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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8:57 PM

百里璽 -【紫府仙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2-2-19 09:15 PM 編輯

【小說書名】:紫府仙緣

【小說作者】:百里璽

【內容簡介】︰ 奇幻修真
  修真——煉氣、築基、結丹、元嬰......
  紫府——?
  ------------
  本書慢熱型。
  最大的看點在於「紫府」,將會在大約20章的時候,慢慢展示出來。
  紫府的升級(本書模式),和修真的升級(通用模式),構成本書主角實力升級的兩大模式。

【小說封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02 PM

1. 亂世


亂世。

    是年,平州竹岐縣大旱,盜賊紛起。

    葉秦跪在地上,雙手抓著一片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碎瓦礫,在一棵孤零零枯黃的老樹根部,用盡全身的力氣刨挖著,想挖出老樹根來吃。瓦礫並不鋒利,但是長久的刨挖,卻已磨破他的掌心。

    天空的太陽毒辣辣的,亮的刺眼。老樹稀松的枯枝勉強遮住了炎炎烈日。

    挖了一會兒,葉秦有些疲倦。他已經一上午沒吃任何東西,腹中饑餓,喉嚨干渴,令他一雙消瘦小手幾乎沒有力氣刨下去。

    老樹的另一旁泥地上還躺著一個餓昏過去的農家少年,是同村的小孩成大牛,一頭草窩一樣的糟發,一塊爛麻布遮身,半昏厥著,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一些囈語。

    葉秦看了成大牛一眼,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咬牙繼續刨下去。

    他本是數百里外深山老溝小村落里一家獵戶的小孩,連年的兵災、匪禍和重稅,已經把鄉野村民壓得喘不過氣來,今年初開始的大旱,莊稼地幾乎絕收,山林里獵物大減,更是令大量的人口死去。

    大人都難以求活,更別說小孩了。身為家中老大,今年十一歲的他拜別了爹娘,離家外出尋食,減輕爹娘身上的口糧壓力,讓家里的小弟小妹們能夠有足夠的口糧活下去。根據他們鄉里的規矩,一旦拜別爹娘離家,便意味著離家獨自立業,從此不再依靠爹娘和宗族。

    葉秦算不得立業,但也算是獨身一人外出闖蕩了。

    所幸,同村一起結伴出來尋食的還有另外四五個八到十歲的小孩,其中以葉秦的年齡最大,經驗最多,所以由他帶著眾小孩。

    這大半年,他們在竹岐縣城各地的鄉野村鎮流浪,因為沒有足夠的食物,以及野外野狗豺狼的襲擊,在路上已經死了三四個,只剩下葉秦和成大牛還活著。

    大牛比他要小一歲。

    昨天凌晨,他們在荒野上的一處涼棚睡覺。兩人正熟睡的時候,涼棚被一條餓的發昏的老野狗鑽了進來,把大牛的小腿給咬傷了,要不是葉秦及時驚醒過來,用石頭木棒把老野狗狠狠砸跑,大牛差點丟了小命。無論如何,他和大牛都不能再死了,否則孤零零一個人更難在這個世上活命。

    葉秦忍著雙手的疼痛,刨著,想著。已經刨了一尺來深,卻還沒刨出可以吃的老樹根來。

    老樹已經枯黃,它的根能不能吃,誰也不知道。但是總得試一試,附近幾乎找不到其它可以吃的草根樹皮。半年的大旱,幾乎把所有的草樹都曬死了。

    終于有一段老根被挖出來了,還新鮮,有濕氣。

    啊,葉秦驚喜的用鈍瓦礫猛的戳打老根,好半天才挖出其中的一小截,咬了一小塊濕潤的樹皮下來,爬到成大牛旁邊,把成大牛搖晃醒來,喂他吃。

    成大牛聞著樹皮濕氣,迷茫睜開眼楮,竟然從半昏厥中醒了過來,勉強嚼了一點樹皮,卻是沒力氣吃下去。

    葉秦連忙把樹皮嚼碎了,塞進他的嘴巴里去。

    不吃,就要死。

    成大牛吃了點樹皮,終于喘過氣來,恢復了一點精神,清醒了些。

    靠著這一截樹根,讓葉秦和成大牛又多活了大半天。

    雖然吃樹皮會讓他們胃腹有些疼痛,但是總比餓死好。兩人在老樹根遮蔭處休息了半天,等太陽漸漸西落,不再毒辣的時候,葉秦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大牛向東走著。

    天要黑了,荒郊野外有許多俄的發慌的野狗和豺狼,不安全,必須去可以住人的地方。

    葉秦帶著大牛去昨天他們住的那座涼棚,那座涼棚在東面數里外荒坡的驛道旁邊。

    驛道經常有商人和馬匹經過,饑渴了要喝水。白天那里會有一家從附近鎮上來的酒家,專門賣給沿途經過的客人茶水和酒肉。

    不過為了避免遭遇盜賊,酒家每天晚上都會離開,涼棚空了,他們正好可以住在涼棚里面,躲避野狗豺狼。而且還可以從地上撿到一點點客人丟棄的剩菜飯,當作晚飯。

    這小半個月來,葉秦兩人晚上都住在那里。

    傍晚,天空出現晚霞的時候。

    葉秦扶著大牛來到了那座涼棚的一側,蹲在旁邊一處亂草叢地上歇息。這座涼棚,是一些竹子搭建成的一間簡陋的竹房,門口是露天大棚,棚下有十多條茶桌椅凳。

    現在涼棚里的酒家主人還沒有離開,酒家老頭、一名年輕的小二正在忙碌,招呼十多條身穿一色青褂袍的提刀漢子。這一群漢子在涼棚內嘈雜嘶嚷,交杯換碗,大口的喝酒吃肉,熱鬧非凡。

    葉秦聞著涼棚前飄出來的酒香味兒和肉香味兒,饞的要死,但是只瞄了一眼,便驚懼趕緊縮回頭,不敢再多看半下。這些瘦煉精干的漢子都穿著官差的衣服,是竹岐縣城的官差。

    他當初剛從鄉下出來尋食的時候,還差點把這些穿著衙役官服的官差當成好人。但是這大半年下來,在縣城和好幾個村鎮討過飯,見得惡事多了,對這些人極為畏懼。

    如果是盜匪還好些,沒有錢財,也不會隨便殺人害命。這些官差可比盜匪狠多了,要是看誰不順眼,把往死里打,打死了割了頭還被算成盜賊頭顱送去縣城領功。

    葉秦窮的只有一條遮體的破麻布,是寧見盜匪也不願意見到官差。

    成大牛餓的犯迷糊了,沒看清那些漢子是官差打扮,想爬過去討些吃的。

    葉秦一驚,趕緊一把把他給扯了回來,摁住大牛的胳膊。大牛使勁力氣掙扎,想出聲說什麼。葉秦慌忙一把又捂住他的嘴巴,拼命使眼色,別過去找死。

    大牛本來就比他小,又受了傷,掙扎了一下沒掙脫,沒力氣了,只能迷糊著躺下休息。

    兩人在涼棚外旁邊的隱蔽處縮成一團,盡量不引起這些官差的任何注意。

    葉秦看了一下天色,太陽也快下山了,這群官差吃飽喝足,相信不會在這荒郊野外久待。等這群官差走後,他或許能找到點遺漏下來的東西。

    他心中暗暗嘆了一聲。這種挖樹根過活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涼棚下,傳來漢子們熱鬧的喧笑聲音。

    被眾漢子圍聚在中間,一名相貌削瘦枯黃的中年官差,頗有威嚴,顯然是眾官差的頭目。

    中年官差咕嚕咕嚕灌了一口酒,摸去胡須殘留的酒水,大聲道︰“真他娘的晦氣,那一伙強盜也真能跑,從竹岐縣城跑了數十里,逃到這鳥不拉死的鬼地方,把咱們兄弟差點累死了。兄弟們多吃一些酒肉,晚上還要摸黑趕路,盡早抓住那群強盜。”

    葉秦藏身在涼棚一側亂草窩中,和涼棚內坐著的眾官差隔了十多步,他們的話一字不差的都落在他的耳朵里。

    眾官差們紛紛討好那中年官差。

    “這此還多虧了李爺親自出手啊,否則這群強盜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咱們辛苦一些不要緊,但是不能讓那伙強盜逃了,以免讓李爺一番辛苦白費。”

    “不錯,只要抓住那伙強盜,割了賊人的腦袋回去領功,李爺少不得可以得到一筆厚賞。咱們兄弟們也跟著沾光得些好處啊!”

    “李爺不虧是咱們縣城的頭號捕頭,每次出手絕不落空。這次咱們也是托了李爺的福啊!”



2. 采藥堂


那相貌削瘦枯黃的中年官差抓起盤中最後的一塊牛骨,咬了一口肉。

    “那是當然。李爺我早在縣城里發現那匪首的時候,便往他身上灑了‘三日不去散’,知道這玩意是什麼嗎?這可是縣城里‘采藥堂’赫赫有名的追蹤藥粉,只要散上那麼一點點,”

    姓李的官差用小指頭比劃了一下,頗有得色的繼續說道︰“三日之內,管那匪首逃到哪里,李爺我都能把他揪出來。不過這東西旁人是得不到的,要不是我跟采藥堂的李大善人是親戚,也弄不來這個。”

    “李爺和采藥堂的李大善人是親戚?”

    眾官差們紛紛露出驚容,發出一陣大驚小怪的驚呼。

    雖然他們早就從李官差的口中,遠不止數百次的聽到這事情,早就膩的要反胃了。但是他們知道他們的頭子就好炫耀這層關系,所以次次都露出一副動容和驚嘆聲,來討李官差的歡喜。

    說起來,這采藥堂在竹岐縣城也是很有名望的。它主業是做采藥,擁有良田數千傾,門面店鋪數十間,門客學徒上千人,家大業大,是竹岐縣第一豪強大戶。

    據說采藥堂的堂主李大善人,早年是江湖中亡命之徒,在竹岐縣境內凶名極盛,後來洗手上岸不再打打殺殺了,拜入了平州境內赫赫有名的藥王幫,成了藥王幫下屬的采藥堂的堂主,為藥王幫供應藥材,還在江湖上博了一個李大善人的稱號,現在更是成了竹岐縣城的首富豪強,威勢極重,和竹岐縣城的縣太爺也是平輩論交。

    但是知道李大善人底細出身的竹岐縣城百姓,都會在背後暗罵他一聲吃人不扒皮不吐骨頭的大惡人。整個縣城就數他最是惡透了,連瘋狂收刮民脂民膏的竹岐縣城縣太爺都沒他一半那麼惡。

    眾官差們都知道這些,可不敢說出口,只敢沒人的時候在心里叨念一下。

    這采藥堂在竹岐縣城的豪強地位,絕不是他們這些到處跑腿累死累活抓強盜的縣衙窮官差能比的。不要說堂主李大善人了,就算隨便出來一個高級一點的師傅,都能在他們這些官差面前頤指氣使。

    一名年青的官差見李官差的酒碗已經空了,連忙捧起桌上大壇酒,給滿上,剛好斟滿酒碗的邊緣,一點不多一點不少,倒酒的功夫顯得嫻熟無比。

    他討好道︰“李爺,我昨兒聽說一件事情,采藥堂這幾天好像要在縣城里公開招收一批歲數在十二歲以下的采藥童子,您老能不能幫忙說一聲,讓我家佷子進去學門手藝?小弟我這一生絕不忘李爺的恩情。”

    其他的官差們也紛紛停了下來手中的酒碗,屏息傾聽。他們誰家沒有個兒子,佷子什麼的親人啊。要是能讓自己的子佷兒在竹岐縣城第一豪強大戶采藥堂謀個好生計,也有個盼頭,過上舒坦日子。

    就連躲藏在涼棚一側陰影處的葉秦,聽到那官差說,竹岐縣城采藥堂要公開收十二歲以下的采藥童子,一怔,心中也怦然急跳,隱隱的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葉秦立刻不顧危險,從亂草窩里探出半個頭來仔細聽那些官差說話,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官差正大口咬著牛肉骨頭,聽了這話,到了嘴巴的肉骨也頓時停了下來,露出難色。“這個麼,采藥堂要公開收采藥童子,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做采藥童子,這可絕不是什麼好差事啊!”

    說到這里,他想到了什麼,又不說肯了。

    李官差一向喜歡在眾官差們面前吹噓他和李大善人的親戚關系,但是一提到采藥堂的事情,他卻常常閉口不多說半個字,似乎有所顧忌。

    眾官差們可急了,到這節骨眼上,怎麼就不說了呢。平時不說也就罷了,現在采藥堂要招募童子學徒,這種好事也不是天天能見。

    他們紛紛上肉勸酒,輪番討好道,“李爺,您老是李大善人的親戚,這里就數您老最熟悉采藥堂了。就給咱們兄弟們說說這采藥堂的事情,怎麼才能進去?”

    一碗一碗的酒肉端上來,李官差禁不住眾人的勸,道︰

    “也罷,兄弟一場,李爺我今兒就教你們一個乖,免得你們日後吃虧,怪李爺我事先沒提醒一下。這采藥堂分兩個副堂︰內堂、外堂。外堂專門訓練一批采藥人,去深山、老林、險峰、溪澗,最是險惡的地方去采摘野生的草藥。內堂負責點藥、鑒藥、曬藥、切藥、制藥、看門面店鋪,運送藥品什麼的,平時都待在縣城。

    要是有門路有錢財,托個關系進內堂,那可爽了,坐著拿錢享福啊,比咱們這些累死累活、刀口舔血的官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要是進了外堂口,嘖嘖,里面究竟怎麼樣我不能說,別說李爺我沒提醒大家,那上山采藥的活兒,可是十個里面能活下一二個算不錯了,比咱們這些當官差的還淒慘。

    這采藥堂是咱平州境內第五大江湖幫會——藥王幫的一個堂口,幫規管的嚴厲,很多內幕消息不會輕易對外人透露。兄弟們家中要是有子佷,盤算著想進采藥堂的,就托門路去進內堂,絕不要去外堂。要是不知道底細,貿然加進外堂去,那是找死。”

    眾官差們暗喜,只要知道其中的底細,便好辦了。

    至于托門路,面前不就是一條嗎?剩下的就是銀子的事情了。托李大官差的門路,也是要使不少銀子的。這方面有些棘手,他們這些最底層的跑腿官差,平時能撈的油水並不多。有些銀錢的官差,會動動腦筋。沒銀錢的官差,則干脆放棄了讓自家子佷進采藥堂的想法。




3. 夜宿涼棚



李大官差說完之後,把手中的牛肉骨頭啃完,隨手朝涼棚外一丟,拍了拍手,準備走人。

    葉秦呆呆的看著那塊牛肉骨頭在半空劃了一道弧線,落在他前面數米之外草叢中。他死死的盯著那塊肉骨頭,不敢動。只要這群官差不走,他是絕不打算在他們面前露半個臉。

    否則只要十多個漢子中有一個看他不順眼,過來給他來踹上一腳,便足以踢他個半死不活。他現在這個虛弱的小身板禁不起任何打擊。挨上一腳,明天他可能痛的無法動彈半個手指頭。後天,他和大牛都要因為沒有食物餓死在這荒郊野外。

    長達半年的四處流浪,讓他明白,這種風險絕不能冒。

    成大牛沒了葉秦的壓著,清醒了些,又從草窩一旁鑽了出半個腦袋來。不過這回他瞧清楚了,那是一群官差,大牛知道厲害,不敢亂動。只是拼命的嗅著那酒肉味兒,解饞。

    李大官差吃飽喝足,也不多說其它的,便帶著眾吃飽喝足的官差上路。酒水錢不勞李大官差費心,自有幾個年青的官差隨手在酒桌上丟了些碎銀子。

    眾官差們呼喝著,提刀,尋了路,追尋那些強盜的蹤跡去。

    酒家老頭見桌子上的銀子不夠,勉強也就能保本而已,畏縮不敢多言,只能心中暗罵一聲晦氣,然後收拾涼棚里的桌椅碗筷。小二則忙著把桌剩余的酒肉茶水,還有地上的肉骨頭、碎肉沫都收集起來,準備拉回去喂豬。這年頭大旱,糧肉稀缺,一丁點都浪費不得,尤其是他們這種小本買賣的生意人。

    成大牛看的只差沒有流口水。

    葉秦拉著大牛沒讓他過去,他們在這里待了小半個月,早就知道那酒家老頭和那小二都是小氣鬼,一點酒肉也不肯施舍。他們兩個現在過去,只怕那酒家老頭馬上一通爛掃帚打過來,趕他們兩走。

    好在小二只是在涼棚內清理,並沒有去涼棚外的亂草叢。所有值錢的家當全部搬上一輛牛車,酒家老頭和小二駕著牛車,沿著驛道慢騰騰的朝遠方走了。

    葉秦瞧見牛車走遠,終于,飛快的朝亂草堆撲去,拔開枯亂草叢,尋找那塊被李大官差丟棄牛肉骨頭。

    很快,葉秦找到一根有他半個小手臂粗的牛骨頭,上面粘著一些沒有啃完的牛肉沫絲,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他伸舔了舔骨頭上粘著的肉絲。

    成大牛也慢慢爬了過來,一臉泥巴,可憐巴巴的盯著葉秦手上的那塊肉骨頭。

    葉秦拿到嘴邊的肉骨頭,猶豫住了。他心里知道,比起自己,大牛更需要這塊肉骨頭。大牛昨天晚上受傷之後,便十分難受,今天更是幾乎吃不下東西。而現在他十分想吃肉,是個好現象,說不定吃了肉傷勢便會好起來。以前家鄉上山打獵的獵戶受了傷,都會吃肉補身體。

    同鄉出來的伙伴只剩下他和大牛,他是決不肯讓大牛死掉的。

    “給,大牛,你昨天被野狗咬傷了,正好補補身子。我去看看地上還有沒有留下其它吃的。”

    葉秦把肉骨頭塞到了成大牛的手里。說完,他到涼棚內,趁著還沒有完全天黑,仔細在涼棚內外的地上各處尋找起來,偶爾撿起泥地上一兩顆米粒,往嘴里塞。

    成大牛接著骨頭,眼眶微紅,鼻子一酸。

    “秦哥兒!”

    他用發黑的破麻布擦了一下發酸的鼻子,抱著牛肉骨頭默默的咬了起來。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四五個伙伴出來尋食,大半年,幾乎都是年齡最大的秦哥兒在照顧著。但是秦哥兒照顧不過來,最終還是死了好幾個。

    他大牛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很多的時候,他都成了累贅,想著干脆死了算了。可是他要死了,便只剩下秦哥兒了,秦哥兒一個人怎麼辦?秦哥兒也不肯讓他死。他只能盡力讓自己不變成累贅,讓自己的傷勢快些好起來,幫著找食。

    夜里,月亮高掛。

    葉秦在簡陋的竹房里,用枯草在冰冷的泥地上鋪墊一層。竹房角落上的一個小破洞,也用一塊大石頭和樹枝牢牢堵上。昨晚那條老野狗就是從這小破洞鑽進來的,把大牛咬傷的。大牛吃了牛肉骨頭,晚上精神好多了。竹房內唯一的破水缸里找到了小半碗剩水,大牛喝了一些,已經在草墊上熟睡了過去。

    葉秦躺在枯草上面,一雙小手枕在頭後,默默的想著那群官差說的話。

    “竹岐縣城的采藥堂,要公開招募一批歲數在十二歲以下的采藥童子!”

    竹岐縣城,二個月前他曾經和大牛去過,在那里待了好幾天,只是沒能待住,逃了出來。

    因為縣城里有一幫本地的乞丐,霸佔了所有的討飯點和有油水的地方,對外來的乞丐非常敵視,會驅趕他們。

    這也就罷了,只要走的勤快一些,總能找到半口飯吃,比荒郊野外強多了。

    但葉秦受不了的是,城里還有一些流氓無賴,竟然想利用他們去盜竊富戶豪門的財貨。他雖然年紀還小,但也知道盜竊要是被抓住,少不了要被事主砍手,或者吊起來狠狠的暴打一頓。他被迫無奈,找了個機會帶著大牛匆匆逃離了縣城,到了這十多里外的鄉間野外尋找食物。

    葉秦也曾經聽縣城里的居民說過采藥堂這個名字,知道縣城有這麼一家豪強大戶,但是沒有往心里去。

    采藥堂這樣的大門大戶,田產地產數不過來,奴僕門徒多的滿街走,跟他們這樣四處流浪的小乞丐不會產生任何瓜葛。就算要公開招募一些采藥童子,只怕也輪不到他們兩人。

    可是,葉秦有些不甘心。

    既然從官差的口中聽到了這事情,如果不去試一試,叫他怎麼當作完全沒聽見有這回事?沒招上,也就是白跑一趟而已。萬一真要是被招上了,那以後也再不用在野外流浪挨餓。要是不去,便那連萬一被招上的機會都沒有。

    深夜,竹房里還偶爾傳來無法入眠的輾轉聲音。

    嚇!嚇!

    竹房外面傳來野獸喘息聲。

    那條陰魂不散的該死老野狗又來了,爪子刨石頭的聲音,憤怒的低吼怪叫,咬樹枝的聲音,在漆黑的夜晚令人心慌慌,總擔心又被這畜生鑽進來。

    折騰了大半夜,直到近黎明時分,老野狗才不甘心的怏怏離去。

    葉秦去縣城的念頭,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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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竹岐縣城



天色剛剛蒙蒙亮。

    葉秦便喊起還在迷糊睡夢中的大牛,趁著清晨日頭還不毒辣的時候,匆匆沿著驛路往竹岐縣城的方向趕。大牛昨晚吃了肉骨頭喝了些水,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已經能自己走路。

    路上,葉秦跟大牛說要去縣城,看看能不能被招入采藥堂,大牛十分激動,一口同意去縣城。

    雖然是荒郊野外,但是有驛路直通竹岐縣,偶爾還能見到些馬車,所以一路上並不難走。

    中午烈陽暴曬,他們兩找地方休息了一下,挖了點樹皮草根果腹。

    下午稍微涼快些,兩人繼續趕路。

    當日傍晚之前,兩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竹岐縣城的東門外。

    竹岐縣城,是武國平州境內八個縣城中最荒涼偏僻的一個縣城,城內住有十余萬人口。縣城方圓千里之內,有十多個小鎮,其余絕大部分地方都是深山老溝,險峰峻嶺,河澗溪流。

    這個地方糧食產量不高,但是深山中卻生長有大量的珍稀野生藥材,竹岐縣的草藥在整個平州境內都很有名氣。竹岐縣城自然也成了藥王幫的野生藥材來源重地之一,特意在這里設了一個采藥堂,負責采藥。

    今年的大旱,並沒有減少來竹岐縣城的外來人口,一輛輛的馬車進出城門,有背刀劍的江湖中人,有背包袱的商人,還有曲藝雜耍之人,農夫樵夫,好不熱鬧。

    尤其是采藥堂要招募一批采藥童子的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在附近的一些鎮上傳開了,有些鄉下人家便帶著自家的小孩來應征,看能不能在采藥堂混口飯吃。

    葉秦看到在夕陽的照耀下,縣城那長滿了草藤的低矮城牆,破舊的城門,守在門口的是幾個懶洋洋的落魄城丁,心中激動。這個地方他又回來了。

    “駕!讓開,不長眼楮的東西!”

    一輛由兩頭青壯的毛驢拉著的驢車,晃悠悠的小跑著朝城門奔來。車坐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鄉紳,穿著頗為講究的布帛大馬褂,手中揚著一條牛尾鞭子,大聲的朝擋著路的葉秦二人呵斥。

    那驢車跑的飛快,差點把葉秦二人給撞了。

    葉秦趕緊拉大牛往旁邊躲避。

    車廂里,一個胖乎乎的十多歲小子突然探出頭來,一臉鄉紳子弟的油滑相,眼骨碌轉了一下,瞧見了葉秦二人,立刻“呸”的,一口水吐在葉秦二人身上,然後咧開嘴巴拍手哈哈大笑,“中了,中了!爹,瞧見沒?俺吐中兩條癩皮狗了!”。那老鄉紳也沒瞧葉秦二人,只是對那小胖子誇獎了一番。

    小驢車隨後在城門口附近停了下來,城丁也沒有檢查,放他們入城。

    葉秦狠狠的盯了小胖子一眼,然後飛快的低下頭,敢怒不敢言,咬著嘴唇忍了。在鄉下,鄉紳是非常強勢的,佔著最多最好的田,最多的山林,養著許多的僕奴,所有的佃戶、獵戶都靠他們才能吃上一口飯。他和成大牛都是鄉下獵戶、佃戶出生,根本不敢冒犯這些鄉紳。

    只是葉秦曾經跟隨他爹上山打過豺狼,性子有些野,還敢朝那小胖子瞪上一眼。成大牛卻是連瞪都不敢瞪,一直埋著頭,等那驢車進了城,才敢擦去臉上的口水。

    遇到了這種倒霉的事情,葉秦也沒興致再看著城門的景色。

    混跡在人群里,葉秦和大牛偷偷溜進了城。

    這大熱天,城丁頂多只會對那些陌生來路的江湖大漢盤問幾句,卻沒心思去管幾個偷偷溜進城的破爛小孩。

    “秦哥兒,幾個月沒來,沒想到縣城還是老樣子,真大,漂亮。”

    大牛興奮的叫道。

    橫豎兩條氣派的主街道,橫貫整個縣城,兩側的門店商鋪都是大戶人家的家產,其中不少還是采藥堂的。酒樓、茶樓、客棧、武館、書院、豪宅、林園,一棟挨著一棟。

    東北城區是縣衙,一些鄉紳、土豪、大商人、富戶住在這個區。西北城區是采藥堂,以及一些其它豪強、江湖小幫會的堂口。剩下東南、西南兩個城區則主要是平民區,竹岐縣的普通居民都在這兩個城區。

    傍晚十分天氣漸漸涼爽,居民都從家中出來,逛街,做生意做買賣,城里也開始熱鬧了起來。這里人氣十足,不像荒郊野外那樣半天下來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在進城之前,葉秦也像大牛一樣心中激動。

    但是進了城後,葉秦可沒有興奮,反而越發小心謹慎。幾個月前,他們在這里得罪了一伙地痞流氓。誰知道這些流氓心里還是不是惦記著他倆。

    葉秦帶著大牛,小心的避開那些看上去像流氓無賴模樣的人,也不看熱鬧的街道,埋頭向西北城區快步走去。見到一些本地的乞丐更是停也不敢停,急忙小跑過去,以免被糾纏打罵。

    路上遇到幾個無賴朝他們走來,把他嚇得不輕,飛快跑到西北城區,那些無賴才不敢再追他們。

    西北城區,人要少很多,在這里很少平民出現。

    大部分都是一些穿著緊身勁服,跨刀背劍,騎馬,身手矯健,魁梧彪悍的江湖中人。光是看他們的模樣,便知道非常不好惹,隨便哪一個都能捏死他們倆。

    因為江湖人士多,西北城區很少有無賴和乞丐出現。

    好在,這些江湖中人總是行色匆匆,似乎忙著干什麼大事,並不像流氓無賴一樣喜歡把時間浪費在欺負乞丐上,他們對乞丐沒有任何興趣,一眼都不會多看。

    葉秦兩人來到了采藥堂的堂口門前。這是一座巨大的宅府,佔地數公頃,從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大。門前兩座千斤重的石獅子,威風赫赫。大門上一對銅環,極其沉重。

    門口貼了一張公告,寫了些什麼,但是葉秦對上面的字一個也不認識。




5 分離



采藥堂門口,站著的身著黃衫的青年看門刀手,雙手交叉在胸,一臉高傲的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江湖中人。因為采藥堂在竹岐縣首屈一指的豪強大戶,更因為藥王幫在整個平州境內的尊崇地位,連帶他們這些看門人,臉上的傲氣都比別的小幫會看門人高上七分。

    那些在鄉野間橫行的縣衙官差,在他們這些看門人面前連個屁都放不響。普通的江湖中人,也不敢在采藥堂的地盤上撒野。

    葉秦見他們氣勢逼人,哪里還敢過去詢問招募采藥童子的事情。他帶著大牛遠遠的縮身藏在街道一處角落上,小心翼翼的往府門大開采藥堂里望去,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在招募采藥童子。

    忽然,他看到采藥堂的側門處停了一輛熟悉的驢車。

    老鄉紳正帶著他的小胖兒子,跟采藥堂的一個總管模樣的人說話,從驢車里拿出一個飽滿的錢袋塞了過去,老臉一臉媚色道︰“張大總管,小兒的事情,就拜托您了!一點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

    此時的老鄉紳,哪里還看得出有半點在鄉下的跋扈之色。

    那張大總管瞥了一眼袋子一角露出的銀色澤,掂量了一下錢袋份量,沉甸甸的,估計不下一二百枚銀葉。換成金葉,也就是一二枚金葉而已。一枚銀葉,能換一百枚銅板。

    張大總管眼中露出失望,不鹹不淡的說道︰“好說,好說!老夫自會適當照顧一二,不讓他有所閃失。不過能不能加入采藥堂,成為采藥童子,還要看你家小子的造化其實,如果錢夠的話,加個十倍,直接送你家小子進內堂成為內堂弟子制藥童子,是最好不過了。老夫這大總管說話也是頂事的。”

    老鄉紳十分尷尬,他也就是個有個數百畝貧瘠薄田的小地主,哪里來這麼多錢?湊著一二百枚銀葉便不容易了。況且今年的收成不好,更是缺錢。要不是他六七十歲老年得子,疼愛至極,想給兒子圖個好前程,也不會費這筆錢送他兒子到竹岐縣城豪門采藥堂來。

    可憐的老鄉紳根本沒有想過,采藥堂的內堂和外堂有什麼區別,他那兒子能不能吃得消外堂采藥童子的苦。這筆錢注定要白花了。

    看到老鄉紳一臉尷尬,張大總管也知道他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便不耐的收了錢銀,直接帶著那胖小子從側門進了采藥堂。而老鄉紳歡喜的仰著脖子見兒子跟著張大總管進了府里面,方才駕著驢車走了。

    半個時辰之內,至少又有十多個年齡八九十歲的小孩,在被一些城里的平民送進了采藥堂。不過,他們都是從正門進采藥堂的,並不像那老鄉紳的兒子一樣走側門。

    葉秦這才敢肯定,采藥堂的確是在招人,而且招的不少。那兩個看門人幾乎不怎麼詢問小孩來歷,直接放他們進去了。至于大人,則統統被擋在府外面,不許進去。

    葉秦看天色有些黑,再不去便有些晚了。

    他壯了壯膽子,拉著大牛,畏畏縮縮的磨蹭到那兩個看門人,不敢抬頭看,只是說道,“這~這里,是不是~在招采藥童子?”

    那兩個黃衫看門刀手大笑,蔑視著他們倆,“哈,兩個小乞丐竟然也跑來要當采藥童子?當咱們這采藥堂是乞丐窩啊?”“快滾遠點,別髒了采藥堂的台階!”兩看門人估計是怕弄髒自己的手,甚至不願意動手驅趕他們。

    他們還沒有笑完,一個四十余歲的青衣漢子從里面緩步走了出來,冷眼掃過府門前。

    兩個看門刀手笑聲嘎然而止,慌忙拱手施禮。“王藥師,您老怎麼出來了!”“這里有咱們兩個小的看著就行了,不知道您老有什麼吩咐?!”

    王采藥師背負雙手,哼了一聲。

    “你們不知道我采藥堂的規矩嗎?我采藥堂招募采藥童子,從來不論出身來歷,只要來了便招。你們兩個在干什麼?把前來應征的童子往外趕?”

    兩個看門刀手頓時冷汗淋背,不敢辯解,只是一個勁的討饒。

    在采藥堂,地位等級森嚴。

    藥師的地位極高,整個采藥堂內也僅僅數十人而已。可不是兩個看門刀手得罪得起的。

    王采藥師也不看他們,道︰“把這兩個小家伙帶進去,準備明天的試藥!”

    “是,是!”

    兩個看門刀手得了吩咐,也顧不得兩小乞丐身上的髒臭,趕緊一人提了一個,分別抓著葉秦和大牛的脖子,大步往采藥堂門里走。

    葉秦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他聽的清楚,這個王采藥師是要收他們,所以他也沒有掙扎。大牛更是嚇得不敢動彈,被拎著脖子走。

    “等一下!”

    王采藥師突然發現了什麼,喝止了他們。

    兩個看門刀手停下腳步,不知所措,不知道王采藥師為什麼又叫他們停下來。

    王采藥師來到大牛身前,漠然的看了大牛小腿上的兩個洞一眼。

    “小腿筋應該是被野狗咬傷了,行走不便,以後也多半是個沒用的廢物,丟了!剩下的那個,帶進去!”

    兩個看門刀手立刻醒悟過來,暗暗佩服王采藥師的眼力。其中一人趕緊把那小腿受傷的小乞丐往外丟,另外一個則拎著葉秦往里走。

    葉秦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突然變故,他和大牛竟然被分開,頓時大急,掙扎叫喊起來,什麼也顧不得,猛的用腳踹那看門刀手,想要掙脫開來。

    那看門刀客豈是易于之輩,絲毫不理會他的踢鬧,老鷹抓小雞似的往背上一扛,進了采藥堂的大門,往院里深處奔去。

    葉秦幾乎絕望的大喊,“大牛,別走,等我!”

    “秦哥兒!”

    成大牛被拋出采藥堂的大門外,哭喊掙扎起來,在那看門刀手冷酷的注視下,卻不敢絲毫靠近大門。他在宅府附近徘徊了整個晚上,知道再也無望見到葉秦,終于一瘸一拐的離開,不知道去向。兩個同鄉出來的伙伴,被拆散,一個在采藥堂內,一個在采藥堂外。

    葉秦踢鬧間,被那看門刀客背著,也不知道跑到采藥堂的什麼地方,被丟進了一個小院里,然後扔下不管,把小院們再次鎖上。

    小院門處也有刀手看著。

    葉秦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正要想辦法逃走,一看小院子內情形,卻愕然。

    這個小院子內,竟然已經有數百名七至十二歲的孩童,有男有女。分成了數十伙,分別圍聚在一起。從穿著上來看,這里的孩童都是一些鄉下富戶,縣城平民出身,或者是鄉野窮苦出身的小孩。

    他們一個個奇怪的看著葉秦。在他們的眼里,采藥堂的看門刀手已經是非常有身份地位了。什麼樣的人物,需要他們親自背著進來?

    葉秦從來沒有和這麼多陌生的孩童相處過,縮了一下身子,慢慢躲避到一個角落上去,盡量避免吸引別的孩童的注意力。

    忽然人群中一個胖小孩,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指著葉秦驚恐大叫,“你不是街上那小子嗎?你怎麼進來的?這里是你這樣的人能來的麼?看俺揍死你!”拽著拳頭便要來揍葉秦。




6 嘗毒草



葉秦也看到了那小胖子,正是那個在城門口吐口水的小胖子,立刻拔腿邊跑,往人多的地方鑽。他的身子虛,知道自己干不過那胖子,只能跑了再說。

    院子很小,那小胖子身體很胖,而且是虛胖,根本追不上葉秦的小身板,才追了一會兒便氣喘吁吁的放棄了追趕,只是不停的大聲叫罵,似乎很氣憤葉秦竟然也跟他一樣進了采藥堂,而且在同一個院子里。

    好在其余眾孩童們都不是喜歡惹事的人,看葉秦麻衣破爛不堪,便沒了興趣。這些孩童家境好一些的穿著粗布衣,家境差一點的也能穿上干淨的麻衣,像葉秦一樣穿著麻衣滿是破洞的倒是少見。

    葉秦偷偷瞄了整個小院子,尋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遠遠的避開那小胖子。對這小胖子,葉秦心中卻是恨透了。吐口水先不說,自己現在又沒招惹他,竟然也來追打他。等那天自己有力氣了,一定要揍這小子一頓,管他是不是鄉紳的兒子。

    晚上的時候,采藥堂的僕人給小院子送來了十幾大桶的稀飯、十幾大盆的饅頭。僕人笑道,“今晚吃個飽,明天好在大院處試藥。否則明天要沒力氣了,明天一整天是不能吃飯的!”

    眾孩童早餓急了,一哄而散,分了個精光。

    葉秦在眾孩童中間年齡算是偏大的,但是身體虛,反而不是那些比他年齡小的孩童的對手。他發了狠往前擠,方才搶了一碗稀飯,一個饅頭,囫圇吞棗的往肚子里塞。這些稀飯饅頭,在他眼里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大半年來,葉秦還是第一次吃的這樣飽。

    但是一想到在大院外的大牛,葉秦心中又無比的悲憤。大牛一個人在縣城里,怎麼活?大牛要是死了。鄉里一起出來尋食的伙伴,便只剩下他一個孤零零的人了。

    小院子里雖然有幾間房屋,但是安置不下這麼多的孩童,頂多能住數十個。

    別看眾孩童才相識不到一天,卻已經開始拉幫結派,成了數十個大小不同的團伙。

    葉秦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團伙也是有區別的。

    當然,那些富戶孩子都聚集在一起,而平民孩子又聚集在一起,鄉下的窮苦小孩聚集在一起。

    從口音和衣服上可以看出,縣城本地的,附近同一個鎮上來的,某處鄉間出來的,幾乎涇渭分明,絕對不會混在一起。而他這樣乞丐一般的,則沒有一個。他心中清楚,恐怕沒有其它小乞丐,敢來這采藥堂應征采藥童子。自然也沒人願意跟他待在一起。

    眾孩童中間的幾個鄉紳的小孩,包括那小胖子在內,人數最少,但是態度卻最霸道強硬,無視其他人直接把小院的最好的一間房屋給霸佔了。

    縣城本地的幾個平民出身的小團伙也不敢去惹那些鄉紳的小孩,佔了剩下的幾間房子。

    其余的絕大部分的從鄉鎮來的孩童都顯得十分孱弱,不敢吭聲,只能直接在小院里睡。晚上露天睡覺雖然有些涼,但是人多,擠擠便暖和了。

    葉秦窩在小院一角,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晚上做了一個惡夢,卻是那王采藥師陰沉的臉。他已經把這個驅趕走大牛的“罪魁禍首和元凶”給牢牢記在心里。要是大牛在外面出了意外,這筆帳還要算在王采藥師的頭上。

    次日,清晨。

    采藥堂大院內最大的一處平地。這里已經臨時搭建了一座高台,十座小木屋。而平地處,則胡亂站著數百名七至十二歲孩童,他們一早上起來沒有吃東西,便被空腹趕到了這里,等著接受試藥。

    這藥怎麼一個試法,他們中間根本沒人不清楚,只是隱約覺得,很凶險。

    而在平地的周圍,則站著數十名十四五歲,表情冷漠而高傲的少年少女,穿著一色的華麗衣裳,手持木劍,維持著現場的秩序。誰要是亂跑,少不得被他們抽上幾下。

    眾孩童們吃痛,立刻學乖了,不敢亂走。那些少年叫他們怎麼做,便乖乖怎麼做。

    眾孩童們紛紛猜測這些年齡較大的少年少女的身份,這些人很可能是早幾批征募的采藥童子,或者是內堂的弟子。不由暗暗羨慕,看來這采藥堂果然不錯,只要過上幾年,自己也能像這些少年少女一樣穿上華麗的衣服,學的幾手可以炫耀的武藝了。

    大致的維持好平地上的秩序之後,其中一名冷傲的少年飛身上了數米高台,朝高台上的一位身穿綢緞,富態中年人,拱手道,“張大總管,一切已經安排好了,試藥可以開始了!”

    雖然口稱張大總管,但是錦衣少年的語氣中多少有些不屑。他是內堂的核心弟子,拜在一名堂內的副堂主門下。而這大總管,不過是管雜務的總管而已,沒有武功,在他眼中不值得一提。只是礙著身份,不得不稱一聲總管。

    那名張大總管沒有在意,反而很享受的點點頭,腆著肚子站在高台上,大模大樣的朝大庭院內眾孩童喊著話。

    “排好隊,排好隊,別亂擠啊!聽老夫的吩咐,所有人分成十組,挨個進入木屋內試藥。能不能成為我采藥堂的采藥童子,過上享福的日子,就看你們能不能過試藥這一關了。

    試藥的規矩是這樣的︰

    每間木屋里都有一百種不同的草藥。

    其中五十株是毒草,毒性輕重各不相同,輕者吃了全身會微微癢,最毒的吃了會在半刻時間內致命。

    另外三十株是無毒草藥,吃了無痛無恙。

    還有二十株是療毒草,可以療毒草的傷。

    吃了九株以下,便中毒的,直接趕出采藥堂,不予錄用。

    吃夠十株的,可以成為外堂記名采藥童子,觀察半年。

    吃夠二十株以上的,可以成為外堂正式采藥童子。

    吃夠三十株以上的,可以成為內堂制藥童子。吃得越多,在門內的待遇越高。

    如果誰吃夠五十株到七十株的,可以直接拜入副堂主的座下,成為采藥堂外堂的核心弟子。

    不過,所有人在試藥之前,必須在本總管這里簽一份生死契。注明,此番試藥,純屬本人自願,無人逼迫,如有意外,獨自承擔,無關他人。按下手印之後,方能進去試藥。誰先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09 PM

7 恐怖試藥



葉秦在孩童群中間,默默的看著台上那張大總管。他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不就是昨天他在采藥堂府宅側門看見的那個收了老鄉紳錢袋的張大總管嗎?!

    葉秦又遠遠的瞧了一下那小胖子,心中暗道,不知道這張大總管會怎麼照顧這小胖子。

    葉秦也非常希望能夠成為采藥童子,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但是他也絕不會傻到冒頭去簽這生死契。他要看看,這試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他孩童們也有些驚疑,不敢輕易過去嘗試。

    小胖子大膽的很,竟然第一個主動跑過去,“俺來,俺第一個來試藥。”仗著他老爹曾經給過張大總管錢,根本不懼這試藥。

    很快,另外幾名鄉紳的小孩也跑了出來,要做第一批的試藥孩童。

    張大總管見僅僅數人應答,還缺了一大半。他也不急,笑眯眯揚聲說,凡是先進去木屋內試藥的,在完事之後直接獎勵一只香噴噴的大雞腿。

    這個誘惑一出,頓時有數十多名孩童出來搶著去試藥。這些貧苦出身的孩子,一條雞腿足以誘惑他們去冒險了。

    張大總管點了其中的五六人,讓他們和那幾個鄉紳的孩子一起,先按了生死契,然後放他們進小木屋中去試藥。

    小木屋是半閉半開,每個小木屋里面還坐在一個中年人監督試藥。

    十名孩童進入小木屋,在那些中年人的監督下,往嘴巴里吃進了什麼東西。

    外面的數百名孩童遠遠的看著,都能看見里面的一點點情況,只是看的不是太清楚而已。他們都伸長了脖子,屏息的等待著。

    試藥的過程有些漫長。

    在最初的半刻鐘,十間小木屋里沒有任何反應,令人暗生焦急。

    直到半刻鐘之後,突然其中一間小木屋中傳來一聲淒厲的聲音。那間小屋里的孩童瘋狂的跑了出來,口中吐著白沫,全身隱隱紅漲,大聲叫喊著,“救命,救救我——!”。

    但是,少年少女們表情冷漠,沒有一個有動手去救人的打算。

    數百名孩童們震驚的發呆,紛紛望向高台上的張大總管,期盼著他出手救人。

    那張大總管笑眯眯的穩坐在台上,叼著一桿翠竹大煙斗,吞雲吐霧,淡聲道︰“試藥,純屬自願,生死與他人無關!九株以下中毒者,不屬于本門采藥童子,就算被毒死了,不會有人救。吃夠九株以上,成為本門的采藥童子,才有的救。”

    那口吐白沫的孩童,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但是沒有立刻死去,而是一個勁的抽搐。

    整個場上的數百名孩童,就算是大膽的小男孩,也渾身發寒,汗毛都驚的立了起來。而那些小女孩,更是一個個臉色慘白,嚇得哭泣起來。他們已經明白,這個試藥,會死人的,而且死的很恐怖。

    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內,又有四間試藥小木屋里的孩童,驚恐欲絕的跑了出來,倒在場地上。他們中的毒各不相同。有的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只是全身奇癢無比,抓的差點爛掉。有的長滿紅豆,化膿,破瘡,臭不可言。還有一個小女孩,搖搖晃晃的從小木屋走了出來,一句話也沒說,噴出一口黑血,氣息全無軟倒在地上。

    葉秦茫然的舉目望去,場上的數百名孩童,至少有一半嚇得嚎啕大哭,還有一小半膽小的嚇得屁股尿流,剩下的十多個膽大的孩童,也像他一樣茫然不知所措。有幾個孩童想要逃走,被周圍監視的錦衣少年抓住,當眾毒打了一頓,打的哭爹喊娘。

    上午,首批十名試藥的孩童全部出來了。

    其中一個貧民孩子發劇毒而死,被張大總管命人直接抬去縣城外十多里的荒野亂墳崗埋了。四個中了毒但是沒死,被趕出府去,如果能夠及時找到大夫救治,說不定能夠僥幸不死。還有三個中了微毒,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也喪失了加入采藥堂的資格,都被趕了出府去。

    那個小胖子,被毒的滿臉發花斑,嚇得當場尿褲子,目光呆滯,張嘴巴胡亂叫喊,“爹~,爹,你在哪里?”,看樣子只怕離嚇得傻掉也不遠了。

    葉秦注意到,張大總管卻突然出手,給那小胖子嘴里塞了一顆小藥丸,然後令幾名錦衣少年送那小胖子離開。看來那老鄉紳給的一袋子銀葉,多少還是起了一些效果。

    葉秦有些懊惱,他之前還想著以後怎麼狠狠的揍這個往自己身上吐唾沫的小胖子一頓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趕走了。

    那些被趕出府的落選孩童,都被錦衣少年們聲色俱厲的下了封口令,如果敢對外人提起采藥堂試藥的事情,那麼他們會直接找上門去“拜訪”他們全家,給他們家上點顏色。這些被趕出去的孩童們噤若寒蟬,哪里敢不答應,只是點頭,保證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采藥堂里試藥的事情。

    首批十人,只有一個過關。那是一個年紀十二歲的平民男孩,吃了十株草藥,勉強撐過了試藥關,被正式列入采藥堂采藥童子的行列,獎勵了一只雞腿。這個過關的男孩,臉色發白,雙腿發軟,渾身都在顫抖——倒不是中了毒,而是驚嚇過度。

    下午,繼續試藥。這回再也沒一個孩童肯上了,誰都知道這根本就是在玩命,別說一只雞腿,給一整只肥雞也不行。紛紛哭嚷著,要離開。

    張大總管冷笑,采藥堂的門,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他朝幾名少年使了一下眼色。

    那些錦衣少年領會,立刻飛撲進入孩童群中,身手敏捷的直接抓了十個孩童出來,押到高台前,抓著他們的手,強行摁下鮮紅的生死契手印,送進試藥的小木屋去。

    葉秦曾經在縣城各地流浪乞討了大半年,早就體會到了人心險惡,學會了察言觀色。他一直在盯著那張大掌管和那些少年的臉色,一見不對,便立刻縮身後退,躲在數百名孩童的中間,及時的避開了那些抓人的少年。

    他的臉色發白。論膽子,他的膽子在數百名孩童中間,可以說算是較大的那一小批。但是面對這些身懷武功的錦衣少年,他也只有傻眼的份,只能想辦法躲在孩童群的深處,盡量避免自己被抓住。




8 以身試藥



接下來的十多天下來,每天各二十人,已經數百名孩童被抓入小木屋試藥。

    只是過關的孩童寥寥無幾,十個中能有一二個過關,便算不錯了。沒過關的,要麼死,要麼中毒,被驅逐出府。這些過關的孩童,才被留在采藥堂內。

    只剩下的三四十個還沒有試藥的孩童,還留在小院子中。

    這些孩童,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有一碗稀飯、幾個饅頭。葉秦也在其中,他成功躲了十多天,一直拖到現在也沒有去試藥。現在他吃稀飯饅頭,已經是根本不知道滋味,每天都在琢磨著,怎麼才能拖延時間,想出辦法過試藥關。

    在剩下的孩童幾乎都非常機靈,躲閃的本事不亞于葉秦。

    這天,葉秦被一個來自縣城的平民孩童給陰了,把他推倒在地上,結果被一個錦衣少年給抓了小雞,拎到了高台,在張大總管面前,摁下生死契手印,然後扔進了一間小木屋。

    小木屋里並不大,只有一張桌子,兩條凳子,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漢子。桌子一個木盤子,里面不多不少,正擺放著一百株不同的草藥。桌上還放著一個大香爐,里面有許多燃盡的香塵。

    那個中年漢子坐在凳子上,冰冷的看著他。

    “小子,試藥的規矩你應該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挑一株吃吧。吃完一株,一炷香時間之後,再吃第二株,一直吃到九株以上。九株以下中毒,不要奢望本藥師會出手救你,你將會直接趕出府。九株以上沒中毒,便是采藥堂的人了。”

    葉秦一下認出了這青衣漢子,竟然是他曾經在采藥堂大門處見過的王采藥師,不由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人親自監督試藥,心中憤恨,又有些畏懼,小心翼翼的黏屁股沾在凳子上,低頭看著桌上那些草藥。

    他的心中已經亂成一團麻。

    這里一百株草藥,有五十株有毒,佔了足足一半。普通無毒草藥三十株。療毒草藥二十株。

    隨便捻一株出來,都有一半的可能是毒草藥。

    除非他能夠認出哪些草藥是毒草,那些不是毒草。

    可是這些稀奇古怪的草藥,他哪里認得?

    只要不小心吃了一棵毒草,重則立刻身死,拋屍荒野。輕則因為中毒被趕出府,他也不可能有錢去縣城里的醫館、藥鋪進行醫治。

    葉秦的心中難免有一股淒涼和悲哀。

    大牛還沒能進采藥堂,便因為腿傷,被這王采藥師掃地出門,流落縣城生死不明。

    他現在進了采藥堂,但是卻面臨生死關,離死也不遠了。

    悲憤之下,葉秦漸漸忘了恐懼,反而鎮定下來,盯著木盤中的草藥。

    對于草藥,葉秦並非完全無知。

    他是鄉下普通獵戶出生,才八九歲的時候,便曾經跟隨老爹上山打獵,做幫手。三年下來,少說也進過一二十次深山老林,每次會在山里待上長達十多天,甚至一兩個月。在山林里,餓了都是挖野菜吃。如果不小心受了皮肉擦傷,也會弄點可以止血的草藥來敷上。

    老爹還想著以後讓他也當獵戶,學會糊口的手藝,所以教會了他辨認一些草藥。要不是今年大旱,山林獵物稀少,他恐怕還留在鄉下做他的小獵戶。

    葉秦瞪大了眼楮看了盤中上百味草藥,仔細的分辨。老爹教給他辨認過的草藥,有幾種跟這里的草藥相同的,不過時間隔得久,他把一部分草藥都忘了。

    葉秦絞盡腦汁,回憶著過去曾經嘗過的草藥,發現其中幾味竟然是他曾經吃過的療毒草藥。他把那三味自己曾經吃過的療毒草藥,先挑了出來,放在靠近自己的這邊。

    王采藥師拿了一柱香,在桌上的香爐里插上,點燃了,然後冷眼看著葉秦的舉動,也不催促。

    葉秦把吃過的草藥挑出來後,剩下的幾乎全不認識了。猶豫了一下,開始給剩下的草藥分類。他不認得這些草藥中的絕大部分,但是知道一點點常識。

    老林里的那種彩色的草藥,非常鮮艷的草藥,腥臭刺激氣味的草藥,有惡臭的草藥,這些種類是毒草的可能性很大。還有,深林里最毒的是蘑菇,死的最快,不認識的絕不吃。

    葉秦把盤子里,帶著鮮艷色彩、惡臭、腥味的二三十株草藥,包括幾株蘑菇,不管有毒沒毒,先小心的撥弄到遠離自己的地方,以求保險。

    剩下的六七十株草藥,他也不敢保證剩下的絕對沒有毒。因為老林里有些草藥,就算無臭、無色,也有劇毒。他拼命回憶自己見過的草藥,挑出自己有些印象的普通無毒草藥。

    王采藥師有些詫異。

    他這十多天已經監督過不下三四十個孩童試藥,許多孩童都是閉著眼楮拿了一株,任命往嘴巴里塞,完全靠天來賭命。少數孩童認識一些草藥,也只挑見過的來吃,沒見過的不去踫。

    像眼前這小子挑的這樣仔細認真,還給有毒草、療毒草藥、普通無毒草藥分門別類分開,倒是不多見。盡管其中很大一部分草藥都分錯了,原因恐怕是在這小子不認識這些草藥,而不是分類的方法錯了。這足以見得其心智在中上之列,非一般孩童可比。

    王采藥師暗暗滿意。

    采藥堂的“試藥”測試,表面上測試的是是否認識草藥,但是真正測試的卻是膽識、心智、冷靜。面對生死的勇氣,是愚蠢還是機智,在誤食毒草、中毒、陷入絕境的生死關頭,是否還能保持頭腦冷靜清醒。

    身為采藥人,往往要一個人獨闖極其危險的絕地,去采集珍貴的草藥。在那種九死一生的孤獨之地,沒有別人可以幫助他們。辨識草藥固然重要,但是心智、冷靜,比辨識草藥更重要,如果不夠冷靜,就算能辨識草藥,在絕境之地陷入慌亂,也是死路一條。

    參加試藥的孩童,只要在膽識、心智、冷靜中佔了任何一個,其實就算沒有吃夠十株草藥,也會被破格錄取。

    至于那些胡亂往嘴里塞草藥的,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的,靠僥幸和運氣來過關的,一旦誤服毒草就心理崩潰的,都直接淘汰,那些孩童就算進了采藥堂也遲早是個死。

    一刻鐘下來,葉秦從一百株草藥里,挑出了其中的三株療毒草藥、四株普通草藥。這七株,他有很大的把握,吃了應該不會中毒。

    但是,還缺了兩株,才能湊夠九株。

    葉秦額頭上開始冒汗。

    這兩株草藥,只要一株有劇毒,也足夠讓他丟了小命。

    “一炷香時間快到了,立刻吃一株!”

    王采藥師冰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並指了下香爐。

    葉秦愕然抬頭朝香爐看過去,原來這香是用來計時用的,不知不覺中,香爐里的那一柱香已經快點完,即將熄滅。

    他只好拿起一株已經辨認出的普通草藥,塞進了嘴巴里。心中帶著一絲驚懼,祈禱自己別弄錯中毒。

    見葉秦吃了一株草藥,王采藥師立刻取出第二柱香,在香爐里點上。

    煙霧繚繞,每隔一柱香,葉秦便被逼著吃一株草藥。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

    轉眼,香爐里已經燃盡了五柱香,葉秦也吃了四株普通草藥和一株治療草藥,手里還剩下兩株治療草藥。但是他心中越發的發急,因為他還沒能從剩余的一大堆草藥中,挑選出他心里有把握可以吃的無毒草藥。

    葉秦心慌。

    怎麼辦?

    這個時候,葉秦忽然怔住,看著他手里的兩株療毒草藥!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記得張大總管曾經說,如果吃夠五十株到七十株草藥,便可以直接拜在副堂主的門下。

    可是,張大總管明明又說這里有五十株毒草,會中毒的。那麼怎麼可能吃夠七十株草藥?

    葉秦突然心中一動,莫非毒草其實也能吃?這里的二十株療毒草藥,可以治療二十株毒草的毒,加起來便是七十株!?對,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不可能有人吃夠七十株草藥而不死。

    他把目光移到被他撥的遠遠的毒草中。

    葉秦認得手中的二株療毒草,自然認得它們相對應的毒草。毒草和治毒草,本身就是一對的,先認得毒草,才可能對癥下藥吃那療毒草。

    否則光是認識那療毒草,有什麼用?

    葉秦立刻伸手,把那兩株毒草取了過來。這兩株毒草其實都是鄉野間尋常見的毒草,毒性並不烈。偶爾會有畜生吃草的時候吃了,會中毒生病。人吃了同樣也會中毒。

    王采藥師微微動容,頗有深意的看著葉秦。

    不多不少,剛好九株。

    用療毒草來解去毒草的毒,是被允許的。

    再吃一株達到十株,便達到了進入采藥堂,成為采藥童子的最低下限。

    這最後一株,有毒無毒已經不重要,采藥堂都會醫治。

    之後每多吃一株,在采藥堂的待遇便能高上一分。

    在這次試藥中,葉秦一共吃了十一株草藥,在第十一株的時候中了毒,但是他又沒有在那堆療毒草中找到相對應的解毒草藥,被王藥師中止了試藥,並替他解了毒。

    王采藥師冷漠的聲音道︰“做得不錯。從現在起,你便是采藥堂的記名采藥童子,也是本采藥師的弟子。等明天所有童子的試藥結束之後,你和其它過關的童子跟隨我進行訓練。”

    “是!”

    葉秦小心的掩藏著心里對王采藥師的憤恨,非常老實的應聲點頭,退出小木屋。

    說到底,他也就是個十多歲獵戶出身的小孩,剛剛渡過死門關進入采藥堂,成為一個采藥童子。而這王采藥師地位尊崇,光是那些看門刀手、錦衣少年們對王采藥師的恭敬態度,便能看出來,他不可能對王采藥師造成任何一丁點的威脅。

    要是露出半點憤恨的神色,也就是找死而已,根本無法為大牛討回任何公道。

    走出小木屋的時候,葉秦只感到自己渾身上下像是被水淋了一樣濕透了,腳下虛浮無力。他現在沒有任何欣喜,只想立刻找一個地方睡上一覺,補回這幾個時辰消耗的體力和心力。

    一名傲氣的錦衣少女領著他去一處庭院休息。

    而下一個等待試藥的孩童,被錦衣少年們抓住,驚恐亂叫中被送進王藥師所在的小木屋去試藥。




9 同門伙伴



所有過關的孩童,都被送到采藥堂一個小院。小院有十余間大石屋,專供采藥童子居住。

    葉秦被領著去洗了一個澡,丟了破麻布,換了一套新采藥童子的粗布衣,隨後被安排到南小院其中的一間石屋。他倒頭便睡,睡了足足一下午。傍晚,吃晚飯的時候,嗅著飯香味道,才驚醒來。

    葉秦這才發現,石屋里還有其他的四名童子,分別是兩名男童,兩名女童,他們一邊吃著大米飯,一邊笑呵呵。他們都穿著粗布衣,像葉秦一樣梳洗過,也看不出是什麼出身來歷。

    石屋內的桌子上,擺了一個飯桶,幾大盤青菜。還有五副碗筷。其中一副還空著。葉秦知道那是自己的碗筷,立刻爬了起來,跑過去拿碗搶飯。要是遲了,只怕所有的飯菜都被吃光。畢竟在這里待了一二十多天,幾乎所有的孩童都學會了搶飯吃。

    葉秦也是一樣,光是嗅著飯香味,就能刺激的把從夢里驚醒過來。

    一個長的高大結實,虎頭虎腦的男童,見到葉秦著急的模樣,指著他大笑︰“哈哈,看把這小子著急的。不用搶,這里的飯足夠。不用再吃發硬的饅頭和淡出鳥味來的稀飯,現在吃糙米飯和青菜,而且管夠飽。咱們是什麼身份啊,可是采藥堂的正式弟子,以後少不了飛黃騰達,能為了一點飯爭搶嗎?”

    “就是,小心噎著。”

    旁邊一個瘦小,但是眼中透著一絲機靈的男童也附和說道。另外的兩名女童,捧著飯碗,笑呵呵的看著葉秦,差點把葉秦看的幾乎要羞愧的鑽進地縫中去。

    不過,葉秦雖然臉上掛不住,手下可一點沒慢下來,扒了飯便往嘴里塞。他一天沒吃東西,早就餓急了,就算沒人跟他爭,他也要盡快吃飽肚子。

    那兩個男童特別能說會道,一人一句,一直說個不停。

    很快,葉秦便從他們的閑聊中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那高大結實的男童,叫楊一成,十二歲,是縣城本地的鐵匠出身。從小跟著他爹打鐵,練的一身結實的肌肉。

    那機巧的男童,叫馮小,十一歲,是縣城附近的一家佃戶出身。另外兩名女童,十一歲的叫錢若秀,十歲的叫孫瑩,也是縣城人,家里做裁縫和織布的。

    葉秦驚訝的發現,他們四人都是竹岐縣城內和縣城周邊十里之內的平民人家,竟然沒有一個是鄉下的。

    只有他是來自數百里外的窮山僻壤,深山老溝里出來的。葉秦的下意識中,不由生出一股暗暗的自卑。相比窮山僻壤出身的他來說,他們四人在縣城里居住,已經是家境相當不錯了。

    事實上,竹岐縣采藥堂的招募采藥童子活動,也就是在縣城周圍數十里範圍之內而已,根本沒有到很偏遠遠的鄉下去招人。葉秦要不是在驛站涼棚處偶然從官差那里聽到了這個消息,恐怕也不會來縣城。

    “喂,愣頭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哪里人啊?”

    楊一成大大咧咧的問道。

    “葉秦,十一歲,附近,附近~人家。”

    葉秦聽他們都報了名號,他也自然不好隱藏。只是,他不願意讓他們知道自己是那麼偏遠的山溝來的,以免遭到他們的歧視,所以故意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這十里算附近,數百里也算附近吧,都是在竹岐縣範圍內,他也不算撒謊。

    楊一成並沒有細究葉秦究竟是從哪里來,大笑︰“葉秦?哈哈,這名字真怪,這‘秦’字是什麼意思?還不如我的字好聽,一成,一次成功,哈哈!我老爹太有才了,給我取了這麼好的字,果然一次就了進采藥堂。”

    馮小尷尬的摸了一下鼻子,他這個“小”字,卻是半點特殊的意思都沒有。只因為他在家里是排老三,老大馮大、老二馮中、他這老三,剛好輪到一個小字。

    錢若秀、孫瑩的字,卻是從縣衙書院里求來的字。

    葉秦喏喏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秦是什麼意思。不過我葉家祖上十代之前曾經出過一個秀才,給後人留了一本有字的書,至今還在我家的供奉祖先的供台放著。我爹從書里面給我挑了一個字,就是這秦字。”

    楊一成、馮小、錢若秀、孫瑩等人頓時睜大了眼楮。

    葉家祖上竟然出過有功名的秀才?雖然是十代以前,但是也了不得啊,那是地位身份的象征,跟他們這些祖上好幾百輩子都是平民出生的人截然不同。他們頓時對葉秦刮目相看,不敢再小覷葉秦半分,連那說話的語氣,都謙虛了許多。不敢亂叫小子長小子短了。

    葉秦不由暗暗好笑。他家祖上是出過一個秀才,可那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現在也就是老山溝里的一個窮獵戶人家而已。

    楊一成他們幾個又說起這試藥時候的事情來,談論著這試藥有多麼可怕。接著,他們很快發現,這間石屋里住著的五個人竟然都是從王采藥師手里通過的測試,是王采藥師的弟子,以後都跟著王采藥師訓練,所以才被安排在一間石屋。

    楊一成大樂。

    “哈,這樣說來,咱們可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同門同批的師兄弟啊!我年齡最大,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阿秦排老二,阿小排老三,阿秀老四,阿瑩老五,就這麼排了,咱們以後便師兄弟相稱!”

    馮小對這個排序有些不滿。

    “我明明比阿秦大幾個月,怎麼我排老三?”

    “你家祖上要是有個秀才,那這老二就歸你!”

    楊一成瞪了他一眼眼,馮小立刻無話可說。

    錢若秀、孫瑩沒有意見,她們本來年歲就小一些。

    不到小半天的功夫,五人漸漸熟絡,也沒有最初的陌生感。天黑之後,楊一成等人還在激動的說了不停。說了采藥堂的威風事情,又說起竹岐縣城一些雜瑣的事情。他們幾個是縣城本地人,知道的事情特別多。年紀還小,說起話來沒有絲毫的顧忌。而且他們現在成了采藥堂的采藥童子,自覺以後前途無量,更是充滿了豪氣,恨不得馬上大展一番手腳,做那人上人。

    葉秦很少搭話,在竹岐縣城這個地方,他還是個陌生人,只能默默的聽著。他心里現在也沒什麼特殊的想法,只是想在采藥堂混一口飯吃而已。

    而且他心里想著更多的還是大牛,也不知道大牛現在在哪里。以後得了空,一定要去尋大牛。

    這樣想著,他漸漸睡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12 PM

10 采藥技能



天還沒亮,小院的采藥童子們便被幾個錦衣少年給喊了起來,在一處大院集合,進行加入采藥堂的入門儀式。

    一共是四十余名身穿青色粗布衣的外堂采藥童子,以及五名穿白色布衣的內堂制藥童子,眾孩童在平地上排成數排,非常緊張。

    葉秦也不例外,心中微微不安。

    他發現大院內站著二個采藥堂的大人物。

    其中一人個子不高,很是肥胖,完全似一個富態商人模樣,背負著雙手,笑吟吟的望著眾童子。另外一人身穿青色長袍的四五十歲削瘦大漢,背負雙手,神情冷漠,目光如電,場中無一人敢和他對視。

    張大總管,以及包括王采藥師等在內的內外兩堂數十名采藥師、制藥師,在那兩個大人物面前都非常拘謹,不敢多言。

    張大總管向眾童子介紹起來,那富態商人模樣的漢子,是內堂的馬副堂主,采藥堂坐第二把交易。而削瘦大漢,是外堂的季副堂主,采藥堂坐第三把交椅。

    而傳說中的采藥堂堂主李大善人,並未出現在儀式上。

    張大總管也屬于高級管事級別,不過他管的,全是一些堂內的雜務而已。堂內很多雜務,都由他出面管理。

    剩下的數十名采藥師、制藥師,則專門負責帶徒弟,培養采藥人和制藥人。

    張大總管把在場的大人物介紹完,然後開始進行入門儀式。

    所有的采藥童子上前,挨個在最前面的血盆里滴血,半跪在一桿藥王幫的旗幟下,進行江湖幫會中最常見的入幫血誓,發誓自己絕不背叛藥王幫,絕不背叛采藥堂,並且簽下終生契約,一生為藥王幫效死力。

    這種滴血儀式,讓童子們興奮不已,也讓他們第一次感覺自己成了江湖中人。

    馬副堂主、季副堂主二人並沒有久待,入門儀式結束之後,叮囑了眾藥師一番,便立刻離開。張大總管屁顛顛的跟在兩位副堂主的後面離開。一部分藥師也隨後離開。

    場內,最後只剩下十名采藥師、五名制藥師,正式傳授眾童子們采藥堂的技能。

    每名采藥師,會帶四到五名采藥童子。

    而另外五個制藥師,則每人只帶一名白色粗布衣的制藥童子。

    葉秦、楊一成、馮小、錢若秀、孫瑩,五名孩童,自然跟隨王采藥師。葉秦、楊一成他們有些奇怪,不時的朝那些白色布衣的童子看去,他們上去跟他們有些不一樣,但是哪里不一樣,卻說不出來。

    王采藥師負手,冷聲道。

    “不用多看了,他們是內堂的制藥童子,日後要麼成為制藥師,要麼一直待在店鋪干活,不需要拿命外出采藥,他們是來享福的。你們是外堂的采藥童子,需要拿命外出采藥,是來搏命的,就是這樣簡單。你們現在是我王洪的弟子,以後見著這些內堂的弟子,別給我惹事,惹出麻煩來不是鬧著玩的。”

    葉秦五人連忙低下頭聽訓。

    隨後,王采藥師開始對他們講解一名合格的采藥童子,需要訓練的內容,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

    采藥堂童子要學的技能竟然出奇的多︰識字、算術、辨藥術、采藥術、野外生存、野外緊急治療、驅蟲斗獸、陷阱術、野外偽裝術、刀劍弓飛索、基礎外功、基礎內功加起來不下十余個種類。

    種類之多,足以讓人吃驚。

    要知道普通的鄉野采藥人,頂多會辨藥、采藥,在一些不危險的荒郊野外采藥,便足夠了。

    但是采藥堂不同,它是藥王幫下的一個堂口。

    藥王幫是平州境內第五大江湖幫會,實力雄厚。總堂在平州的首府,所有縣城都有分堂。這樣的一個大幫會的弟子,經常會卷入一些江湖惡斗之中,幫內弟子不會武功是完全不可能。所以就算是最低級的入門采藥童子,也要學外功和內功。

    而且需要進入危險的深山峽谷絕壁之地,采集那種數十年、上百年藥力的藥材,需要學的技能自然特別多。

    識字、算術——草藥的藥譜都是以文字記載,不會識字算術,根本無法記下上千種藥材。

    辨藥術——需要辨認高達上千種不同的毒性藥材、治療藥材、珍稀藥材。不論是毒藥材,還是非毒性藥材,都要采集。草藥材、木藥材、蟲藥材、蛇藥材、石藥材,甚至虎狼等野獸身上的皮毛骨頭等藥材。辨識已知藥材的名稱、種類、藥性。甚至還要辨識一些未知藥材的品級和藥性,看是否有采集的價值。只要能賣錢,什麼藥材都采。有經驗的采藥人,必須能夠在很遠的地方,便一眼能夠發現有價值的草藥。

    采藥術——為了保證草藥的最大藥力不流失,采藥人需要掌握專門的采藥術。采藥方式不當,會導致采藥失敗。常常有一些低級的采藥學徒因為經驗不夠,在采集一些高級草藥的時候存在失誤,損傷了藥力。

    野外生存、野外緊急治療、驅蟲斗獸——這幾個就不用多說了,入山采藥,通常都是上月上年的時間,是肯定要學會在野外長期生存、防止蟲蟻、療傷,這幾個方面是必不可少。

    陷阱術、野外偽裝術、刀劍弓飛索、基礎外功、基礎內功心法——這幾項是武學戰斗技能,則完全跟采藥關系不是太大,主要是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用來對付野外的凶猛野獸,甚至是江湖中人。另外,某些珍貴的藥材,常常有凶獸守著,不殺凶獸,根本無法采集。陷阱,偽裝都非常實用。而如果采集到珍貴藥材,很可能在路途上遭到盜賊匪寇的打劫。平州境內盜匪極多,和蟊賊相斗也是少不了的。江湖大派藥王幫的門徒,如果連普通的蟊賊都打不過,那便貽笑大方了。

    好在葉秦等人現在對這些什麼都不知道,倒也一點都不覺的需要學的東西多。

    整個童子訓練期,長達六個月。

    這段期間內,采藥堂不會給童子發放任何錢財,只會供應伙食。有糙米飯,青菜,表現好還有少量的肉食。如果記名童子表現糟糕,很可能會遭到清退。

    當六個月的“訓練期”結束之後,才開始為期三年的“鍛煉期”,采藥童子們會跟隨采藥匠上山采藥。采藥匠將教會他們在野外怎麼使用這些學到的技能。這個時候如果表現的好的話,才能得到少量的錢財獎勵。

    采藥童子跟隨采藥匠外出采藥的三年鍛煉期結束,方能晉升成為采藥學徒。這個時候不再需要跟隨采藥匠去采藥,可以獨立外出采藥掙錢,采到的藥材越值錢,獲得的獎勵越高。

    七八年之後,表現優異的采藥學徒,將能夠晉升為采藥匠,可以帶新的采藥童子上山采藥。

    數十年後,采藥匠對采藥堂積累足夠的貢獻,將被晉升為采藥師,成為王采藥師這樣的堂內重要人物,也並不是不可能。要知道一名采藥師的地位,在采藥堂是極高的,有錢有權有地位,除了堂主、副堂主等少數一些人以外,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在竹岐縣城,也是很有名望的人物了。

    王采藥師講完這些,葉秦、楊一成、馮小等人幾乎無不露出狂熱的目光,捏緊了拳頭。這樣美好的前景,足夠讓他們拼命了。

    王采藥師看他們小臉蛋上一臉的激動,暗暗一聲冷笑︰藥師地位的確高,前提是你們得有命活到那一天。采藥人九死一生,可不是說著玩的。整個采藥堂上千門徒,也不過區區數十名藥師而已。

    這些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11 選功法



入門之後的第二天,數名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帶著所有的四十余名孩童到了采藥堂府宅內一座獨立的三層閣樓,“藏書閣”。

    藏書閣一樓是眾多的草藥、藥材、藥品類書籍,堂內弟子可以借閱。二樓是守衛處,有堂內十一名青年一代的高手坐鎮。三樓是秘笈室,這里儲存著高達上千種刀譜、劍譜、外功、內功心法,看管嚴格。

    藥王幫在平州境內的江湖上是一個很有威望的幫會,已經傳承了數百年之久。一向以中立幫會自居,盡量避免卷入江湖紛爭,而且它從建立幫會的一開始便沒有自己的武功心法口訣,只是一個單純的藥材幫會。

    因為藥王幫的主業是采藥、煉藥,以藥材起家。它常常拿一些珍貴的藥物,去和江湖上其它的小幫會交換心法口訣,從而獲得練功法決。

    在救命藥物和心法口訣之間,那些小幫會被迫拿出秘笈來交換藥物。雖然其中的大部分秘笈都是低級練功譜,並不珍貴。但久而久之,數百年下來,藥王幫積累下來的武功心法口訣,也幾乎多的能夠堆積成一座小山,絲毫不缺武功心法口訣。

    光是竹岐縣采藥堂的秘笈室,供采藥童子選擇的入門秘笈便高達數百種之多,中級、高級的武功秘笈也不下數百種,多的有些嚇人。

    要知道其它的小幫會,能有數本、十余本秘笈就不錯了。就算是平州境內江湖上的大幫大會,往往也不會超過數百本秘笈的數量,不會想藥王幫一樣秘笈多的離譜。

    藥王幫的秘笈很多,並不代表它很強。

    平州境內的大大小小幫會數百上千。藥王幫長期以來位列第五大幫會,從來沒有進入過前三。原因很簡單,藥王幫擁有的秘笈太雜亂了,以至于雜亂到師父經常不知道徒弟修煉的是什麼,徒弟往往不知道師父修煉的是什麼。師父無法指導徒弟的武功,徒弟大半靠自修。

    就像王采藥師,他修煉的是一種《鷹爪功》的外功武學,手上功夫極其了得。而葉秦他們五個,卻需要在秘笈室內內獨自挑選一個功法,並不和王采藥師學同一種武功。如果他們五人選擇外功,王采藥師還能稍微指點一下訣竅。如果選擇內功,王采藥師則根本無法深入的教導。

    好在,藥王幫的主攻是采藥、制藥,和平州的絕大部分江湖幫會都交情廣泛,人脈極眾。武學上弱一點,並不妨礙它成為平州境內大幫會的地位。在平州的江湖上,藥王幫的功夫以繁雜而著稱,別的幫會完全無法預料藥王幫弟子都會些什麼,也不敢輕易招惹。

    采藥堂藏書閣的二樓。

    錦衣少年,帶著眾孩童們進入閣樓,登上了二樓。

    卻見寬敞的二樓大廳空蕩蕩的,數百丈方圓內,僅僅只有十一個坐墊,每個坐墊上盤膝坐著一名冷峻的青年,正在閉目打坐,修煉內功。而他們的身前,則各放置著一柄鋒利的武器,或者是劍,或者是刀。

    數名錦衣少年帶著大群孩童上樓,將他們驚動了。

    那數名錦衣少年,羨慕而畏懼的看著十一名年青男子。這些男子大約二十到三十歲之間,一個個冷冰冰的神態,都是采藥堂的入門很早的師兄,而且是核心弟子,是堂主、副堂主、長老之類的親傳弟子,在這藏書閣閉關潛修,地位遠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弟子可以相比的。尤其是當中為首的一人,更是采藥堂李堂主的親傳弟子,武學資質極高。

    葉秦好奇的東張西望,打量著空蕩蕩的二樓。他不清楚守在這里的十一個青年男子是什麼人,心中自然毫無畏懼。只是這里沉悶肅殺的氣氛,令他不敢說話。

    一名錦衣少年,恭敬的上前,朝其中為首的那青年拱手道︰“謝雲大師兄,新入門的四十余名采藥童子、制藥童子,都已經在這里。季副堂主吩咐我等帶他們來這里,還請謝雲大師兄為他們選擇秘笈,修煉武學。”說完之後,他便退下。

    大廳中央,一名為首的身材修長的青年,終于睜開眼楮,朝那錦衣少年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掃視了眾童子一眼,淡漠說道︰“我叫謝雲,你們以後叫我大師兄就行了。我采藥堂的規矩,采藥童子每人只準挑選一冊低級武學秘笈,帶出秘笈室,不可多選。制藥童子,可以選擇兩門低級功法秘笈。所有童子只能練自己的秘笈,要是被發現擅自修煉他人的秘笈,將受到嚴厲懲罰。”

    葉秦微微一愣,內堂的制藥童子,怎麼比他們外堂的采藥童子硬是多選一門功法?這不是吃了一半的虧嗎?

    眾青衣童子,不由的怒視那五個白衣童子。那五個白衣童子絲毫不害怕,高傲的昂著頭,咱就是比你們多學一門功法,你們又能怎樣?想打架,來啊,誰怕誰!

    要不是有數名錦衣少年和那些青年男子在,只怕雙方要當場打起來。

    楊一成、馮小等人也暗暗撇嘴,低聲罵了幾句,十分不服氣,和其他的一些不怕惹事的采藥童子暗暗商量著,什麼時候揍這些高傲的家伙一頓,以消心頭之恨。

    那為首的青年守衛宣布完規矩之後,帶著他們上了三樓,打開了秘笈室的大門。

    葉秦早已經悄悄的擠到了最前面,搶了一個好位置,門一開,便和其他孩童立刻搶著擠了進去。

    其它的童子們,也顧不得爭執,連忙跟著沖了進去。畢竟把秘笈拿到手里,這才是正事,別被其他童子把好秘笈都搶光了才好。

    三樓的秘笈室十分大,三大排的書架,橫放在密室內。書架上,滿滿的全部都是書,不少的書上都積滿了灰塵。第一排,是低級功法秘笈。第二排,是中級功法秘笈。第三排,是高級功法秘笈。絕學類秘笈不會放在這種地方進行保存。

    葉秦在第一排書架中飛快的尋找秘笈,想挑一本好點的秘笈。不過當他拿到一本低級秘笈的時候,直接傻眼了。因為他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是什麼,翻開書來看,兩眼一抹黑,怎麼知道這秘笈是好是壞,自己以後要修煉的是什麼東西?

    葉秦心中一急,回頭看其他的童子的情況。

    絕大部分青衣童子跟他差不多,手里拿著一兩本低級秘笈,傻愣著,他們大多是農戶出身,根本沒讀過書,也看不懂字。

    那五個白衣童子,得意洋洋的讀著秘笈上的字。他們要麼是有家境、有門路的,這才能進入內堂,自然讀過書念過字,雖然不多,但也足以看懂秘笈上寫著什麼。

    那青年守衛早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個局面,他們在這里,除了守護秘笈室之外,目的之一也是為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入門童子,挑選秘笈。

    那青年走了進來,冷著臉,指著書架,淡漠的語氣告訴眾青衣童子,書架上面是什麼種類的秘笈。

    “這里所有的秘笈都歸過類。刀譜、劍譜、槍譜、弓譜器械類、輕功類、外功類、內功類、內外兼修類。江湖上絕大部分種類的秘笈,這里都一應俱全。你們想要學什麼種類的功法,只要跟我說一聲,我可以推薦大家具體功法。”

    他說的很詳細,似乎對這里的絕大部分秘笈都了如指掌。




12 《坐忘經》



花了半天的時間,大部分的童子都找到自己想要的功法秘笈,隨後離開。

    葉秦留在最後面,趁著這段時間,他在仔細考慮自己應該選什麼武功功法。

    他自小沒見過武功,就算在竹岐縣城周圍流浪半年,也僅僅是見過一些行色匆匆的江湖大漢而已,根本沒有見過他們展露過什麼武功,根本不知道武功是什麼,有什麼用途。

    不過他曾經聽家鄉山溝村里的老人們說,傳說中,江湖中的武功非常厲害,飛檐走壁,撕虎裂狼,無所不能,應該什麼都能夠做到吧。

    葉秦想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武功,有些不自信的說了出來。

    “這位大師兄,有沒有那種,能讓我的體力足,沒飯吃的時候要能挨的住餓,冬天冷的時候能挨凍,大旱的時候不用喝水的武功?”

    那青年硬是被葉秦的可憐要求給生生的愕住了。他沒有想到葉秦會提出要這種“奇怪”的功法。別的童子都是要那種威力猛,能打能拼的,或者是跑的特別快的。他怎麼卻要能耐勞、挨的住餓、挨的住凍、不喝水的功法?

    青年不由皺眉。

    能耐勞,挨餓,能挨凍,能少喝水,這個應該屬于內功心法一類,外功是根本無法做到這些的。

    青年守衛想了一下,來到放著基礎內功心法的書架上,翻了一翻。挑了幾本相關的內功心法秘笈出來。

    《醉漢長臥決》,這個心法口訣很能挨餓,十天半個月不吃飯也行,不過需要喝很多酒,恐怕這小子也沒錢去買酒,很難練出名堂來。

    《玄元內經》,攻擊性內功心法,不合要求。

    《養身經》,呃,這個好像可以增強體魄,應該能夠耐勞、耐餓、耐凍、耐渴。

    青年守衛將它從書架灰塵中取了下來。

    他在這里駐守了十多年,曾經翻閱過這里所有秘笈的內容,所以有些印象。但是這種低級內功秘笈,像他這樣的采藥堂核心弟子是根本不可能去修煉的,采藥堂的核心弟子只會修煉采藥堂的最高級的內功心法。

    “這冊基礎內功《養身經》不錯,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小幫會弄來的秘笈,但是里面的功法完全可以達到你想要的要求。你拿回去好好練里面的這個內功吧,要是能在采藥中活下來,數十多年後也能在咱們采藥堂里混出個名堂,晉升為藥匠、藥師什麼的。”

    青年守衛把書取下之後,隨手又翻了一翻附帶的簡介,看看它的出處來歷。

    “哦,簡介上面說這冊功法是一個家族的傳家寶物,後來這個家族的人活不下去,被迫把它拿出來賣了換錢這簡介中還說,練這個有增強體魄,延年益壽之奇效。哼,練了之後估計能多活幾年吧。”

    那青年臉色冷淡,解釋了一下這冊秘笈的作用,隨手丟給了葉秦。他心中暗嘲,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江湖小家族,竟然把一本低級內功秘笈,當成是傳家之寶。

    青年守衛有所不知的是,這書的確來自一個家族,只是並不像他想象的這樣簡單而已。

    在千年前,傳說平州境內出現了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家族。這個家族有一件傳家秘笈,該家族的族長正是靠著那冊秘笈,在平州一府八縣威風不可一世。

    這冊秘笈最初的名字叫做《坐忘經》,並非《養身經》。

    但是這個家族的命運並沒有一直存在,在上千年之間,曾經二度起落,最終衰敗下去。

    據該家族賣書的弟子所說,需要特殊體質人,才能修煉這本秘笈。這個家族每隔數十代,數千名弟子中才可能出現這麼一個特殊體質,符合修煉的人。該家族第一代家主死後,隔了數百年,曾經有一名擁有特殊體質的後代,再次將書內的功法煉成,令家族再次輝煌。但是之後數百年,便再也沒人煉成里面的功法,這個家族最終還是衰敗了下去。

    這個神秘的家族,也漸漸成了武國平州境內的傳說。

    那賣書的人,是這個家族最後一名男丁,窮困落魄到了上街要飯的地步,被迫拿它出來,以十枚金幣的低廉價格,賣給了平州的一個中等實力的江湖幫會——鯉魚幫。

    鯉魚幫有近千名幫眾,靠平州境內的河運為生。他們得了秘笈,立刻組織人手對這本書進行仔細的研究,想找出其中的奧秘。他們反復研究過里面的每一張紙、每一條文字、每一個夾層,試圖找出秘笈里面是否藏了什麼寶物、藏寶圖,或者暗號、暗示什麼的。

    但遺憾的是,鯉魚幫耗費了長達數十年的心血研究,傾盡財力,也沒有從書中獲得任何發現。

    他們還動員了整個鯉魚幫內數十名武學資質最出色的孩童去修煉它,妄想著培養出一批頂尖的絕世高手來。但是可惜,沒有一個孩童練出了任何效果,這些孩童長大之後,甚至連普通的江湖中人都不如。

    鯉魚幫這才無奈的相信,只有特殊體質的人才可能修煉這個秘笈,它對普通人是根本沒有的。至于怎樣才算的上是特殊體質,根本無人知曉。因為就連那個家族的成員,都不知道什麼是特殊體質。

    因為鯉魚幫一批武學資質最出色的孩童都花費了長達十多年的時間去練這冊“傳說中的秘笈”,錯過了最佳的學武時間,導致鯉魚幫內高手後續乏人,很快便衰落了下去,被其它幫會給滅了。

    這件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當時江湖中人都戲稱那冊秘笈是“傳說中的廢物秘笈”,把一個堂堂上千人的中等幫會,給害的自廢了武功,斷了傳承香火。

    鯉魚幫的末代幫主,被迫拿所有的秘笈出來賣錢,勉強支撐度日。就這樣,這冊秘笈先後在好幾個小幫會的手中流轉過。最終以一枚金幣的價格,輾轉流到了藥王幫的手里。

    當時藥王幫才剛剛在平州興起,擁有上千幫眾,是中等實力的小幫會。

    藥王幫的高層也曾經聽說過,這是八九百年前平州境內的一個古老的家族留下的內功秘笈,便將它給買下,想看看里面有什麼。甚至使用藥王幫特有的藥水進行透析,看看是否有隱形的字跡,但是依舊沒有發現里面潛藏有任何特殊的東西。

    當時藥王幫的高層反復研究過這本書的內容,覺得把它評為“傳說中的廢物秘笈”有些冤枉了它,覺得這本書其實應該還是有一點點效果的,比如說增強體魄、延年益壽等等。

    然而,這種增強體魄、延年益壽的效果,並非江湖中人的追求。江湖中人只對絕世武功,強力的攻擊和防御感興趣。

    所以在書上附加了一則評價︰此書如果能夠恆心練數十年,應該會有非常不錯的增強體魄、延年益壽之效果。但是並無任何常見內功所擁有的攻擊、防御威力。慎之,不可輕易去學!

    吸取了鯉魚幫的慘痛教訓,藥王幫的高層並敢沒有動員幫會內的孩童都去修煉這本“傳說中的”秘笈。

    此書在做藥水透析的時候,這冊秘笈的舊外殼被藥水弄壞了,換了一個新的外殼封面上去。

    在新的封面上,藥王幫的幫主又把這本書改名為更了一個恰當的名字︰《養身經》,並將它劃歸為最低檔次的基礎內功心法,存入秘笈書庫中,束之高閣。時間一久,這冊秘笈也漸漸被忘卻了。

    隨後的上百年間,藥王幫不斷壯大擴張,到了竹岐縣城扎根,這本書也隨著其它一大批的低級外功內功心法秘笈,一起被送到竹岐縣城的采藥堂藏書閣的秘笈室,在這秘笈室內存放了數十年之久,沾滿了塵埃,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這書是什麼來歷。

    青年守衛偶然翻過,但是也並不知道這書的詳細來歷,不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廢物秘笈。他只是把它當成了一本來自某無名小家族的低級內功心法而已,並把它交給了葉秦。采藥堂的低級內功秘笈太多,像葉秦拿走的這一本,只是數百本中的一本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葉秦連忙接了過來,感激的點頭稱謝,然後離開了秘笈室。

    青年守衛依舊是淡漠,沒有表情。葉秦走後,另外幾名同樣冰冷的青年守衛走了過來,帶著幾分疑惑的神色,問那為首的青年守衛。

    “大師兄,怎麼把《養身經》給他了?他一個采藥童子,每天上山下谷的,學這個沒什麼攻擊防御威力的內功心法,只怕離死不遠。”

    那為首的青年守衛走出三樓的秘笈室,冷聲說道,“他既然點名要這種耐勞耐餓耐凍耐旱奇怪的內功,你們管怎麼多干什麼?我采藥堂可不是慈善堂。死了,也是他自找的,跟旁人無關。咱采藥堂年年死那麼多人,也不多他一個。別聚在這里,回二樓去修煉,明天,我還要考校你們的武功進展!”

    “是,大師兄!”

    眾青年守衛不敢多言,連忙返回二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15 PM

13 練功



五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了。

    采藥堂,練功場。

    葉秦雙腿盤膝坐于草墊,氣沉丹田,閉目打坐,吐納聚氣,默默的運轉《坐忘經》中的功法,進行大周天循環。

    葉秦發現,這冊秘笈的封面雖然寫著的是《養身經》,但里面的文字卻都是把這書稱之為《坐忘經》。

    書里共分為兩篇,預篇,僅一層功法。

    上篇殘卷,第一層至第三層功法。剩余中、下兩篇殘缺。

    五個月下來,葉秦修煉預篇,從最初的兩三個月毫無反應,到現在終于可以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溫暖的氣流,在他體內的經脈流動。那一絲氣流雖然微弱無比,卻韌性十足。

    葉秦暗暗想到,這便應該是傳說中的內家真氣了,果然奇妙的很。

    葉秦運轉完一個大周天,睜開眼來。

    這五個月下來,他對《坐忘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說練這個功法可以耐勞、不吃飯、不喝水、挨凍、挨熱個三五天,其實大不準確。

    這個功法非但要吃飯,而且要吃很多。

    葉秦的胃口大增,每天消耗大量的食物,令體力大增,四肢靈敏,目光漸漸敏銳。修煉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精神充沛之後,才可以三五日不吃飯不喝水都能扛得住。

    這五個月來食物充足,讓他的心法修煉速度很快,胃口極好,身子板也不像以前那樣虛浮無力,變得結實。背個一百斤的麻袋,快走上幾里也不覺得累。

    只是,每次想到自己選擇的這門奇怪的內功,他多少有些懊惱。

    葉秦有些羨慕的看著練功場上的其他孩童。

    他當初根本不知道武功是用來干什麼的,便按照他當時最想要的來學。所以開口要了一個能耐勞、挨餓、挨凍、挨渴的心法。等三五個月之後,他知道武功是時候的時候,已經遲了。

    練武場上,到處都是刀光、劍影,還有威猛無比的虎嘯、掌勁,要不就是輕身一飛,跳個一丈多高的輕功。四十多個采藥童子,大多都是學的那種威力十足的武功,打起架來威猛無比。

    就拿葉秦的四個師兄弟姐妹來說。

    楊一成,學的是一套掌上外家功夫《虎拳》。當時楊一成在選擇練功秘笈上沒什麼主見,求那青年守衛給他推薦一門功夫。那姓青年守衛見他力氣頗大,而且體型比一般的童子要高大一些,適合連外家威猛的功夫,便給他推薦了這個《虎拳》。楊一成聽青年師兄說這秘笈適合自己,欣喜之下,便收下了。

    五個月練下來,雖然遠不到撕狼裂虎的地步,但是在青磚頭猛的打上一拳,也能把青磚給打裂成好幾塊碎片。這讓楊一成狂喜,整天找著人來練拳。

    葉秦修煉的內功只增強體魄,根本沒有普通內功擁有的防御力,根本不敢接他的拳頭。

    馮小,身形敏捷,選的是一冊輕功秘笈《梯雲縱》。他打小羨慕那些縣城里飛檐走壁的江湖高人,這次能夠有機會學武功,他開口選的便是一門輕功。這門功夫雖然不能打人,但是別人也打不著他。他已經能腳尖佔地,一跳近丈,輕松的在練功場上跳來跳去。楊一成的拳風雖猛,卻沾不上他的邊。每次練功的時候,馮小都去作弄楊一成,把楊一成氣的暴跳如雷。

    錢若秀,選的是掌上近身小巧功夫《折梅手》。

    孫瑩,選的是一本劍譜《靈劍》,適合女子練習的近身劍術。

    他們四人中不論是哪一個,都比他的修的《坐忘經》的威力要強上很多。《坐忘經》,除了能夠讓葉秦體魄強壯,精神旺盛,體力充足之外,幾乎什麼也不能做。葉秦要是用拳頭去捶擊磚頭,肯定是他的拳頭紅腫,磚頭紋絲不動。飛奔,也就比尋常人跑的快一些。

    根據藥王幫的規矩,外堂的采藥童子有三年的童子鍛煉期,在這個期間內是只能選一門功法來學的,不允許兼修。更嚴厲禁止相互交換秘笈。只有內堂的制藥童子,才允許修兩門。

    三年後,采藥童子晉升為采藥學徒,才可以再去秘笈室挑一本秘笈。

    楊一成、馮小等人,因為這個沒有少奚落他。

    一想到這里,葉秦不由有些遺憾,成為江湖高手的希望,短期內是無法實現了。

    不過,他已經滿足。

    這幾個月,每天上午都學三種技能︰識字算術、辨識草藥、緊急治療。下午則是練功︰站樁、馬步、強身健體等基本練功法,以及一門外家或者內家功法。

    采藥堂要求采藥童子,在五個月內記住至少一千個品種的普通藥材,藥味、功能、主治、生長地貌、藥材形態等內容。而那些未知的藥材,也至少也辨認出其價值。平均下來一天要記住六到十味藥材。

    辨識不過藥材來的,便要挨鞭子——而且由內堂的執法弟子進行執法。

    這也讓葉秦終于知道,他最初見到采藥堂的錦衣少年少女是干什麼的了,那些全是執法弟子,是內堂專門培養的學武的高手,學的都是高級的內功心法和外家功夫,武功遠比他們這些專職采藥人的要強許多。

    葉秦沒什麼不滿。在采藥堂的訓練雖然辛苦,但至少比野外流浪乞討要強上很多。

    這段時間,他也從一些師兄們的口中,漸漸熟悉了采藥堂的一些事情。采藥堂,是平州江湖大幫會藥王幫的一個下屬堂口,分設內堂、外堂。

    內堂,馬副堂主掌管,負責制藥(制藥,包括點藥、品鑒藥品等級、曬藥、切藥、制藥等等)、執法(核心弟子)、護衛(看門護院、運送藥材)、門面店鋪(看店、買賣)、雜務(一切采藥堂的生活瑣碎雜務,由張大總管負責)。

    外堂,季副堂主掌管,負責采藥(采藥、鑒藥)。

    藥王幫總堂在平州首府萬安府,主業是藥材。采藥、制藥無疑最為重要,分為采藥和制藥兩大系統。而竹岐縣城的采藥堂,又以采藥為重,兼顧制藥。

    藥王幫內的等級森嚴,有著嚴格的晉升制度。

    采藥系統︰采藥童子、采藥學徒、采藥匠、采藥師、采藥大師、采藥宗師。

    制藥系統︰制藥童子、制藥學徒、制藥匠、制藥師、制藥大師、制藥宗師。

    宗師級別的人物,都在藥王幫的總堂。各地縣城的分堂,只有大師、藥師級別的人物,而且大師基本上都是堂主、副堂主一個級別的。馬副堂主、季副堂主,便分別是制藥大師和采藥大師。正堂主李大善人,是竹岐縣江湖中著名高手,雖然不懂采藥制藥,卻是跟藥王幫的幫主有親家關系。

    葉秦的師父王洪采藥師,在采藥堂內則是僅次于大師一個級別的人物,堂內有僅僅數十名藥師這樣級別的人。

    到了藥師這一個級別,他們已經很少會親自出去采藥了,而是負責傳授弟子,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的合格采藥童子,並讓采藥匠帶著采藥童子去采藥。

    采藥匠,沒有資格做師父收徒,只能帶童子出去鍛煉,常年入深山最危險的地方采藥。

    采藥童子,必須跟隨采藥匠入深山采藥三年,不允許獨自入山,表現好可以從采藥匠手中獲得極少的獎勵。三年後完成鍛煉,由師父進行交刀儀式,晉升為采藥學徒。采藥學徒才可單獨采藥,允許獨自或者和其它采藥學徒結伙山上采藥,把采集到的藥材交給采藥師,按照采藥量獲得一定的收入。七八年後,成績好的晉升為采藥匠,采藥匠的待遇算是較高的了,可以和采藥堂直接分成,收入高。

    采藥堂,會按照其采藥的成績,對采藥人的等級進行評定。

    葉秦偶爾也聽堂內的人說起,采藥人年年都死很多。活下來的人,將越來越珍貴,地位漸高,也將被派去最危險復雜的地方,采藥最珍貴的藥材。

    這種傳言在采藥童子們心中產生了很大的恐慌。

    不過,采藥堂的季副堂主又向眾采藥童子們承諾,只要采藥的年份到了,晉升成為采藥匠之後,可以選擇繼續去采藥,也可以選擇去縣城的大藥鋪守店和制藥,從此以後就享清福,不用冒死采藥了。這才稍微安定了采藥童子們的心,給了他們一個盼頭。

    所以葉秦現在最大的心思,便是盡快出師,積累成績成為一名采藥匠。

    現在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成為一名采藥匠會有多難。




14 野外訓練



竹岐縣城外,十余里的某處山崖。王采藥師帶著兩捆繩索,飛身輕足攀上了山崖,從上面拋下一根粗繩索、一根細繩索。讓他的徒弟,攀登上山崖。

    楊一成抬頭望了一下前面高達二三百十丈高的陡峭懸崖,咽了一下口水,目瞪口呆。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高?萬一摔下來,不成肉餅了?”

    馮小推了他一下,嘻笑。“快點,師兄,你是大師兄,當然凡事都要帶個頭才行,師父在上面等著呢!你要是再不動,他下來就要揍人了。”

    錢若秀、孫瑩兩人,躲在一處陰涼的小樹下歇息,偷偷的看著他們三人。

    葉秦卻在坐在不遠處的一塊草地上休息,恢復體力,默默的想著這最後一個月的野外生存訓練。這個月的訓練期完之後,他們便要正式跟隨采藥匠入山采藥。

    在野外生存訓練的第一天,師父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繞著竹岐縣城的郊野足足跑了五十圈,把骨頭架都差點給跑碎了。好在他們五人都是鐵戶、農戶、獵戶、織戶平民子弟出生,自小吃苦長大,而且之前已經經歷過了足足五個月的基礎站樁功夫訓練,否則也經不住這樣強的訓練。

    五十圈下來,除了葉秦以外,其他四人全部都趴下了,就連輕功最好的馮小也不例外。葉秦修煉的內家心法,第一次顯示出與眾不同的威力出來。他的體魄耐力,已經完全超過了楊一成、馮小、錢若秀、孫瑩等四人。

    好在每天有大量的米飯,還有幾塊香噴噴的細肉,只休息了一晚,他們便把體力恢復過來。

    接下來的三五天,任務一天比一天更繁重。

    從在荒山野嶺奔跑,到下河谷游泳劃水,到爬老山鑽密林,弄得遍體鱗傷。僅僅只是一些擦傷,摸點止血草藥上去,也沒什麼大的妨礙。

    隨後的三五天,他們又被叫去捅馬蜂窩、大螞蟻窩,下爛泥溝捉殺螞蟥,捕蠍子、蜈蚣,野外驅蚊子,捉山鼠吃毒蛇,弄得全是紅包,奇癢無比。挖陷阱,殺野獸。把小蟲小蟻小獸給玩了一個遍才罷休。

    到了今天,王采藥師更是讓在縣城外跑了三十圈之後,然後帶他們來到這座高聳陡峭的山崖下,讓他們五人在這里攀山。要是不小心一失足掉下來,不死也是個重傷。好在王采藥師沒打算讓他們送死,帶了繩索來。

    葉秦不怕苦,也不怕累。

    他跑完步之後,立刻開始尋了一處草地打坐,恢復體力真氣。

    楊一成被馮小慫恿,第一個開始攀山。

    為了保險,他腰間栓上了那一根細一些的繩索,然後拉著粗繩索,開始往上爬。

    粗繩索上有繩結,不容易打滑。

    盡管這樣,他使出了吃奶的勁,手足並用,也才爬了一百十多丈高,然後懸掛在半山腰,上不得也下不去,沒有一丁點力氣,動不了了。往上爬,不比在平地上跑,消耗的體力更大大。爬到後面,連手指頭都麻的動不了。

    他練的外家功夫《虎拳》,猛雖猛,但是持久耐力不足。如果之前沒有跑上三十圈,他現在或許還能多上三分力氣來爬山。

    “師父,放我下去,我不爬了!”

    楊一成大哭。

    王采藥師坐在山頂上,只是冷漠的看著,沒有半點反應。

    三個時辰。

    楊一成在半山腰足足被掛了三個時辰,他哭一會,停一會,歇息夠了,然後又繼續爬。他要是不爬,那就只能吊死在半山崖上。

    從中午太陽暴曬,到幾乎快傍晚的時候,楊一成才爬上上山頂,癱軟在山頂岩石上。

    王采藥師不滿的哼了一聲。

    “廢物,訓練了五個月,爬個山竟然用半天時間!”

    葉秦、馮小他們幾個,只是在下面仰著脖子,呆呆的看著楊一成被掛了三個時辰。心中發寒。如果是他們被懸在半山腰,不要指望他們的師父會出力救他們。

    “二師兄,該你上了!”

    馮小畏縮的推了葉秦一下。

    葉秦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大饅頭,撕了一半吃了,才開始攀爬。早上吃了飯,現在已經是近傍晚,還沒吃東西,要是不先吃點東西,便沒力氣爬了。

    馮小瞪見葉秦手中的饅頭,驚叫。

    “哇,二師兄,你早上竟然偷偷藏了饅頭出來,早就預料到中午沒飯吃。果然夠奸詐,神機妙算,師弟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拜了一下。

    葉秦好笑又好氣,沒理會他。他帶饅頭可不是事先知道中午沒飯吃,而是最近養成的一個習慣,身上總要捎帶上點吃的,才安心。

    他先用細繩索牢牢的綁在腰間,然後粗繩索,開始不慌不忙的往上爬。見識過了楊一成吃的苦頭,他十分謹慎,盡量保留著每一絲力氣。

    半刻鐘,往爬了上百丈。

    葉秦已經感覺到有些微微不支,手腳發麻,身體漸沉重,不由暗道一聲不妙。

    攀山這東西是越往上,消耗的體力翻倍的增加。

    他立刻停下,開始運轉丹田的真氣。很快,一絲溫熱的氣流,流過他的經脈四肢,令身體逐漸恢復舒暢,發麻的感覺漸漸消失。

    這是葉秦發現修煉《坐忘經》後一個好處,不管身體多麼累,只要運行功法,都會很快緩解疲勞。

    葉秦開始繼續往上爬。每當這種發麻的感覺出現的時候,他都會停下來運轉一下內氣。到了後面,幾乎每爬上十多丈,便要運轉一下內氣。

    用了三刻鐘的時間,葉秦氣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頂。一個時辰,是八刻鐘。三刻鐘,還不到半個時辰。

    王采藥師眉頭微微揚了一下,沒有預料到葉秦這麼快就上來了,比楊一成快了足足七八倍。他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揮手讓他退到一旁。

    葉秦也不知道王采藥師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老老實實退在一旁,好瞥見楊一成躺在地上一副沒力氣的怏怏狀態。他想了一下,朝楊一成擠了擠眼色,摸出懷中還剩下的半塊饅頭,丟給楊一成。

    楊一成感激的接過饅頭,背著王采藥師,狼吞虎咽的把半塊饅頭吃光,他可餓壞了。

    接下來是馮小。

    馮小的《梯雲縱》,正是最適合攀山的輕功。起腳一躍便能往飛個上丈,所以他前面的百丈爬的非常快,比葉秦迅速的多。

    不過到了百丈之後,速度大大降低下來,馮小的已經體力不支了。越到後面越難爬,輕功也運轉不起來,只能手腳並用。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馮小才爬上了山崖,顧不得擦滿頭大汗,便趕緊來到王采藥師身旁,拱手一拜,笑嘻嘻的說︰“師父,弟子表現的怎麼樣?沒丟您老人家的臉吧?”

    “哼,修煉輕功的還這麼慢,等你練到比葉秦還快時候,那才算沒丟我的臉。”

    王采藥師諷刺了一句。

    馮小低著頭,不敢多說什麼,二師兄那個怪胎,雖然武功雖然不行,但是體力好的變態,他可不敢比。

    太陽已經落山,天也黑了。

    王采藥師的訓練並沒有因此而結束。

    錢若秀、孫瑩,二名女童,還是得老老實實地摸黑爬山,這個難度比白天更是艱難。一直到半夜,二人才攀爬上山頂上來。

    王采藥師讓他們在山頂找了點可以果腹的草根和蟲獸,然後令他們摸黑下山。這樣的攀山下山訓練,持續了長達半個月。

    最後一個月的野外實地訓練期結束,他們五人幾乎被曬的黝黑,野外攀山涉水生存能力大增,初步訓練成了五名有資格跟隨采藥匠入山的采藥童子。




15 大怒



長達六個月的采藥童子訓練期結束。

    這天早上,王采藥師給葉秦他們五人每人發了一百枚銅幣,讓他們休息一天,在竹岐縣城里好好玩一玩,買點吃的用的之類。等明天他們跟隨采藥匠入山之後,往往需要長達數個月才能回來一次,以後很少有機會在縣城里玩樂。

    葉秦非常興奮,他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的銅幣,這筆錢幾乎等于縣城里尋常人家十天的伙食。要是在縣城里的酒樓餐館,還能點上一小桌的酒菜美美的吃上一頓。

    楊一成更是大贊,“師父看似面冷心狠,錢財上卻不虧我們!”

    馮小等紛紛點頭。

    他們四人是縣城和縣城附近的人,難得有一天的休假,領了錢之後,都趕著回家。和家里人說一下,以後要進深山采藥去了,難得回來一趟。

    葉秦的老家在數百里之外,卻是沒機會回去。

    他健步出了采藥堂,懷里兜著銅錢,一個人在縣城里的熙熙攘攘,人流眾多的主街道逛著。街道兩旁,酒樓茶肆,豪客盈門,門面店鋪,不少富家公子小姐光顧,有些農夫挑著新鮮是瓜果蔬菜,沿街叫賣。

    這個縣城,葉秦已經很熟悉了。身為采藥堂的童子,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份的改變,帶來的一點點異樣。至少那些縣城里普通平民,看他穿著采藥堂的特制的衣服,神態便有些敬畏,不敢欺他是個僅僅只有十一歲的童子,而是當貴人看待。

    那些蹲在街道巷角落里的乞丐,更是不敢靠近他。

    想當初,五個月前,他也是一個只敢低著頭走路,見人就要避開的小乞丐。哪里能像現在這樣昂著頭走在街道上,不用回避別人。就算是那些攜帶刀劍包裹的江湖中人,多少也會拿正眼來看他,而不是瞧都不瞧上一眼。

    葉秦有些雀躍,又有些心酸。大牛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里,還活著沒有,在不在這縣城里?以後他回了家鄉,怎麼跟大牛他們的爹媽交代?

    正想著,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前面的小巷處傳來踢打嘶嚷聲。

    一個二十多歲的流氓頭子,正吆喝著三四個比他略小幾歲的潑皮無賴,踢打一個又髒又臭的小乞丐,大聲叫嚷,“小子,這個月的例錢呢?在縣城討飯,不給小爺們上錢,不想活了啊!給小爺狠狠的打。”

    那些潑皮無賴打的正興起,不顧那小乞丐的痛苦叫喚。

    葉秦迎面看到這伙人,不由微微一怔。他對這群人有點印象,他流浪到竹岐縣城的時候,便曾經被一些流氓無賴欺負過,只是他已經忘了他們的相貌。但是看他們的凶狠,卻是一般沒有差別。

    他心中頓時一股無名的火起。當初要不是這些流氓無賴的欺負,他和大牛至少也能在縣城里討口飯吃,不至于逃到荒郊野外去尋食,以至于大牛被野狗給咬傷了。他們現在又在這里欺負人,真是該死。

    他現在可不怕這些死流氓無賴。

    葉秦猛的沖了過去,二話不說,抬起腳便朝往那個流氓頭子的腿上踢過去。別看他才十一歲,但是練過內功,加上大半年的高強度訓練,也有幾分蠻力。一個沒練過武功的人,未必能比得上他。

    “哎呀!”

    流氓沒有察覺,遭到這突然的一腳,頓時一個踉蹌被踢倒在地上,和地上的泥巴啃了狗吃屎。一看是個十多歲的小男孩,頓時大怒。

    “你爺爺的,哪里來的小鬼,敢踢你家爺爺!”

    其他幾個潑皮無賴也棄了那小乞丐,轉頭朝葉秦撲了過去。四五人一擁而上,圍著葉秦來打。

    葉秦一人單斗他們四五個,也絲毫不懼。挨了幾拳之後,他發現這幾個流氓無賴的腳下浮虛,打出的拳腳根本沒有幾分力氣,軟綿綿的,踢打在身上也就是撓癢癢。還比不上楊一成的一分力氣。就算是楊一成揮出的鐵拳頭,他也能抗住一兩下。

    “我呸,我才是你爺爺!”

    葉秦干脆不擋了,一個飛身撲倒那流氓頭子,騎在那流氓頭子的身上,掄起拳頭便是十多拳狂砸下去。剎那間,流氓頭子臉上開了花兒那麼燦爛,鼻血四濺,哭爹喊娘大叫饒命,“媽呀,痛死我啦,別打了,你是爺爺,我是您孫子,別打了!”

    其他的幾名無賴,見到葉秦發狠不要命的狂打那流氓頭子,驚懼的不住後退。倒退了十多步之後,撒腿狂奔而去,頭也不敢回,搬救兵去了。

    葉秦沒有因為那流氓頭子求饒而停手,愣是把那流氓打了半死不活,整個臉都打的浮腫起來,宣洩了心中的怒氣,這才停手。

    那小乞丐因為遭到流氓無賴的踢打,一直抱頭縮著身子。後來見那些流氓無賴不打了,反而發出慘叫聲,他不由的小心探出一張烏黑的髒臉,看了過去。然後愣愣的望著葉秦。

    “秦~,秦哥兒!”

    小乞丐聲音都在發顫,有些不敢肯定。

    葉秦聽著聲音,大驚,望向那躺在小巷里的小乞丐。

    “大牛,是你!”

    “是我啊,秦哥兒!”

    小乞丐見著葉秦,嚎啕大哭了起來。

    葉秦急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兩個同鄉出來的小孩抱頭痛哭起來。葉秦原本以為,采藥堂門口那一別之後,只怕再也難見了。沒想到事隔半年之後,竟然還能遇上。

    哭完之後,大牛擦了眼淚,說起了他這大半年的遭遇。

    原來成大牛因為腿傷沒有被采藥堂驅趕出去。可他又不想葉秦分開太遠,便一直在采藥堂附近轉悠,希望能夠見著。但是很快被縣城里的一個流氓幫會發現了,想把他訓練成一個小賊去盜竊。只是沒有訓練成功,因為他有腿傷,跑的太慢,那個流氓幫會不得不放棄了把他訓練成小賊的這個念頭。

    大牛便一直在縣城討飯。只是縣城里的乞丐,經常欺負驅趕他。那些流氓也經常找他要例錢。

    葉秦聽了,心中大恨,又來到那流氓頭子身邊,狠狠的踹了幾腳。

    小巷子的頭上,忽然跑出一二十個提著大棒的青衣大漢來,在三四個潑皮無賴的帶領下,朝他們奔來。為首的一個提著爛斧頭,穿著布衣的魁梧大漢,口中還怪叫,“好啊,哪里來的小子,敢欺負到我野狗幫的頭上來了,爺爺我敲碎他的骨頭!”

    “老大,那小子就在前面,還沒有逃走呢!您老人家發發威,把他的皮給抽了。”

    那幾個潑皮無賴興奮的大叫,跑在最前面。

    葉秦朝巷頭望過去,頓時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那幾個潑皮無賴,竟然這麼快就叫一大群的幫手來了。他打三四個手無寸鐵的潑皮無賴還可以。但是一二十個拿著大棒斧頭的大漢,可不是他現在能對付的了的。怎麼才能逃走?

    他飛快的掃視了一下巷子尾,準備帶大牛逃跑。

    不過,事情並沒有像葉秦想象中發展。

    魁梧大漢看清楚了葉秦的穿著的衣服打扮,還有胸口那醒目的采藥堂的葉瓣標記。突然愣住了,那眼神像是見了毒蛇蠍子一樣猛縮,露出一絲驚懼。

    他還以為是縣城里別的流氓幫派的人把他的野狗幫的小弟給打了,怎麼是采藥堂的人?

    采藥堂在竹岐縣城可是頭號不講理的豪強大戶,門徒上千,各個心狠手辣,要錢不要命。要是不小心惹上了一個門徒,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這竹岐縣城有數十號無賴手下的下三濫小幫會,連人家隨便伸出一個手指頭也都不夠瞧,怎麼敢踫采藥堂的人?!

    別看眼前只是一個十多歲的采藥堂童子,誰知道他身後有沒有大哥大姐大叔大媽,要是引出稍微厲害點的人物,他野狗幫從此也就成為竹岐縣城的一段歷史了。

    魁梧大漢臉都嚇白了,頓時暴跳起來,劈頭蓋臉給了那幾個潑皮無賴四五個大耳光子,“混賬東西,你們沒長眼楮啊,沒見到是采藥堂的大哥嗎?!快給大哥磕頭道歉!”

    那幾個潑皮無賴被魁梧大漢幾個大嘴巴給扇的昏頭轉向,撲倒在地上,猛的朝葉秦、成大牛磕了幾個頭,大哭。

    “大哥,爺~,我們錯了!”

    “您老人家千萬別見怪!”

    葉秦驚的後退了好幾步,一臉愕然。

    大牛有些畏懼的小心縮在葉秦後面看著野狗幫的人,眼楮瞪圓了,嘴巴都張大的合不攏,秦哥兒變得好像很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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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20 PM

16 進山



葉秦帶著大牛,在縣城里找到了楊一成家的鐵鋪。

    他要想辦法安置好大牛。

    讓大牛在縣城里乞討,再受人欺辱,是絕對不行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大牛,他不能再讓大牛受這苦了。可是,現在他的地位身份,也根本沒辦法讓大牛進采藥堂,做采藥童子。

    這縣城里,和他有交情的人不多,只有師父以及其他四位師兄弟親近一些。馮小家是縣城外的佃戶,錢如秀、孫瑩是裁縫和織戶,都不是太適合。

    想來想去,也就楊一成家的鐵鋪合適。就在縣城里住,而且可以學到一手打鐵的手藝,以後能靠自己的雙手掙飯吃。

    楊一成走的時候,曾經跟他說過,他家在縣城里的什麼地方,所以並不難找。

    葉秦很快便在縣城東南的平民區找到了楊家鐵鋪。這是一個很小的破舊打鐵店鋪,門口插著一桿爛旗,里面一個鐵爐子和一些錘頭,打造修理一些鋤頭、鐮刀什麼的農具。

    楊一成正在幫他爹打鐵。

    見到葉秦登門拜訪,楊一成顯得非常高興,急忙跟他爹介紹,這是他的同門師兄弟,非常厲害。楊老爹是黝黑老實的中年打鐵漢子,見了葉秦,只是憨笑笑著點頭,老半天也吭不出半個字來。

    葉秦暗暗奇怪,這麼老實憨厚的人,怎麼生出楊一成這樣能說會道,整天閑不住的家伙來。不過,這話也就在心里嘀咕著,否則楊一成又要發飆了。

    葉秦把後面跟著的大牛拉了過來,跟楊一成介紹了一下他同鄉兄弟成大牛的事情,想讓大牛在楊家鐵鋪找個活干。

    “小事一樁!”

    楊一成沒有遲疑,立刻拍胸脯答應下來,然後跟他老爹說,把大牛留下來。

    楊老爹卻著愁眉,只是搖頭。

    “爹,不就多一個人嗎?咱們楊家鐵鋪多個幫手,不正好嗎?我兄弟第一次求上門來幫忙,就幫不成,叫我以後怎麼見人?”

    楊一成急了,葉秦在師門里也沒少關照過他。要是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失了面子,傷了感情,那他以後還怎麼當這大師兄。

    楊老爹臉漲紅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說的不清不楚。

    不過,葉秦聽明白了,大致的意思是鐵鋪太小,生意清淡,養不起人。

    葉秦就是因為家里養不起人而離鄉出走的,自然明白小店鋪的難處,養一個人不容易,不是想招人便能招的起的。沒有活干,多一個人反而會成為拖累。

    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百枚銅幣來,塞到楊老爹的手里。

    “楊老爹。這里的錢不多,每天花三個銅幣給大牛買幾個饅頭就成,應該能讓他吃上一個月。我以後在采藥堂掙的錢,都會送過來,作為大牛的伙食。”

    楊一成臉上一紅,也從懷里摸出一百枚銅幣,塞到他老爹的手里。

    “爹,我忘了告訴你,師父給我們發了點錢。這些錢反正我暫時也用不上,干脆湊夠兩個月的伙食得了。我們進一趟山,估計一兩個月應該能回來一次,到時候肯定還能有錢,就讓大牛待在咱家鐵鋪。”

    楊老爹手里兜著二百枚銅幣,顯然沒有想到他們兩個會拿出兩個月的伙食費來,愣住了,終于點下了頭。

    楊一成大喜,拍著葉秦的肩膀大聲道,“瞧見沒,我早說了小事一樁,二師弟,你這位同鄉以後就待在我楊家鐵鋪了!”

    葉秦暗暗感動,大師兄平時雖然一副大大咧咧,偶爾欺負人,但是在關鍵的時候也仗義。

    在楊家鐵鋪里安置好大牛,葉秦這才放心的離開。

    次日。

    采藥堂的三四十名采藥童子,正式進入鍛煉期。他們分成了十組,在十名采藥匠的帶領下,離開縣城,分別前往四面八方的千百里之內的深山老林,尋找草藥。

    葉秦他們五人,跟隨的是一個名叫謝澤的青年采藥匠。

    這個謝澤,是季副堂主帶出來的徒弟,現在大約二十七八歲,一襲普通的粗布衣,身材瘦長,話語不多,但是很冷酷。看上去像是一個普通的采藥人,但是如果仔細看他的一雙修長干瘦鷹爪一般鋒利的手,卻能發現足足有十多年的鷹爪功的功力。放到江湖上,絕對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不知道為什麼,葉秦總感到采藥堂的人,尤其是,很多都有一股陰冷、淡漠之氣,不把別人放在眼里。這並不是功法的原因,而是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

    葉秦背著一個的沉重大草藥簍,里面盛放著繩索、鉤、油鹽香料、鐵鍋、飲水袋、各種各樣的布袋子皮袋子等等,一腳深一腳淺的,默默的跟在謝澤後面五步之內。

    六個人的負重,全背在他一個人身上。

    謝澤了解了他們修煉的功法之後,便給他們五人作出了分工。

    六個人,正好組成了一個分工明確的采藥組合。以謝澤采藥匠為中心,前後左右四散開來。葉秦緊跟在他的後面,靠得最近,也最安全。

    楊一成一雙掌上外家功夫威猛,負責正面開道,遇到猛獸則擊殺驅逐。孫瑩背劍,在左面,給予楊一成支援。錢若秀學的是靈巧的折梅手,在右,捕捉蟲蛇蟻獸。一些有價值的蟲蛇蟻獸,可以入藥。

    馮小輕功暫時用不上,他總是使著輕功在眾人的周圍數百步範圍內飄來飄去,美名其曰“偵查”。不過,炫耀的成分更多一些,偶爾也能被他給撿到幾株低價值的小草藥,算是個意外的收獲,把馮小給喜的情不自禁。

    葉秦缺乏攻擊和防御能力,但是體力超強,背上了六個人去采藥所需要的所有東西,給其他的五人減輕體力上的壓力。眾人沒有負擔,體力好,自然能夠走的更快更遠。

    葉秦對此沒有絲毫的怨言,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坐忘經》的預篇的作用很怪異,讓他的體能旺盛,在短短的六個月內遠超過其他四個師兄弟。但是,論打斗,他卻只怕比不上四個師兄弟中的任何一個,也發揮不出普通內功應有的攻防效果來。就像書中說的一樣,這冊秘笈只能增強體魄,延年益壽而已。

    背著負重趕路,葉秦一路上都在邊走邊修修煉。那股微弱的一絲氣息,在體內經脈各處每運轉一個大小周天,都可以化解掉他的身體四肢上的疲倦,讓他及時恢復消耗的體力。

    不過可惜的是,那股氣息似乎很難培養壯大,總是只有那麼若有若無的一絲。

    每運轉一圈,恢復的體力也都有一定的限度。如果體能消耗過快的,也會恢復不過來。

    好在謝澤走的並不快,一路往西南方向的大山深處尋去。進入數百里之外的山林之後,速度更是慢了下來。走走停停,在山谷懸崖,觀察一下是否有值得一次采的草藥。偶爾在懸崖邊、河谷邊拔了棵草,采了根睫葉什麼的。

    這幾百里路走下來,不經意之間,已經采集了許多的根、睫、塊、葉子、花、種子、果實等藥材,把好幾十個小麻袋子、皮袋子都裝滿了。

    葉秦一直緊跟著謝澤的五步之內,所以看的清楚,不由的暗暗佩服,這個謝澤師兄的眼光之敏銳。他們五個都沒有注意到的草藥,這個師兄遠遠的瞄了一眼就看到了。




17 死亡采藥人



一個月後。

    采藥堂,小院石屋。

    “也不像想象中那麼危險嘛!咱們這一個月進了一趟山,幾乎沒干什麼,便輕輕松松就拿了二百多枚銅幣的獎勵。三年的采藥童子鍛煉期很快過去,也能積下不少的銅錢。等咱們成了采藥學徒,掙的肯定更多,討個漂亮的小媳婦是沒問題!”

    馮小得意的拋著一個鼓  的小錢袋,在葉秦面前喜滋滋的說著。

    因為馮小在采藥的途中四處“飄蕩”,偶爾也采到一些低級的草藥,所以他拿的獎勵錢是四人中間最多的一個。楊一成、錢若秀、孫瑩少一些,也有一百四五十多枚。葉秦背著草藥簍,一棵草藥也沒有采到,只得了大約一百多枚銅幣的辛苦錢。

    回到縣城之後,謝澤按照他們做的貢獻,發了獎勵。

    葉秦笑了笑,有些苦澀。

    誰讓他練的是吃苦耐勞功呢。在采藥童子鍛煉期,他是眾人中間收入最少的一個。三年以後成為采藥學徒,只怕結果也會一樣。原因很簡單,他煉的內功並不是太適合采藥。馮小練得是輕功,是最適合的一個。

    “砰”的一聲,楊一成從外面推開木門進來了,臉色陰沉的難看,目光失神。一言不發,爬上他的床,躺在床上背對著他們,也不說話。

    “咦,大師兄,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馮小奇怪的叫道。

    葉秦看了一眼,也暗暗奇怪。認識楊一成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他發過這樣的脾氣。這才從外面剛剛回來二天呢,還得了一百枚銅幣,怎麼今天晚上出去一趟,回來他的情緒怎麼便無緣無故變得的這樣糟糕。

    錢若秀、孫瑩二人這時也跟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葉秦和馮小不由看向她們兩個。

    錢若秀嘴唇有些發白。

    “死了,死了兩個!”

    馮小大驚,“死~,什麼死了兩個?”

    “另外的幾個出去采藥的小隊已經回來了,但是死了兩個采藥童子。其中有一個還跟大師兄認識,是和他從小長大的伙伴。”

    錢若秀眼眶泛淚。

    竹岐縣城就這麼大,縣城里的很多小孩都是相互認識。縱然沒什麼交情,但是多少也見過。

    馮小呆了,好半響回不過神來。

    葉秦也怔住了。這才一個月,便死了兩個。三年鍛煉期結束之後,他們這批四十多個采藥童子,能活下多少?

    葉秦不由的感到身上似乎有些冰冷,石屋里的空氣都陰寒了幾分。

    采藥童子九死一生,這不是謠傳。

    葉秦並沒有被這個噩耗給嚇住,冷靜的詢問。

    “那兩個采藥童子怎麼死的?”

    錢若秀搖了搖頭。

    “不知道,那些小隊的采藥童子回來之後,臉色比大師兄還沮喪,卻什麼都不肯說。不過聽他們的語氣,似乎是采什麼珍貴藥材的時候摔死的。”

    葉秦搖了搖頭,笨蛋也知道他們是采藥摔死的。否則練了大半年武功的采藥童子,而且還有武功更強的采藥匠帶著,哪里有這麼容易死。

    他道︰“必須要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才能想辦法避免再出危險。四師妹、五師妹,你們是縣城人,熟悉這里的情況,你們再去跟認識的采藥童子問一問,具體是怎麼一個過程。”

    楊一成突然翻過身來,眼楮中有幾絲腥紅的血絲。“不用去問,我知道他們怎麼死的!”

    葉秦驚訝的看向他。

    楊一成恨恨的說道,“我跟那兩個隊的童子都認識,其中一個隊說他們在一處幽谷的峭壁上發現了一株上百年的珍貴烏草。但是哪里幾乎是懸空的陡峭,而且山岩非常鋒利,風刀子很厲,非常容易被割斷繩索。那個采藥匠自己不願意冒險,所以派了一個會輕功的采藥童子,結果一失手被刮下了幽谷的,丟了命。另外一個隊,在河谷發現了一株稀有的藥材,也是因為采藥匠不願意冒險,派了我那個會輕功的兄弟上去,結果失了手,一眨眼便被水給沖走了。這些采藥匠,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拿我們這些童子的命,去換他們的安全!”

    葉秦、錢若秀、孫瑩,聽了這話,不由的吃驚回頭望向石屋里邊的馮小。

    他們中間會輕功的只有馮小。如果有那麼一天,那個謝澤采藥師也需要用人來頂替他去冒險采藥的話第一個只怕便是馮小。

    馮小早已經臉色慘白,被嚇傻了,抱著頭不敢聽下去,“怎麼會這樣?這不是好好的嗎,好好的為什麼要死人?”他先前拿了二百枚銅幣的愉快心情,已經完全沒了。要是丟了命,要這點錢有什麼用?

    葉秦默然。

    他想到了一個更遠的問題。馮小要是死了,下一個誰頂替?估計是錢若秀和孫瑩中間的某一個,她們的身手靈活敏捷。然後是楊一成和只有體力的他了。每多死一個,他便危險一份。

    所以無論如何,必須保住馮小。只有馮小不死,大家便都安全。

    葉秦將這個想法跟錢若秀、孫瑩、楊一成說了,她們也都贊同,願意盡力保住馮小。

    在縣城里休息了兩三天。

    謝澤要入山采藥,他們五人自然也要跟隨著再次出發,進入深山采藥。不過,這一次他們再也沒有半點閑情逸致,而是心思沉重,不時的偷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謝澤,似乎他是個吃人的惡鬼一樣。

    特別是馮小,心情極其低落,根本沒心思施展輕功去撿取什麼草藥。他恨不得自己根本不會輕功,免得死的快。

    楊一成、錢若秀、孫瑩也沒有什麼心思去捕捉蟲蛇野獸。

    雖然他們都僅僅只有十一二歲,但是貧苦出身,大多都是吃苦頭長大,在某些方面已經較為成熟。對那些懷有惡意的人,都十分警惕。

    謝澤已經看出他們的怪異表情,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根本沒有理會,不疾不徐的行走著,只是偶爾暗中冷笑一聲,心中暗道︰提防我又怎麼樣?該要用到你們的時候,自然會用到。還能反抗不成?

    只有葉秦,背著草藥簍跟在謝澤身後五步之後,始終低調。

    春去冬來,一年又一年。

    三年采藥童子的鍛煉期,很快過去。

    這三年,有的時候一個月會死好幾個采藥童子,有的時候幾個月下來也未必死一個采藥童子。這完全看他們是否會遇到珍貴的藥材,藥材生長的地點是否極其危險,以及被派上場的采藥童子是否會失手。如果沒有出現上面三點,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死人的。

    最初的一年,采藥童子經驗不夠,死的最多,足足有七個。後面的兩年,死的人數明顯開始減少,但是一年下來總有那麼幾個。

    葉秦這一隊稍微幸運一些。

    這三年下來,謝澤只讓馮小頂替過五次。

    馮小膽子小,在楊一成的鼓動下,知道自己擺脫不了頂替的命運之後,悲憤之下便玩命的苦練輕功,硬是把梯雲縱給練到了第三層的境界。以他的喜好玩鬧的性子,能練到第三層境界也不容易。

    再加上葉秦、楊一成、錢若秀、孫瑩等人的全力幫助,撐過了三年的童子鍛煉期。





18 分道揚鑣



三年鍛煉期過後,所有活下來的二三十余名采藥童子,經過采藥堂季副堂主的評定,在采藥師們的主持下,殺雞祭神,進行交刀儀式,正式晉升為采藥堂的采藥學徒。

    葉秦從王采藥師的手里接過一把象征性的采藥小刀,小心的貼身收藏好。有了這把小刀,也意味著他已經出師,有資格獨立或者結伙外出采藥了。

    隨後,季副堂主宣布了采藥學徒必須遵守的規矩︰成為采藥學徒之後,采回來的藥材,必須上繳給采藥堂,然後由鑒定師鑒定藥材的價值,會按照草藥價錢的百分之五,進行獎勵。

    每個月有最低采藥限額——五枚銀葉子份量的藥材。

    (這里指的是采藥學徒采藥後,可獲得獎勵的錢,而不是指藥材本身的價值。藥材的價值遠遠超過這個數。後文的計算,不特別指明的話,通常情況下也都指的是獎勵的錢。在武國,一百枚銅幣可以換一枚銀葉子,一百枚銀葉可以換一枚金葉。)

    連續兩個月達不到最低限額,將被懲罰,輕則減少獎勵額度,重則刑堂處置。

    如果每次入山采集的藥材很多的話,采藥堂將會逐漸提高獎勵額度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十,甚至獎勵一些采藥堂煉制的極珍貴的藥品,在關鍵的時候可以保命。獎勵額度超過百分之十,可以晉升為采藥匠,那個時候獲得獎勵將會更高,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達到百分之二十的時候,有資格晉升為采藥師。

    眾采藥學徒們十分欣喜。

    以前跟隨采藥匠出去采藥,每個月只能得到一二百枚銅幣的辛苦獎勵。而以後自己出去采藥,價錢是按照采集到的草藥價值進行評定的,獲得的收入肯定能夠遠超過以前,最少能有五百枚銅幣(五枚銀葉)。

    有了這個刺激,剛剛晉升為采藥學徒的眾少年,紛紛心急著去采藥。

    楊一成、葉秦、馮小、錢若秀、孫瑩等五師兄弟,也相約組團去采藥,路上好相互照顧。

    葉秦在離開之前,去了一趟楊家鐵鋪,和成大牛告別。成大牛跟著楊老爹打了三年的鐵,肌肉已經變得相當結實,再也不像當初那個弱不經風的小孩了,每月能夠靠打鐵掙一點錢,至少能夠養活自己了。

    葉秦欣慰,就算自己不在,大牛也能夠活的好好的,這樣他也能放心的進山采藥。

    隨後,五人離開縣城,前往數百里的深山老林中采藥。

    依舊按照他們以前的組隊模式,葉秦一人背著草藥簍,擔著所有人的負重,走在中間。楊一成在前面開路,孫瑩在側策應,錢若秀和葉秦走在一起,驅逐蟲蟻。而馮小則在周圍數百步到處亂飄,撿取一些低價值的草藥。

    沒有了那個謝澤采藥匠,不用再擔心會被派去冒死頂替采藥,他們這一路上顯得非常輕松愜意,談聲歡笑,並不會特意去危險的險峰峽谷冒險。

    對于葉秦來說,負重已經是一個很輕松的活。修煉了三年多的《坐忘經》預篇,讓他體內的那一絲氣息漸漸壯大了好幾分,每次恢復的體力也增加了一倍。這三年的心法鍛煉,讓他在體力上又有了長足的進步,精神上也相當充足。

    十多天下來,他們就像游山玩水一樣,多少有些散漫。

    葉秦有些擔憂。

    他每天晚上都會計算一下草藥簍里草藥的價值。計算藥材的價值,是采藥人的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因為眾人並不認真采藥,到現在為止采集到的藥材並不多。他仔細算了一下,五個人平均分下來,也就是每人一枚多銀葉的藥材,離五枚銀葉的最低限額還差的遠。但是時間上,卻已經過了一個月的三分之一。

    葉秦把這個情況跟眾人一說,楊一成、馮小等人頓時驚跳起來,錢若秀和孫瑩也露出驚容。

    這可不是小事。

    要是第一個月就沒能完成任務,那麼下個月就危險了。采藥堂的刑罰,不是用來開玩笑的。他們親眼見過刑室內的血淋淋的人皮,被抽筋拔骨的血人,都是因為觸犯了某些堂規而遭到懲罰的門徒。有的是任務沒能完成,有的是私自將采集到的藥材販賣給了別人,有的是叛幫被抓回來的。

    散漫的氣氛頃刻間消失不見,他們接下來的幾天,不得不急匆匆的去一些有些峽谷絕壁等,危險,但是可能有珍貴藥材的地方進行冒險,盡可能的多采集一些草藥。

    在這些危險的地方,第一個被派上場的還是馮小。因為他的輕功最好,身手最為靈活敏捷,他出手采摘絕壁上的藥材最有把握。

    馮小頗為不滿的抱怨,但是其他四人一致要他去,他不能不去。

    這樣一來,葉秦背著的草藥簍里的藥材,也開始漸漸增多。時間快滿一個月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離開深山,往竹岐縣城回趕。順便在回來的路上荒郊野外采了點低價值的草藥,用來湊數。

    盡管這樣,快到縣城的時候,五個人把草藥簍里所有的藥材都倒出來,分成五堆,最後仔細清算了一遍,草藥簍里大約是二十一枚銀葉稍微多一點的藥材。就算往高了估計價錢,也頂多是二十二枚銀葉,至少還差了至少三枚銀葉的草藥。

    五個人面面相覷。

    也就說,只有一個到兩個人可以完成采藥任務,而剩下的三個肯定完不成這個月的采藥任務。

    誰拿五枚銀葉的草藥,誰拿四枚銀葉草藥?

    “我要拿五枚銀葉的。里面有價值的草藥,至少其中有一半是我拿命去采回來的!”

    馮小憋了一會兒,開口便要五枚銀葉的草藥。

    眾人默然。

    馮小冒的險最大,要拿五枚銀葉,他們是沒意見的。

    但是剩下的,誰多拿一點?

    楊一成、錢若秀、孫瑩三人都有意見。楊一成說自己一路上驅逐豺狼虎豹,見山開路,要多拿一點。錢若秀說她路上捉了許多蟲蛇藥材,藥材中很多是她找到的,她要多拿一點。孫瑩說她殺的野獸也不少,為什麼她要少分?

    關系到這個月的采藥任務能否完成,卻是誰也不肯輕易的讓步。

    葉秦只是在一旁,默然的看著。因為他幾乎根本沒有采過草藥,背一個草藥簍也談不上是多大的“貢獻”。他也不想為了那點草藥,加入這種爭執。

    他看著三人吵來吵去,心中突然生出一絲黯然。縱然是師兄弟姐妹,三年來曾經為了保命而齊心一致,但是在緬甸殘酷利益面前,卻也爭執起來。

    幾個人結伙一起去采藥,雖然方便,卻容易為了分藥是否公平而傷感情。

    或許,是該考慮獨自一人去采藥了。

    有這個想法的,並不是只有他一人。

    回到縣城采藥堂之後,所有的藥材被送去內堂的鑒藥處清點藥材的價值,葉秦、楊一成、錢若秀、孫瑩采藥量只達到四枚銀葉。因為是第一個月,從輕發落,每人只遭到十鞭子的責罰,並還被扣了一枚銀葉,只發了三枚銀葉。

    馮小一人因為采藥足夠,而免遭處罰,得了五枚銀葉的獎勵。

    五人回到他們住的石屋。

    馮小第一個提出拆伙,他自覺地自己一個人去采藥,完全可以采集到更多的草藥,不用被其他人拖累。

    楊一成冷眼瞧著馮小,冷哼一聲︰“你只學了輕功,要是遇著豺狼,我看你怎麼自保!”

    馮小毫不在意︰“當我傻啊,我打不過,難道我不會跑啊?憑我的輕功,什麼豺狼能追上我?”

    楊一成沒再多說什麼,他也決定一個人去采藥,憑他的一手撕狼裂虎的外家功夫,哪里去不得。

    過了兩日,再去采藥的時候,五人各自背上了行囊,分道揚鑣。

    錢若秀和孫瑩決定兩人一起去采藥,臨走之前她們還詢問了一下葉秦,問他是不是和她們一起去,人多也好照應一下。看她們的流露出來的表情,卻是同情葉秦。因為葉秦是五人中間最弱的一個,要武力沒武力,要輕功沒輕功,只是體力足,走的久而已。她們要帶上葉秦,多半也是出于同情。

    葉秦苦笑,淡淡的搖了搖頭。三個人走的話,分藥的時候,他還是個墊底。他還是決定一個人走,試一試運氣。

    而且,葉秦心中也有一股傲氣,不相信自己會比其他四人差多少。

    實際上,過去跟隨謝澤采藥匠,他跟在謝澤五步之後長達三年,對謝澤觀察藥、采藥過程中的一舉一動都默記在心里,學到的實用技巧最多。相比之下,楊、馮、錢、孫四人因為四散開來,反而學到的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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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23 PM

19 鷹崖



根據采藥堂秘笈室的規定,采藥童子在晉升采藥學徒之後,允許獲得第二本秘笈。

    葉秦想起了這件事情,在動身外出采藥之前,特意跑了一趟藏書閣秘笈室,想看看能不能找一本有攻擊威力的外門武功、輕功,來增強自己的安全和實力。

    那里的青年守衛告訴他,采藥學徒的確可以拿走第二本秘笈,但是不再是像采藥童子一樣可以免費學秘笈室的武功了,而是必須交錢才能拿走秘笈。

    各個檔次的秘笈價錢不同。一枚金葉可以拿走一冊最低級的秘笈。如果是中級秘笈甚至要十枚以上的金葉。高級秘笈甚至需要三四十枚金葉以上。

    那青年守衛還特意給他推薦介紹了不少的秘笈,像什麼《狂龍掌》,十七枚金葉,有內功的高手使出來,威力巨大。還有什麼《雲靈十三劍訣》,劍術殺傷力高,二十枚金葉。都適合采藥學徒學習。

    葉秦聽了那青年守衛報的價格,呆了半響。

    一枚金葉一冊最低的秘笈?

    他進山一次才得五枚銀葉而已,至少要進山二十次,近兩年才能掙到這個錢。二十枚金葉他要白干二十多年,這秘笈賣的真黑。

    無奈,葉秦只能背上草藥簍,離開縣城,老老實實進深山去,放棄了再學一門高級武功的想法。心里想著,過上兩年,湊幾個金葉,再學一兩門低級的內功、輕功,便行了。

    十多天之後,葉秦背著草藥簍,滿頭大汗,出現在數百里外一處深山峽谷的一座山峰懸崖上。為了爬這座山峰,他足足費了近二個時辰,還好,他在上山的途中采了好幾株草藥,值好幾個銅幣的錢,也沒有浪費時間。

    葉秦也漸漸發現,他獨自采藥,的確比五個人結伙采藥,能夠采到更多的草藥。

    他一個人每天平均只要采到十六七枚銅幣的草藥,一個月下來便能夠完成采集五枚銀葉草藥的任務。當然,扣除最初趕路五天,以及返回的五天。他在中間的二十天內,一天其實需要采集大約二十五枚銅幣的藥材。

    而五個人一起走,那麼他們每天平均必須采集到八十三枚銅幣的草藥才行。扣除出發五天,返回的五天,在中間的二十天內更是要采集高達一百二十五枚銅幣的藥材,這非常的困難。

    因為一條路徑上的藥材往往就那麼多,結伙的人多了,自然不夠分。

    相反,單人走,反而好采集草藥。

    不過,有利的同時,自然也有弊。

    葉秦在深山老林走著的時候,難免會遇到豺狼虎豹,總是對他窮追不舍。一兩只還好說,他一狠心也能把它們砍翻。但是三五成群就麻煩了。

    葉秦雖然帶著一把砍柴刀護身,但不敢以身去斗狼群,只能拼命跑,跑的不是太快,但是翻山涉水片刻不停,硬是把後面追的豺狼給跑斷了腿,甩掉了豺狼。

    為了躲避豺狼,路上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他爬上這座峽谷山峰上的懸崖,也是為了避免山下峽谷的一群豺狼。懸崖上就算有蛇鷹,比一群豺狼要好對付一些。而且這片懸崖足足有好幾里長,足夠他尋找好幾天的草藥了。

    葉秦在山頂尋了一處可以躲避風雨的巨石,在這塊巨石的下面上扎下根來。把草藥簍、水皮袋、布袋、小鍋、油鹽袋等等都放下。

    又在山頂岩石草縫尋了一條草蛇,剁了頭,煮了一鍋的美味蛇羹,美美的吃了一頓,恢復消耗的體力。

    休息了一小會兒之後,葉秦提著砍柴刀,背了兩捆繩索,開始在峰頂上四處尋找藥材。十分不錯,小半天的功夫,便讓他在山頂上找到十多株草藥,至少能值得個四五十枚銅幣。

    兩三天的功夫下來,葉秦已經把整個數里範圍的山頂給尋了一個遍,把已經成熟的,有好幾年藥力的草藥都摘采了。至于未成熟的,他一株也沒有動。采藥人的規矩,是絕不會去踫那些未熟的草藥。竭澤而漁的蠢事,在采藥行是非常大的忌諱。采藥堂的鑒藥師也不會收那些年份不夠的藥材。

    把山頂尋遍之後,葉秦不得不開始冒險,到懸壁上去采集草藥。他甚至可以從山頂,望到那些長在懸壁上草藥,要是不去采集,那太可惜了。

    次日清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葉秦把兩捆粗細繩索,分別在山頂的一棵大樹、一塊巨石上綁結實,又將細繩在身上綁結實了,這才緩緩沿著山峰的後山懸壁往下攀。

    山峰處有飛鷹,這些畜生經常會把攀岩采藥的人當成是威脅鷹巢的人,進行攻擊。

    葉秦對此早有準備,他昨天花了半個晚上把一些野草編織成了偽裝草衣,在身上披上,緩慢移動,小心的避著那些飛鷹,偶爾出手采摘幾株在懸壁上零零生長的草藥。

    不到半日的功夫,他到了後山懸壁的半山腰處。這里是一處懸空的山崖,他腳下數丈,有一塊凸起來的懸崖,可以站人。那里的山壁上明顯有幾個鷹巢。鷹巢周圍,似乎長了幾株草藥。

    葉秦只是瞄了一眼,沒仔細看,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繼續下去。

    要是被這些尖嘴厲爪的畜生發現了,十分麻煩。這些畜生會整日不休的糾纏住你,不斷的用厲爪攻擊。尤其是他現在還被掛在半山腰,行動十分不便,難以反擊。

    不過,現在老鷹都已經離巢,這里暫時還是安全的。如果能夠多采集幾株草藥的話,今天的采藥任務便完成,下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葉秦朝那凸出的懸崖望去,仔細的辨識了一下那處凸崖的草藥,看看那幾株草藥,是否值得自己去冒這個險。

    突然他微微愕了一下。

    他看到,平台邊緣,有一株孤零零的綠色小草,長的十分鮮嫩,只有一瓣葉子,上面凝著一滴清澈的露珠,折射著太陽光芒。大中午的,別的野草早就被太陽給曬的萎靡不振了,哪里還有露珠。這株小草卻怪異的很,就像早晨剛剛出來一樣,絲毫不受太陽暴曬的影響。

    這幾年下來,葉秦能夠辨認的普通草藥至少有上千種之多,就算無法辨認出具體是什麼草,也能大致的辨別出其品階。這株小草他不認得,但是看品階,至少是稀少級別的小草,也不知道能不能入藥。




20 灰蛋



葉秦心中暗暗估計了一下價值,那株葉瓣上有一滴露的小草,或許能值得個一枚銀葉左右。這個價值,足以讓他冒險一試了,這可以讓他後面幾天輕松很多。

    葉秦又飛快的扭頭打量了周圍的天空,發現有幾只老鷹在遠處的蔚藍天空盤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不由暗喜,自己只要在下降二三丈,便能站到那塊凸起的岩石上。

    他松了一下腰間的細繩。雙手緊抓粗繩索,緩慢的往下移動。

    小片刻功夫之間,葉秦已經一腳站到了那塊岩石。他先把附近的幾株普通草藥采摘了,放進掛在腰間的小草藥簍里。然後往岩石的邊緣蹭過去,準備動手采摘那株露滴小草。

    近在咫尺,望著這株小草的時候。

    葉秦心中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這株小草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靈氣,令他無法自抑的生出一股驚艷的感覺。

    他暗暗好笑,連忙甩掉腦袋里的胡思亂想,集中精力挖草藥。

    采摘這種稀有的小草,必須十分小心。因為不知道藥性,無法知道它最有價值的部位是在葉上、睫上,還是在根部。所以他準備整株,連根帶泥,都挖起來。

    葉秦熟練的從右腿綁帶處拔出一柄綁著的采藥小刀,小心謹慎,沿著那株小草的根部,一點一點的往下挖泥巴,避免傷及它脆弱的根系。

    出乎他的意料,這株小草根上的睫葉才僅僅是他的小拇指大小,但是根須卻有近半尺長,足足半刻鐘,才把它連根帶泥一起挖出來。

    啾——!

    身後的天空傳來一聲尖銳的鷹啼叫聲。

    葉秦聞聲一驚,心中驀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自己太專注挖這株草藥,耗的時間太久,竟然忘了這是鷹巢。他才剛回首看去,便瞥見一只灰色影子從半空中帶著一股凌厲的狂風襲來。

    葉秦想都沒想,手腕一翻,采藥小刀反手便迅猛的朝那灰影刺去。“噗哧”,那灰影沒能躲開,也不知道被刺中了那里,淒厲的慘叫一聲,帶著葉秦的采藥小刀一頭栽下了懸崖,落在了密不可見的深山峽谷中。

    葉秦也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撕裂開了嘴巴,那灰影臨死前翅膀猛烈的一拍,把他整個右手小手臂都打的幾乎骨折,還有幾道被厲爪抓出的深深的血痕。

    他忍著右手的疼痛,不敢耽擱。左手一把抓住那株綠色小草,塞進了腰間的小草藥簍。隨後準備立刻往上攀登。這里有好幾個鷹巢,可不只一只老鷹。必須盡快離開。

    那只灰鷹臨時的慘叫,已經驚動了周圍的灰鷹。

    天空中鷹鳴大作,數道灰影朝他所在的位置急襲而來。

    葉秦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也沒時間去後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群灰鷹的圍攻下,攀上山頂去,自己已經處于死地,必須回身應戰,不是他死便是鷹群亡。

    他心一橫,反而背靠岩壁站在那凸起的岩石上,用粗繩索死死的拴住自己,並拿出了自己最後的武器——一把掛在後腰有些鈍卷的小砍柴刀。

    正面對著那些灰鷹。

    葉秦體內也在默默的運行,自丹田而生的那絲氣息經過右手小臂,化解右手小臂大半的鑽心疼痛。這套內功心法不僅僅只是給他很強的身體恢復能力,也讓他目光敏銳,身手敏捷,變得遠遠比以強很多倍。

    雖然沒有學過強有力的攻擊型武功招數,但是最基本的砍、刺、劈殺動作,他異常的熟練。否則早就死在某條不知道名的山林老溝里了。

    四五頭灰鷹朝他撲來。

    葉秦幾乎在一瞬間,便已經看清楚了它們在半空中的滑翔軌跡。其中兩只飛的最快,距離他已經不足三十步,而後面三只則慢了一些。

    各個擊破!

    這是他頭腦中幾乎沒有遲疑便跳出的想法。

    就在那兩只灰鷹及身的瞬間,葉秦瞧準了,手中的砍柴刀狠狠的朝身前橫劈了過去。撲哧,喀嚓,兩只灰鷹被他一柴刀給劈成了兩半,落下山崖。

    而他也被兩只灰鷹迎面的猛烈撞擊給一下結實的拍在岩壁上,整個身體就像遭到兩只巨大的鐵錘撞擊一般,那股撞擊比大師兄的拳頭還要硬上幾分,咽喉一口鮮血上湧噴灑了出來,單腳撲通一聲半跪在岩石上,頭腦中一片昏眩。要不是他身上還綁著繩子,只怕要一跟頭栽下山崖下去。

    剩下的三只灰鷹見到自己的同伙在轉眼間身死,頓時被驚住,發出一陣陣悲憤蒼涼的呼嘯,在半空中盤旋。這幾只灰鷹鷹目血紅,憤怒和急躁,怒視著這個入侵它們巢穴擊殺了它們伙伴的元凶。

    幾個呼吸之間,葉秦喘過氣來,他的眼楮布滿了血絲,目光中露出一股刺骨的殺意,單手抓著砍柴刀,和那三只灰鷹對峙著。

    十歲之前,葉秦跟隨老爹數十次進深山打獵,便在深山里明白了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山林里只有最凶悍的野獸,才能生存下來,轉身逃跑的,只有死路一條。三年前,他帶著大牛在荒郊野外流浪的時候,便敢在半夜不要命的和貪婪的老野狗搏斗。現在他已經十四歲,體魄不知道比以前高了多少倍,又豈會懼這三只灰鷹。

    只是葉秦剛才遭到猛烈撞擊,渾身近乎僵直。如果這三只灰鷹趁現在狂襲而來,只怕他要立刻被它們蒼勁有力的鐵爪撕裂成無數的碎片。

    但是那三只灰鷹被他表現出來的凶悍給嚇住,沒能抓住時機發起進攻。三頭灰鷹不敢發起進攻,只是在鷹巢外盤旋。

    葉秦也不敢攀登,把背部暴露給這幾頭灰鷹。

    他抓緊時間,半跪在凸石上,默運內功心法,舒緩僵直的筋骨肌肉,恢復拼殺的能力。

    對峙了幾個時辰,太陽漸漸落山,懸崖上刮起了刺骨的寒風。三頭灰鷹終于失去了耐心,再次發出悲憤的鳴叫,似乎知道自己敵不過這個佔據它們巢穴的敵人,一振灰色的翅膀,轉頭朝遠方山峰飛去。

    葉秦終于松了一口氣,松開了緊抓著砍柴刀的手,掛回到後腰上去,摸去嘴角邊的干涸的血跡。他再看自己全身,至少不下七八條鷹爪留下的血痕,早已經在大風中凝涸。

    心中苦笑一下。

    該死的畜生,今天自己可差點死在這里了。為了采摘那株罕見的小草,幾乎把一條小命都給搭上,真不知道這究竟值不值得。

    葉秦佔了這一片的鷹巢,驚走了這里所有的灰鷹,暫時是安全了。便盤膝在岩石上休息了片刻,恢復足夠的體力,準備天黑之前攀登上山頂上去。

    輕松下來,鼻子上難免嗅到了一股鷹巢的腐臭味。

    想到那幾只灰鷹差點要了他的命,葉秦痛恨之心頓起,伸手把那幾座鷹巢都給挖了出來,準備毀掉。讓他驚奇的是,其中一個鷹巢里竟然有一枚灰蛋。

    “咦,這蛋有點怪,灰不溜秋的。也好,晚上正愁沒什麼好吃的呢,正好拿它來開胃。”

    他隨手那那枚蛋給塞進了腰間的小草藥簍中。




21 化蛹



深秋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

    葉秦手腳麻利的抓住繩索,沿著陡峭的岩壁往上爬,在天色徹底漆黑之前,攀登上了山頂,回到了他在山頂一塊巨石下的臨時住處。

    山頂,夜風凜冽。

    葉秦撿了一些枯柴和野草,燧火石點燃,在巨石下生起一堆篝火,架了小鐵鍋,燒點水來喝。在火光照耀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青色的粗布衣已經被撕開了好幾道口子,手臂、身上留下好幾道傷痕,不少黑硬的血痂。

    看著滿身的傷,他再次苦笑,露出一絲苦澀。

    身上一絲疲憊的倦意襲來。不過現在還不能休息,清理了一下傷口,從大草藥簍中找了一株最低級的止血草,嚼碎了,塗抹上去,忍著疼痛,咧著嘴巴。

    做完這些,他又整理了小草藥簍。清點了今天一天的收獲。這是他每天忙碌下來最大的收獲,也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葉秦清點完草藥之後,興奮的差點沒有當場歡呼起來。

    今天一天在峭壁上采摘的草藥,足足值得上百枚銅幣,抵上平時三四天的采藥工作了。而且還不包括那株在凸岩邊緣采摘的罕見的小綠草。看來冒風險,也有冒風險的好處啊。

    所有的草藥被歸類整理,放入大草藥簍中。

    葉秦最後拿著那株綠色的小草,這株小草被挖出來後,並沒有像其它草藥一樣萎靡,依舊是鮮嫩的,那滴亮晶晶的露珠都還在,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草藥清香,讓他有一股強烈的一口吞下去的欲望。

    葉秦強忍著這股欲望,愛不釋手的看了又看,卻始終沒辨認出它的準確價值,不由得有些懊惱。看來只能等自己回到縣城的采藥堂後,請內堂那些經驗豐富的鑒藥師,來鑒定一下了。

    小心的用一個皮袋子,把那株小草的根部,連泥帶根須都給裝好。

    咕嚕。

    葉秦摸摸肚皮,感覺自己的腹中有些饑餓了。

    掏出小草藥簍里的那枚灰蛋,他嘿嘿笑了起來,露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心中暗道︰該死的扁毛畜生,敢抓我,差點害小爺我丟了小命,我吃了你們的蛋。

    他用衣服仔細擦去灰蛋上的臭泥巴和枯草葉。

    這枚灰蛋的外殼有些怪,上面似乎有幾個淡淡的痕跡,像是灰鷹無意中在上面抓出的灰白痕跡,又像是某種神秘的遠古銘文,痕跡的深處,偶爾閃過令人心悸的紫芒。

    可惜葉秦肚子都快餓扁了,山頂又烏漆八黑,哪里回去理會這枚灰蛋有什麼怪異之處。

    葉秦拿起蛋在砸了鍋邊輕輕的砸了一下,蛋殼立刻裂開好多條細微的裂縫,但是被里面一層薄薄的蛋膜包裹著,沒有流出一絲蛋黃來,足見他的手法之輕巧。

    葉秦把蛋殼敲碎裂,把碎裂的蛋殼給輕輕剝開一塊,捅破薄膜,蛋殼貼著嘴巴,仰脖子猛吸一口,嗖!整個灰蛋蛋清連蛋黃,被他一口生吞了下肚,還打了一個呃,最後再把整個蛋殼內外仔細舔的干干淨淨,一絲蛋清也不留,連蛋膜也一起下肚。對于食物,他是絕不浪費半點。

    “真香甜,那群扁毛的蛋的味道還不錯!”

    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

    天色已黑,葉秦沒有注意到的是,這枚灰蛋的蛋殼雖然普通,里面的蛋清蛋黃卻散發著淡淡的灰色光芒,如神似幻,輕若虛無,又凝重如山岳,一溜進入他的腹內,消失不見。

    干淨的蛋殼,被他隨手丟棄在篝火邊。

    葉秦吃了灰蛋,摸著小肚皮心滿意足。

    他在山頂巨石下鋪上一些稻草,熄滅了篝火,正打算躺下睡覺。突然感覺腹內出現一股磅礡的氣息,如同大海掀起千百丈狂浪一樣沸騰翻攪。他的小身板,就像一座小湖,根本無法容納這樣狂野的沖擊。

    這是怎麼回事?

    葉秦大驚。

    難道自己什麼時候吃了毒物?

    以他這幾年學習草藥的經驗,只有吃了劇毒,才會突然腹內如刀絞一般的疼痛。

    可是自己今晚也沒吃什麼特別的東西啊。

    莫非是那枚鷹蛋?

    可能性不大。

    不管是什麼野獸毒蟲下的蛋,幾乎都不可能有毒。老鷹蛋更不可能有毒,他從來沒有聽誰說過這種離譜的事情。排除了蛋,那麼唯一可能的,應該蛋殼上沾著某種劇毒的泥土毒物,沒有擦干淨,被自己連帶著也一塊吃了下去。

    葉秦腦海中本能的飛快分析出各種可能。

    他痛的有些受不了,爬向大草藥簍,想找一些解毒的草藥來吃。雖然並不知道中了什麼毒,不過草藥簍里療毒的藥多。還有可以讓他嘔吐的草藥,把吃下的毒給嘔吐出來,減輕毒力。

    但是他沒能爬過去,已經痛的差點在地上打滾,只想大喊大叫,將體內的滔天巨浪給發洩出來,以免痛的昏過去。

    不能慌亂,不能昏過去,否則無法及時解毒的話,必死無疑!

    葉秦死死的咬著牙關,拼命的朝意識中最重要的地方爬去,爬到了大草藥簍,伸手進去。這數年來,他正是靠著這種冷靜和求生的意志,才活了下來。

    他靠著最後的意志,抓住了一株草藥,已經無法看清楚究竟是什麼了,只想拼命塞進口里。可是一股強大的氣流沖擊上他的腦門,慘叫一聲,昏厥了過去。

    一切並沒有停止。

    葉秦的肌膚上冒出熱氣,很快整個人被這股白霧蒸汽籠罩著,渾身青筋暴起,臉上露出痛苦而猙獰的表情,渾身經脈不斷的鼓脹收縮,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體內狂沖直撞,氣血沸騰,五竅流出一絲絲的鮮血。

    甚至連他的周身也產生了一股漩渦,這股氣旋無風,卻自動,無數枯草、泥土、碎石、篝火堆中的未燃盡的干柴枯枝,點點未熄滅的的星火,被漩渦帶動,飛舞起來,環繞著葉秦,漸漸把他包裹成一團密封的枯草蛹。

    葉秦整個人在密封的蛹里面昏了過去,手里還死死的抓著那株鮮嫩輕靈的小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26 PM

22 無盡虛空、灰霧、紫雷



無盡的虛空。

    它迷糊了。感覺自己的“腦漿”像是被攪糊了一樣,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里來。它偶爾也會清醒一下,隱約記得自己是什麼人。不斷的在迷糊和清醒之間,往復交替著。

    它現在只是一團白色光球,大約拇指大小,稀薄黯淡,比煙還輕,似乎一陣微風就能把它給吹散,令它從此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不再留下任何痕跡。

    好在,這片虛空沒有風。

    它不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自己一直漂浮在有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周圍一片灰蒙蒙的,灰色的霧氣籠罩了所有的地方。因為灰霧的存在,隔了百丈遠,便漸漸看不清楚了,它只能看清楚自己身旁百丈之內。

    它漂在這片無邊無際的虛空里,茫然毫無頭緒。從這頭漂到那頭,從那頭再漂到這頭。除了無盡的灰霧,也沒有見到其它的什麼東西,也沒人管它。開始還有些趣,但是時間久了,漸漸無聊了。

    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里?

    這里又是哪里?

    痛苦的“抱著”頭,苦苦的思索著。

    它什麼都想不起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它應約覺得自己原本似乎應該在另外一個非常生動有趣的地方,而不是在這種荒涼到了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灰霧的虛空。

    但是它原本究竟應該是在什麼地方,卻忘了,因為記不得任何事情。

    每當“頭腦”就快要記起什麼事情的時候,便突然會有一股強烈的倦意襲來,讓它迷糊的沉睡了過去。等它再次稍微清醒一些之後,之前發生的事情,又是被忘了個一干二淨,一丁點都記不起來。它又開始欣喜的漂了起來。

    就這樣漂著。

    它欣喜的發現,自己似乎可以漂到無限遠的地方。

    但是,四周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沒有任何東西。久而久之,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漂,還是停留在原地,這兩者之間近乎沒什麼區別。

    不過,在虛空待的時間久了,它也終于在這奇怪的虛空內,發現了除灰霧之外的第二種東西——紫雷。

    這小東西,只有一絲頭發粗細,大約一寸長,也發著光,不過是淡淡的紫光。速度很慢很慢,像是一條魚一樣在著虛空中搖擺著頭尾,游著,不時的發出 吱~ 吱的響聲,像是一絲紫色的小閃電。

    有些怪異的是,這小東西的周圍數丈之內,沒有灰霧。它游到哪里,哪里的灰霧便自動散開數丈,似乎在躲避它。

    從外形上看,這小東西可比它要小太多了。

    怎麼說它也好歹也是一顆光球,而這小東西才一絲寸長的光線而已。

    它把這東西叫做紫雷。

    它原本以為發現了同類,十分欣喜,想漂過去友好的打一聲招呼,說不定可以結個伴什麼的,大家一起漂,也免得一個人漂過于寂寞。畢竟這虛空太孤獨了,很久很久才能發現這麼一個小東西,自然得好好認識一下。

    但是,當它飄到紫雷近百丈的時候,心中突然本能的生出一股極大的恐懼,那是一種遇到極其威脅的天敵才會流露出來的本能恐懼。

    就像老鼠遇到貓,兔子遇到蒼鷹一樣,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只有一個字——逃。

    它幾乎想到沒有想便立刻轉身瘋狂的逃命。它不知道這小東西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危險,但是本能告訴它,再不逃便會沒命。

    能躲多遠便躲多遠,過去打招呼那是找死。

    那絲紫雷緩慢游動的動作頓時停頓了下來,也似乎發現了它。那股慵懶的姿態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厲無比的氣勢。紫雷一扭身,驀然躥了過去,轉而以閃電一般的速度追攆它。

    它更是嚇得驚魂大冒,拿出了吃奶的力氣,亡命的狂飛。

    兩道光影,一白一紫,一前一後,在這無盡的灰漫漫虛空中追逐。

    它的速度要快上那麼一點點,漸漸拉開了距離。只是,那紫雷窮追不舍,根本不放棄。隔了數百丈,上千丈,還在窮追,緊急咬住它逃命時候在虛空中所留下的氣息。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就像是無數個世紀。

    它幾乎連腸子都悔青了,隨著它瘋狂的逃命,一路上又遇到第二絲紫雷、第三絲紫雷、第四絲紫雷無數條。因為它逃的太快,不小心闖入了這些小東西的領地,把這些小東西給驚動了,也跟著追了上來。

    它從來不知道,這無盡的虛空中,竟然有這麼多該死的天敵。它警覺到前方出現紫雷威脅的一剎那,只能立刻轉身,往其余的方向逃去。

    現在,它的屁股後面幾乎跟著一大串數以千計的紫雷絲,這些小東西有的有好幾寸長,有的只有半寸長。千萬絲紫雷,相互踫撞在一起之後,漸漸凝聚成一縷紫雷。

    不知道過了多久。

    那如手指一般粗細,長達近丈的紫雷,吸收了周圍近萬里的紫雷絲,把這里的灰霧都給攪動了起來,穿過虛空灰霧的時候,不斷的發出甑睦咨梁涿br />
    它依舊在逃,盡量離那恐怖的紫雷遠遠的。

    好在這個時候,那一縷紫雷早已經對它這個弱小的白光球根本不屑一顧,懶得追逐,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和無盡虛空的灰霧糾纏起來。

    這里的灰霧,並非是死物,被紫雷攪動,形成一個近里大小的巨大漩渦,漩渦聲勢浩大,瘋狂席卷吸收著周邊的灰霧,不斷凝聚,不斷變得越來越凝重踏實。

    而紫雷不斷的發出驚天的紫色閃電,試圖撕裂漩渦。

    “ 嚓,轟——!”

    在這一瞬間,那縷紫雷爆發出一道萬丈長的紫色閃電,轟烈撕裂了這片灰霧籠罩漩渦。灰霧漩渦被撕裂為兩半,清氣上升,濁氣下沉。

    而那束紫雷也終于耗盡了元氣,逐漸崩潰,斷裂為寸寸紫雷光芒,消散不見。

    它遠遠的躲開,膽顫心驚的看著這片虛空的變化。驚愕的抬頭凝望,天空上灰霧漸漸散去,漸漸清晰起來,而地上則漸漸凝實,露出岩石。




23 紫府‧本命元神碑(木)



它驚訝的發現,在這片無邊的灰霧虛空中,已經出現了一座漂浮的灰岩島嶼。

    這座漂浮的島嶼,由數量眾多的堅硬無比的灰色岩石構成。島嶼的地面山巒起伏,方圓正好是一里,島嶼的下面是許多突兀尖銳的岩石林。

    島嶼上只有灰色的岩石,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生氣。遠離島嶼之外的地方,依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無盡灰霧和茫茫虛空。

    它大喜,立刻朝這座島嶼漂了過去。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水手在無盡的大海里漂浮了很久很久,突然遇到了一座可以歇腳的海中島嶼一樣,欣喜若狂,拼命的沖了過去。

    它漂到了島嶼上,踏上這座島嶼,它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十分踏實的感覺,歡喜的在上面跳動,享受這種愜意。這里就像一個家一樣,它再也不用像沒根的浮萍在虛空中漂來漂去。

    島嶼的中心立著一塊高約一丈寬三尺古樸蒼老的石碑,似乎島嶼形成之初,這塊石碑便有了,和整座島嶼渾然一體。這塊石碑,被一道的光圈給包圍著,範圍達到近丈遠,就像是一個大大的水珠氣泡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這塊石碑給它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

    它心中一動,漂了過去,輕易的便一頭鑽進了這個光圈氣泡內,看到了石碑上的東西。

    只見石碑上有一行行的紋路,像天生的裂痕,似乎又像是雕刻之字,其紋體古拙雄渾,字意艱深僻澀。但奇怪的是,它竟然一眼就懂了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

    從上往下,從左往右看過去,只見石碑上銘文寫道︰

    紫府‧本命元神碑(木)

    府主︰葉秦

    府域︰方圓一里,完美無缺。

    府屬性︰木

    府主五行靈根︰金二十、木二十、水二十、火二十、土二十。

    府主壽元︰初始壽元八十一年整。增加壽元零年。已耗壽元十五年一月零二十九天。剩余壽元六十五年十一月零一天。

    府主福緣︰天機

    府主命格︰劫

    它“撫摸”著石碑上的紋路,心頭一震,腦海中響起無數轟鳴,無數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湧入它的腦海中,它終于記起了過去一切。

    葉秦!

    它不就是葉秦麼?

    好像它在山峰采藥,吃了一枚從老鷹巢穴摸來的灰蛋,然後來到這個無盡的虛空。真是怪異了,自己怎麼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這座被稱之為紫府的浮島,是什麼什麼東西?

    又怎麼離開這里?

    難道自己是在做夢,這個夢也未免太長了一點。

    它想著,疲倦了,隨即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葉秦感覺非常氣悶!自己好像被什麼囚禁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啊~!”

    他實在憋不住了,拼命的掙扎,用盡全力,右拳猛的朝前擊打出去,打在一塊結實的壁體上。 嚓一聲,壁體被他的拳頭擊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外面一股新鮮的帶著寒風的空氣,立刻湧入進來。

    他貪婪的大口呼吸著。

    “憋死我啦!”

    葉秦使勁把包裹著他身體的東西打破,爬出來。

    山峰頂上,天空依舊漆黑一片。

    黯淡的月光,微微照亮了山頂,勉強可以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周圍的情形,令他愕然。只見巨岩下,一個足以容納十五歲少年的人形大的蛹,由枯草、木柴、灰燼、碎石泥土粘成的,十分怪異。

    剛才他正是將這個結實的枯草蛹打破一個洞,然後從里面爬了出來。

    自己就是被這怪東西給包裹住了?

    難怪這麼氣悶,使了好大的勁才打開。

    自己剛才似乎還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夢到自己到了一個奇怪的虛空,還有浮島上。

    葉秦嗅了嗅身上,他短衫沾滿了黏糊的泥巴和枯草,渾身一股奇怪的汗臭味。他把黏在臉上頭發上的一些枯草扯下,趕緊從大草藥簍里翻出一個水袋,從頭到腳淋了下去,洗干淨臉和身上。

    清涼的水,把他的小身子板給淋的一顫,徹底凍清醒過來,也把今晚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也都清晰無比的記起來了。

    先是吃鷹蛋,中了不明的毒,腹如絞痛,然後做了一個離奇的夢,無盡的虛空、灰霧、凶險的紫雷、浮島、本命元神碑,夢里的所有情形他還清晰的記得,再然後是醒來,從蛹里鑽了出來。

    葉秦摸了摸肚子,不管怎麼樣,至少那劇毒已經不在發作了,他的性命應該是無憂了。至于那個奇怪的夢,他無法理解,也不再去多想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夢,弄得自己心神不寧。

    天色依舊漆黑,山崖上寒風凌厲。

    葉秦鑽到巨石低下,重新鋪了草,縮著身子,沉睡了過去。

    次日,天色放亮,陽光初升。

    葉秦愁眉苦臉的看著眼前的一堆草藥。

    早上起來的時候,清理了一下大草藥簍,把藥材拿出來曬一曬,發現那株稀罕的小綠草不見。

    隱約記得,昨天晚上肚子痛的時候,他似乎從草藥簍里抓了一株草藥出來。但是拿了一株什麼草藥,他卻已經不記得了。估計自己是把那株小綠草給吃了,才解了毒吧。

    他不由暗暗惋惜。

    那株小綠草,估計至少值得一枚銀葉,可抵得上三四天的采藥量。

    不過,好在其它的草藥沒事。

    葉秦又仔細清點了一下這些草藥的價錢,發現大約值得三四個銀葉,也就是說他已經完成了這個月五分之三到五分之四的采藥任務。看來這個月應該能夠正常的完成采藥任務,甚至還會有些許的多余。剩下的時間,他也不用再冒生命危險去那些險惡的地方采藥了。

    這天的早上,他沒有去采藥。而是在山頂尋了一處開闊平坦的岩石處,把藥材都倒出來,在太陽底下曬一曬。這些草藥大多已經枯萎,曬干了不會發霉變質,容易保存,而且份量會輕很多。

    在曬藥、看藥的時候,葉秦也沒有閑著。

    他靠在一塊石頭陰影旁坐下,從懷里掏出早在采藥童子時候便從采藥堂里得到的那冊薄薄的心法口訣《坐忘經》,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葉秦已經習慣每天看一遍口訣,再進行打坐修煉。




24 《坐忘經‧坐望無我》



俗話說熟讀三百遍,無師也自通。

    葉秦翻看這《坐忘經》的預篇,數年下來,也至少也有上千遍了,幾乎把那薄薄的幾頁紙給翻爛,體悟也漸漸深刻。

    盡管這個口訣心法,沒楊一成的《虎拳》這樣強悍的攻擊力,也沒馮小的《梯雲縱》變態的輕功效力,但是這幾年下來已經給他不小的幫助。他也漸漸體會到了這個心法口訣的妙處。別人要兩天的路程,他只要半天就能走完,因為他的體力非常高,恢復速度極快,幾乎不知疲倦。趕路的時間少了,采藥的時間自然多了。

    葉秦微微有些遺憾的是,只有一層修煉功法。

    他翻過秘笈前半部分的最後一頁,然後看到了秘笈後半部分幾乎半新的書頁上,寫著幾個字︰上篇殘卷,第一層至第三層功法。

    在以前,葉秦都是習慣性的直接無視這些字。

    因為這冊秘笈上,有某位采藥堂前輩高手提筆寫的評價,說這冊《坐忘經》只有預篇可以修煉,不斷積累內家真氣從而達到增強體魄、延年益壽的效果。

    而後面的上篇殘卷,則被那位前輩高手評價為︰對習武之人毫無用處,不必去練。喜好修身養性者,可以隨意看看。

    葉秦並不知道,寫這評價的,竟是藥王幫數百年的第一代幫主,令藥王幫興盛起來的一名頂尖江湖高手。

    葉秦也不認為自己會比那位寫評價的前輩高手更厲害,所以一直沒有去踫它們的念頭。而是專心致志的修煉預篇,把它給練得純熟無比。

    但是現在,他突然有些心動。

    這次采藥所遇到的危險,讓葉秦有一種暗暗心焦的迫切,增強自己的實力,盡快把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否則真不知道哪一天,他的小命便玩完了。

    未來的一二年之內,他不可能籌夠金幣,去秘笈室購買一本像樣的武學秘笈,無法學到其它的武功。

    面前擺著一套現成的心法口訣,要是不去修煉一下,未免有一種暴殄天物,舍近求遠的感覺。

    要真是真練不出效果來,他也沒有什麼損失,頂多也就是浪費了采藥的時候的一點點空余的時間而已,並不耗他一個銅幣。如果要是能練出什麼效果來,那他可省了一筆的購買秘笈的金幣,足足少干好幾年的活。這種便宜的好事情,不做是傻子。

    再說了,世界上肯定有人成功的練出過它。否則的話,前人為什麼要留下這冊秘笈呢?

    想到這里,葉秦忍不住了。

    他在正襟端坐,翻開了後面的新頁。

    “《坐忘經‧坐望無我》︰冥思坐忘,無垢無傷。第一至三層心法︰收斂一切外放的氣息,收斂一切外洩的表情、情緒、心力,把身體的每一絲精力氣血都轉化為元氣。”

    咦,元氣,這是什麼東西?

    葉秦揉了揉鼻子,他只聽過內功、真氣的說法,這個元氣是做什麼的?

    算了,不明白的東西他也不多想,只要照著練就是了。別人能練,他為什麼就不行。

    葉秦盤膝,默誦口訣心法,按照上面的經絡圖運行自己的內息,開始了新的大周天修煉。

    這門心法果然有些怪異。

    按照的修煉功法,他打坐一個大周天所產生的一絲極弱的氣息,都會最終凝聚在丹田,微微增強他的內家真氣。日積月累,讓他的內家真氣在丹田漸漸深厚。

    但是按照的新的修煉功法,那一絲極弱的氣息,在全身經脈運行著,經過泥丸的時候,卻會突然消失不見,不知所終。

    一天打坐下來,他可以運行七個大周天。但是這七個大周天,卻都沒能增強他那怕一點點的內功。

    葉秦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位前輩高手說不要去練,果然是有原因的。這個篇章的修煉功法根本不增強內家真氣,反而讓打坐產生的氣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連好幾天,他每天上午采半天的藥,然後下午修煉。幾天修煉下來,都是這樣的情況,葉秦有些沮喪。

    不過葉秦並沒有因為這個困難而輕易放棄,他想弄明白修煉產生的那絲極弱氣息去哪里了。體內的氣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蹤,找出原因來,或許能夠解決問題。

    這一日,葉秦像往常一樣背靠著一塊巨石下打坐,運行大周天。

    他的神識完全沉浸其中,隨著那絲極弱的氣息而移動,神識經過泥丸穴的時候,突然一股極大吸力的漩渦,剎那間被卷了進入。

    接著,眼前豁然一變。

    葉秦突然發現自己成了一顆小小的淡白色光球,漂在一塊石碑上。

    整座石碑被一道近丈大小的光圈給罩著,保護著石碑。而石碑的所在,正是一座灰岩浮島。浮島四周的虛空,漂浮著無窮無盡的灰色霧氣。

    葉秦駭了一跳。

    這不是前幾天自己做的夢境嗎,怎麼自己突然又進來了?

    而且,自己現在可不是在做夢,而是在修煉《坐忘經》啊。

    他心中一動,光球“身體”便輕輕的漂浮了起來。

    不過,他不敢漂出石碑光圈籠罩的範圍,只是在光圈內漂蕩。這塊寫著他名字的本命元神碑,給他一種安全感。要是離開了這光圈,則很難說自己是否安全。

    他還清晰的記得,那些游離在虛空中的凶險無比的紫雷。隨便踫著一絲半寸,恐怕都足以要了他這個小光球的小命。他可不敢輕易再跑出去亂逛,把那紫雷給引來。

    葉秦在光圈內漂著,打量著灰岩島嶼。

    整座島嶼沒有任何變化,還是跟他前幾天所看到的一樣,光禿禿,四周一片死氣沉沉,蒼茫荒涼。

    唯一的變化是,島嶼上多了一絲絲的白色光線,比頭發絲還小,大約數寸來長。這些光線游動的時候,有點像是紫雷游動的動作,扭著身子,緩慢的在島嶼上四處漂著,給沉沉的島嶼帶來了少許的生氣。那數十絲白芒只是在島嶼的空中飄蕩,似乎有什麼約束力一樣,讓它們無法離開島嶼。

    葉秦吃了一驚,這些光線又是什麼?該不會也像是紫雷一樣恐怖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48 PM

25 元氣



葉秦給這些光線起了一個名字“白芒”。仔細數了數,這些白芒大約有一二十絲之多。

    他瞪大了眼楮,老老實實的待在本命元神碑所在的光圈內,不敢輕舉妄動。心中暗暗只求這些白芒,不要靠近他所在的地方。

    可是,灰島也就一里方圓而已,它們漂來漂去,其中有一絲終究還是漂到了本命元神碑的附近,踫觸到了本命元神碑的氣泡光圈,然後呆頭呆腦的一頭鑽了進來,在氣泡光圈內自顧自的游來游去,並沒有理會同在光圈內的葉秦這個小光球。

    葉秦見到它一頭鑽了進來,差點被嚇的渾身都軟了,只想閃身就逃,遠遠的離開本命元神碑的光圈。

    但是他很快鎮定住。

    因為自己並沒有像當初遇到紫雷一樣,本能的感到極其強烈恐懼,除了逃之外無法再生出其它的念頭。

    這絲白芒靠近他,反而讓他感到極大的歡快。

    這樣看來,這絲白芒,對他應該並沒有什麼威脅性。

    葉秦高興起來了,他總算在這無盡的虛空中遇到了一個善類。于是自己也漂了起來,慢慢的靠近那絲白芒,想撫摸它一下,跟它打招呼。

    沒想到他才踫到那絲白芒,那絲白芒突然和他這個白光球融為了一體。

    葉秦在這一瞬間,也感到自己這個淡薄光球的身體似乎強大了那麼一小點點,亮了那麼一小點點。雖然增長的極少,卻被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就像吃了一塊補品一樣,所有的疲勞和困倦也不翼而飛,精神抖擻起來。

    葉秦愣了一下,然後差點興奮的大叫大跳起來。這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白芒,竟然是他的“食物”,可以讓他變得更光亮和強大。

    這讓葉秦沒有了猶豫,他飛快的打量一下整座島嶼,並沒有發現島嶼附近有紫雷存在。

    葉秦立刻沖出本命元神碑所在的光圈,朝那些白芒漂了過去。

    不多久的功夫,他便把那些到處亂漂的白芒給一個一個抓住,“吃”了。也令他這個白光球微微亮了一點點。

    葉秦不由的暗暗道了一聲可惜,這里的白芒太少,還不夠他“吃”上幾口。如果能夠多一些的話,那就太好了。飽餐一頓之後,葉秦不敢在浮島上久待,又趕回浮島正中央本命元神碑所在地方,躲進了本命元神碑的氣泡光圈里。

    灰鷹峰,巨石下。

    盤膝而坐的葉秦,驀然睜開雙眼楮,雙手從胸口下沉至丹田,緩緩的吐納出一口濁氣,而後收了修煉功法。他的目光內似乎多了幾絲神采,顯得更加炯炯有神,頭腦也更為清晰了幾分。

    但是,他依舊疑惑。

    這《坐忘經》的上篇究竟是什麼心法口訣?對內家真氣的修煉毫無幫助,卻有某種其它的功效。現在他還說不清楚這種功效究竟是什麼。但是至少對他的精神壯大十分有幫助,所以也不全是無用。

    隨後的數天,葉秦不斷的重復試驗這個過程。

    他也漸漸發現了一些竅門。

    自己每修煉一個大周天,體內都會產生一絲極其微弱的氣息,在運行到眉心泥丸的時候,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浮島上則多出一絲數寸長的白芒。

    這難道就是書中說所的元氣?

    葉秦每天可以修煉七個大周天,浮島上會不多不少,剛好多出七絲白芒。很顯然,也就是說,他修煉產生的微弱氣息,並非消失不見,而是都跑進這座浮島上來了。

    然後,他進入浮島內成為一個白光球,再把那一絲絲的白芒給吃了。稀薄黯淡的光球,漸漸變得稍微厚實了一點點。這個過程非常的緩慢,需要長年累月的不斷的積累,才能讓光球凝實起來。

    至于究竟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讓黯淡的光球完全凝實,卻是很難弄清楚。

    葉秦考慮了許久之後,決定停止修煉,而是集中精力修煉這個增長元氣的,他想養大這個光球,看看這個小光球能夠給他帶來多大的效果。

    時間一晃而過,葉秦采到五枚銀葉的藥材,便返回竹岐縣城的采藥堂交當月的任務。

    然後在縣城里休息了一天,葉秦在縣城里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也沒有多少個伙伴和朋友,熟悉的只有師父、師兄弟姐妹幾人,還有大牛而已。他休息一天,跟這幾個人打了聲招呼,便再次踏上采藥的路程。

    冬去春來。

    成為采藥學徒之後的第一年時間匆匆過去了。

    葉秦遭遇了一次攀爬懸崖幾乎被一群灰鷹給撕碎的危機之後,自知自己的武功不夠,便不再輕易去危險的地方采藥,像那種絕峰、懸壁、峽谷、沼澤,他是絕不踏足半步。

    他只在較為安全的森林、原野、山嶺采藥,就算遇到了野狼,也能憑著極強的體力逃脫。而且他只采夠五枚銀葉價值的草藥,達到采藥堂規定的最底下限,便不會多采,剩下的時間他全都埋頭用于修煉,盡一切辦法提高自己的修為。

    由于葉秦的采藥量太少,這讓他的師父王洪顯得十分不滿,別的采藥學徒一個月都已經能夠采集到十枚銀葉份量的草藥,可是葉秦一直還是保持著區區五枚銀葉的份量。

    王采藥師嚴厲的告誡他,如果每個月不能多采集草藥,那麼一輩子只能是個采藥學徒,干到死也不可能晉升為采藥匠,更不可能享受到成為采藥匠之後的許多好處——在采藥堂更高的地位,更多的金錢獎勵,在縣城里擁有一棟單獨的青瓦住房,甚至有權可以娶采藥堂里培養出來的女門徒。

    而采藥學徒,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王采藥師嚴厲的叱責了葉秦一通之後,臉色稍稍緩和,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了起來,稱他對葉秦還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也是五個同批入門的徒弟中最看好的一個,葉秦也十五六歲老大不小,是該考慮以後的事情了。努力干個幾年,盡快晉升采藥匠,娶上一房妻室,生養幾個小胖仔,這日子多好啊!看看楊一成、馮小他們兩個,可都十分拼命,憋足了勁要成為采藥匠。錢若秀,孫瑩這兩個女娃也長的越來越漂亮,可別他們給搶先了啊。




26 緩慢的修煉



王采藥師一番苦口婆心,威脅加利誘,也要逼迫葉秦去更加拼命采藥,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王采藥師作為師父,有權從徒弟采集的草藥中獲得一部分的分成。葉秦采集的草藥,百分之五的錢歸自己,百分之十的錢歸王采藥師,剩下的歸采藥堂。所以王采藥師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徒弟采的草藥越多越好。

    葉秦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低頭沉默以對。

    一年下來他掙了六十枚銀葉,離一枚金葉購買一冊低級秘笈的錢都都還差得遠,沒有足夠的武力,他怎麼會輕易去冒險?藥是別人的,命可是自己的。為了采藥而丟命,這筆帳他怎麼算都覺得劃不來。至于楊一成和馮小,他們要拼命那是他們的事情。

    葉秦苦惱的,不僅僅是每個月都會被王采藥師說上一頓。

    他更發愁的是自己的修煉進度。

    在過去長達一年的勤奮修煉,他也僅僅讓自己的白光球的亮度增加了不足十分之一。按照這個速度來計算的話,也就說他至少要十年的時間,才能讓光球增加一倍的亮度。

    而《坐忘經‧坐望無我》的最低級的第一層境界,至少要讓光球增加一倍才算圓滿完功。第二層,所需要的能量更是翻倍。

    做一個簡單的粗略估計,練完第一層境界需要十年,練完第二層境界需要二十年,練完第三層境界需要三十年。

    等葉秦把《坐望無我》最低級的第一層、第二層和第三層境界都練完的時候,他都已經是七八十歲的垂垂老朽的老頭,然後嗚呼哀哉了。

    而他的壽命,僅僅是八十一年而已。

    這個歲數,清楚楚的刻在他的本命元神碑上,每過一天,便少一天。雖然葉秦不知道這塊石碑上為什麼會有自己的壽命,但是這一年來,他早已經對那塊石碑深信不疑。

    一想到自己將會在八十一歲的時候死去,葉秦心中便有一絲無力的恐懼感。對死亡的畏懼,這是人的本能,尤其是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這種恐懼感更甚。這跟他的勇氣大小沒有任何關系。

    在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之後,葉秦對王采藥師說的晉升采藥匠,在采藥堂混出個名堂,娶妻生子之類的事情,已經興趣缺缺,提不起半點興趣來。

    除了這些之外,葉秦的身體上也出現一些變化。

    因為《坐忘經‧坐望無我》的第一層至第三層功法,在修煉的過程中,要求收斂一切外洩的“氣息”,以避免任何的元氣外洩。

    第一層收斂外洩的“表情”,盡量避免表情波動。

    第二層收斂內洩的“情緒”,盡量避免情緒波動。

    第三層收斂“心力”,盡量避免去做殫精竭慮,耗費心力的事情。

    這樣一來,可以起到收斂一切精氣神,加快修煉的效果。如果無法收斂的話,則會造成精氣神額外的損耗,一定程度上會減慢修煉速度。

    葉秦現在剛剛開始修煉第一層,所以要收斂表情。

    這整年下來,不管是刮風下雨電閃雷鳴,烈日炎炎還是寒冬,或者是別人的冷嘲熱諷,他幾乎都維持著一個神態——淡漠。因為這種表情能夠長年累月的維持,不用耗什麼力氣。

    他也漸漸變得很少說話,因為話多容易改變神態。

    現在,葉秦心中情緒縱然還在劇烈的波動,心力更加清晰敏銳在思考,但是表情卻紋絲不動。

    別人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在那些認識葉秦的人的眼中看來,他無疑變得有些的冷漠,難以接近。

    過去在采藥童子的三年期間,葉秦處事淡然,從不咄咄逼人,自有一股凜然的少年氣勢。既不像楊一成那樣爭強好勝愛耍拳頭,好像江湖中的混混大哥,也不像馮小那樣斤斤計較一些瑣事,市儈味太濃。師兄弟五人當中,無疑是葉秦最好相處。

    錢若秀、孫瑩這兩個師妹都喜歡悄悄找他聊天,跟他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還拿些她們特意制作的糕點來給葉秦品嘗。女孩總是比男孩早熟,心思也巧許多,已經再為她們將來的事情做打算了。

    可是自從成為采藥學徒,這一年下來,只有每個月回縣城的時候才偶爾能見上一面,她們有很多話想要和葉秦傾說。可是葉秦卻一次比一次更淡漠,對她們所遇到的欣喜雀躍的事情毫無反應,就像是陌生人聽到陌生的事情一樣,這樣的“絕情”,卻讓她們傷透了心,反而對他怨恨起來,不再理睬他。

    葉秦心中除了一絲苦澀,還能怎樣?

    就算是發苦,也是心中發苦,臉上早已經不可能表露出半分除了淡漠之外的表情。

    他跟這兩個師妹尚且如此,跟師兄楊一成、師弟馮小則的關系自然更是惡化。

    楊一成有一次他叫葉秦跟他和一群采藥堂的學徒去街上喝酒,葉秦因為不想去太熱鬧的地方,所以拒絕了,楊一成認為葉秦掃了他的面子,不夠兄弟,對葉秦頗有看法。

    馮小則認為葉秦太孤傲了一些,葉秦跟他打招呼從不露笑臉,結果被他心中記恨。師兄弟之間原本還算勉強合得來的關系,這一年下來越發淡薄,偶爾見了面,也僅僅是打個招呼而已,很少有機會在一起閑聊。

    王采藥師反而絲毫不在意葉秦的變化,他本身就整天掛著一副冷冰冰的臭臉,在王采藥師的眼中,葉秦這幅淡漠反倒是很合他的胃口,這是一個采藥學徒應該有的態度。要那麼多熱情干什麼,又不能當飯吃,干好活才是正經事。

    唯一讓葉秦欣慰的,是成大牛。

    葉秦每次回竹岐縣城都會去楊家鐵鋪看大牛,大牛已經成了鐵匠學徒,成了黝黑結實的十四歲小伙,跟著楊大叔能夠熟練的打些鐵農具,自食其力是沒問題的。大牛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會因為他神情淡漠而產生罅隙。只是,他和大牛之間也不再像以前同甘共苦的親兄弟一般的關系,大牛對他中更多的是敬畏。

    葉秦心中黯然。這種敬畏的神情,他在縣城許多的居民的眼中瞧見過,那是普通人對江湖中人的敬畏。不過,只要大牛能在楊家鐵鋪過的好,他也就安心了。他現在也無法過多的奢求什麼。

    他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采藥堂內沒有誰能夠忍受得了他這種日益強烈的淡漠。從修煉了《坐忘經‧坐望無我》開始,這條路只怕注定要他獨自走下去。




27 消失的白芒



葉秦考慮了許久,決定把更多的時間用于采藥和修煉之上,把他和幾個師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用時間去慢慢淡化。只要時間一長,不管是怨恨還是記恨,終究都會消弭的無影無蹤。

    葉秦向王采藥師提出請求,希望他能夠入山三五個月甚至更久一點,再回一趟采藥堂。這樣他可以采集到更多的草藥,以免將過多的時間浪費來回的在路上。

    而且,他隱約的說明了一下,不想和楊一成和馮小爭什麼。

    王采藥師有些詫異。

    采藥堂有不少的老采藥匠,都是大半年甚至一年才一次竹岐縣城。絕大部分的年輕采藥學徒挨不住那種寂寞,每月都會往縣城跑,在縣城里的酒館消解采藥的寂寞。就算是那些年青的采藥匠,也不願意在深山里久待,一兩個月便會回來一趟。

    既然葉秦要靜下心來采藥,王采藥師當然允許了。

    葉秦背上大草藥簍,帶上足足半年份量的油鹽,離開竹岐縣城,往上千里遠的地方走去。竹岐縣城所轄地域方圓上千里,深山老溝,險峰峻嶺,河澗溪流無數。

    采藥堂的采藥人最常去的地方是二百里到五百里範圍,一兩個月路程之內的采藥點。很多偏遠的老溝,根本沒有采藥堂的人去過。

    他走的遠一些,采藥其實也更方便一些。說不定能夠采到那種數十年份的上等草藥。

    數日之後,葉秦微微喘著氣,拿著一把鎬鍬,爬上一座險峻的山峰。這座山峰,他在一年前曾經來過,在後山腰的凸石處采了一株的稀罕的露草,並且從鷹巢里撿了一枚灰蛋吃了。還差點葬身在一群灰鷹的厲爪下。

    自己一切的改變,都是源自那次冒險。

    他曾經在采藥堂的藏書閣草藥典籍庫里,尋遍了絕大部分草藥辨識的書籍,都沒有找到關于那株小綠草的記載。他甚至還特意詢問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采藥師,那老采藥師也對那種小草聞所未聞,根本不相信天下間有這種大中午還能生出露珠的草。

    因為後來不想再冒險采藥,所以他漸漸把這里給忘了。

    事隔一年之後,突然又想起這件事情,葉秦決定再來這里看一看。既然這里曾經有過一株,那麼很可能會有第二株,甚至更多。對于采藥人來說,發現了稀奇的草藥植物,卻不能對它進行辨識,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

    葉秦上了山峰頂,小半天的功法,來到峰頂一塊巨石下。

    這里沒有什麼變化,幾乎是他離開時候的模樣,甚至那只曾經被他吃下肚的草蛇的骨頭都還在,只是搭鍋煮食曾經留下的灰燼被風雨吹散,痕跡不太明顯了。

    葉秦把大草藥簍放在草地上,在峰頂尋了點野味,煮了吃了。看看偏西的太陽,已經是下午時分,這個時候去攀山崖采藥不大好,天一黑就容易看不見。還不如盡早休息,明日一大早再去也不遲。

    他盤膝坐在峰頂巨石旁,開始閉目運功修煉。

    跟往常一樣,先不斷的運行大周天,將體內的精氣轉化為白芒,也就是《坐忘經》中所說的元氣。

    然後,神識沉入無盡虛空的浮島,化身為白光球。

    在浮島上追逐吸收那些白芒,增強光球的能量。

    葉秦對這個過程已經非常嫻熟,每一次的吸收,盡管增加的能量極為有限,都能夠給他帶來一股暢快的歡愉感。他在浮島上自由自在的漂著,追逐著那一絲絲的白芒。

    隨著對浮島的熟悉,葉秦也漸漸知道,無盡虛空里的紫雷,不會輕易靠近這座浮島。就算偶然遇到了,只要他躲入本命元神碑的光圈護罩內,那麼紫雷也無法進入光圈護罩對他進行追殺。

    在這座浮島上,他是非常安全的。

    葉秦“吃”了六絲白芒之後,正在仔細搜尋今天最後的一絲白芒。他每天運行七個大周天,所以不多不少,每天都會有七絲白芒。

    很奇怪,那絲白芒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他在半空中竟然找不到。

    一根肉絲也是肉,早在以前流浪的時候,葉秦便養成了不放過任何一丁點食物的習慣,他可沒打算放過它。

    葉秦漂在數丈高的半空中,仔細的打量著著浮島方圓近一里的山巒起伏的光禿禿岩石,想找出那絲白芒的蹤跡來。浮島是以平地為主,但是也有一些山巒起伏的岩石。

    難道那絲白芒躲到岩石縫里面去?

    要是在岩石縫里,恐怕很難找,島上的凹凸岩石可不少,費個半天恐怕也找不到。

    葉秦也不急去找,而是在島嶼的上方半空中懸浮等待。

    正常情況下,白芒就算鑽進岩石縫隙里去了,要不了多久又會游出來,這樣他便能看見了。

    可是葉秦等了許久許久,都沒見那絲白芒再出來,不由暗暗焦急起來。他想了一下,立刻下沉,往岩石群的縫隙中漂去,想看見究竟是怎麼回事。

    岩石縫隙太多,很不好找。

    葉秦在大量狹小的岩石縫隙中鑽來鑽去,探頭探腦的好奇打量著。這些縫隙有的只有半寸,有的只有一個洞眼。要不是他現在是顆小光球,只怕也進不來。他很少沒有鑽過這些光禿禿的灰色岩石縫隙,因為這里什麼都沒有,要不是為了找那絲白芒,他也不會來這里。

    正漂著,他突然警覺的停了下來。

    使勁的嗅了嗅。

    一股極其淡薄的香氣味,有點像是草藥香,又有點像是清晨草叢中濕潤的露水氣味,是什麼東西?這股氣味就像他早晨在林間采藥的味道。

    葉秦愣了一下,飛快的朝四周打量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他聞著香味飄過去。

    隔得稍微遠些,數丈遠,這股氣味便漸漸聞不著,必須是很近才能聞著。

    在岩石縫里轉了幾個圈,氣味越來越濃郁。

    穿過一條縫隙,突然,葉秦的眼前豁然開朗。

    五株鮮嫩的小露草,每一株都長著一瓣葉子,葉尖都掛著一滴欲泣的露珠,脆生生的生長在一小片灰岩上。甚至連它們的根部都還粘著一點點泥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52 PM

本帖最後由 sco00557 於 2009-11-26 09:54 PM 編輯

28 露草/元氣,轉化




葉秦幾乎驚呆了。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竟會在這座灰氣沉沉毫無生氣的紫府,浮島的灰岩石縫間,發現好幾株小露草。

    悠悠的漂了過去,聞著濃郁的香味,心中頓時產生一絲欣悅。這香味,可比他一年前聞到的還更香。光是聞著氣味,便極大的振奮了他的精神。

    自己找這小露草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好幾株。

    他苦苦思索起來。記得當初自己吃了一枚灰蛋,痛的幾乎昏了過去的時候,曾經在大草藥簍里尋找解毒的草藥,當時抓住了一株草藥。可是他忘了自己是不是把它給吃下去了。第二天再去翻大草藥簍的時候,便發現小露草消失不見了。那株消失的小露草,自始成了他心頭的一個心病。沒想現在卻在這里見到五株小露草。

    葉秦在五株小露草的頂上漂了好一會兒,甚至落在葉子上,確認它們不是幻影,而是實實在在存在。

    他不由的怔怔的出神。

    這座紫府浮島在他的泥丸穴的識海內,這里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多出現幾株小露草來。這幾株小露草,肯定跟他當初在懸崖壁上采摘的那株小露草有關系。

    他有幾個疑惑。

    第一點,小露草是怎麼到這座浮島上來?

    第二點,一株小露草,怎麼變成了五株小露草。

    第三點,小露草是用來做什麼的。

    如果能夠搞清楚這三個問題,所有的疑惑應該便能夠自動解開了。

    -----

    山峰頂。

    二日之後,葉秦神識微動,手中憑空出現的五株小露草,神識再動,五株小露草又消失不見了,不由哈哈大笑。他花了足足二天的時間,不斷的反復琢磨,才弄明白究竟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那座識海中的紫府浮島,和他所在的世界竟然是相通的。自己只要用神識移動,浮島上的小露草便能輕易的出現在他的手中。而要將它們再移動回浮島,方法也是一樣,都是用神識來移動。

    小露草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浮島上去,這個迷已經解開了。一定是當時他吃了鷹蛋之後腹中絞痛,潛意識下把那株小露草吸收到了浮島之內,落在了灰岩縫隙之中。

    突然想到了什麼,葉秦連忙抓起他的大草藥簍,拿里面裝著的其它的普通草藥來試一試,看看能不能也移進浮島里面去。如果成功的話,他也不用再背著沉重的大草藥簍,直接用浮島來裝草藥便行了,那樣可以大大節約體力。

    可是他試過了草藥婁所有的普通草藥之後,卻發現沒有任何效果,這些草藥全部都無法被移入浮島之中。

    葉秦不由微微失望。

    他節約體力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看來只有小露草才有這個獨特的功效,可以被移動進入浮島里面。

    至于第二點,為什麼他原本只有一株小露草,卻變成了五株,至今沒有任何啟發。

    葉秦開始思索第三個問題︰這小露草究竟什麼東西?是用來干什麼的?竟有這樣獨特的功效。

    葉秦在采藥堂學過一個最簡單最常用的辦法,來檢測未知草藥的藥性。

    想要知道這株小露草是什麼東西,能夠用來做什麼,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吃一點,嘗一下。——世上所有的草藥,都是這樣被人吃了之後,才鑒定出其藥性來的。

    許多草藥可以直接食用,只是藥效不是太好。制成藥品、丹藥的話,通常效果會明顯的多。

    葉秦拿出其中的一株小露草,聞著淡淡的草藥香,決定用采藥堂的“試藥法”嘗上一嘗藥性。在這之前,為了安全起見,他準備好了數十株不同類型的解毒、清毒的草藥,以及一種可以導致急劇嘔吐的臭草藥,以防自己中毒。

    一切準備妥當,葉秦先用舌尖在小露草上舔了舔。

    半刻鐘之後,毫無不良反應。

    他再將小露草的葉片含在嘴巴里,不動。

    半刻鐘之後,依舊沒有不良反應。

    通常情況下,用這種漸進式“試藥法”,如果草藥有毒的話,都會讓舌尖發麻、發苦、發痛,但是因為吸收的毒性非常輕,只會帶來一些痛苦,不會立刻致命。(此法必會中毒,書友切勿嘗試!)

    葉秦見這樣兩道嘗試,舌頭依舊感覺良好,口中反而有一股清藥香縈繞,心中已經大致確定這是一株沒什麼毒性的小草了。應該屬于良性草藥,或者是普通草藥。

    葉秦再次咬著葉子,嚼碎了,一點一點的吃下去。

    讓他吃驚的是,小露草的葉子吃下肚之後,在腹內化為一絲絲的清涼氣流,在體內經脈運行,撞擊,經過泥丸的時候,然後很快消失。

    這種情況,他再熟悉也不過。

    自己每天運功修煉的時候,情況便是這樣。

    吃了這草,效果跟修煉差不多。

    不一小會兒,葉秦把整株的小露草都吃下肚,那股氣流變得非常凶猛,全身的經脈在沖撞下隱隱作痛,運行到了極致。接著開始打坐,神識進入他的紫府浮島。

    浮島的里的情況,讓葉秦吃了一驚。

    葉秦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依舊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驚喜。

    只見整個浮島的半空中,已經多出了數十絲寸長的白芒,游來游去。他瞪大了眼楮飛快的數了一數,一共是七十多絲。也就是說,那株不起眼的小露草,轉化為了七十絲白芒。每一絲白芒,都是他的補品。

    生吃一株小露草的藥效,效果大約等于他修煉十天的《坐忘經‧坐望無我》功法。

    葉秦幾乎忍不住心中的大喜,他終于發現了一種能夠快速提高他修煉速度的辦法了。

    在正常情況下,自己至少要苦苦修煉十年,才可能修完的第一層。二十年第二層,四十年第三層。修煉到死,也不過是第三層的末期。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如果能夠得到許多的小露草,一天吃一株的話,那麼修煉速度足足可以提高十多倍,一年就能修煉完第一層功法,快的簡直就像是飛一樣!

    “難怪江湖中人,都喜歡用吃一些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藥力的內功丹藥,來增強自己的內家真氣,原來有這麼好的效果。”

    葉秦弄明白了小露草的功效,反而不急著去吃剩下的四株小露草,也不急著去吸收那些白芒。而是在浮島上漂浮著,圍著那四株小露草打圈兒。

    這四株,頂多夠他吃四天而已,得想一個辦法弄到更多的小露草才行。

    葉秦漂著,想啊想啊,幾乎頭都快想破了。他可不認為這種稀罕的小草,這座山峰懸壁上會長著很多,等著他去采集。如果能再被他發現那麼二三株,已經是燒高香了。

    這麼少的數量,解決不了小露草不夠吃的問題。而小露草數量不夠,過上幾天之後,他的修煉也將會依舊緩慢無比,對他的幫助,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大。




29 反復試驗




正在發愁的時候。

紫府浮島內,葉秦突然瞪大了眼楮,他又看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況。

    只見一絲白芒(光線),游著游著,不小心踫到了一株小露草的葉瓣。那絲白芒立刻被小露草的葉瓣給吸收掉。而這一瞬間,小露草也以非常明顯的速度長了大一分。

    這小露草也會“吃”白芒?

    並且可以靠吸收白芒,來快速的長大?!

    葉秦暗驚,繼續觀察下去,當第二絲白芒再次被小露草給吸收掉之後,他呆了半響之後,終于十分肯定的做出了上面的這個判斷。

    小露草可以在這座荒蕪的浮島上生長,前提是它要吃東西。

    他為這個重大的發現而感到驚訝不已。

    同時隱約覺得,這個重大的發現,可以解決小露草數量不足的問題。就算在山峰懸壁上采集不到更多的小露草,他一樣可以在這座紫府內直接來培養。

    而且,他也猜測到了自己今天修煉出的七絲白芒中的一絲,哪里去。恐怕多半是被這這些小露草給意外“吃掉”了。

    有了這個發現,葉秦開始使足了勁,仔細的觀察小露草吸收白芒的每一步狀況.

    葉秦現在已經十六歲。經歷了好幾年地采藥童子、采藥學徒地鍛煉。以及《坐忘經》地修煉。他思維已經相當地縝密。一個小小地觀察難不倒他。

    他用了這幾株小露草來做一個小小地培植試驗。

    第一步。從浮島內取出其中地一株小露草。直接口服食用。並轉化為七十多絲白芒。

    這一步他已經完成了。

    第二步。讓浮島內剩下地四株小露草去吸收白芒。觀察小露草地變化。

    白芒在浮島內四處亂漂。並不會主動地靠近小露草。偶爾有那麼一絲踫上小露草。也純粹是意外。

    不知道為什麼,葉秦可以移動小露草在島嶼內的位置,但是卻無法移動白芒。

    為了讓小露草成功的吸收白芒,葉秦在整個浮島的到處漂,拼命的鼓著氣,吹著白芒走,讓白芒靠近小露草。葉秦在浮島里,也就是一顆小光球而已,他想要抓住白芒很容易,但是想要讓白芒靠近小露草,卻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第三步,觀察結果。

    費了好大的功夫,讓小露草把七十多絲白芒都吸收了。

    葉秦發現,當小露草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會停止成長,開始迅速開花、結果、落子。然後種子發芽,長出一株非常小的新小露草來,吸收了白芒,才會繼續長大。

    第四步,重復試驗。

    葉秦繼續食用第二株、第三株小露草......。看看多次重復之後,有沒有其它什麼變化。不過,他始終都會留下一株以上的小露草作為母草,用來生種子,不會讓小露草完全斷絕。

    這樣的重復試驗之後,葉秦得到了一個讓自己砸舌的試驗結果︰他可以通過直接食用小露草,把小露草轉化為元氣(白芒),循著經脈進入浮島。而浮島里的小露草又可以吸收白芒,開花結出種子,成長為一株新的小露草。而且成長的速度驚人的快,只要吸收的白芒足夠,幾乎眨眼的功夫,便長大了。

    這樣不斷的循環下去。

    最終的結果是——五株小露草依舊是五株小露草,沒有多,也沒有少。

    葉秦愣了,無語了。

    他耗費了近五六天的時間,去進行這個培植試驗。最終得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結論,郁悶的想跳崖。也對培植出更多小露草,不再抱有什麼希望。

    當然,其實想要更多的小露草,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那就是葉秦必須將自己每天修煉出來的七絲元氣,他自己不吸收,全讓小露草去吸收。這樣的話,大約十天下來,便能多長出一株小露草來了。

    可是,他能干這種蠢事嗎?

    自己修煉的速度,已經夠慢了。吃這小露草,為的就是提高自己的修煉速度。如果他修煉出來的元氣,自己不去吸收,反而讓小露草去吸收,那是本末倒置。

    他養出這麼多的小露草干什麼,難道拿去賣錢?

    葉秦想要的可不是錢,而是修煉《坐忘經‧坐望無我》,讓自己的小白光球壯大起來。小光球的能量越足,對他的影響也越大。

    可是面對“失敗”的培植試驗,葉秦只能苦在心里。

    葉秦還有最後一個疑惑。

    他原本只采集到一株小露草,為什麼一年之後,浮島里會出現五株?

    葉秦可以肯定,絕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元氣,被最初的一株小露草吃了,才長出多余的四株的。

    因為要長出四株成年的小露草,吸收的白芒的數量非常龐大,多達二百八十絲之多,他這麼長的時間里不可能會沒有絲毫的察覺到。

    前幾天,他僅僅是有一絲白芒消失不見,便立刻警覺,追查下去。這才意外的發現,浮島灰岩石頭縫隙中長著的五株小露草。

    也就說,那最初的一株小露草,應該是其它的某些原因,“吃”了別的東西,才長到現在的五株小露草。

    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

    葉秦所化身的光球,漂浮在浮島內,再次苦苦思索起來。他清楚,這應該是最關鍵的問題。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很可能會找到大量培植小露草的方法。

    他的目光,反復的打量小露草生長的灰岩,石縫,一切值得被懷疑的東西。四周都是很普通的灰岩,沒有特別引入矚目的地方。這里的灰岩,從島嶼最初誕生的一刻起,便是這個模樣了。

    因為灰岩過于堅硬,小露草的根須僅僅是盤吸在灰岩的表面上,以支撐著不倒。地上遺留還有一些細碎的普通沙粒,亮晶晶的,就像是普通的河沙。

    沙粒!?

    葉秦再次掃視到幾株小露草的根部的時候,他目光突然猛的緊縮一下。

    這絕不屬于浮島本身有的東西!

    記得當初挖小露草的時候,是連根須部的大把泥土也一起挖出來的,沒想到這些泥土沙粒竟然也跟著小露草被移進了浮島之中。

    葉秦神識一動,退出了紫府,回到了現實之中。

    一粒沙粒也被移出了浮島,到了他現實中的手中。他看了看,拿了一粒放嘴巴里咬了,嘎 ,裂了。的確是很普通的沙粒。

    這些沙粒,為什麼能夠自如的進入浮島?




30 青岩石



葉秦再次運用神識,打算將沙粒移動進入浮島。沒想到卻失敗了。這些普通的沙粒,可以從浮島里移出來。但是奇怪的是,卻無法再被移進浮島里去。

    他目光中露出一絲的茫然,心中開始高速的思索,不斷的進行各種推論。

    小露草需要吃的長大。

    它們可以吃光線。

    那麼它們應該更可以吃泥土的養分。

    草藥本來就是長在泥土里的,靠著太陽的照射才能生長!

    葉秦醒悟過來,一拍腦袋。

    哎呀,想了半天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許該挖一點土,給它們好好嘗一嘗。

    他連忙在山峰頂上,亂石雜草叢中,挖出好幾把肥厚的泥土。然後試著把它們移動到浮島里。不過,再次遭遇到失敗。這些看上去非常肥厚的泥土,根本無法移入浮島,一粒都進不去。

    這是怎麼回事?

    葉秦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個問題並沒有難倒他。很快他便想到一個事情,小露草是在後山懸壁的一塊靠近鷹巢的凸石上采集的,而跟著小露草進入浮島的泥土,也是在凸石上采集的。那塊凸石上的泥土,肯定能夠被移進去的。

    看看天色,現在正是上午,日頭才剛剛升起不久。

    葉秦想到就做,帶上兩捆繩索、一個小草藥簍、一把小砍柴刀、一把小鐵鍬、采藥小刀等等,來到後山攀懸壁,順著粗繩往下爬。

    這座山峰四周盤旋的灰鷹,對他依舊有很大的威脅,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半個時辰之後,葉秦下降到了懸崖的凸岩處,站穩了。他左右一看,附近的懸壁上又多了幾個鷹巢穴,不由暗笑。自己把曾經把這里的巢穴都毀了,沒想到現在又搭建起來。

    遠方有二三只灰鷹發現了葉秦的蹤跡,“啾——!”的叫著飛了過來,但是卻半途中嘎然停住,並不靠近,只是焦急的盤旋鳴叫。

    葉秦原本已經握緊砍柴刀準備殺鷹了,見它們不敢靠近,不由得松了一口。心中暗忖,難道這幾只灰鷹是以前遇見過的那幾只灰鷹,它們認出了他?這些扁毛畜生的記性倒是挺好的。

    這也給他省事了。

    既然那幾只灰鷹不敢過來,葉秦趕緊換了一把鐵鍬,在凸石邊緣,曾經長過小露草的地方,挖掘起來。很快便挖出了不少的泥土。

    葉秦抓了一把,揉了一下,疑惑的拿到鼻子前嗅了嗅。他看不出這泥土跟山頂上普通的泥土有什麼區別,除了給人一種很純淨的感覺之外,似乎並不特殊。

    他嘗試著用神識,把它們轉移到紫府浮島里去。

    咦!

    大部分泥土竟然從他手中消失了,只有少許泥沙還留在手上。

    葉秦幾乎呆住了,無法置信,自己竟然取得了成功。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心中湧出一股狂喜。這里的泥土,的確可以被移入。這也意味著,浮島里生長的小露草有可以吸收的養分了。

    他不敢立刻將神識沉入浮島中去查看具體的情況,畢竟在這危險的山峰懸壁上,灰鷹隨時可能會給他來一個突襲,那可是要命的家伙。

    繼續挖了更多的泥土,裝進小草藥簍里去,隨後攀上山峰頂。

    來到峰頂的巨石下的露天營地,葉秦這才把一身的采藥裝備都放到旁邊,盤膝坐下,神識進入無盡虛空內的紫府浮島。

    虛空浮島上。

    一顆比一年前明亮了十分之一的淡淡的小白光球,快速的漂出本命元神碑的光圈護罩,然後急不可耐的飛到了生長著小露草的地方。

    那一大把移入浮島的輕靈的泥土,就被放置在五株小露草的附近。

    在這浮島內,葉秦身為光球,靈覺更加的敏感,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些泥土中,似乎帶著某種淡薄的靈氣。雖然不濃郁,但是這種感覺是絕對錯不了的。

    他將泥土移到五株小露草的根須處。

    只見小露草的根須踫觸到泥土之後,突然動了起來,迅速的“鑽”入這些泥土,然後開始以肉眼能看得見的速度快速生長、開花、結果,種子繼續發芽,生長出一株株的新的小露草。

    而那些靈氣的泥土,卻迅速的消失了靈氣,變成了十分普通的沙粒。

    葉秦眼楮都沒敢眨半下,仔細的觀察了整個過程,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他推測的不錯,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小露草可以在浮島內極快的培植,生長。

    他所有的疑惑,也終于隨著眼前的這一幕,而徹底解開了。最初的一株小露草變為五株小露草,完全是因為這些泥土的緣故。解決了小露草培植問題,快速修煉《坐忘經‧坐望無我》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日。

    葉秦每天都攀登懸崖,在凸石上挖掘靈土,轉移到浮島中去,用于栽培小露草。

    懸崖上的那塊凸石雖然堅硬,但也經不住他的挖掘,以明顯的速度開始變小。凸石的最外圍是一些泥土,不過,越往里挖越,葉秦卻驚訝的發現里面竟然全是青色的岩石,青岩石的質地的效果似乎很好,小露草成長的更多。

    尤其是在青岩石的中心,葉秦竟然在里面發現了一小塊拇指大小,純綠色,充滿了靈氣的青岩髓。

    他看著頗為喜歡,放入浮島里珍藏了起來,並沒有用來培植靈草。

    花了三天的功夫,葉秦才把所有的可以移入紫府浮島的青岩石都移入紫府浮島,找遍了整座山峰再也找不到其它的青岩石之後,這才離開了這座山峰,前往其它的地方邊采藥邊修煉。

    就這樣,葉秦開始在竹岐縣的上千里深山老林中,潛心修煉起來。

    他把所有的小露草、青岩石,都移到了紫府島嶼的正中央,在本命元神碑周圍地方,劃了一塊一丈大小的草藥圃,進行小面積的培植栽種,一口氣栽了上百株之多,綠瑩瑩的讓人無比歡喜。

    葉秦並沒有把所有的青岩石都用掉。大部分的青岩石,都被堆放在旁邊,用于日後的培植草藥使用。

    這片無盡的虛空,灰氣沉沉的浮島上,終于出現一小片生動無比的綠色。

    葉秦在紫府浮島上,也不會顯得無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09:57 PM

31 返縣城



在這段潛居深山老林獨自一人修煉的時間里。

    隨著功法的修煉精深,以及小光球的漸漸變亮,他的經脈承受能力也開始增強。

    第三個月,更是能夠每天強行吃下三株小露草。

    第五個月初旬的時候,原本需要十年才能修煉完的第一層境界,被他便修煉圓滿。拇指大的小光球亮了足足有一倍,原本淡薄的像是輕煙一樣,隨時害怕它可能消散的光球,現在厚了許多了,不再淡薄的嚇人。

    耳朵微動,可以聽到十余步之外草叢中潛伏著一只蟋蟀,發出低微的噗哧聲,以及數丈內飛蟲嗡嗡扇著翅膀飛過的聲音。眼楮像是被清泉洗過一樣,明亮清澈,老樹上樹葉紋理,蜘蛛網的每一條絲線,都清晰可見。鼻子可以嗅到數十步外的淡淡花臭,林間的濃郁的濕氣味道。

    銀環蛇可以入藥。

    葉秦彈完之後。呆了一下。驚訝地望著自己靈巧無比地雙手。

    葉秦隨即測試了一下自己最快地出拳速度。

    就算他沒有學過攻擊型武功。也有了一定地自保能力。

    葉秦驚喜,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坐忘經》並非想象中那麼沒用,而是對身體有某種特殊的奇效。如果把《坐忘經‧坐望無我》的三層功法都練完,不知道有什麼效果。

    隨後,葉秦開始修煉第二層。修煉第二層所需要的露草,是第一層的翻倍。也就是說,他要增加一倍的露草,才可能修滿第二層。

    在過去的四五個月的時間里,他食用的露草量非常大,每天都要消耗一大塊的青岩石來培養露草。時間一天天過去,囤積在紫府內的那一大堆青岩石很快便被消耗干淨,僅僅只剩下最後的一小堆青岩石,以及一小塊非常純淨的青岩髓。

    葉秦無奈,只能在深山老林中尋找類似青岩石的靈石。但是,像露草、青岩石,都屬于非常罕見的珍稀草藥和珍稀石頭,哪里有這麼容易尋找?

    葉秦在深山老林里埋頭找到了大半個月,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移入紫府的靈物,反而把他累的夠嗆。畢竟他需要使用神識,不斷的嘗試著把各種草木、石頭移入紫府,看看能否找到類似小露草和青岩石的東西,這種神識的運用非常耗心神,而且會損傷元氣。

    想想自己出來也有近半年,大草藥簍早就裝滿了眾多的普通草藥,葉秦決定先返回竹岐縣城交采藥任務,然後下半年再去各地的險峰,尋找青岩石。

    這一次回竹岐縣城,葉秦驚訝的發現,縣城里竟然多了許多陌生打扮的江湖人士,驛站、酒店、客棧,到處成群結伙的豪杰女俠,其中很多人的衣服上都帶著各種幫會特有的標志。他在竹岐縣城三四年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外來幫會的江湖中人在竹岐縣城出現過。

    葉秦先去了內堂的鑒藥處,把自己采集的草藥都上繳了,一共得了九十枚銀葉的獎勵。平均下來每個月竟然達到十八枚銀葉的數量,足足是最低限額的三倍多。

    王采藥師得知葉秦這半年的采藥量之後,非常欣慰。這個成績,在采藥堂和葉秦同一批入堂的二三十名采藥學徒中間,已經屬于中上等水平。保持這個水準,再加一把勁,只要不死的話,五六年後晉升為采藥匠是沒什麼大問題。

    從王采藥師的口中,葉秦這才知道竹岐縣城出了一件大事情。原來是采藥堂的東家藥王幫,打算在今年的下半年,在竹岐縣城舉辦一場極其盛大的藥品藥材交易大會,邀請了整個平州境內的各大幫會參加。




32 同門沖突



這樣的藥品盛會,在平州境內一二十年也難得一見,也只有像藥王幫一樣的大型幫會,才有資格舉辦這樣的盛會。

    以前藥王幫都是直接在平州首府舉辦這種盛會,但是今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卻決定在平州最偏遠的一個縣城——竹岐縣城舉辦。

    據說是堂主李大善人,竭力向藥王幫幫主爭取來的。這樣的一場盛會如果能夠在竹岐縣城舉辦,無疑能夠極大提高竹岐縣采藥堂的江湖地位。

    這場藥品藥材交易大會,自然也引起了平州江湖人士的轟動,紛至沓來。

    秘笈、寶兵寶甲、藥品,從來都是江湖中人三大必備之物。

    秘笈通常都是獨自珍藏,除非落魄至極,否則很少有人會拿出來販賣。寶兵寶甲可遇不可求,需要兵器鍛造宗師才能鍛造出來,交易量不大。只有藥品,需求量極大,所有的大小幫會都需要這東西。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挨了刀,那就得靠藥來救命。除了救命之外,還有一些可以增強內功修為的奇藥,更是江湖中人趨之若鶩的寶藥。

    竹岐縣城這段時間多出大量從平州其它地方趕來的江湖中人,絲毫不值得奇怪。

    現在離大會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目前來竹岐縣城的,很多都是各大幫會的籌備人員,都是早早來前來預先定好吃住場所,各大幫會的真正高層,還沒有抵達。

    江湖中人抵達的真正高峰,會在交易大會開始之前的半個月左右出現。

    竹岐縣城的采藥堂,身為藥王幫的本地分堂,已經開始在籌備這次十多年罕見的盛會。

    采藥堂的很多高級采藥匠都外出還沒有回來,現在堂內正缺乏人手。李堂主決定讓門內采藥弟子暫停外出采藥,盡量抽調人手,在縣城內維持秩序。

    王采藥師讓葉秦現在暫時不用再外出采藥,先留在門里打雜,聽候差遣。

    葉秦立刻點頭稱是,臉帶恭敬的退出王采藥師的住所。

    對這個王采藥師,他有的只是表面上的恭敬,心里沒有任何親近感。他和王采藥師的關系,與其說是徒弟和師父,不如說是雇工和東家的關系,一個賣死力干活,一個坐著收錢而已。

    葉秦在采藥堂待了三四年之久,早就清楚采藥堂里上層和下級之間根本不講感情,幾乎什麼都是按錢來論價。如果他采不到藥,掙不到錢,那麼等著他的是最嚴厲的刑罰。在采藥堂里,除非是同一師父教出來的徒弟,或者是熟識的人,否則通常都沒什麼感情可言。

    葉秦不用再忙著去進山采藥,身上的擔子暫時輕松了一些,回到采藥堂居住的小院石屋。

    采藥學徒沒有資格單獨住一間房子,所以他依舊和楊一成、馮小二人住在一起,只是男女學徒之間早已經分了開來,錢若秀、孫瑩已經在隔壁的一間石屋住下。因為這幾年死了不少采藥童子、采藥學徒,小院的石屋倒是的綽綽有余,並不擁擠。

    葉秦回到小院的時候,心中感慨,大半年沒有回來,都有些陌生了。

    突然,他聽到前面傳來爭吵聲。

    只見前面有四個人,兩男兩女,站在小院內,似乎在爭吵什麼。

    一個渾身肌肉像是鐵疙瘩一樣的十七八歲年輕人,眼中充滿了怒氣,一雙鐵掌不停的捏成拳頭,口中大聲說著什麼,似乎氣憤的想要攥拳頭砸人。

    還有一個個子不高,眼珠靈活的十六七歲年輕人,語氣猶豫不定。

    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衫少女,粉臉薄霜,態度堅決。

    最後一個是身形嬌小,梳著兩條小辮子,背著一柄利劍十五六歲黃衫少女,眼楮有些紅腫,小臉蛋上還掛著淚珠,充滿了委屈。

    葉秦微微一愣,那不是楊一成、馮小,還有錢若秀、孫瑩四人嗎。這麼巧,一回來就遇見他們。半年不見,楊一成、馮小都高大了許多,錢若秀、孫瑩這兩個小女孩已經有些江湖俠女風範。

    不過,他們這是怎麼了?

    葉秦淡定的走了過去。

    孫瑩正抽泣著,見到葉秦,臉蛋上露出意外的驚喜。“二師兄?!是二師兄回來了,太好了,我們現在又多了一個人。二師兄,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楊一成、馮小、錢若秀等三人也看見了他。

    不過,只有錢若秀朝葉秦頷首致意。

    “二師兄回來了又能怎麼樣?以他的功法,能打的過內堂的那些弟子嗎?咱們四個人跟五個人,有什麼區別?少個人,或許還少個累贅。打不贏逃跑的時候,還能跑的更快一些。”

    馮小有些不屑的聳聳肩。

    “老三,你怎麼跟老二說話呢!”楊一成瞪了馮小一眼,然後朝葉秦大聲道,“老二你能回來就好,多個人,到時候多少也多了一份力。”

    葉秦朝他點了點頭,轉頭問孫瑩。

    “五師妹,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還不是內堂的那些王八羔子。昨天五師妹和外堂的幾個師妹外出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內堂的弟子,他們竟然趁著人多,出言調戲五師妹。要是當時我在,我非一拳頭砸死這幫王八羔子不可。”

    楊一成氣沖沖的替孫瑩解釋道。

    “哦,竟然有這種事情?”

    葉秦眼中露出一絲寒芒,連語氣也冰冷了三分︰“那還用考慮什麼,找個機會教訓他們一頓!莫非他們以為我們外堂的弟子都是吃素長大的?”

    他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很多的時候就算麻煩上了身,他也常常忍下來,不會作出過于激烈的反應。但是同門師兄弟師妹出了麻煩,他卻不能不管。

    在整個竹岐縣城,他也就這麼幾個屈指可數的可以稱得上是伙伴的人了。就算他們五人之間過去有什麼沖突,那也是師兄弟之間的事情,而不是被外人欺辱到了頭上。自己的伙伴被外人欺到了頭上,是他無法忍受的。

    “二師兄,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內堂弟子的功夫。他們從小就比我們學的功夫多,我們學一門,他們學兩門,我們學初級武功的時候,他們已經學中級的武功,怎麼打?你再瞧瞧我們五個,大師兄、四師妹、五師妹學的是外功和劍法,還好說一些。我們二人,一個學的是輕功,一個學的是不能打架的功法,根本就打不過他們。我們五人要是找上門去,也只是去白白挨一頓揍而已。”

    馮小顯然不想生事,忍不住勸道。




33 練功場



“內堂才多少人,能比得上我們外堂的人多嗎?跟我們同一批的,我們有二三十多個,他們才五個。況且,我們都是在深山老林歷練了三五年,殺過不知道多少豺狼虎豹,哪里是內堂那些一直待在縣城里享福的家伙能夠比得上的。拼狠勁,我一個足夠干趴他們二三個。”

    楊一成氣沖沖的嚷道,對馮小的畏縮很不滿意。

    “內堂的普通弟子不算什麼,那內堂的執法弟子怎麼辦?他們負責執法,一向偏袒內堂的弟子,要是被他們給抓到我們私下打架斗毆,少不了一頓皮開肉綻。”

    馮小說起執法弟子,楊一成愁著眉頭。

    采藥堂內堂的弟子分兩種,一種是普通的制藥弟子,穿白衣,負責制藥,或者在縣城照看門面藥鋪等等,都是一些有富家子弟出身。還有一種是核心的執法弟子,穿錦衣,從小全心學武,武功不是一般的厲害,他們的背景更是深厚,往往是出身豪門大戶。

    而采藥堂外堂的采藥弟子,穿青衣,大部分是沒有絲毫背景的平民出身。

    內外兩堂的弟子都是相互看不順眼,常常發生爭執,但是卻誰也不敢去招惹那些執法弟子。

    內外堂弟子發生糾斗的時候,錦衣執法弟子也通常都會偏向內堂的白衣弟子。很多時候內堂弟子飛揚跋扈,便是仗著有執法弟子給他們撐腰。

    葉秦考慮了一下,冷靜的朝他們四人說道︰

    “這件事情不急,咱們盡量想辦法避開內堂的錦衣執法弟子便是。最近縣城里多了大批的外來江湖中人,肯定少不了出現一些混亂。咱們采藥堂不能坐看那些人搗亂,肯定要出面維護秩序。我估計,武功最高的執法弟子都要被抽調去鎮場面。咱們正好可以找個執法弟子沒空的時間,和那些內堂的人打上一架。以內堂弟子飛揚跋扈,自視甚高的性子,他們肯定會應邀出戰。

    大師兄、三師弟,你不是認識堂里的很多兄弟朋友嗎?可以邀請他們來助拳。還有四師妹、五師妹,你們二人也邀請一些外堂的女弟子前來助拳。既然要打一架,那就干脆把內堂的弟子狠狠教訓一下,免得他們日後不長記性。這件事情,就由大師兄來出面主持吧。”

    “好,就這樣干。”

    楊一成狠狠點了點頭,一口應承了下來。他平時在采藥堂里也結交了不少的酒肉兄弟朋友,基本上都是外堂的弟子,並沒有內堂的人。邀一些外堂的弟子來助拳,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至于馮小,交際沒有楊一成廣泛,也認得不少人,能拉來幾個助拳的,不好說。

    錢如秀和孫瑩點頭答應下來,她們認識不少同門的外堂女弟子。

    葉秦心中還有一個小算盤。

    那些外堂女弟子是絕不會坐看孫瑩受辱,多半會出面助拳。只要那些女弟子願意出面,肯定還能拉來一批傾慕他們的男弟子,興匆匆前來護花。到時候外堂的人多了,那些個內堂弟子武功高明又能怎麼樣?照樣只有挨揍的份。

    “時間就定在十日之內吧,在這段時間里挑一個執法弟子出任務的時間,和內堂的弟子斗上一場。”葉秦把這事情給確定下來了。

    在他們同門師兄弟五人中間,葉秦算是最有主見的一個。

    楊一成膽大沖動,雖然也很有主見,但做事情有些毛躁莽撞,總給人不大穩妥的感覺。馮小臨事容易退縮,往往不敢拿主意。而錢若秀雖然有些主見,終究是女子,氣勢上弱了一份。孫瑩性子弱,常常需要靠別人拿主見。

    葉秦平時話不多,但是性子沉穩冷靜,他拿了主意,另外四人反而多半願意聽從。和內堂弟子打架的事情,便定了下來。十日時間很充裕,他們也不急著立刻去報仇。

    “老二,咱們來過兩招,讓我看看你的功夫長進了多少,能不能挨的住打!到時候你可別被內堂的王八羔子給揍扁了。”楊一成大半年沒見葉秦,拳頭有些癢了,揉著兩只鐵掌,興沖沖叫道。

    “大師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內功,純粹是輔助性功法。讓我背個三五百斤走上數十里也沒問題,但是要挨你的鐵拳頭,可撐不住兩拳。你要練拳,還是找別人吧,采藥堂的練功場有的是願意和你練的對手。”葉秦心中苦笑,淡淡搖頭。

    “算了,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楊一成有些不樂,兩只拳頭卻在發癢,直奔采藥堂的練功場去了。

    “大師兄,不如小弟陪你練上幾招,如何?!”

    馮小嘿嘿怪笑一聲,緊隨而去。

    錢若秀、孫瑩也不落後,反正那仇也不是現在就能報,不如到練功場去發洩一番。

    葉秦想了一下,不慌不忙朝練功場走去。

    他並不是想去練功,因為他現在練的《坐忘經》,基本上完全靠吃露草的藥力來實現快速增長。普通的練功方式,對他的功法沒有什麼的效果。

    他只是想過去看看,這半年下來,四人的功夫進展的怎麼樣了。

    練功場內,有大約不下數十名弟子在練功,大多數是十五六歲到二十余歲之間的外堂青年弟子,功夫大多是三流,甚至不入流。

    這些弟子要麼是單獨演練武功,要麼是捉對練習練習對打技巧,刀光劍影,拳腳交錯,還有人在大呼小叫,頗為熱鬧。

    葉秦在場外凝神看了好一會兒,卻是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發現,場內數十名青年弟子的武功似乎都很弱,動作緩慢,而且十分僵硬。他一眼就能捕捉到他們的出招軌跡,甚至他們的每一個揮劍、出拳、出腿的細微動作,緩慢的就像是剛剛開始練習武功的童子一樣。

    楊一成鐵拳,威力頗大,一拳可以打碎五塊平放在地上的疊著的青磚。

    但是在葉秦的眼里,覺得太過緩慢,只怕還沒有擊中別人,就被躲避開來。

    馮小的《梯雲縱》已經練到了第四層,在練功場內飛快的跳來躍去,十分的靈活機巧,和他對練的年青弟子,很少有人能沾上他的邊。

    葉秦過去一直對馮小的輕功感到羨慕。但是現在卻突然覺得,馮小這樣跳來跳去的有些無趣,就像一只兔子一樣有點傻。如果他現在手里有一枚石子,並且彈出去馮小估計只能在地上躺著哼哼唧唧,蹦跳不起來了吧。

    錢若秀在拿一個木樁出氣,將木樁打的劈啪作響,但是她折梅手並不如以前印象中的那麼快。如果她和自己對練的話,估計自己可以輕松的抓住她那雙靈巧的小手,讓她的折梅手發揮不出任何威力來。

    孫瑩的劍術,似乎也退步了很多,劍身竟然還有輕微的晃抖,劍都還拿的不夠穩,也能劈中人嗎?

    整個練功場,沒有一個人的功夫令人滿意,隨意處都是破綻和薄弱之處。這是怎麼回事,是他們的武功大幅度的退步了,或者還是自己的修為進步了?

    葉秦在詫異的同時,心中若有所思。

    《坐忘經》的威力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大了許多。自己花了半年的時間,把原本需要十年修煉時間的第一層境界修到圓滿,已經可以輕松的俯視大部分的同齡師兄弟了。

    如果能夠把第二層、第三層都修煉完的話,自己應該算得上是罕見的江湖高手了吧。只是可惜,沒有足夠的青岩石,用來培養小露草,加速修煉進度。

    葉秦不由得深感遺憾。

    沒了草藥,他現在只能靠每天的基本打坐,來進行修煉,這樣的修煉速度極其緩慢。沒有一二十年的時間潛心修煉,只怕根本無法沖上《坐忘經》的第三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10:01 PM

34 縣城集市



在采藥堂休息了一天,葉秦完成了當天的打坐修煉完之後,覺得修煉太過緩慢,心情有些煩悶,便出了采藥堂的府宅,到竹岐縣城里閑逛起來。

    看著繁華的街道,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葉秦有些感慨。

    自從自己來到這竹岐縣城,加入采藥堂之後,還沒有真正逛過縣城一次,平時不是忙著學辨藥采藥,便是忙著打坐修煉,哪里又有心思在街上閑逛。

    他先是去了一趟竹岐縣城里最大的一家“金記”錢莊,把自己這五六年采藥積攢下的一百八十多枚銀葉都取了出來。這筆錢對于普通人家來說,也算的是一筆不小的大款了。一枚銀葉可以換一百枚銅幣,十枚銅幣夠縣城里普通漢子吃一天的飽飯。所有的錢等于一個普通漢子五年的飯錢。

    懷里兜著錢,葉秦心里尋思著,去買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十日內的那場和內堂弟子的打斗,他並根本沒有太放在心上。現在最心切的,還是尋找到可以幫助修煉《坐忘經》,用于培植小露草的靈石。

    葉秦知道西城區有一個的貿易集市廣場,專門供江湖中人進行買賣交易。另外,城里還有幾家不錯的玉石店鋪,也有玉石販賣,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自己需要的那種靈石。

    葉秦心中想著,先朝那西北城區的貿易集市走去。

    隨著竹岐縣城內的外來江湖人士增多,在貿易集市內進行交易的江湖中人也開始激增。現在正是傍晚十分,整個集市內熱鬧非凡,多達數百名江湖客,或者坐地擺攤,或者是看貨,討價還價。

    葉秦走在這些江湖人士人群中間,並不顯得突兀。他現在十六歲多,身強體健,步履沉穩有力,目光內斂有神,跟這些江湖客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

    這幾年來隨著自身實力大漲,葉秦對那些身形彪悍的江湖豪杰俠客,也早就沒有了敬畏之心。

    現在距離藥王幫的藥品大會還早,真正的江湖高手並沒有抵達竹岐縣城。集市內大多也是二三流的江湖客,並沒有那種一流的高手,根本沒有幾個能入他的眼。

    葉秦目光打量過一個一個地攤,仔細的從里面挑選著物品。不過,大部分的物品都不合他的意。大刀、長劍、長槍、弓箭、飛鏢、鐵制鎧甲、內軟甲、護腕、護腿、牛皮長靴等等各式兵刃鎧甲,價錢不算貴,數十枚銀葉一件,但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偶爾能夠在地攤上發現一兩本低級的武功秘笈,他可以修煉,可惜價格太貴了一些,需要好幾枚金葉。還不如直接在采藥堂的秘笈室購買一本低級秘笈,只要一枚金葉。

    再說,他現在對這種低級秘笈已經看不上眼。

    此外,地攤上還有一些奇怪的原材料,種類千奇百怪。打鐵用的金石,黑不溜秋的鐵塊,據說是隕鐵。眾多的藥材,熊膽、犀牛角、犀牛筋、老虎脛骨等等。不少的攤位上,還有用丹瓶裝著的下品藥物,像止血散、定痛散、金創藥,少數中品藥物活絡散,上品藥物黑膏續筋散等等,只是較為少見。

    像那些止血散、定痛散、金創藥,一看就知道它們是用來干什麼的。這種下品藥物都是明碼標價,而且價格穩定,一份一枚銀葉。中品藥物活絡散,卻需要十枚銀葉一份。像黑膏續筋散這樣的上品藥品,數量相當的稀少,卻並沒有標價。

    葉秦看見集市上有個擺滿了貨物的地攤,擺放有一瓶黑膏續筋散,心中一動,上前詢問。

    “老哥,這黑膏續筋散怎麼賣法?”

    那擺攤的,是一個黝黑的中年漢子,他瞧見葉秦詢問價錢,立刻豎起拇指大贊︰“小兄弟,你的眼光真厲害,這黑膏續筋散可是行走江湖的罕見寶物啊。要是在打斗的時候,手筋、腳筋被敵人的兵器給割斷了,只要在一日之內把筋給接上,並且塗上這個黑膏續筋散,那麼不用二三個月便能完全恢復,對日後的練功絲毫不受影響。小兄弟想要的話,老哥我打個折扣,一枚金葉一份。”

    “如果是四五年前斷的筋呢,能接上嗎?”

    葉秦詢問道。

    那黝黑漢子臉色一僵,連忙擺手︰“開什麼玩笑,四五年前斷的筋,神仙來了也續不了。咱這藥救的是能救的人,可救不了那種根本救不了的人。我瞧小兄弟好像也沒有哪里斷了筋啊!”

    “當然不是我受了傷,是我一兄弟的小腿筋受過傷,而且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既然這藥沒用,就算了,賣來也沒什麼作用。”

    “唉,小兄弟別急走,我這里還有好多的好東西,都是行走江湖必備之物,里面肯定有你用得著的。要不,你來一瓶活絡散怎麼樣?可以活絡全身的經脈,把那些被淤血給堵塞的經脈都給沖開,只要十枚銀葉。有備無患,身上帶著一份,以後便不用擔心自己的經脈因為受傷而堵塞了。”

    “我的經脈好的很,花這麼多錢買一個用不上的活絡散做什麼?”葉秦搖了搖頭,轉身邊走,打算去其它的攤位看看。

    “別走,小兄弟,我這里還有好東西呢。”

    那黝黑漢子露出一副忍痛的模樣,摸出一本被他藏在懷里的草藥譜來。

    “我看你的打扮,應該是這竹岐縣城里采藥堂的弟子吧。我這里有一個草藥譜《珍草圖鑒》,記載了數十種絕對罕見的珍貴草藥和這些草藥的制藥配方,你或許用得著。”

    “《珍草圖鑒》,數十種罕見的珍貴草藥?”

    葉秦聞言,頓時停下腳步,不由得好笑。

    難道這平州境內,還誰能比藥王幫的采藥堂的收集的草藥譜更多嗎?那絕對是一個笑話。藥王幫數百年來,從江湖上收集到的草藥譜無數。如果藥王幫都沒有記載的話,那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折身回到了地攤,從黝黑漢子的手中接過那《珍草圖鑒》來,快速的翻了一下。如果能夠在這本草譜里找出一二種沒有見過的草藥的話,他便將它買下來。

    葉秦一邊看,一邊不斷的搖頭。

    里面記載的草藥,的確是一些珍稀草藥。可是他早就在采藥堂的草譜上見過,這冊珍草圖鑒毫無價值。

    他耐著性子翻下去,翻到最後幾頁,看見上面畫著的一株熟悉無比的草藥時候,突然手上幾乎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然後飛快的將珍草圖鑒合上。




35 清心丸(求推薦、收藏!)



“這本圖鑒,打算怎麼個賣法?”

    葉秦臉上表情依舊,語氣很平淡,似乎在詢問一件毫無價值的東西。

    那黝黑的漢子一直在留心觀察葉秦的神態,但是看見葉秦翻閱了圖鑒之後卻始終無動于衷,並沒有把圖鑒當一回事,不由微微有些失望。不過,既然葉秦詢價,他還是賣力的推薦這本書。

    “這珍草圖鑒真的非常不錯,里面不但記載著詳細的圖鑒,而且還有完整的配方在。小兄弟要是能夠制造出里面任何一種藥品來賣的話,絕對是掙大錢。可惜老哥我不是干這一行的,不懂得制藥,否則老哥是絕不會賣這書的。一口價,一枚金葉,絕對劃算得來。小兄弟覺得怎麼樣?”

    “我相信里面記載的全部都是珍稀草藥,因為里面記載的珍草,我在采藥堂的草藥譜里面全部都看見過,一樣不差。可是你把它一個金葉賣給我,這不是誆我麼?這書根本不值得這個錢。頂多十個銀葉,你要是願意賣,我就拿走,不願意就算了。”

    葉秦把破舊的《珍草圖鑒》拿在手里,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那漢子也急了︰“怎麼不值這個錢,里面可是帶有藥品配方的。隨便一個配方,也都值得這個價錢。”

    葉秦一聲冷笑︰“里面記載的珍草根本就找不到,光是有個配方有什麼?我在采藥堂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幾株上面的草藥。況且,采藥堂里多得是配方,你這上面附帶的配方也算不得是什麼獨門配方。你要是不信,就拿這冊圖鑒去采藥堂,賣給采藥堂的師父,看看采藥堂會不會收。”

    聽葉秦說起把書賣給采藥堂,那黝黑漢子一下氣餒了。其實他也是去過采藥堂,想上門把這冊圖鑒高價賣給采藥堂,可惜堂內的一位鑒藥師父只是翻看了幾眼,便直接丟還給了他,稱這書全是一些早就記載過的草藥和配方,沒什麼價值。想高價賣給采藥堂,門都沒有。

    這黝黑漢子便一直想尋一個年青沒什麼經驗的采藥堂弟子,把這書給賣出去。正好遇到了葉秦。只是他沒想到葉秦經驗老到,而且眼楮毒的很,根本就不上當。

    “別看你這書上面記載了很多的珍稀草藥,還有一些配方。但是這書,頂多就值得十枚銀葉。尋常人拿到這書根本就沒用,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辨藥、制藥。對我們這樣專門做草藥的人來說,也是個雞肋,里面記載的草藥太罕見,一二十年都見不到一株,甚至最近五六十年來根本就沒有再出現過,更別說制什麼藥了。光是有配方卻沒有藥,這書能有什麼用?我把這書買回去,也就是存著看看而已。”

    “五十枚銀葉!”

    “十三枚!”

    “二十枚,就這個價了,再低我不賣!”

    黝黑漢子滿臉都是心痛,咬牙說道。

    葉秦想了一下,這個價位在他的心理承受之內,便掏了二十枚銀葉,從那漢子的手里換了這冊《珍草圖譜》。隨後,葉秦繼續在集市里其它的攤位上逛了一逛,想看看有沒有靈石。但是找遍了整個市場,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這靈石,除非他親手試一試,很難判斷出它們是否可以用神識移入紫府之中。但是,在交易集市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他是不可能這樣去嘗試的,他只能用目測和感覺,察看攤位上的那些石頭是否是靈石。可惜,這樣的目測幾乎根本沒什麼效果,因為簡單的目測無法區分靈石和普通石頭之間的區別。

    葉秦沒有特別的發現,帶著唯一購買的《珍草圖鑒》離開集市。

    雖然沒能找到靈石,得到這冊圖鑒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他在圖鑒的最後幾頁,竟然看到一副露草的圖片︰一株孤零零的小草,葉尖處垂掛著一滴露珠。

    當時在貨攤上第一眼看到露草的圖片的時候,他差點露出驚異之色。還好他已經修煉到了完了的第一層功法,已經能夠完全控制自己表情,否則只怕要當場露出驚色。

    離開貿易集市,走在縣城街道上,葉秦迫不及待的翻開了珍草圖鑒,再次確定,那絕對是露草。珍草圖鑒上,也把這株異常罕見的小草直接的稱之為“露草”,這個草名非常貼切。

    上面還記載了露草的藥味、藥效、形態等內容。

    里面還附帶了一份制藥配方,以珍貴的露草為主藥,以及十多味雖然少見但是不算珍貴的藥材為輔藥,制作一種被稱之為“清心丸”極品調息藥品,專門用于調息江湖中人內功走火入魔。

    據葉秦所知,專門用于調息走火入魔的藥品有很多種,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分別可以克制不同程度的內功走火入魔。走火入魔越嚴重,則必須越高檔次的調息藥品才能化解。

    清心丸便是屬于其中的極品的調息藥品,不管多麼嚴重的走火入魔癥狀,都可以調息。但是因為露草太過罕見,平州境內的江湖上,幾乎有好幾十年沒有出現過這種極品的調息藥品。

    江湖上現有的調息藥品,大多數都是上品和下品之間。

    平州境內江湖一流高手、頂尖高手之中,每年因為走火入魔而身亡的人數,絕非少數。備上一粒極品調息藥品的清心丸,幾乎等于是多了一塊免死牌。

    葉秦的紫府中還留有好幾十株露草備用,他便想著替自己制出一二粒清心丸來,以備不時之需。萬一自己那天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也好有個救命的藥品可用。反正主味草藥都是現成的,用掉一株露草,對他的修煉進程影響不大。

    葉秦把圖鑒收好,掂量著自己的錢袋,還有足足一百六十多枚銀葉沒有花掉,便健步往縣城里的幾家玉石店鋪走去。他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去隨意看一看,如果能夠找到靈石那再好不過,找不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些專門做玉石生意的人,對各種奇特的石頭肯定要比他更熟悉,或許知道哪里有充滿靈氣的石頭。就算為此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他也志在必得。




36 白玉胚



葉秦在熙熙攘攘的縣城街道上走著,看見一間“春玉店鋪”玉石店鋪的名字,然後信步走入進去。

    店鋪內十分寬敞,至少可以容納數十人。靠牆擺放著四大排的櫃台,櫃台里面全是大塊小塊的玉石,有粗胚玉石,也有成品雕刻好的玉器,供人選購。

    數名青衣侍從,正在陪著好幾名華服客人挑選玉佩。或許是因為玉器價錢昂貴,進來這里購玉的幾乎都是縣城里富庶人家,並無貧民。

    店內一名年青侍從,朝葉秦迎了上來,滿是笑容。

    “這位客官,想要什麼樣的玉石?咱春玉店鋪可是竹岐縣城最上等的玉石店鋪,什麼種類的玉都有,軟玉、硬玉,白玉、青玉、紅玉、碧玉、黑玉、黃玉等等,質地非常堅硬,色澤璀璨光鮮。把它們雕刻成玉佩,佩戴在身上,有清心闢邪醒腦之效,或者是制作玉鐲、玉環、玉簪、寶劍配飾等等,種類非常多。只要您說的出口,咱店鋪就能拿的出。”

    那年青侍從見葉秦的穿著青衫,暗自猜測很可能是縣城第一豪門采藥堂大戶的弟子,不敢怠慢。而且那侍從也知道,只要合了這種江湖幫會弟子的意,他們常常出手非常大方,並不會太斤斤計較價錢。

    葉秦聽了介紹,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這間店鋪已經是他在縣城內找到的第三家玉石店鋪,前面的幾家玉石店鋪也是吹的天花亂墜,只差沒有把他們店鋪里的玉石說成是天上的星星了。可是,根本沒有找到他想要的那種靈石。

    葉秦開口說道︰“我想要一種玉石,整塊玉都充滿了一種靈氣。就算是隔了數步遠,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其中的靈氣。不知道貴店有沒有這樣的玉石?”

    那年青侍從愣了一下。

    其實所有的玉都有靈氣,否則它們也不會被稱之為玉,而是稱之為凡石了。玉的好壞,也就在靈氣是否濃郁。絕大部分的玉石,都只含有極少的靈氣,弱不可查。只有最極品的玉石,才可能清晰的感覺到其中的靈氣。當然了,這種玉石的價格,也高的離譜,常常是玉石店的鎮店之寶,不會輕易出售。

    他聽出來了,葉秦是想要那種最出色檔次的玉石。他驚訝的再次打量葉秦的神態,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對于葉秦的身份和財力,他琢磨不準,不敢擅自做主,只好立刻進入內室,請了春玉店鋪的店主出來。

    那是一名六七十歲,白發矍鑠老者,從內室不慌不忙的走了出來,微笑,朝葉秦一拱手道︰

    “這位小哥,莫非想要我春玉店鋪的鎮店之寶不成?在下春玉店鋪的東家,趙遠山。不知道這位小哥怎麼稱呼,在采藥堂任什麼職位?只要小哥能出得起這個錢,老夫將鎮店之寶讓與小哥,也並非不行。”

    “我姓葉。至于我在采藥堂是什麼職司,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貴店是否有我想要的玉石,只要有,我一定能負得起這個錢。”

    葉秦對此頗為自信。

    那趙老店主的眼光,可比那侍從強多了,一眼便看出葉秦衣服上繡著的葉瓣標識,那代表眼前此人僅僅是個采藥堂外堂的采藥弟子,而且是很年輕的輩分,這樣的人在采藥堂內的身份地位通常都很低。

    不過,采藥弟子並不等于沒有錢。不少采藥弟子拿命去采藥,手中都是很有些錢的。尤其是采藥堂的某些做“私下買賣”的弟子,更是富的流油,出手闊綽。

    趙老店主頗為玩味的打量了葉秦一下,莫非眼前的這位,便是做“私下買賣”弟子?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來購買極品玉石。

    趙老店主想到此處,突然大笑道︰“哈哈,我春玉店鋪在竹岐縣城也算頭號玉石店鋪,老夫店鋪的玉石,絕對是上品玉石,包小哥滿意。葉小哥,請,我們入內室說話!”

    葉秦的靈覺非常敏感。

    趙老店主剛才瞧他的那一眼,立刻令他感覺到很不舒服,似乎這趙老店主對他有所圖謀的意味。不過,葉秦自問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是這趙老店主可圖的。

    趙老店主引葉秦進了內室。

    內室依舊是擺放著少數幾張櫃台,但是比外店精致高檔了許多。還有很多座椅,茶幾上擺放著香茶,供客人解渴歇息。一名女侍從,在旁邊倒茶伺候著。

    趙老店主親自為葉秦介紹這幾張櫃台內的精品玉器。

    它們並非極品玉石,但也遠不是外面那些凡玉可以相比的,想看看葉秦對它們是否滿意。

    但是,葉秦一件也不滿意,他感覺不到這些玉石上有任何的靈氣外洩。記得當初他在鷹峰懸壁,挖出青岩髓的時候,便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濃郁靈氣,那才是真正的靈石。

    趙老店主非但不以為意,反而更加高興起來。葉秦的態度,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這位采藥堂的年青弟子,肯定是做“私下買賣”的,手中應該非常有錢。

    趙老店主讓侍女伺候著葉秦,他親自進入了旁邊的一間密室,隔了一小會兒的功夫,這才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沉甸甸的木盒子。

    “本店還有一件極品玉胚,還請葉小哥觀賞一下。”

    大木盒先被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塊的白玉胚露了出來,足有一只海碗大小,顏色潔白,質地純淨細膩、光澤滋潤。盒子底下還疊著白軟的棉花,以防踫撞。

    “此塊白玉胚乃是我店的春玉店鋪的鎮店之寶,十分罕見,我店的玉匠師一直在琢磨如何雕刻它,遲遲未曾動手,所以還是一塊玉胚。此物對小哥修煉內功真氣,頗為有鎮心寧性之效,減少走火入魔的風險。”

    趙老店主介紹起這塊白玉胚的用途來。

    葉秦手中從白玉胚上輕輕撫過,閉目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感受它的靈氣。隱約可以感覺到,有一絲若隱若現的靈氣從這塊白玉石上散發出來。他心中暗想,可以感受到靈氣的外溢,這白玉胚應該算是一塊靈石了吧。盡管這塊白玉胚比他曾經挖到的青岩石的靈氣濃度差多了,而且體型也小了很多。

    能夠在“春玉店鋪”內找到一塊符合他要求的靈玉,這多少讓他感到幾分意外的驚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10:05 PM

本帖最後由 sco00557 於 2009-11-26 10:06 PM 編輯

37 趙老店主的建議



葉秦撫摸著光滑的白玉胚,沉吟了一下。

“這塊白玉胚多少錢?”

    “整塊白玉胚,售價三十枚金葉,不二價。”

    “三十枚金葉,這麼貴?”

    “這等鎮店之寶,自然昂貴。像這樣一大塊,而且完整的白玉,可是非常罕見的。”

    趙老店主嘿嘿笑著盯著葉秦,似乎連眼角都在彎笑。

    葉秦被他盯著,心中頓時又生出那種令人厭惡的感覺。忍住厭惡,葉秦心中飛快算了一下。三十枚金葉等于三千枚銀葉,他要懷里兜著的一百多枚銀葉,也就是一個零頭而已,還不夠買下這塊白玉胚的一個小角。光是靠采藥掙錢,自己肯定買不起這塊玉。

    他之所以敢來這竹岐縣城玉石店鋪問價,完全是因為自己手里還留有幾十株罕見的露草,價值不菲,一株至少能值得不少錢。如果能夠找到買家,將露草賣出去的話,應該有足夠的錢來購買那種含有靈氣的玉石了。然後再用白玉胚來培養露草,獲得更多的露草。

    只是他沒有預料到,春玉店鋪的這塊鎮店之寶的確是一塊不小的靈石,但是價格卻高達三十枚金葉。這個價錢幾乎可以換走他手里的所有露草。

    葉秦並沒有立刻應承下來。他需要先找到買家將手里地露草賣出去。再慎重考慮一下是否要購買這塊價格不菲白玉胚。“這塊白玉胚。我看著還算滿意。不過。我想跟趙東家打個商量。我現在還無法一下拿出這麼多錢來。希望趙老店主暫緩些時日。不要將這塊玉石出手。等我籌夠了錢。再來取這塊玉石。”

    趙老店主揮手讓侍女退出內室。然後在茶幾一旁地檀木座椅上坐下。掏出一桿老煙斗來。點上。深吸了一口︰“好說。好說。只要葉小哥想買。我盡量替小哥留著便是了。這等鎮店之寶。常常是一年半載也賣不去一塊。等上半個月也無妨啊。不過。有一句話老夫也不知道當不當講。”接著他開始沉吟起來。再次笑眯眯地望向葉秦。

    葉秦沒有接趙老店主地話頭。他早就隱約猜測到趙老店主似乎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只是一直沒開口而已。現在趙老店主故意挑起話頭。卻是想引他主動詢問。他很是有些反感這個趙老店主地這種老狐狸地姿態。只當作沒聽見。不搭他地話頭。

    趙老店主故意沉吟了一小會兒。沒見葉秦搭話。不由地微微尷尬。咳嗽了一下。自己繼續慢悠悠地說下去︰“其實。葉小哥也不是一定要用錢來換我這兩塊玉石。只要葉小哥願意地話。完全可以用藥材、藥品什麼地。來跟我換這玉石嘛。”

    葉秦目中警惕地精光一閃而過。豁然站了起來。

    他沒想到趙老店主竟然打地是這個主意。私下和外人買賣藥材。這在采藥堂。可是絕對地大忌。

    采藥弟子所采集藥材,是不允許私自出售的,必須統一上繳給采藥堂的內堂,由內堂的制藥弟子制作出的成品藥物,采藥堂再把藥材和藥品上繳給藥王幫,由藥王幫的店鋪統一價格,在整個平州境內高價出售。

    藥王幫作為一個以藥材和藥品為主業的平州第五大幫會,完全是靠藥品的暴利來壯大自身的實力。當然會嚴厲打擊內部那些私下進行藥材、藥品買賣的行為。

    藥王幫十大幫規刑罰之中,私下交易藥材的罪刑,被排在僅次于背叛幫會和師門的後面。

    如果弟子私下和外人買賣交易,一旦被發現,都會處以極刑。在采藥堂的刑罰室內,十個之中有高達個,是因為私下販賣藥材藥品而被扒皮抽筋,活活流血折磨死的。

    葉秦在采藥堂待了四五年,怎麼會不知道采藥堂的嚴厲規矩!豈會不知道采藥堂懲罰那些私下交易的弟子手段,有多麼毒辣,令人膽寒。

    他現在第一個反應,便是立刻離開春玉店鋪,避免沾上任何干系。

    趙老店主好整以暇的坐在靠椅上,抖了抖手中的一桿老煙斗,嘿嘿冷笑︰“葉小哥,就別裝了吧,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人。你一個外堂采藥弟子,就算累死累活干二三十年,只怕也掙不來這麼多的錢購買這塊白玉胚。除了私下賣藥材、藥品,你還能有其它來錢的路子?既然你人都來了,不如咱們好好談。這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傳第三人的耳朵里,絕不可能被別人給發現。你擔心什麼?”

    葉秦神情冷漠的站在內室的門口處,終于還是沒有踏出去。

    但是他心中早已經惱怒至極。

    他不因為趙老店主勸他私下賣藥材而惱怒。

    而是因為他早就想私賣藥材了。

    否則,他一個小小采藥學徒,哪里來的錢去購買這樣一塊價格昂貴的靈石?在采藥堂里苦干十多年只怕也不可能。

    但是,這種私賣藥材的事情,能夠跟第二個人說起嗎?

    不,絕對不能。

    這種事情永遠只能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因為他只相信自己的嘴巴足夠嚴,而絕不會相信別人不把事情說出去。

    他現在的惱怒,更多的是一種自己想干某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卻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明明白白的給捅露出來的惱羞之怒。

    葉秦已經在飛快的盤算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心中甚至剎那間閃過一道殺意,但是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趙老店主在竹岐縣城經營玉石店鋪時間長久,背景只怕不小,冒然殺了他,只怕反而會牽扯出更多的麻煩來,把事情越鬧越大,脫離他的控制。

    葉秦不由的暗暗想到,看來,自己的江湖經驗還是不夠老到,一個玉石店鋪的老店主,就輕易的把他的意圖給看破。

    仔細想一想,他現在的做法也的確有很大的可疑之處。

    正常情況下,一個才十六歲多的年輕采藥弟子,手里頂多也就能有一二枚金葉的剩余小錢,買上一兩塊廉價的小玉佩是沒問題,怎麼敢買價值三十枚金葉的玉石店鋪鎮店之寶?

    只要一推敲,便能看出自己存在很大的問題。

    趙老店主認出他的采藥堂的弟子,又看穿他有私下賣藥材的意圖,也不外乎是這個原因。這是一個教訓啊,以後不能這樣大意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情。




38 制藥賣錢



看來,必須想出穩妥的辦法,把藥材賣出去的同時,盡量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葉秦想到這里,收回即將踏出內室的腳,回頭朝趙老店主淡淡的說道︰“見笑了,不知道趙老店主有何見教,在下倒是願意聽一聽?”

    趙老店主哈哈大笑。

    “這才對嘛,葉小哥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咱們好好談談吧。算起來,咱們是同道中人,老夫乃是平州八合會在竹岐縣城的香主,主業是經營玉石。不過,采藥堂的上品藥材和上品藥品,也一向是我江湖中人必備之物,也是我八合會不惜重金求購的物品。

    老夫也不是只做葉小哥的生意,不少采藥堂的弟子都私下賣過藥品給老夫。當然,這些人的姓名老夫是不能透露給你的,否則會引起很多麻煩。

    葉小哥如果把你的一部分上品藥材賣給我,絕對比上繳給你們采藥堂劃算。如果小哥能弄來的上品藥品,那麼老夫更是求之不得。老夫給的價格也絕對公道,以縣城交易集市上價錢的百分之五十,收購你的藥材、藥品。如何?”

    聽到趙老店主的開價,葉秦小小的吃了一驚。

    采藥學徒,向采藥堂上繳藥材,僅僅只能獲得采藥價錢的百分之五到十的獎勵。采藥匠待遇更好一些,能有個百分之十到二十。采藥師大約有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左右。

    如果自己私下賣給這個趙老店主的話,可以得百分之五十的錢,足足比采藥學徒的收入高了十倍,比得上采藥師的收入了。

    不過,其中的風險也同樣巨大,被發現是死路一條。

    趙老店主還做了竹岐縣城不少采藥弟子的私下生意,只要其中一人被發現,順藤摸瓜到了這春玉店鋪,很可能便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來。

    趙老店主說他是什麼平州八合會的人。

    葉秦心中一聲冷嘲。

    這是什麼下三流的小幫會,他以前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幫會的名。這樣的一個小幫會,根本不在平州第五大幫會的藥王幫的眼里。如果藥王幫知道八合會的人在教唆幫內弟子私賣藥材,說不定藥王幫一怒之下,會把八合會給滅了。那些曾經跟八合會有私下來往的弟子,也很大的可能都會被一鍋端。所以跟八合會的人做私下的買賣交易,非常的不保險。

    葉秦知道趙老店主的底細,對這趙老店主沒有任何信心。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盡量跟春玉店鋪徹底撇清任何干系,以免引火燒身。只要自己沒有把柄落在趙老店主的手里,藥王幫就算有一天追查到趙老店主,也無法因為趙老店主一句空口,便牽連到自己身上。

    至于春玉店鋪的這塊鎮店之寶白玉胚,價格昂貴,趙老店主短期之內應該無法將它賣出去。自己先想辦法弄些錢,日後考慮想個完全之策,把它安全的弄到手。

    “趙老東家,這事不用再提。這塊白玉胚,你想賣給誰便賣給誰,我區區一個采藥弟子,錢財有限,買不起。”說完,葉秦也不給趙老店主更多勸說的機會,便出了內室,快步離開了春玉店鋪。

    趙老店主笑吟吟的起身相送,叼著他那桿老煙斗,吞雲吐霧,頗為玩味的看著葉秦離開的背影,嘿嘿冷笑︰小子,還在裝模作樣,只要你想要買我這的玉,遲早還是得賣藥籌錢。你賣給別人,跟賣給老夫有什麼區別?賣給別人,知道這事情的人反而只會更多。

    葉秦離開春玉店鋪的時候,天色已黑。整個縣城的主街道都掛起了燈籠,照亮了人流如織的夜市街道。

    他無心繼續去逛其它的玉石店鋪,直接返回了采藥堂。心中想著的,全是如何弄到夠買下那塊白玉胚的錢,也好提高自己的修煉速度。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著直接找縣城的江湖中人賣掉手中露草,來換回一些金葉,然後去玉石店鋪購買含有靈氣的玉石的。但是現在看來,卻覺得這個打算考慮的不夠穩妥。

    自己把露草看的很重,認為至少值得一枚金葉以上。

    但是大部分的江湖中人,卻未必認得露草是什麼東西,很難賣出高價。能夠認出露草的,也多半是制藥高手,恐怕跟藥王幫有很深的關系。

    如果自己在貿易集市上一個一個找人詢問,是否需要露草的話,那麼采藥堂的人很快就會察覺到自己在私下倒賣草藥了。

    葉秦仔細考慮了好一會兒,掏出懷中的那冊《珍草圖鑒》來,翻了一翻,目光停留在最後幾頁的上“露草”上。上面記載了一個配方,可以將露草煉制成調息藥品。

    現在看來,最妥當的辦法,還是先把露草制成“清心丸”的話,再拿去賣。這種極品調息藥物是江湖中人人爭搶的好東西,知道它的人多,容易脫手賣出去,賣價也會比直接賣露草更高。

    不過,依舊要盡量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行。

    隨後的兩日時間里,葉秦用數十枚銀葉,在縣城的貿易集市上,在不同的地方分散購買了藥缽、蠟等物品,以及一些制作清心丸的副藥材。

    然後獨自來到竹岐縣城十里外的一處人跡罕至的偏僻密林之地,秘密煉藥。

    作為采藥堂的采藥弟子,掌握的主要是采藥、辨藥這兩項技能,其實並不擅長制藥。葉秦只會幾種很普通的療傷、治毒藥品“止血散”、“清毒散”、“驅蟲香”等的制作方法。

    好在他手里有“清心丸”的完整配方,而且采藥堂藏書閣的一些關于采藥和制藥書籍並不對弟子過多的限制,所以學會初級的制藥術,並不算是難事。

    主藥露草和十多味副藥“甘草、珍珠干、麝香、牛黃、練子”等等曬干,磨成粉末,按照一定的比列放入缽中,文火培煉半個小時,藥力充分的煉溶,水分蒸發,再揉成藥丸子,用蠟密封。煉藥、合藥、制丸、密封四道程序,便制成一粒清心丸,裝入丹瓶之中。

    他剛開始煉這清心丸,沒能掌握火候,還失敗了兩次,弄出了兩顆廢丸。

    隨著煉藥的次數增加,漸入佳境,成功的煉出了一枚淡青色的藥丸,聞著藥香味道,似乎有一種沁人心肺的清爽之氣,令頭腦為之一醒。

    葉秦大喜,這跟藥書上記載的清心丹的色澤、氣味,一模一樣,一枚調息走火入魔的極品調息藥丸煉成了。

    他發現一株露草可以煉制出一粒清心丸,另外加上十多株副藥,制藥的成本並不高。至于清心丸的售價,還不好說,藥王幫已經有些年頭沒有煉制出過這種極品調息藥物了。

    葉秦陸續又煉了四枚,準備拿去找買家賣出去,看看價格怎麼樣。如果售價不錯的話,他打算再多制一些,湊夠三十枚金葉,然後再想辦法從春玉店鋪把那塊白玉胚買回來。




39 珍寶商人



一名身穿黑勁衣,頭戴斗笠,背上綁著一把鐵制大砍刀的大漢,緩走在竹岐縣城西北城區的街道上,不時的朝往來的江湖中人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

    像這樣用斗笠隱藏自己容貌的神秘江湖人士,在竹岐縣城並不少見。許多江湖中人為了避免仇家的追殺,都喜歡斗笠遮面,隱藏自己的行跡。

    這位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葉秦。

    葉秦穿了一套很常見的黑勁衣,還特意找了一把大砍刀背上,是想誤導別人,認為他是一個外來的刀客。甚至身體上穿了好幾件厚實大衣,還纏著厚厚的粗布,令自己顯得身材魁梧壯碩,看上去像是二三十歲的壯年人。塗了一種讓人變黑的草藥,令自己臉上、手上都漆黑碳一樣黑。並在口中放了一枚核桃,用來讓聲音變得沙啞低沉。

    偽裝術,是采藥堂弟子野外采藥的必學之術,他對此是精熟無比。

    葉秦在西北城區的集市、驛站、客棧、酒館等地閑逛了大半天,一直在尋找清心丸的買家。經歷了春玉店鋪的事情之後,他謹慎了許多,沒有隨便出手找人賣藥,而是尋找最適合的買家。

    這樣的人需要滿足幾個條件才行。其一,必須是很有錢的江湖客,才買得起他手中的極品清心丸。其二,必須是有深厚幫會背景的江湖客,采藥堂才不敢輕易對其進行盤查,進而順藤摸瓜,牽連到自己。其三,必須是外來的江湖中人,對本地的江湖人物不熟悉,而且不久之後會離開。只要對方離開了竹岐縣城,他日後也就永遠安全,不用提心吊膽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最近竹岐縣城外來江湖客大量增多,有錢有勢的江湖人物並不太難找。

    只是葉秦十分謹慎,在反復挑選目標。為了減少自己暴露的可能,他只打算找其中的一家做穩固的私下交易,盡量避免和過多的江湖中人有來往。

    他在竹岐縣城最豪華的幾家酒樓、客棧,打量了好幾群來自平州首府萬安城的江湖豪客。這些人幾乎都是平州境內排名前十大的大型幫會的弟子,縱然是藥王幫,也不會輕易去招惹他們,以免引起幫會之間的紛爭。所以私下賣藥給他們,應該不容易被藥王幫追查到。

    這日正午,就在葉秦坐在街道旁的一家露天茶館,歇息喝涼茶的時候,卻見一輛由三匹白鬃駿馬駕駛,通體瓖著金箔的豪華四輪大型馬車,在數十余騎馬的精干勁裝大漢的護衛之下駛入城內,緩緩的在城西的驛站處停了下來。這些勁裝大漢昂首挺胸,眼中精光內斂,隨便挑出一個來都是難惹的一流江湖好手。數十大漢在驛站隨意一站,便層層封住了所有可以對豪華馬車造成不利的攻擊路線,顯然是訓練有素。

    豪華馬車前面插著一桿金絲旗幟,上面繡了大大的“珍寶”兩字。一名面色紅潤的黃袍老者,當先從豪華馬車下來。一名劍眉星目身材修長的白衣青年弟子,一名身形窈窕的紅妝年輕女子,也跟著從馬車里出來,在數十名勁裝大漢的簇擁下,進入附近的一家豪華客棧。

    露天茶館內,還有數名普通江湖漢子,看見這輛豪華馬車和里面出來的人,頓時頓時低聲驚呼。

    “珍寶幫,平州第九大幫會!那老者,肩頭上繡著的標記,好像是個長老級的大人物啊。”

    “這樣的大人物,怎麼這麼早就來這竹岐縣城了?藥王幫不是還有好二三個月才舉辦藥品盛會嗎?”

    “兄弟,這你可有所不知了。珍寶幫最擅長主持各種拍賣大會,藥王幫肯定是請珍寶幫的人來主持這場藥品交易大會。他們提早出現這里,進行各種準備,毫不奇怪。”

    葉秦將他們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朵里,心中一動。

    行走江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平州十大幫會。這珍寶幫,倒是一家不錯的交易對象。他的心中,浮現出珍寶幫的一些資料。

    珍寶幫,平州境內第九大幫會,比藥王幫的排名稍微差了一點,但也是有名的大型幫會。其門內弟子,都喜歡以珍寶商人自居。他們唯一的主業,便是收集各種珍奇秘寶,然後進行低買高賣,交易拍賣。不管什麼珍寶,寶刀、寶劍、寶甲、高級秘笈、寶藥,寶物,不問來路,只問價錢,直接收購,極品藥物自然也在他們的收購之列。

    而且,如果那些江湖漢子說的不錯的話。這個珍寶幫應該是應藥王幫特邀的前來,主持這次竹岐縣城藥品大會拍賣的幫會。比那個春玉店鋪的後台,什麼八合會之流,強太多。

    葉秦考慮著,把清心丸賣給珍寶幫的人,應該是最好的選擇。珍寶幫有一條規矩,絕不過問寶物來路的,這對他隱藏自己的身份非常有利。

    為此,葉秦在珍寶幫長老下榻的客棧外足足等了二天,尋找機會單獨接觸珍寶幫的人。這兩天,不斷有竹岐縣城的幫會大佬,前來拜訪這位珍寶幫的長老,卻沒有見到珍寶幫的人從客棧里出來。

    直到第三日,葉秦才看見珍寶幫的長老才單獨出了客棧,在縣城里四處走動,散心。

    葉秦立刻跟了上去。

    那個珍寶幫的長老,是個五六十多歲的老頭,面色紅潤,總是掛著一副笑臉,太陽穴鼓脹飽滿,顯然內功修為極其深厚。以葉秦現在修為,竟然也從這老者身上感覺到一絲壓力。只怕這老者,並不比他弱多少。

    這老頭也頗為有意思,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葉秦在跟蹤著他,卻不慌不忙的在縣城集市閑逛,東挑一挑,西撿一撿,還和地攤貨主討價還價好半天。

    最後,走到一個人少偏僻的小巷子口,老頭這才停下,背負雙手,沉聲問道︰“小子,膽子不小啊。竟然敢一直跟蹤老夫,我黃金虎縱橫平州境內數十年,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這樣有膽色的年青人了。說吧,跟著老夫有何事?若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小心你的筋骨要斷去幾根。”

    葉秦的身影停在老頭的十多步之後,壓了壓斗笠,舌中含著一枚核桃,淡聲道︰“前輩是江湖高人,又豈會怕一個無名後輩的跟蹤?以前輩的經驗,想必也能夠猜測到晚輩一直跟著前輩,所為何事。”

    “年青人倒是乖巧的很吶。”老頭冷哼了一聲,“跟蹤珍寶商的人,一向只有兩種。要麼是想從老夫這里得到什麼寶物,要麼是想賣給老夫什麼寶物。小子,說說,你是想要買什麼,還是想賣什麼?”

    “前輩果然明察秋毫。晚輩的師父前些時日練功操之過急,不幸走火入魔,現在正靠同門的師叔強行壓制著,晚輩急需極品調息藥物‘清心丸’一粒,回去救命。不知珍寶幫是否有這寶藥,售價又是多少錢?晚輩願意高價購買。”

    葉秦並不知道清心丸的行情,不想自己吃虧,所以編了一個幌子,來套老頭的買價。知道了買價,當然也清楚大致的賣價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o00557 發表於 2009-11-26 10:10 PM

40 珍寶交換


“你要清心丸?”

    黃長老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在回想什麼,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這等珍寶級別的藥物,已經有足足十多個年頭沒有出現在平州境內的江湖之中了,據我所知,平州最後出現的一粒清心丸,被平州第一大幫會的火雲幫的幫主鐵羽陽貼身攜藏著。除非能說動鐵大幫主轉讓這粒清心丸,否則不可能找到第二粒清心丸。不過,鐵大幫主留著它用來保命,自是不可能轉讓給外人。”

    “晚輩還想請教長老,這清心丸的售價是多少?”

    “哈哈,這等珍寶,從來沒有固定的售價。如果僅只一粒,人人爭搶,那麼縱然是賣上個上百枚金葉也是尋常,如果有數十上百粒,那麼也就是二三十枚金葉的價格。”

    黃長老大笑,對葉秦的這個問的這個問題感到有趣。

    葉秦對清心丸的行價大致算是清楚了,也不在意老頭的笑話,掏出一個小丹瓶來︰“晚輩這里倒是有一粒江湖上人人爭搶的‘清心丸’,不知道長老願意出多少錢購買它?”

    黃長老大笑聲頓時戛然而止,一臉的錯愕︰“小子,你手里有清心丸?”

    葉秦一拱手,作為賠禮致歉︰“不錯,晚輩手里的確有一粒清心丸,想找一個買家出手。只是因為不清楚價錢,所以才冒然試探了一下,還請前輩見諒。”

    “哦,難怪你戴著斗笠不敢以面目示人,原來是身懷珍寶,老夫今天倒是看走眼了。你誆我一兩句倒是無妨,不過,老夫還必須先驗明你手中的貨才行。”

    黃長老聽了葉秦的解釋,並未惱怒,反而露出幾分欣喜。時隔十多年,能夠再次看到清心丸面世,對于他這樣的珍寶商人來說,那無疑是一件令人心情相當愉快的事情。

    葉秦甩手一拋,小丹瓶子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落到了老頭的手里。

    珍寶幫的珍寶生意,靠的完全是信譽,才在平州建立起了一番大買賣。這一粒清心丸雖然是珍寶,但在珍寶商人的眼中也僅僅是一樣價值數十枚到上百枚金葉的貨物而已。堂堂珍寶幫的長老,更不至于為了區區一粒上百枚金葉的藥丸,自毀信譽。

    黃長老接過丹瓶,打開,從里面倒出一粒青色的藥丸來,先瞧了瞧藥丸的色澤,然後用指甲挑了挑,仔細辨認了氣味,十分滿意的點頭。

    “不錯,的確是一粒清心丸,屬于極品調息藥物,藥味相當的純正濃郁,應該剛剛成品不久。這位小兄弟,這藥丸你想怎麼一個賣法?”

    黃長老驗明了貨,把丹瓶交換給了葉秦。他已經把葉秦當成了一個賣家客人,連稱呼都改了。

    “在下並不清楚珍寶幫的買賣規矩,還請長老賜教。”

    “憑這粒藥丸,小兄弟已經算得上是我珍寶幫的賣家了。老夫便向小兄弟解釋一下珍寶幫的交易方式吧。我珍寶幫有三種交易方式。

    一個是委托拍賣,賣家把寶物寄存在我珍寶幫,然後在拍賣會上進行公開拍賣,我珍寶幫只從中抽取一小部分的傭金。寶物價錢高低,完全由拍賣會上決定。拍賣完成之後,珍寶幫從買家收了錢,再支付給賣家。這個方式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一些,畢竟不是天天都有拍賣會,老夫估計會每隔十多日在這竹岐縣城舉辦一場小型珍寶拍賣會。如果小兄弟時間充裕,不急著用錢的話,可以用委托拍賣的方式把此藥交給老夫。”

    “還有呢?”

    “還有一個是直接出售,賣家急著把貨出手的話,可以直接把寶物賣給我珍寶幫。這樣的話,我珍寶幫當場直接付錢。錢貨兩清。不過,這個價錢肯定要遠遠低于拍賣的價格。最後一個是珍寶交換。賣家看中了我珍寶幫的某件寶物,可以用自己的寶物,來交換珍寶幫的寶物。當然了,必須用價值高的寶物,來交換價值低的寶物。畢竟我珍寶幫可不是慈善堂,不會提供免費的平價交換。小兄弟,你是選擇委托拍賣、直接出售,還是打算用這粒藥丸交換其它的珍寶?”

    葉秦思索了一下,便做了決定。

    他以後只單獨跟這位珍寶堂的黃長老進行私下的交易,以最大限度的隱藏自己。竹岐縣城的采藥堂,是絕對不可能去追查珍寶幫的長老級人物的。

    藥王幫也不會勞師動眾,對他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弟子追查到底。

    只要查不到珍寶幫的長老哪里,便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至于春玉店鋪的那塊白玉胚,他已經決定放棄,以免引火燒身。既然那樣的話,自己也不急著錢用。

    第一種方式,委托拍賣的耗時太長,他沒有功夫去等上十天半個月。第二種方式直接出售,他需要的並非錢財。第三種方式,珍寶交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他現在最缺的,是擁有靈氣的玉石,用于《坐忘經》第二層的修煉。像春玉店鋪這樣的小店鋪,尚且有那麼一兩塊作為鎮店之寶。珍寶幫這樣的大幫會,更應該有這樣的玉石才是。

    葉秦拿定了主意︰“珍寶交換吧。黃長老,我用這粒藥丸跟你換一塊玉石。只是那玉石必須是非常有靈氣,如果沒有足夠的靈氣,我是不會要的。”

    黃長老沉吟了一下︰“非常有靈氣的玉石?我珍寶幫的玉石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是否符合小兄弟的要求了。不如小兄弟跟我去一趟客棧,老夫這次來竹岐縣城,帶了不少珍寶來,里面或許有小兄弟想要的物品。”

    葉秦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小巷,進了黃長老住宿的豪華客棧。為了避嫌,葉秦特意隔了上百步遠,等黃長老已經進入了客棧,他這才進去。

    客棧里面,已經有一名年青的珍寶幫大漢等著,見到黑衣斗笠的葉秦,立刻引他上了二樓的一間奢華客房。葉秦一進入客房,便立刻感覺到有好幾股銳利的目光,在旁邊的房間在警惕的注視著他。

    葉秦微微驚了一下,很快便放松了下來,珍寶幫長老的住處,有許多護衛在保護著,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倒未必是沖著他來的。

    黃長老早已經在房里等著了。

    一張大紫檀桌子上,擺放了數十多樣的小珍寶︰一柄鋒利的凝血匕首、金絲內甲、數冊高級秘笈、一些罕見的配方,一些瓶罐,以及一些葉秦不知功用的物品。

    黃長老從中撿出數塊玉石、玉佩、手鐲出來,笑道︰“老夫隨時攜帶的幾件小玉石,都在這里了。小兄弟看看吧。若是看不中,也可以從其它的小珍寶中任意挑選一件。”

    葉秦目光掃過那些玉石,心中一動,撿起其中的一塊青色玉佩來。




41 青玉佩



葉秦拿著那塊巴掌大小青玉佩,打量了一番。

    這枚青玉佩外形古樸,色澤淡青,份量沉甸,應該是有些年份的玉佩了。

    當然,玉佩的外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隱隱能夠感覺到,這枚青色的玉佩,蘊含有熟悉的靈氣,就像是青岩石的靈氣一樣。

    “此塊青玉佩是從平州首府的一名落魄江湖中人的手中購買來的,我珍寶幫的規矩,是不問來路的。這玉佩很是有些奇特,放入水中,會在水中出現一些幻煙霧影,極有觀賞性。老夫這便叫人送一盆清水過來,請葉小哥觀看這塊青玉佩。”

    黃長老見葉秦拿起了那枚青玉佩,介紹了一下這塊青玉佩,然後拍了拍手。門外站著一位勁衣大漢,很快按照吩咐端了一盆清水進來。

    黃長老笑道︰“還請小兄弟將玉佩放入水中!”

    葉秦依言將青玉佩放入木盆之中,頗感興趣的看著。等了一小會兒,水盆中的水波已經完全平靜下來,清水中果然倒映出了一個極淡的煙霧影子,霧影似乎還在不斷的晃動。

    以葉秦的淡定,也不由驚詫的開口贊了一聲。

    黃長老略為自得的解釋︰“這塊青玉佩最神奇之處,便是能在清水之中浮出煙影。玉浮煙影,意味著此玉蘊含有罕見的靈性,光是看其表象,便不是凡品,極有觀賞之價。這枚青玉佩,一二十枚金葉是完全值得的。”

    葉秦略一沉吟,好不好看不重要,反正他都是用靈石來栽培靈草。掂量了一下青玉佩,決定把它收下,道︰“那我就用那粒清心丸,換這塊青玉佩吧。不知道黃長老是否還有這樣的玉佩。”

    黃長老搖了搖頭︰“這等奇特的玉石,能有一塊也是罕見,哪里還能尋的出第二塊來。”

    葉秦不由微微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畢竟能找到這樣一塊玉石也不錯了。如果是他自己去深山野外尋找玉石,只怕一兩個月也還未必能夠尋找到這樣的一塊玉石。

    黃長老一向自認自己做買賣公道,錢是要掙,但也只是掙應該得的錢。論價錢,這塊青玉佩頂多值個十枚金葉左右,遠遠比不上一粒清心丸的上百枚金葉的價錢。

    用一塊十金葉的青玉佩,換一粒價值上百枚金葉的清心丸,差價高達十倍。讓賣主吃這樣的大虧,這種事情他黃金虎還做不出來。平時他頂多掙一二倍錢。

    黃長老又道︰“小兄弟既然看中了這塊青玉佩,老夫便算它為二十枚金葉,將它賣給小兄弟了。至于那粒清心丸,老夫以五十枚金葉購下。差價是三十枚金葉,小兄弟是再挑一件小珍寶,或者還是直接收錢?”

    葉秦對其余的珍寶都沒有看中,不客氣的收下了黃長老遞給他的三十枚金葉。

    黃長老心中暢快,這筆交換,他足足掙了六十枚金葉。單筆交易就能掙這麼多,可是不尋常見啊。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葉秦心中的欣喜遠在他之上。這青玉佩對別人來說,或許僅僅是塊極有觀賞價值的青玉佩,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的用處。但是對他來說卻是最急著用的東西。

    葉秦估摸著,這塊青玉佩至少能夠他使用十天半個月。中斷了好幾天的《坐忘經‧坐望無我》第二層修煉,終于可以重新開始了。

    葉秦將青玉佩收入囊中,壓了一下斗笠︰“黃長老,如果還有這種充滿了靈氣的玉石,不管是什麼種類,請一定保留。在下日後還會用清心丸來交換,絕不讓長老吃虧!”

    黃長老吃了一驚︰“什麼,你手中還有清心丸?”

    葉秦淡定說道︰“不錯,我可從來沒說過,手中只有一粒清心丸。”

    黃長老頓時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若是只有一粒清心丸,賣個上百枚金葉是不成問題,如果多出現幾粒的話,價錢就大大下跌了。

    畢竟這只是極品調息類藥物,並非能夠增長內功真氣的靈丹妙藥。

    只有少數的大型幫會才會買上一粒清心丸來備用。

    而中小型幫會,都是使用藥王幫制出的中品、上品的調息藥物。普通江湖客,大多都是使用下品調息藥物。所以清心丸的數量多了,反是賣不出太高的價錢。

    他以為能這黑衣漢子手中有一粒清心丸,就是不錯的事情了。萬萬沒有想到此人手里並非一二粒,而且聽口氣,只怕還有不少。

    “不知道兄弟手中有多少清心丸?老夫願意一並重金購下!”黃長老苦笑,終日打雁,也有被雁啄到眼的時候。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必須把眼前這位神秘黑衣人手中所有的清心丸都購下,才能控制清心丸的拍賣價格。

    “還有那麼四五粒吧,都是我家族留傳下來,因為留著無用,所以拿出來換些物品。不過,我要的不是錢,而是玉石。還請黃長老擔待一二。只要有這樣的玉石,我便以清心丸交換。”

    葉秦不想讓黃長老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混淆視聽,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身世背景。

    家族?黃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一驚,遲疑的看向葉秦。這黑衣人,莫非是平州什麼家族的弟子?否則怎麼有這麼多清心丸。

    “好吧,我珍寶幫的珍玉奇石絕不在少數,應該還可以找到兄弟想要的那種玉石,老夫盡量找一些。這里有一枚珍寶令,只有珍寶幫非常尊貴的客人才能持有。日後兄弟只要持令來找老夫便行,或者是以令示珍寶幫的任何一名弟子,他們都能帶你來見老夫。”

    黃長老有些走神。掏出一枚中指大小,金光燦燦的黃金鑄造的小令牌,神色之間早已經沒有那種前輩對晚輩說話的傲氣。

    葉秦接了那珍寶令,離開的時候,想到了什麼,突然補充了一句︰“除了有靈氣的玉石之外,如果有珍草,或者是珍草配方的話,我也一並交換。”

    葉秦走後不久,只見一男一女二名男女青年,從左側的客房出來,走入黃長老的客房。

    那面如冠玉的白衣青年,十分不解的說道︰“師父,你怎麼把珍寶令交給這來歷不明的黑衣人了?這珍寶令,我幫也不過區區數十枚。此人的功夫,看上去似乎十分普通,腳下虛浮無力,也就是個三流的江湖客而已。”

    黃長老神色早已經恢復了冷峻,冷哼一聲道︰“三流的江湖客?馬鈺,我早說過,你的江湖歷練太少了。如此高明的斂息術,老夫尚且看不出他功力的深淺,竟然被你評價的這樣不堪。別以為你是珍寶幫年青一輩中的什麼十大高手,便視平州豪杰為無物。你沒見過的高手,還多著呢!”

    “他的輕功,難道還能比我的《凌風決》輕功絕學更厲害?”那名叫馬鈺的白衣青年聽到師父對那黑衣人作出如此高的評價,顯然有些不忿,立刻大步出了客房,跟蹤葉秦去了。

    “胡鬧,回來!”

    黃長老臉色一變,大聲喝止馬鈺。

    但是哪里喊的住,眨眼功夫,馬鈺便出了客棧,跑的不見了蹤影。

    那紅衣少女也有些奇怪,道︰“師父,那黑衣人真有這樣厲害嗎?這竹岐縣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地方,哪里來這樣的頂尖江湖高手?”

    “這竹岐縣城應該是沒有,不過整個平州可就多了。咱們平州十大幫會雖然高手如雲,但是還沒有到傲視平州的地步。你可別學你師兄這樣傲氣莽撞,否則終有一天會吃大虧。”

    黃長老擔憂的搖了搖頭。

    一頓飯功夫之後,馬鈺出乎意料的黑著臉返回了客棧,顯然是一無所獲。

    黃長老仔細詢問了馬鈺一番,追蹤的過程和細節。馬鈺又羞又愧,稱只跟到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便不見了那黑衣人的蹤影。至于怎麼把人給跟丟了,他始終沒有弄明白。

    黃長老神色沉重,揮手讓馬鈺退出客房,陷入了沉思。那名黑衣人擁有四五粒極品清心丸,自稱是某家族的人,而且開口便要換走有靈氣的玉石、珍草。這一切,都是這樣的熟悉,激起了他一段封沉了長達二十年回憶。那個時候,他還不是珍寶幫的大長老,還只是幫內一名最杰出的青年弟子的時候,曾經見過平州一個神秘家族.......。




42 黃色光球



竹岐縣城,西南的一處數傾大的密林。

    葉秦隱身站在一棵大樹的後面,皺眉看著一名從出了客棧便一直在跟蹤他的白衣青年。那白衣青年在小樹林胡亂轉了好久,始終沒有找到他的所在,最後洩憤似的在一棵大樹上拍了一掌,離開,往遠方縣城而去。

    葉秦這才從樹林里慢慢的走出來。

    說實話,這白衣青年的輕功相當的出色。

    但進入了這片小樹林內,光有俊俏的輕功是不夠的。葉秦的耳朵可以輕易的察覺到數丈內地面上枯枝和樹葉輕微震動,就算是一絲微風吹過,也瞞不住他的五官感覺,更不要說人的踩踏。

    那白衣青年在樹林里的每一個動作,都瞞不過他。

    這片樹林雖然不大,但也有數傾,讓那白衣青年只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瞎轉悠。

    葉秦並沒有施展什麼輕功身法,只是在白衣青年發現他之前,隨意邁出幾步,飄然從一棵樹轉移到另外一棵樹的背後,白衣青年便根本看不著他。

    白衣青年在樹林里胡亂飛奔了好一會兒,感覺葉秦好像在樹林里完全消失了一樣,根本找不到任何蹤跡,最終只能懊惱的憤然離開。

    葉秦來到那棵被白衣青年拍了一掌的大樹前。

    深深的皺著眉。

    那棵大樹上,竟留下了一個半寸深的焦黑手印,散發著難聞的燒焦樹皮的味道。那人的熾烈剛陽的內家功夫,顯然已經到了相當深厚的地步。

    看來不論是輕功,還是內功,他都遠不是那白衣青年的對手。

    唯一能憑仗的,就是超快的速度和靈敏的感官。他可以在白衣青年出手之前,判斷出其下一步動作,並搶先出手。在這兩個方面,他佔盡了便宜。

    真正對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好說,打過了才能知道。

    葉秦不由暗暗自忖,自己的缺乏攻擊性手段,而且修為還是低了一些,遇到頂尖的高手缺乏足夠的實力自保,必須盡快把《坐忘經》修煉提升上去才行。

    他修煉完了《坐忘經‧坐望無我》的第一層,進入第二層後,已經足以俯視那些所謂的一流江湖高手了。只要修煉完了第二層,進入第三層,他便有足夠的把握,就算遭遇在最頂尖的江湖高手,也絲毫不懼。若是修煉完第三層境界,平州數萬里地域他哪里去不得!

    想到那白衣青年像是盲頭蒼蠅一樣在樹林里亂轉,最後無比郁悶洩憤離開的情形,便讓他暗暗感到好笑,心情頓時輕松了起來。這一切足以證明,《坐忘經》還是相當不錯的修煉功法。

    葉秦從腰間布囊中掏出青玉佩,熱切的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飛快朝西北遠方的荒嶺奔去,盡挑一些最難走的荒野走,他要找一處清靜無人的地方,靜心修煉,把這幾日暫停的修煉都補回來。

    葉秦此時沒有察覺到的是,他手中緊握的青玉佩這時出現了一些怪異,里面似乎有股極其淡薄的煙影,在不斷的向外沖撞,想要從青玉佩內沖出來。

    葉秦飛身來到縣城西北十多里外的一片亂石林,鑽進其中一塊巨石的石穴內,盤膝坐下。

    這塊巨石,露口極小,就算有人從亂石林路過,也根本無法察覺這里藏了人,是他前些日花了大半天的時辰才精心挑選的潛修之地。

    他也沒有多想,默運神識,將手中的青玉佩,送入泥丸穴的紫府之中。神識一動,青玉佩瞬息從他的手中消失。

    -----

    無盡虛空,紫府浮島。

    一枚青玉佩在浮島上憑空出現,里面的那股煙霧,正在猛烈的沖撞,試圖沖出來。

    隨後,青玉佩轟的一下爆裂開來,化為無數的碎片。一個拇指大小的黃色光球沖天而起。伴隨著它的沖天而起的,是一股極其怨恨和暴戾的氣息。

    “啊哈哈,老夫南天霸終于從這該死的玉佩里出來啦!二十年了,等了足足二十年,老夫終于遇到一個擁有靈根的低階煉氣者,真是天不亡我也!”

    黃色光球大叫大嚷,嘴巴里“ 里啪啦”極快的速度念出一大串的咒語,隨著念咒,黃色光球的四周,浮現出一些黃光燦燦的神秘符號,似乎在施展什麼法術。

    它在這該死的青玉佩里,被活活的關了足足二百年,根本無法修煉,元氣不斷的消散,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具肉身了。現在從青玉佩中一出來,便迫不及待的立刻施展奪舍**準備奪魄。

    但是,等它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的時候,突然驚愕住了。

    這是一座方圓上里,滿是灰色岩石的光禿禿的島嶼。懸浮在虛空之中,遠方無邊無際都是死氣沉沉的灰色霧氣,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

    那個擁有靈根的黑衣小子呢,跑哪里去?

    黃色光球在半空中呆了好一會兒。

    人都不見了,它朝誰施展奪舍**?

    它旋轉了一下身子,這才看到了浮島的中央有一塊大石碑。石碑的旁邊還有一處田圃,種了幾十株綠色的小草。田圃旁邊幾小塊青色岩石,還有一小塊深青色靈石。

    不過,它此刻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田圃和青岩石上,而是集中在那塊大石碑上。因為那大石碑上,正漂著一個弱小的白色光球。

    黃色光球不由大喜。

    同樣是拇指大小,但是這白色光球明顯比它淡薄了好幾倍。它已經是一顆相當明亮的黃色光球,這白色光球不過是剛剛形成不久而已,還非常的稀薄,看那情形,應該是剛剛進入煉氣期第二層的元神,比它這煉氣期四層的土系元神可差太遠了。

    黃色光球立刻朝那大石碑疾沖過去,想要吞噬那白色光球。盡管沒發現那黑衣小子在哪里,但是發現一個弱小的元神也不錯,至少可以吸收一小部分元氣,補一補它虛弱的元神。

    本命元神碑上,葉秦呆滯的看到剛才那青玉佩爆炸開來的詭異場面,接著看到一個拇指大小,凶神惡煞的黃色光球從青玉佩中一沖而出,然後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瘋狂的大吼大叫,說什麼奪舍**之類的東西。

    葉秦的心中冒出一絲寒意。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天大的錯事。或許自己根本不應該把這塊青玉佩送進紫府來,這塊青玉佩里竟然藏著一個跟它一樣的光球。應該是它的同類,但卻是非常凶悍的同類,而且看上去要比它的實力強大上好幾倍。在這個強大的同類面前,他本能的感到畏懼。

    那青玉佩,並沒有給它帶來什麼好處,反而先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那黃色光球朝它所在的地方沖來了。

    葉秦突然目光緊縮,驚懼的後退了一步,躲到了大石碑的後面。但是它不敢離開本命元神碑,以它的經驗,浮島上其它的地方,比這里更不安全。至少,紫雷絲從來沒有進入過大石碑的光罩之內。

    黃色光球沒有注意到光罩的存在,猛地沖到大石碑的數丈之內,眼看就要沖到大石碑面前,抓到那嚇得發抖的白色光球的時候,突然撞到了一層薄薄的軟綿綿的光圈護罩,把它給“噗通”一下,彈了開了一丈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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