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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3:58 PM

貓音 -【緋桃依依】《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3-24 09:48 PM 編輯

【書名】:緋桃依依

【作者】:貓音

【內容簡介】:

  她,花顏月貌,柔橈輕曼,帶著三分嫵媚三分嬌俏,是雲帝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

  他,絕色容顏,銀髮如瀑,冷若冰山,靜如深海,是雲帝國妙手回春的『第一神醫』,卻因行事作風毀譽參半。

  三年前,他放棄她,歸隱山林,不再行醫,不問世事;三年後,皇帝為她懸賞尋醫,他再次出山入宮,只為贏回當年失去的一切。

  流光如逝,三年的時間,讓他黑髮變銀髮,卻讓她逐漸『遺忘』了他。當他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看著她在自己導演的戲中逐漸沉淪,卻不知,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

  冉冉浮生,命運輪回,他們的愛情,誰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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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09 PM

楔子

  盛朝,雲帝國。一如其名,繁榮昌盛,四方豐稔,百姓殷富,左右藏庫,財物山積,不可勝較。

  玄都,雲帝國之都。坐落于雲帝國沋江江畔,水霧滋潤,四季如春,而最歎為觀止的是滿城紛飛的桃雨。

  此時正值三月,脈脈斜暉輕籠著江面,為悠悠水面增添了朦醉美,映著不遠處的皇宮,霏微之色給整個城點染上了淡淡的哀和絲絲的愁,恰與宮內的沉鬱所融合,使得宮內原本融洽的氛圍變得一觸即發。

  紅雨苑,皇宮中最美的苑落,日日桃花亂落如紅雨。然此刻,美景卻被壓制在濃郁的愁雲之下。在苑內深處的園中,兩排侍女哆嗦著肩低垂著頭跪在園中,順著兩排人頭向裏望去,朱紅的鏤空大門裏跪著一群的御醫與侍女。

  “這到底怎麼回事!”一聲怒吼穿門而出,震得滿地桃瓣離地飛舞。

  “啟、啟稟皇上……這……這……”

  玉塌旁一襲紫衣的端木藍一把揪起跪在眼前的老頭,擰眉道,“再敢結巴,小心你的腦袋!”

  “是……老臣認為……可能……”早已嚇得臉色蒼白的老頭困難地咽了口唾沫,“也許……是舊疾……”

  “可能?!也許?!”端木藍‘砰’的一聲將手裏的老頭扔到地上,“也許是舊疾?!朕養你們這群飯桶就是為了告訴朕‘也許’?!”

  玉塌前一干人等急忙磕頭求饒。

  “皇上,息怒!”

  “息怒啊皇上!”

  一聲輕微而小心的聲音在眾多賠罪聲中響起,“皇上,皇上…”

  端木藍一記眉眼射去,“說!”

  “臣聽說,咋們雲帝國有個第一神醫,或許,他能救公主的病。”

  “第一神醫?!第一神醫在宮外,那朕養你們這群蠢豬是幹什麼的?!”

  “皇上……息怒啊……”

  端木藍側首,隔著紗幔心疼地望著躺在塌上的人兒,半晌道,“柳錦,可有此人?”

  一旁錦衣玉袍的年輕人垂首,眸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回皇上,確實有此人。百姓稱他為‘無心神醫’,此人雖醫術精湛,卻從不輕易醫人,況且……”

  “況且什麼?”端木藍怒氣再重,眾人也聽得出,對這個年輕人他是相當和藹的。

  “此人三年前起就消失了,不曾出現過。”

  端木藍負手而立,凝視著床榻,“就是死了我也要見到屍體。這件事交給你了。”

  “臣遵旨。”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1章

  蝶戀花。

  百草千花紛呈,紅塵路迢迢,獨戀一枝也傷情。

  是非擾,真假亂。

  緋色亂落重相逢,此情是否已成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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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月山,地處雲帝國之北,峰巒疊嶂,終年雲霧繚繞。在五峰之中,屬南峰最為秀美,清淡的藥香摻揉在薄薄的霧靄中,層層縈繞,盤旋在眾峰之間,順延而下。

  山腳下,一座竹屋悄然而立,在薄霧中隱隱而現,悠揚的琴音自竹屋中流瀉而出,宛若溪水般靜淌在山間,帶著若有若無的哀怨和纏綿。

  突地,一道煞風景的喊聲劃破了山間的清幽。

  “主子!主子!”

  竹屋的木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一個書童模樣的男童跌跌撞撞地跑進屋裏,背上竹籠裏的藥草險些掉出來。男童停步在裏屋的門外喘著氣,臉蛋兒因奔跑變得紅撲撲的,似乎再莽撞也不敢輕易破門而入。

  琴音依舊,絲毫沒有被突來地莽撞所打斷。

  半晌後,瑩白修長的手輕輕按住顫抖的琴弦,琴音戛然而止。‘吱呀’一聲,裏屋的竹門緩緩被打開,屋內一個白衣人坐在榻上,銀白的長髮批洩在身後。

  男童拍拍衣衫上的灰,走進屋裏,立在白衣人身邊。

  “什麼事這麼慌張?”白衣人開口,清淺而沉穩的嗓音,帶著魔力般的磁性,不疾不徐。

  “那個,我剛才出山去集市,聽到了一件事情。”男童快瞥了眼塌上的垂眸凝視著琴的白衣人。

  白衣人將十指從琴弦上緩緩收回,“你每天都會聽些奇奇怪怪的事,不足為奇。”
  南童嘟起嘴吧,撓撓頭,“哎呀,今天的不一樣!”

  白衣人起身下榻,雙腳踩進床下的銀白靴裏,朝書櫃走去,熟練在數十層的架上找到一本書取下,“那就說說看,怎麼個不一樣。”

  經這麼一問,男童到是啞巴了,張了張口,就閉上,苦惱地皺起眉,掂量著該不該說。之前一直急衝衝地想要告訴主子,現在冷靜一想,若真說了,是為主子好麼?

  “啞巴了?”白衣人垂首,細長的指翻著書頁,銀白的發絲柔順地自肩後垂洩而下。

  男童為難地瞅了瞅白衣人,悔恨自己的急性子,“這個…那個…就是關於那個誰的事兒。”

  “誰?”黛青一直跟在他身旁,不曾有過什麼朋友,什麼時候起關心起其他人來了。
  名戴青的男童閉眼咬牙,半晌後,呢噥道,“就是公主…”

  聲音很輕,然而白衣人還是聽見了。翻書的指驟然僵住,然而也只是那麼一瞬,快得戴青根本沒有看到。

  被銀白的發遮掩住的面龐抬起,那是一張絕美至極,也冷淡至極的臉,有著如遠山的修眉,古井般平靜無波的黑眸,堅挺而帶著些許秀色的鼻,薄而有形的唇輕抿著,沒有絲毫弧度。雖看似只有二十五六,卻是歸隱三年之久的雲帝國‘第一神醫’——褚臨靜。

  深沉的黑眸望向戴青,看不出半分情緒,“那麼多公主,總會有些不大不小的事。今早讓你采的藥采好了?采好了就去分好類。”

  看了十幾年,戴青還是因那俊顏晃了晃神。回過神,看不出白衣人的情緒,戴青只當他理解錯了意思,急忙道,“不是其他公主,是萱萱公主!”

  “讓你去理藥沒聽到麼?!”低沉的嗓音,雖不大卻不怒自威。

  戴青一愣,恍然醒悟,原來主子知道他說的是誰,“知道了。”

  戴青走出裏屋,使勁地拍著腦袋,“哎呀呀,怎麼這麼笨這麼笨!主子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說的是誰?!我居然還不知死活的說出名字!哎!跟了主子這麼多年,怎麼就一點都不長進呢!”

  戴青背著藥籠走進竹屋旁的小木屋中,想著方才在集市上聽到的消息。雖然他不怎麼喜歡那個萱萱公主,但畢竟她對主子的意義不同。主子總會問他的吧,雖然主子被人稱為‘無心神醫’,但他知道,除了主子的師妹褚君怡,只有萱萱公主是不一樣的。

  夜闌人靜,白日裏的鳥鳴逐漸停歇,緩緩流淌的山澗溪流成了山峰樹林間唯一的聲響。微弱的燭光從竹屋裏散出,半晌,傳來一陣翻書聲,安靜片刻,又是一陣翻書聲。

  終於,清淡的嗓音響起,不帶一丁點兒溫度,“戴青。”

  主子終於忍不住了,他就知道,嘿嘿,“在。”

  “今天集市上的事情,說來聽聽。”聲音依舊沉穩如無波井水,但跟隨褚臨靜十二年之久的戴青很清楚平靜之下隱忍的緊張。

  戴青眼睛轉了一圈,“今天啊,我遇到一個算命的,他說我今年大吉哇,能碰到財運呢!”

  褚臨靜翻了一頁手裏的書,沒吱聲。

  戴青繼續道,“我本來要買青菜,結果主子猜怎麼著,那個賣青菜的大娘,她說看我面善,就送我了四捆,哈哈哈!”

  修長白皙的指合上醫書,“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

  “呃。”戴青曉得開玩笑也有個限度,再繼續下去,只能自討苦吃,於是清清嗓子,趕緊招供,“聽說皇上懸賞千萬兩黃金求醫,如果能治好公主的病,還會答應對方一件事。”

  “哪個公主?”

  “還能哪個啊?除了萱萱公主,那個皇帝還能這麼寵誰!”戴青語氣中透著羨慕,想他小小年紀就被雙親拋棄,可這世上就是有那麼幸福的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這麼快就到了麼。”褚臨靜低聲呢喃,無波黑眸輕抬,盯住幽幽燭光,眸底閃過複雜的神色,有喜,有哀,有愁,有茫然。

  “主子。”戴青疑惑地望著褚臨靜。說實話,他很少見主子這般模樣,他的主子可是冷若冰山,氣度沉穩,靜如深海的‘無心神醫’,平日裏幾乎沒有什麼表情,也沒什麼事能激起他的情緒,除了三年前有次因他的師妹褚君怡大怒,當時自己還被嚇了一跳。

  戴青試探地開口,“主子,要去?為那千萬兩黃金?”你看看嘛!他早就猜到是這種結果,他不想讓主子去,但是又不能欺騙主子不告訴主子這個消息,矛盾哪,矛盾哪!做人咋就這麼難呢!

  “主子你都不問是什麼事兒?”雖說是求醫,但他還沒說究竟是個怎麼回事兒呀!

  “除了治病還能是什麼。”褚臨靜起身,整整衣袍,銀色的長髮過腰,只在發稍用青色的絲帶松松地綁著一個結,“去準備準備,明日出山。”

  “啊?!明日?這麼急?!”主子這麼急幹什麼呀!人在那兒又不會丟!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2章

  雲帝國無人不知,雲帝最寵的公主是皇后的女兒端木萱萱。相傳,端木萱萱柔橈輕曼,嫵媚纖弱,豔若桃花,膚若凝脂,紅唇如櫻,三分嫵媚四分嬌俏又帶了三分嬌蠻,活脫脫緋桃的化身。及笄那年,雲帝將都城改名為玄都,並賜紅雨苑,桃花別稱玄都花,紅雨,由此可見雲帝對其寵愛的程度。

  端木萱萱如今年芳十九,仍待字閨中,有人說,雲帝寵愛至極,不舍愛女,因此至今留在身邊;也有人說,三年前的一場大病,令端木萱萱身子骨一落千丈,不適合行房。眾說云云,也都只是猜測。

  紅雨苑。

  鏤空朱紅大門微微掩著,屋裏的藥香通過門縫和窗隙嫋嫋飄出,消散在園裏的每個角落。

  屋裏的玉塌旁坐著一錦衣人,墨發高束,俊逸儒雅,黑眸凝視著床榻上的人兒,眉宇間隱著擔憂和愁緒,此人是當朝丞相之子,雲帝最寵的大臣——御前護衛柳錦。

  緋色紗幔搭在兩邊的花狀銀鉤上,露出床榻上的嬌人兒。如新月般的眉,長長的睫扇,嬌俏的鼻尖,平日裏的櫻唇因病而略失顏色,如脂的面龐此刻盡顯蒼白,卻仍舊掩不住美豔。這正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端木萱萱。

  忽而,黑而長的睫毛掀了掀,一雙漆黑的眸緩慢地眨了眨,轉了轉,半晌,微側首,轉向床邊的人,輕啟紅唇,“錦哥哥。”清甜嗓音因初醒有些沙啞。

  柳錦臉上露出溫煦的笑容,眉間的愁緒消失了一些,“公主,醒了。”

  端木萱萱吃力地想要撐起身,“我說過沒有外人的時候,不要叫我公主!”慍怒地語氣帶著嬌縱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柳錦臉上沒有絲毫不快,依舊溫柔的笑容,俯下身扶起端木萱萱,讓她靠在軟軟的枕上,“是,我的萱萱。”

  聞言,端木萱萱滿意地朝柳錦滴流滴流黑瞳,這才開心地坐好,有些吃力地喘喘氣,“錦哥哥坐吧。”

  “彩袖,給錦哥哥上茶。”

  “不了,坐在這兒幾個時辰,都快喝成水桶了。”柳錦將飄落在端木萱萱臉側的烏絲別到耳後,疼惜地拂著她如緞的黑髮。

  端木萱萱‘撲哧’一聲笑了,銀鈴般的笑聲化去了屋內方才的沉悶。

  “你這一昏,可讓整個宮裏的人也跟著昏過去了。”

  “哼,他們就算昏了也是被嚇昏的,可不是擔心我才昏的。”端木萱萱不屑地撇撇唇,隨後唇畔又綻放出一抹桃花般的笑容,“整個宮裏,只有父皇、母后和錦哥哥你是真的疼我。”
  “傻丫頭。”

  柳錦瞅著她,眼底滑過一抹複雜之色。

  端木萱萱偏首,安靜地端詳他片刻,“你有事瞞著我?”

  “怎麼會。”柳錦因端木萱萱對他的瞭解,心底騰升起一股暖意。

  “一定有。”端木萱萱篤定。

  柳錦莞爾,“也沒什麼大事。只是你昏迷時,御醫說源於舊疾,可又束手無策,皇上便昭告天下懸賞尋醫。”

  黑眸閃了閃,“就為這事兒讓你心神不定?”父皇尋醫又不是什麼大事。

  “雖說尋醫,其實只為尋一人。”

  “誰啊?”

  柳錦溫潤的眸凝住端木萱萱帶病的容顏道,“雲帝國第一神醫。”

  蓋在絲絨被下的手倏地緊緊攥住,又倏地放開,端木萱萱心底訝異自己的舉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勾唇淺笑,“怎麼,父皇竟相信這種江湖庸醫?”

  柳錦仔細瞧著端木萱萱的雙眸,像是松了一口氣,“聽百姓說,此人確實醫術精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能根治你的病,微乎其微的機會也值得一試。”

  “我有什麼病啊,不就是昏了一昏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端木萱萱纖指捂唇,咯咯笑起來,“怎麼連你也變得這麼嚴肅?”

  “你呀,還是小心為好!這一昏就是四天,怎能沒事?”

  “好了好了!”端木萱萱嘟起嘴巴,嗔怒道,“我剛剛醒來,就聽你說教,你捨得我心煩?”

  柳錦輕笑,“是,是,就你知道我捨不得。”

  “好了,錦哥哥,你在我這兒也坐了幾個時辰了。”端木萱萱不著痕跡地下了逐客令,“就先回去吧,別累著了。”

  “也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柳錦雖對她此刻的‘逐客’有些迷惑,也只當她是疲倦。

  “等等,那個神醫叫什麼?”出口的話連端木萱萱自己都嚇了一跳,可心底的某處卻有著強烈的欲望想要一探究竟。

  柳錦回首,疑惑地望著她,“你也對這種‘江湖庸醫’好奇?”

  “畢竟是即將幫我看病的人,總得知道個名字吧!”端木萱萱美眸一勾,輕巧地遮掩住自己的失態。

  “還不一定,此人三年前已歸隱,找到的幾率很小。”

  “是麼。”

  轉身離去的柳錦深深地看了端木萱萱一眼,還是留下了“褚臨靜”三個字。

  “褚臨靜,褚臨靜……”端木萱萱反復地咀嚼著這三個字,心底的異樣越發濃重,卻找不到頭緒。她伸開如蔥十指,垂眸望著方才掐地發紅的手心出神,心輕微地抽搐。

  聽到那個名字,心底為何會有異樣的蠢動?

  “彩袖!”

  “奴婢在。”綠衣婢女及時現身在端木萱萱身旁。

  “你可聽說過這個所謂的江湖第一神醫?”

  彩袖幫端木萱萱捶著肩頭,“奴婢和公主一樣,久居深宮,哪里聽過什麼神醫。”

  “也是。”端木萱萱揮去心頭的氣悶,慵懶地躺回絲絨被裏,清潤的嗓音的道,“去門外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我要休息。”

  “是。”彩袖看著端木萱萱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抹心疼,隨後慢慢退了出去。

  閉上黑眸的端木萱萱不屑地撇撇嘴,哼,第一神醫,只怕是無知的百姓隨便將個江湖郎中當做寶,安了個名號,父皇和錦哥哥居然還當真,她端木萱萱可不信這些江湖騙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12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3章

  “告示都貼了近十日,前來的有上千名大夫,沒一個是真的‘第一神醫’!”端木藍摟著懷裏的嬌人歎道。端木藍懷裏的便是雲帝國的皇后如鳶,長髮松松挽起,身著淺紫宮服,身姿婀娜,面容秀麗,歲月似乎不曾在這張臉上刻下痕跡。

  如鳶眉間的憂鬱因端木藍的話又染上了一層,她輕撫著端木藍的胸膛,安慰道,“再等等吧,我們萱萱福大命大,三年前逃過一劫,這一劫也會逃過去的。”

  “可是御醫說……”

  如鳶怕聽到什麼不詳的話,急忙打斷端木藍,“你不是最相信錦兒了麼,錦兒說神醫會出現,就一定會出現,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端木藍若有所思地想著如鳶的話,開口道,“萱萱三年前的病是哪個大夫看的?”

  如鳶微微一怔,“說到這裏,似乎當年萱萱失蹤過幾日之後,病突然就好了。當時大喜過望,也沒有人去注意究竟是怎麼好的,我問過萱萱,她說……”

  “她說,她沒有出過宮。”如鳶迷惑地望向端木藍,“她根本不記得被人帶出宮過,當時我還怕有什麼後遺症,之後特別留意,卻發現她和平日裏一樣,沒什麼改變,就再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恩。”端木藍想起柳錦提及那個‘第一神醫’時的表情,和對此人一定會來的篤定,黝黑的眸底湧現出不安和不解。他收緊手臂道,“萱萱一定會沒事的。”

  “皇上,霓裳有事通報。”端木藍貼身侍衛斛斯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霓裳?難道萱萱……如鳶臉色煞白的望向端木藍,他安撫住懷裏的人兒,急忙道,“快傳!”

  霓裳也顧不得禮節,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看到霓裳紅通通的雙眼,如鳶不詳地感覺陡然而升,險些昏過去,幸好端木藍急忙扶住,她急忙開口,“萱萱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快說啊!”

  端木藍雖比如鳶好不到那裏去,但相較之下鎮定地多,“鳶兒,你別急!”

  霓裳喘著氣,一時半會兒因跑得太及,嗓子幹地說不出話,只能開心咧嘴笑起來,以告訴示端木藍和如鳶好消息。

  看到霓裳的笑容,仿若千斤的石頭落了地,如鳶試探地開口,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萱萱她……醒了?”

  霓裳含淚拼命的點頭,終於乾澀地開口,“是啊,是啊,公主醒了!”

  如鳶抹掉臉上的淚珠,破涕為笑,嗔怒道,“你這丫頭,不把話趕緊說完,存心嚇死我!”

  霓裳這才反映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后饒命,奴婢一時高興忘形了!”

  端木藍松了一大口氣,揮手道,“罷了,罷了,哪有那麼多規矩,起來吧。醒了就好,走,我們瞧瞧萱丫頭去。”

  霓裳抹抹淚,趕緊起身,有些猶豫道,“方才柳大人陪公主說了一會兒話,剛剛才走,公主已經休息了,說……不讓人打擾。”她很納悶公主呢,公主平時再任性,對皇上和皇后都很孝順呢,這昏睡四天終於醒了,按理說應趕緊通報皇上和皇后以免擔心,可公主卻……
  “萱丫頭真這麼說?”端木藍有些不信。

  “是。”霓裳為難地點頭。她也是因高興,偷偷跑來通報的,公主並沒讓她來。

  如鳶沒多想,“那就讓萱萱休息吧,肯定很累,多休息休息是對的,我們晚點再去看。醒來就好,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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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點點,月華如練。

  床上的端木萱萱自躺下後,並沒真的睡著過。雖說昏睡了四天,醒來後卻不曾有過不適,就像沒有昏過一樣。端木萱萱不禁尋思,她真的病得有那麼嚴重麼,嚴重到父皇去請什麼莫須有的江湖第一神醫。

  “霓裳,彩袖。”

  “奴婢在。”

  端木萱萱撐起身,擋掉兩人要來扶她的手,不悅道,“我病得沒那麼嚴重,用不著扶。你們一個個別像我快死了一樣行麼。”

  聽她這麼說,兩人心一緊,異口同聲道,“公主快別這麼說!”

  “行了行了,開個玩笑。”端木萱萱玉臂輕抬,美眸瞥向霓裳,“你今天去通報父皇和母后了。”

  霓裳垂首道,“公主息怒,奴婢怕皇上和皇后擔心。”

  “罷了,我又沒責怪你。”

  門外傳來聲音,“大公主前來探望七公主。”

  端木萱萱烏黑的瞳眸望向門口,輕斥一聲,“彩袖,你去讓她稍等片刻。”

  “是。”

  端木萱萱這才慢悠悠地下塌,讓霓裳給她更衣,先著內裳再外裳,內裳雲錦紅豔似血,外裳白紗薄透煙,在衣角處用上好的絲線繡著一朵桃花,還有幾片隨風飄落般的桃瓣,白中透紅的衣裳襯得她膚若白玉,雙瞳愈發黑亮,經過一下午的休息唇畔也恢復了血色,若櫻桃般嬌豔欲滴,雖有些許蒼白,但整個人仍舊豔若緋桃,光彩照人。

  彩袖唇角含著笑,將絲帶纏在如瀑的發尾,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端木萱萱在銅鏡中瞧著自己的模樣,滿意的勾唇一笑,“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公主的‘稍等’真是短呢。”彩袖和霓裳相視一笑。

  端木萱萱眨眨眼,“好了,傳吧。”

  只見一個婀娜的身影走進屋裏,身側跟著兩個丫鬟。中間的是端木於若,端木萱萱同父異母的姐姐,雖不如端木萱萱明豔無儔靈逸嬌俏,看起來卻更高雅和嫺靜,膚色光潤粉嫩,眼波柔柔。

  端木於若並沒有因等待許久有任何不奈,反倒是身兩側的丫鬟臉色不怎麼好看。

  “這麼晚了,還勞煩姐姐來看探望,這可怎麼是好。”端木萱萱從雕花木椅上急忙起身,迎上去,“彩袖,上茶。”

  端木於若在端木萱萱對面坐下,親切拉起端木萱萱的手,“聽說妹妹今天下午醒了,又睡了,就沒來打擾,估計這會兒醒了,過來瞧瞧。你這一昏,可真讓人捏了把汗。”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4章

  端木萱萱拍拍端木於若的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謝姐姐擔心了。看來以後我要好生保護這身子,萬一出了什麼事,這一半的人可不都要跟著遭殃麼。”

  “妹妹明白就好。”端木於若端起青瓷杯,悠閒地品著香茗,“聽說,父皇在給你尋找那位第一神醫。”

  ‘第一神醫’幾個字,讓她非常得不舒服,懊惱地簇簇眉。怎麼才醒,就總是聽到這幾個字,“我不信那些什麼神醫不神醫的,難不成姐姐信?”說完,她瞅向端木于若自若從容的臉。

  端木於若垂眸品茶,聞言,被杯沿遮住的唇角微揚,“你我一樣久居深宮,自是都不信。但父皇全心要治好你的病,似乎報很大的希望,任何機會都不放過。”

  端木萱萱起身朝雕花銅鏡走去,坐在鏡前的木椅上,緩緩解下發尾的綢帶,一圈圈的纏上食指,青色絲帶映著如青蔥般的指,更加細嫩白皙。

  “我是不信。”端木于若望向緋色的纖細背影,“但聽別人說,褚臨靜醫術確實神奇。不管任何絕症,甚至一腳已踏進棺材的病,就連快要駕鶴西歸的人,只要他願意,都可為其改變既定的命運。但聽說他看病條件很多,自打他行醫以來,看過的病人屈指可數……”

  端木萱萱玉指捂在嘴上,打了個哈欠,脫下外衫遞給霓裳,“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只是太累,多睡了睡,大家都大驚小怪的。”

  端木於若看端木萱萱脫下外衫,無意繼續聽下去,便道,“我看妹妹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了。妹妹要自己注意身體。”說完起身,沖著鏡中映出的嬌顏嫣然一笑,而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待端木於若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端木萱萱這才皺起眉,嘟唇道,“就是看不慣她一副忸怩作態的模樣!”

  “哼,是來瞧我病成什麼樣的吧!你們說,我現在看著像是病過麼?”端木萱萱對著鏡中照了照,心裏忖摸方才端木于若對褚臨靜的描述,似乎對那個所謂的神醫很瞭解。

  彩袖道,“公主美貌依舊,哪里像病過。公主可沒讓那個狐狸精稱了心。”

  端木萱萱轉身睨了彩袖一眼,輕笑道,“怎麼聽著你比我還討厭她。狐狸精?她勾引誰了?”

  彩袖有些慌,急忙低頭,霓裳瞅了眼彩袖,迎笑道,“于若公主平日裏在人面上一副嬌柔溫順的模樣,裝模作樣,我們自然都不喜歡她。”

  “好了,不說了。把外衫遞給我吧,去看看父皇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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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臨靜和戴青乘船南下,歷經三天,終於到了玄都。

  戴青坐在船艙裏,透過窗看著江岸的繁華,“主子,我們三年沒來玄都了,沒想到還是這麼繁華啊,哎,成天悶在山裏,都快把我悶成山裏的猴子了。就每個月出一次山去集市,但那兒哪有玄都的熱鬧!”

  “主子,主子,我看到瞿塘酒樓啦!”戴青興奮地回頭望向褚臨靜。瞿塘酒樓是他們曾經在玄都住的地方!在那裏,主子和……呃,他似乎又提到不該提的了,啊,要命,這張管不住的嘴,遲早要讓他吃虧!

  相對于戴青的激動,褚臨靜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平靜的眸看不出波動。戴青看到褚臨靜‘沒有表情’的表情,早已習以為常。主子平靜之下掩蓋的又是什麼,心痛,悔恨,淒涼,還是期待呢!或者,主子根本就不在意?反正他沒見過主子對誰認真過,萱萱公主再不一樣,對主子來說,指不定也沒那麼重要呢!

  柔風吹拂著銀白的發絲,水霧輕輕地拍在細嫩的肌膚上,長睫尖端沾著點點水珠。默然的眸緩緩移向右側,看向方才戴青所說的瞿塘酒樓,再移回到江面,依舊平靜無波。

  緩緩劃行的船終於靠岸,戴青付了錢急忙跟在褚臨靜身後上岸。

  船夫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出神,心裏直納悶,這天下竟有長得這般好看的人,這樣的人若是肯笑一笑,恐怕後宮粉黛都要無顏色了。船夫搖搖頭,只可惜,只可惜啊,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那個銀髮人根本就不會笑嘛,就連那麼好聽的聲音,也只聽過幾句,倒是旁邊那個男童叨叨個不停,讓他耳根就沒清淨過。

  “主子,我們是直接進宮吧?”戴青左望望,右瞅瞅,興奮地不能自已。

  “先找地方住下。”褚臨靜逕自朝目的地走去,修長的身影逐漸淹沒在人群中。

  怎麼話剛落就不見人啦!“哎呀呀,主子,等等戴青啊!”話說回來,住哪啊?難不成主子要去瞿塘酒樓?那敢情好哇,那可是整個玄都最好的酒樓呢,住的也舒服,嘿嘿!

  褚臨靜立於有三層之高的瞿塘酒樓前,身形碩長,白袍銀髮,絕色俊顏,久久不動,吸引了過路人不斷地回頭張望。半晌,他終於抬首,如墨般的眸子望向金匾上的四個大字,竟顯得有些空洞,仿佛在透過那四個字,遙望著曾經。

  “呼——呼——主……子,”戴青氣喘吁吁地跑到褚臨靜身邊,“您就不能慢點嘛!要不是我早猜到你要來這兒,豈不是要丟了!嗚嗚,主子您說我跟了你也十幾個年頭了,您捨得我就這麼丟了麼……”

  褚臨靜驀然閉上眼,朝樓內走去。

  “我還沒抱怨完呢!等等我啊,主子!”

  褚臨靜走向掌櫃,將一錠銀子放在桌面,語調冷冷淡淡,“二樓西邊第三間房。”

  掌櫃抬頭,先是一愣,而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總覺得似曾相識,這麼個謫仙般的人兒,若是見過一次,他肯定不會忘的。

  “掌櫃你盯著我家主子看夠了沒?我知道我家主子好看,但你一個老頭盯著一個男人一個勁兒地看,這傳出去像什麼話啊!”戴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褚臨靜的身邊,又開始嘰嘰喳喳。

  掌櫃這才回神,看見旁邊的戴青,又是若有所思的模樣,被戴青‘喂’了一聲後,趕緊道,“不要好意思!您剛說什麼來著。”

  低沉而平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二樓西邊第三間房。”

  “那間房已經有人住下了!”掌櫃說話間仍舊打量著褚臨靜。

  褚臨靜並為因他的打量而窘迫,又接著放了四錠銀子,戴青道,“哎呀呀,掌櫃的,怎麼說咋們也是舊識了,你說是吧?這總共五錠銀子還不夠哇?難不成你要搶錢哪?!你就讓那間房的人挪挪地兒唄,啊?!”

  “好,我去幫你們說說看。”舊識?掌櫃邊往二樓走,邊回頭望著兩人,待走到二樓西邊第三間房正欲敲門,腦袋裏閃現出了某些片段,恍然間想起來,原來是他們!可是三年前那個男人頭髮是黑的啊!才三年,怎麼就黑髮變銀髮了!

  片刻,掌櫃晃悠悠地走下樓,含笑道,“他們答應了,我這就讓人給你們整理。我方才想起來啦!原來是你們!先在樓下坐坐,我給你們上幾個小菜。咦?當年不是還有個貌美的姑娘麼,那個壞脾氣的姑娘……”

  戴青急忙把掌櫃拉到一邊,“掌櫃,你怎麼話比我還多啊,快去準備小菜吧!我這一路可是沒睡好沒吃好,要做好吃點啊!”

  “好的,好的,這就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15 P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09-10-31 04:30 PM 編輯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5章

  戴青跟在褚臨靜身後進門,不禁疑惑,“主子,我看到告示的時侯已經貼了七天,我們這一路南下,也用了三天,現在最少都經過十天啦!您不急?就不怕公主這些天……”

  “她暫時不會有事。”褚臨靜眯起眼,淡淡瞥了戴青一眼,“你什麼時候起關心起她來了?”

  “哎呀,雖然她有點嬌蠻,有點討厭,但畢竟是我僅認識的幾個人中的一個,關心關心是應該的嘛!”萬一那個公主死啦,誰跟他吵嘴,這三年可真是悶死他了!以為要在池月山過一輩子,誰知道那公主又病了,這下可好,再也不會悶著他了。

  時而散漫嫵媚,時而嬌俏可人,撒嬌時的嬌嗔,生氣時瞪得圓圓的黑瞳,嘟起的櫻唇,還有柔軟的身子……往事一幕幕,心酸一幕幕,褚臨靜再也無法忍受地閉眸,心思回蕩。再睜開,已是一波古井,看不出思念,看不出憂傷。

  他朝窗外望去,一片碧波,一輪夕陽,仿若冉冉浮生,命運輪回。只是不知,這一次,誰才是主宰?

  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他起身朝外走去,低沉地嗓音道,“我進宮,你留在屋裏。”

  “你不帶著戴青?”戴青急忙跟上去,好不容易找到出來玩的機會,怎麼只讓他留在酒樓啊!

  手腕輕抬,褚臨靜制止了身後的戴青,“我不走正門,帶著你只會礙事。”

  戴青楞在園地,望著褚臨靜方才消失的門口嘴巴大張。不走正門?礙事?難不成主子不是光明正大的進去,而是像小偷一樣翻牆?!那怎麼成!他的主子可是神仙般的人哪,怎麼能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宮裏戒備森嚴,萬一、萬一主子被抓了,那他這後半輩子可怎麼辦哇?!這不成,絕對不成!

  “主子!主子!”戴青急得原地轉圈圈,恨自己不會武功,“您不能拋棄戴青啊!嗚嗚……”

  -----------------------------------------------

  紅雨苑內,桃花紛飛,風吹過,氾濫起一陣花香撲鼻。端木萱萱立於園中的桃林,白皙的指撫著樹皮,視線沿著指尖撫過的痕跡緩緩下移,風吹過她的身側,卷起緋紅一片。

  “公主,柳大人來了。”霓裳不知何時出現在端木萱萱身後不遠處。

  樹下的人兒回首勾唇,桃雨亂落間人比花嬌,“叫錦哥哥過來吧。”

  “病剛好,就來吹風,小心著涼。”柳錦細心地將一塊披肩批在端木萱萱身上,眼底儘是疼惜。

  端木萱萱雙手枹樹,繞著桃樹轉了一圈,烏黑的過腰長髮隨風起舞,袖口滑開露出雪白的手腕,左腕帶著一個玉鐲,和她的腕相映成趣。

  她盯著柳錦,調皮地眨眨美眸,“錦哥哥,我漂亮麼?”

  我漂亮麼?

  端木萱萱的心咯噔一下,似曾相識地話讓她心跳加快。

  柳錦一時看得癡了,也沒注意到端木萱萱臉上瞬間的疑惑,只伸手環住端木萱萱纖細的腰帶入懷中,語調溫柔,“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很美。”

  端木萱萱咯咯笑起來,笑聲如玉珠落盤,叮咚清脆,直敲在人的心口。她望進他的眸底,看到似海似湖的深情,輕輕推開他,笑容依舊,“錦哥哥喜歡我?”

  柳錦溫潤俊秀的面容因她的大膽刷地變紅,在朝廷諸大臣間遊刃有餘的柳錦在她面前竟然變得口拙,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辦個字。

  “瞧你臉紅的,傳出去錦哥哥你的臉就丟盡了哦!”端木萱萱撲哧一聲笑了,而後轉過身背對他,眼底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木然,隨即又如風般消散,“錦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柳丞相等著抱孫子可都等得白了頭,你也趕快給我找個嫂嫂吧!”

  清風將漆黑的發絲些許吹到他的容顏上,讓那雙溫柔的眸變得朦朧,染上無奈。他雖疼惜她,寵她,但不代表可以放任她逃避感情。他扶上她的肩,將她轉過身來,對上烏黑發亮的瞳眸,“你是明白我的感情的,為何還要說這些?到底該說你單純還是無情?”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端木萱萱不由稍微愣了楞。柳錦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接著道,“萱萱,我喜歡你,從你拉著我的衣角呢噥‘錦哥哥’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一輩子想要保護的人,從你十歲那年第一次被皇上訓斥跑到我懷裏哭泣時,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端木萱萱櫻唇微張,縱使平日裏再怎麼嬉鬧,終究也是個姑娘家,加上貴為公主,雖然美,卻從沒男人如此明目張膽的表白過,經柳錦這麼一告白,一張俏臉,不受控制的暈紅成一片,柳錦抬起她尖削的下顎,強迫她望著他,“我們相識十四年,我等了你九年,如今你已十九,逃了我這些年也該夠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允許你逃避,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面對。”

  “我認識的萱萱,不是個畏畏縮縮的人。”

  柳錦的視線緊緊地糾纏著端木萱萱逃避地視線,千言萬語盡化在柔情地眼神中,放在端木萱萱肩上的手緩緩下移,找到藏在水袖裏的手,輕輕執起,然後又將唇輕輕地印在她冰涼的手背上。

  溫熱的唇讓呆楞的端木萱萱猛然驚醒,正欲抽出,視線卻落在了柳錦身後。

  夕陽下,一團白影在桃園深處由遠及近,柔光泛泛,桃瓣飛飛,白影周身仿若圍著光圈,越來越近,銀色發絲隨風舞動,白衣勝雪。

  端木萱萱粉唇微張,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盯著逐漸走近的人,忘記抽回柳錦手裏的手,忘記此人突然出現的不合理,恍惚間以為看到神仙。柳錦則是下意識收緊手,狠狠地抓住端木萱萱,將她收緊懷裏。

  待白衣人站定在兩人面前,端木萱萱望著他,望著他絕美而冷漠的面龐,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褚臨靜’三字逐漸浮出心底的水面,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在內心翻湧不息。

  褚臨靜?端木萱萱再一次訝異,她從沒見過褚臨靜,更沒聽過別人描述,為何會在見到這個人時心底浮現出褚臨靜三個字?

  視線從褚臨靜毫無弧度的唇上移,看到那雙平靜無波,深不見底的黑眸時,端木萱萱猛然間被那雙無情無緒的眸刺得發疼,這才回過神思,想起此處不應有外人,嬌斥道,“大膽!竟敢私自闖入本公主的苑落!”

  “來人,給我拿下!”

  褚臨靜仍舊靜靜地站在那裏,只是望著端木萱萱的眸下移,看到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狹眸微微眯起,視線再也沒有移開過。

  那雙手,曾經只屬於他一人。

  那柔軟的身子,曾經只讓他一人擁有。

  然而,現在……

  雖然知道她已不記得他,也明白這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如何讓他忽略內心的疼痛?

  他回來了,等過了春夏,等過了秋冬,為她黑髮變銀髮,終於又見到了她……

  只希望,這次能夠給他機會彌補他的過錯。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6章

  “來……”人……

  柳錦微用力,制止端木萱萱再次開口,含笑望向褚臨靜,微頷首,算是行禮,“他是被請來的。”

  褚臨靜這才將視線移向柳錦,平靜的眸下多了若有若無的警告。

  “請來的?”端木萱萱趁隙抽出自己的手,向前跨了一步,抬高下顎,本就尖而秀氣的下頜,這一抬又見嬌氣和傲氣,不甘示弱的回瞪褚臨靜,“我可沒請。”

  柳錦將她拽回,“這是你父皇為你尋的神醫,不可無禮了。”

  從來沒人敢這麼大膽放肆地盯著她看,這個男人太不知分寸了!最過分,最過分的是他竟然長得比她還好看!端木萱萱不甘示弱的回瞪褚臨靜,強迫自己面對那雙分明無情緒卻給人壓迫感的黑眸,“哼,本公主從來不相信江湖庸醫。”

  說完偎到柳錦身邊,用不同於方才的嬌憨語調道,“錦哥哥,我不要看,我又沒有病!”

  柳錦對她的撒嬌早已習以為常,摸摸她柔順的發,“聽話,看看又沒大礙。”

  褚臨靜望著柳錦留在她發上的手,目光陰冷,終於緩緩開口,語調低沉,不溫不火,“公主若還想賞下個春天裏的桃花,最好依皇上所言。”

  端木萱萱一張俏臉氣地發白,伸出纖纖細指,直指褚臨靜,“你、你、你放肆!”等等,這個銀髮的男人為什麼知道她喜歡桃花?也對,滿園的桃花,傻子看了也知道她喜歡桃花。
  柳錦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急忙道,“所言是真?”

  褚臨靜淡淡的瞥了眼柳錦,並未回話,而是繞過柳錦朝園外走去。

  “喂!喂!你給我站住!”端木萱萱還來不及放下的纖纖細指又不自覺的舉起來,“銀頭髮的!我跟你說話呢!”

  “萱萱。”柳錦好笑地按下端木萱萱舉起的纖臂。

  “萱丫頭病才好,怎麼又大呼小叫的!”威嚴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園外傳進。

  端木萱萱急忙甩下柳錦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撲到剛進園的紫衣人身邊,“父皇!你可來了!”

  端木藍打量著僅一步之遙的褚臨靜,另一旁的如鳶也好奇的瞧著眼前的人。聽到端木萱萱又道,“這個人簡直太無禮了,不經過我的同意就跑到我的苑落,還、還對我出言不遜!”

  “哦?”端木藍望了眼不遠處的柳錦,對端木萱萱道,“怎麼個出言不遜?”

  端木萱萱抱著端木藍的臂膀,清清嗓子,學著褚臨靜方才的口氣,“公主若還想賞下個春天裏的桃花,最好依皇上所言。”

  果然,端木藍的臉色在聽完端木萱萱的話後變得鐵青,如鳶也面色刷白,緊張地看著端木萱萱。

  半晌,端木藍對褚臨靜道,“你就是那個‘第一神醫’?”語氣中隱含著不信任和不屑。
  褚臨靜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在下褚臨靜。”

  端木萱萱恍然,原來父皇也沒見這個銀頭髮的,那他是怎麼進來的?等等,既然連父皇都不知道,錦哥哥見到這個人時怎麼就知道他是父皇要找的‘第一神醫’?

  “你能治好公主的病?”端木藍開口,打斷了她的尋思。

  “是。”

  端木藍抿著剛毅的唇,眯起眼瞅著褚臨靜,這個人能無聲無息的闖進皇宮內苑,面對他泰然自若,他相信,放眼普天之下沒幾個人能做到這點,眼前這個人肯定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樣想來,端木藍放心了很多,豪氣地做出承諾,“治好公主的病,重重有賞!”

  端木萱萱見端木藍相信了褚臨靜的話,急忙道,“父——皇,你真信他的話?!”

  褚臨靜的視線掠過端木藍身旁的侍衛,走過來的柳錦,緊促眉頭的如鳶,最後落在端木藍身上,獨獨錯過了端木萱萱。事實上,在褚臨靜和端木萱萱的最後一次對話後,褚臨靜就再也沒看過她。

  他幽冷的視線凝住端木藍,“我想皇上會錯意了。在下來並不是為公主治病。”

  這一句,讓眾人大惑不解,連端木萱萱都有點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如鳶則是焦急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再說一遍!”端木藍顯然動了怒氣,這個人簡直比萱丫頭還大膽!竟然敢耍他!

  微微挑眉,褚臨靜道,“說不為公主治病,也不全然。在下此次來是談條件,若答應在下的條件,定當全力醫治公主。”

  柳錦聞言,探究地望著他,似是對他的話有些吃驚。端木藍則是忍著怒氣,深深吸一口氣,“說!只要能治公主的病,任何條件都可以!”

  “父皇!你別聽他的!”端木萱萱拉著端木藍的臂膀,見端木藍不理會他,又急忙對身旁的柳錦道,“錦哥哥你快說說啊,讓父皇別信他!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醫,醫者父母心,才不會是他這樣治病還講條件的人!”

  柳錦安撫下端木萱萱,望向褚臨靜,眼神別有意味,“傳聞神醫冷酷無情,治病全憑個人喜好,醫人條件有三,只是沒有想到對咋們雲帝國最尊貴的公主也是如此。”

  “哪三個條件?”如鳶急忙對端木藍道,“這位神醫有什麼條件我們答應他就是了,皇上你快說話啊!”

  端木藍詢問地望向柳錦,柳錦又道,“皇上、皇后,神醫只醫將死之人,這是條件之一,之二是極品藥材一副,之三則是,以一命換一命,。”

  “這……”這是什麼話……

  一番話後,眾人皆是沉默。偌大園內,只聽到風吹落花瓣和樹葉婆娑的聲音。

  天邊的夕陽將沉又未全沉,半個掛在桃樹稍,泛著紅色的天,如火般的殘陽,美到了極處,卻似乎渲染上了淡淡地淒涼。

  沉寂許久,端木藍深深歎了口氣,“你既然肯來,是說明萱丫頭符合你第一個條件?”

  如鳶踉蹌地退後一步,連端木萱萱自己也都因此刻沉重的氣氛渾身不自在,開始重新考量褚臨靜話中的真假,逐漸重新掂量自己的病情。

  “對。”

  端木藍凝思片刻道,“第二個條件必能滿足你,但這第三個條件……以一命換一命,如何解釋?”

  褚臨靜拂拂衣袖,這才看向端木萱萱,“只要有一個人願意用他的命來換公主的命,我自會醫好公主的病。”

  端木萱萱氣呼呼地瞪著褚臨靜,“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麼冷血的話!”

  如鳶推開身旁扶著她的丫鬟,奔到褚臨靜面前,抓住雪白的袖袍,“我來!用我的命換萱萱的命!”

  “母后!”

  “鳶兒!”

  “皇后!”

  “我想皇后沒有聽清我話的意思,我是說‘有一個人’,就是說這個人並不是誰都可以。”褚臨靜緊緊地凝視端木萱萱憤怒的俏容,“這個用來抵命的人,由我定,我要誰的命,誰便躲不過。”

  “你!”端木藍攥緊手掌,正要發作,讓如鳶及時制止住,又一次壓下怒氣,可一張臉早已變得鐵青,看得出做出了極大的忍耐。片刻才轉而道,“你——說!”

  “父皇!”

  褚臨靜施施然地走到柳錦面前,冷然道,“用你的命,來換她的命。”

  眾人一怔,沒有料到他既不是要皇上的命,也不是皇后的命,而是柳錦。

  端木萱萱跑到柳錦身旁,難得的擔憂神色出現在絕色的容顏上,“錦哥哥,你別答應他!

你千萬別答應他!我不信他能治我的病!”

  柳錦卻是低頭望向端木萱萱那雙琉璃般的眸子,看著她為他擔心的模樣,心底無比溫暖。然後面向褚臨靜,神情毅然,毫無畏懼,“你要就拿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21 P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09-10-31 04:28 PM 編輯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7章

  那日,褚臨靜留下三個條件後就離開了皇宮,第二日才領著戴青再次進宮。

  “主子,我這可是第一次大搖大擺地走進宮裏!你瞧瞧,多威風啊!旁邊那些個侍衛都恭恭敬敬的,終於不用偷偷摸摸地半夜潛進宮了。”三年後再次踏入皇宮的戴青,東張西望,忙得不亦樂乎,從懷裏掏出一個金牌,哈哈氣,再用袖口擦擦,瞅著金牌笑眯眯,“這真是好東西,金牌往出一拿,所有人都乖乖讓地兒,哈哈!”

  褚臨靜抬手擋去眼前的柳枝,犀利的眸子望向樂樂不可支的戴青,“在宮裏可不能像在池月山那樣什麼話都說,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要說。”

  戴青斂起笑臉,抬首望著褚臨靜,拍拍胸脯,“主子放心,戴青知道。”他絕對不會讓萱萱公主起任何疑心,雖說他大大咧咧,但到底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也是知曉分寸的。

  褚臨靜領著戴青走進紅雨苑,指著東邊的一個園子,“以後我們住那,你先去把藥箱和包袱放下。公主住西邊的園子,不要隨便進去。”

  “是,戴青知道了。”回完話,戴青背著包袱樂屁顛屁顛的朝東園走去。

  褚臨靜走到西園拱門口,看到進出的丫鬟都面帶愁色,攔住一個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丫鬟微微一福,“神醫昨天給開的藥,公主不吃啊!”

  “知道了。”褚臨靜平靜的眉頭微微簇了簇,“以後叫褚公子,不要叫神醫,吩咐下去。”

  “……是。”丫鬟頂著一張通紅的臉,望著轉眼間消失的褚臨靜,心下驚訝那沉穩的聲音中不可抗拒的力量。

  褚臨靜才離開,幾個丫鬟急忙圍過來,“剛神醫跟你說什麼?”

  “說讓我們以後叫褚公子,不要神醫,讓傳下去都這麼叫。”瞧瞧,人家雲帝國的大神醫,居然一點架子都沒有。

  “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

  “怎麼樣?怎麼樣?褚公子聲音好聽麼?”

  方才和褚臨靜說話的丫鬟通紅的臉更加的燒紅,一臉陶醉,“好聽……太好聽了……聲音淡淡的,又帶著磁性,最神奇的是,褚公子既不是朝中大臣,更不是皇親國戚,可是他說的話讓人聽了,就是種不得不服從的力量。”

  “好幸福……我也好想和褚公子說話。”

  “放心,以後褚公子給我們公主看病,還怕沒機會麼!”

  “不過,褚公子那麼俊的人,要是笑了,估計這天下沒人能比得過了!”

  “可不是……”

  “喂!你們幾個。”霓裳靜悄悄地出現在幾個閒聊的丫鬟身後,雙手叉腰,做出凶凶的表情,“你們倒是閑啊,有空在這裏是非,快去幹活。”

  彩袖看到褚臨靜,正欲開口,被褚臨靜制止住,“去把藥熱了再端來。”

  “是。”

  褚臨靜並沒有理會床上的端木萱萱,只是走到窗前,待彩袖再次將煎好的藥端進來,這才接過藥讓丫鬟們都下去,端著藥走向床邊。

  他斂袍落座,動作優雅從容,“把藥喝了。”

  端木萱萱傾城美顏上噙著疏離和氣憤,她靠在軟墊上,用手梳理著垂在胸前的青絲,舉手投足間,有著恍似桃花的美豔,羽扇輕眨,完全不將他看在眼裏,一張俏臉就像是在畫者眷顧下,精描細繪的極品。

  她面對裏側的牆,輕輕開口,語氣含怒,“不喝!”

  “把藥喝了。”

  “我不喝!”她忽然扭過頭,玉臂一揮,幸好褚臨靜微微移腕,才沒將藥碗打翻,見藥碗沒翻,她圓瞳瞪著他。她討厭他總是快他一步,那討厭的從容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厭惡這種感覺!

  褚臨靜將藥碗放在一旁的低椅上,對她的任性也不生氣,只是淡淡道,“理由。”

  端木萱萱挺起背,黝黑的瞳眸緊緊地盯著褚臨靜,明麗的眸子籠上無盡的怒火,“你到底要把錦哥哥怎麼樣?!”

  褚臨靜深黑的眸逐漸變淡,呈現出淡灰又透明的色彩,“擔心他,所以不喝藥?”

  端木萱萱對褚臨靜眼睛顏色的變化有些好奇,可這會兒她哪有心情研究那個,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對!我擔心他,非常擔心。擔心到喝不下藥,吃不下飯。你告訴我到底要把錦哥哥怎麼樣!你不說,我就不喝藥。”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那麼平靜卻又無比濃烈的眼神讓她有些微的退縮,抓住衣袖的手松了松,又不甘示弱的拽緊,迎上他的眸。

  他微用力,將她抓緊的雙手拽開,清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吐出,“身子是你的,愛喝不喝是你的事。用你自己的身子威脅我,到頭來誰受罪,我想你比我清楚。”

  在端木萱萱驚愕地表情下,他轉身朝外走去,她急忙道,“你什麼意思?!”這個人竟然對她如此不屑!

  “柳錦的命已是我的,如何對他是我的事。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要不要活,是你的事。用你來威脅我完全沒必要,我不是你父皇也不是你母后,更不是你的錦哥哥,不會遷就你。”褚臨靜拂了拂方才被端木萱萱緊拽的衣袖,這一拂,更讓端木萱萱火冒三丈,好像她對他來說是不乾淨的東西。

  端木萱萱拿起床頭的青花麒麟壺順手丟向門口,“銀頭髮的!你給本公主站住!”可惡!太可惡了!竟然、竟然如此對她!這宮裏誰對她不是千依百順,可他竟然給她臉色看!這個該死的銀頭髮的!

  丫鬟們陸續跑進屋裏,驚恐地望著地上的碎片,趕緊跪在地上一片片拾起。彩袖和霓裳兩人相視一眼,無言地垂下頭。

  端木萱萱氣發完了,過了半晌,氣也逐漸消了。餘光掃到床頭方才褚臨靜留下的那碗藥,抿著唇,大大的眼睛死死瞪著,瞅了半天,霍的一下躺回床上,把頭蒙到被子裏,狠狠地咬住被子。片刻,又爬起身,瞅著藥碗發了半天呆,折騰了好幾翻,終於不情不願地端起藥碗,一口氣喝下去,嗆得滿臉通紅。門外的彩袖和霓裳輕微地歎了口氣,將門掩上。

  --------------------------------------------------------

  “誰!”褚臨靜甩袖,雪白的緞子從袖內竄出,在空中盤旋射出,直擊不遠處牆頭的紅衣人。

  紅衣人腳下輕移,輕飄飄的躲開白鍛,褚臨靜一躍而起,手腕輕轉,再猛然一拉,綢緞瞬間纏繞上紅衣人的腰,紅衣人也無疑躲避,斜斜一飄,飄進褚臨靜懷裏,褚臨靜單足迎風而立,垂首冷冷地看著懷裏的人,“起來。”

  紅衣人瑩白的指撫在褚臨靜胸口,薄唇湊到他耳邊,輕輕道,“多年不見,少爺依舊玉樹臨風啊!”而後柔柔地推開褚臨靜,亦單足而立,呵呵地笑起來,抬頭竟是一張男人的臉。

  “他讓你來幹什麼?”褚臨靜平靜地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斥責。

  紅衣人纖柔的身段,嫵媚的姿態,竟比女人還要嬌,“當然是看看那位公主的病怎麼樣了。”

  “看到了就滾。”

  “少爺莫生氣,蕭鳳這就走。”紅衣人輕輕躍下牆頭,“宮主讓我告訴少爺,好自為之,如果非要忤逆他的意思,到時候,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你。”

  褚臨靜眉頭擰起,“你也告訴他,他若敢碰端木萱萱一根頭髮,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簫鳳漂亮的丹鳳眼望向褚臨靜,雖對這父子倆的劍拔弩張的關係早已習慣,但褚臨靜這句話,還是讓他有些驚詫,到底是父子,為何會有如此的仇恨?

  “簫鳳一定轉告。”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8章

  夜深人靜,宮內白日的喧嘩被寂靜所取代。只有蜿蜒曲折的回廊上點著紅綢燈籠,遠遠望去,如天上的繁星點點閃亮,而在皇宮的正中央,若在天空中俯視,便可看到八個紅紅的光圈圍成八角,成為整個夜幕中的最為搶眼的中心,這八個光圈是望仙樓八個角上掛的宮燈所映射出的光芒,八個宮燈又各成八角狀。

  望仙樓是雲帝端木藍為其皇后如鳶所建,除去兩人外,只有如鳶身邊最為親近的兩個丫鬟和端木藍身邊的護衛斛斯耀可以進入,其他人若要入內,必須得到端木藍的允許,而端木萱萱也包含在這‘其他人’中。因此,高五層的望仙八角樓上幾乎無人,也成了整個皇宮最清淨的地方。

  此刻的望仙樓四樓,卻出現了除這幾人外的一個人。他身著黑袍和黑色的靴子,腰間配著一把七星劍,劍身近柄處飾有北斗七星文,面容俊朗,剛毅的線條刻畫出鮮明的五官,堅毅冷硬的線條出透出強勁的力量,挺拔的身形略顯削瘦,周身散發出冷漠剛強的氣息,此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星劍魂。

  “還是沒有下落?”端木藍從椅上起來,焦急地伸出手,剛碰觸到黑衣人的袖口時,看到黑衣人簇起的眉頭,端木藍納納地又將手收回。

  “沒有。”黑衣人聲音乾脆俐落,一如給人的感覺。

  一旁的如鳶也是愁眉不展,手裏青釉茶杯裏嫋嫋的熱氣逐漸消散,可端杯的人還是擔憂地望著端木藍,視線不曾移開過。

  端木藍一瞬間的失魂,跌坐回椅上,喃喃道,“還是找不到……”

  如鳶走到端木藍身邊,握緊他的手,“藍,先靜靜心,玉麒麟的丟失,至今為止只有我們三人知道,只要不洩露出去,不會有人知道的。”

  端木藍並未因如鳶的勸說而放鬆心情,仍是憂心忡忡,“我能不擔心嗎?玉麒麟不但是雲帝國的鎮國之寶,還是雲帝國的吉祥之物,百年來一直保佑我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康,結果在我手裏丟了,我能不心急麼?!”

  說完,端木藍抬頭望向黑衣人,黑衣人不屑地扯扯嘴角,“我七星劍魂從不洩密,對什麼玉麒麟也不感興趣,你只要準備好黃金,其他事交給我就行。”

  “是啊,你就不要擔心了,這位大俠一定能找到玉麒麟的。”

  “那,只能這樣了……”

  端木藍的話音還沒落下,轉眼間黑衣人已從偌大的房間消失。

  端木藍有些茫然的雙眸望著黑衣人消失的視窗,裏面有著太多的不安和不信任,卻又無可奈何,“他真的能找到麼?”

  “事到如今,我們只有相信他了。”如鳶將端木藍的頭摟進懷裏,惴惴不安。玉麒麟自四年前消失起,她就隱約覺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結果她的擔心成真,三年前他們最寶貝的萱萱竟然命懸一線,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又忘記了一些事情,幸好沒有大礙。如今,又有性命之危,難道,這都是她的錯麼……

  斛斯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端木藍身後,“皇上。”

  “怎麼了?”

  “公主又昏了。”

  “什麼?!”

  “什麼?!”

  -------------------------------------------

  寬大柔軟的床上鋪著厚厚的絲絨被,大塊的桃紅猶如桃園裏滿地的桃花,端木萱萱虛弱的容顏被這片鮮豔的桃色映襯得愈發蒼白。

  褚臨靜修長的指搭在端木萱萱露在被外的雪白玉腕上,靜靜地把脈。他身後的端木藍和如鳶緊張地來回踱步,想要詢問卻又不敢輕易打擾他的診斷。隨著時間的推移,褚臨靜的眉頭也擰得越來越緊,微閉的睫毛閃了兩下,將端木萱萱冰涼的腕輕輕放進被褥裏。

  “褚公子,萱丫頭她……”

  褚臨靜並未理會如鳶,而是將視線移向門口的端木於若,眼神如萬年寒冰。端木於若手扶門稜,貌似有些擔憂地望著屋內的情況,看到褚臨靜望向她的方向,起初心裏撲通亂跳,待看清眼神中的冰冷後,心頓時又涼了下來,雖然他以前也從未對她有過好臉色,可是剛才的眼神中分明有憤怒,這是為什麼?

  褚臨靜轉向如鳶,“這三年裏她可曾昏過?”

  如鳶急忙答道,“沒有。”

  “風寒之類的小病?”

  “沒有。”萱丫頭總是活蹦亂跳,身體健康,“除了三年前的大病不曾再得過什麼病。”

  “那就是說沒有看過禦醫,也沒有用過其他的藥?”

  “當然!”如鳶疑惑地望向他,“有什麼問題麼?”

  褚臨靜轉身走回窗前,如墨的黑眸望著床上的人兒,此刻的她像是失去了美麗尾屏的孔雀,安靜的躺在那裏,看不到亮如星辰的眸,看不到嘟嘟撅起的菱唇,呈現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心仿佛被針紮狠狠地紮過般生疼,都是他,害她受了這麼多的苦……

  他望著她,緩緩開口,“我要帶她離開皇宮。”

  端木藍不敢置信地瞪著褚臨靜的背影,“你說什麼?!”

  “褚公子,為何這麼說?”如鳶雖震驚,卻又對褚臨靜有種說不出的信任,眼前的人雖然冷若冰山,行事隨意,但她總覺得他看萱丫頭的眼神不若看旁人那般冰冷。

  端木藍一把將如鳶拽到身後,阻止她的詢問,厲聲道,“不管什麼原因,都不允許!”

  戴青被端木藍的一聲怒吼嚇地蹦了起來,瞬間就躲到褚臨靜身後,媽媽呀,這個皇上脾氣怎麼這麼大啊,他的小膽都快嚇破了,相比起來,還是他的主子好伺候。

  端木藍見褚臨靜不理會他,怒氣更盛,“朕念在你能治好公主的病,一再對你忍讓,你不要得寸進尺!怎麼?現在治不了,又說要帶公主走?!你以為皇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何況還要帶走公主!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戴青瞧著端木藍扭曲的臉,不禁覺得好笑,那麼神氣做什麼,這破皇宮本來就是他主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哼!

  褚臨靜回眸淡淡地瞥了眼滿臉脹得通紅的端木藍,聲音淡然,“我說我要帶她走,並沒有詢問你的意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24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09章

  “你!”

  端木藍怒氣衝天,朝褚臨靜一掌劈去,褚臨靜只是微微移身,抬手抓住端木藍的手腕,一把扯到眼前,驚世絕豔的容顏罩上了一層寒冰,“你也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一聽到屋內的動靜,屋外的護衛立即沖進屋內,只待下令。

  “好……吵……”

  微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鬆弛了下來,褚臨靜松開端木藍的手,如鳶立刻沖到床前,輕聲道,“萱丫頭,萱丫頭,你可醒了,嚇死母后了。”

  端木萱萱虛弱地動了下嘴角,“母后,我很好,只是……太累了……”

  “孩子……”聽到端木萱萱安慰她,如鳶心裏更加難受,忍不住地流出淚來,

  端木萱萱緩慢地轉首,抬眸望著褚臨靜,“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想和褚公子說說話。”

  如鳶望望褚臨靜又看看端木萱萱,哽咽地點點頭,強行拉著端木藍下去。

  “都下去。”端木藍走出屋,在走到端木于若身邊時,怒氣未消地低聲說了句。隨後吩咐門外的護衛嚴加看守。走出園子後,才停步回首望向園內,他剛才看到褚臨靜和於若的眼神交流,那絕不是兩個陌生人應該有的眼神,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待所有人都出去,端木萱萱這才忍不住地不斷咳嗽,沒有血色的臉頰瞬間便染得通紅,褚臨靜坐到床邊慢慢地扶起她,喂了她一口熱水,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端木萱萱支撐不住身子,差不多是躺在他的懷裏,她拂拂胸口,想要壓下胸口的不適,卻發覺心跳異常的快,剛剛才恢復顏色的玉頰又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褚臨靜垂眸,望著懷中安靜的人兒,貪婪地享受著此刻的靜謐。這大概是他們見面後,第一次相安無事,不爭不吵。

  她枕靠在他的肩上,微閉眸,長睫顫抖著,臉兒紅撲撲。他望著她,無波的眸漾起一抹溫柔,扶著她背的手越來越緩,沿著脊椎逐漸上移,滑過她晶瑩雪白的玉頸,指尖輕柔地沿著耳朵下移,緩緩地撚揉著她剔透的耳垂,他的撫摸使得她戰慄的感覺順著觸點蔓延至全身,她輕輕咬住唇,才能勉強忍住,沒有呻吟出聲。

  細白的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服,大腦一片空白,她清楚地感到身後移動的手,所到之處撩起了一陣陣的酥麻。她明白他在做什麼,若在平日,她早就甩他一個巴掌了,可是,可是她發現她竟然如此享受這種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甚至開始貪戀。

  她屏息,緊張地閉著眸不敢睜開。熱燙的呼吸,刷過她的臉頰,她聽見他低沉的聲音,“你的臉很紅。”

  他的話將她從自己的遐想中猛然間拽回現實中,她緩緩睜開眼,睫毛上還掛著方才因劇烈咳嗽而逼出的淚珠,撇撇唇,正色逞強道,“那是剛才咳嗽的太厲害了。”

  “是麼。”

  她瞅著他,疑惑方才是否在那句話中聽出了笑意,轉念一想,肯定是她的錯覺,他根本是個冰塊,哪里會笑,不過,他長得真夠好看的,若是能笑一笑,就太完美了。她將視線定在那張薄薄的唇上,看著看著,突然有種想要咬一口的衝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清清嗓子,她故意端出公主的架勢,“看來你也有溫柔的一面,本公主就勉強原諒你之前的無禮。”

  “那在下真是感激不盡。”褚臨靜垂眸,掩住眼底的溫柔,“只是不知,公主可否放了在下。”

  “什麼?”順著褚臨靜的視線,她這才發現自己竟還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急忙松掉,窘迫地又紅了臉。喔,好吧好吧,她承認她平時是任性了點兒,嬌蠻了點兒,霸道了點兒,但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老天爺幹嘛派這個銀頭髮的來折磨她?

  為了打破自己的尷尬,端木萱萱指指環住她肩膀的手,皺皺漂亮的小俏鼻,“明明是你不放手,快點把我放下。”

  重新躺回了床上,離開他的懷抱,她竟感到一絲落寞,若是能永遠躺在那溫暖的懷裏……

呃,殺了她吧,她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她和他才認識幾天啊!況且他根本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冰塊!咦?如果他真的不解風情,剛才他在對她做什麼?算了,或許,他的手只是不小心放錯位置了。

  腦袋越想越混亂,她苦惱地鑽進被窩,賭氣地轉身被對他。竟不知,少女情愫已然隱隱滋生。

  他瞧著她孩子氣的動作,唇角不經意地扯了扯,幫她蓋好背後的被子,詢問道,“這三年裏,真像你母后說的那樣,沒出過任何問題?”

  她的心咯噔一下,這不會都讓他知道了吧,她沒好氣地開口,“真的!”

  “我再問最後一遍,後果你自己承擔。”雖然方才說話的語氣也不見得有多溫柔,但她聽得出他說這句話的聲音涼了幾分。

  太可惡了,為什麼她總要受他的氣。她深深地吸口氣,轉過身,躺在床上仰視他,咬牙道,“好吧,我承認,是昏過幾次,但都不嚴重啊……”

  “幾次?”昏過幾次,難道真的讓他猜對了?

  “誰去數幾次啊。”端木萱萱見他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又道,“好像六七次吧……”

  “胳膊伸出來。”

  他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想要再次確認自己的猜測。

  她看著搭在腕部的長指,心再一次噗通噗通地跳起來,他的手,修長而指節分明,溫溫的帶著點兒涼意,觸在她細嫩的腕上,卻熨燙了她的肌膚。視線順著手指上移,有些迷戀地看著他的俊顏,忘記了挖苦他,她瞧見他的眉又皺了皺,她的心也跟著收了收,莫名的難受。

  等他把完脈起身,她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角,想起方才想要說的話,抬眸道,“我剛才聽到你和我父皇動手了,我知道你厲害,完全不把皇宮的那些護衛放在眼裏,但是你別傷害他,他只是擔心我。”

  他聽著她語氣中的妥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先休息。”

  “你沒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哦。”她乖乖地把手收回被窩裏,將被子拉得蓋過她尖尖的下頜。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0章

  這是一座不同于紅雨苑的苑落,沒有桃花爛漫,沒有歡聲笑語,在苑落正中央有一個翡翠色的湖,微風拂過,波光粼粼,整座苑落給人一種幽淡素雅的韻味。這便是端木於若的住處——鏡湖苑。

  端木於若側躺在軟榻上,看起來嫺靜又自適,然簇起的眉頭洩露了她的憂慮。

  “容兒,你說,他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端木於若偏首,似是給身旁的丫鬟說話。

  “啊?公主說什麼?”身旁的綠衣小丫鬟緊張地問道,滿臉疑惑,誰是容兒啊?

  端木於若微怔,看了看身旁的丫鬟田心,她竟然忘記,三年前就把與自己最親近的丫鬟容兒逐出宮了。她黯然垂眸,現在,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知,容兒在宮外過的可好?當年她也是不得已,必須以防萬一,她可是一點都輸不起。

  “怎麼,看起來心神不寧的。”乍聽之下關心的話,語調卻無任何關心之意。

  端木於若一驚,驀然回首,急忙從榻上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整理自己淩亂的衣衫,理了理臉頰旁的發絲,白嫩的臉上染上淡淡的紅,像一朵嬌羞的花兒。

  “你,來了。”她有些遲疑地開口。短短三個字,只有自己知道那裏面的儘是思念和心酸。她已經三年沒見到他了啊,這張在她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俊顏。只是,他為何會回來?直覺告訴她,他如今出現在宮裏,肯定不單是因為端木萱萱的病。

  褚臨靜看著端木於若慌亂的模樣,面無表情地走到茶幾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起瓷杯細細端詳,那是一個精緻地瓷杯,胎輕薄,釉溫潤,色彩鮮明,模樣清秀地有點兒羞澀,卻又隱著傲氣,一如它的主人,看似簡單卻讓人捉摸不透。

  “你似乎對我的出現很驚訝。”褚臨靜一身月牙白,更顯清雅和瀟灑。

  端木於若微微張口,又苦澀的笑了笑,“這是你第一次比我說的話還多。我才說了三個字,你瞧你就說了兩句。”而這些話,卻是對她的懷疑和質問。

  “我自然不是來跟你懷舊的。你身邊的那個護衛呢?”他的指尖沿著杯口畫著圈,視線也在屋內環繞了一圈。如果他沒記錯,隨若對端木於若,可以說是寸步不離,不會輕易離開,除非逼不得已。

  “這兩天穀裏有事,娘招他回去了。”她神色微動,沒有對他說謊,對他,她一向是誠實的。

  她雖為公主,卻不是在宮內長大,母親也不在宮內。六歲那年父皇北上,無意間尋見了她和母親,母親一向不喜歡宮內的爭風吃醋,明搶暗鬥,而父皇一心想要將自己接回宮,母親不忍父皇為難,便允許自己入宮,母親則留在白雲穀裏,而隨若則是從小便跟在她身邊的護衛,進宮後也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她。

  他抬眸,進屋後第一次正眼望向她,然而眼神卻讓她心痛,“端木萱萱三年來昏過六、七次,這事你不知?”

  端木於若微愕,“確實不知。”

  難道他以為是她所為?

  他仍舊盯著她,想要在那張看不出絲毫破綻的臉上找出一些自己想要的線索,片刻後,他斂眉深思,重新考慮自己的猜測。

  三年前,端木萱萱的病是他醫治好的,三年後會出現昏倒的情況也是在他的預計之內的。

然而在這三年間竟也昏過數次,這只能說明有人在不知不覺中對端木萱萱下了藥。但是究竟是什麼藥,目前雖有端倪但還不能確定。

  端木於若見握著杯身的指隱隱發白,試探地開口,“萱萱的病出什麼狀況了?”

  “沒有”。他簡單答道,將深深地擔憂和憤怒掩埋於心底。只有他知道,端木萱萱中的毒,完全打亂了他三年前的初衷,甚至會毀了他所有的計畫。

  “三年前,我們已經說得很明白。希望你不要做什麼蠢事。”他隨手拿過桌上的詩集,翻了一翻,淡淡的紙散發出檀香的味道。如果真的如他猜測那般,端木於若的屋裏應該會留有柳葉桃遺留的香味。柳葉桃本身帶有一種奇特的香味,會在碰觸過的一到三個月內留在接觸過的人身邊,這屋裏的東西上,並無此種香味。但是從不離開端木於若的隨若卻離宮外出,萱萱昏倒也是最近的事,他不得不懷疑那個隨若是因他進宮,避免被懷疑才離開的。

  她垂眸不語,似是陷入了對三年前的回憶。

  斂眉神思,黑眸輕轉,掃到她唇角微綻的一朵笑顏,那抹笑看在他眼裏分外刺眼,仿佛是在提醒他,無論他多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實。

  眉骨陡然一聳,他霍地從椅上起來,失常地驟然拽住她的腕,冷冽的語氣,像灌注了比天高比海深的仇恨,“三年前的那件事,你最好把它永遠忘了!”

  好痛,她已經分不清是腕痛,還是心痛。三年,她以為早已變得堅不可摧,沒料到,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還是能令她芳心俱碎。

  端木萱萱呵,永遠能令這個冷若冰霜,靜如深海的男人為她發狂。

  澀然一笑,她不若以往的怯懦,而是迎上他的眸,望著他變得愈來愈淡的眸,心也愈來愈疼,諷刺道,“我忘了又如何?縱使我忘了,也無法改變它已經發生的事實。”

  窗外一陣清風,頓時,屋內死寂。

  他凝住她,眸光猶如星火,閃爍不定,臉上寒冰又深了一層。

  她將手抽回,悠悠道,“怎麼?不殺了我麼?殺了我,我就不會有說出口的機會。”

  袖袍裏的手,關節吱吱作響,然他卻放開她,神態冰冷卻悠閒自得,“殺了你,白雲穀的藥草,恐怕以後我是拿不到了。”

  聞言,她失魂地坐回椅上,他一句話,便將她的悲哀赤裸裸地呈現在他面前。

  是啊,他們之間,永遠只有交易……

  “你這次回來,不只是因為萱萱的病吧?”見他要走,她一心急追到門口,脫口而出。

  他凝眸回視,冷眸精光燦然,“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端木於若沒有在她冰冷的注視下退縮,只是的懊悔地閃閃眸,嘴角扶起一抹淡淡的自嘲,輕聲道,“是我逾越了。”

  待褚臨靜修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端木於若這才深深的吐了口氣,有些恍惚地斜靠在門框上,輕輕的閉上眸,心中苦澀。

  飄然而來,淡然而去。

  他又走了……她永遠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銳利的疼痛在心口炸開,她低眉淺笑,笑地淒涼,笑的滲骨。她是得不到他,但他就真的以為他和端木萱萱能重新在一起麼……

  聰明的人,果然最容易犯傻。

  許久後,隨若出現在端木於若身旁,恭敬地垂首,“小姐。”他從不叫她公主,或許是因為在白雲穀他早已習慣‘小姐’的稱呼,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她也從未追問過。

  不睜眼,她也知道是隨若,隨若身上和他一樣,也有淡淡的藥香,卻是和他不同的味道。隨若的味道讓她安心,而他的味道,只會讓她心痛。

  端木於若幽幽睜眸,望著不遠處的湖心,“娘還好嗎?”

  “穀主很好。”隨若剛毅的唇微啟合,“穀主只是很想念小姐。”

  端木於若的臉上出現矛盾的掙扎,娘真的想她麼?她真的很想相信隨若的話,但又清楚的明白隨若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想念?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是種美好的期望,對她,那是一種在心間日積月累的痛,一經碰觸,便像驚鳥般騰散開來,疼地四分五裂,收也收不回。

  隨若抬眸望著她,眼中有著不該有的愛慕,他不想看她痛苦,但她卻總是在傷心,小時候是穀主,後來是褚臨靜。有時候,他在想,什麼時候她會因他而痛,那他也不枉此生了。

  “他出現了?”他開口詢問,沒有避諱。她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她對褚臨靜的感情,他也比誰都明白。

  “恩。”

  “他這次進宮一定有別的目的。”

  端木於若轉首望著他,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他倆的想法總是能不謀而合,“你也這麼認為?”

  “恩。”

  方才和他說每一句話她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出錯,在他能洞悉一切的眸前,她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小姐放心,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容易被騙到,”隨若看出她的擔憂,唇角扯出一抹笑,在旁人看來滲冷的笑,看在端木於若眼裏,只有安心,“只是,要看用什麼方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27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1章

  “你看清楚了?”彩袖左右望瞭望,再一次低聲詢問。

  霓裳無奈地翻翻眼,甩開彩袖緊拉她的手,拉長聲音道,“看——清——楚——了!”

  彩袖皺眉深深歎了口氣,靠在廊柱上低低呢喃,“褚公子去見大公主做什麼?”

  霓裳若有所思的歪著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然後看看彩袖,“真想不通褚公子在想什麼。難道他真正喜歡的是大公主?三年前我看他們的關係就不尋常。”

  “恩——”彩袖同意的點頭,突然堅決地看著霓裳,嚇了霓裳一跳,“既然這樣,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公主,決不能讓我們公主再次被他騙了!”

  “騙了?褚公子騙公主什麼?”霓裳對彩袖的話到是不太認同,輕聲呢噥道,“三年前,也是公主一廂情願,從沒見褚公子有過什麼表態啊!”

  彩袖想了想,“也對。算了,不管怎樣,我們只要保護好公主,不要讓她再次對褚公子動情,把公主推到柳大人身邊就好。”

  霓裳滿意地點點頭,“也許這樣對公主才好。柳大人對咋們公主真的很好,比皇上和皇后還要寵公主,真不明白公主為什麼不儘快答應柳大人。”

  “就是。”彩袖明眸忽而睜大雙眼,“咦!對了!說不定褚公子喜歡的是三年前我們見過的那個女人,你見過他對誰笑過麼?沒有吧!可是三年前,褚公子對那個穿白衣的女人笑了,我和公主都看到了,公主因此還對褚公子質問了一翻呢。”

  霓裳瞅著彩袖,“白衣女子?”

  “恩!”

  莫非是褚公子的師妹褚君怡?聽說他的師妹醫術也很了得。

  說實話,她也不贊成公主和褚公子,且不說褚公子是江湖中人,人又深沉難測,而且對任何人都冷淡至極,她懷疑,那樣一個比寒冰還冷的人,真的有情麼?這次出現,竟以柳大人的命換公主的命,若柳大人不答應,他真的就不救公主了麼……

  “喂!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彩袖好奇地盯著發呆的霓裳,拽了拽她,“剛你在鏡湖苑,沒被人發現吧?”

  “放心,還好我有點輕功,沒人發現。”霓裳收回遐思,拍拍彩袖的手。

  彩袖的問題讓她又想起了什麼,回憶出鏡湖苑時瞥見的那一雙冷酷的黑眸,還有那人腰間的劍,看得出穿著打扮都不是宮裏的人,應該不是端木於若身邊的人,那宮外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宮裏?

  “你們兩個丫頭,在商量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彩袖和霓裳互望一眼,生怕端木萱萱聽見了方才的對話。回首,瞧見端木萱萱慵懶地靠在廊柱上,纖指拈著一個血紅的果子放到嘴邊,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然後將果子送進嘴裏,漆黑的眼珠子直直地盯著她們。

  霓裳最先反應過來,“我們在瞎聊呢!”

  嚼完果子,端木萱萱又舔舔指尖,忽而眯起眼,嬌媚地拋給兩人一個眼神,揚唇笑起來,粉頰上兩個小梨窩,讓柔媚地容顏添了幾分嬌俏,分外討人喜歡,“瞎聊?我剛才可是聽到‘褚公子’三個字了呢。”

  彩袖聞言嚇地腿軟地跌了下去,又讓霓裳一把拽了起來,給她個‘你能有點出息不’的眼神,臉上還故意裝出一抹嬌羞,“褚公子長相俊美,深沉內斂,丫鬟們喜歡的緊呢,私下都在聊,公主……”

  “瞧你們倆嚇的,就問問,緊張什麼。”端木萱萱撲哧地笑出來,又認真地偏頭想了會兒,“恩——你們倆個也到該出嫁的年齡了,要是有中意的人記得告訴我,我幫你們做主!”
  彩袖和霓裳羞紅了臉,急忙感激道,“謝公主!”

  端木萱萱垂首把玩腰間的綢帶,裝作無意地問道,“說到那個銀頭髮的,今天還沒見到他,你們見了麼?”

  彩袖有點緊張,急忙道,“沒有。”

  霓裳受不了地瞥了她一眼,“奴婢聽說有人看見,褚公子方才在鏡湖苑。”

  彩袖不解地望著霓裳,這才反映過來,霓裳是故意要告訴公主,褚公子和大公主有關係,讓公主別對褚公子報希望,果然,霓裳還是比她聰明,嗚嗚。

  鏡湖苑?端木於若那裏?端木萱萱笑意滿盈的眸頓時黯了下來,小手緊緊攥起,像是被人搶了自己心愛的玩具,那個銀頭髮的什麼時候認識端木於若的!

  霓裳一雙明眸自始至終都緊緊地盯著端木萱萱,她的表情變化全被霓裳看在眼裏,“公主?”

  “公主?”

  “公主?!”

  “啊?!”端木萱萱這才回過神。

  “公主發什麼呆?”彩袖心思單純,哪里看得出端木萱萱的心事,“公主又不舒服了麼?”

  端木萱萱直起柔軟的腰身,拽拽緋紅的綢衫,“我沒事。”

  霓裳沒再追問,她知道公主這三年昏過數次,但每次昏睡的時間都很短,醒來後都沒有大礙,只有這一次是四天,才驚動了皇上皇后,這病真是奇的很呢。既然不是因為病,那麼公主方才的出神絕對和褚公子有關,難道,公主即使不記得褚公子了,還是很在意他?

  “公主,那天褚公子和皇上爭執,你聽到他們說什麼了麼?”霓裳想要確定她是否聽到了褚公子要帶她走的事,如果聽到了,為什麼最近都沒有任何反映,或者沒聽到?

  端木萱萱的眼中透出一絲迷惘,“說了什麼?”她只聽到兩人爭吵,卻不知為何。

  “褚公子他說……”霓裳正要開口,看到端木萱萱身後走來的褚臨靜,又閉上了嘴。

  端木萱萱順著霓裳的視線回首,瞧見她身後的褚臨靜,想起方才聽說有人看到他在鏡湖苑,氣就不打一處來,不屑地朝他撇撇嘴,走進屋裏。

  褚臨靜示意霓裳和彩袖兩人下去後,進屋關上了門。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2章

  端木萱萱走進屋內,背對著褚臨靜安靜地吐了口氣,把滿肚子的不滿吐出去,旋身悠然笑道,“褚公子,大忙人終於記起到我這兒來了?”

  褚臨靜正在關門,聽見她對他稱呼的改變,炯炯黑眸落到她美豔的臉上,“公主今天突然懂得‘客氣’二字如何寫了?”

  他凝視著她,她挑釁地微揚視線望著他,桃香四溢的屋內只剩下兩人。

  他的視線讓她有些暈眩,端木萱萱伸出嫩舌輕抿乾燥的唇。錦哥哥也總是喜歡盯著她瞧,卻和他的視線的不同。錦哥哥的視線一直都讓她感到很溫暖,而他的視線卻像一條蛇,緊緊地纏繞著她,越纏越緊,甚至有幾分窒息的感覺。

  她姍姍走到他面前,雙手背後,巧笑倩兮,“本公主對你客氣,是你的福分,既然你消受不起,那就算了。”

  他像是在欣賞,又像是探究,視線不曾移動,看到他如墨的眸裏映出她巧笑的模樣,她心底一陣波動,再也笑不出來。

  “不要這樣看著我!”她後退一步,聲音裏有絲不確定,有絲迷惘。

  他上前一步,看不出情緒,“你今天有點奇怪。”

  “哪有。”她又退後一步,明眸微張,“你多心了。”

  他不再追究她的反常,而是走到桌前,在香爐裏放進一顆藥丸,淡淡的藥香立即飄散開來,伴著熏香嫋嫋而升,他閉眸,眼前仿佛又飄過了多年前的情景,那時她頂著一張蒼白至極的臉,窩在他懷裏,不斷地追問這顆藥丸的製作方法,然後在他細細地講述中沉沉入睡。
  “那是什麼?”

  同樣一句話,不一樣的語氣。

  他驀然睜眼,“我配製的藥丸。”當年為了壓制她體內的寒毒,他與白雲谷穀主做交易,得到了這種神奇的藥草,製成了這種藥丸。

  她好奇地走到桌前,俯下身湊湊俏鼻,享受地聞著散發出的藥香,“真好聞,用什麼做的?”

  他身體微僵,呼吸一窒,斂眸掩蓋自己的情緒,隨即從袖內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她,“芢莉草。”

  她轉著手中的藥丸,似是要從一團黑色的東西中看出點頭緒,聽到他接著又道,“它長在北方,是一種蔓藤攀爬植物,起初是白色,成熟會變為黃色,但是它從白色變為黃色要歷經四年,而只有在白色變為黃色的短短三天內,摘下制藥,才會有效。”

  “這麼說來,他很珍貴了。”端木萱萱將藥丸攥回手裏,“呵呵,那送我了。”

  他只是定定地望著她,過了半晌,才道,“我要帶你走。”

  他語調平靜沉穩,說得雲淡風輕,像是在陳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她卻著實被嚇著了。

  “誒?!”她明眸睜地圓圓的,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帶我走?去哪里?”

  “離開皇宮。”

  四個字,卻像是一種無言的承諾,她驚地猛然後退一步,“為什麼?”

  “宮裏有人要你的命。”說著,他取出一朵粉色的小花,遞到她眼前,“這是柳葉桃,若長期服用,會出現昏迷,到一定程度,會噁心、嘔吐、腹痛、心律紊亂、心跳緩慢、最後會死於迴圈衰竭。”

  端木萱萱嬌豔地臉龐露出一抹震驚,緩緩伸手接過那朵粉色的小花,低低呢喃,“這麼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竟有如此大的毒性。”

  “放毒之人並未讓你一直服用,因此三年來你只出現了昏迷,但是你最近昏迷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說明他放藥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再這樣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

  她明亮的眸了然地望向他,“所以說,我不只是舊疾,而且中了毒。”

  他轉身背對她,在房內緩緩踱步,怕她發覺自己情緒的失常,“對。你的舊疾治起來雖難,但我有把握能讓你活命;柳葉桃的毒也不是不可解。但是舊疾加上這種毒性,治起來就難上加難了。”

  “我相信你能治好我的病,也相信我不會死。”

  他定住腳步,回首望著她。

  她傲氣地抬起下顎,“一個人若連信心都沒有,與行屍走肉又有何不同?”

  其實,自從他出現後,她從未擔心過她的病,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呐喊,告訴她,要相信他。

  她茫然地望著自己的指尖,上面還留有遞藥時他指上冰涼的觸感,一如那日他的撫摸,讓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帶她走?只是為了治病麼?

  雖然還不清楚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感情,但此時此刻,她變得貪心了,想要知道他對她的感覺。事實上,那日後,她便想問他,但每每看到那雙似乎奔騰的萬馬都無法掀起的平靜黑眸,她就會退縮。

  錦哥哥說的對,她從來不是畏畏縮縮的人,但面對他的平靜,卻始終提不起勇氣,或許是因他的冰冷,或許是因她的傲氣,又或許,她只是怕,害怕再一次受傷……

  再一次受傷?端木萱萱纖指撫上胸口,壓制住突起的不適。她為何會說再一次受傷?

  忽而想起,剛才聽說有人看到褚臨靜在鏡湖苑,端木萱萱忍不住開口,卻又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迫切知道答案的急切,只是坐到椅上,單手撐著下頜,自若地抬眸,“你和端木於若認識?”

  褚臨靜心裏警惕起來,以為她想起了什麼,“什麼意思?”

  發覺他竟然出現了從來不曾有的緊張,她又悶了一口氣,看來果然有問題!

  “我聽到丫鬟們聊天,說你今早在鏡湖苑。”

  原來如此,褚臨靜提起的心平靜了下來,思考起她話裏的真實度。聽丫鬟們聊?他今早可沒見過紅雨苑的丫鬟進出鏡湖苑的。

  褚臨靜眉骨一聳,淡聲道,“你派人跟蹤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35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3章

  他的話無疑激起了她的怒氣,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誤會和懷疑!

  她倏地站起,發覺自己似乎暴露了太多情緒,嘴角挑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又緩緩坐下,眯了眯眸,螓首微偏,以慵懶卻有嬌媚至極的笑靨緩緩道來,“跟蹤?銀頭髮的,你以為你是誰?需要本公主費心派人跟蹤?”

  她的話似真似假,一方面因她沒派人跟蹤而消了氣,一方面又因她的不屑惹起了些許情緒。他起身,身後銀色的發尾蕩了蕩,青色絲帶滑過他的手腕,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既然這樣,公主何須在意在下與大公主是否認識。”

  端木萱萱放在腿上的手狠狠地掐住桌腿,明眸卻笑意盈盈,“本公主只是想提醒你,于若姐姐貴為公主,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貴為公主?她也貴為公主,難道她的意思是說他也要不起她麼?!

  “任何公主,我都不稀罕。”他開口,低沉的嗓音有著淡淡的嘲諷,卻並不單指端木于若,‘公主’兩字也將端木萱萱包含在內。

  似是被人看穿了心思,端木萱萱再也忍不住,猛然起身,粉拳憤怒地掄向他胸前,“銀頭髮的,你不要太囂張了!”

  他輕巧側身,橫掌擊中她的手腕,用力適中,力道讓她重心不穩,恰好旋身落進他懷裏,她又羞又憤的掙紮,雙手卻被他抓在身前,無法使力。她的背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能感覺到他精瘦的胸膛緩緩地起伏著,事隔幾日,再次重溫那低沉的氣息和清淡的獨特藥香,心兒還是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亂跳。

  他們這才認識多久,他就對她這麼輕浮,難道他對端木於若也是如此隨便?

  想到這裏,她使出最大的力氣掙脫開,回身毫不猶豫地揮掌。

  “啪!”

  安靜的屋內,掌風過處炸響起一道清脆掌聲。

  端木萱萱的手愣愣地停在空中,那五個鮮紅的指印,讓她的心狠狠地一緊,仿佛不是打在他臉上,而是烙在她的心上。

  她以為,以他的身手一定躲得過,但是,但是他、他為什麼不躲啊?!

  他的視線落在她剛才摑他的掌上,眼眸閃過一絲不被覺察的蕭瑟。不是故意不躲,而是沒有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映,他的碰觸至於讓她這麼反感麼。

  她咬唇,有些膽怯,卻依舊用傲氣的視線迎向他,說服自己不要屈服,她是尊貴的公主,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需道歉!何況她又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不該碰她!雖然,雖然她並不討厭,甚至還很喜歡他的碰觸……

  “公主,柳大人來了。”聽到裏面的聲音,彩袖怯怯地聲音在門外響起。

  端木萱萱賭氣的撇過頭,不看他,須臾,清冷的語調劃破寂靜,“在下逾越了。”

  眼角瞥見他月牙白的衣衫下擺旋開,她急忙抬首,在他身後抬起纖臂,欲言又止。看著他修長的身影越來越遠,她懊惱地狠狠地跺起腳,這個該死的銀頭髮的!

  他生氣了麼?可是音調和平時完全一樣,她完全聽不出他有什麼情緒嘛!

  褚臨靜平靜的眸注視著走進門的柳錦,一步步朝外走去,柳錦的視線一碰觸到他的視線,立即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走到柳錦身邊時,偏首對端木萱萱道,“別忘了我剛才的話,給你三日的時間準備和告別。”

  “你!”難道他認真的?!她是公主,父皇怎麼可能答應她離宮!

  柳錦疑惑地瞅著端木萱萱漲紅的臉,“他對你說了什麼?”

  端木萱萱沒好氣地翻了翻漂亮的眼眸,“他說要帶我離開皇宮!”

  “是麼?”柳錦聲音悠然清和,聽不出多大的驚訝意味。他雖有些微的吃驚,卻並不震驚,褚臨靜既然出現,就不可能將萱萱放在宮裏,他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你就‘是麼’兩個字?”端木萱萱跑到柳錦面前,伸出兩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要帶我出宮誒!”

  柳錦露出一抹笑,柔情四溢卻隱含憂傷,“你不願意去?”

  柳錦的問題讓她癟癟嘴巴,吱吱唔唔地推搡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沒有不想和他走,事實上,在他說出要帶她走時,她還有點歡喜,畢竟從小在宮裏長大,她早就想出宮去瞧瞧,但是父皇怕她再出三年前的意外,讓大內高手看著她,她本沒機會逃出去,況且,是和他一起走,不知何故,她就是很安心。

  柳錦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發現三年過後,看著她為褚臨靜傷神,依舊會心痛。

  其實,褚臨靜出現在紅雨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再也沒有機會爭取萱萱了。看著褚臨靜徐緩沉穩的步伐和那雙能洞悉一切的黑眸,就仿佛看到了他的失敗。

  那個人既然回來,就勢在必得。

  柳錦澀澀地想著,面對褚臨靜,無論是三年前,還是將來,他都會輸得徹底,輸得一無所有。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4章

  短短兩日,晃眼間便過去了。

  漆黑的夜掩蓋了園中紛飛桃瓣的美景,只有淡薄的月光柔柔灑下,隱約能瞧見地上零落的花瓣。端木萱萱雙手托腮,偏首趴在窗前,美眸望著窗外,眼底儘是茫然。

  “誰?!”聽到門口的動靜,端木萱萱警惕地睜大眼睛。

  然後她瞧見一顆腦袋從門後伸了出來,沖著她笑,那是一個十四、五歲大的男童。

  端木萱萱好奇地望著他,怎麼那個銀頭髮的出現後,又有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裏私自入宮的人,“你是誰?”

  男童從門後蹦出,跳到端木萱萱眼前,笑嘻嘻道,“戴青。”

  戴青?端木萱萱皺皺眉,仿佛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戴青見她思索的模樣,走到桌前自己取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裏,享受地閉上眼,“哇,宮裏的東西果然比較好吃!”

  “你!”端木萱萱起身奪過盤子,一手插腰,瞪圓眼眸,“誰准你吃我的東西?!”

  戴青笑呵呵地跳到板凳上,趁她不注意,又把盤子奪了回來,“我看你愁容滿面,也沒什麼食欲,我幫你吃啊,不然豈不是浪費了。”說完,丟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

  端木萱萱看他一點也不害怕她,簡直和那個銀頭髮的一模一樣,“你到底是誰?再不說,我可要喊人抓你了!”

  “呵呵,我是戴青啊。”

  呵呵,我是戴青啊!

  一個空曠而遙遠的聲音忽而在耳邊響起,端木萱萱凝神細聽,急忙回首,發現屋外並不外人。

  “你怎麼了?”戴青順著她的視線,瞧著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

  那個銀頭髮的出現後,有些話總會在無意間竄入腦海,這個戴青也是,剛才那句話,好像在很久之前,她也聽過。

  “‘戴勝降于桑’的戴?青草的青?”端木萱萱站在那裏沒有動,緩緩開口,沒有了傲氣,聲音柔美,“我,認識你麼?”

  “那當然……”戴青發覺自己差點說露走,心下一急,故意將自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當然不認識!”

  “不認識麼。”端木萱萱低聲呢喃,像是在跟自己說話。

  罷了,大概是最近身子太虛,才會胡思亂想。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端木萱萱拍拍粘在手上的糕點殘渣,夜風吹進屋內,吹起她柔柔飛起的發絲,她眼裏帶了點奇異的閃亮,在宮裏悶壞她了,這下可給她送來個玩伴,她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喂!”

  “幹嘛?”戴青吃痛地揉著直接與地面親密接觸的膝蓋,警惕地望著她。每次碰到端木萱萱他都會倒楣,一點也沒錯,以前是,現在還是!

  “我看你也不像那個銀頭髮那麼神通廣大,你是怎麼進來的?”她重新做回椅上,斜倚著窗,唇角泛起一抹笑,宛如春花般燦爛,美豔奪目。

  戴青不詳地預感蔓延全身,她雖不記得他,他可記得她,更明白那些柔媚表情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黎明,嗚嗚,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想到這裏,他思索半天,才小心地答道,“走進來的。”

  若是她沒記錯,聽過霓裳和彩袖說,銀頭髮的身邊有個侍童,她這紅雨苑再無他人,這個叫戴青的應該就是那個侍童了,“你是那個銀髮身邊的吧?”

  “銀頭髮?這麼沒禮貌,你應該叫褚公子。”戴青不悅地努努嘴巴,說起他家主子,他可是萬分景仰,“我家主子可是雲帝國第一神醫,妙手回春,風度翩翩……”

  端木萱萱美眸輕翻,橫掃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就知道你和他脫不了幹係。”自從那個銀頭髮的來到她這紅雨苑,走到哪都能聽到‘褚公子’三個字,真是煩死了。

  “喂,我問你。”端木萱萱眼含希冀望著他,“那個銀頭髮的和大公主認識?”

  “大公主是誰啊?”戴青重新坐回椅上,嘴裏嚼著剛放進去的點心,口齒含糊,急忙吞了一口茶水。

  她盈盈一笑,“端木於若。”

  “噗”!在口中來來不及暖熱的水一下噴了出來。

  嗆、嗆、嗆死他了!戴青使勁兒拍打著胸脯,吃力地咽下口中殘留的糕點。他早晚要被這個可惡的公主害死!

  “你這麼激動作什麼?”這主僕二人,提及端木於若反映都不同于常,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戴青拂拂前胸,緩緩氣,這才抬起圓溜溜的眼,生氣地瞪著她,“我哪里是激動,只是嘴裏的東西來不及咽下去卡住了!”

  端木萱萱瞧著戴青出糗的樣子覺得很是有趣,不禁玩心大起,媚眼輕橫,愛嬌的嗔道,“那你小心點,別再噎住了,不然在我這出了事,我怎麼給你主子交待啊。”

  看著她似嬌似嗔的笑睨著自己,戴青不由得心下一蕩,倏地紅了臉,胸口無法一直地怦怦亂跳著,又急忙回過神,撥浪鼓似的搖搖頭,神色警戒地瞅著她,“你、你要幹什麼?”

  這傢夥,怎麼知道她要幹嘛,像是對她蠻瞭解,難道她這麼容易被看穿?端木萱萱隨即正正色,故意道,“我知道你家主子和大公主一定有什麼關係。”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別急著否定,我可是聽說,今早你家主子去鏡湖苑見大公主了。”她起身,輕移蓮步,擺著柔軟的腰肢朝他走去,為了套出話,又加了一句,“而且,有人見到兩人關係非常親密。”

  “誰說的?我家主子才不會和那個狐狸精親密!”戴青忽地站起來,不贊同地撇撇嘴巴,像是自家主子受到了侮辱。

  端木萱萱不吝嗇地再奉送一記迷人笑顏,靈動的眸瞅著雙手急忙捂住嘴巴的戴青,“喔?狐狸精?不是不認識麼?”

  聽到戴青語氣中的不屑,端木萱萱對兩人的關係松了口氣,同時又好奇兩人是如何認識的。狐狸精?她貌似在哪里也聽過這個詞,喔,對了,彩袖也這麼說過端木於若。

  戴青忽然大叫一聲,“啊!”

  “怎麼啦?”端木萱萱被嚇了一跳。

  “主子讓我收拾東西呢!我都忘了,我要走了!改天聊啊!”完蛋了,完蛋了,他怎麼就這麼經不住騙呢!總是栽在她手裏!

  戴青‘呼’一聲竄過端木萱萱身邊,朝門外奔去,眼看就要接近門口,‘咚’一聲,頭撞上進來的人胸前,一屁股做到地上。

  “哎呦!”戴青睜眼,眼前卻冒著圈圈什麼都看不到,“誰啊?撞死我了,進門不知道打招呼啊!嗚嗚,疼死了!”

  “疼麼?”

  “你試一試疼不疼啊!”

  “我扶你起來。”

  忽而,銀鈴般的笑聲在屋內蕩開,這一笑讓戴青清醒了混沌的腦袋。

  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冷,怎麼這麼熟悉……

  戴青急忙撐起身子,胡亂拍掉打身上的土,逐漸變得清晰的眼睛瞧見褚臨靜俊美平靜的臉,那麼美的臉,那麼淡的眸,讓他連死的心都有了,怯怯道,“戴青自己起來了,不、不用扶了……”他徹底完了,不但說露了嘴,還讓主子發現他來找公主,嗚,早知道就聽主子的話,不那麼貪玩,不來就好了。

  端木萱萱看著戴青狼狽的樣子,笑得花枝亂顫,邊喘邊抹著眼角迸出的淚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38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5章

  戴青趁褚臨靜看向端木萱萱之際,一溜煙跑了。

  端木萱萱這才注意到要收斂,吸吸鼻子,揉揉笑得發酸的肚子,直起身來。

  上次那巴掌後,兩人已經兩日沒有見面了,笑聲散去的室內氣氛有些僵硬。端木萱萱想起方才戴青的話,心情好了很多,滿心的歡喜遮掩不住,都自眉梢眼底流淌了出來。

  相對於端木萱萱的笑顏,褚臨靜則是安靜地凝望著她,不言不語,半晌才道,“明日子夜我會帶你走。”

  他只是來告訴她這個?端木萱萱臉色大變,“我還沒有跟我父皇和母后提及此事!”

  “他們不會同意你走的。”

  她傻了眼,“那你還……”

  他說得理所當然,宛如萬年古井的眸迅速閃過一抹精芒,“所以,我說子夜。”

  她不禁驚愕愣住,紅潤的櫻唇張成了圓形,隨即很快回神,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一個人走的出去,帶著我,可就不一定了。”

  聞言,他揚眉,自若地走向她,微微俯下身,她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

  “放心,我不會再隨便碰你。”他頓了下,沒再上前,聲音像是從喉嚨伸出發出般低沉。

  “我……”她不是……她只是緊張,他每每接近她,她都會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地全身像是要著火。她怕自己在他面前臉紅,怕在他面前表現出女兒家的嬌羞,更怕他會挖苦她。

  “在為你錦哥哥守身如玉?”他忍不住凝眉沉聲打斷她,守身?他心底發出一聲冷笑,她怕是不知道她的身子早在三年前就給了他了。

  “你!”本來大好的心情,又被他一句話攪得怒氣翻湧,這個銀頭髮的混蛋,就不能不跟她頂嘴嗎?!像別人一樣對她百依百順的有那麼困難麼?!

  他俯首在她耳邊悄聲道,“你只剩一天的時間,子夜我來接你,到時走不走都不由你。”

  話落,只聽‘刷’地一聲,一條雪白的緞子自他袖口竄出,射向窗外,另一隻手環過她的腰,在空中輕巧地翻身,將她放在不遠處的床上,“待在床上不要動。”

  端木萱萱震驚地睜大明眸,看見窗外一抹黑影以閃電的速度躲過白鍛,心下大驚,難道就是這個黑衣人給她下的毒?怪不得他方才俯身在她耳邊說話,原來早就知道屋外有人。

  黑衣人並未進屋,反而向院內飛去,褚臨靜手腕轉內,收回白鍛的同時身形躍起,如翩翩驚鴻般從窗掠出。夜影婆娑的桃林,兩道身形皆如飛飄般的光影,一前一後追逐在桃林中,刮起一陣陣勁急的風聲。

  端木萱萱坐在床上東張西望,想要一瞧究竟,最終還是被好奇心趨勢,悄悄地跑下床站到窗前,查看外面的情況,瞧了片刻,卻不見一個人影。

  突然,一襲冷劍從身側躥來,端木萱萱一驚,急忙閃身,狼狽地坐倒在窗前椅上,正在緊張時刻,一聲鏗鏘,驚如白晝的雪光乍現,端木萱萱定神才發覺,褚臨靜雪白的緞子竟將那把鋒利的劍足足擊偏了有四寸。

  黑衣人急忙收劍,暗驚褚臨靜內力的渾厚,這江湖上擋掉他劍的不過十人,而能以軟綢逼退他的人絕不會超過三個!

  褚臨靜輕甩白綢,桌上的青瓷杯被捲進白綢之後,圈圈纏繞,他輕輕一抖,幾乎在瞬間,茶杯如飛鏢般迅速射向黑衣人,黑衣人敏捷地提劍,想要擋住飛來的茶杯,卻差之毫釐,茶杯與劍鋒擦肩而過,一聲悶哼,黑衣人抵擋不住雄厚的內力,連退了數步之後才穩住了身子。

  褚臨靜收回綢緞,以行雲流水的步伐將黑衣人逼得遠離端木萱萱。見褚臨靜收回了白鍛,黑衣人也將劍插回劍鞘,沒有了武器,兩人直接以掌襲擊。

  只見黑衣人突然拔地而起又躍出屋內,褚臨靜緊緊跟上,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周,飄飄的衣袂挾著淩厲的風勢,輕落在園內,與數十步之遠的黑衣人遙遙相望。

  “既然無意傷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過了數十招,他清楚黑衣人並無意傷端木萱萱,而且方才他在屋內,只覺察屋外有人,也並未感覺到任何殺氣。

  黑衣人卻久久不語,轉身飛掠而去。

  端木萱萱見黑衣人已走,急忙跑出屋外,一張俏臉因驚訝有些害怕,慌張地扯過他的手,完全忘記女兒家的矜持,一把捋起他的袖袍,仔細端詳,“你沒事吧?”

  褚臨靜望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垂首看著她有些慘白的臉,更好奇為何會查看他的胳膊,“你呢?”

  “我很好,我很好。”端木萱萱嘴裏隨便應著,心裏騰升起莫名的恐懼,直覺地翻過他的胳膊,看到一道長長的刀痕,在雪白的胳膊上,那道痕顯得分外醒目,而那刀痕卻不是方才受的傷,而是早已結痂後留下的淡淡痕跡,依稀能想像當初傷口有多深。

  早已淡去的痕跡,卻似一把利剪,像是要剪開了某些塵封的記憶。她痛苦地閉上眼,搖搖腦袋,想要看得更清,眼前卻迷霧一片,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爆發出絕望的憤怒,不斷地在嘶喊,而那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以為那是自己的聲音。

  褚臨靜發覺她的異樣,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萱萱!”

  猛然睜開雙眼,端木萱萱迷惑地看向他,“你剛才叫我什麼?”

  他沒有波動的臉上,眉毛微微一挑,“我沒有說話。”

  她不信地凝眸望著他,美豔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態,驀地,她渾身一顫,身子不穩地扶住他,低喃道,“我大概是被嚇到,產生幻覺了。”

  他斂起眼底的情緒,“我扶你進去。”

  “這兒,是什麼時候傷的?”她指指他的胳膊。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6章

  他抽出手臂,甩下袖袍,動作顯得有些倉促,像是被觸到內心深處的隱私,神情一凜,冷漠的臉上又罩上了一層寒霜,對她的問題顯得非常不悅。

  她抬眸,眼神似夢似幻,視線細細地描繪他絕塵而又冰冷的容顏,看著看著,卻仿若看了一張及其相似又不同的臉,而那張臉上的眸,眼神要柔軟的多……

  她的眼神,似是憶起了什麼,讓他產生不詳地預感。他板起面孔,語調冰冷如初,就連月光都染上一層寒霜,“與你無關。”

  他的冷淡,扯碎了她神遊的美好,而她也不像往日那般盛氣淩人的反唇相譏,只是默默的垂下眸,轉身朝屋內走去,走不到數步,突然癱軟倒在地上。

  ------------------------------------------------

  “玉麒麟在他那?”聽到玉麒麟終於有了音訊,多日愁容未展的端木藍,眉頭終於舒緩開來。

  “還不確定,但是有了頭緒。”黑衣人聽出端木藍語氣中對此人的熟悉,“你認識他?”

  端木藍望瞭望如鳶,兩人眼神皆有些哀傷。

  端木藍端起茶水,一口飲下,這才緩緩道來,“褚莫峰曾經是國師,而褚家的人歷代都是鎮國之寶的守護者,忠心耿耿。十七年前,褚莫峰的妻子沈玉溪難產而死,他愛妻如命,一時心灰意冷,再無意朝堂之事,便將玉麒麟歸還于我,毅然出宮歸隱山林,讓我另尋他人守護。”

  回憶完後的端木藍,陷入深深地感慨和懷念中,當年,褚莫峰不僅是他最愛的臣子,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出宮後就像消失在這個世上一樣,再無聯繫。他明白喪妻之痛,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放不下麼?竟連他這個摯友也不願再見。

  黑衣人緊接著又聽端木藍道,“當年是他將玉麒麟歸還於我的,為何又會奪去?”

  如鳶端茶的手不自然的抖了抖,輕微的動作卻沒能躲得過七星劍魂銳利的雙眸,“你們確定和他無仇?”

  “當年我們不僅是君臣的關係,還是摯友,能有什麼仇。”端木藍肯定地回答。

  褚莫峰,褚臨靜。七星劍魂手撫著腰間的七星劍,回想剛才的情況。他並無疑偷聽褚臨靜和端木萱萱的對話,只是得到手下的線索,想要看看褚莫峰的兒子褚臨靜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不巧卻被褚臨靜覺察,才有了剛才的交手。

  短短幾招,他就能看得出,褚臨靜的武功深不可測,褚莫峰是他的父親,且是魔宮宮主,武功怕是比他想的還要可怕。

  這次,他算是碰到高手了。

  如鳶沉凝片刻,終於忍不住道,“他若拿了玉麒麟,可會對我們不利?”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會查清。不過他既然拿了屬於宮裏的東西,就一定有他的目的。”七星劍魂回身莫測地盯著如鳶,又轉向端木藍,“有件事,應該讓你知道。褚莫峰也許早就不是你當年的摯友,他現在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宮宮主,如果他找到宮裏來,最好小心提防。”

  他並未告訴他們,褚臨靜是褚莫峰的兒子,經他打探,褚臨靜從小便隨師學醫習武,幾乎不曾與褚莫峰同住過,而且聽說兩人關係異常僵硬,不像父子,反倒向仇人。所以,即使褚莫峰有什麼陰謀,褚臨靜恐怕也不會是他的幫手。

  更何況,他只需找回玉麒麟,其他的事,無心插手。

  端木藍從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褚莫峰,魔宮宮主?他怎麼會當了魔宮宮主?

  為何七星劍魂會說褚莫峰早已不是當年的褚莫峰?如果與麒麟真在他手中,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鳶的手緊緊地抓著胸口,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眼中儘是恐懼和悔恨。而疑惑填滿腦袋的端木藍並未覺察到她的異樣。

  七星劍魂從望仙樓出來,唇角微扯動了一下,並不像往日迅速飛奔離去,而是慢悠悠地走進花園,腳步緩慢而從容,似是故意等待。

  將近亥時的花園,月光掩去光芒,躲在雲後靜靜地觀望。寂靜無聲的園子,沒有月光,沒有鳥鳴,甚至連細微的風聲都沒有。

  他卻看似突然來了賞花的興致,轉到右側俯下身,湊到一朵花前,閉上眸深深地吸了口氣,在睜開眼的瞬間,花卻被拋出手中,朝他的右側飛去。

  “哎呀!”腳踝一陣疼痛,霓裳噗通一聲跌坐到地上,疼得眼珠在眼眶直打轉。
  “抬起頭來。”

  霓裳委屈地揉揉腳踝,抬起紅通通的兔子眼,瞧見一身黑衣的七星劍魂站在她眼前,高大的身軀讓她又不由自主低下頭去。

  看著她委屈的模樣,他第一次對金錢以外的東西來了興致,蹲下身手指端起她的下頜,語氣如人一般的冷酷,“又是你。”

  “是你!”霓裳忘記了腳踝的痛,瞪大眼睛瞧著他。

  他放開她站起身,“跟著我幹什麼?”

  霓裳費力地支起身子,斜眼望著他,裝出毫不畏懼的樣子,儘量讓聲音顯得平穩,“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你在宮裏作什麼?這皇宮內苑是你能隨便進來的嗎?上次我就看到你了!
說,你到宮裏來看什麼?!”
  他環胸,眸子望著她,在夜裏顯得明亮而銳利。
  霓裳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忽然後退幾步,“你是刺客!”一定是刺客!不然怎麼會是這副裝扮!

  緊接著就大喊起來,“刺客!刺客!來人啊抓……”

  他心底咒駡一句,以閃電之速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到身旁的假山後,低沉含怒地吼道,“你給我住嘴!”

  “唔……唔……唔……”霓裳想要掰開他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但使了吃奶地勁兒都沒能得逞,急得她把腳也加上,胡亂地踢打。

  嗚嗚,她好可憐,剛在紅雨苑瞧見他和褚公子過手,只是好奇才一路跟著他,沒想到他竟真的是刺客!難道她就這麼死了?公主,霓裳對不起你,再不能伺候你了……嗚嗚……

  懷裏的人兒一點都不安靜,不停地扭動,他不得不厲聲嚇唬她,“安靜點兒!不然小心我一掌劈了你!”

  這一句果然有用,霓裳乖乖地停手停腳,他滿意她的聽話,又感覺到懷裏的人兒不住的顫抖,冷聲道,“我不是刺客。但你若把人喊來了,我可不敢保證不傷人。”

  慢慢地,霓裳才真正的安靜下來,聽到他說不是刺客,她不由得相信了他。想想也是,他若真的是刺客,她早就一命嗚呼了,哪還有機會大呼小叫的叫人抓刺客。

  他遲疑地鬆開手,她急忙從他懷裏跳出來,轉身驚嚇地望著他,低聲呢噥道,“一點都不懂的憐香惜玉……”

  他哼笑一聲,憐香惜玉?他可從來不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能跟她囉嗦這麼久,已經破例了。

  旋身,他俐落地飛上假山,轉眼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霓裳腳尖在地上劃著圈圈,吱吱嗚嗚半天,終於小聲開口,“那個,那天見到你,你在宮裏做什麼?”

  沒有反映。

  好吧,她不該問,“不說就算了,那你今天來做什麼?”

  依舊沒有反映。

  咦?好安靜。

  霓裳怯生生地抬眸,竟發覺假山間只剩她一人,只有一隻小鳥靜靜地落到她的肩頭,歪著腦袋瞧著她。

  “什麼嘛!到底是人是鬼,說不見就不見了!”埋怨過後,手指摸摸嘴巴,還有剛才他手指粗糙的觸感,驀地,臉乍紅,嬌羞了一顆少女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41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7章

  月光照在樓上的紗窗,映出一個婀娜的身影,在屋內來回踱步。

  七星劍魂走後,端木藍公事繁重,也無暇在望仙樓過夜,整個樓裏就只剩憂心忡忡的如鳶和她身邊的兩個丫鬟。

  淩晨寅時,如鳶終於停下腳步,安靜地坐到桌前。

  秀靜的臉龐上,兩道柳眉深鎖,忽而,她提筆懸腕於紙上,細細地寫了一紙字,折疊好遞給身旁的丫鬟,深情凝重道,“茹蝶,天一亮你就出宮,去錢莊找王掌櫃,問出月影樓的地址,將這封信親手交給月影樓樓主。”

  喚茹蝶的丫鬟小心的將心揣進懷裏,“奴婢現在就去準備。”

  一旁與茹蝶長相一模一樣的丫鬟,疑惑道,“皇后,月影樓樓主可是曾經被老爺救過的那個人?”

  如鳶抬眸看著她,眼裏含著一絲希望,“對,而且除了七星劍魂,他是唯一一個能幫我找到褚莫峰的人。”

  茹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等等。”

  “月影樓樓主不會輕易見人,”如鳶又將快要出門的茹蝶叫住,起身走到身後的書架,取出一本書,吱呀一聲,書櫃旁的小暗格被打開,如鳶走過去取出一把扇子,怔仲片刻,將它遞給了茹蝶,“他若不見你,就把這把扇子叫給他。”

  “是。”

  她父親曾有恩於月影樓樓主,樓主當年也許下有恩必報的諾言,父親從不圖回報,今日,她卻要討回這個恩情了。

  如鳶幽幽地躺回床上,回想著自己曾從父親那聽到的關於月影樓的評價,而印象最深的卻是這樣一句民間流傳的話:“功名應看鏡,明月秋河影”。

  都說月影樓的人,將功名利祿當做鏡中月,河中影。

  月影樓樓主,如此淡泊名利,遠離朝野之人,願意插手此事麼?思及此,如鳶懸起的心更加無底了。

  -----------------------------------------

  “主子,藥拿來了。”礙於之前自己偷偷跑來見端木萱萱,又說露了嘴,戴青乖乖巧巧地雙手呈上藥,眼睛垂地低低的,看都不敢看褚臨靜一眼。

  褚臨靜臉上瞧不見生氣之色,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聲音冷了幾分,“我說過,沒事不要來西院。”

  “戴青知道錯了……”小小的腦袋越垂越低,聲音嗡嗡地像蜜蜂。

  “剛都說露了什麼?”褚臨靜將藥丸放到碗中,紫色的藥丸瞬間融化在熱水裏,渺渺地飄出些許清淡的香味。

  主子太瞭解他,就知道他一定會說漏,才不讓他來的吧,嗚嗚,戴青咬住唇後悔萬分,“她使計……我一個不小心,她就知道主子你和端木於若認識了。”

  他細細地看著碗裏擴散開來的藥,一圈圈地融散,似屢屢情絲,剪不斷,理還亂。心底一歎,栽在她手裏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個傢夥還不長教訓。

  “頭低著不累麼,抬起來吧。就是把你的腦袋卸了,也挽回不了什麼。”

  戴青咬得發白的嘴角,忽地笑開,他就知道主子不會真的罰他,歡喜地抬起頭,卻瞧見褚臨靜的臉色有幾分孤寂和清冷。

  褚臨靜扶起沉睡的端木萱萱,捏住下頜,將那一碗湯藥一點一點地灌了下去。

  “你有話說?”戴青是不安分的性子,能沉得住這麼久不說話,一定有事情。

  戴青頑劣的臉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看看床上的端木萱萱,又看看褚臨靜,“主子,戴青跟在你身邊十多年了,有些話,即使你打我罵我,我也要說。”

  打他?罵他?數十年來還不曾有過吧。

  “說來聽聽。”

  戴青立馬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手緊緊地捏住袖口,“我看得出,主子不想讓公主恢復記憶。”

  褚臨靜神色略微一動,並未反駁。

  “不想讓公主恢復記憶,戴青能理解,畢竟……”想起曾經的種種,戴青也不忍說出口,縱使在外人看來,曾經他的主子做了很多對不起公主的事,但他清楚主子心中的苦。

  人生總是有很多的無可奈何和情非得已,何況,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將死的女人,怕是身敗名裂也會不惜一切挽救她的命。

  悠悠的神思回蕩,閉上眸,他看到了三年前他們決裂的那夜,看到她憤怒的火焰,聽到她對他的侮辱,一字字的從那張他吻過無數次的紅唇中無情的吐出,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痛徹心扉。

  愛悠悠,恨幽幽。

  恨到何時方始休啊……

  驀地,胸口一陣強烈的刺痛,他睜開眼,狼狽地逃離噩夢。

  瞧見褚臨靜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攥緊,戴青不再探觸他心底的痛,換言道,“但是,既然主子你與公主已經相遇,為何還要這麼冷淡的對公主?若是溫柔一點,說不定公主很快就會又喜歡主子你的……”

  溫柔?不需要。

  當年的她,愛上冷淡無情的他;如今,他也要讓她愛上最初的自己。

  他不要她的愛,建立在自己對她的情,對她的義上;而要讓她在對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慢慢地沉淪,愛的毫無保留……

  上蒼開了個玩笑,讓她不得不失憶,那他就非要扭轉命運,重譜他們的愛情。

  忘記從前,忘記傷痛。

  伸出修長的指,他細細描繪她精緻的五官,似是在撫摸一件在地下沉睡了上千年上億年的珍品。絕美的臉,表情那麼平靜,卻依然能覺察出他周身散發出的濃濃愛戀,溢滿了整間屋,似火似毒。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怎樣的一種癡迷,怎樣的一種決心,才能在隱忍三年後,重新回到她身邊時,依舊冷對佳人,隱藏感情,只為天長地久,至死不渝。

  戴青望著褚臨靜,很多的話咽回了肚子。

  無情的人,往往是最深情的人。他的主子無疑驗證了這句話。外表看似無情,卻是在用心,用整個生命,用他最引以為傲的自尊去愛。

  誰又能說他錯了呢?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8章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滾!你給我滾!

  ‘砰’!

  端木萱萱猛然驚醒,空洞的眸望著床頂的薄沙,心被剛在夢中聽到的呐喊狠狠地震撼著,纖指撫面,臉上額頭上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長髮披散在她身旁,冷汗沿著驚魂未定的臉龐滑下,腦中一片空白。

  方才夢中一個女聲撕心裂肺的呐喊,熟悉的聲音讓她心驚,似是從自己嗓子發出般,但是她何曾有過如此激烈的情緒。

  還沒從噩夢中徹底清醒過來的端木萱萱,聽到柔美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你醒了?”

  轉首,一張秀靜的臉映入眼簾,精緻的五官,稱不上美,但給人一種很安靜舒服的感覺,不自覺的,她收斂起自己的傲氣,擦擦臉頰的汗水,乾澀的開口,“你是?”

  聲音的主人嫣然一笑,聲音輕柔,“我是裘雙雙,褚臨靜的朋友,這裏是淩雲宮。”

  淩雲宮?宮裏有這個地方麼?而且,銀頭髮的在宮裏怎麼會有朋友?

  看出端木萱萱的疑惑,裘雙雙伸手將她扶起,淺道,“這裏並非皇宮,淩雲宮是江湖三大宮之一。”

  端木萱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有趣,江湖裏也有宮。

  她昏睡了多久?銀頭髮的可真有本事,在她睡覺時就把她帶出了宮。

  被天天伺候著的端木萱萱,對邱雙雙扶她起來的動作並未在意,也沒有開口言謝,把一切都當做理所當然。她的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沒有見到想要看到人,心裏湧起淡淡的失落。

  裘雙雙明媚的眸仔細地打量著端木萱萱,三年前她就想見見讓褚臨靜不顧一切也要救活的人,如今見到,果然如想像中的美豔絕倫。

  死銀頭髮的,就這樣把她帶出來,宮裏那些漂亮的衣服她都沒有帶,這讓她怎麼出門?

  想到這裏,端木萱萱氣惱地皺皺悄悄的小鼻。裘雙雙瞧見她的小動作,哧地輕輕笑了一聲,原來這個看似的嫵媚的公主,這麼孩子氣。

  隱約聽到笑聲,端木萱萱美眸流轉,看著裘雙雙,“你,只是他朋友?”

  聽出她語氣中的戒備,裘雙雙露出一抹從容的笑,“三年前就是了。”

  端木萱萱沒有忽略裘雙雙語氣中的破綻,紅唇一勾,“那之前呢?”

  裘雙雙沒料到端木萱萱會如此直接的追問,先是一愣,又道,“還是朋友。”只是,三年前起,他們才是純粹的朋友。

  既然都是朋友,為何剛要以三年前為界限分開?還來不及問,白色的身影晃進視線,只見褚臨靜白袍翩翩,悠然地跨進屋內,步伐平緩而沉靜。

  裘雙雙對褚臨靜微微一笑,“你們聊,我去吩咐做點清淡的小菜。”

  褚臨靜頷首,而後轉向端木萱萱,視線在她汗珠未幹的紅潤臉頰上游走一遍,“又做噩夢了?”

  “恩。”說起噩夢,端木萱萱好生疑惑。她伸出纖柔玉臂,用中指揉揉發脹的太陽穴,這才抬眸看著他,明亮的眸帶著若有若無的審視,“自從你出現後,我總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難道柳葉桃還會讓人產生幻覺?

  “想知道我都聽到些什麼?”他沒開口,她卻逕自說下去,“那些聲音很像我的聲音,但我知道那些不是我的。方才夢到很憤怒的吼聲,但是我不曾有過那麼憤怒的情緒。”

  而後,她將近段日子聽到的所有話原原本本的重複給他聽。

  他斂眸不看她,似是沉思,然只有他知道,她的這些話,一句句無疑捅在他的心口。他開始感到不安,照理說,對兩人的曾經她不會再恢復記憶,但為何她會想起這些零星的話語。

  待她一一講完,他抬眸,淡眸幽幽,語調悠悠,“可能是柳葉桃產生讓你產生了不該有的幻覺。”

  她狐疑地望向他,“是這樣麼?”

  他將床邊的木凳放到一旁,輕斂白袍,坐到床邊,身後的銀髮沒有紮起,柔散的批洩在肩後,俯身之際,發尾輕輕地掃過她放在被外的細腕上,腕上的瘙癢帶著難耐的悸動,順著胳膊傳入她的心坎,內心有著輕細的撼搖震盪。

  微微顫抖,她垂下眼瞼,不敢瞧他。以往他都是坐到凳子上,今天坐到床邊,拉近的仿若不只是位置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某些倔強地不願面對的情愫似乎也拉近了。

  夜色撩人,若有若無的曖昧開始在兩人間蔓延。

  清亮的眸看著她安靜的乖巧模樣,幽深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暖意,他身子微向前傾,拿出雪白的帕子,擦拭著她臉頰上餘留的汗水,清白如月的指,修長的猶如藝術品。

  臉上的帕子非常柔軟,她卻像是在受著極大的煎熬,無措地咬著下唇,烏黑的眼珠子在斂起的長睫下轉悠悠,就是知該放哪,指尖糾著絲綢被面,無所適從。

  “咬著嘴作什麼。”還是和以前一樣,讓她害羞永遠是讓她安靜的最好方法。

  抬眸,她看著他絕美的容顏,就像是老天特別的優待,五官精雕細琢地恰到好處,只是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能從來不笑呢,就連現在動作這麼溫柔,臉上的神情清淡的也近乎木然。

  見他收起用的帕子,斂起神思,她急忙伸出手拽住,“那個……我幫你洗。”

  “你?”他看看拽著帕子的細嫩小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貴公主,會洗帕子?她從前可沒洗過。

  她沒錯過他看她手的小動作,傲氣地抬起下頜,“別看我平時什麼都不做,洗帕子還能難倒我?你就等著吧!再說,這帕子沾了我的汗……本該就由我來洗……”

  她愈說愈覺得彆扭,聲音也愈來愈小,本來就是在陳述事實,但怎麼聽起來這麼曖昧啊……

  他輕抿唇,沒再為難她,鬆開手將帕子給她,轉首看看外面的天色,“再過兩刻鐘,霓裳和彩袖就能到了。”

  端木萱萱美眸瞬間綻放出光彩,“你連她們也帶出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0-31 04:44 P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19章

  端木萱萱看看外面的天色,美豔剔透的臉上羞赧全無,恍然發覺自己被騙了,“銀頭髮的!你不是說子夜才接我,怎麼還不到亥時我就已經在宮外了!”

  他還沒開口,她又忍不住嚷嚷。“我都還沒有同我父皇母后告別,他們一定在擔心我!你做事非要這麼我行我素,不顧別人感受?!”邊說邊急忙掀起被褥,爬下床,顧不得穿鞋就提著裙擺要朝門外奔去。

  他輕揮衣袖,一扇門啪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我留信了。”

  留信?她瞪著關起的一扇門,提著裙角背對他,忽地回首斜睨他,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會這麼細心?

  他忽略她的眼神,視線定在她提起裙擺而露出的雙足上,眼底的溫度熱了起來,慍色的眼轉為深濃,鎖住那雙白皙小巧的腳踝,像兩隻純白的小兔子,靜靜地安睡在射進屋內的月光下。以前,她喜歡光著腳坐在他懷裏,那個時候,他就會用掌包裹住那雙小足,然後印上輕輕地吻。

  瞧見他專注的眼神,她緋紅了雙頰,急忙放下裙擺,藏起不該讓男人瞧見的玉足,站在原地扭扭捏捏,不知如何是好。

  提起床下一雙豔紅的繡花鞋,他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在她羞赧地表情下緩緩蹲下,略顯冰涼的指剛碰觸到她的腳面,她就像被電擊般猛然縮回腳,他、他要給她穿鞋?

  他抬眸,黑澈的眸望進她詫異的眼,那一瞬間,她只覺那雙美麗的眸撞進了她靈魂的深處,霎時猶如漂浮在雲端,茫茫然不知身處何方。

  她斂眸,偷偷瞧著他低下頭,毫不在意她的驚訝,繼續方才的動作,將她的小腳放進鞋裏,動作輕柔俐落,像是非常熟練——熟練?!

  一股醋味在心底泛開,這個銀頭髮的對這種事情很在行?!

  “碰——啪!”兩扇雕工精細的門扉被很粗魯的撞開,發出轟然巨響。

  門的撞擊聲在端木萱萱身後驟然炸響,同時將她心底來不及打翻的醋桶炸的粉碎。

  “主子!”

  戴青背著厚厚的包袱,樂呵呵的小臉倏地僵在臉上,小嘴張成圓形,兩個眼睛睜地像銅鈴一樣,他的眼睛眨了又眨,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這、這是什麼情況?他的主子在給公主穿鞋?!

  滿屋柔情蜜意的曖昧泡泡,‘撲哧、撲哧、撲哧’,因某人的介入而一個個破裂,消失的無影無蹤。

  “莽撞的性子還是改不了。”褚臨靜直起身,語氣帶著淡淡的苛責。

  意識到自己似乎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戴青的臉兒變得紅了,急忙轉過頭,“呃……那個霓裳和彩袖姑娘到了。”

  端木萱萱背過身,縮回穿好繡花鞋的雙腳,“快,快讓她們進來。”

  無視面前兩張通紅的臉,褚臨靜若無其事地朝外悠然走去,“今天早點休息。”

  --------------------------------------

  與此同時,紅雨苑滿園的桃花因震怒跌落了一半,哀怨的躺在地上。

  “這麼多雙眼睛,連一個人都看不住!”端木藍坐在平日裏端木萱萱休息的軟榻上,心痛的撫摸著塌上的軟墊,軟墊上的溫度早已消失,冰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也一陣冰涼。

  滿屋的護衛和丫鬟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誰都清楚,此時說話無疑是往刀口上撞。

  “說話!”端木藍橫著眉,心痛無比,養了十九年的女兒,就這麼被一個不熟悉的男人給‘拐’跑了,而且還不知去向!

  底下仍舊一片安靜。

  端木藍坐在塌上,想著那身白袍,那銀髮,那靜淡的臉,那沉緩的步伐,氣得嘴唇發抖。

  “把那銀頭髮的傢夥給我抓回來!”端木藍不知不覺中,竟用了端木萱萱最愛的詞兒,思及此,思念愛女的心又痛了一倍。

  終於,有個不怕死的傢夥,切切諾諾道,“皇上……聽說不到酉時,公主就不見了啊,現在都已過了子夜,怕是追不上了……”

  “聽說?!聽誰說?!”端木這才想到一直跟在端木萱萱身邊的兩個丫鬟,“把霓裳和彩袖那兩個護住不利的丫頭給我叫出來!”

  又一個怯怯諾諾的聲音響起,“皇上……聽說不到戌時,那兩個丫頭也不見了,現在都已過子夜,怕示追不上了……”

  端木藍瞪著跪在遞上的一干人等,終於體會到,氣到極處,真的只能無語問蒼天。什麼混蛋神醫,治病還要把人帶走,他皇宮裏是沒有藥材還是沒有安靜環境?!她的女兒貌美如花,萬一、萬一那個銀頭髮辣手摧花怎麼辦?!

  底下一個小丫鬟悄悄地抬眸,瞅了眼怒氣沖發的端木藍,表情似是為難至極。怎麼辦,褚公子留了一封信,讓交給皇上,可是皇上從進門開始就發飆,她怎麼給啊?

  就在小宮女萬分痛苦之際,一直在旁沒有開口的如鳶突然道,“你把頭抬起來。”

  小宮女意識到是在叫自己時,慌亂地抬起頭,“是,皇后。”

  “有事麼?瞧你一副緊張的樣子。”

  小宮女像是得到救命解藥一樣,趕緊掏出懷裏的信,遞給一旁的公公,“皇上,皇后,褚公子留了一封信。”

  端木藍狠狠地從太監手裏扯過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橫起的眉舒展了些,怒氣卻顯得更盛了,“你們都給我下去,把門關上!四大護衛在門外給我守著!柳錦,如鳶,你們倆留下。”

  柳錦和如鳶不明所以的留在屋裏,待其他人都退去後,端木藍面色凝重地開口,“宮裏有人害萱萱。”

  “什麼?!”如鳶柳眉半挑,陷入沉思。她和萱萱在宮內都分外得寵,萱萱被害一定是宮內某個嬪妃嫉妒所為。

  柳錦垂眉斂目,凝思片刻後道,“褚公子有給皇上留下線索麼?”

  端木藍從信封中拿出一朵乾枯的花朵,遞給柳錦,“他信上說,這是柳葉桃,一種慢性毒藥,接觸過此花的人一到三個月內,身上都會留有花的香味。”

  柳錦接過花,放在鼻端輕嗅,果然,花瓣雖已經乾枯,卻仍香味四溢,“臣知道了,一定會在宮內清查。”有味道,查起來就方便多了。

  如鳶的手輕搭上端木藍寬厚的肩,“皇上,既然宮中危險,就讓褚公子帶著萱萱在宮外吧,也許比較有益於醫治。”

  “不行,你怎麼忍心把女兒交給一個不相識的人?”端木藍堅決反對。最讓他沒面子的是,那個銀頭髮的始終無視於他的威嚴。

  “要不,讓錦兒出去在萱萱身邊保護萱萱?”

  如鳶的提議,讓端木藍沉眸一醒,“這是個好辦法!”

  “可是,皇上你……”

  端木藍知道柳錦要說什麼,打斷他道,“你放心去,宮內戒備森嚴,一般人不會闖進來的,何況朕還有四大護衛守著。等把下毒這件事查清了,你去幫我保護好萱丫頭。”

  “臣明白了。”柳錦垂下的眼眸內閃過一抹笑意,這算是老天重新給他一次機會麼?

  端木藍看著柳錦,摸摸下頜,越看越滿意,突然放聲笑起來,“錦兒!等萱萱病好了,你把她帶回來,朕給你做主,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柳錦錯愕的抬眸,雖知道皇上對他萬分滿意,卻沒想過皇上會如此乾脆的把最愛的女兒給他。

  “怎麼?嚇傻了?還是,不願意我那刁蠻的丫頭?!”錦兒也是他看著長大,對萱丫頭是什麼感情他能看不出來,更何況,萱丫頭對誰都非常戒備,又嬌縱任性,唯有對錦兒安分乖巧,想必兩個孩子是情投意合。

  柳錦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儒雅的俊顏微帶紅色,“謝皇上。”皇上同意又有何用?萱萱這次出宮,褚臨靜怕是不會讓她回來了。

  如果,這次出宮真是上天賜給他的一次機會,他該珍惜的不是麼。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0章

  茹蝶站在一家很普通的店前猶豫不決,店面破舊,門面窄小,是在不像月影樓的大門。她打開手中的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懷著疑惑走進店。

  “老爺爺,我找你們店主。”看著眼前白髮的老人,茹蝶堆滿笑意。

  白髮老人緩緩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眼前的少女,“我就是店主。”

  “我找你家主子。”錢莊的老闆說,找到店主後直接找他們的主子,他們就會通報月影樓樓主,而見不見她,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事了。

  白髮老人捋捋白而長的鬍子,聲音略帶沙啞地笑道,“小姑娘,我就是這家店的店主,就是主子,你還找什麼主子啊!”

  “誒?”月影樓樓主是個白髮斑斑的老人,不是吧?

  茹蝶自腰間掏出如鳶交給她的扇子,遞給老人,笑眯眯道,“老爺爺,我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能幫我通報一下麼?”

  白髮老人展開扇子,看到扇面右下角的月亮圖案,神色一斂,“小姑娘稍等,我這就去,但主子見不見你,可就由不得你了。”

  “恩,謝謝老爺爺。”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茹蝶在白髮老人的帶領下,邁出不起眼的小店後門,穿過雜草叢生的後院,繞過彎彎的一人窄的小路,走了半刻鐘,眼前豁然開朗,滿園春色映入眼簾,仿若置身於世外桃源。

  走在長滿綠樹的小道上,樹蔭蔽日,點點柔光透過稀疏的葉縫灑在茹蝶滿盈笑意的臉上,熏風陣陣吹過,讓她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抬眸,依稀瞧見遠方假山後一座樓閣的頂端,清醒的頭腦隨著與樓閣的距離越來越近,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直到她停住腳步,環視屋內典雅的裝飾,才恍恍惚惚發覺自己已進了屋。

  白髮老人早已離去,帷幔前一個黑衣人冷聲道,“我們樓主不輕易見人,你有話快說!”

  茹蝶被一聲冷哼喊回了意識,定睛端詳著黑衣人,好凶的眉毛,好凶的眼睛,好凶的嘴巴,總之,眼前的人是她見過的人中最凶的。侍衛都這麼凶,那主子會是什麼樣?難不成是綠眼睛紅頭髮的怪物?不會吧,傳言月影樓樓主人還不錯誒……

  顧不得恐慌,茹蝶悄聲道,“我家主子說,一定要親手把信交給你家主子。”

  “唰!”

  黑衣人腰間的劍出鞘,一道白光從茹蝶眼前閃過,這一閃,讓茹蝶的腰也跟著一閃,噗通地跌坐到地上。

  “黑衛,可不要嚇著這位姑娘。”一個低淺含笑的聲音,飄飄忽忽地從屋內的右邊傳來。雖說是斥責的語氣,卻著實聽不出斥責的意味來。

  “是。”被換做黑衛的男人收起刀,眼睛重新注視著關起的門,直立如木。

  茹蝶朝右望去,看到一個男人從屋旁的側門走來,水藍色的袍子松垮地裹在身上,腰間系著雪白的錦帶,露出大半個精瘦的胸膛,從沒瞧過男人裸露的茹蝶唰地紅了臉,來不及觀察來人長相,急忙低下了頭。

  茹蝶聽到柔軟的聲音帶著詢問再次傳來,“你家主子可是當今皇后?”

  “正是。”這個樓主可真神通。

  來人斜倚在不遠處的玉雕鳳塌上,“黑衛,把信遞上來。”

  “是,樓主。”

  仔細將信看完,月影樓樓主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既然在下欠了一個恩情,就一定會還。這忙,在下幫了。”

  “謝樓主。”茹蝶福身答謝後急忙忙的退出們去,生怕一個遲疑讓黑衣人手中的劍抹了脖子。

  塌上的人將胸前的墨發撩向身後,“出來吧,紫憶。”

  語罷,只見一個衣衫略微淩亂的女子從側門步出,芙蓉如面柳如眉,滿頭烏溜溜的黑髮用紫青色的綢帶挽著,斜插著一支翡翠歩搖,襯著皮膚愈發白嫩。

  她的步子極緩,極慢,每走一步,發上的歩搖便隨著步伐晃晃悠悠,整個人清新淡雅中透著一股雍容。

  “過來,坐這兒。”塌上的人拍拍身邊空出的位子。

  女子站在塌前不動,似是顧及一旁的黑衛。

  月影樓樓主花子絮藍袖一揮,伴隨著一聲輕呼,塌邊躊躇的人兒落進了精瘦的胸膛,“這麼多年了,還是不習慣,該罰。”

  許紫憶恬靜的臉微微泛紅,纖指將自己撐離灼熱的胸膛,抬眸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輪廓很漂亮,比一般的男人線條要淺些,眉彎彎的,不是那種英氣逼人的劍眉,眼睛亮亮的,透出一種安逸,整個五官看起來很如同他的聲音一樣柔和。

  就是這樣一張無害的臉,讓江湖人誤以為月影樓樓主宅心仁厚,只要別人有難,他一定會仗義出手。而她知道,幕後的他,只是一個嗜血的魔鬼,若說與魔宮的褚莫峰有何不同,恐怕只有這在外人面前看似有些靦腆若書生的面龐,這簡直就是他天然的面具。

  花子絮用食指挑起許紫憶圓潤的下頜,覆上自己的唇,慢慢地吮咬,而後強悍地入侵她唇內,將他的氣息烙印上她,狠狠地糾住她的舌,懲罰般的用熾烈掠奪去她的呼吸。

  就在她意亂情迷時,他鬆開她,非常滿意地用手指擦試著她唇上的痕跡,“黑衛,把畫展開。”

  他的手滑過她的唇瓣,撫上光滑的頸項,將她的臉轉向右邊,“看著這幅畫。”

  許紫憶收回心神,目光隨著他的指示疑惑地望去,畫上的是一個女子,冰肌玉骨,玲瓏剔透,顧盼之間,波光流轉,萬種風情,嫵媚而不失俏麗。女子站在亂落的桃樹下,身著緋紅的衣裙,長長的裙擺拖在身後,與滿地的桃瓣融為一體,天地間仿若只此一人,再容不下其他。
  如此美麗的女子,讓她心頭湧上不安,“這……”

  花子絮傾身向前,咬了一口她的唇,而後抬起眸癡戀地望著畫上的人兒,用指細細地描繪畫上人纖細嫵媚的身段。

  看著他的動作,許紫憶的臉越來越白,強忍著心底的痛楚。這麼些年來,他有過無數的女人,她卻是唯一一個一直留在他身邊的,本以為心早已痛到不會再痛,但看到他癡迷地望著別的女人,她才明白,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他收緊懷裏纖細的腰身,笑得甜如蜜般,“我剛說了,你不聽話,所以該罰。”

  “她是我要娶的人。”他的另一隻手撫著畫上人巧笑嫣然的容顏,低緩地聲音溢出,像是琴箏細柔的低歎,卻又混合著某種超脫的笑意,眼裏的笑在說這句話時,散發出真實的溫暖,那不是對別人的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幸福洋溢在眸裏。

  動聽別致的聲音,順著她的耳窩直直地鑽進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她儘量使自己不顯得那麼狼狽,穩住聲音道,“樓主告訴紫憶此事,意欲為何?”

  略顯朦朧的眸從畫中人身上移向她,“娶她前,我要做一些事,這些事需要你去辦。”

  他要娶別的女人,而幫他得手的人居然是她,這就是他說的懲罰麼,果真很殘忍……
  壓制下氾濫不休的苦澀,她勾起一抹偽裝得很好的笑,“樓主請說。”

  他俯身再度覆上她的唇,撕磨啃咬,聲音在她的喘息間緩緩流出,“我要你潛進魔宮,跟在蕭鳳身邊,然後告訴我玉麒麟的下落。”

  她的身子猛然一僵,被他含在嘴裏的紅唇霎時間失去血色,他讓她去誘惑蕭鳳?!她的命是他救的,她的心早已給了他,就是讓她死,她也毫無怨言,但是他卻將她推到另一個男人身邊?!

  蕭鳳,那個美得像妖的男人,視女人如糞土,她這樣的姿色只算得上中上,如何完成這項任務。

  看出她的疑慮,他挑起她的發絲,“你的淡雅嫺靜,就是最好的武器。記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了,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縱使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還是如往日一樣答道,“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1-2 08:57 A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1章

  在雲帝國,彙集了五山五嶽和遍佈天下的豪傑,也形成了無數的流派。在這些流派中,每一個人都要想讓別人臣服腳下,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這就是任何人都爭的頭破血流的“天下第一”。

  邪魔歪道肆無忌憚,名門正派也不甘示弱,在這些鬥爭中最讓人忌憚的就是武林中的三宮四樓。三宮,即魔宮,淩雲宮,冷秋宮;四樓,即月影樓,流芳樓,暮雨樓,鴛鴦樓。

  淩雲宮雖是眾人忌憚的物件之一,卻離江湖最遠,這並不只因它地處雲帝國最南端,更因為現任宮主喜好清淨,並不願意涉足江湖的紛爭。

  任誰也不會想到,最不願捲進紛爭的淩雲宮卻藏匿了失蹤的公主,並成為了最邪惡的魔宮和在江湖上影響力最大的月影樓緊盯不放的物件。

  淩雲宮大堂的後面,是整座宮裏環境最為秀美的地方,花香鳥語,矮山碧波,山水相輝,山在水中,水在山上,宛若一派仙境,遠處的樓閣在矮山后依稀可見冒出的樓頂。傍晚浮起的淡淡水霧,朦朦地籠著樓閣,煙霧迷夢中夕陽西下,四周的樓閣在漸次濃重的暮色襯托下,卻更顯得高聳。加上一陣風,一陣花香,便交織成了雲帝國南方天然的美景。

  裘雙雙閉眸靜靜地安睡在躺椅上,偌大的湖邊只有靜躺的她和一旁的隨身護衛吟兒。

  吟兒身著緊身紅衣,臉上表情始終如一的平靜,十六七的年齡,渾身散發的氣質卻有些沉悶,“宮主,最近附近出現很多形跡可疑的人。”

  “再派些人手,看緊了。”裘雙雙吸了口氣,閉著的眸內可以看得出眼珠動了動,並未熟睡,她起身端起一旁小桌上的茶杯,“哎,清淨多年,這回恐怕要熱鬧了。”

  “宮主,那位姑娘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她知道什麼都不該問,但就是無法咽下這口氣,主子一而再的為褚臨靜犧牲,這次竟連那個男人帶回的女人也要一併操心。

  裘雙雙兩指捏著杯蓋,輕輕瓢過茶水,翠綠的葉子在杯中緩緩蕩開,悠悠如片片扁舟。她打斷吟兒的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答應了他,人在我這兒就一定不能出事。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吟兒明白。”

  “再多派幾個姐妹,把那位姑娘保護好。”她從沒問過褚臨靜那個姑娘是誰,因為她知道,無論知道與否,都是無意義的事,若強加追問,只會招來他的厭煩。

  “是。”

  “報!瑤落求見。”

  師兄?裘雙雙急忙放下茶杯起身,雙眸綻放出喜悅的光彩,“讓他在大堂稍等,我馬上就到!”

  裘雙雙攏起裙擺,快步朝大堂走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淑靜,一見到堂中直立高大的身軀,急忙迎上去,“師兄!好幾月不見,可想壞我了!”

  黑影轉身扶住她的肩,一張刀削的五官正是出入宮中為端木藍尋找玉麒麟的七星劍魂,冰冷的臉在見到裘雙雙時,五官柔和了許多,“是啊,好幾個月不見了。”

  瑤落落座後,看著裘雙雙道,“一路過來,我發現路上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你最近招惹誰了?”

  裘雙雙無奈一笑,“我不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就不來找我吧?”

  尋思的眸在裘雙雙的臉上轉了一圈,瑤落搖搖頭,“不,你一定有事。你遠離江湖多年,怎麼可能突然有這麼多人來騷擾。”

  裘雙雙剔透的眸望著門外,兩道細細的眉間籠上近似憂愁的東西,淡淡的,卻縈人愁腸。瑤落看得出,她並不快樂,而她的不快樂,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不曾中斷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準備告訴我他是誰。”她從不說,他也從不問,但並不代表他不關心,這個和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師妹,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

  “褚臨靜。”這麼多年了,總有一天師兄會知道的,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瑤落的眸射出些許淩厲的氣勢,“那個見死都不救的‘無心神醫’?!且不說他的人品,你可知他父親是魔宮宮主褚莫峰?”

  裘雙雙不解地看著他,“這個在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近日在查的一件事情和褚莫峰有關,就去進行了調查,發現那個魔頭的兒子竟然是褚臨靜。”

  “褚臨靜自小出去拜師學醫,幾乎不曾回過家,而且,據我所知,兩人關係甚僵。魔宮的事,褚臨靜也從不參與。”褚臨靜雖任何事情都不告訴她,但畢竟這麼多年,她也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瑤落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在手指間轉動,細細回想那日他和褚臨靜交手,短短的數招也足以看出他並非奸詐之徒,但仍不足矣說明玉麒麟的丟失和他無關。而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進宮為七公主療傷,更讓人不得不懷疑。

  “他和九公主是什麼關係?”

  裘雙雙抬眸,“九公主?”她雖不曉得九公主是誰,但直覺讓她將大堂的丫鬟都退去。

  “恩,褚臨靜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三年,前段時間突然出現在皇宮為七公主治病。”瑤落認真地盯著裘雙雙,“雖說他的作風我不敢苟同,但他也不像會為了千萬兩黃金突然重出江湖的人。”

  裘雙雙一徑默然無語,原來,那個姑娘是公主。褚臨靜這樣的人當初怎麼會遇到久居深宮的公主呢?

  看到她出神,瑤落不禁喚著她,“師妹?”

  “恩?喔。”裘雙雙回神,心裏忖摸著如何回答才不引起瑤落的懷疑。師兄的為人她瞭解,然各自有各自的立場,她不清楚師兄這次為何調查褚莫峰,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褚臨靜有危險,更不希望兩個她最愛的人互相殘殺。

  她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你身在江湖,不可能不知,神醫褚臨靜雖喜好獨來獨往,身邊紅顏知己卻數不勝數,那麼多人,我怎麼知道裏面會不會有什麼九公主?”

  她說的沒錯,只不過那是曾經的褚臨靜,如今的他,心裏眼裏都只有一個人。他為那個人而生,也能為那個人而死。

  瑤落精明的黑眸掃過裘雙雙落寞的面龐,心知她不會說,但他也不再追問,因為他不忍看到她的憂傷,“你也不小了,沒想過找個人安定下來麼?”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裘雙雙抿唇輕笑,“問這話的若是別人,我還能理解,若是你,我可就不理解了。你還不知道我啊,從未想過要成親。”

  瑤落不贊同道,“我知道你敬師父,但也不要事事都以她為榜樣吧?”

  “我沒那麼悲觀,不想成親並不是因為師父。看到這是什麼了麼?”裘雙雙伸出手腕,斂起袖口,在瑤落震驚的表情下,她無所謂道,“我這毒已經中了一年多了,連褚臨靜都無能為力,我何必再拖累一個人。”

  “哼!這天下有褚臨靜救不了的人?”瑤落對褚臨靜的不滿,一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甚至忘記了裘雙雙心底的痛,“我看只有他不想救的人!他根本就沒有全心全意去救,他若真想救,我就不信你的毒解不了!”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2章

  廳內,寂寥無聲。

  瑤落並為因自己過激的言論而道歉,他就是要說,就是要裘雙雙明白,褚臨靜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他自己,那樣一個人根本不配得到裘雙雙的愛!

  裘雙雙對瑤落微微一笑,隻字未提,只是一笑,卻讓瑤落的心有了動容,或許……他不該那樣說那些話,不該傷她。

  她的臉上有著哀傷,也有著幸福,並不怨天尤人。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愛,無怨無悔。

  褚臨靜和她相識多年,他的醫術究竟如何,她當然知道,所以也就很悲哀的明白他並未盡力。他沒有盡力救她,她也不求他。或許知道求也無用,又或許,不想讓自己顯得更悲哀,更可笑,寧可一死,也不要他在她的祈求下‘高抬貴手’。

  “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她的臉上重新籠回笑顏,不懷好意的沖著瑤落一笑,“成日見你念叨我,那你呢?何時我才能看到我的嫂子呢?”

  果然碰到了瑤落的軟肋,他不自在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準備以離開逃離,“時候到了,自然會有。”

  “呵呵,是麼,師妹我聽這話,可聽了有好幾年了。”裘雙雙故意打了個哈欠,“你不累,我都累了。”

  突地,那個在他進宮後總緊跟在身後的明亮眸子晃入他的眼中,還有那次親密的‘身體接觸’……

  清麗的面龐浮現在他眼前,就那麼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未來。他回首,給她一抹自信的笑,“或許,那天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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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雲宮的後山種滿了櫻花,紅粉的花朵朵壓枝,似是一股股棉厚的雲浮在綠意盎然的葉間,吹過的風卷起片片花瓣,櫻雲隨枝蕩漾,宛如在天空中漂浮。

  美的地方,自然要住最美的人,而淩雲宮中最美最清淨最人跡罕至的地方,自然給了最‘重要’的客人,端木萱萱。

  美麗,有時帶給人的並不僅是感官上的享受,尤其花的美,它常常攜著若有若無的悲傷和眷戀,這就是落花的寂寞,只有將濃厚的感情寄予無私奉獻的人才能深刻的體會到其中的悲涼,或者快樂。

  風吹過,累積了厚厚櫻花的地面漸漸被刮出一道道痕跡,淡淡的,卻又深深的,在地上吹過一翻又一翻,那點點粉紅殷紅的花瓣,似是點點的血淚。

  風,合著悠揚的箏音,輕輕地吹開了輕掩的門扉,露出滿室的溫馨。

  端木萱萱安靜地躺在床上,此刻的她沒有平日的嬌氣和傲氣,只剩一個美豔的外殼,細細地柳眉微籠。熟睡的她,很安靜,很溫柔,很美麗,但看上去,卻也很寂寞。

  忽而,輕籠的眉頭越來越緊,放在被外的手也開始狠狠地糾著被子,像是在逃避什麼,又像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她咬著唇,瑩白的額頭冒出點點汗珠,臉色蒼白如紙。

  “公……小姐,小姐!”剛端著藥走進屋的彩袖,瞧見端木萱萱痛苦的模樣,急忙丟下碗,上前使勁晃著她,想要把她從夢魘中解救出來。

  晃了幾下,始終不見效果,端木萱萱痛苦的模樣卻愈甚。彩袖轉身撒腿就跑,對,對,褚公子,褚公子!

  彩袖在櫻林深處找到了正在撫琴的褚臨靜,才說句“公主做噩夢了”,褚臨靜便似一陣輕煙,消失在仍喋喋不休的彩袖前,身後卷起一陣櫻花雨。

  “萱萱!萱萱!”褚臨靜飛身至端木萱萱的床前,急聲喚著。

  端木萱萱側身蜷縮著身子,將被子緊緊地裹在自己身上,頭上的冷汗卻不曾見減。

  “冷……冷,好冷……”凍的青白的唇瓣不住地顫抖,呢噥聲聽在褚臨靜耳裏,好比刀割般的痛。

  褚臨靜連同厚被一起,將端木萱萱從床上撈起,抱在自己懷裏,冰涼的手用力地拍打著比他的手要冷幾倍的臉,“萱萱!醒來,快醒來!”

  端木萱萱隱隱約約似是聽到熟悉了呼喚,連同夢裏的情景重疊在一起,她閉著眼大喊出聲,“不要……我不要看到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萱萱!醒來!”

  夢裏的她拿著劍,狠狠地砍向對方,而面對自己模糊不清的那個人,卻不閃也不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犀利的刀鋒狠狠地劃過對方的手臂,鮮紅的血沿著雪白的袍子緩緩流淌而下,像是小溪般從手臂蜿蜒而下,大顆大顆的血珠落在地上,逐漸匯成一片,宛若開的漫山遍野的罌粟,茫茫的一片,炫目的疼痛。

  她又驚又慌地扔掉手中的劍,雙手捂住耳朵不住地嘶喊……

  “不要!不要!”端木萱萱揮舞著裹在被裏的手臂,想要驅逐噩夢,手臂卻被褚臨靜緊緊地困在懷裏,她不斷的掙扎,踢著不濟於事的腳。

  夢裏的畫面,像是索命的黑白無常,不斷地追逐著她,她拼命地跑,拼命地求救,然蒼茫的霧裏,隻身一人,她看不到路,更看不到光明。

  愈跑愈累,愈跑愈冷……

  冷,好冷……

  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寒冬裏的雪覆蓋住了萬物,除了白,一無所有。

  她精疲力盡地躺在白色的霧裏,眼皮愈來愈沉重,她不想睡,她還有沒做完的事,她不甘心啊……

  好冷,真的好冷,誰來救救她……

  就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萱萱,萱萱……”低沉的嗓音和著熟悉的味道滑進她的耳朵。

  有人在喊她,有人來救她了,她不會死了嗎……

  可是,好困……有人在晃著她,好溫暖的懷抱,好寬厚的胸膛,好舒服……好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在摟著她……

  “萱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1-2 09:22 A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3章

  猛然一驚,端木萱萱倏地睜開眼。

  見她睜開眸,從噩夢中掙脫,他在心底松了口氣,不知覺地收緊手臂,似是比她還要怕冷。

  “疼……”她吃痛地呻吟出聲,迷迷糊糊中對他的舉動有些莫名。忽而,一陣寒顫,體內似有一股冷氣逐漸騰升,在身體內緩緩地流竄,她經不住打了個冷顫,“好冷……”

  他的手伸入被中,在包裹地嚴嚴實實地被裏搜尋,在碰觸到她的瞬間,她身體一怔,深深地悸動和熟悉霎時間注入體內,她沒有閃躲,事實上也無處可躲。

  他觀凝著她的面龐,在她看不到的眸底有著如訴如泣的深情。他緩緩呵了口氣,似是歎息,似是滿足,像吐盡了數年的繁華和三年的孤寂,最後淡成了屋內的芢莉草香,飛灰輕塵。

  右手反握她的手腕,指尖搭上細腕內側,他認真地把過寸、關、尺,發覺她體內陽虛陰盛,三年前中的寒毒正在隱隱發作,陽氣虛損,無力運行氣血。他握住她冰涼的腕,過度真氣至她體內,為她暫時驅逐寒意,半晌後抽出被中的手,沾了一些藥酒,再伸進去,輕柔均勻地在她腕上揉搓。

  溫熱地氣息在體內緩慢流淌,方才滲骨的冷如雪逐漸消散,她舒適地伸展開眉,滿足地吐出一口氣。微低眉,她唇角勾出一抹羞澀,剛恢復血色的唇瓣有些僵硬地開口,“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回。”

  他用藥酒揉搓著她的腕,淺淺的呼吸拂在她耳畔,沒有回應她的感謝。

  她在他懷裏扭了扭,細長白嫩的脖子從厚厚的被褥間伸出一些,又在他懷裏活動了下僵硬地筋骨,咬唇道,“那天,對不起。”

  “哪天?”

  原來他忘了,原來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她何必解釋。但總歸是她不對,解釋是應該的吧……好吧,她承認,她不想讓他誤會,“就是那天我扇你的那巴掌,真的對不起,我以為你會躲開。”

  他有些許訝異,眉毛微挑,漂亮的眸流轉著琉璃般的光彩,視線落在她不住輕顫的睫扇上。他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握緊了她的腕。

  無言的回應,勝似千言萬語。

  她知道他是不多話的人,因此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她內心一陣欣喜,頓時做了個自己認為很大膽,很沒面子,很不矜持的決定。於是思想付諸行動,另一小手在被子裏鑽啊鑽,終於鑽到了被他握的手旁,猶豫一下,而後小心翼翼地覆上他有些涼的手,手心的冰涼帶著不可言喻的魔力,讓她多年無法安定的心有了著落。

  他鬆開她的腕,反轉掌心,修長的五指伸開,插進她五指溫熱的縫隙中,緩緩扣下,動作極緩極慢,感受著肌膚間溫柔的摩擦,而後緊緊地握住。

  十指交握,那不單單是個動作,而是一種承諾,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海誓山盟,帶著雋永悠長的韻味流轉在時間的消逝中。

  若是能一直這樣躺在他的懷裏,握著他的手,那該好多啊……

  如此令人陶醉,令人忘情的氛圍裏,她想起了自己的病。他能治好她吧,她不想死,她要永遠陪著他,直到天荒地老。

  “我為什麼會渾身發冷?之前不曾有過啊。”她抬起柔媚的眸,望進他的眼底,想要看清他的哪怕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因為她怕他不忍而欺騙她。不忍?想到這個詞,她不禁笑了,她竟覺得大冰塊會不忍。

  “對三年前的病,你記得多少?”他用手壓壓她頜下的被褥,讓她尖俏的下巴露在外面。

  她偏首,努力地去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她滿腹疑團地望著他,“我不記得了。”

  這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遺落了什麼,而那個被她遺落的可能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然而她什麼都想不起來,那只是一種感覺,就像……就像丟失了一些記憶。

  記憶?想起最近耳畔經常回蕩的聲音和夢裏常出現的場景,一下子有了哀傷的感覺,隨後所有濃烈的情緒一波一波的席捲而來,莫名的痛苦糾住她的心,她抓住胸口,甚至覺得無法呼吸。

  “萱萱?”他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搬開她緊糾前胸的手。

  萱萱?耳邊的聲音和許久之前一個飄渺而真實的輕喚重疊在了一起,她茫茫然地抬眸,瞧見他眉宇間的清冷,心莫名地震盪。

  他以為她擔心她的病,開口道,“不用擔心,我會治好你。”

  見她還是沒有多大的反映,他逕自道,“你三年前中了寒毒,寒氣沖任空虛、經脈受寒,寒凝經脈,導致了局部淤血痹阻經絡,氣血運行不暢。有人暫時化解了你體內的毒,卻沒有根治。因此,三年後才會再次發病,但是發病的時間明顯提前,這是因為你這三年間被下了柳葉桃這種毒藥,將你體內的寒毒提早引發了出來。”

  “我度真氣給你,只能暫時壓制你的寒毒。要根除你的病,首先要解柳葉桃的毒,而柳葉桃的毒已與寒毒混為一體,不能獨解。”

  聽到這裏,端木萱萱有了反映,“不能獨解?也就是說,兩個要一起解?”

  褚臨靜搖搖頭,緩慢開口,清淡的嗓音又有著濃郁的幽雅,纏繞著人的四肢百骸,“兩種毒混在一起,無藥可解。”

  她的心,刹那間似停止了跳動,就在這一瞬間,才發覺自己竟是如此的貪生,而這種貪生的欲望僅僅萌發於想要與他執手一生的那一刻。

  她真的不怕死,只是貪生而已。

  他細長冰涼的指節滑過她粉嫩如花瓣的面頰,“你體內的柳葉桃之毒,並非到了不可治的地步,況且自出宮後,不曾被下過藥,它的發作也是間歇性的,我可以先找藥,儘量抑制柳葉桃的毒,然後尋找四草一花,避開柳葉桃毒發的時間,解去你的寒毒。”

  “四草一花是什麼東西?”她貪戀他的氣息,撒嬌般將自己的腦袋窩到他的臂彎裏。

  他像個在給孩子耐心授課的夫子,仔細解釋,“四草,即鼠尾草,瑤華草,凝煙草,蛛絲草;這一花就是指子楴花。”

  “這四草一花恐怕不是那麼好找吧?不然你也不會等到現在,在宮裏的時候就會向父皇母后索取了。”端木萱萱眨眨眼,揚起唇角,俏皮的笑痕看在他眼裏有些勉強的味道。

  “宮中沒有,但宮外有。這些藥不難找。”圈住她的手微使力,他將她向上托了托,瑩白細緻的下頜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極清極雅極淡、還帶了點兒平日裏幾乎不曾出現的柔。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4章

  裘雙雙倚在踏雪樓三層的木欄上,自樓上望下,滿園風景如畫,風雅秀麗。如此美的景,卻不是她心裏最嚮往的。她最想去的地方是雲帝國的最北方,那裏的清江鎮是全國唯一會下雪的地方,而她卻住在最南端,真是天意弄人呢。

  再美的風景又如何,無論如何也化解不了內心的傷。素手撫過娥眉,裘雙雙倦倦地笑了,這一生怕是遇不到給她畫眉的人了。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斤遊子何之。”她把羅帕纏繞於身前的欄上,淺聲唱給自己聽,“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吟兒剛走到不遠處,聽到裘雙雙的低唱,素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出憐惜。到底該說主子癡情還是癡傻?為了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她的人,葬送了自己的青春。

  調整好情緒,吟兒直挺的身姿走到裘雙雙身後,“主子,那些可疑人之中,發現了月影樓的人。”

  裘雙雙斂起落寞,回眸看著吟兒,甚是訝異,“月影樓?”

  如果說因為褚臨靜,魔宮的人出現在附近還能理解,那月影樓呢?素來與褚臨靜無瓜葛,此次前來,莫非……是為了端木萱萱?搖搖螓首,裘雙雙否定了這個荒謬的猜測,端木萱萱是公主,久居深宮的人不可能與月影樓有關。

  “他們有什麼動靜麼?”

  “沒有。”

  “想來目前也不會有什麼動靜。”裘雙雙挽起被風吹散的一邊髮髻,盈盈淺笑,“看來我們這次可惹大麻煩了,魔宮不好惹,月影樓也惹不起啊!”

  吟兒佇立一旁,並未發表什麼看法。

  裘雙雙抬眸看了她一眼,心底輕歎,涉及褚臨靜的事,吟兒從不發表看法,看來‘褚臨靜’還真是她心口不可言語的傷。

  “看來我需要找褚臨靜問問,總不能因為他,讓人拆了我們淩雲宮。”裘雙雙輕瞥了眼低眉的吟兒,隨後緩緩起身。

  “屬下絕無此意!”吟兒垂首,看似賠罪,語氣卻全無歉意。

  “我找他可與你無關,你緊張什麼。”

  翡翠色的裙擺掃過欄杆上系著的羅帕,裘雙雙朝外走去,留下身後隨風輕舞的白帕,宛若停在欄上休憩的鴿子拍打著雪白的翅膀。

  “真巧,正要找你,你就來了。”走到樓梯口,瞧見正在上樓的褚臨靜,裘雙雙唇角漾起一抹笑,轉首對吟兒說,“你下去吧。”

  “我來找你幫個忙。”他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越過她朝木桌走去。

  他走的很輕,白袍帶動輕緩的風從她身邊劃過,和著藥香滲入她的感官。她低眉,而後回首,雖然他並未看她,但她還是沖他微微一笑,玩笑道,“你就不能不要這麼直接麼?還能給我留點幻想的餘地。”

  他這才抬眸看她,因聽不出她語氣中的認真,他又接著道,“我三天后要出門,你幫我照看她。”

  “為什麼你總能這麼理直氣壯?”裘雙雙走過去坐在他對面,埋怨一句後,隨之一笑,“罷了,我也早已經習慣了。”

  褚臨靜沉默片刻,轉而道,“你找我什麼事?”他並未等裘雙雙的答案,因為他知道,他若有求,她必應。

  “今日淩雲宮外,出現了很多形跡可疑的人。據我的手下觀察,既有魔宮的人,也有月影樓的人。”裘雙雙又挽了挽飄落的發絲,笑吟吟道,“這月影樓,是沖著你來的?”

  “不是。”他和月影樓向來沒有聯繫,何況他歸隱三年,除了魔宮和淩雲宮,江湖上怕是沒有人知道他重出江湖了。

  她愕然了一下,“難道是沖著端木萱萱?”

  “更不可能。”端木萱萱不可能與月影樓有關係。

  裘雙雙手肘撐在石桌上,籠住額頭,低眉凝思片刻道,“七星劍魂最近似乎在查什麼東西,而這個東西與魔宮關係甚密,難道,是因為這個東西?”

  褚臨靜並未追問是何物,只是靜靜地望著她,黑眸澄澈如明淨也清冷如冬泉,“你認識七星劍魂?”

  瞧出他的疑惑,裘雙雙失笑嫣然。他還是這麼敏感,從來不願去相信,就連如此為他掏心掏肺的她,也換不來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是我師兄,我未提過,是因為你從來沒問過。”他從不關心她認識哪些人,更不關心她過得是否好……

  褚臨靜身體後傾,靠在石椅背上,側首望著樓下的景色,風舞,發揚,銀色的發絲卷上他的手臂,宛如屢屢情絲,發尾柔軟如絲的摩挲著他瑩白的幾乎透明的膚色,他將手伸出欄外,接住飛舞的花絮,思緒飄回遠遠的從前。

  癡癡地望著褚臨靜半晌,裘雙雙在心底歎了聲,方知他並未將她的話聽進去,“我知道你從來不管褚莫峰的事,但這次似乎沒這麼簡單。師兄他向我詢問你和七公主的關係?”

  裘雙雙的這句話終於讓褚臨靜有了反映,他不在意裘雙雙是否知道端木萱萱的身份,因為對他來說,端木萱萱是不是公主,他根本不在乎,“他查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裘雙雙展顏一笑,“他的事向來隱秘,不會向我透露很多。我只是想讓你稍加注意,我預感這次的事,就是你再想與褚莫峰拉遠距離,恐怕都不得不被牽扯進去。”

  “再來,加上月影樓,就更不可輕視了。”月影樓在江湖上的威望是其他三樓所不能比的,連魔宮都要讓它三分,樓主花子絮,行蹤神秘,雖外傳他看淡名利,她可不信,若真看淡名利,就不可能擁有如今的地位。

  褚臨靜的臉上沒有半點起伏,仿佛裘雙雙在說著與他毫無干係的事,他拂去衣袖上飛落的花絮,起身離開,“這只是猜測。我只想治好她的病,然後帶她歸隱山林,其餘的事我不想去管。”

  她轉向他離開的方向,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這樣望著他幽冷背影,唯有在他身後,她才能流瀉出幽幽的思念和戀慕。

  他要走了,應該是去為端木萱萱尋藥吧。若尋到了藥,治好了端木萱萱的病,她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世上,除了端木萱萱,還能有什麼讓他動容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1-2 09:49 A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5章

  端木萱萱趴在窗口,望著園中繁華似錦的櫻花,感覺到事情的瞬息萬變,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與褚臨靜從針鋒相對到了情意綿綿。她勾起一抹比花還要豔還要柔的笑,憶起初見褚臨靜的場景,他自桃花深處緩緩走來,看著飄逸如風的身影,那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真的以為看到了神仙,滿心的悸動卻在觸及那雙有著水雲山般孤意的眸時,化為烏有。他的清冷刺痛了她的眼,卻也悄然紮根在她的心裏。

  悠悠深情,款款蜜意,漫無跡象的在與他的針鋒相對中一點一滴的滲入心間,化作如今想割也割捨不掉的依戀。

  或許會有人說,她的感情來得太快吧,但她不在乎。既然付出了感情,她就要緊緊地抓住他,任何人也不能從她手中搶走他。

  窗外下著濛濛細雨,很小、很密,如梭般輕灑,園中如雲綿軟的櫻花團,隨著風兒輕輕蕩漾,煙雨朦朦中,是難以形容的絕美。

  就在她沉迷于美景美夢中時,婉轉清靈的箏音流入她的心底,撩撥著她此刻無比敏感的神經,不可思議的美妙琴音如水暈般蕩漾開來,可聞又不可聞,似有又似無……

  這淩雲宮的後山,人跡稀少,誰在彈琴?抑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端木萱萱穿上外裳,拿起紙傘朝外走去。

  她手持著數片傘骨撐起的桃紅紙傘,慢慢走在如雲如海的櫻園中,不染塵埃的透明外衫,如這飄渺的細雨般如煙似霧,身姿婀娜,娉娉婷婷,一番嫵媚風情帶著臉上俏皮的好奇,格外動人。過腰的墨發,隨著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擺動,在身後舞出另一番柔情。

  她輕輕地踩在腳下的土地上,如絲細雨穿成串串珠簾,細而密地落在積起的小水窪上,蕩起點點漣漪,一圈一圈重疊起來。那種如煙籠罩的柔粉櫻花,配上她紅豔似火的桃花內裳,更是萬種風情。
  箏音越來越近,她的步伐也逐漸加快。

  驀地,她停住腳步,望著不遠處樹下撫琴的人,久久不能回神。她從未見過他撫琴,也是此刻,才第一次覺得,男人撫琴竟也可以撫得如此令人炫目。

  銀色的過腰發絲批瀉在他身後,宛如一瀉千里的月光,在煙雨中染上朦朦朧朧的色彩,加上月牙白的衣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夢似幻,因風而有些許淩亂的發絲,吹拂在他側面,似音符般在風中跳躍。

  她忘記了引她來此的天籟之音,迷戀地望著他撫琴的模樣。久居深宮的她,雖然不曾見過多少人,但單見眼前這風姿,她也能肯定,這世上怕是無人能及了。

  她朝他的方向邁去步子,步子極輕極輕,怕擾亂了此情此景。

  停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她用視線細細地描繪他的五官。這張比她還要美幾分的容顏,如青竹之傲、菊花之淡、清泉之冽,看上去猶如冰雪撲面而來,一陣清冷油然而生,卻讓她貪戀萬分。他的眉宇間有絲絲的傲氣,長長的睫下是靜如深海的眸,就是這雙無波無浪的眸,攪亂了她一湖春水。

  他靜靜地撫琴,水霧氤氳著他如古井的眸,氤氳出一種的淡然孤高的清雅氣質。細白而骨節分明的長指優美地在琴弦上滑動,如高山流水一般的音符自他的指尖緩緩流淌而出,縈繞在這宛然如畫的園中。

  在她迷醉的神情中,他的指尖按住最後一根顫動的琴弦,他抬眸,發現她仍在出神。

  “怎麼跑出來了?”他的聲音如絲竹之悅耳,鑽進她的耳蝸,勾回她的神思。

  “誒?”她自夢中醒來,發覺自己竟傻傻地站在他面前,不禁有絲窘迫,“我聽著琴聲,就來了……”

  他站起身,銀髮在身後散開,引起一溜光芒,閃得她眼花繚亂。

  對剛才感到的窘迫,端木萱萱暗自懊惱,她幹嘛窘迫啊?這園子本來就是讓人走的,這花本來就是讓人看的,她窘迫個什麼勁兒啊,以前的傲氣都跑哪里去啦,真丟人。

  隨著他的接近,她聞到他身上傳來很好聞的中藥味兒,清清雅雅,直入心肺。

  他將她拉近懷裏,素白的手放到她的身後,撫摸著她如鍛的長髮,纖細的手指在她的發中穿梭,她感到頭皮上他冰涼的指尖觸感,內心一陣蕩漾,感覺到的只有溫柔。酥麻的身體讓她再也拿不住手裏的紙傘,輕輕的落在地上的櫻花瓣間。

  她溫順的任他摟著,彆扭地將臉貼上他的胸膛,緊張地大氣不敢喘一下。喔,端木萱萱,你可真夠丟人的!什麼時候起這麼彆彆扭扭的,你應該像以前一樣!他若成天都這麼一摟一抱的,難道你要扭扭捏捏地過每一天哪?!

  經過內心痛苦的掙扎和激烈的鬥爭,她終於抬起眸直視他。

  他的臉,依舊籠著一種閉門無聲的清冷,縱使她感覺得到他的溫柔,卻還是在臉上尋找不到柔情的蹤跡。她抬起手碰觸他的眉,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僵硬,她心底偷偷高興,原來他也是會緊張的。

  他的反映讓她大膽起來,她輕輕地撫著他的眉,視線落在他的兩眉之間,他的呼吸明顯因她的輕撫而絮亂,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她抿唇輕笑,這個不解風情的大冰塊因她而失常了呢。

  她的視線下滑,看著他平靜的雙眸,“你喜歡我麼?”這句話,她問過錦哥哥,卻少了後面那個‘麼’字,因為她明白錦哥哥的心,卻始終不敢確定他的心。

  他垂眸凝住她,如泓譚一般的雙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動,一霎那間,她的心也猛的跳了一下,被他那雙泓譚吸去心神。

  沒有開口,他用行動來回答。

  他俯身覆上她的唇,如花般冰涼又絲滑的唇瓣在她的唇上緩慢碾轉,她只覺得‘轟’地一下,有什麼東西猛然炸開了,她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看不到他絕色的容顏,看不到朦朧的美景,太過激烈的情緒讓她有些暈眩,雙手緊緊地抓著他,顫抖著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細而溫柔的吸吮著她的嬌唇,逗引著她微微啟開,舌乘機而入,追逐著她閃躲的小舌,纏綿難解。
  停留在她腦後的手逐漸下移,撫上她如玉般光滑的頸項,慢慢摩挲,而後緩緩前移,拖住她通紅的臉頰,另一手臂收緊手裏纖細的腰肢。他的吻愈來愈深,忽而,他的舌滑過她的貝齒,她一陣顫慄,頓時感覺猶如煙花升空。

  他們吻地纏纏綿綿,吻地渾然忘我。

  斜風細雨,煙雨濛濛,在這如斯柔美的畫面裏,一些情愫迸發而出,再也無需遮掩……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6章

  他環著她的腰緊緊地貼著他,濛濛細雨中,一對璧人相擁而行,身後繁花似錦。

  霧氣自窗中淌進,在屋內氤氳成淡淡的溫暖,綺羅紗帳隨著捲動的氣流旋轉飛舞,構造出一副夢幻般的美景,開著的窗戶中偶爾會飄進幾片花瓣和青綠的葉子,落在窗前的桌椅上。

  他拿起木架上的帕子覆在她頭上,揉擦著她被雨淋濕的發,她的手摸到他放在她頭上的手,連同帕子一同從頭上拉下,彆扭地把帕子塞到他懷裏,“喏,你先擦,小心把我衣服沾濕了。”他在雨裏淋了那麼久,肯定比她還冷。

  看到她因羞澀而心口不一,恍恍惚惚憶起曾經的她,那時她也是這麼彆扭的性子,分明關心,卻礙于她公主的尊貴面子,總是掩蓋自己的心意。“是你把我衣服沾濕了。”

  她抬眸,伸手摸摸他的白袍,又摸摸垂在胸前的銀色發絲,愕然道,“你身上怎麼一點兒雨都沒有?”

  帕子迎面而來,遮蓋住她的視線,她再次感覺到頭頂上大手溫柔的動作。

  他另一隻手探進她的袖口,握住她藏在袖口下略微冰冷的手,“明日我要出遠門,你留在這裏,不要亂跑。”

  出遠門?要去哪?他把她帶出宮,卻留她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想到他要離去,從未有過的慌亂瞬間襲上她的心口,她驀地扯下帕子,纖指摸上他領口的盤扣,指顫如秋風落葉,“你要去哪?你把我帶出宮,現在卻要留我一人在什麼聽都沒聽過的破宮裏?!”

  他沒料到她如此激動,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只能淡聲道,“我過些天就回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讓你走!你每次都是這樣丟下我離開!有想過我的感受麼?!知道你走後的日子,我一天天是怎麼過的麼?!我幾乎天天噩夢,夢到你再也不會回來!我不管!你不許走!”端木萱萱‘霍’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狠狠將帕子摔在他身上,想也沒想地一股腦傾口而出,說出口的話,她甚至不曾想過。

  脫口而出的話不僅讓他震驚,同時也震驚她了自己。她剛才說了什麼?端木萱萱踉蹌的退後一步,垂首望著自己的腳尖,回想方才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她剛說“每次”?但這是她喜歡上他後,他第一次說要離開啊……

  她低著頭不想看他,更不想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她的頭垂得很低,一頭烏髮流泉般滑下,露出潔白如玉的頸象,分外動人。她穩住自己的情緒,在心底猜測所有的一切,然每種劃過心頭的猜疑都讓她心驚。

  忽地,一陣風吹開了門扉,站在門口的她水袖和裙擺隨著風卷起,在風中翻舞。

  花飛時雨殘,簾卷處春寒。

  幾時睚徹悽惶限?

  他坐在那裏,抬眸望著她,內心並不比她好很多。她記起來了麼?他一瞬不放地盯著她,仔細地凝視著她臉上的變化,她的眸中閃著淚光,困惑,淒涼,哀傷,不解,不可置信……短短的一瞬間,她的眸中閃過很多情緒,最後她抬起淚光點點的眸,一片茫然。

  “為什麼我會說那些話?”她望著他喃喃低語,似是詢問,又似自言自語。自他出現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失常的情況了,前幾次聽到的聲音也是,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是因為我的病麼?我是不是病的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細雨絲絲柔柔,內心惶惶淒淒……

  他站起身,將她顫抖的身子摟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安撫著她,聽著她的呼吸由急促變得平穩,他的眸色也由淡薄幾近透明的顏色變為墨黑,提起的心逐漸放下。

  “你只是太累,想太多了。”

  一室的寂靜中流淌著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哀傷,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悲慟,卻又在悲慟中隱著無聲出芽的希望。

  他摟著她,臉上毫無表情,似玉似冰,雪樣白的肌膚在氤氳的霧氣中散發出瑩瑩白光,卓越的仙人姿態,冷淡而清雅。他望著她身後輕卷的紗幔,眸光幽幽,沒有情緒,然而輕顫的睫毛終是洩露了心底的恐慌。

  從窗吹進的風拂著他的發絲,身上原本清淡的藥氣,混合上外面飄進來的花香,薰染著整個屋子,也將他被她的反映而攪亂的思緒薰染地更加暈眩。

  白袍輕揮,他關上了屋內所有的窗和門,隨風起舞的紗幔也逐漸平息下來。

  一如他們逐漸平息的情緒。

  -------------------------------------------------------------------------------

  這場細雨不只飄灑在南部,連位於西南部的皇宮也被柔雨洗刷了一遍。細雨過後,月影星稀,比平日厚重的雲遮掩了一部分月光,星星也似離地面越來越遠,點點光亮隱隱約約。

  丞相府安然的籠罩在這夜色下,子夜整個府邸早已悄然無聲,除去一間房外燈火俱滅,這間就是丞相獨子柳錦的臥室。

  柳錦坐在桌前,盯著忽明忽滅的燭光,明亮的眸有著沉著和冷靜,而深鎖的劍眉洩露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思緒,像是被什麼天大的難題困擾著,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眉頭卻依然不見展開。他起身在屋內踱著步子,又拿了幾個燭臺一一點燃,整個屋子頓時明亮起來。

  在宮內已經搜查了整整四日,偌大的宮裏只要有人的地方差不多也搜查盡了,如此容易沾染上味道的毒花在宮內竟然沒有絲毫氣味,像是蒸發掉一樣尋不到蹤跡。

  他坐回桌前,手肘撐在桌上,食指支在雙眉之間揉了揉簇的酸痛的額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明日一天就能將剩下的地方搜查完,看來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壓在明天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henliping3410 發表於 2009-11-2 11:31 AM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7章

  雨後的鏡湖,煙水茫茫,並不濃的水霧淡淡地繚繞在湖面,輕風和美,韻味悠長。依依楊柳擺著腰肢緩緩地刷過湖面,蕩起漣漪圈圈。在本該喧鬧的白天,這鏡湖苑依舊安靜如昔,連夜間的寂靜似乎都比不過它的沉默。

  端木於若隻身一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拈起浸在水裏的柳枝在湖面劃過,劃出一條條水痕,而後又很快的消失,只剩淡無痕的漣漪,她唇角含著舒緩的笑,帶著點享受,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

  忽而,一隻小鳥蜻蜓點水般點過湖面,她抬眸瞧著突來的動靜,來不及欣賞,那只鳥兒又撲簌簌地飛離水面,越過高高的宮牆消失在視線中。

  因笑揚起的眼角逐漸落下,她收回視線,暗笑自己的癡傻,經歷這麼多,內心卻還渴望著誰為她停留。

  “大公主,打擾了。”

  禮貌的聲音自身後傳入耳中,端木於若收回自己的悵然若失,轉身面對聲音的主人,“柳大人。”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請見諒。”柳錦望著眼前淡然如菊的端木於若,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他當然知道眼前的女人也鍾情于褚臨靜,奇怪的是總容易泛起同情心的他,對她無論如何都沒有產生過憐憫。

  或許,她本就不該是被可憐的女人。

  “請便。”端木於若揚起手,示意柳錦進屋。她知道,父皇下令搜查皇宮所有的地方,但卻不知道他們要找什麼,若是找刺客,這幾天的時間過去了,難不成刺客還在宮中,還是說他們發現了什麼。

  柳錦在屋內仔細的搜了一圈,又將鏡湖苑內所有的房間都仔仔細細地走了一遍,仍舊一無所獲。他慢慢走回主廳,心裏七上八下,鏡湖苑是最後的地方了,一旦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發現,恐怕下毒的人就很難捉到了。

  “柳大人,能問是什麼事麼?”端木於若雙手奉上茶,杏眸儘是好奇。

  柳錦轉身接過茶杯,眸裏漾起一抹笑意,“前幾日在宮裏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皇上為了安全讓查查,現在看來,即使有人,恐怕也已經逃出宮了。”

  “難道是刺客?”端木於若纖指摸上胸口,擔憂盡顯在臉上,“有人受傷麼?”

  柳錦溫和的眸笑凝住擔心的端木于若,“公主安心吧,沒人受傷。”

  “那就好。”端木於若從拂拂胸口,舒了口氣,展顏笑開。

  柳錦將茶擱在桌上,拱手道,“不多打擾,臣告退了。”

  “柳大人慢走。”端木於若揚手送客,青綠色的水袖揚起一陣淡淡的檀香味。

  柳錦頷首退,走到門前時停頓了一瞬,接著又邁開步子朝外走去。

  眾人離去的鏡湖苑,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端木於若望著園中朦朧餓美景,躊躇了一會兒,轉身走回屋內,她懷著滿腹疑慮在屋內緩慢地踱著步子,因突來的叨擾完全失去了賞景的興致。

  她細細地回想著方才柳錦出門停頓的那一瞬間,似是被什麼吸引了,什麼東西引起了他的興趣?會和他此次的搜查有關麼?

  “小姐。”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端木於若心下大驚,終於知道方才柳錦為何會有瞬間的遲疑。她猛然旋身,‘啪’地一巴掌煽在隨若的臉上,恬靜的眸變得如刀般鋒利。

  “誰准你回來的?!”端木於若的視線先是落在隨若臉上逐漸清晰的掌印,緊接著又移到他的眸上,杏眸圓瞪。

  隨若還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小姐打他一定有原因,他垂首,態度誠懇,“隨若知錯!”

  “知錯?”端木於若攥起手,方才太過用力,手心還留有燒麻的感覺。她動了動唇,笑意未入到眼底,“你知道哪里錯了?”

  隨若濃黑的眉頭抖動了下,可憐他是個不會變通的人,只是實話實說,“不知。”

  端木於若鋒利能穿透肉體的視線一道道劃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陣青陣紅,也只能默默承受。

  “我說過讓你近段時間不要進宮!我的話你現在是不聽了?!”她恨恨地瞪著垂首的隨若,簡簡單單一掌根本無法發洩她的怒氣。

  “我擔心小姐……”

  沒有說完的話讓端木於若越揚越高的嗓音打斷,“擔心?!我是三歲小孩,不會說話的啞巴,還是不會走路的瘸子?!”

  “最讓我氣的是你居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端木於若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應聲震起,‘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深深呼出一口氣,慢慢地沉澱自己的怒氣,端木於若氣得漲紅的臉也逐漸恢復正常色,她清清喊地有些啞的嗓音,“剛才柳錦來過了。”

  隨若抬起眸,“他來做什麼?”莫非被發現了?

  端木於若旋身正對他,明亮的眸直直地盯住他,“你知道你錯在哪麼?你錯在不該輕估褚臨靜的醫術,錯在不該隨便將我的話當耳旁風!”

  “他發現了?!”隨若茅塞頓開,終於知道端木於若氣在哪里,不服氣地低喃,“柳葉桃的毒很難診斷出,他竟然發現了……”

  柳眉高高挑起,端木於若輕斥道,“哼,他‘竟然’發現了?我當時怎麼跟你說的,我說過不讓你冒險做沒把握的事,你倒好,做了才告訴我你給端木萱萱下了毒!”

  “你以為褚臨靜那麼好騙?”她有些心急,在屋內來回踱著步子,“最要命的是你居然用了處處留香的柳葉桃!我敢肯定柳錦是因此事才清查皇宮各個角落。他剛在出門時的片刻停頓,一定是聞到了你身上柳葉桃的味道!”

  隨若深沉的眸底佈滿了悔恨,他‘咚’一聲單膝跪地,“是隨若連累了小姐,隨小姐處罰!”

  氣消了一大半的端木於若,回身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從小便護她左右,她不是不心疼剛才摑的那一掌,只是她若不狠心,如何能讓他重新對褚臨靜進行定位。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隨若最大的缺點就是輕視了不該輕視的敵人,尤其是對褚臨靜,他對褚臨靜的敵意更加蒙蔽了他的心。

  “現在罰你也無濟於事,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消除柳錦的疑慮。我相信,他一定還會再來的。”端木于若隨意地理了理雲鬢,扶著桌角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隨即,又露出嫺靜如路邊淡菊般的笑靨,“這次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說完,她勾勾手指示意隨若走進她身邊,拉下他的衣領,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隨若眼睛一亮,“小姐,今晚就等我的消息好了。”



【蝶戀花 傷情卷 相見爭如不見】 第028章

  “彩袖,霓裳。”端木萱萱百無聊賴地甩著手中的羅帕,好不耐煩。

  在整理床鋪的兩人齊聲答道,“在呢,小姐。”熟悉了多天,她們終於習慣從“公主”改口成“小姐”,這簡簡單單的二字,可比當初進宮時學習禮儀還要困難。

  端木萱萱微偏螓首,撫摸著自己散在身側的如緞黑髮,纖細的指在泛著光亮的發間緩緩滑下,“你們倆出過這後山麼?”

  霓裳和彩袖相視一笑,心裏明白她們的主子又在打什麼主意,還好她們這次不用撒謊,因為她們真的沒出去過,“當然沒有,褚公子把咋們放在這後,特地囑咐過,這後山地勢崎嶇,不易走出去,讓我們不要亂跑。”

  手中的黑髮輕輕地被甩了出去,端木萱萱回眸俏皮一笑,“那我要出去怎麼辦呢?”那個大冰塊想得可真周全,霓裳和彩袖不曾出去過,連那個好玩的戴青也很久沒見過人影。

  不是她多心,只是她真得覺察到他似乎極力地在隱瞞什麼,而這件事一定與她最近奇怪的反映有關。雖嘴上沒有說,但她每次都有注意,一旦問及相關問題,他總會避重就輕的閃躲。

  這些越來越頻繁的夢境,她想忽視都困難,看來她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美眸中劃過一抹閃亮,端木萱萱起身朝外走去,“你們兩個過來,我們出去走走。”

  霓裳和彩袖只當端木萱萱悶在屋裏不舒服,想要到園子裏走一走,於是趕緊拿上外衣跟在後面。

  這路越走越遠,越走越不對勁,走著走著,倆人發覺早已經不是平日裏經常轉悠的地方,兩人對視一眼,心知又被自己的主子晃了。霓裳這才好奇開口,“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

  端木萱萱俯身,折下路旁的一朵嬌豔地紅花插在耳側,甜甜一笑,帶了點惡作劇的味道,“我不是說了麼,外面。你們倆個最近是清閒地腦袋僵掉了?”

  彩袖急忙拉住端木萱萱的衣袖,“可是小姐,褚公子說了,這路奇怪的很,不能亂走。”

  “褚公子,褚公子,褚公子!”端木萱萱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清淨如月的眸閃出一道嚴厲的光,“才出來幾天,你們的主子就變成那個銀頭髮的了!那再多待些日子,恐怕連我是誰都忘了!”

  彩袖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急忙道,“奴婢不敢!”

  “哼,誰知道你敢不敢。”端木萱萱轉身背對兩人,唇角綻出一朵得意的笑,清清嗓子,儘量讓聲音顯得餘怒未消,“這正是你們兩個表現的機會,好好跟著我,讓我瞧瞧你們的衷心。”

  霓裳將彩袖起來,暗自掐了她一下。真是個笨蛋,公主就喜歡嚇唬她們兩個,在宮裏天天領教,這個彩袖還是動不動就嚇得跪到地上。

  “是。”兩人無奈地只能跟在身後,心底無比淒涼。哎,主子讓她們死,她們敢活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褚公子趕緊出現。

  端木萱萱領著彩袖和霓裳二人,走了許久才走出繁花似錦的櫻花園,又走了許久,走進了唯一的通路——一個洞口只能容下一人過的山洞。起初走在山洞口,三人還有些緊張不安,但洞並不深,而且頂端的光線直直射進,光線充足,走了才片刻便看到了洞外的綠樹假山。

  夕陽的柔和光芒暖暖地散開,灑在三人有些疲倦的臉上,漸漸地,斂去了顏色。

  綠樹環假山,假山饒清水,圈圈繞繞,山山水水,走了一遍又一遍,端木萱萱終於無力地停下步子,她略微抬高下頜,眯起眸望著眼前深邃而狹長的道路,終於無限悲涼地發現她們三個迷路了!手撐著累地再也直不起的柳腰,她坐在路旁的大石頭上,吁吁喘氣。這是什麼破地方,居然走了半天,又回到原地了!

  彩袖和霓裳兩人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們倔強的主子,激起心底哀聲一片。

  天空變得深藍起來,終於,在僅剩的一點點光亮收起時,清香遍野的花團和嶙峋的假山間,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地向她們走來,纖細而直挺。

  來人面容冷峻,卻是個身段看似柔弱的女子。

  “宮主請三位過去。”吟兒看著眼前即使香汗淋漓也不失美豔的女子,沒來由地一陣厭惡,但她並未表露,只是平靜傳達命令。

  彩袖和霓裳還在傻傻地思考誰是“公主”時,端木萱萱反映過來。她記得醒來時見到的那個女子,溫柔秀麗,很舒服的感覺,她說叫裘雙雙,這裏是淩雲宮,相必宮主是她吧。

  晚風瑟瑟,吹上她額頭的汗滴,在這暖暖的南部,竟也有些涼意,端木萱萱微顫,將耳側的發絲撩到耳後,盈盈淺笑,在這麼疲倦與怒氣滿腹的時候,也不忘公主應有的優雅和傲氣,“請姑娘帶路。”

  路很奇怪,左三步右三步,看似很簡單卻詭異的步伐,才不出二十步就走了出去,可是她們三個居然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端木萱萱終於瞭解到,曾經在宮裏聽說的陣是怎麼回事,這怕也是布的陣,並不是簡單的風景。

  終於走到了踏雪樓的三層,霓裳和彩袖兩人在端木萱萱身後正欲進門,被吟兒伸臂擋在門外。

  “你什麼意思?”彩袖不服氣地瞪著吟兒,這分明是看不起她的主子。

  端木萱萱側首,睨了眼吟兒,對彩袖道,“罷了,我們是客。你們兩個就留在外面吧。”

  “這……”

  端木萱萱鳳眸斜掃過吟兒,在彩袖和霓裳兩人的擔心下走進屋內。

  “公主,麻煩你走一趟了。”自屏風後面出現一位女子,一頭烏髮斜琯髮髻,上面插著一根翡翠歩搖,淺到看不出是白是藍的衣裙色澤卻閃閃發亮,她步履輕盈,幾乎聽不到腳步聲。

  端木萱萱站在原地,一直看著裘雙雙自屏風後走出,微偏著頭,眨了眨眼,“我該叫你姐姐麼?”

  乍聽之下,是出於禮貌的寒暄。但從端木萱萱嘴裏說出來,帶了點兒傲,帶了點兒嬌,還透著淡淡的敵意,任哪個女子聽了這話,怕是都會生氣,這分明在警告裘雙雙,以她的年齡若與她端木萱萱爭褚臨靜,那是爭不過的。

  裘雙雙也不惱,走到桌前坐下,望著端木萱萱,“公主何須對我如此大的敵意?雙雙不記得得罪過公主。”她揚手,示意端木萱萱在對面坐下。

  端木萱萱朝椅子盈盈走去,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極盡優雅,坐下後勾起眼角,沖裘雙雙柔媚一笑,“還是叫我萱姑娘,兩個‘公主’都要分不清了。”

  “萱姑娘,”裘雙雙本就不在意稱呼,既然對方如此說,她也沒什麼好推脫的,“褚臨靜讓你在後山靜養,是怕有人對你不利。今天吟兒發現你們迷路,我這才讓人將你們請了過來。”

  端木萱萱心底輕斥,原來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叫吟兒,這麼個嬌弱的名字怎麼就用在了那麼個沒有情趣的人身上。

  “我還以為宮主有事。”雖然裘雙雙面容溫和,語氣溫婉,她卻對這個人喜歡不起來。這樣一個女人在銀頭髮的身邊,日久生情決不會是難事,而且,從她嘴裏說出的“褚臨靜”三字,她聽著非常不舒服,別人都叫褚公子,憑什麼她就可以叫名字。端木萱萱自是將這些不滿都埋在了肚子裏,她看向裘雙雙,眼睛晶晶亮,“既然宮主沒事,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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