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
[1]
【短篇小說】【月耀夜】【完】
本帖最後由 雲雀 於 2010-1-4 02:02 AM 編輯天上的缺月散發著冷冽的光芒，現在整個城市都陷入沉睡，街道上空無一人。
少年在暗巷間死命的奔跑著，即使身上已經汗水淋漓，也不肯停下來喘口氣，直到身後的狼嚎聲漸漸遠去，他才在街角停下，全身顫抖不已。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上頭除了汗水之外就只有灰塵，但他還是瞪大了眼睛，因為這雙手剛剛才奪走一個生命。
拜託你，千萬不要是人！少年緊握雙手，奮力想將腦中的不安驅散。在每天早上投票處死與晚上人狼肆虐之下，這個村子幾近瀕臨滅亡，原本二十多人的小村子現在活著的人不到一半……而其中還潛伏著人狼！
雖然妖狐已死、教派解散，但是只要人狼還在的一天，這個村子就還沒脫離危險。正因為如此，所以少年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裡，照理來說村民在晚上是不能外出的，但晚上卻是能力者跟人廊活動的時間。
少年名叫伊安，是個藥師。
正確說來，是新任藥師。他前不久才來到這個村子，沒有人知道他手上有兩瓶藥，那是每個出師自立的藥師都帶在身邊的保命手段，一瓶藥可以治療人狼的咬傷，而另一瓶藥可以毒殺對方，劑量剛好都只能使用一次，不到最後關頭是不能輕言使用的。
治療藥在之前已經用掉了，他原以為自己保護了村民，沒像到對方卻是崇拜人狼的狂人，被吊死後才在遺書中發現那人的真實身分，這瓶藥等於是白費了。而現在，他發覺白天的討論中有人的發言有問題，在村人數目極少的現在，他不得不早做打算，只要能多殺一隻狼，滅村的可能便減少一分。
所以他用了僅存的那瓶毒藥。
但是在看見對方臨死前混雜著錯愕與不解的表情後，伊安的內心動搖了——自己殺的真的是狼嗎？茫然之中，他現在只覺得渾身乏力，就連走回自己的家都是那麼的困難。但他還是得回去，並在明天一早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失去這兩瓶藥的藥師跟普通人沒兩樣……
伊安勉強拖著腳步朝巷口走去，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光景。
還有別人在街道上。
那個年輕男子披著一襲黑色的斗篷，仰頭看著天上的缺月不知道在想些甚麼。那人他也見過，是其中一個村民，名叫傑斯，雖然不大熟，但長相總還勉強認得。都這種時間了，在這裡幹甚麼呢？難道……他也是能力者嗎？伊安忍不住這樣想著，他總希望活著的村人能多一點。
注意到那件斗篷，他這才發現自己只穿了薄襯衫就跑了出來，再加上剛才出了一身汗，夜風吹來，他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雖然勉強把噴嚏忍了回去，但還是弄出了聲響。
傑斯轉頭朝伊安所在的方向看去，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漆黑的小巷入口而已，另一方面，伊安已經迅速的將自己藏在轉角的陰影之中，心臟緊張的砰砰狂跳，雖然他知道這個距離對方看不見他，但如果走近的話可就不一定了——傑斯盯著那裡看了好一陣子，視線一直沒有與伊安對上，似乎沒有注意到陰影中有人。但他的嘴角卻冷不防的上揚了起來，看得直叫伊安湧起一陣惡寒。 明明，應該是看不到的吧？ 但是現在這種狀況，早就錯過出來的時機了，伊安只得硬著頭皮，在原地保持不動，過了好一陣子，傑斯終於轉身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伊安才慢慢的走出來。
那個人到底是……？懷著滿腹的疑問，伊安走向自己的家。
正要開門進去，他卻在門口被人叫住了。
「這種時間，你在外面幹甚麼？」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拿著提燈，沒好氣的看著他。
「咦？我、我我我……」伊安回頭一看，是住在他家後面的鄰家辛克萊，一時間方寸大亂。這位大哥在早上討論的時候向來都表現得極為強勢，這或許也是因為他是死去的占卜師留下的白單之一的關係，不過同樣是白單的伊安就不敢那麼高調了。做事本就迷糊再加上自己個性怕生，他向來對這位冷面大哥有些畏懼。
「小心點，晚上有人狼出沒是不能亂跑的，你這樣甚麼時候被吃了都不知道！」辛克萊敲了下他的頭，轉身回去，「還有，你的家的燈一直都開著，兩光也要有個限度！」
「甚麼？我出去的時候明明有關燈啊……」伊安無辜的抓了抓頭，不過屋內的燈確實開著，打開門鎖走進去他馬上又瞪大了眼睛，椅子上一個眼熟的人正坐在那裏喝茶嗑點心，穿著鞋的腳還大喇喇的擱在伊安新買的茶幾上。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人，今晚也未免太熱鬧了吧！
「唷，我來你家打擾了。」那人舉起手一揮，算是打過招呼了。「你去哪啦搞這麼晚？因為沒有人在我只好自己進來囉！」
「利維，拜託你先把腳放下……」伊安按住隱隱發痛的太陽穴，他實在拿這個傢伙沒辦法，逃亡者一到晚上就會在各家投宿躲避狼群的襲擊，就算你拒絕了也沒用——他還是有辦法進來的，簡直比無賴還無賴，眼前這位本村碩果僅存的逃亡者就是個很好的代表性人物。
「別露出這種表情嘛，我知道你一定是去奪取隔壁人家的貞操了！明天我就這麼跟大家講！」利維指著伊安露齒而笑，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樣子，伊安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倒也拿他毫無辦法。
「隨你怎麼說，我很累先睡了。」他鑽進被窩裡，決定不再理會這個不速之客。
「好啦好啦，真沒辦法。我是真的覺得你家很不錯才來的……」
「不要一邊說一邊鑽進我的被窩裡！」
「哎，別這麼小氣嘛，這有甚麼關係呢？」
「我覺得很有關係啊！」
第二天早上，廣場。
伊安帶著黑眼圈跟蹦蹦跳跳的利維一起出現，早已到達的其他人對他的狀況立時心下雪亮，紛紛表現出了同情的神色。
「報告！他昨晚去奪取隔壁貝利的貞操。」利維舉起手，大聲說道。
「討厭，別說的這麼大聲嘛……」貝利很配合的臉紅了起來，他因為龐大的家產與名聲，是村子裡極有影響力的人物，他的一票具有兩票的效用。看另外一個當事人也這麼配合，伊安一時無語。
「那個暫且不提，今天早上發現了新的屍體跟遺書。」辛克萊語氣不善的展開信紙，看過內容之後表情是越發難看。
「……靈能者死了。」半晌，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埋毒、妖狐跟教派照理說都不在了，卻還有另一具屍體，或許是藥師下毒了？」
是人！伊安的心猛然揪緊，這個結果給了他極大的打擊，當下腦中一片混亂，不知是該出來自首呢？還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偽裝下去？在他猶豫的當下，周圍的村人已經起了騷動。
「藥師亂下毒！我們沒救了！」
「天啊，到底還有多少隻狼……」
「絕望啊——我對這樣的村子絕望了。」
聽在伊安耳裡，一字一句都像針一般扎進了他心裡。
「是我毒死的。」他還是說了，語氣中充滿了歉咎，「因為那天早上他自稱是惡魔，我覺得很奇怪、所以——」
「你為什麼亂毒？」
「能力者也該聽聽村民的意見吧！」
眾人一個勁的埋怨，甚至有人忍不住動手了。伊安沒有閃躲，他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但預料中的痛楚卻沒有降臨。
「住手，再怎麼說他都是人類。」辛克萊站在他身前，扭住對方的手腕，冷靜的分析現狀，「與其浪費時間為無法改變的事爭吵，我們應該先來討論今天要吊的人選，無論如何上絞刑台的應該是狼不是人。」
黃昏時分，又一個人高掛在絞刑台上，只是靈能已死，失去驗屍官的現在，他們連這個人是人是狼都無法驗證了。圍觀行刑的眾人逐漸散去時，伊安抽空看了傑斯一眼，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兩人視線對上，傑斯的嘴角又微微的揚了起來，伊安連忙假裝自己在看遠方的夕陽，但最後還是忍不住落荒而逃。即便是轉身離去的時候，他依舊感覺的到對方戲膩的視線。
那個微笑到底是甚麼意思啊——！伊安在心中哀嚎了起來，窘迫讓他瞬間忘了自己還是待罪之身。 第三天早上，廣場。 原本已經做好了被咬的準備，沒想到一夜過去卻平安無事。伊安與眾人會合，現在的廣場上已經只剩下了六人——根據靈能遺留下的筆記，還剩下一隻狼。 「事到如今，我們都表明身分吧，再隱藏下去也沒有意義，是時候一決勝負了！」辛克萊推了推眼鏡，率先開口，「利維、伊安跟我，確定是人類，你們三個呢？」 「你確定伊安是真的？搞不好他是狼唷。」貝利冷笑著，反問道。 「不，他是人，因為我護過。」辛克萊絲毫沒有鬆動，堅定的駁回對方的話術，「順道一提，我是獵人。」 「喔？但是利維來過我家，沒死嘛。應該先從灰單開始清起吧？」 「也行，那麼你們兩個，有話說嗎？」辛克萊也沒有與他多做糾纏的打算，矛頭立時轉向，剩下的便是傑斯與另外一名村人。 我？我是站在人這邊的，不過現在還不能表明身分。」不知道為什麼，傑斯笑得很開心，但他的視線卻越過了辛克萊，直直的看向伊安，「明天你們就會知道了，我的能力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我昨晚已經放了鼓舞術。」剩下一人笑道，「權狼大人，把獵人吊死吧！」 剩下一人與貝利露出了猙獰的面孔，相視而笑，事已至此，大致的陣營分布已經很明顯了。 就連一向鎮定的辛克萊，這種時候也露出了慌亂的神色，他沒想到狼方的巫師還活著。而鼓舞術是一種可以騙過禁制，將所有狼群的票數各加一票的法術，這樣下去，即使傑斯與它們三人合力也無法將狼吊死——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人類都投狂巫！」傑斯靠了過來，大聲說道，「相信我，人側就會贏！」 伊安兀自猶疑不定，畢竟對方還不確定是人是狼，真的可以聽他的話嗎？ 「……就照他說的做。」沉吟半晌，辛克萊恢復了冷靜，但它的發言卻讓其他人嚇了一跳。 「你會被吊死欸！」利維不敢置信的抓住了辛克萊的衣領，畢竟只要獵人一死，人側就毫無防禦力可言。 「我們現在別無選擇，相信傑斯，或許還有機會。」辛克萊看向傑斯，後者露出了一貫的笑容，攤了攤手。 「相信我就對了。」
夜晚，伊安獨自待在家中對著牆壁發愣。 因為多數決的禁制，辛克萊依舊被吊死了，傑斯投給了辛克萊，大家都被他給騙了。 可惡，如果藥還在的話……伊安不禁為自己一時衝動把要用掉感到懊惱，如果藥在手上，至少他今晚還能幫獵人報仇，但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現在情勢危急啊……」利維不知甚麼時候已經坐在伊安身旁，一本正經的看著地板。
「你怎麼又來了？」
「我還有其他地方可跑嗎？一隻人狼，一個狂巫，另外一個根本就不知道甚麼東西耶，亂逃會死的！」
「逃過來也一樣，狼群今晚一定會咬我。」伊安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你是逃亡他們不能直接咬，為了保留票數狂巫不能咬，而另一個還不知道是甚麼，他們也不敢冒著浪費一次攻擊的風險去咬吧？」
「你覺得傑斯那傢伙的話真的可信嗎？」
「我也不知道……」
兩人相對無語，此刻窗外卻傳來了狼嚎聲。
「貝利來了！」利維緊張的縮在棉被裡，伊安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他的手。
淒厲的嚎叫聲越來越近，卻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正當兩人感到奇怪的時候，尖叫聲畫破了夜空。
「咦？我的聲音？」伊安驚訝得放開了手。
「你在裡頭，那外頭的是甚麼？」利維疑惑的丟開棉被，輕手輕腳的拉起窗簾偷看，「哇靠，真的是你耶……喉嚨被咬爛了……噁心，腸子被拖出來了……連眼珠都不放過……」
饒是利維膽子平常就夠大，看到這份上也不敢再看下去了；而伊安更是摀起耳朵，連聽都不敢聽。現在他們兩個心裡想的都是同一句話——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第四天，廣場。
一個人都沒少，只是經緯分明的站成了兩側，反正現在話都說白了，也有再裝下去的必要。
「居然沒有屍體，獵人早就死了，我昨晚明明就咬了伊安。」貝利森然的看著伊安，彷彿看到了鬼魂。「你是惡魔，不是藥師。」
「嗯，伊安是惡魔呢。」還沒等伊安反駁，傑斯搶先說道，「狼側集中火力投給利維，不要讓惡魔完成儀式！」
「狼信，幹的好啊！」貝利一聲歡呼，拍了拍傑斯的肩膀。
「傑斯，你……」伊安怒視著傑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是狼側！
「人側投狼吧，就剩那麼一隻狼，也沒別的好投了。」看見他的表情，傑斯沒有做任何解釋。
「投貝利！我已經投票了！」利維哇啦哇啦的喊著，轉眼間就跟狼側對罵了起來，白天無法使用人狼力量的貝利也不甘示弱，一句比一句罵得更凶。
「你……昨天不是騙我們的吧？」但是你為什麼要投辛克萊呢？拜託你說不是啊，伊安無助的望著傑斯。
「看投票結果就知道了。」
一咬牙，伊安終究還是投了貝利。
黃昏時分，絞刑台上懸掛著一具屍體。
貝利的雙目圓睜，五官痛苦的歪曲，而長長的舌頭掉在嘴巴外，一陣風吹過，小鎮又恢復了寧靜。
「哇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神！」利維淘氣的吐了吐舌頭，對著屍體做了個鬼臉；貝利之所以會被吊死，就是由於他關鍵性的一票起了作用，利維是天生的決定者，這導致禁制在同票的情況下判定他的選擇為最終結果，雖然說這件事情他先前完全不知情。「好啦，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這樣一切就結束了，村子的禁制將會解除，餘下的人將可以自由進出村子，然後下一批外地來的人將會進駐這個村落，享受和平的時間直到人狼再次出沒……不斷的循環著，就像太陽東升西落。
他轉頭看去，狂巫已經軟倒在地，抱頭痛哭了起來，而伊安不知道跑哪去了。
伊安奔跑著，一知道結果他馬上急匆匆的跑向了當晚他遇見傑斯的街道上，傑斯果然在那裡，看著東方剛升起的月亮。最後傑斯還是投了貝利，所以他們的票數才能打成平局。一切終於結束了，而伊安心中卻還留有疑惑。… 「你到底是甚麼？昨天晚上貝利沒有咬死我也是因為你做了甚麼對吧？」伊安走到傑斯身旁，看著他的側臉問道。
「我是惡魔，正確來說是崇拜惡魔的人類。」傑斯沒有看他，只是嘴角又悄悄的往上揚了，「我就算被人狼攻擊也不會死亡，當晚我使用混沌術讓狼將攻擊轉嫁到我身上——當然啦，他還以為那是你呢！但是很可惜的是我只能選擇一個對象，所以要是早知道利維是決定者，那麼辛克萊就不用死了。」
「其實你能贏的，如果今天的投票你把貝利的投票轉到自己身上，加上自投一票，你就贏定了。」
「喔？但是我為什麼要這麼作呢？」彷彿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謂，傑斯轉頭嘆了口氣。
「這個嘛……」誰知道啊！難道你不想贏嗎？完成儀式不是惡魔的最終目的嗎？被他這麼一問，伊安的腦子又開始混亂了。
「或許……我還想多當一會人類也說不定。」他促狹的對伊安笑了笑，繼續看向天上的弦月，「這世界很美，不是嗎？」
「是啊。」伊安也跟他一起望向天上的月亮，心中激動不已，雖然傑斯的笑容不知為何還是會讓他窘迫不已，但是他覺得這個人其實是很善良的，即便他崇拜惡魔。
利維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朝著村子的出入口走去，經過伊安的家，裡頭的燈火早已熄滅了，這個時候或許伊安已經睡著了吧！吊死貝利沒多久，狂巫就離開了，大概是去尋找新的主人了也說不定……利維準備離開這個村子，前往下一個地方，或許還有可能展開另一個全新的人生，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到底會怎樣，但未知的未來令他感到興奮不已。
可惜的是，他沒有跟伊安道別——或許還是不要道別的好，這一離開搞不好就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道別只是徒增傷感罷了。利維強壓下心頭的鬱悶，朝著村外走去。 「伊安！」看到前面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忍不住叫了出來，「天啊夥計，這麼晚了你在這幹甚麼？」 「我……我想出去遊歷一番，等到成為一個獨、獨當一面的藥師再回來。」他的質問讓伊安措手不及，當下結結巴巴的甚麼都講了。「或許會轉行也說不定，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你想一個人偷偷摸摸的離開嗎？真不夠意思！」 「給我等一下，你還不是一樣！」 正當兩人忙著拌嘴的時候，傑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後面，照例披著他的黑色斗篷。 「慢走。」他的突然出現把利維跟伊安下了一大跳，反射性的抱成一團。 「甚麼啊，別嚇人嘛！」看清楚後頭的人後，利維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不離開嗎？」看他沒有帶任何行李，伊安有點好奇。 「不知道，我還想再考慮一下。」傑斯攤了攤手，似乎這件事情對他不怎麼重要，「反正在下次月圓之前我有充分的時間慢慢想……」 「這樣啊……」伊安失落的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只要還活著，總會再見面的，大家都要努力保存自己的小命啊！」用力拍上他的肩膀，利維豪放的咧嘴大笑。 「是啊，或許還會再見也說不定呢……命運這東西，連惡魔都捉摸不透的。」傑斯點了點頭，自我揶揄了起來。 「嗯！」伊安抬起頭，對共患難的兩人露出笑容。 月光灑落，彷彿將一切都罩上了銀色的薄紗，世界乾淨而明亮，宛若新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