了個抖,心中急了,忙撐起身子道:“徐冽,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你敢!”徐冽猛地一個轉身,低吼道,“你敢跟過來,以後就別來見我。”

  我被一嚇,頓時白了臉,癟著嘴角躺倒在床上,心裏一遍遍念著:徐冽,我不惹你生氣了,你別丟下我一個人。我那麽久沒見你了,真的很想你啊……

  我又是恐慌,又是委屈,可是房間裏空蕩蕩的,就是不見人影。良久,當我眼淚都快流下來的時候,虛掩的門,忽然開了。

  我看到徐冽穿著深藍色的睡衣,赤著腳走進來,手裏還端了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徐冽……”我猛地直起身,當真可說是喜極而泣了,“我還以爲你丟下我不管了呢!”

  “笨女人!”徐冽無奈地罵了我一句,將溫熱的牛奶遞到我手中,放柔了聲音道,“以後每天睡前讓歡姐給你準備一杯熱牛奶,這樣就不會失眠了。”

  我忙不叠地點頭,唇就著杯口,一忽兒喝掉了大半杯,隨即肚子咕嚕嚕的響,怎麽也撐不下去了。心裏不由暗道:喝牛奶真的能睡著嗎?我怎麽覺得越來越清醒了呢?

  “徐冽……”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喝飽了。”

  徐冽冷漠佯怒的臉再也憋不住了,嘴角輕咧,收走我手中的杯子:“誰讓你一口氣喝下去的?”

  “難得你爲我沖牛奶……”我沖口說了一句,隨即面上一紅,話音斷了。

  唇角忽然有溫熱的觸感,徐冽略帶粗糙的拇指指腹輕輕擦揭掉我唇邊殘留的牛奶,聲音低沈、寵溺而略帶無奈:“伽藍,不要這麽戰戰兢兢,我是你的丈夫,不會離你而去。對你好,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伽藍……他叫我伽藍。我眼眶唰地一陣溫熱,擡頭怔怔地看著他,徐冽他第一次叫我伽藍,他還說,永遠不會離我而去。我……

  “你這女人!”徐冽眼眸忽然一深,呼吸灼熱地吐在我臉上,原本輕搭在我肩上的手猛然收緊,滾燙的唇便貼了上來。

  唇齒膠著間,他啞著聲道:“叫你不要這麽看人!”

  我咿啞了兩聲,想要反駁,卻被他的唇徹底堵住,再吐不出一句。心裏幸福的象冒了許多泡泡,而且還是飛揚在藍天白雲下的七彩泡泡,那麽耀眼,那麽舒心。

  徐冽的吻越加深越加亂,他的身體猛然前傾,我們兩個就這麽翻滾著躺倒在柔軟的床被上。他的手胡亂地扯著我的睡衣領子,灼熱的手指碰觸到我頸項上裸露的肌膚,讓我一陣顫抖。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一邊被吻得意亂情迷,一邊卻爲即將發生的事情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又是興奮。我要成爲徐冽的妻子了嗎?就在今晚……

  “砰——”一聲響,床頭的鍾斜了個弧度倒下。只是很輕的一聲,卻讓徐冽猛地臉色一變,喘著粗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略有些呆滯的目光緩緩落到我迷離滾燙的臉上,淩亂的衣襟上,白皙的鎖骨上。眼中赤紅的欲望,逐步褪去,轉爲一絲一縷掙扎惶惑的複雜神光。

  “徐冽……”我低低地喚了聲,聲音一出口才發現自己顫抖的厲害。

  徐冽猛地一閉眼,手撐在我兩側狠狠地直起身來,轉身沖進了浴室。

  我望著他狼狽的身影,扯了扯嘴角,拼命地對自己說:伽藍,別洩氣!至少,他有點喜歡你了不是嗎?至少,已經比你預期的好很多了不是嗎?

  可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我胡亂地擡手擦掉,又將自己淩亂的衣襟整理好。轉過身,看著米黃的厚實窗簾,怔怔出神。

  沈穩的腳步聲傳來,背後微微一涼,隨即柔軟的床向著外側塌陷下去,我一個不慎順著坡度滾進他懷中。

  我沒有回頭,低低地道了聲歉,身子正待向外挪,卻忽地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摟住。

  “對不起……”徐冽低沈暗啞的聲音,緊貼著我耳側傳遞進來,“我不能在沒有弄清自己和你心意的情況下抱你,你是我要珍惜一輩子的妻子。”

  眼淚潮水般湧了上來,又被我狠狠逼了回去,直到眼中再找不到半分失落的痕跡,我才轉過身去,微笑地看著他,歪頭道:“徐冽,你好像越來越喜歡我了,是不是?”

  徐冽柔情萬千的表情瞬間一僵,臉上微微閃過紅暈,一副崩潰的表情:“我真是瘋了才會跟你講這些。”

  我臉埋在他頸間咯咯笑了起來,身子自然偎貼入他懷中,享受著這異樣的溫暖。那一絲絲殘留的哀傷和落寞,也在一瞬間淡去了。

  “快點睡!明天去學校別再出醜了!”徐冽一把將我摟在懷裏,惡狠狠地道。

  我欣欣然地閉上眼,想象著今後的校園生活,與徐冽的夫妻生活,雖然還是有著些許的失望,可是徐冽說了一輩子不是嗎?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找回那些失落。

  “徐冽……”迷迷糊糊中,我靠在他懷中微笑低喃,“我真的好喜歡你……”

  良久的靜默後,一陣微微的歎息,伴隨著發絲間輕柔的吻響起。

  “傻瓜……”徐冽低低地說。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糊塗了,還是過於希望幻聽了。恍惚間覺得那聲輕歎裏包含著濃濃的寵溺和憐愛,以及……深情。

  我想,這一夜,我可以好夢到天亮。





第16章 舊情



  復旦大學是上懷市最有名的文科類大學。而我在車禍前,就是這個大學的大二學生。

  你們一定在懷疑我能上這所大學的可能性。但我的的確確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考進了復旦大學有名的金融系。

  我只是不善於交際,不善於管理,不善於表達自己,然而從小到大,我的成績就沒有落下過班級前三。很不可思議的情況吧?

  有時我不得不自鳴得意地想,或許,我是個未被發掘的天才。而古代的身份,經歷,恰是爲了讓我的能力,物盡其用……

  “磨磨蹭蹭地在幹嘛呢?”徐冽手上拿著裝了我所有證件的檔案袋,回過頭來不耐地道。

  我一驚,立馬把在古代闖一番事業的豪情給拋到腦後,傻笑著急步走到他身邊。

  徐冽理了理我淩亂的頭髮,沒好氣道:“金融系讀的好好的,真不明白爲什麽忽然要改讀歷史系。你確定自己跟地上嗎?”

  我不服氣地擡頭,正待說話,卻見徐冽臉色微變,怔怔地望著下方,眼中驚詫、置疑、喜悅、難以置信……種種表情一閃而逝。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對面樓下的走道上人來人往,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忽然,我一怔,目光如焦灼般停留在一個瞬間消失的背影上。

  筆直飄逸的長髮,修長的美腿,白色的連衣長裙,我甚至,只看到了那個女子轉過拐角消失的側影,卻如被雷擊般,動彈不得。

  是她嗎?孟雪兒,當真是她回來了嗎?

  我回頭,複雜苦澀的目光落到徐冽臉上,他卻已回復了一臉的冷漠,只是目光卻不知爲何飄向了別處,漆黑的眼眸內波光瀲灩,分不清是悲是喜。

  從教導處出來,我們兩個都沒有說一句話。徐冽有些魂不守舍,我卻總是望著他眉頭緊皺的臉不時暗歎。

  忽然,我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刹住腳步,鼻子已撞上了徐冽鐵牆似的背。

  “嗚,好痛……”我低低呻吟了一聲,正想說話,擡起的頭卻似被卡住了一般,僵硬動彈不得。目光越過徐冽死死落在前方,只覺自己的喜怒哀樂,所有複雜心緒都從眼中清楚表達了出來。

  “雪……雪兒……”我失神地喃喃,“真的是你。”

  孟雪兒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徐冽,那輕柔似水的目光中包含著濃濃的思念、痛楚、留戀和絕望……種種思緒仿如水波糾結在一起,在她美麗的眼眸中繾綣波蕩。

  聽到我的聲音,她唇色一白,輕輕顫抖,卻只是一瞬便回復了從前的溫婉若水,清新如蓮,淺笑吟吟地望著我。以前的雪兒是美的,筆直柔順的墨色長髮,小巧的瓜子臉,翦水秋瞳,俏鼻紅唇,仿如一朵空谷幽蘭,讓人不自覺便生出親近之心。

  而現在的雪兒卻是更美,多了份成熟的嫵媚,滄桑的楚楚惹人憐。我不知該怎麽形容她的外貌,她雖沒有雲顔的絕豔,臨宇的英氣和木雙雙的脫俗,卻融合了現代女人所缺乏的柔美,仿佛瞬間便能軟化人心。

  “雖然晚了點,不過還是要跟你們說聲恭喜。”雪兒用她柔柔寧和的聲音對我和徐冽說,“希望不算太晚。”

  “你爲什麽回來?”徐冽啞著聲問。

  雪兒身體輕顫,略帶哀傷的笑容掛在臉上,對我說,“伽藍,對不起,害你昏迷了兩年……”“我問你爲什麽要回來?”徐冽雙手狠狠抓上她肩膀,低吼,“你不是說一輩子不會回來了嗎?”

  “你不想看到我嗎?”雪兒擡起頭,淚眼盈盈地望著他,“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嗎?”

  徐冽渾身一僵,面色複雜地似搗了團漿糊,一寸一寸地鬆開手,沈默不語。

  “俊一說,伽藍醒了,你們現在很……”她頓了頓,聲音有幾分艱澀,“很恩愛,我只是想回來看看。”

  雪兒臉色一寸寸發白,貝齒緊緊咬著下唇,良久才哽聲道:“如今,我看到了,也該死心了。以前的你,從不會主動爲我做什麽,很好……那很好啊!你終於學會怎麽關心人了。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去嫁人了。”

  “嫁人”兩字仿如一顆重磅炸彈砸在我和徐冽耳邊。我看到他慘白的臉,微顫緊握成拳的雙手,然後,仿佛只隔了一瞬,又仿佛過了數年之久,徐冽面無表情地開口:“那恭喜你了。”

  晶瑩的淚珠從她面頰瞬間滑落,悽楚而美麗。雪兒閉了閉眼,綻放出一個無限自嘲的笑容,輕輕念著:“你說恭喜嗎?你居然對我說恭喜,徐冽,你……好狠!”最後那三字驟然提高了聲音,如一把利刃刺入我心口。我猛地揪緊胸口,顫然不語。

  雪兒如美麗的白蝴蝶般輕輕轉身,一步步離去,直到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我們眼中。

  “唉——”我歎了口氣,托腮看著馬車外,煩的要命。

  “想知道你丈夫愛不愛你就去問他,徒自在此唉聲歎氣有什麽用?”子默溫潤的雙重音忽地傳來。

  ‘韓子默!’我擡頭怒視著他,‘你憑什麽老偷聽我心裏的話?這麽下去我還有沒有隱私了?’

  子默哂然看著我,對我的怒氣恍若未覺:“我說的是實話,伽藍你的缺點便是猶疑太多,自卑太多,怯懦太多。”

  我頓時喪氣地垮下臉,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我又不是臨宇,你不能要求我太多。”

  “說得什麽胡話?!”子默冷道。

  我愣愣地擡頭看他,當真是第一次看到子默生氣。俊逸的臉上仍掛著笑容,棕色的眼眸卻冷然肅穆,讓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自卑、怯懦是你後天養成的缺點,卻不是你可以仰仗來逃避責任的藉口。你總說你做不成臨宇,可是此刻的你擁有臨宇的身體,臨宇的天賦,甚至臨宇的勢力,爲何她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你總用‘我不是臨宇,做不到也不奇怪’的枷鎖捆住自己,安慰自己。那麽你何時才能成長,且不無意地傷害他人呢?”

  “子默……”我低低地叫了聲,有些退縮,有些害怕,更多的卻是感動。若非關心我,以子默的隨性,絕不會對我說這番話。

  “老師,出什麽事了?”陳勝睡眼惺忪地睜眼來看我。

  “沒……沒事。”我忙收起所有的卑微,挺胸雙手攏起,淡笑道:“睡醒了嗎?”

  陳勝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褶皺的衣衫道:“學生竟在老師面前睡著了,當真是……”

  “無礙的,清空莫太介意了。”我裝出慈祥的笑容,自己都覺得噁心。臨宇說不定比她還小上一兩歲呢!

  “老師,每日困在馬車裏不悶嗎?”陳勝雙眼閃亮,儘是興奮,“不若到了下一個鎮——濱勝,我們四處去走走,一來可考察下沙漠邊沿地帶的民情;二來也可輕鬆一下。”

  “好啊!”我興奮地脫口叫道。隨即醒起還沒來得及請示子默,望向他的目光不由有些惴惴。

  子默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沒好氣地道:“要去便去吧,切記要讓風亦寒跟在身邊。”

  頓了頓,他忽地皺眉道:“伽藍,你可知那風護衛的真實身份?他手上似乎有一股極大的勢力,隱在你周圍,甚至連我都發現不了。”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算了。”子默聳肩在我身旁懸空坐了下來,“總之,我知他對你無害,只會全心護你就是了。”

  因爲決定了要出去遊走,原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連因爲雪兒回來而起的落寞也沖散了不少。其實,雪兒回來了也好,否則無論將來能否與徐冽在一起,她都將成爲我們之間的一根刺,不碰惦記,觸及生疼。反不若現在,血淋淋地插在身上,拔去了,疼痛也不過如此瞬間。

  恍惚間醒來回到現代時,天剛濛濛亮,一睜開眼就看到徐冽清醒無半分睡意的眼,怔怔地看著我。

  “徐冽……”我用沙啞的聲音叫他。

  他一震,仿佛此刻才發現我醒了:“這麽早醒了嗎?”

  “恩。”我點點頭,掙扎著爬起來,“今天第一天上學,我不能遲到了。”

  徐冽擡眼,臉色微紅,乾咳了一聲,擡手將我滑落的睡衣領子拉好,遮住左肩。

  我訕訕一笑,臉紅的都能滴水了,不敢去看他,喃喃道:“你……你再睡會,我讓司機送我去學校。”說完,一溜煙狼狽地沖進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徐冽早已洗漱穿戴完畢,坐在床沿等著我,見我出來,面無表情地道:“帶好東西,我送你去。”

  “哦!哦!”我忙不叠地點頭,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徐冽忍不住無奈而寵溺地搖頭輕笑,隨即想起了什麽,黯然下來。

  “徐冽。”我深吸了幾口氣,叫住要往外走的他,輕聲卻堅決地道,“徐冽,我好喜歡你。可是,我更希望你開心。如果……如果你選擇了雪兒,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那樣我只會難過,而不會恨你……”

  “傻瓜!”徐冽走前兩步將我緊緊擁入懷裏,低聲道,“沒有如果,你忘了嗎?我答應過要珍惜你一輩子的。”

  我反抱住他,臉緊貼上他的胸口,又是難過又是感動。珍惜我一輩子,即便……你心裏愛著另一個人也無妨嗎?

  “徐冽,你可以拒絕我。但請不要欺騙我。”我推開他,輕輕掂起腳吻上他薄薄的唇,如蜻蜓點水般的一拂。再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然哽咽沙啞,“我相信你會珍惜我一輩子,而且永遠相信著,所以,求你不要讓我失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7 02:03 PM

第17章 糾葛



  雖說是第一天上課,可我畢竟是中途插進去的,別說大家用很奇怪的目光看我,我自己也是頗爲尷尬的。

  “轉學生?復旦大學什麽時候也允許沒有通過考試的學生隨便入學了?”

  “你們不知道了吧?她可是徐天集團徐董的兒媳婦……而且,原來就是金融系的學生……”

  “聽說,他那老公可是我們學校當年的風雲人物——徐冽……”

  “天哪!徐冽怎麽會娶她?長得……不怎麽樣?一副傻頭傻腦的……”

  “哎呀,你沒聽說過嗎?當年徐冽與中文系的系花相戀,聽說是她通過父母活活將兩人拆散,才嫁了過去的……”

  “不只這些!我還聽說,她爲了讓徐冽回心轉意,甚至不惜出車禍,逼得那系花出國遠走……”

  “真沒想到,看上去老老實實一個人,心機居然……她看過來了,我們快別說了!”

  我捏緊了手上的書,默默走到最後一個位置,淚珠在眼眶中不斷打轉,只覺萬分委屈,卻偏偏一句也反駁不出來。腦中驀然響起子默的話——伽藍你就是猶疑太多,自卑太多,怯懦太多……那麽你何時才能成長,且不無意地傷害他人呢?

  眼淚啪一聲落到書頁上,陷出一個小“水坑”。我愣愣地看著書頁上的淚痕,忽地擡手將臉上的淚狠狠擦掉,翻開歷史書,認真聽老師上課。或許她們議論的都沒錯,當初若不是我自私渴望卻偏偏猶豫不定,也不會害了徐冽與雪兒分開。如今,我已經是徐冽的妻子了,不管過去他跟雪兒發生過什麽,不管他還愛不愛雪兒,我都要好好愛他。

  “呵……”一聲低笑從身邊傳來,我愕然擡頭望去,滿目竟只見那一頭燈光下絢麗跳動的短髮和毫不遮掩鋪展在我眼前的清麗灑脫面容。

  “你好。“她伸出手朝我笑,”我叫許薇夜。”

  我愣愣地看著她的笑容,細長的眉毛微微揚起,眉骨很是漂亮,襯得她本是眉清目秀的臉徒添了幾分英氣,讓人忍不住便被吸引。

  “喂!”她無奈地笑著手晃於我眼前,“再瞪我要把你當色狼了。”

  啊……我低叫了一聲,局促地伸出手與她相握,低聲道:“你……你好,我叫林伽藍。”

  她又是一笑道:“聽課吧。”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好,她一頓又擡頭看我,眉間藏笑,神色卻認真地道,“你不是她們說的那種人,不錯。”

  啊?我瞪大了眼,一時只瞧著她俏麗的短髮,飛揚的笑容,回不過神來。

  她又笑了,笑容暖暖的,嗓音卻軟軟的,帶著好聽的鼻音:“不過確實很傻,天生就是被欺負的料。我們交個朋友吧。”她如是的對我說。

  “好……好啊!”我受寵若驚,忙從口袋中摸出手機,“你的號碼是多少?”

  “後排的!不要再講話了!”老師責備的聲音飄來,“尤其那個轉學生,收斂點!”

  我被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幾分,戰戰兢兢地躲避衆人的目光,低下頭去。許薇夜卻是灑然笑笑,沖我做了個鬼臉,把號碼寫在紙上遞過來。

  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有種被和風細雨包圍的舒適感。我偷撇了下她的側臉,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種莫名的熟悉。

  歷史系的課程雖然無聊,但比起金融系還是好了很多。許薇夜把她的筆記借給我,幫了我很大的忙。午飯時,薇夜把我介紹給許多人,有些甚至是學生會裏的高層幹事,是我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他們對我的身份多半有些驚訝,卻沒有露出什麽鄙棄的神色。看得出來,無論男女,他們都很寵著薇夜,待她極好。

  不過,那也是很正常的吧?薇夜身上有種莫名的光芒,平日光華內斂仿如年代久遠的黑珍珠。一旦閃爍起來,就會將身邊的人統統吸引過來,讓人無法不愛,無法不喜歡。我靜靜地看著薇夜燦爛灑脫的笑容,聽著她軟軟的嗓音,心中微微一歎,何時我才能像她一樣呢?

  由於薇夜住校,我回家,而課到下午兩點就結束了,所以晚飯沒有在一起吃。我抱著書緩步走在復旦校園的林蔭道上,細細回想著今日的點滴,心中暖流潺潺,想不到在小潔和盈盈之後,我還能在大學認識像薇夜那麽好的朋友。

  “伽藍。”一聲輕柔的呼喚,卻如悶雷般炸在我耳畔。我明知喚我的聲音就在身後,卻僵硬地立在原地,不敢轉身。直到一抹鮮亮的白輕輕飄過我身畔,在我面前站定。

  我呆呆地看著雪兒略顯蒼白的臉,不盈一握的腰身,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羸弱身姿。只覺心裏一陣陣撕扯般的痛,卻偏偏喊不出痛。

  “伽藍,可以跟我談談嗎?”她的眼眶微微下陷,漆黑的眼眸定定望著我,幾許哀傷,幾許乞求。我口中苦澀難當,半晌才困難地吐出個“好”字。

  我們坐在兩岸咖啡吧中,相對無言。我低頭看著咖啡杯上嫋嫋蒸騰的熱氣,兩手在餐桌下使勁地絞緊,手心慢慢沁出冷汗。雪兒卻是一手握勺無意識地攪拌著咖啡,目光安靜而略帶憂鬱地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你愛他嗎?”她忽然輕聲地問道。

  我一愣,脫口道:“什麽?”

  她輕歎了口氣,緩緩回過頭來看著我:“我問你,愛徐冽嗎?”

  我忙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毫不避讓地看著她。

  她幽幽一笑,那笑說不出的淒美:“我若說你沒有我愛他,你肯定是不會信的,對嗎?”

  我低下頭,沈默不語。

  “當年,我真的很恨你。”雪兒語調平和地說,“當年,我把自己想成了所有故事中的主角,而你是那專門破壞我們愛情的第三者,所以那麽恨你。如今想來卻只覺可笑。初戀的美好,就在於我們從未想過……它可能會有逝去的一天。或許,就因爲這樣,我才輸的徹底。”

  我緊緊握住溫熱的咖啡杯,掌心似有一條脈搏,一下一下隨著我的心躍動。我喜歡徐冽,我真的好想做徐冽的妻子,可是……徐冽愛我嗎?

  我勉強扯出個笑容,望向她:“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麽?”

  雪兒怔了怔,漆黑的眼睛無神地睜著,片刻便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咬了咬牙,本就蒼白的唇一忽而連僅剩的血色都沒有了。她就那麽悽楚地看著我,久久不動,久到我幾乎以爲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伽藍,給我一個機會。”

  她的聲音哽咽而沙啞,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發出來:“我好後悔……我好後悔當年即使徐冽跪在我面前,我還是絕決離去。求你給我一個與你公平競爭……”

  我只覺心口一陣揪痛,什麽也聽不下去了。耳邊只回蕩著那句……徐冽跪在我面前……徐冽……徐冽竟跪在她面前……求她留下。那是徐冽啊!那麽驕傲的徐冽!那麽優秀的徐冽!他竟肯爲了留住雪兒下跪,他……他該是多麽的愛她!

  “伽藍,我求求你!”雪兒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聲淚俱下,“我不奢望你將他讓給我,我只求……只求你給我個挽回的機會。徐冽……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

  轟一聲巨響在我腦中炸了開來,我砰的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眼前昏黑一片,忽然什麽都看不到了。手上被濺了咖啡,還有一隻握住我的冰涼滑膩的手。

  我如被烙鐵燙到了一般大力甩開她,眼前還是昏黃一片,我踉蹌地跨出去,跌跌撞撞往模糊可見地門口沖去。雪兒伸手緊緊拽住我的衣衫,哭泣哀求:“伽藍,你別這樣,我對不起……我……”

  “不要再說了!”我甩開她大聲喊,店裏的人都看了過來。我伸手使勁地捂住耳朵,大力搖頭,淚水滔滔而下。我沖她兇狠地大喊:“你好吵!你真的好吵啊!”

  說完,我快步沖出了咖啡廳。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面前停下來,我毫無所覺,依舊低著頭。

  “喂,你怎麽像只被拋棄的小狗蹲在路邊?”一個略帶笑意的男聲響在耳邊,“你丈夫不要你了嗎?”

  我惡狠狠地擡頭拿紅腫地眼瞪他——邵俊一,隨後起身待走。誰知蹲得時間太久腳發麻,我一個不慎撲倒在他車上。

  “喂!沒事吧?”他連忙下車扶住我,一臉關切,“不如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哽咽地吐出兩個字,使勁搖頭。

  “好好好……不回就不回。那你想去哪?”他好笑地看著我,忽地笑容變得幽深,湊近我道,“不如……去我家?”

  我還是搖頭,連看都沒細看他一眼,啞聲道:“我不會再跟你去酒店的。“

  “爲什麽?”他饒有興致地笑看著我。

  “徐冽說過……”我一頓,隨即不耐地甩開他道,“總之不去就是不去,你別煩我!”

  他眼中的笑意一淡,頓時變得萬分森冷,直視著我問:“徐冽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就那麽聽他的話?”

  我被他盯得心裏發毛,忍不住退後了一步,卻仍是回道:“他是我丈夫,我爲什麽不能聽他的話?”

  邵俊一眼中的神光忽明忽暗,有青筋在他太陽穴中微跳,臉上有著無法掩蓋的痛楚和瘋狂,忽地擎住我肩膀低吼道:“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我被徹底嚇呆了,面色慘白,渾身瑟瑟發抖。他卻仍不斷搖晃著我的身子,扭曲的臉近在眼前大吼:“我對你的好你都看不到嗎?徐冽有什麽好……”

  “放開她!!”一聲陰沈到極點的怒喝從身後傳來。我被搖得七暈八素,可是聽到這個聲音,卻仿佛全身死沈的細胞忽然都活了過來。

  “徐冽!”我大叫了一聲,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狠狠甩開他,踉蹌地沖到徐冽面前,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不是讓你放了學在校門口等我嗎?!”徐冽全身上下都寫著怒火二字,聲音沈沈如雷,仿佛隨時會落地爆炸。然而目光一接觸到我紅腫的眼,臉上的淚痕,眼中的怒火倏然被心痛代替,微帶薄繭的手撫上我面頰,低聲道:“怎麽了?”

  我只覺這幾個小時來的委屈、心痛、悲傷都在他的這一聲詢問中融化成水。我猛地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聲音哽咽沙啞,萬分難聽,我卻還是堅持不斷地喊:“徐冽!徐冽!徐冽!徐冽!徐冽……”

  “快放開!”徐冽聲音裏帶了幾分尷尬和局促,想扳開我的手,卻又不敢太用力,最後只能長歎了一口氣,將我摟在懷裏,左手在我背上輕拍:“你這女人……弄髒了我的衣服,回去洗乾淨!”

  “小兩口還真是恩愛啊!”邵俊一陰冷而諷刺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徐冽的全身頓時一僵,我擡起頭,看到他萬分陰沈的臉,眼中醞釀著重重風暴。他沈聲道:“以後不要再接近伽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邵俊一眼中凶光一閃,恨聲道:“你以爲皇朝會怕了你徐天集團嗎?”

  徐冽一副不耐地樣子,冷冷道:“別忘了,你雖姓邵,卻不過是外親。皇庭真正的繼承人是你那天才表弟邵祺雲。這點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

  邵俊一臉色頓時一變,仿佛是什麽瘡疤被人揭了,猙獰地可怕。我渾身一顫,不由偎緊了徐冽,他卻是面色不變,只輕輕摟緊了我。

  忽地,邵俊一哈哈一笑,笑容斂去時只余平日那幽深陰沈的表情,嘴角微勾道:“看來你是真的打算放棄雪兒了。”

  頓了頓,他的笑容變得萬分詭異森冷,聲音卻帶了幾分尖銳:“也是,反正人都是你的了,該得到的都得到了,拋棄舊鞋找個新鮮的也是理所當然。徐太太,你說……是嗎?”

  我只覺眼前猛地一陣黑,腳底虛浮,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徐冽連忙扶住我,焦急的聲音響在耳畔:“伽藍,沒事吧?”

  我定了定神緩了過來,勉力向他笑著搖了搖頭。徐冽眉頭微微一皺,忽地傾身將我橫抱在懷裏,往路旁的車子走去。

  “徐冽。”邵俊一含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徐冽的腳步頓了頓,只聽邵俊一忽地快速說了句,“雪兒的未婚夫,就是我。”

  徐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抱住我的手也輕輕顫抖。邵俊一近乎瘋狂的大笑聲在我們身後響了起來,大聲喊道:“徐冽,好好看好你的小妻子吧!否則……”

  “砰——”一聲響,徐冽關上車門,隔絕了窗外的世界。汽車揚長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7 02:04 PM

第18章 三星朝見

  回到家中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我跟在徐冽身後默默地走近餐廳,默默地味同嚼蠟地吃著碗裏的飯。中途徐媽媽和爺爺問了我什麽,我渾渾噩噩地答了,隱約瞥見他們眼裏的憂心。
  回到房中時,昏黃的燈亮著,我走到窗前緩緩將窗簾拉開,看著月色靜好的窗外。如果閉上眼,我今晚還是會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吧?這樣的穿去歸來,究竟是爲了什麽?
  身後有腳步聲,卻在離我幾步遠處停了下來,隨後靜寂無聲。我手握著窗簾布,輕輕地說:“徐冽,我今天見過雪兒了。”
  我苦澀地笑笑,在那笑斂去的時候我轉過身去,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仍是低聲地說:“雪兒說,求我給她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她……”聲音突然艱澀,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不會顫抖,“她說她後悔了。”後悔到,不惜來哀求我這個情敵。
  我清楚地看到徐冽的瞳孔一陣收縮,臉色恍惚間似乎又白了幾分。我突然覺得好心痛,卻不知是爲他還是爲我自己。眼淚無法遏制地不斷落下來,我猛地轉過身去,哽咽卻大聲地喊:“徐冽,你去找她吧!我知道你還愛她,她也愛你,我……”
  身體猛地一陣衝撞,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我,仿佛是害怕我忽然消失,而緊到惶恐。我抽泣著,明明在大街上,我以爲我的眼淚已經流盡了,可是此時卻還在不停落下。
  “徐冽,你真的清楚自己的心嗎?你真的……心甘情願和我過一輩子嗎?”我揪緊了窗簾,手心的汗將它浸得褶皺,“我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就算你說你不愛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上我,我也已經做好心裏準備了。以後……一個人的日子,我也能活……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我還年輕,也可以再嫁人……”
  “不要再說了!”徐冽低吼地打斷我,箍在我身側的手緊到我骨頭都發痛。他低低的喘著氣,心跳在我耳邊一下下躍著,聲音仿佛是從那發出來的,“伽藍,我沒有離婚的意思,在你醒來後,從來沒有。”
  房間裏靜靜的,唯有床頭那個鍾在滴答輕響。我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
  良久,徐冽歎了口氣,聲音沈沈地道:“當年,我真的以爲是你耍了手段,逼我和雪兒分開,所以才對你那麽絕情。你昏迷進院後,我知道了真相,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那張一時憤怒簽下的結婚證書忽然成了一把烙鐵,燙在我心上,讓我無法再坦然對雪兒做出承諾。爺爺的病成了我們分手的導火索。我知道其實不關雪兒的事,她只是太過絕望不甘了,才會對爺爺說重話。可是,我卻打了她。”
  徐冽說到這裏,箍住我的手有幾分松了,下巴輕輕擱在我肩上,繼續口氣淡淡地說:“雪兒終於決定離開。當時,我真的很怕,很絕望。失去雪兒,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所以,我去求她,求她不要離開我。可是她斬釘截鐵地跟我說,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回來了,無論我怎麽做,都是沒用的。那一刻,我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還不如去死……”
  “徐冽……”我恐懼地低叫了一聲,反手緊緊握住他圍在我身前的手臂,只覺他全身都在忽冷忽熱地顫抖。我心中一痛,反身埋入他懷中狠狠抱住他。
  “伽藍,你還不明白嗎?我愛雪兒的心,早在兩年前的那一晚,就已經死了。正因爲愛得太刻骨,所以才燃燒得更徹底。”徐冽輕輕理著我的發絲說,“我現在對雪兒有憐惜,有回憶,有歉疚,卻沒有愛。伽藍,你相信我嗎?”
  我在他懷中狠狠地一遍遍點頭,隨後擡起頭哽聲道,“相信!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徐冽,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愛上我,可是,我還是有希望的是不是?我還是可以以妻子的身份呆在你身邊,悄悄等你愛上我的是不是?我……”
  “傻瓜!”徐冽猛地低頭攫住我的唇,將我剩餘的話盡數吞入口中,仿佛吞走了我的痛苦、彷徨和恐懼,讓我能安心地緊緊依偎他。
  窗外,月光靜好。
  睡得迷迷糊糊間被人推醒,很輕柔很小心的推,我吃力地睜開眼,看到亦寒淡漠的俊顔,用清冷的聲音對我說:“公子,今夜六月十五了。”
  我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啞著聲問道:“是嗎?”行軍途中只能睡帳篷,床更是堅硬帶刺的木板,睡得我好不舒服。
  亦寒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扶著我軟的東倒西歪的身體坐起來,道:“屬下帶公子去見幾個人。”
  “哪敢勞動公子,我們自個兒下來就是了。”一道脆若銀鈴的女聲帶著咯咯的笑自房頂響起。我嚇了一跳,睡意全無。只見房中原本黯淡的燈光忽地豁然明亮起來。
  三道白、藍、黑的身影同時飄然而下,在我面前整齊跪下。動作帶起的風仍拂動著我的發絲,我卻見鬼似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第一個白衣男子擡起頭來,面容俊秀,五官精致,可是眼角吊得太高,顯得有些陰柔;耳垂幾乎難見,說明此人福澤不厚;嘴唇過薄,彰顯了他多疑狠決的稟性。他微微一笑,笑容有種難辨雌雄的妖豔美,嗓音柔和低沈:“天王星霖宣,參見公子。”
  第二個擡起頭來的是個藍衣女子,眉目清秀,發絲呈茶金色,嘴角有顆黑痣,笑起來酒窩深深。不細看只覺此女臉盤小巧,討人喜歡,深望進她眼中時,卻覺此人眼內神光閃爍不定,絕非輕易可以掌控之人。往下看去,只見她著一身湖水藍的輕薄紗衣,燈光下看去曼妙的體形和細膩的肌膚隱約可見,胸前領口更是開到隱約可見豐盈的雙乳。我面上一紅,忙移開了目光。卻聽她咯咯一笑,混不再意地道:“海王星若水,參見公子。”
  最後一個男子一身黑衣,只擡頭冷冷瞥了我一眼。那一眼卻讓我實實打了個寒戰。那是一張不算出色的臉,左眉上更是有一道殷紅的傷疤。茶金色的眼眸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幾乎有種只要被他望見就會冰凍的錯覺。他的冷與亦寒全然不同。亦寒是一種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任何氣息的涼薄,而他卻是只見其身影便會渾身發顫的冰寒。只聽他略有些粗嘎的聲音,帶著僵硬和冷漠響起:“冥王星捕影,參見公子。”
  我呆呆地看看單膝跪在地上的三人,又回頭看看面色淡淡的亦寒,一臉呆怔的傻樣。子默略帶興奮的聲音卻忽地在上空響起:“想不到啊!真想不到,臨宇手下竟有如此恐怖的勢力。也難怪能讓各國忌憚了。”
  ‘子默,你在說什麽啊?’我愕然擡頭看著他。
  子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了搖頭,道:“你還不明白嗎?他們三個都是你的手下。好了,廢話少說,快請他們起來。”
  ‘哦!’我點了點頭,伸手虛扶了一下道:“快起來吧。”
  眼看著他們隨意站起,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卻手足無措,只得求救:‘子默,接下來該怎麽做啊?’
  子默幽深地笑笑,看了亦寒一眼道:“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在一旁坐下來,聽就可以了。”
  ‘恩?爲什麽?’我詫異地想著,卻還是一臉從容地坐了下來,沈默不語。出乎我意料的,他們果真沒再看我,而是將目光通通投向了我身邊的亦寒。
  霖宣先肅容道:“按照隱主指示,‘離羅軍’已抵達湘西邊境,以確保公子安全。此次離羅軍由秦離統帥,其中雖有一半是一月前從學院挑選的新軍,但都已通過訓練,相信應該能在此次金耀火翎大戰派上用場。”
  我震驚地看看亦寒,卻見他淡淡點了點頭,道:“等等去知會李叔一聲,免得他擔心公子安危。”霖宣慎重點頭,一副恭敬的模樣。可是亦寒的目光一從他身上移開,他的嘴角便又掛起了陰柔的笑容。當真好生詭異。
  若水見亦寒望向她,不由咯咯一笑,卻總覺那笑遠不如剛剛放肆。只聽她道:“隱主讓屬下探察的木雙雙在越過金耀風吟邊境後便失去了蹤影。據秦歸回報,風吟太子妃並未出現在神女祭壇,所以公子仍需小心。另外,霧部也有人回報說,火翎國的太傅柳岑楓近日調兵遣將,且時時行蹤不明,恐怕對公子不利。還望隱主小心護得公子周全。”
  秦歸?我歪頭想著,總覺得耳熟。閉上眼依記憶搜尋了一番,雙目猛地睜大,秦歸!秦歸!可不是亦寒所說掌控風吟朝廷的小孩。他……他竟是臨宇手下的人?
  最後回報的是捕影,他的聲音冰冷滲寒,但看著亦寒的眼眸還是帶了幾分敬畏:“夜部的人已在公子身邊埋伏。血部留在修羅總壇,與剩餘的離羅軍保護學院。”
  亦寒點頭,瞥了他和若水一眼道:“這裏有我和秦夜就夠了。如今形勢有異,夫人和玲瓏留在赤宇樓中恐有危險,捕影你去暗中保護吧。”
  若水的笑容斂了斂,站起福身道:“謝隱主。”
  我愕然地看看她,奇怪,她謝亦寒什麽?
  “同是茶金色的頭髮。而且你不覺得若水的臉與玲瓏有幾分相似嗎?”子默悠然道。
  我低啊了一聲,是啊!這麽說起來的確有幾分相象,難道,她們是親人?
  捕影忽地起身跪了下來,頭低低垂著,良久無聲,且又看不到他面容。我正自奇怪著,亦寒忽然轉過身來,躬身道:“公子,由捕影前往洛南(金耀首都)隨護夫人可好?”
  “啊?”我一愣,呆呆地看看他,又看看跪在地上捕影,忙道,“好……當然好啊!”
  亦寒轉回身,望了跪在地上緩緩擡起頭來的捕影一眼,冷冷道:“公子的命令沒聽清嗎?”
  捕影渾身微微一顫,垂首道:“屬下遵命。”
  房間裏的人終於走得空蕩蕩了,可是我卻望著剛剛坐過三人的地方,半晌回不過神來。亦寒在一旁的案幾上,靜默無聲地擺弄著茶具。
  “公子,”他將一杯散發沁人心脾清香的茶放在我面前,道,“天熱易感染暑氣,喝杯涼茶去去火。”我訥訥地接過來一飲而盡,只覺那茶帶著暖暖的余溫,卻清爽怡人,喝完更是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亦寒面色淡淡,眼中卻有股溫暖的淡笑:“公子是否想問,剛剛那三人是誰?”
  我連忙大力地點頭,眨巴著大眼望他。
  亦寒收走我手上的茶杯,又開始沖泡,一邊淡淡道:“公子在十三歲那年于水霧國結識屬下,且在同年在水霧國開設了如今聞名天下的伊修愛爾學堂。兩年後,公子決心從政,於是在學堂的掩飾下創建了修羅暗營。”
  媽媽啊!這臨宇是人嗎?我擡頭看子默,他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確切地說是我這具身體。天哪!這臨宇到底還有多少不爲人知的厲害之處有待發掘?
  亦寒仿佛對我的震驚視而不見,將茶杯再度遞到我手中,續道:“七刹三星一暗營,這就是公子如今手下的勢力。七刹分別是離刹,羅刹,鬼刹,霧刹,血刹,夜刹和隱刹。三星爲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一暗營便是修羅暗營。修羅暗營分六部一總壇。六部爲離、羅、鬼、霧、血、夜,分別由六刹統領。六刹又歸於三星。”
  “離刹-秦離和羅刹-秦綺羅歸天王星-霖宣分管,主要職責是培養一支人數不過兩千,卻無堅不摧的‘離羅軍’。”
  “鬼刹-秦歸和霧刹-秦霧歸海王星-若水分管,其中多是些幾年前潛伏到各地的能人才俊,爲各國招攬隨時搜集情報。”
  “血刹-秦雪和夜刹-秦夜歸冥王星-捕影分管,負責公子的安全和見不得光的暗殺行動。”
  “三星統一效忠於總壇。而總壇又由七刹之一的隱刹統領。”亦寒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淡淡道,“一時說得太多公子恐怕也記不清楚,以後七刹三星歸位朝見的時候,屬下再爲公子一一引見。”
  “好。”我忙點頭,一瞥見子默陰沈的臉,又有些心虛。我知道,這些東西我雖聽著厭煩,對子默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子默歎了口氣,語調萬分無奈地道:“你可知隱刹是誰?”
  “啊?”我一愣,脫口道,“隱刹是誰?”
  亦寒的表情也是微微一頓,隨即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垂首道:“是屬下。”
  “啊——”我驚詫地低叫了一聲,難怪!難怪他們都對亦寒如此恭敬。擡頭剛好看到子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表情。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篤篤——”敲門聲傳來。亦寒低聲道:“是陳勝。”
  果然,門外傳來陳勝的略顯興奮的聲音:“老師,馬上就到達濱勝了,我們可要商量一下後幾天的行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9 10:06 A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9 10:15 AM 編輯

第19章 心痛



  我撐著把粉色的傘走出校門,忍不住擡頭看了看陰沈沈的天。這已是第三日的陰雨天氣了,所以這幾個晚上我都在徐冽懷中好夢到天亮,並沒有來回兩個世界。忽然間有些厭煩和惶恐,這樣總是在兩個時代奔波,真的不會有什麽副作用嗎?可是,子默的願望,亦寒的忠心,雲顔的期盼,最最重要的是宇飛的命,我可能統統丟下不管?

  “又出神了?”徐冽低沈略帶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我被嚇了一跳,忙擡頭望去,只見面前的他撐了把藏青色的格子大傘,足有我傘兩倍大。傘下的他一如往常穿著休閒緊身的灰白色線衫,外罩黑色風衣,透過雨霧皺眉看著我。

  我朝他嫣然一笑,收起自己的傘鑽入他的傘底下。他無奈搖頭,接過我手中厚重的歷史書,敞開風衣將我包裹在裏面,緊摟著我往車子走去。

  春寒料峭,春雨襲人,我在徐冽懷抱中卻只覺溫暖舒心。這三日過得看似與平時一樣,我卻總覺得我和徐冽之間有種莫名而生的和諧感。

  接送、吃飯、洗漱、睡覺,恍惚間我會有種我們已是多年恩愛夫妻的錯覺。我喜歡這樣平凡的日子,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儘管我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可是這種淡淡的情若能一輩子持續下去,我想我也知足了。

  “……伽藍!”

  “啊?”我一驚,轉頭望向徐冽不耐的側臉,忙問,“你說什麽?”

  “你好像越來越喜歡走神了啊?”徐冽不悅地瞥了我一眼,語氣中帶了幾分火氣,“總是想著什麽呢?”

  我訕訕一笑,總不能說我在想他吧?只能轉移話題:“徐冽,你剛剛說什麽?”

  徐冽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邊開車一邊道:“明天周六休息,不如我陪你回家看看你爸媽?”

  “真的?!”我興奮地大叫了一聲,正要撲過去。他卻臉色一變,怒吼道:“坐好!!”

  我被唬了一跳,一臉惴惴地望著他,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徐冽咧嘴輕笑,隱隱露出潔白的牙齒,隨即肅容道:“開車的時候不要打擾我。你想再出一次車禍嗎?”

  我連忙搖頭,乖乖地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回思著徐冽剛剛的每一句話,不由甜蜜的傻笑。

  徐冽歎息一聲,語調蕭索,唇角卻是掩不住的笑容:“我怎麽會娶你這麽笨的女人呢?”

  “恩恩!”我連連點頭,一本正經地道,“肯定是我上輩子修來的。”

  “噗哧……”徐冽再忍不住大笑出來,伸出大手揉了揉我的頭髮。見我一臉迷茫外加手忙腳亂地護理自己的頭髮,忽地竟湊過來在我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我呆呆地看著他興致大好地笑,若無其事地繼續開車,然後低低地念了一句:“我算是服了。”,甚至念完還輕輕哼著流行歌曲。我大駭,忍不住暗道:這真的是徐冽嗎?

  第二天回家實實給了爸媽一個天大的驚喜,媽媽忙把我們安置在我房裏,自己由爸爸載著匆匆去菜場買菜。唉!想想真對不起他們,爸媽只有我和哥哥兩個孩子,哥哥長年留學在外,我現在嫁了人,家裏就只剩下兩個老人。想到這裏,心裏不由一陣發酸……父母爲兒女做的總是那麽多,可是兒女爲父母做的呢?

  一雙手輕輕攬上我的肩膀,徐冽低聲道:“不如把你爸媽接過去住?”

  我淚眼朦朧地擡頭看他,心裏是酸澀,是感動,是幸福,低聲道:“爸媽不會願意的。他們不喜歡拘束,不喜歡寄人籬下,也不喜歡太多的熱鬧……”

  徐冽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淚,柔聲道:“那我們以後多回來就是了。有必要哭嗎?沒見過像你這麽長不大的女人,都已經是……”徐冽臉上微微一紅,不再說話。

  我卻好奇了,連聲問道:“是什麽?”

  徐冽一副凶巴巴的樣子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口:“笨女人,那麽多問題,煩不煩啊!”

  我咯咯笑道:“你不要把我當傻瓜,我知道你想說都已經是你妻子了,是不是?”

  “你——”徐冽鬆開手,低頭惱羞成怒地瞪著我,我卻只看著他笑。他眼中幽光一閃,環在我腰間的手猛地一緊,滾燙的唇便貼了上來。

  我臉上一紅,在自己的房中總覺得有幾分尷尬,卻還是羞澀地探出手摟住他深吻。不得不說,我發現,我現在的接吻技術越來越好了,額……都是徐冽的功勞。

  門毫無預兆地推了開來,我和徐冽嚇了一跳,連忙分開,面紅耳赤地看著門外媽媽震驚的臉。媽媽乾咳了一聲,眉梢眼角都是欣慰的笑意,擺手道:“啊!我沒事,你們繼續!繼續啊!完了下來吃飯就好。”

  “媽!你說什麽啊!”我的臉像熟透的番茄,燙得嚇人,偷瞥過去,發現徐冽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於是更爲尷尬,媽媽卻已經在此時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吃飯的時候,爸媽並沒有什麽異樣的表現,只是時不時笑眯眯地給徐冽夾菜。爸爸則偶爾問問徐冽的工作。說起來,徐冽到底是做什麽的?徐天集團董事的兒子應該做什麽?總經理?CEO?還是副董?

  我搖了搖頭,算了!我對家裏以外穿西裝的徐冽沒概念,我只要做好他的妻子就夠了。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徐冽接了微微皺眉,道:“爸,媽,公司有事我要先回去一下。”

  我,我爸和我媽拿見鬼的眼神瞪著他。他剛剛叫什麽?爸?媽?

  徐冽嘴角抽了抽,隨手取出錢包,抽了些證件和卡自己留下,然後丟在我面前,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語調道:“四點以後回去,老林會開車來接你。如果想早些回去,就自己打的。不要隨便在外面閑晃,知道了嗎?”

  我忙巴巴地點頭,然後跟到門口,目送著他開車離去。

  “藍藍,媽媽還一直擔心你過得不開心。”媽媽輕輕撫上我的頭,笑得格外溫柔慈愛,“不過現在看來,徐冽對你不錯。”

  我連連點頭,眉眼彎成了月牙,看著眼前的父母認真地道:“我過得很幸福。”

  爸爸哼了一聲,卻是眼中帶笑:“他敢欺負我寶貝女兒,看我饒不饒過他!”

  我咯咯直笑,飯桌上都是歡樂的氣息。

  這幾天天氣總是時好時壞的,我怕一會下雨,所以兩點不到便自己打的回徐家了。臨走前,爸媽雖還有些捨不得,卻再沒有了眼底的憂心,讓我心中頓時舒坦了許多。車子開在去徐家的路上,我低頭瞧著手裏的錢包,忽地腦中念頭一閃,臉上露出了頑皮的笑容,忙朝前喊道:“司機先生,改去徐天大廈。”

  計程車在徐天大廈門前的噴水池旁停了下來,我手握著徐冽灰黑色的方形皮質錢包,眼中映得都是高逾五十層的徐天大廈,宏偉壯麗又不失現代感。等一下進到大廈裏肯定會有保安攔住我,該怎麽解釋呢?說我是徐太太嗎?我面上紅了紅,笑著暗罵自己不要臉。

  噴水池的水如濃霧般飄到臉上也不覺寒冷,我四處張望著。只見大門前一對男女正在對話,男子英俊挺拔,女的纖瘦苗條,遠遠看去如一幅畫,讓人忍不住讚歎,好一對金童玉女。

  我一邊走一邊觀察他們,男子的臉因爲角度的轉換,緩緩映入我眼中。我腳步猛地一頓,如遭雷擊,手上的錢包也掉在地上。

  那個男子是徐冽,那個正與人彎身細語,神情沒有一絲不耐的人,竟是徐冽。我呆呆地看著那雪白如飄仙的女子背影,美的如夢如幻,吸引每個人目光的孟雪兒,此刻卻是仰著頭只看著徐冽。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眼中的專注和深情。

  心一陣陣抽痛,我伸出手想喊徐冽的名字,可是每一個音節卻都被卡在了喉嚨口,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讓他成爲聲音。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兒與徐冽並肩離去,坐上徐冽的跑車,坐在我每日都會依靠的位置上。車子,揚長而去。

  我手揪著胸口,心中忽然念頭一閃。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我唰地彎下身拾起錢包,以百米衝刺地速度跳上一輛計程車道:“司機,追前面那輛黑色跑車!”

  司機被我嚇了一跳,在我連連催促下,才嘎一聲直沖向前。

  車子在我熟悉的皇朝酒店門前停了下來,我恍恍惚惚地付了錢,踉蹌地走出車門。眼前忽地一片昏黑,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待我清醒過來時,我看著兩人走進酒店大門。徐冽走快幾步去櫃檯登記,雪兒跟了上去,不知與他說了句什麽,於是徐冽低下頭去。兩人的臉靠得好近好近,我甚至能想到徐冽聞到雪兒身上清香時的心醉神迷。

  心忽然痛得無以復加。耳邊只回蕩著雪兒那句:“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他是我第一個男人啊!”我一個趔趄,扶靠在那輛我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跑車上,兩手緊緊捂住耳朵,淚水滔滔而下,無論如何也遏制不住。

  徐冽!徐冽!你說的會珍惜我一輩子,可是騙我?你說得早已不愛雪兒,可是騙你自己?徐冽,我才是你妻子……我才是你妻子啊!

  從下午到傍晚,我把自己鎖在房內,拉上窗簾關上門,房中漆黑一片。徐爸爸和徐媽媽並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我哭得眼睛紅腫,頭暈腦漲。但結果淚還是流盡了,我只能睜著酸痛的眼睛,看著黑暗中的黑暗,沈寂。

  我該怎麽辦呢?成全他跟雪兒嗎?可是我捨不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嗎?可是我會心痛。去問他究竟愛誰嗎?可是……我害怕知道答案。

  鑰匙孔傳出一陣聲音,門推了開來,隨即帶入一室刺眼的光線,我忙舉手遮住臉。隱約間看到徐冽略顯疲憊的臉,以及看到我後驚愕的神情。

  “你怎麽一個人坐在地上?!”徐冽踏前幾步開了燈,隨即砰一聲把門關上。語氣中帶著難掩的火氣,“我急得發瘋,你卻回來了也不說一聲,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徐冽……”我低低地叫了他一聲,以爲再不會濕熱的眼眶再度迷蒙,嗓音因爲剛哭過而沙啞,且帶著濃濃的鼻音。我說:“抱我。”

  徐冽一愣,脫口道:“什麽?”

  我擡起頭來看著他,表情悽楚,內心絕望,眼中卻絕決萬分。我輕聲地說:“徐冽,抱我。”

  徐冽像見鬼了一樣,石化在當場,呆呆地看著我。

  我踉蹌地站起身來,因爲抱膝坐了太久而雙腿麻木,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徐冽忙沖前幾步扶住我。他正想抽回手,我卻一把將他牢牢按住,擡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哽聲道:“徐冽,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嗎?爲什麽你不願意抱我?”

  “伽藍……”徐冽錯愕地看著我,神思複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怎麽會不知道?!”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朝著他尖銳地哭喊,“爲什麽你寧可抱雪兒也不願抱我?我才是你的妻子不是嗎?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伽藍!”徐冽一把扶住我,滿眼憂切,“伽藍,你別這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使勁地搖頭,眼淚無聲地撲簌而下:“什麽事也沒有!沒有!我就是想成爲你真正的妻子。徐冽,你抱我好不好?好不好?”

  “伽藍……”徐冽的話沒說完,我已伸手撫上了他的臉,猛地掂起腳吻上他的唇,將他拒絕的話統統堵住,雙手急切而笨拙地扯著他的襯衫領口。徐冽渾身猛地一僵,難掩錯愕的眼近在咫尺地看著我,一時竟呆楞地由著我施爲,忘了反抗。

  “冽兒,”敲門聲傳來,隨即是徐爸爸的聲音,“淩雲的王副總打來電話,說是冰燁有急事命他知會你一聲,讓你馬上過去。”

  徐冽一驚,猛地推開了我,我踉蹌幾步,狼狽地跌坐在床上,可以想象此刻滿臉淚痕,衣衫不整的自己有多難堪。徐冽神思複雜地看了我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粗重的喘息,應道:“爸,我知道了。”

  “伽藍。”他臨走前一如往常那般憐惜地望著我,道,“不要胡思亂想。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我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一步步走進浴室,任憑那冰冷的水沖刷我的身體,我的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9 10:07 AM

本帖最後由 wisteria676 於 2009-7-9 10:14 AM 編輯

第20章 情定



  “……公子……公子。”

  我一驚,忙回神道:“亦寒,你剛剛說什麽?”

  亦寒靜靜地看著我,漆黑的眸中墨綠色波光閃過,幾許關切,幾許擔憂。半晌,歎了口氣道:“公子怕是累了,出行的事明日再說不遲,公子好好休息吧。”

  我勉強擠出個笑容點頭道:“好。”頓了頓,我看著已經站起身的他,低聲道,“亦寒,你對……我真的很好。”

  亦寒一愣,略薄的唇緊緊抿著,唇線很漂亮又不失堅毅。他垂下眼簾淡淡道:“公子是主子,屬下是侍衛,效忠主子是應該的。”說完,略一躬身退了出去。

  一聲低低歎息自上方響起,子默的聲音幽幽傳入我耳中:“他不知自己心愛的人早已死去,這一片癡心,怕是要錯付了。”

  子默在說什麽呢?我搖了搖頭,懶得去思考,頭好痛。我爬上床平躺著,望著客棧中簡陋木床的床頂,思緒仍在徐冽和雪兒並肩進入皇朝酒店的那一幕上打轉。

  “與其放在心裏自苦,還不如坦白地去問他。”子默無奈地在我耳邊道。

  ‘問他什麽?喜不喜歡我?或者說愛我多一些還是愛雪兒多一些。’我閉了閉眼,在漆黑中默念,‘子默,我不是臨宇。我沒有她的自信和決斷,我總是患得患失。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會跟我說,我不會愛上你。我就覺得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

  子默沈沈的歎息聲響在耳畔,聲音有淡淡的冷漠和厭惡:“伽藍,你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的子民。他們時刻活在戰亂的痛苦中,今日是朝不保夕,明日或者就是生離死別。今天會不會有士兵來踐踏自己的家園,明天能不能溫飽,自己的子女能不能平安地活下去,這就是他們每天憂心的事情。你以爲你那點痛,比起他們來算得了什麽?”

  子默是第一次對我這麽凶,我心中一陣酸澀的委屈,眼淚便湧了上來。我連忙擡手遮住發熱的眼眶,不願他看見再嘲笑我軟弱的樣子,明知他是萬分清楚我心思的。

  “伽藍,沒有他你便活不下去了嗎?”子默歎息道,“你們的世界不比這裏,女子堅強獨立,在這裏你本該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奪目,可是如今呢,你不只無法跟臨宇相提並論,甚至連楚雲顔、玲瓏、若水這些人都比你灑脫自信百倍。你就甘心,只全身心依附著一個不知是否愛你的男子,日日擔憂,夜夜猜忌地過一生嗎?”

  ‘子默,不要再說了。’我翻了個身,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強迫自己睡去,卻是淚濕枕巾。

  頭有些漲痛,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頸上有灼熱濕潤的觸感,仿佛有什麽在我頸上遊移,隨後那濡濕的感覺慢慢延伸到了背上,似有一雙手伸到胸前動作溫柔地解我衣服的扣子。

  我猛地一驚,睡意全無,頓時清醒過來。睜開的眼映入米黃色的窗簾,幽暗昏黃的粉色燈光鋪散在房間沒一個角落,徒添幾分溫馨曖昧的色彩。

  是現代的家?我回過頭去,錯愕的眼對上徐冽含笑的英俊面容,隨後低頭看到自己半開的衣襟,露出睡衣裏白皙的肌膚。我臉唰地一紅,支支吾吾道:“徐……徐冽,你……幹嘛?”

  “做你希望我做的事。”徐冽淺笑著支起一手看著我,高大挺拔的身形牢牢籠罩住我的,眼內的神光幽暗深邃,似燃著不知名的火焰。他低下頭,輕輕含住我莫名灼熱顫抖的唇,低啞著聲道:“你不是希望我抱你嗎?我的妻。”

  一句我的妻將我全身的血液都炸沸了起來,我面如火燒,卻雙目含情,全身羞澀難當,卻又有著莫名地渴望。徐冽健壯的身軀輕輕覆上我的,兩手輕柔卻堅決地褪去我身上睡衣。柔軟濕潤的吻,緩緩在我身上漫布開來。

  “徐冽……”我低吟著叫他,聲音軟軟地,絲絲沙啞,“我以爲……你討厭我了……”

  “笨蛋!”他喘息著埋首在我頸間,帶起一陣酥麻的戰慄,我忍不住呻吟出聲。他笑道:“專心點。”

  “徐冽……”

  他頓了頓,擡起頭看著我,雙目微微赤紅波濤瀲灩,額頭汗濕,啞著聲命令道:“叫我冽。”

  我心中仿如被爽口膩人的蜜糖唰了個遍,赤裸相貼的肌膚敏感而火燙。我紅著臉低聲問:“冽,你愛我嗎?”我帶著一百二十萬分的期盼和惴惴不安看著他。

  徐冽一臉無奈地笑笑,溫熱的手緩緩撫上我面頰,撥開我淩亂的發絲。那眼中緩緩波動的是我從未看清過的深情和寵溺,他的呼吸仍有些喘,聲音也低沈暗啞,卻輕柔動聽地讓我全身心沈醉。他認真地問我:“伽藍,你是我的妻子嗎?”

  我重重地,像是帶著賭咒起誓般地點頭。

  “那就是了。”他笑笑,低頭吻住我的唇,輾轉無聲,“我現在……只愛我的妻。”

  愛……徐冽他說愛。幸福的淚湧了上來,又被吻去,我逐漸沈淪在愛的翻雲覆雨中。

  “恩……”我咕噥著,幽幽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側躺在床上。身邊的床位空蕩蕩的,我動了動,渾身一痛,忍不住便低低呻吟了一聲。隨即想起昨晚的情動,面上紅了個通透,不由探手抱住身旁的枕頭,撒嬌般摟在懷裏。聞著上面熟悉的香味,閉上眼仿佛徐冽就在身邊。

  門被輕輕推了開來,徐冽一手端著杯牛奶,一手提著東西,詫異地看著像小貓般蜷縮在床上獨自耍玩的我,笑道:“你這是在幹嘛?”

  我啊了一聲,心道: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臉微紅地躺好,低聲問道:“你沒去上班嗎?”

  徐冽一愣,面上有幾分尷尬,撇開眼道:“今天不去了。”說著把牛奶和手上的東西放在床頭,換上惡狠狠的口吻道,“快去洗臉刷牙!”

  我瞄了那床頭的東西一眼,發現居然是冒著熱氣的新鮮蛋糕。我哇了一聲,心花怒放,跳下床便要衝進浴室。誰知“體虛氣弱,渾身無力”,我痛得嗚咽一聲,一個趔趄像旁軟倒下去。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徐冽無奈而又好笑的聲音近在咫尺:“自從娶了你以後,我覺得自己都快成老頭子了。每天不是嘮叨,就是歎息。”

  我摟住他脖子,開心地笑道:“你要是成了老頭子,我就去當老太婆。我還是你的妻子。”

  “油嘴滑舌!”徐冽笑著點了點我額頭,索性就抱著我走進浴室道,“快點洗完出來。”

  “恩,”我一本正經地點頭,“我知道蛋糕是你大清早起床,辛苦排隊買回來的。牛奶是你……”

  “砰——”一聲,浴室的門狼狽地關上。我咯咯直笑地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中那眉眼含笑,雙頰暈紅,清秀又不失嫵媚的女子,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寫著幸福。我伸手輕輕撫著鏡中自己的臉,輕輕道:“別人都說愛情會使人變得漂亮,原來……是真的。”

  徐冽牽著我走下樓的時候,徐爸爸和徐媽媽正和爺爺坐在客廳裏邊看電視邊聊天。我總覺得徐爸爸這個董事當的很不稱職,把什麽事都丟給徐冽,然後自己天天在家中陪老婆,或是跑去遊山玩水。

  “藍藍,身體好些了嗎?”徐媽媽關心地走上前來,問道,“冽兒昨天說你身體不適,連飯都沒吃……”

  我心中一暖,忙搖頭道:“媽,我沒事。”

  徐媽媽一愣,有點傻愣地看了看我,又擡頭看看徐冽,隨後與同樣呆楞的徐爸爸和爺爺互視一眼。她有些緩慢地問:“藍藍,你剛剛叫我什麽?”

  我臉上紅了個通透……連耳根都在發燙,忙把整個頭埋進徐冽懷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冽兒,你們……恩?”徐媽媽轉問徐冽,我雖看不見她表情,可那最後一個發音,帶著說不出的調笑和曖昧。

  徐冽摟緊了我,聲音難掩狼狽:“我們出去走走,中午不回來吃了!”

  “哈哈……”徐媽媽與徐爸爸相視笑道,“去吧去吧!晚上回來就好。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補辦你們的婚禮,最好再去度個蜜月。”

  啊?補辦婚禮?還度蜜月?我瞪大了眼睛想到,對哦!我和徐冽都沒真正結婚過……

  “伽藍!”徐冽臉上微紅地一把將我扯進懷裏,“別理這些老不休的。”隨即回頭道,“我們走了!”我啊啊了兩聲還想說話,可是已經被半拖半抱地帶出了門外。

  我還沒來得及抗議,徐冽已低頭在我耳邊輕聲道:“我們現在就去教堂補辦婚禮。”

  我唰地擡頭,驚愕地看著他含笑卻萬分認真的英俊面容。他笑笑,柔聲道:“我已經跟神父打過招呼了,只有我們倆的婚禮。伽藍,你願意嗎?”

  眼前瞬間蒙上了一層霧氣,我努力眨眼將它們化去,伸手緊緊抱住他,哽聲道:“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冽,我覺得我像在做夢。昨天看到你和雪兒一起走進皇朝酒店,我都不想活下去了。可是今天我們卻要去教堂結婚……我……”

  “傻瓜!”徐冽回抱住我,輕輕理著我的發絲,“原來是因爲這個你才……爲什麽不問我呢?”

  “我怕……”我臉埋在他懷中,幽幽地說,“我怕你說你愛的人是她,我怕你說,要跟我離婚。我怕極了……”

  “你呀,智商都用在胡思亂想上了。”徐冽無奈地笑道,“我跟雪兒去皇朝,是爲了讓她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我雖然不再愛她了,可也不能眼看著她跳入火坑而不拉一把。”頓了頓,他又好笑道,“我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成了你投懷送抱……”

  我滿臉通紅,狠狠掐了他的手臂一下佯怒道:“你說什麽啊?!”

  徐冽痛得皺眉,卻滿臉都是笑意,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綻放。我看得呆了,不由喃喃道:“冽,你笑起來好漂亮,以前爲什麽都不愛笑呢?”

  “漂亮是用來形容你老公的嗎?”徐冽在我額頭上彈了個響指笑駡,隨即眼神微微深邃,像是在思索什麽,良久才道,“你的喜怒哀樂都簡單表現在臉上,所以跟伽藍你在一起很輕鬆,忍不住就笑了。我想我是慢慢喜歡上了這種輕鬆,才轉而喜歡上你。”

  我暗道:這話要是被子默聽見,肯定很是不屑!然後就抓了我逼我學深沈。

  “傻丫頭,以後不要胡思亂想。”他笑著牽著我往車子走去道,“有什麽心事,都可以直接來問我。”我眉眼彎成月牙,重重地點頭。

  空蕩蕩的教堂中,只有我、徐冽和神父三人,我們在神的面前許下神聖的誓言。

  徐冽接過神父手中的戒指,輕輕地套在我左手無名指上,凝視我的眼中有著無盡溫柔。

  神父臉上掛著慈祥欣慰的笑容,朗聲道:“現在,我宣佈徐冽先生和林伽藍女士結爲夫妻……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徐冽緩緩俯下身在我唇角印下一吻,低啞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伽藍,我的妻。”

  眼淚順著臉頰滑下,那是幸福到惶恐的淚。我擡頭問道:“冽,我們能永遠那麽幸福嗎?”

  徐冽笑笑,輕柔地擦去我臉上的淚,一字一頓地說:“會幸福的。伽藍,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那天,我在空曠華麗、鐘聲陣陣的教堂中,沖著我最愛的丈夫,展顔微笑。

  那時的我以爲,相愛了就是一生一世;那時的我相信,承諾了便是天荒地老。那時的我,幸福到即便被全世界拋棄,也無所畏懼。然而,現實……就是現實,容不得半分天真和幻想。那是我在好久好久以後,才想通的道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steria676 發表於 2009-7-9 10:13 AM

第21章 生活



  “宇飛,你知道嗎?我和徐冽……”我擦揭宇飛身子的手一頓,臉上微微泛紅,才帶著甜蜜的笑容續道,“我和徐冽已經成爲真正的夫妻了,還有,我哥哥也快回來了,你們小時候那麽要好,再見到他一定很很開心吧。我過得很幸福。所以,你一定要保佑我早日在那個時代找到你,然後把你平安地帶回來。”

  門推了開來,宇飛的媽媽滿臉疲憊,卻對我溫和地笑道:“藍藍,你家老公已經替我們宇飛找了最好的醫生,轉到最好的醫院,還替他請了日夜監護的保姆。你就不必時常過來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前兩步輕輕抱住她羸弱的身體,低聲道:“阿姨,宇飛是爲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你爲什麽一點都不怪我?”

  “傻丫頭。”聶阿姨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柔聲道,“那是宇飛自己的選擇,我做媽媽的,頂多心疼、難過、不舍,卻不能否定他救人的心。所以,我怎麽能怪你呢?”

  “阿姨,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宇飛醒過來的。我發誓。”

  我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赤著腳踏在柔軟的絨毛地毯上。房中燈光幽暗溫暖,徐冽正靠坐在被燈色染成粉紅的白色鵝絨軟床上,手中端著本厚厚的英文原文書。修長的十指緊貼著藏青色書面,整張臉只有鼻子以上露在外面。

  聽到聲響他擡起頭來,漆黑的眼眸在燈光下有些慵懶迷離,卻看得我心旌神搖,臉上忍不住泛紅。他招了招手讓我過去,我忙走到他身邊。

  “這些都是國外最好的腦科醫院。”他指著書某頁上一排密密麻麻的英文名對我說,“伽藍,你有沒有想過把宇飛轉移到國外去治療。”

  “啊——?”我一驚,忙道,“不,不用了。宇飛他會好起來的。”

  徐冽歪了頭,一臉狐疑地看著我:“伽藍,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我面色一僵,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眼見徐冽臉色一沈似要生氣。不由慌了,忙道:“冽,我跟你說件事,可是你不能說我胡說八道!”

  徐冽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皺了皺眉,以跪坐的方式在他面前道:“冽,我跟你說,如果,只是如果哦!我告訴你,我每晚在夢中都會進到一個異空古代世界,成爲一個國家的丞相。”

  徐冽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困難地咽了口口水,續道:“事實上,我每天白天跟黑夜都會來回兩個世界。而宇飛的靈魂也被鎖在那個世界中了。所以,雖然我有不去那個世界的辦法,可爲了找回宇飛的靈魂,只能留在那當丞相……”

  徐冽微涼的手貼上我額頭,搖頭歎息道:“明明沒發燒,怎麽盡說胡話。”

  啊——。我頹喪地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

  “你啊!”徐冽無奈地笑笑,探手把我摟在懷裏,理著我濕漉的頭髮道,“整日都在做這些白日夢,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沒有!”我在他懷中擡起頭,抗議道,“冽,你……嗚……”

  徐冽猛地低頭攫住我的唇,輾轉吮吸,一手卻極是靈活地解開我本就沒扣全的睡衣衣襟。我枕著自己的發,和他寬大溫熱的手掌,啞著聲道:“頭髮……濕的……”

  “沒事……一會就幹了。”一個翻身,他將我輕輕壓在身下,灼熱的吻落在我頸畔,低啞的聲音在耳邊輕喃:“與其想那些,還不如想想怎麽伺候你老公……”

  我臉唰地紅了個通透,手伸進他敞開的衣襟,貼著他滾燙的肌膚,嘴上卻喃喃道:“冽……怎麽會說這種話……你確定你……不是假冒的?”

  沈沈的笑聲從徐冽胸腔發出來,他俯身含住我的耳垂,用暗啞曖昧的聲音傾吐道:“你親身驗證一下不就清楚了……”

  之後,便是滿室的旖旎,溫暖的契合。

  當夜居然一整晚沒回去古代,估計是陰雲遮住了月光的緣故。第二天,我精神大好地去學校上課。臨走前,媽塞了個文件袋給我,讓我拿去公司給徐冽,一臉的曖昧笑容,搞得我直想鑽地洞。出門的時候薇夜已經等在門口了,老林的車一路把我們送到徐天大廈,隨後安靜地等在噴水池旁的停車場。

  我和薇夜嘻笑著走進大樓,跨過大門還沒走兩步,就被保安攔了下來。我只得打電話給徐冽。掛下電話,薇夜一臉鄙夷地看著我:“你這也算徐太太?”

  我臉上紅了紅,低頭道:“因爲我從來沒進過這裏。”

  薇夜皺了皺眉:“難道你丈夫真像傳說中那樣,對你很不好?”

  “怎……怎麽會呢!”我連連搖手,還來不及說話,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叫我“藍藍”。我愕然回過頭去,忍不住眉開眼笑,沖前幾步到她面前笑道:“盈盈,你怎麽會在這裏?”

  原本攔在我面前的保安連忙推開一步,恭敬地道:“范經理。”

  我唰地瞪大了眼,一臉崇拜地看著她:“盈盈,你好厲害啊!畢業才不過一年,就已經是經理了?!”

  盈盈謙遜地笑笑,眼底深處卻也當真洋溢著自豪,拍著我的頭笑道:“不過是一個專案的市場部小經理,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倒是你,永遠都像個小孩子。”

  我羞赧地低下頭,忍不住又擡頭問道:“可是盈盈你什麽時候進了徐天的?”

  “一個月前吧。”盈盈淡淡地答了,似是不想再多談,塗著粉色唇彩的雙唇水潤而豐滿,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嫵媚,含情又無情的眉眼,看得我一陣呆楞,盈盈她……變得好漂亮啊!

  “伽藍!”徐冽的聲音從電梯門口傳來,無奈而夾雜著幾分火氣。

  我瑟縮了一下,眼巴巴看著慢慢走近的他,低聲囁嚅道:“是媽讓我把文件拿來給你的。”說著我忙回頭從一臉面無表情打量徐冽的薇夜手中接過公文袋遞給他,又惴惴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過來給你丟臉的。”

  保安和前臺的小姐都緊張地趕來向他鞠躬:“徐總。”

  徐冽神色淡淡也不搭理他們,手指向我,一臉冷峻地道:“記住,她是徐太太,以後如果看到她在公司裏外閑晃,就把她帶到我辦公室來。”

  啊——?我瞪大了眼。那些保安和接待員瞪得眼絕不會比我小。反是薇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原先她對徐冽的那幾分探究和敵意,似是頓時消散了。

  待人走光,只剩下我們四個時,徐冽才把我拉到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才沒好氣道:“你以爲我是你嗎?會胡亂落東西。被媽耍了也不知道。”

  我嘴角上揚,開開心心地上前撲進他懷裏,道:“可是我甘心被耍啊,否則怎麽能見到你。”

  “喂!”徐冽的身體一僵,接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禮,還有那善意的哄笑,連耳根都有幾分泛紅了。可是他卻沒有推開我,而是輕輕攬住,語氣說不出的無奈卻藏著隱隱的笑意:“伽藍,你非得讓你老公在公司威信盡失嗎?”

  我啊了一聲,這才臉色通紅的放開他,接觸到薇夜和盈盈的目光,更是下巴快點到胸前。

  徐冽下來時會剛開到一半,所以匆匆上去了,只囑咐我自己小心。盈盈看著他的背影,嘴角輕勾,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回眸落在我身上輕輕流轉,良久才歎息道:“伽藍,你是幸運的。”

  我一愣,總覺得盈盈的語氣很怪,似羨慕似自嘲又夾雜著某些我探究不出的情緒。

  盈盈離去後,薇夜坐在車上靜默沈思,完全不管我在一旁唧唧喳喳說些什麽。卻是忽然開口道:“你那個朋友,還是少接近她爲妙。”

  我呆了半晌才醒起她說得是盈盈,不由愕然道:“爲什麽?”

  “心思太複雜,心機太深沈。”薇夜撇了撇嘴,“表面上清高,骨子裏卻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許你這麽說!”我沖著她大喊,“她是我認識了三年的朋友,我難道會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薇夜歎了口氣,搖頭,伸手摸著我的腦袋,像在摸小狗狗:“你到底是從哪個象牙塔裏爬出來的?伽藍,你不知道嗎?在這個社會中,最善變的,就是人心。”

  “哈哈……”薇夜眼睛盯著女友雜誌,一邊走一邊笑得前俯後仰。我忍不住湊過去問道:“什麽東西那麽好笑?”薇夜把雜誌遞到我面前,標題大大的寫著:“減肥故事。”

  晚上公豬總是給母豬放哨,他生怕主人乘他們熟睡時把母豬拉出去宰了。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母豬日漸長胖,而公豬則一天瘦下去。有一天,公豬突然聽見主人在跟屠夫商量,要把長勢見好的母豬殺了給賣掉,公豬傷心至極。於是從那天開始公豬性情大變,每當主人送吃的時公豬總搶上去把東西吃的一乾二淨,每天吃好後便躺下大睡,並且告訴母豬現在換做她來放哨,如果他發現她沒放哨的話就再也不理她。漸漸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母豬覺得公豬越來越不在乎她,母豬失望了,而公豬還是若無其事地過著安樂日子。很快一個月過去了,主人帶著屠夫來到豬圈,他發現一個月前肥肥壯壯的母豬瘦的沒剩多少肉,而公豬則長的油光。這時的公豬拼命的奔跑,想引起主人的注意,表明他是頭健康的豬。終於,屠夫把公豬拖走了,在拖出豬圈的那一刻,公豬朝著母豬笑著說:“以後別吃這麽多!”母豬傷心欲絕,拼命的沖出去,但圈門被主人關上了,隔著柵欄,母豬看著閃著淚光的公豬。那晚,母豬望著主人一家開心地吃著豬肉,母豬傷心地躺倒在以前公豬每天睡的地方,突然她發現牆上有行字:“如果愛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願意用生命來證明!”母豬看到這行字肚腸寸斷。人類聽到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也無不爲之動容,女孩們爲了紀念這段愛情,開始流行減肥……

  我哈哈大笑,把雜誌還給她:“如果愛無法用言語表達,我願意用生命來證明!本來是一個這麽淒美的愛情故事,怎麽就被套在豬身上呢?”薇夜眉眼舒展,全身都洋溢著陽光的氣息,本待出口的話語卻是忽地一滯。她指著前方問道:“那個不是你朋友嗎?”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街道盡頭,一身吊帶藍裙,配著白色披肩的盈盈正大力甩開一個男的。那男的遠遠看去衣衫普通,頭髮淩亂,面容憔悴,卻有幾分熟悉。

  我和薇夜走前了幾步,隱在人群中。聽到那男的沙啞的聲音沖著盈盈喊:“我會出人頭地的,我會讓你過上好生活的,你就不能等我嗎?”

  “等?!等多久?”盈盈尖銳的嗓音在大街上回蕩,“是一年還是兩年,或者十年?你以爲我的青春還有幾年可以蹉跎?我的驕傲自尊還有幾年可以消磨?曉東,我們不適合的!”

  曉東??竟然是曉東!!我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落魄的男人。這個真的是大學裏縱橫籃球場,讓千萬人爲之瘋狂,讓女生趨之若騖的曉東嗎?

  “不適合你當初爲什麽要來招惹我?!”曉東拽著她的手腕大吼,痛苦而瘋狂,絲毫不管是否在大街上。盈盈想把手拽回來,卻紋絲不能動,氣得她連連跺腳,尖叫道:“當初是我瞎了眼,以爲帥氣個性可以當飯吃。我現在後悔了,醒悟了,只認錢不認人了,不行嗎?”

  一輛豪華的轎車嘎一聲停在兩人面前,車窗裏的男人看不清臉面,向盈盈招了招手。盈盈高跟鞋狠狠一腳踩在曉東腳上,跳上了車,揚長而去。那輛車,我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曉東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大街上的人指指點點,有的嘻笑有的罵咧咧,卻人人抱著看戲的心態。我連忙沖過去扶起他,憂心地道:“曉東,你沒事吧?”

  曉東擡起頭,神色迷茫而又悲嗆地看著我,渾身有股刺鼻的酒臭。

  “我是藍藍啊!”我扶不起他,急得大叫,“你不記得了嗎?和小潔,盈盈一個寢室的那個!”

  “藍藍……藍藍……”他緩慢搖晃著亂蓬蓬的腦袋,忽然大笑起來,笑得歇斯底里,“你們寢室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鼻尖一酸,幾乎忍不住落淚,曉東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年,曉東喜歡的人其實是小潔,可是小潔從高中開始便和向坤在一起,所以堅定地拒絕了他。曉東堅持了整整兩年,連我們寢室的其他幾人都被感動了,可是小潔卻是如鐵石心腸般,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大三第一學期,曉東和盈盈忽然成了一對。有人說是盈盈倒追的曉東,也有人說曉東只是想利用盈盈接近小潔。但不管怎麽樣,他們兩個直到我昏迷前仍是如膠似漆的。

  “心已經不在了,你追回她的人又有什麽意思呢?”薇夜淡淡卻異常溫暖的話柔柔響起。

  曉東渾身一顫,緩緩地擡起頭看向她,又看看我,臉上的悲痛清晰可見。

  我忙撇過頭擦去眼角的淚,和著薇夜的力氣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薇夜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玩笑又似認真地道:“你既無意我便休。兄弟,變得有財有勢,娶個如花美眷氣死她豈不更好?”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薇夜也憋不住了跟著笑,軟軟動聽的嗓音,暖暖的笑容,夾雜著陽光的明媚和率性的灑脫。薇夜的笑容,真的讓我有幾分莫名的熟悉。

  曉東終於也跟著笑,形容雖然狼狽,我卻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當年的影子。他猛地背過身去,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晶瑩,卻裝作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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