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出雲 -【雲裳小丫鬟】《全文完》
頁: [1] 2 3 4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1:47 AM

月出雲 -【雲裳小丫鬟】《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30 02:25 AM 編輯

【書名】:雲裳小丫鬟

【作者】:月出雲

【內容簡介】:

  她只是一個丫鬟,喜歡撫琴作畫,喜歡著白衣,只因為記憶深處那抹白影。

  替小姐撫琴,為小姐贏得京城第一的美名,替小姐作畫,為小姐博得二皇子的傾心,殊不知那二皇子便是她心扉深處那個白衣翩然的少年。

  當她終於知道是他時,他卻不知是她,而她更不能說出真相,只因他即將和小姐共結連理。她只能任由他,為了救小姐,將她這個小丫鬟一步步推入魔掌。

  那個虜走她的惡魔,邪惡霸道,不斷的戲弄她,折磨她。

  她不甘,她逃離,她被抓,再逃離,從青樓到皇宮,從江南的煙雨到塞北的草原,一路走來,她發現自己的心悄悄的泛起了漣漪。

  當愛恨再次糾結時,她只想做高天上那抹淡淡的流雲,可是誰才是任由她飄蕩的那片天。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1:50 AM

本帖最後由 kendramint 於 2010-11-3 01:58 AM 編輯

第一章   借丫鬟

初春。

日光和煦,微風蕩冶。

月府的後花園裡,曲曲紅闌,綠意環繞,院中的楊柳,鵝黃嫩綠,如絲如縷,一起在春風中輕盈的飛舞。

一陣悠揚的琴聲打破了花園裡的靜謐。

池塘邊,小亭裡,小丫鬟顏衣雲身著樸素的白衣,正在撫琴。

她玉手纖纖,在琴弦上靈動的跳躍,撫弄,於是琴聲便如潺潺的流水般從她的指尖下流瀉而出,只流入聽者的心裡。

月老夫人仰面斜依在躺椅上,雙目緊閉,不知是在小憩,還是在聆聽琴音。她的頭發已然全白,皮膚雖說白皙,但卻布滿了層層的細紋。

她的眉宇之間鎖滿了化不開的哀愁。

她的身邊伴著綠衣小丫鬟花影,手裡捧著一個玉瓷杯子,杯子裡冒著裊裊的熱氣。

動聽的琴聲停歇,衣雲抬首向月老夫人看了過來。

面容清麗如水,雙眸幽深如潭。

衣雲給人的感覺不是驚艷,而是吸引,極深的吸引。

她看向你,那目光似乎在輕柔的擁抱你。

看了她一眼,就情不自禁的想再看一眼,看多了,就覺得自己已沉迷在她盈盈的眼波裡。

“老夫人,您該起來喝水了。”衣雲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就像春日裡的微風一般清涼,又像夏日裡的落日一般豐富,讓人不自禁的聯想到淡粉的紫色的綺麗的顏色和淡雅的好聞的香氣。

月老夫人聞言,緩緩睜開雙眸,衣雲立刻過來將老夫人攙了起來。

月老夫人接過花影奉上來的茶水,噙了兩口,說道:“雲丫頭,你的琴藝是越來越高了,當今京城裡恐怕是沒有幾人能及得上你了。”

“老夫人,衣雲學彈琴是為了給老夫人解悶。只要老夫人說好就行,衣雲才不在意什麼京城第一呢。”衣雲微笑著說道。

“可是我在意呀。”一個嬌美的聲音說道。

一陣香風彌漫,亭子裡多了一個嬌美的佳人。

月將軍的千金,月老夫人的孫女月下香款款走了進來。

鵝蛋臉上鑲著一對漣水雙眸,很清亮,黛眉如畫,鼻子小巧,紅唇一點。臉頰上暈染了嬌紅的胭脂,使她整個人在天然的美上又增添了幾分修飾的美。

她摟住月老夫人,用甜膩的聲音說道:“奶奶,您老人家是不是最疼香兒了?”

老夫人看著她唯一的孫女,道:“又有什麼事要求奶奶呀。”

“奶奶,您真厲害,怎麼一猜就中。”

“若沒有事,你會來看奶奶嗎?”

“奶奶,瞧您說的。奶奶,求求您,讓衣雲跟我幾天吧。我把我的丫鬟全調給您。”

“你要衣雲做什麼?”老夫人的眉頭已然擰了起來。

“奶奶,您知道,我現在才是京城第一美女,我還要做京城第一才女。我的琴藝趕不上衣雲,就讓衣雲教教我。”

“不是有先生在教你嗎?”

“您剛才不是說了嗎,衣雲的琴藝沒幾人能比,恐怕先生也比不過呢。我就要衣雲教。當年姑姑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兼才女,我也要趕上姑姑才行。”一副無賴的樣子。

正在撒嬌的月小姐沒有注意到,月老夫人的臉色在聽到姑姑兩個字後,忽然的陰沉了下來。

亭子裡陷入了異樣的寧靜,只有月下香不知死活的還在扯著月老夫人的衣服。

月下香的姑姑是月老夫人的忌諱,這個月府裡的人都知道,月下香竟還在老夫人的面前提,衣雲不禁替月下香擔心。

月老夫人心裡一陣發寒,這個孫女何時才會如衣雲那般貼心。

憂憂的說道:“這個也要衣雲自個願意才行。”

衣雲慌忙應道:“衣雲但憑老夫人的安排。”

“好吧,”老夫人道,“衣雲就借給你十天。不過你的丫鬟我一個也不希罕,你也不用給我調。只用心學琴,十天後不管你學得怎樣,衣雲都要回到奶奶的身邊來。”

  

第二章  替撫琴

自從月朗照將軍從邊關回京,並被皇上封為鎮北大將軍後,原本冷冷清清,門可羅雀的月府就成了熱鬧,繁華的代名詞。

這日是月將軍首次在府中宴客,一入夜,府裡便熱鬧了起來。

處處張燈結彩,絲簧陣陣,人聲鼎沸,京城的一些歌兒舞女,也被請來,為酒宴助興。

宴客廳裡,歌聲,樂聲,人語聲,歡笑聲,響成一片。

衣雲一個人坐在暗黑的角落裡,面前擺著一架精致的古琴,古琴的前面是一面輕紗的屏風。透過屏風煙紅的輕紗,衣雲可以窺見整個燈火輝煌的大廳,以及大廳裡晃動的人影。

這是絕好的地方,她隱蔽了自己,卻清清楚楚地看見別人。

大廳裡杯盞交錯,歡聲笑語,這一切離她是那麼近,雖然只有一屏風之隔,可她卻感到很遙遠。因為她這個小丫鬟永遠都進不到這個圈子裡,當然,她也不想進去。

今日來的都是當朝重臣,聽說還有令京城女子日思夜夢的二皇子龍莫,自然這些女子也包括她們將軍府的小姐月下香。

衣雲的目光輕掃過席上一個個人影,個個錦衣華服,滿面笑容。

一位身穿月白色錦服的男子吸引住了衣雲的視線。隔著遠遠的距離,隔著一層輕紗,衣雲依然可以看出這是個不凡的男子。他隨意的坐在那裡,嘴上掛著不在意的輕笑。似乎眼前的一切皆不在他的眼中。從他的座位可以看出,是一位貴客。

這個男人眉目之間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

衣雲記起了在小姐的房中曾見過一幅畫像,和此人有幾分相似,看來這位就是龍莫了,小姐的意中人。

衣雲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兒這位二皇子,想來他一定沒有被女子這樣肆意的打量過,何況還是一個丫鬟。

這位皇子長得的確不錯,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過,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與她這個小丫鬟又有何干。

酒至三巡,月將軍站起來說道:“今日承蒙各位光臨寒捨,為表謝意,特讓小女月下香為大家撫琴一曲,各位意下如何?”

“好,”眾人齊聲鼓掌。

月下香在幾名丫鬟的簇擁下婀娜而出,她一身水紅色的衣裙,滿頭的珠翠,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嬌艷美麗,光彩照人。

她坐在了屏風前的一把椅子上,和衣雲僅有一屏風之隔。

月下香面前也有一架琴,不過卻是鎖了音的,只是為了做做樣子,真正的撫琴者是她------坐在屏風後的小丫鬟顏衣雲。小姐從月老夫人那裡借了她來,並非是讓自己教她彈琴,而是為了演今日這出雙簧。自然,衣雲沒有拒絕的理由,不管小姐是為了博誰的歡心,和她這個小丫鬟都是無關的。但她的心裡還是有一絲不安,因為她並不想欺騙任何人。

衣雲看到月下香的纖手理了理鬢發,那是開始的暗號。於是,衣雲的纖指輕劃,美妙的樂音在大廳裡開始流動。

樂音輕柔,細碎,宛若夏日裡一陣悠悠的微風,輕輕吹動滿屋的水晶簾,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衣雲看到龍莫臉上的滿不在意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的玩味的表情,他深深的望了過來,那目光裡滿是驚訝和不可置信。衣雲似乎覺得那目光穿透了屏風,看到了屏風後的她。

妙指不斷的彈奏,樂音一忽兒若柳蔭叢中的曉鶯啾啾而鳴,一忽兒又若一對戀人在親暱地切切私語。忽然樂音一轉,變為遠天的暮雲,高空的飛絮,極盡縹緲空曠之致。

滿廳的人宛若置身於妙曲繚繞之中,感情的潮水,隨著樂音的變幻而不斷的起伏激蕩。


忽然響徹高空的樂音陡然下降,猶如墜入深淵,弦音嘎然而止。

當琴聲最後一個音色歇止,大廳內仍陷在深深的寂靜中,琴聲美妙的余韻仍在大廳內繚繞,在每一個人的耳旁繚繞。

月下香輕理鬢發,徐徐站了起來。人們這才從忘我中回過神來,大廳內頓時被誇贊聲淹沒。

“太好了,從未聽過如此美妙之樂音。”

“余音繞梁呀,天籟之音呀。”

“月將軍有女如此,福氣呀,令人艷羨呀。”

月將軍似乎也從未料到女兒能彈出如此佳音,聽了眾人的誇贊,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月下香亭亭玉立在那裡,宮燈明艷的光照在她的臉上,為她平添幾分嫵媚。她嬌羞的目光悄悄的瞥向龍莫,龍莫也正好看過來,衣雲看到兩人的目光相接,龍莫的眼睛裡閃著火花,還有一絲贊賞。

衣雲的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黯然,在一片贊賞聲中,她悄悄的退了出去,因為這些贊賞不再屬於她,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2:00 AM

本帖最後由 kendramint 於 2010-11-3 02:28 AM 編輯

第三章 小姐的妒嫉

純白的宣紙上,青山點點,綠水盈盈,空中幾點翻飛的白鷺,水中有一葉扁舟。

舟中一個女子身著純白的衣裙,蕩漾在青山綠水之間,口中含一只小小的柳笛。

衣雲朱筆輕點,幾棵垂柳又躍然紙上。

她放下筆,細細的端詳,這青山綠水已久違了,自從做了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後,她就很少出去了。衣雲竟有一絲懷念起和娘親流浪討飯的日子,那時,雖說風餐露宿,日子過的艱難,可她是自由的。可如今呆在這深宅大院裡,她就像被關在籠中的鳥,失卻了飛翔的自由。不過,娘親年紀大了,經不起流浪了。她只能在這裡掙一份工錢,好好養活娘親。

月老夫人非常的喜歡她,當年不僅收留了她們娘倆,還讓她做小姐的伴讀,讓她學會了彈琴寫字作畫。更沒想到的是,她學得比小姐還要好。真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不知這張畫小姐是否會滿意,自從來到小姐這裡,每日都要為小姐做一幅畫,還要署上小姐的名。衣雲知道小姐在打什麼主意,她很替小姐悲哀。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她們這些大家閨秀為了能夠和皇家攀上親戚,卻是從小便要學習琴棋書畫,學舞蹈學譜曲。而小姐還不惜費盡心思讓自己代她撫琴代她作畫。

小姐的丫鬟綠兒從外掀簾走了進來,問道:“衣雲,畫完了嗎?小姐讓你過去呢。”

月下香接過衣雲的畫,細細的端詳,青山妖嬈,綠水清澈,人物清新靈動,她不得不承認,衣雲的畫技確是比自己略高一籌。

為何自己就比不過她呢,她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月下香的目光從畫上移到了衣雲的身上,眼裡藏著深深的嫉恨。

衣雲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身素白的衫裙,隨意的穿在她的身上,顯得飄逸雅致。
不管自己穿的多麼漂亮,打扮得多麼華麗,永遠都比不過衣雲,比不過她隨意的一件衣裙。在她看來是那樣普通而過時的一件衣裙,在衣雲的身上依舊散發出驚人的魔力,襯的她是那樣的飄逸脫俗。

不管自己多麼的用心學,都比不過衣雲,比不過她的琴技,比不過她的畫功,也比不過她的詩詞歌賦。先生總是誇贊衣雲,讓她這個做小姐
的無地自容,也是這個小丫頭識時務,忽然提出不學了,否則,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真的搞不懂,奶奶為什麼對這個小丫鬟這麼好。

不過,她才氣再高,也是個丫鬟,再美貌,也是個丫鬟。她永遠都別想和自己平起平坐。她的才氣,不過任憑自己利用罷了。

“衣雲,有一個天大的喜訊。因那天夜宴我的琴藝技驚四座,如今已經是京城第一大才女了,名氣已壓過了丞相府的千金葉芷蘭。”月下香掩飾不住一臉喜色地望著衣雲。

衣雲知道小姐為何這樣看自己,不過她是真心的幫助小姐,她也為小姐歡喜

衣雲真心地說道:“恭喜小姐了。”

月下香本想看到衣雲難過得樣子,自己利用她得到了這樣的榮耀,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面色竟是波瀾不驚,不禁有些失落。

“衣雲,你畫的這個女子嘴裡含的是什麼?”月下香定下心神,微笑著問道。

“小姐,是柳笛。”

“柳笛?這個東西是吹得吧?”

“是的,小姐若是不喜歡,衣雲可以將它改為玉笛。”

“不用了。衣雲,你會吹柳笛嗎?能吹首曲子讓我聽嗎?”

衣雲從院中折了一枝柳條,纖手輕旋,不一會便做成一只小巧精致的柳笛。放在唇間,輕輕的吹響。

笛聲悠然動聽,與古箏瑤琴自然又別有一番情趣,讓人不自禁的想到小橋流水,綠柳青煙,想到古道繁花,鶯飛燕鳴。

悠悠笛聲中,衣雲似乎看到,一葉扁舟輕快的在水上劃過,一個白衣少年,站在船頭,嘴裡含著一只柳笛,輕輕的吹著。

“衣雲,沒想到柳笛也能吹得這麼動聽。”月下香說道,“你何時學的吹這個。”

“是以前和娘親流浪時,別人教得。”

月下香拿過衣雲的柳笛細細的把玩觀賞,半晌說道:“這個東西竟也能吹出這麼好聽的曲子。

衣雲,這個東西怎麼吹?你就教教我,就吹剛才那首曲子。”龍莫一定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他一定會喜歡的,何況,這畫上女子吹得也是柳笛,月下香欣喜地想。



第四章 撞到二皇子

通往宴客廳的甬路上,種著兩排柳樹。柳條新發芽,遠遠望去,如綠色的輕煙一般。衣雲折了幾根柳條,准備回去給小姐做柳笛。

這幾日,小姐很用心的學吹柳笛,已經基本上能吹得入調了。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衣雲正想回頭,就被一雙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誰呀?”一個刻意偽裝出來的粗嗓門說道。

“猜不出來呀。”衣雲好笑的答道,說著,用柳條輕輕的向後揮了一下。

哎呀一聲,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跳著腳捂著肩扯著嗓子喊道:“衣雲姐姐,你好狠呀,打得我疼死了。你就不心疼我呀,我要是被你打死了,以後誰娶你呀。”

衣雲回過頭來,戲謔道:“哎呀,原來是小少爺呀,奴家怎麼知道是你呀。”

月清輝鼓著腮,氣呼呼的說道:“除了我,還有誰會蒙你的眼睛。”

“敢蒙我眼睛的人多著呢。你要不要聽聽呀。”

“快說是誰,我去剁了他的手。”月清輝一聽,小臉漲得通紅,他的衣雲姐姐,可不能被別人摸。

“哎呀,小孩子,可不要這麼心狠。”望著月清輝緋紅的小臉,衣雲愛暱的說道,她就是喜歡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少爺,就如同喜歡自己的小弟弟一般。

“衣雲姐姐,你的心才狠呢,你怎麼到姐姐那裡去了,害得我到奶奶那裡找了你好幾回都見不到你。”

“我在小姐那裡,有事要做。老夫人還好吧,這兩日也沒有空閒去看她老人家。”衣雲很惦記老夫人,她伺候老夫人好幾年了,早已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奶奶。

“你不在,奶奶自然不好了。吃不下,睡不著,想聽個曲子也沒人彈得。”月清輝故意唉聲歎氣的說道。

衣雲的神色一凝,老夫人著實讓她擔心,這麼多年了,她總是很憂心的樣子。

“衣雲姐姐,等你從姐姐那裡回來,我向奶奶要了你,你去伺候我好嗎.”月清輝忽然眸子晶亮亮的說道。

“那可不行,奴家可伺候不了你這個小魔王。”衣雲說著,腳下加快,可不能被這個小魔王給粘住。

月清輝急匆匆的在後面趕著,邊跑邊叫道:“衣雲姐姐,你別跑,答應我吧。”說著便一頭撞了過來,衣雲被她抱個正著,不小心腳下一個趔趄,竟然撲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緊接著,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衣雲便感到自己被人一提,身子一輕整個人竟然飛了起來,那日光,花木,在眼前飛速的旋轉。有涼風在耳邊呼呼吹過。

衣雲看到甬路旁邊那滿樹的杏花竟然到了自己的下方,紅得炫目。衣雲覺得自己頭下腳上正向那花樹上撞去,她甚至已經看到了那杏花嬌黃的蕊。

衣雲閉上雙目,但是她沒有和杏樹親密擁抱,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晶亮的眸子.那眸子鑲在一張白玉般的面龐上,那人皺著眉頭,嘴邊掛著一抹似有還無的冷笑。

那面龐很熟悉,正是那晚夜宴時,衣雲在屏風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千遍的二皇子龍莫。衣雲弄不清自己怎麼會莫名莫妙的跌入了他的懷抱,頭還在眩暈。

龍莫說到:“原來是一個雙髻小丫鬟呀。怎麼捨不得離開在下的懷抱。” 

衣雲這才驚覺自己還在人家的懷抱中,一張臉不禁羞得通紅,慌忙推開他。

那晚隔著屏風,看得不甚清楚,今日發現這個二皇子還真是俊美非凡。他面容溫潤如玉,眸子幽深而清冷,劍眉輕蹙,舉手投足間,貴氣張揚。

望著衣雲緋紅的面龐,龍莫心中不免有些怔忡,自己在宮裡見慣了美貌的宮女和宮妃,還是不免被這個小丫鬟的容顏吸引。方才看到她在柳樹下和月清輝打鬧,明眸善睞,嬌俏動人。沒想到離得近了,越發的清麗不可方物。不過,再美貌也是個小丫鬟。

衣雲問道:“公子是何人,不知方才是怎麼回事?”

“在下是什麼人,你一個小丫鬟也配知道嗎?將軍府中的丫鬟都這麼沒規矩嗎?”龍莫語氣裡溢滿了不屑,邊說邊拂了拂身上的灰塵。

“你們是什麼人,擅自闖入本府,還欺負本少爺的媳婦。”月清輝並不識得龍莫,見龍莫抱著衣雲心中本就有氣,此時聽出龍莫言語間似是瞧不起衣雲,心中更是生氣。

“媳婦?”龍莫一臉的輕蔑之色,一個小丫鬟,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會勾引自己的主子,好借機往上爬。而且,就連這麼小的主子也不放過。

冷眼看了衣雲一眼,竟毫不掩飾眸中的輕蔑之色。
衣雲被龍莫得瞧的心中發寒,本來,她對這個皇子得看法還不錯,如今卻發現自己錯了。這些貴族公子,平日裡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天天游手好閒,讓丫鬟婆子伺候的妥妥當當,舒舒服服,還不把丫鬟們當人看。還任意打罵,肆意調戲。

況且這個二皇子語氣裡的輕蔑,眼神裡的厭惡,讓衣雲很著腦,何況衣雲是月府老夫人的貼身女婢,從未受過這種調笑。

衣雲冷冷一笑,心想你不表明你的身份,可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這樣的眼高於頂,平日裡還不知怎麼欺辱那些丫鬟宮女呢,今日我也替她們出一口氣,當下說道:“問你什麼人,當然有干系了,看你的樣子,也是個富家公子,平日裡大約也離不了小丫鬟的伺候吧?只想請教一句,我們小丫鬟辛辛苦苦的賺銀子,又怎麼得罪公子您了?讓公子您這樣的欺辱奴婢。奴婢不過是撞了公子一下,可公子您貴手一揮,讓奴婢到天上去轉了一圈,嚇得奴婢此時還心驚肉跳呢。”

龍莫似乎沒料到一個丫鬟會這麼大膽,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貴為皇子,何時受過這樣的搶白。

“大膽,還不跪下。”忽聽身後一個尖細的聲音厲聲說道,衣雲回頭一看,便見一個灰衣老奴閃了過來,那老奴閃身站在衣雲的面前,擋住了溫暖的陽光。

他面皮白淨,臉上無一根胡須,竟一時看不出他的年齡幾何。聯想方才那女裡女氣的聲音,無疑是宮裡的老太監。

看來也是個仗勢欺人的主,當下戲謔道:“奴婢不知兩位是何身份,怎好下跪呀。”

月清輝忙閃身擋住衣雲,說道:“干什麼,竟敢在本少爺府中欺負人。”衣雲慌忙捂住他的嘴,畢竟是二皇子,可不能讓少爺得罪了他。

那老奴方才一直站在衣雲的後方,並未見到衣雲的容貌,此時甫一見到,不禁驚奇的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半晌沒有言語。

龍莫從未見過這柯貴如此失態,這柯公公跟隨父皇多年,什麼樣的天姿國色沒見過,竟也為這小丫鬟的美貌所迷惑麼?

龍莫厲聲喝道:“柯貴!”

那柯貴如夢方醒,又打量衣雲片刻,目光裡滿是不可思議,嘴裡發出一連串驚歎:“這麼像……這麼像。”

衣雲本被這老奴盯得有些惱怒,聽到這句話,也很驚訝,不禁好奇的問到:“怎麼,您說我像誰?”

那人卻不答衣雲的話,仍顫聲問道:“姑娘是何人?真是月府的丫鬟嗎?”

“自然是丫鬟,否則也不至於被二位拋上天去。”

在一邊負手而立的龍莫忽然不耐煩地說道:“柯貴,還不快走。”說完甩手就要走。

柯貴答應一聲,匆忙跟上,嘴裡還喃喃說著,真像。

衣雲剛到月府時,幾個年老的婆子也說過這樣的話語,可是一問到像誰就不再言語,令衣雲很迷惑。如今這個人也說像,莫非自己真的很像某個人麼?

“請慢走,”衣雲忙搶身趕上那老奴,“不知奴婢像誰,還請您見告。”

那柯貴卻說,“這話姑娘無需問我。”

衣雲更是迷惑。難道自己所像的人這麼神秘,竟是不能讓人說出口嗎?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只見月將軍帶著幾個僕從匆匆的迎了過來,見到龍莫,遠遠的拜倒在地。

既然身份已經揭穿,衣雲也慌忙拜倒。

月將軍道:“不知王爺駕臨寒捨,有失遠迎,請王爺降罪。”

“將軍請起,您有何罪呀,是我不願意驚動您,所以未讓下人們稟報。要說有罪嘛…….”

說著眼光有意無意的瞥了衣雲一眼。

衣雲一驚,心想這個二皇子怎麼這麼心胸狹窄,自己不過頂了他幾句,難道這就要降罪了嗎?這些皇室子弟真是蠻不講理。

月將軍似乎並未感到什麼,慌忙道:“謝王爺恕罪,老臣正命人准備酒宴,還請王爺賞光。”

龍莫邪氣的一笑,忽然說道:“好吧,就讓這位小丫鬟來伺候本王吧。”說著手一指衣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2:10 AM

本帖最後由 kendramint 於 2010-11-3 02:52 AM 編輯

第五章 曲中意 畫中情


月府的宴客廳內擺著一張精致的紅木飯桌,桌上擺滿了美味佳餚。

桌邊依次環坐著龍莫,月將軍,月夫人,小姐月下香和小少爺月清輝。

每人的身後都侍立一個小丫鬟,端茶倒酒,殷勤伺候。

龍莫的身後站了兩個人,柯貴和衣雲,自然伺候的活此時輪不到柯貴了。

衣雲還從未出席過這樣豐盛的宴會,因為月老夫人一向深居簡出,在翠蕪軒吃齋念佛,作為老夫人的貼身丫鬟,衣雲自然也是深居簡出的。

若不是龍莫,衣雲今日也不會出席,自然也不會看到如此的佳餚。當酒香肉香充斥鼻端時,與娘親風餐露宿的日子也在腦中不時地閃現,以至於衣雲總是忘了添酒。

每一次酒空時,龍莫總是冷哼一聲,衣雲便慌忙添上;龍莫若是想用哪個菜,只需使個眼色,衣雲便慌忙去夾,可夾了他又並不吃。忙得衣雲團團轉,衣雲明白龍莫是故意的,故意刁難自己。

自己是個丫鬟,他是個皇子,還是莫要得罪的好。

龍莫冷眼相觀,看到衣雲縱然是被自己使喚的很忙碌,面上卻毫無驚慌和謙卑之色。若是換了別的丫鬟,忘了倒酒,自己冷哼一聲或是一個冷眼,早嚇得跪下磕頭了。

本想戲弄戲弄這個小丫鬟,沒想到反而讓自己失望了,這個小丫鬟的臉皮看來不是一般的厚,竟一臉的淡定與從容,也怪不得把這個小少爺迷得團團轉。

宴會就在龍莫的刁難和衣雲的忙碌中結束了。

茶點端上來後,月下香款款而起,向龍莫輕輕一拜,嬌聲道:“王爺,小女子願為王爺吹首曲子,以祝雅興。”月下香早已坐不住了,看到衣雲在二皇子的身前侍候,她就感到不安。這樣的場合,衣雲本不應出現的,她的出現對月下香來說是個不小得威脅。

月下香今日著意的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緋紅的衣裙,式樣新穎,領口袖口繡著精美的花朵,襯得她嬌美如花。但還是比不上衣雲,衣雲穿件半舊的白色衣衫,如一朵淡淡的雲,透著輕靈與飄逸。

龍莫輕輕頷首道:“本王求之不得。”這個小丫鬟的出現,差點讓他忘了此次的任務,父皇讓他從朝廷重臣的千金中選一位做王妃,若月下香真如那日晚宴時那般才華出眾,他會接受的。

畢竟,作為皇室子弟,就連成親也是為了政治。

月下香拿出衣雲做好的柳笛,含在口中,輕輕的吹了起來。廳內頓時被悠悠的笛聲縈繞。

每次聽到這首曲子,衣雲就會想起那個少年,未進月府之前,她和娘親在凌河裡救的那個白衣少年。

想起他一身白衣坐在小舟上吹笛的樣子,是那樣的瀟灑迷人。沒人知道衣雲愛穿白衣的原因,只有衣雲自己知道。這首秋水曲他吹得悠悠動聽,他說這首曲子本沒有名字,他說就叫秋水曲吧。衣雲問為什麼,他說只要吹起這首曲子,我就會想起這碧波粼粼的秋水。衣雲說這水差點淹死你,你還會想起它。

少年望著衣雲盈盈的眼波說此水非彼水。

那時的衣雲並不懂得此水非彼水的意思。

直到在將軍府裡讀了書,讀到“望穿盈盈秋水,蹙損淡淡春山”,她才明白少年所說的秋水指的是自己的眼睛。

只可惜從此後望穿了秋水,也見不到那個吹柳笛的少年。

小姐的柳笛吹得很嫻熟,竟未走調,看來小姐這幾日是頗下了一番功夫的。沒想到小姐學吹柳笛,也是為了取悅龍莫。

不過一向居於深宮,眼高於頂的龍莫怎麼會欣賞這山野俚曲,恐怕小姐這一次是錯了。

可是出乎衣雲意料之外,她在龍莫身後,雖未看到他面上的表情,但卻看到龍莫握杯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那顫抖表明,這首曲子是怎樣深刻的打動了他的內心。

月下香美目流轉,看到龍莫的眸子時,不禁一愣。

她看到龍莫震驚的望著她,眼裡沒有預想到的欣賞與驚喜,而是充滿了深深的研判和不信。

莫非吹柳笛吹錯了?二皇子不喜歡,原以為這是個新鮮玩意,二皇子會喜歡的。她真的不該冒這個險,一個尊貴的皇子怎麼會對鄉野笛聲感興趣呢。

早知道就應該吹玉笛,可是玉笛她吹得並不拿手,屋裡人又太少,又不方便讓衣雲代替。

月下香心裡一亂,她甚至沒有意識到她吹得曲子已經開始跑調了。

笛聲呀呀咽咽的,就像她亂了的心情。

衣雲注意到曲子已經亂了調,心裡很為小姐擔心。方才還演奏的很嫻熟,怎麼這麼一會就亂了呢。

但其他的人好似並沒有注意到,衣雲不由得不懷疑這幾個貴人,是不是聽高雅的樂器聽膩了,一只簡單的柳笛,一首跑了調的山野小曲竟讓他們聽得如醉如癡。

衣雲忽然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抬頭一看,只見月將軍正望向自己,似乎是很驚異的樣子。

月將軍的目光讓衣雲有一絲的不安,這個魁梧高大的將軍,是她佩服的對象。聽說多年前他毅然棄妻兒別老母到邊關鎮守,十多年來擊退了北軍多次的攻擊。

月將軍這樣的望著她,莫非她也認為自己很像某一個人嗎?衣雲暗暗決定把這件事弄清楚。

月下香的曲子終於停歇了。

“月小姐,不知此曲可有名字?”龍莫沉靜如水的問道,方才的驚異之色已不復存在。

月下香盈盈一拜,柔柔的說道:“小女子獻丑了,此曲名秋水曲。”說完招了招手,綠兒和青兒雙雙走了過來,綠兒的手中拿著一軸畫卷。

月下香以為龍莫並不欣賞她吹的柳笛,所以又把衣雲作的那幅畫亮了出來。

“王爺,小女子前日偶作了一幅畫,聽說王爺精於丹青,特拿出來請王爺指教。”說罷,一使眼色,綠兒和青兒兩人各握畫軸的一端,將畫徐徐的展開。

隨著畫的展開,廳內眾人只覺眼前一亮,青山綠水帶著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正是衣雲那日作的畫。

龍莫一眼就看出,這是凌河的山凌河的水。只有凌河的山才是這樣的秀而不媚,只有凌河的水才是這樣的清而不冽。

這幅畫畫出了凌河的神韻,凌河的風采。山水畫中融入了人物畫,那個白衣女子雖說是遠景,容貌看不甚清楚,但神態自然,姿態飄逸。

沒想到月下香的畫藝如此精湛。這山這水這一葉輕舟,還有那空中翻飛的白鷺都透著親切,透著熟悉的意味。

此情此景如此的似曾相識。

龍莫的眼前依稀跳出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那女孩穿一身灰白的落滿補丁的舊衣褲。或許是填不飽肚子的緣故,身子很瘦,小臉尖尖的,頭發黃黃的,剪的很短。或許是經常在外闖蕩的緣故,臉色微黑,但眉目姣好。

在龍莫的心裡小女孩似乎都像他的小妹清心公主一樣,有及腰的長發,嫩白的皮膚,穿層層疊疊的羅衣,會纏著他撒嬌看到可怕的事物只會嚶嚶的哭泣。

可是這個女孩子似乎不是這樣的,她在水中像魚一樣的游動,她熟練的劃船。她救起了落水的他。

她盈盈淺笑,雙目亮晶晶,倒映著山水還有他的影子。她的笑讓他落魄的心重燃希望。她喊他白衣哥哥,聲音若黃鶯輕啼,好聽極了。

她說她長大了也要穿純白的羅衣,在這碧波粼粼的水中,乘一葉小舟吹他教給她的柳笛。

她的純真她的可愛讓他想和她永遠在一起,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他是個皇子,他的侍衛找到了他。

龍莫的目光從畫上移到月下香的臉上。

她像嗎,像那個女孩嗎?

眉目似乎有些相似,畢竟過去好幾年了,他有些疑惑。

但若不是她,怎麼會吹他教的曲子,那可是他自己譜的曲子,他想沒有幾個人會吹。

但若不是她,她何以畫出的這幅畫,和當年的情景那麼的吻合。

一定是她,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是將軍府的小姐。

龍莫注視著月下香,有某種深情開始在龍莫的明眸中燃燒。

那深情就像火種一般,迅速的蔓延到了月下香的臉上心中,她覺得雙頰燒了起來,心也越跳越快。

小丫頭,一定不會想到,本王就是當年那個落魄憂郁的白衣少年。

龍莫已經決定,回去就讓父皇下旨,就讓月下香作他的王妃。



第六章 聖上賜婚

龍莫沒有急著和月下香相認,便和柯貴告辭回府了。

路上,龍莫望著漫天的春色,壓抑不住心中的欣喜,春天來了,他要在花勝節那天,和她共乘一葉扁舟,他要在悠悠綠水中,說出這個秘密。他想她一定會驚喜萬分的。

龍莫決定,他要馬上去宮裡,讓父皇賜婚。

“柯貴,掉轉車頭,不回府了,我要直接進宮。”龍莫對身邊的柯貴說道。

半晌沒有動靜,龍莫的驚訝的發現,柯貴望著車外的春色若有所思,根本沒聽到他的話。這個柯公公,今日有些異樣。

龍莫提高聲音,說道:“柯貴!”

柯貴如夢方醒,答應一聲,忙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柯貴,今日你是怎麼回事,如此的心不在焉。”

“王爺,那個小丫鬟讓老奴想起一位故人。”

“你說那個穿白衣的小丫鬟?一個勾引主子的小丫鬟有什麼值得提的,不過她長得倒是天香國色,只是可惜了空有一副花容月貌。”

“請恕奴才多嘴,奴才倒覺得那個小丫鬟並不是王爺想象的那種人。”

“好了,管她是何種人,和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們不提她的,免得壞了本王的心情。”此刻,龍莫的心中已被月下香裝的滿滿的。

三日後,一紙聖旨到了月府,月下香被聖上賜婚,做二皇子龍莫的王妃。

月府繼將軍回府後,又一次喜氣朝天,登門慶賀的人絡繹不絕。

輕香居裡,燈火明媚。

月下香嬌俏的坐在椅子上,粉面含笑,如一朵嬌艷的紅杏。日思夜夢的幸福來的太快,她幾乎不能相信。

衣雲嫻靜而立,聽到這個喜訊,很為小姐高興,只是不知為何,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在心裡彌漫,她說:“衣雲恭喜小姐,不知小姐今晚讓衣雲來可有何事。”

月下香快活的說道:“衣雲不必客氣,我能做二皇子的王妃,也有你的功勞。明日是花勝節,葉

丞相的千金葉芷蘭揚言要在花勝節上撫琴。明日我要殺殺她的銳氣,讓她明白誰才是京城第一才女,誰才是京城第一美女。所以,明日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替我撫琴。”

“小姐,葉芷蘭也許是做王妃不成在斗氣,您又何必要和她一爭高低呢。花勝節上人多眼雜,恐怕會被人識破。”

“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已准備妥當。”月下香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
說著,丫鬟青兒捧出一個托盤,上面是一件粉紅的羅衣,色澤艷麗,上面描金繡花,還有一塊紅色的面紗和一支澄黃的金步搖。

月下香道:“明日你就穿這件衣裙,蒙上面紗,梳雙燕髻,我穿你的丫鬟衣服。奏完曲子後,我們互換衣服。這樣比你在屏風後撫琴更不易被發現。”

衣雲雖願意幫助小姐,卻認為這樣似乎是在欺騙別人。她也不知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月下香看出意蘊的躊躇,道:“衣雲你就不要猶豫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衣雲只得勉強說道:“小姐,衣雲願聽小姐安排。只是,衣雲覺得這件衣服太艷麗了。”

“這是最近宮裡風行的衣服,不好看嗎?”

“自然好看,小姐。只是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開。若是人們都是淡妝素裹,唯有您濃妝,那您便顯得出眾。但若人們皆濃妝,唯有您素衣羅裙,那您就會引人注目了。”

月下香黛眉輕顰,恍然大悟道:“明日盛會,定是人人盛裝,若我穿素色衣服,確是會出彩,衣雲你說的不錯。只是,穿什麼顏色的服飾呢?”

衣雲道:“只需素淡一些即可。”

月下香平日裡不喜穿素色衣服,青兒翻箱倒櫃找出一件月白色底子的衣裙,上面是一些瑩白色的花紋,很是雅淡。一塊純白色的絲巾,白玉的鳳釵。

月下香覺得很滿意,便讓衣雲拿了衣服,道:“明日就穿這件衣服吧,你回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2:17 AM

本帖最後由 kendramint 於 2010-11-3 02:57 AM 編輯

第七章 花勝節踏青

花勝節是位於江南的南龍國的重要節日,在這一日,京城的小姐公子都傾巢而出,在野外嬉戲游玩,直到入夜。許多深閨小姐也往往在這個日子裡在野外彈琴弄笛,京城第一才女,和京城第一美女也往往在這個日子裡被評出。

花勝節的早上,朝雲脈脈,初日灼灼。

兩輛油碧香車一前一後緩緩出府了。第一輛坐了衣雲和月下香。兩人同坐一輛車,這樣便於兩人互換身份。第二輛做了月下香的丫鬟青兒和綠兒,趕車的是月將軍的副將,王遲和劉思,兩人都是武林高手,為了保護小姐月下香。月下香已是未來的王妃,是出不的一點差錯的。

衣雲仍舊穿了丫鬟衣服,車子出府後,月下香便換上了丫鬟衣服,讓衣雲將那套白色衣裙穿戴妥當,梳了一個雙燕髻,插上了那只玉釵。衣雲乍一穿上這錦衣華服,梳這高高的發髻,很是不習慣。

銅鏡裡映出一張絕色的面孔,黛眉修長,眸若點漆,櫻桃皓齒,墨發如雲,玉釵搖動,更添靈秀和俏麗。

月下香看到仙子一般的衣雲,不禁呆了。月下香恨恨的想,這丫頭要是個千金小姐,自己和葉芷蘭哪還用爭?這王妃這京城第一美女非她莫屬,說不定這天下第一美女也當的。這次花勝節踏青回來,她一定說服奶奶,衣雲決不能再呆在月府了,那樣她會寢食不安的。

月下香讓衣雲將面紗蒙上,確信只露了一雙眸子,確信嚴嚴實實不會掉下來,才肯罷休。

久不出府,衣雲的心裡還是很興奮的。

是啊,在這個草長鶯飛,春風吹拂的大好時光裡,哪一個人不想走出那深深的庭院,到明媚的春光裡去游玩。

不一會便到了野外。

衣雲將窗簾掀起一條縫,向外望去,遼遠無際的綠色原野展現在眼前。

空中迷霧飄動,逗出一輪紅日。

一輛輛油碧香車輕輕碾過,一騎騎駿馬掠過,一乘乘小轎悠悠移動。無車無馬無轎的平民徒步而行。

鶯啼芳樹,燕舞晴空,駿馬嘶鳴,人語歡笑。

少女們結伴出游,頭插花紅,在郊外的原野上或采摘香草,回去做香囊,或撿拾鳥羽,回去作裝飾。一群群,從車邊走過,留下一片嬌聲笑語,一陣香風彌漫。

放下了簾子,忽聽一男音說道:“聽說了嗎?將軍府的月小姐就要做二皇子的王妃了,還是皇上賜婚。”

另一男音悠悠道:“聽說了,都說月小姐才色雙絕,聽說前幾日月府宴會上,月小姐一曲,有如天籟。咱們平民百姓是沒有耳福了,哎-------”說完一聲長歎。

“今日葉丞相的千金要撫琴,月小姐說不定也會撫琴的。我看今日我們就跟著月府的馬車吧。說不定能一飽耳福呢。”

“真沒想到呀,月府十七年前出了一個天下第一美女,如今又出一絕世美女。”

“還是才女呢?”另一個人補充說到。

衣雲知道這兩人說的天下第一美女是月下香的姑姑月如水,可是對這個月如水她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很早就過世了。

在府裡,月如水是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的,尤其是在月老夫人的面前。

衣雲和月下香都想再聽他們還說什麼,可是一陣錚錚動聽的琴聲入耳。

馬車忽的停了下來,王遲在簾外問道:“小姐,有人在撫琴,很多人在聽,我們是否也停下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徐徐停下。

月下香挑起窗簾觀望片刻,回頭說:“此處便是表演的所在。”

她仔細地察看了衣雲的面紗,確定不會被風吹下來,才慎重得對衣雲說道:“衣雲,一會兒你便下車去,讓綠兒和青兒陪著你。務必記住,
少言,你的聲音和我的不同,若有事便讓綠兒和青兒代你說,撫琴完畢馬上回到馬車裡來。”說完又不放心的道:“記住,可別讓面紗掉下來。”畢竟,若是事情敗露,對她是致命的打擊。

衣雲一一答應,在綠兒和青兒的攙扶下,下了車。

一大片的紅色撞入了眼簾,此處是一片桃林,桃花紛紛揚揚,開的燦爛。這些人很會選地方,真是佳境。

在一片片桃樹之下,羅列著杯盞,一些貴族公子成群結伴席地而坐,一邊在交杯換盞,一邊欣賞歌舞,京城的歌女舞女,遍滿園庭。少女們
另一側,人人穿紅著綠,放眼望去,一片奼紫嫣紅。中間的一片空地上,布滿了茵茵芳草,成為了天然的地毯。一個粉衣少女坐在凳子上,正在撫琴。

衣雲一下車,便馬上吸引了眾人的無數道目光。她白衣翩然,就像天邊飄來的一片輕雲,臉上的輕紗隨風輕輕飄動,更添神秘色彩。

劉思在一片花樹下放了一把木凳,在地上鋪了一塊綢布,把帶來的糕點和瓜果羅列擺上。衣雲坐在凳子上,綠兒和青兒侍立兩旁。王遲和劉思在一旁保護。


衣雲環顧四周,只見龍莫帶著一個年輕的侍衛,穿過人叢,正向這邊走來。

衣雲心中莫名的急劇跳動,她忙低下了頭,原以為不會和他當面接觸,若是被認出可怎麼辦。正在思索,龍莫已近在眼前。

衣雲慌忙起身行禮,學著月下香的聲音,柔聲道:“月下香見過王爺。”

“月小姐不必客氣。”龍莫輕聲說道。

劉思忙搬來一把木凳,請龍莫坐下,龍莫擺擺手,道:“本王那邊還有幾個朋友,這就過去了。”說罷,低頭望著月下香,今日的月下香很美,他隱隱感到今日的月下香有些不同,龍莫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同,她蒙著厚厚的面紗,讓人看不見她如花的容顏,身上透出一種飄然的氣質。這種氣質他原沒有在月下香身上感覺到,也許是因為她穿白衣的緣故吧。

龍莫走遠後,衣雲才抬起頭,望著龍莫瀟灑的背影,暗暗心驚,自己是衣雲,不是月下香,為何會心跳。

抬頭望去,粉衣少女已然退下,此時換了一個身著杏紅色衣裙的美貌女子,那女子正低頭撥弄琴弦試音。似是感受到衣雲的目光,她抬頭,向衣雲看了過來,目光裡有著深切的恨意。衣雲的心一冷,綠兒在一邊悄悄的說道:“是丞相府的葉小姐。”

葉芷蘭素指輕滑,錚錚的琴音開始流淌。她彈奏的是一首玉樓春,此曲悠然動聽,充滿脈脈深情。

葉芷蘭的琴藝不錯,演奏的很是動聽,聽眾皆仔細聆聽。只是琴如心聲,衣雲還是聽了出來那琴音裡暗含著不甘和幽怨。

衣雲對這些貴族小姐們暗表同情,原來她們並不快活。
       
   
  
〔正文:第八章 原來是你〕

天空碧藍如洗,遠山墨黑如染,桃花如火如荼,柳絲輕輕飄揚。

這春日的美景是這樣的動人,衣雲此刻的心情宛若一只出籠的鳥兒,歡欣雀躍。

衣雲雙眸輕輕的掃視了一圈那些聽曲的人。那些人的目光有期待的,有艷羨的,有嫉恨的。衣雲就坐在這些目光的注視的盡頭。

龍莫悠閒的坐在那裡,目光深沉的望著她。

衣雲垂下螓首,十指纖纖,按動琴弦,輕攏慢捻,隨著十指的滑動,弦上發出悅耳動聽的樂音。這是一首浣溪沙,曲子明快而動聽,充滿了春日踏青的喜悅。

葉芷蘭彈的曲子就已經很動聽了,但是人們還是為衣雲的琴聲所驚歎,桃林裡一片靜默,唯有片片落花隨著微風輕輕的飄落。

衣雲的心已經完全沉浸到曲子裡了,就在人們聽得入神時,忽有一縷簫聲,采入耳際。簫聲很是悲涼幽咽,如曲折泉流,如冰灘阻塞,斷斷續續,隱顯如泣。

這嗚嗚咽咽的簫聲,擾亂了衣雲的心神,衣雲抬首朝簫聲望去。

人群外,柳樹下,有一匹黑色的駿馬,馬上跨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那男子洞簫在手,正在悠悠咽咽的吹著。他一雙冷冷的眸子穿過重重的人群捕捉到衣雲的眸子,目光凌厲而深邃。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衣雲還是可以感受到有絲絲寒意襲來。

衣雲的心一顫,纖手一抖,有一根琴弦斷了。

衣雲的心一驚,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陌生的男子,自己何必緊張。她撫平慌亂的心緒,不再理會那幽咽的簫聲,繼續彈奏。

但是簫聲卻更加淒涼,如怨如哀,如泣如訴,如魔障一般侵入耳中。

又一根琴弦斷了,衣雲撇下斷了的弦,定下心神,努力的不去聽那嗚咽的簫聲,變換曲調,繼續彈奏,那歡快的曲調若嚦嚦鶯聲溜的圓,若粒粒珍珠落玉盤。

被簫聲吸引的人們漸漸得又被衣雲的琴聲收回了心神,幽咽的簫聲終於不敵衣雲歡快的琴聲,漸漸的停歇了。

衣雲不敢抬首,怕又被擾亂了心神,但她卻感到那雙眸子還在緊緊地盯著自己。

她輕舒素指,樂音不斷的變幻。人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群游春的少女,她們時而在粼粼的春水裡劃船,時而在綠色的原野上歡歌,時而在花叢中采摘花草。終於天空中夕陽返照,煙靄升騰,少女們踏著夕陽歸家了。樂音從感情的歡欣裡,慢慢的轉換為對這美好春光的無限留戀。

琴聲逐漸停歇,衣雲終於松了口氣,抬首向外望去,哪裡還有黑衣人的影子。方才似乎就是做了一個夢,但是那幽怨的簫聲卻似還在耳邊回蕩。不知是什麼人,不過衣雲可以肯定,那人是專程來搗亂的。還好沉下了心,才把這首曲子彈完。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琴弦全斷了,那可怎麼辦。

衣雲目光輕掃過人群,不見了龍莫的身影。

怔怔的人群回過了神,又是一片贊賞聲,但衣雲卻垂下了頭,她不敢再去看,不敢去看那些女子的目光,尤其是葉芷蘭的目光。

她站起身來,拂了拂身上的落花,綠兒抱起了瑤琴,二人翩翩的向馬車走去。衣雲想著要盡快和小姐交換身份。她再也不願做月下香了。

然而一只手緊緊地攥住了衣雲的手腕,衣雲回首,正好迎上了龍莫深情的目光。

龍莫攥著衣雲的手,拉著她飛快的奔跑。

喧鬧的人群漸漸的被拋到了後面,衣雲心裡很焦急,這突然發生的事情讓她很懊惱。她極力的避免和龍莫單獨在一起,可最後還是不能如願。

她氣喘吁吁的甩開龍莫的手,停了下來。

“怎麼了?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你不願意嗎?”龍莫很奇怪的望著衣雲,不知道她為何會生氣,難道她不願和自己在一起。

衣雲張了張嘴,終於沒有說出話來,她怕聲音洩漏了自己的身份。她轉過身,就要回去。龍莫一跨步攔在了她的面前。他鳳目細細的瞇著,眼裡閃著精光。

今日的月下香很不同,不過這更讓龍莫喜歡,這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小丫頭,脾氣很大呀。

龍莫的神色讓衣雲忐忑不安,她幾乎忘了,這個二皇子是得罪不起的。眼下只能默不吭聲,等著綠兒和青兒找來了。

龍莫拿出一只白玉做的柳笛,遞到了衣雲的面前,唇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嘴裡學著女孩子尖細的聲音道:“白衣哥哥,我長大了也要穿純白的衣服,坐在小船上,吹你教給我的曲子。”

衣雲一愣,秀目細細的端詳著面前這張俊美的面孔,看著看著就和記憶裡那個白衣少年的面孔重合了。原來是他,怪不得初見他時,覺得面熟,自己還以為是因為看了小姐的畫像,哪裡曉得,他竟是他。

衣雲震驚了,平靜的心湖瞬間驚濤駭浪。

想了六年,念了六年,夢了六年,沒想到真得還有相見得一天。

她盈盈的眼波晶瑩透亮,她望著他,不知時光流轉,不知濁世飛奔。

衣雲接過玉笛,粗著嗓子學著少年的聲音,喃喃的說道:“到那時,我一定送給你一只白玉做的柳笛,讓你掛在脖頸上,既可以做柳笛,也可以做飾物。原來是你,”衣雲抬起頭,雙眸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氣,宛若雨後的湖水。

龍莫望著這雙水樣的眸子,心裡一顫,他把衣雲輕輕擁到懷裡,說道:“一聽你吹秋水曲,我就知道是你,你可知道,這些年我一直掂著你,你可也一樣嗎?”

衣雲感到自己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那時,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的相處時間,可在她少女的心扉裡,卻是深深的刻下了他的身影。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有相見得一天。

“香香,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香香這兩聲輕輕的呢喃,聽在衣雲的耳中就像是一聲驚雷,把她從夢中驚醒了。

她幾乎忘了,她現在的身份是月下香。她也幾乎忘了,他是當朝皇上的二皇子。而她不過是一個小丫鬟,衣雲雖從未認為自己的丫鬟身份有多麼的低下。可是她忘不了,她和他在相逢的那一次,他說的話,“在下是什麼人,你一個小丫鬟也配知道嗎?將軍府中的丫鬟都這麼沒規矩嗎?”她也忘不了他望著她那輕蔑的眼神,衣雲的心中掠過陣陣的痛感。

既然他是如此的看不起一個丫鬟,那她又何必讓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衣雲一把推開了龍莫,就讓他認為自己是月下香好了,她轉過身就走,她甚至忘了,把玉笛還給他。

遠遠的綠兒和青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龍莫望著衣雲白衣翩翩越走越遠的身影,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個小丫頭,脾氣還是這麼的倔,看來以後自己的日子不會寂寞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2:18 AM

本帖最後由 kendramint 於 2010-11-3 03:03 AM 編輯

〔正文:第九章 遭劫〕

衣雲飛快的奔跑,她什麼也不想,只想跑下去,永遠的跑下去,再也不要見到他了。從小就堅強的衣雲還從未如此失態過.她本應該歡喜的,因為終於找到了他,可是為何自己的心這樣的痛,她知道找到了他,也就意味著要永遠的失去他了.

  有什麼東西纏上了自己的纖腰,衣雲感到自己就像是風箏一樣,被人牽著飛了起來,有風在耳邊呼呼的吹拂。吹起了她一身白色的霓裳,吹起了面上的輕紗,露出了她菱形的紅唇。

  衣雲跌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但她感到那卻不是龍莫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嗒嗒的馬蹄聲。衣雲猛地睜開雙眸,眼前的情景讓她一愣。

  她正坐在了一匹馬上,有一雙堅實的臂膀在後面環抱著她。這是一批黑馬,神采奕奕,似曾相識,似乎是方才吹簫得那個男人的馬。

  衣雲雖看不到後面的人,但這冷冷的懷抱一定是那個人的,是那個吹簫的黑衣人。

  他是誰?為什麼會劫持自己,他要干什麼。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衣雲的腦中閃過。龍莫呢,為什麼不來救自己,衣雲大聲地喊起來:“救命!你這個壞人,你放開我.”

  可是沒用的,黑馬在楊柳道上躍跳如飛,十分的矯健。早已將那些人遠遠的拋到了後面.

  風裡傳來龍莫憤怒的聲音:“香香,香香------”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龍莫沒有騎馬,根本是無法追上他們的。

  這馬跑的極快,路邊的景物飛一般的倒退,衣雲想要從馬上跳下,可是那個人緊緊地抱著她,她根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動彈。衣雲情急之下張口就向那人的腕上狠狠地咬去,直到有了鹹鹹的血腥味,那人才悶哼一聲,那聲音就像是魔鬼的聲音,但他卻絲毫未動,仍然雙手御馬,就像被咬得不是自己的手腕。

  龍莫看到衣雲被擒,心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的難受,為了和她說話,他沒有讓侍衛隨行,也沒有騎馬。等他找到了馬匹,再去追時,他們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疏忽,方才香香撫琴時,這個人就來搗亂,那時他就應該注意。為何自己才剛剛和她相認,就這樣的失去了她,不,一定要救回她.那個黑衣人是誰,自己一定要查出來,一定要抓住他,他要敢動香香一指頭,他不會饒他的。

  侍衛丁琅感到龍莫全身蓄滿了殺氣,他從未見過王爺這麼憤怒。此時他那凌厲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栗。“立刻調御林軍,追捕凶手。”龍莫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侍衛得令而去。

  月下香躲在馬車裡,一直沒敢出來,此時聽到綠兒和青兒的稟報,心裡一寒.她想不出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劫走了衣雲.若是衣雲沒有代替自己撫琴,或許被劫走的就是自己了.

  衣雲被劫走了,這對她也許是件好事,她本來就打算花勝節回去後,求奶奶讓衣雲離開的.可是她並沒有想害她,只不過是要利用她,要是她因此而被殺,她會良心不安的.

  ----------------------------------------------------------------------

  還未睜開眼睛,衣雲就感到一陣頭痛欲裂,扶著隱隱作痛的頭慢慢的坐起來,邊打量四周邊困惑著自己置身何處。

  借著朦朧的光線,依稀可辨出這是個山洞。不過洞裡倒是很干淨,簡單的擺著一桌一椅,還有衣雲此刻坐著的這張木床,此外再無其他的擺設。

  洞裡是一片慎人的寂靜,讓衣雲有種呼吸困難的窘迫。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輕輕晃了一下頭,驀地,在電光石火間,衣雲憶起了發生的事!是那個可惡的黑衣人,他劫走了她,衣雲記得自己咬了他一口,後來好像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原來是他把她打昏了,如今又把她扔到了這裡。

  衣雲摸了摸臉上的輕紗還在,便一把扯了下來。想想真是夠倒霉,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

  猛地,衣雲的心一亮,此刻這裡沒人,還不快逃,更待何時。衣雲飛快的從床上躍下,才想沖到洞口,卻沒想到因為沖得太急,腦中突湧上來一陣暈眩,竟讓她一跤跌在床下。碰-------地一聲,她跌坐在地上,衣雲啊呀一聲,痛得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噢!真是該死!衣雲不禁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待暈眩和疼痛過去,衣雲立刻又站起來,快步往洞口的方向走去。

  洞外是一片亮光,西邊的落日正徐徐的落下,映得滿天彩霞,衣雲顧不上欣賞這美景,因為她已經徹底的呆掉了,連逃跑的打算都消除了。

  因為洞口外只有一斗室之大的空地,再往外便是懸崖峭壁,四周也是崇山峻嶺,山勢險惡,連綿起伏。除非有絕世的功夫,否則別想離開。衣雲是徹底的絕望了。

  洞口有一棵梨樹,不知是人栽的,還是自生自長得.此刻開了一樹的花,團團如香雪.

  不過衣雲哪裡有閒情逸致欣賞,她都要愁死了.衣雲坐在樹下,捋一朵梨花放在手心裡揉呀揉得,呆呆的看著西邊的落日一點一點的隱於山後.

  她腦中的思緒不住翻湧著,那個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什麼將她關在這裡,她衣雲自問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對了,她差點忘了,她的身份是月下香,難道是小姐的仇人,或者是月將軍的仇人,不然就是龍莫的仇人.

  總之,和她這個小丫鬟是沒有關系的.

  衣雲沒想到自己不禁替小姐撫琴還要替她受罪.不過衣雲沒有怨言,想當年自己和娘親走投無路,是月府收留了她們,月老夫人對她們娘倆這麼好,還替娘親治病.這份恩情讓她怎麼還.此刻衣雲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娘親,若是她就這麼死了,娘親可怎麼辦.

  不知道月下香那邊怎麼樣了?龍莫那邊又怎麼樣了?

  想到龍莫,衣雲心裡就一陣的難過,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就是當年的那個白衣少年.她從水裡救了他,他說他不想回家,他要和她們一起流浪.他教她吹笛,她教他游水.雖是短短的幾天相處,卻充滿了美好的回憶.他叫她妹妹,她叫他大哥哥.

  哪裡會想到,他們的相見會是這樣一種情形.他認為她是月下香.不知道此刻龍莫是否知道了自己是衣雲而不是小姐.他們會來救自己嗎?此刻他又在干什麼呢?

  天色漸漸的暗淡下來,就如衣雲越來越暗淡的心境.山風也漸漸的凜冽起來,身邊升騰著縹緲的雲氣,一陣一陣的寒風刺骨.

  寒氣逼人,衣雲不得不回到洞中.

  洞內殘存的一點光線也慢慢的消失了,因為再沒有陽光的照射,已經籠罩了一片黑漆。

  黑暗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降臨了.

  衣雲憑著印象走回她剛才醒來的床上,沮喪地坐在床上瞪視著視覺上漸漸適應的黑暗.那個黑衣人究竟想干什麼,難道就這樣把自己扔在這裡,任憑自己就這樣凍餓而死.

  不時傳來幾聲夜鳥的叫聲,磔磔咕咕,如鬼哭狼嚎一般,讓人倍增恐懼.

  衣雲摸出龍莫給她的玉笛,攥在手中,心裡才覺得安定了些,她又冷又餓又困,趴在床上慢慢的睡著了.



〔正文:第十章 惡魔的戲弄〕

衣雲一覺醒來,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迷迷糊糊的記起了置身何處,衣雲又失望的躺在了床上。原以為自己一覺醒來,一切就都回到了從前,就像什麼也沒發生。自己還是月府裡的小丫鬟,伴在老婦人的身邊,可是期望終究是落空了。

  她還在這個黑乎乎的山洞裡,面對的仍然是無邊的黑暗。衣雲失望的坐了起來,感到腹中饑餓,頭昏腦脹,這一覺睡得自然不舒服,渾身無力。

  左手撐在床上,正要下床,忽覺得左手裡空空的,衣雲才發現手中的玉笛沒有了,心裡頓時一空,摸了摸脖頸上也沒有。慌忙在床上慢慢的摸索,摸了半天哪裡有玉笛的影子。衣雲慌了,明明記得睡前在手裡拿著的,怎麼會不見呢?難道自己連龍莫給的唯一的一件東西也要丟了嗎?

  “月小姐,在找什麼呢?”黑暗中,深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驀然響起。

  衣雲嚇的差點尖叫出來,心髒咚咚咚的急劇跳動,差一點喘不過氣來。只覺得一股戰栗沿著她的背脊竄上!不禁毛骨悚然,從未有過的驚恐和害怕一瞬間便充滿內心。半晌,才定下神,睜大眼睛,眼睛漸漸的適應了黑暗,發現椅子上有一團模糊的人影。

  “你,你是誰?”衣雲看著這鬼一樣出現的人影,害怕地問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淡漠而深沉的嗓音冷冷的說道,黑暗中,衣雲敏感的覺得有兩道銳利的視線射向自己。

  衣雲勉強定下心來,心想這人一定就是白日裡劫走自己的人。不知這人打算怎樣處置自己,不會現在就要動手了吧。他誤認為自己是月下香,要不要告訴他自己不是月下香呢。若是那樣,他會不會還去劫持小姐。算了,還是見機行事吧。

  衣雲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得啪啪兩聲火石相擊得聲音。火星四濺,其中一點火光如流星般地向衣雲飛來,落在衣雲面前的地下,頓時只聽得辟辟叭叭的響聲,火苗躥了起來,一堆篝火在衣雲的面前熊熊燃燒起來。衣雲都沒弄清楚這火是怎麼著起來的。

  真是奇怪,衣雲不曉得洞裡什麼時候有木柴,難道是自己睡著時,這個人弄來的。不是自己睡得太死就是這個人是鬼,做事不發出一點聲音。

  火一燒起來,洞裡頓時暖和多了。火光映的衣雲的臉紅彤彤的。

  衣雲環顧四周,發現一個男子悠閒得坐在椅子上,坐在火光照不到的陰影裡,正在低著頭,欣賞把玩著手裡拿著的一件東西。那東西發出冷冷的白玉的光芒。

  衣雲定睛一看,發現那正是龍莫送給自己的玉笛。衣雲不禁倒抽了一口氣,明明在她手中的玉笛何時到了他的手中,難道他在自己睡時,從自己手中拿走了。她怎麼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若是他有歹意,自己豈不是------想到這裡心裡感到很後怕。這個人真是可怕的魔鬼。

  那男子把玩著玉笛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洞內一片寂靜,衣雲聽得見自己急劇得心跳聲。不知道這個人一會兒會不會狂想大發,把自己殺了。

  那男子忽然抬起頭來,亮如寒星般的眸子緊緊地盯住衣雲。雙眸冷澈而深邃,望向衣雲的目光就像是獵人在盯著自己的獵物。心中一陣膽寒,衣雲不覺深吸了口氣。

  衣雲明眸皓齒,長發如墨雲流瀑般披在肩頭,雪白的面容在火的映照下,染了一層紅暈。她黛眉輕顰,清澈的眼波裡還殘留著方才得驚嚇之色。

  “龍莫的女人,果然不是庸脂俗粉。”那男子再度開口,聲音裡的溫度下降,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白日裡衣雲並未看清這個男子真正的面容,因為他正在吹簫,掩住了半邊的面孔。此刻男子驀然抬頭,衣雲隔著燃燒的火堆,驚詫得看到這個魔鬼般的男子,竟有一副如金童般俊美的容顏。只是他淡漠而冷酷的表情,讓人想到地獄裡勾魂的使者。

  此刻他雙眼微瞇,冷冷的睥睨著衣雲的如花容顏。

  四周的空氣似乎也凝固了,這壓抑的氣氛讓衣雲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手裡的玉笛是龍莫給的,衣雲不能不要。思及此,衣雲輕聲道:“我的玉笛,可否還我。”心想就是死,手裡也要攥著它。

  聽到衣雲的話,那男子唇邊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充滿了邪魅的聲音說道:“來拿吧。”

  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痛快,衣雲撫了撫狂跳的心,從床上起身,向那個男子走去。

  離那個男子越來越近,隱隱感到他身上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絲霸氣,還有一絲與生俱來的貴氣,奇怪,不過是一個強盜而已。

  男子似乎沒料到衣雲竟然敢過來拿,他拿出玉笛放到了衣雲如玉蔥般的纖手內.

  衣雲沒料到很順利的拿到了玉笛,可是還來不及欣喜,只覺得眼前一花.等她反應過來,只覺得一只大手已經扼住了她的脖頸。心在狂跳,衣雲感到自己頸上的脈搏在劇烈的跳動。獵人已經擒住了獵物,衣雲毫不懷疑自己的性命已經岌岌可危了。

  死亡已近在眼前,衣雲反而不怕了。

  衣雲瞪大雙眸,看著這個人冷澈而深邃的雙眸。

  “你要干什麼?”衣雲努力的不肯讓自己的聲音洩露出緊張。

  “你難道不害怕?”他的手指逐漸收緊了些。被掐緊著脖子,衣雲幾乎快窒息!難道這樣就將這男子惹怒了嗎?他要動手殺自己了嗎?

  “不!”他的威脅反而激起了衣雲強盛的叛逆心。她睜大眼,不馴地瞪著他。

  似乎沒料到手中的女子竟如此桀驁難馴,男子冷冽的眸裡閃過一道幽黯的光焰,可他的手仍沒一點松開的跡象。

  “不?!”他重復著衣雲的話,他冷酷的俊臉突地俯近她,視線纏繞著她的。冷冷的開口,“看來……你似乎不怕死?!那你怕什麼呢?”男子的雙眸忽然瞇了起來,眼裡閃過戲謔而邪惡的光芒。

  他的手忽然從衣雲的脖頸上松開,攬住了衣雲的纖腰,幽深的雙眸有意無意的在衣雲的胸前掃來掃去.

  “你……你這個……無恥的魔鬼,”透了一口氣,了然了他的想法,衣雲恨聲罵道.

  男子的眉緊緊地皺了起來,衣雲想,一定惹惱他了,這一次恐怕難逃一死。

  男子卻忽然松手,衣雲冷不防跌在了地上,差一點就跌入了火堆裡.

  他的臉若冰封一般的冷酷,他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恨意與厭惡,“龍莫的女人,我還不屑動.”

  到了此時,衣雲終於能夠猜出,這個人,不是月將軍和小姐的仇人,他是龍莫的仇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3 03:05 AM

〔正文:第十一章 對抗到底〕

     衣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發現那個可惡的人已經消失了,只有篝火在辟辟啪啪的燃燒。此人真是如魔鬼般來去無蹤。

  理了理衣衫,忽覺得手上一陣疼痛襲來,卻是方才摔倒的力道很大,手被擦破了皮。衣雲強忍著疼痛,沒有吭聲,撕了一塊布條,輕輕的纏住流血的傷口。既然這個人是龍莫的仇人,她現在是小姐的替身,是龍莫未來的王妃,他自然是不會好好對待自己的。

  衣雲挪到床上,好在洞裡有了篝火,不再寒冷了。衣雲覺得此刻自己的心中十分平靜,已經沒有半點恐懼,湧上心頭的只有無盡的憎恨與厭惡。

  他討厭這個可惡的男人。

  衣雲將玉笛放在唇邊,在這個冰冷的夜裡,吹了一首曲子,這首曲子很悠揚,很動聽,也很歡快。她不會讓這個惡魔得意,她要歡喜,就算是死,她也不會流一滴眼淚給這個惡魔。

  莫王府

  對於龍莫,今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

  夜深,風起,絲絲寒意直滲到骨子裡去。

  龍莫就這樣負手而立,仰頭望天,天黑沉沉的無邊無沿,就如他此刻的心情。

  丁琅匆匆的走到龍莫的身邊,道:“王爺,還沒有找到月小姐,不過收到一封信。”說著將一封信交到龍莫的手上。

  信寫得很簡單,約龍莫明日巳時獨自一人到------傾亭山的豐樂亭------,若是屆時不到,將會對月下香不利。

  落款是------凌天。

  龍莫的雙眸幽黑如夜,看不出一絲波瀾,但他的眉頭卻緊鎖了起來。凌天,龍莫望著這個名字長時間的低頭凝思,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一個狂妄的名字。但龍莫看到這個名字,只覺得似有一陣幽暗的風從心頭吹過。

  “丁琅,你可曾聽過這個人。”

  “屬下未曾聽過。”

  “這封信是怎麼到你手中的?”

  “我們在城外搜查時,有人用飛鏢射到樹上。”

  “停止搜查,他暫時不會對月小姐動手。明日我去會會他。你派人到月府中報信,就說明日我一定想辦法救小姐出來。”

  月府

  輕香居

  月下香仍舊身著丫鬟服飾,在屋裡焦急的徘徊。

  月府小姐花勝節遭劫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全城,她知道龍莫在全力的尋找,爹爹也在派人四處尋找。

  月下香此刻是多麼的後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想象,若是他們救出了衣雲,發現她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小丫鬟,那她讓衣雲替自己撫琴的事實就會公諸於眾,到那時龍莫一定不會再要她了,關鍵是她還會犯下欺瞞大罪。她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可是若是找不到衣雲,就等於是自己失蹤了,那她是不是要一輩子不再出頭。

  月下香焦急的在屋中直打轉轉。直到她的小丫鬟綠兒給她帶來一個消息,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心裡想完了,什麼都完了。都怪當初她工於心計,利用衣雲,沒想到結果會這樣害了自己。

  綠兒告訴她,王爺派人來傳話,說賊人有消息了,明日便會想法救出衣雲。

  月下香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雖然這個法子對衣雲來說有些殘忍,但是也只有這樣了。衣雲別怪我心狠,我也是沒有辦法。若是不這樣做,恐怕我月下香會身敗名裂。

  山洞。

  清晨。

  衣雲是被食物的香味薰醒的。

  睜開眼睛,天已大亮,有光線從洞口射入。篝火已然熄滅,只余一片灰燼。

  衣雲的目光一眼就鎖定了桌子上的飯菜。有香噴噴的燒雞,有包子,還有一碗白粥,而且還冒著裊裊的熱氣。衣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魔鬼竟然會好心的給她帶來飯菜。衣雲早就饑餓難忍,從床上下來,坐到桌前,一手拿起一個小包子,一手撕了一只雞腿,大口吃了起來。

  “月小姐,難道你不怕我下毒嗎?”洞口,那個劫持她的惡魔,幽靈一般的出現了。

  真是的,連頓飯也不讓人好好的吃,“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只須一掌即可,你會傻得去浪費毒藥嗎?”

  “看不出來,月小姐還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個惡魔今日穿了一件絳紫色的衣衫,更顯得身材挺拔,氣度不凡。初升的紅日照亮了他的面龐,只映得臉上輝光一片。也許是陽光的緣故吧,他看上去溫潤如玉,讓衣雲很疑惑,這和昨晚那個冰冷暴虐的惡魔是一個人嗎?

  衣雲懶得理他,端起碗,喝起了粥。

  “你倒是吃得下去?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看著她頭也不抬的喝粥,他冷冷的說道。

  “你何時要我的命,盡管拿去。”衣雲滿不在乎的說道。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你倒是很有勇氣。”本以為可以看到她軟弱膽怯的一面,不過這個女子比他想象的堅強的多,自己越是冷酷的對待她,她越是頑強的抵抗他。換了別的女子,若不是跪下求饒,也早嚇得攤在地上了。

  “哼”,衣雲冷哼了一聲,心想,想聽我求饒,那是不可能的。

  把碗中的粥喝完,衣雲擦了擦嘴,說:“你還有什麼事嗎?”她的聲音委婉動聽,不帶一絲感情,仿若她才是這個山洞的主人,而他不過是她的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她望著他,目光清澈,雙眸裡鎮靜的沒有半分波瀾。

  他緩緩的走了進來,明媚的日光從他的臉上消失了。他的臉上忽然罩了一層寒冰,就連他的聲音,也忽然的冷了起來。

  “換上這件衣服。”說著,把手裡得一個包裹扔了過去。

  衣雲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件灰色的男子衣服,還有一條藍色的緞帶。她知道這個惡魔是怎麼想的,怕自己出去被來營救自己的人發現。

  “我憑什麼聽你的?”衣雲才不會任他擺布,偏要和他對抗到底。

  他的眸子可怕的閃了一閃,幽黑的雙眸更加的黑暗,他忽然伸手,將衣雲一把撈了過來,摔在床上。

  衣雲趴在床上,頭還在眩暈,堅硬的床板咯的她生疼。不過,她忍住疼,沒有哼一聲,才要爬起來,就聽見嘶啦,布帛撕破的聲音。

  背上一陣涼意襲來,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衣雲忍住吃驚的尖叫聲,忍住即將滑落的淚水,她狠狠地抓住床單。她在心裡默默的警告自己,不要哭,不要讓這個惡魔得意。

  衣雲聽見那個惡魔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給你一炷香的功夫,把衣服穿好。”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衣雲默默的坐起來,拿起那個包裹,默默無聲的把衣服穿好了。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不一會,衣雲便穿好了,將黑發用緞帶扎了起來,轉眼變成了一個翩翩俏公子。
      

  
〔正文:第十二章 思逃〕
     衣雲一身男裝站在洞口,四周皆是漂浮的雲氣,霧氣騰騰,空氣清新沁人。連綿的峭壁上,青翠的松柏之間,點綴著片片花紅。

  洞口的那棵梨樹,在如此峭壁之上,仍舊頑強的生長。開了一樹的梨花,散發出沁人的香氣。

  面對如此美景,衣雲仍舊歡喜不起來。

  因為在梨樹下,煞風景的站著一個惡魔。梨花瓣瓣飄落,落滿了他的肩頭。而他,渾然不覺。如寒冰一般的眸子靜靜的看著衣雲,那神情,就像在欣賞一幅畫,或是一處醉人的風景。

  衣雲帶著滿腔的恨意回視他,她要他知道,就算他殺了她,也休想讓她屈服。

  衣雲的神情惹得他笑了起來,卻是冷笑。

  在清晨的陽光下,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讓人心驚膽戰,讓人如墜地獄。

  “真可惜呀,你竟是他的女人,否則------”他開口,卻又頓住了。

  衣雲暗想,若是他敢有不軌的行為,她望了望深不見底的懸崖,她會跳下去。

  似乎了然衣雲的想法,他道:“放心,我說過,我對龍莫的女人不感興趣。”他望了望天色,“走吧,也許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你的未來夫君了,如果------他還在乎你。”

  “你說什麼?”衣雲驚訝的問道,難道他約了龍莫?

  可惡的人卻不再說話了,仰頭看了看天色,忽然一手勾住了衣雲的纖腰,衣雲大驚,你要干什麼?

  “別動,你想死呀。”他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

  隨即,摟著衣雲從崖上跳躍而下。

  第一次落點是一棵長在崖上的歪脖老松,他足尖點在松枝上,驚醒了還在沉睡的鳥雀,它們撲稜稜的飛了起來。

  第二次落點是崖上突出的一塊怪石,他甚至站在石塊上停留了片刻。置身在半空中的感覺確實很愜意,但衣雲卻還是嚇壞了,她知道他在故意嚇唬她,便把小臉繃得緊緊的,其實心裡害怕得很,緊緊地抓著他的臂彎,不敢動分毫,生怕這個魔頭一個不小心或是一時心血來潮,把自己扔了下去。自己可不想就這樣粉身碎骨。

  呼呼的涼風從臉頰邊拂過,不知經過幾次跳躍,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衣雲環視四周,發現此處已臨近山腳,衣雲不敢相信,才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便從山頂下來了。

  此人的輕功真是深不可測。

  眼前一個飛簷紅亭子掩映在綠樹間,衣雲坐在亭子裡歇息。而那個惡魔,卻倚在柱子上閉目養神。

  衣雲在心裡迅速的打著注意,已經到了山腳下,逃跑就有希望了。可是這個人的武功如此高,在他的手中逃跑幾乎不可能。不知他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人。他方才說,一會就可以見到龍莫了,或許他約了龍莫?難道他劫持自己是為了把龍莫引出來?若是如此,一定會對龍莫不利。自己更應該逃走了,可是怎麼逃?衣雲的心裡焦急萬分,面上還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唉。真是口渴呀?可否讓我去找水喝?”衣雲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人眼睛也不睜得說:“休想打什麼主意。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坐在亭子裡,看著日頭一點一點的移動,眼看天已正午,仍無一絲動靜。

  太陽暖洋洋的,照的人有些發懶,微風輕拂,吹起額前的發絲。

  一個黑衣人忽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嚇了衣雲一跳,原來此處還有埋伏。

  龍莫呀龍莫,你可千萬莫來。

  “主人,沒有動靜,根本沒有人來?”黑衣人輕聲稟報。

  “再去探聽?”黑衣人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日已過午,你的未來夫君失約了。看來,他並不在乎你嘛。”那個惡魔幸災樂禍的說道。

  聽了這個消息,本來緊張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龍莫沒有來,那他就不會中這個惡魔的奸計了,他也不會有事了。但是,高興過後,湧上心頭得竟有一絲絲的酸楚。龍莫沒有來,為什麼呢?是否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並不是月小姐,而是小姐的一個替代品,一個不值一提的丫鬟,所以並不在意她的死活。

  可是,衣雲忘不了,花勝節那天他擁著她說的話,他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惦著你。難道那不過是假的?

  “怎麼,傷心了?”見衣雲低著頭不說話,那個惡魔問道。

  “他來了我才會傷心,我可不希望他中了你這個奸賊的詭計。”衣雲冷冷得回敬。

  “是嗎?”他目光如炬般盯著她的眼睛,“那你的眼中為何有淚。”

  有嗎?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竟落下了淚?撐了一天一夜,衣雲終於覺得自己有些挺不住了,但是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惡魔的眼前哭,衣雲抹了一把眼淚,忽然綻開一個笑顏,如帶雨的梨花。

  她笑著說:“只不過是眼裡進了一粒沙。”

  那個惡魔望著衣雲的如花笑顏,忽然怔住了,大手一把拉過衣雲的小手,向亭子外面走去,衣雲的心裡惴惴的,不知道這個惡魔又要做什麼,不過她沒有反抗,反正反抗了也沒有用。

  “哪裡去?”那人卻不吭一聲,這個人的脾氣真是怪得很。

  他拉著衣雲穿過一條彎曲的羊腸小路,忽然,路邊草叢中有幾朵不起眼的小花吸引住衣雲的視線。

  春天,許多野花都已經開放,這幾朵掩映在草叢中的花並不起眼。

  纖細的枝,嫩黃的葉,淡黃色的花瓣,嬌嬌弱弱,和一般的野花沒什麼兩樣,可是衣雲知道這種花不常見,而且,這種花能救自己的命。

  此花名叫迷情花,它的花朵下,長了一根小小的刺,若是被這根刺刺中,人就會全身酸軟,無力可施。以前和娘親流浪時,身上沒少備這種花。

  衣雲偷眼看了這個惡魔一眼,見他並未注意自己,甩開他的手。

  “我------我有事,你先走吧。”

  “哦,什麼事?”他挑高了眉毛,俯視著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寒意,“怎麼要逃嘛。”

  “不是,我怎麼能逃,就是逃也逃不出你的手心,我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我只是------只是------”衣雲故意羞紅了臉,“人有三急,你知道不知道。”

  他一愣,似乎沒料到衣雲會這樣說,“去吧,量你也不敢逃。”

  衣雲慢騰騰的跑到路邊的樹叢裡,確定那個惡魔看不見自己了,才從地上小心翼翼的采了兩朵花。可是沒有地方放,衣雲便把她插到自己的頭上,然後又插了幾朵別的花,把迷情花蓋住了。

  花是有了,可是怎樣才能用到這個惡魔的身上,這可是個難題.衣雲不相信這個惡魔不知道這是毒花,他這麼高的武功,不會輕易被人暗算的,想了半天,仍沒有頭緒,還是見機行事吧.

  磨蹭了半天,衣雲才從花叢中慢慢的走了出來。

  那個惡魔悠閒的坐在路邊,嘴裡叼著一片葉子,見衣雲出來了。他眼光犀利的盯著她頭上的花說道:“一個男子,戴什麼花。”

  衣雲幾乎忘了自己穿得是男裝,“我願意,怎麼你不會連這個也管吧,惡魔。”

  “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惡魔,怎樣,殺了我嗎?你不會的,我知道你還會利用我。“

  “我叫君凌天,以後你就叫我凌天。否則------”他的雙眸一瞇,不懷好意的說道,“你雖然不怕死,但我知道你怕什麼,別惹惱我。”衣雲嚇的連忙住了嘴。

  她知道這個惡魔可是說的出做得出。

  君凌天,人狂妄,名字也狂妄,妄想凌駕於天之上,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27 PM

〔正文:第十三章 小魔女?〕

     有潺潺的水聲傳來,非常悅耳,衣雲心裡一喜,有水了。

  轉過一個彎,一條小河從面前蜿蜒流動而過,撲面而來的水氣,讓衣雲焦急的心略略定了下來。難道是因為方才自己要喝水,所以這個惡魔便帶自己來河邊嗎?望著他俊美的側臉,衣雲覺得他似乎不那麼討厭了。

  “給你一柱香的功夫,快點喝水。”他的聲音如同冰塊,冒著絲絲的寒氣。

  還是那個惡魔,不折不扣地惡魔,仍然是那麼的可惡。心頭剛升起的一點好感因他這句話而消失殆盡。

  不過衣雲覺得自己如今一點也不怕他了,人若是將生死置之度外,還有什麼可怕的?但衣雲不是個弱女子,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娃娃,她仍在伺機逃脫。

  河水清洌洌的,水中還有魚兒在嬉戲,纖手探入水中,好涼呀,才是初春,河水還是冰涼的。

  喝了口水,洗了把臉,緩緩流動的河水裡映出一個美貌的公子,衣雲穿什麼衣服都掩不住她得天香國色,只是鬢邊戴著幾朵小花,和她的男裝著實不太協調。

  坐在河邊的草上,從草地上摘了幾朵小白花,扔在水中。

  那花在水中打著水漂,一會兒便排成一長串,如同一串白色的鏈子,順水飄浮而下。

  望著漸漸遠去的小白花,衣雲靈機一動,忽然有了逃跑的法子。

  衣雲從小就喜歡游水,她可以潛入水中,如魚兒一般屏息而游。

  不知道這座山是京城南面的傾亭山還是京城北邊的烏眉山,若是傾亭山,那這條河就是凌河,自己順著河水游下去,就能夠游到京城了。

  不知道這個惡魔會不會游水,都不敢想象,若是被他再抓回來,自己又會面對怎樣的折磨。

  不管了,反正是沒人來營救自己,只有自己救自己了,和這個惡魔在一起,說不定他何時魔性大發,便把自己殺了。就賭一把吧。

  衣雲悄悄的瞥了那個惡魔一眼,見他並未注意自己。

  悄悄的走到河邊,把腳一崴,裝作失足落水的樣子,撲通一聲躍入了河中,濺起了高高的水花。

  河水涼冰冰的,衣雲還來不及潛入水下,便覺得領子一緊,被人糾了起來。

  只見那個惡魔黑著一張俊臉,拎著她在水上飄飛。

  她怎麼忘了,就算他不會游水也有水上飄飛的輕功。這回被抓住,以後可怎麼逃?

  一朵小黃花掉入了水中,衣雲這才想起頭上的迷情花,情急之中從頭上摘下一朵,狠狠地向他手上扎去。那手上,還有自己前日咬的傷口。

  君凌天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暗算了他,原以為她是失足落水,如今看來,她是故意的。

  早就見她帶了一頭紅紅黃黃的小花,沒想到是用來暗算自己的。

  虎口上一陣疼痛,這丫頭竟然把迷情花扎在了他的虎口穴道上。一時間,血往上湧,只覺得眼前一暈,四肢酸軟,渾身無力。

  離岸邊那麼近,可是他卻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腿一軟,兩個人都跌入了水中,驚的水中的魚兒四散逃去。

  怎麼就這麼容易被暗算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君凌天在昏迷前懊惱得想。

  衣雲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終於重獲自由了,終於可以擺脫這個惡魔了。

  看到那個惡魔慢慢的沉入水中,衣雲的心中有些不忍,雖然衣雲恨他,討厭他,但是她從未害過任何人,還是不忍心他就這樣被淹死。

  衣雲在水中托起他的腰,把他救上了岸,拖到了花叢中。 

  他安靜的躺在花叢中,看上去那麼的恬靜,對她毫無威脅,此刻她不再是他的掌中物,換了他是她的掌中物。

  心情好了,潺潺的流水聲,她覺得分外說耳。景色這麼可愛,她感到很悅目。

  此刻,衣雲才有心情好好的打量這個惡魔。

  他的衣服都濕了,緊緊地貼在身上。也許是剛從水中出來的緣故,他的臉色顯得很白,不過不如龍莫白,這個男人的膚色呈小麥色。他的肩膀很寬,個子也很高。

  他躺在那裡。渾身仍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不知為何,他給衣雲的感覺就像一個強盜,一個統治著很多人的強盜。

  衣雲從他身上拿下他佩在腰間的劍。

  劍出鞘,寒光閃爍。

  她只需輕輕一劍,就可以結果他的性命,可是她衣雲做不到。他所激起她的恨意還在心裡沸騰,但是,她仍舊下不了手。

  “惡魔,”衣雲婉轉的聲音低低的說道:“不知道你和龍莫有怎樣的深仇大恨,但你這樣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得女子,羞辱我,恐嚇我,難道這是正人君子的行為嗎?恩恩怨怨何時休,希望你不要再執著於報復,不要做一個人見人厭得惡魔。今日我放過你,希望你來日不要為難龍莫。”

  說完甩下寶劍欲走。

  回頭又看了一眼他的睡顏,總覺得有些便宜這個惡魔。想到自己所受的凌辱,有些不解氣。

  衣雲又偷偷的回來,向君凌天的身上狠狠地踢了兩腳。

  “魔女。”一個低沉的近乎夢囈的聲音。

  衣雲心中一凌,環顧四周,並無人。

  回首,只見君凌天雙目微睜,眼裡藏著慎人的寒光。

  “你------你怎麼醒了。”怎麼會這樣,一般的人中了迷情花的毒,至少要三四個時辰才會醒,可是他,他真不是一般的人。

  君凌天看著衣雲,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站在春日的陽光裡。

  清澈的雙眸凝視著他,眼裡有著深深的驚訝,看樣子是被他嚇倒了。

  他忽然覺得她像一朵雪花,一朵春天的雪花。

  “你放心,我還不能動,只不過是腦子清醒了,怎樣,小魔女,接著來呀。我君凌天還從未被女人打過,你是第一個,瞧你多麼幸運呀。”

  “我是魔女?”這個惡魔,自己是魔鬼,就叫別人魔女嗎?

  “難道不是嗎?昨日你咬了我一口,今日你又用迷情話扎了我一下,還用劍在我的身上比來比去,方才又踢了我兩腳,請問這樣欺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不是魔女是什麼?”

  看樣子,方才自己說的話他都聽到了,竟然有臉說自己是弱男子,真正是可笑。

  “惡魔和魔女,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此刻他竟有一點懶洋洋的樣子,就像正在休息的豹,似乎正在蓄意而發。

  衣雲因他的最後一句話惱怒了,真是個不折不扣地惡魔。都這樣了,還不忘戲弄她。

  頑皮的心性忽然被勾了出來,既然叫她小魔女,那就魔女一回。

  她拿著劍,抵到他的心口處,一臉的甜蜜笑容,“既然我是魔女,那今日小女子也讓你嘗嘗被欺負的滋味。”

  說著,利劍一挑,把君凌天得上衣挑開了,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

  “你,”君凌天倒吸了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衣雲,這個小女子掛著滿臉清純的笑容,卻來割他的衣服?

  “怎麼,被人欺負的滋味不好受吧,那日後就不要仗著自己有點武功,就隨意的欺負人。怎樣,怕不怕?”衣雲說著,又挑開他的衣袖。

  君凌天的肺都要氣炸了,今日載在這個小丫頭的手中,真不是一般的丟人。

  本來自己身上有向屬下求救的信號彈,就放在肩頭的衣衫處。為的是他遇到危險可以向屬下發信號,這個信號他從未用過,因為就他的武功而言,根本不需要。

  今日看來是有必要,可他卻不想發,要是讓屬下看到他被一個小女子欺負,他的臉面何在。

  君凌天眼光凌厲的射向衣雲,若是眼光能殺人,衣雲毫不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你繼續呀,是不是要把我的褲子也割開。”君凌天見到衣雲住了手,頰上浮起兩片紅暈,有著說不出的風韻,“怎麼,害羞了?快點割呀,你是不是沒見過美男的裸體,那我不介意讓你開開眼。”

  呼!衣雲真不是一般的生氣,明明是自己在戲弄他,怎麼-------這個男人,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既然他這麼快就清醒了,那他恢復體力的時間應該也比一般人要快,要是自己逃了,很快就會被他追上。看來不把他身上的衣服全割開,他一定會去追自己,那自己逃走得勝算就少了一分。衣雲避開他的眼睛,就是這樣,仍然可以感到他的眸中燃燒著兩團火焰,那火焰熊熊燃燒,幾乎將自己燒成灰燼。

  刷刷兩下,君凌天的兩條腿就暴露在空氣中了。

  “喝,小魔女呀,你真敢做。”君凌天的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再也不是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了。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的胸中正在燃燒著一團火。

  衣雲知道自己惹惱了這個惡魔,不敢看他,害怕被他的眼光射死。

  “再會了,惡魔。”衣雲說著,走到河邊,一頭扎入了水中,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的游走了。

  君凌天眼睜睜的看著衣雲瀟灑的躍入水中,還從未有人從他的手中逃脫,也從未有人這樣的對待他,更沒有人讓他這麼動怒過。這個月下香,短短的一天一夜,讓他經歷了好幾個第一次。

  月下香,君凌天在心裡默念著她的名字,你勾起了我得興趣,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正文:第十四章 獲救〕

     還是初春,河水還很冷,置身於冰涼的水中,衣雲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也不知道換了幾次氣,出了山區,仍不敢上岸。怕自己一出水,就被君凌天那個惡魔逮住。他雖然被自己劃破了衣服,但是說不定他的屬下已經解救了他。想到他被自己屬下發現時的狼狽相,衣雲就控制不住的想笑,終於懲罰了這個惡魔,心情真的很愉快。

  直到聽到了一片人語歡笑聲,衣雲才從水中探出頭。

  岸上是一片杏花林,那杏花開的正盛,若噴火吐霧一般。花樹掩映間,隱約有幾個彩衣女子在嬉戲,歡笑聲不盈於耳。

  看來自己游到了京城的近郊,此處應該是安全了。衣雲疲憊的游到河邊,爬上了岸。

  渾身濕淋淋的,衣服,黑發向下滴水。涼風一吹,只覺得渾身顫抖,身上仿佛填滿了冰雪,冷的很,雙腿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衣雲背靠著一棵杏樹,緩緩的坐下來。

  其實早就累了,但在水中,由於堅強的意志支撐,才沒有垮掉,此刻到了岸上,心理上一放松,加上體力透支,竟然再也支撐不住了。

  望了望天色,紅日已然偏西,天黑以前自己是走不回去的,在外逗留的久了,說不定會被那個惡魔追來。

  咯咯的笑聲傳來,那幾個女子,都身穿精致的羅衣,在草地上邊嬉戲便采摘花草野果。杏林外停著三輛油碧香車,馬夫坐在車轅上打盹。看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來踏青,也許自己可以搭她們的車回去,她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力氣走回去了。

  “小姐,你看那邊有幾朵藍色的花,我去采了來。”一個彩衣小丫鬟,梳著雙髻,指著衣雲旁邊草地上的話說道。

  “去吧,采回來我們就要回去了。”一個藍衣少女嬌聲說道。

  小丫鬟飛快的跑了過來,玉手剛觸到花,發現了渾身濕淋淋的衣雲。

  “哎呀,你是誰?”乍一看到衣雲,小丫鬟瞪大了雙眸,驚呼道。

  “別動!”衣雲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就已經橫了一把劍。

  衣雲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又一次命懸一線。

  “別這樣,”衣雲對著身後持劍的人“我不是壞人。”

  “說,你為何在這裡,是誰派你來得?”一個低沉而凌厲的聲音說。

  衣雲淡然一笑,看來他是把自己當作刺客了,有她這麼狼狽的刺客嗎?

  “你見過我這樣的刺客嗎?我是遇到了壞人,才從水中逃脫。本無意闖入此地。”

  “冰巖,住手。”藍衣少女輕盈的走了過來,看到衣雲的樣子,說道。

  藍衣少女藍衣飄飛,墨發垂在肩上,明眸皓齒,長得很是可愛,微微一笑,臉頰上隱隱還有兩個梨渦。眸子裡純淨的無一絲雜色,一看就是個單純可愛的少女。衣雲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少女。

  衣雲渾身水濕,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玲瓏的曲線,黑發垂在臉頰邊,還不斷的向下滴水。澄清的雙眸沉靜如黑夜,面對脖子上的劍,只是輕顰娥眉。

  兩個女子在對望的一瞬間,就彼此喜歡上了。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裡?”

  “我是被惡人抓了,剛剛逃到這裡。”不知為何,衣雲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低,頭昏昏的,摸了一下額頭,一片滾燙,沒想到自己竟然病了。

  或許昨夜在山洞裡凍了一夜,就埋下了病根,如今在冷水中呆的久了,加之涼風一吹,竟是感染了風寒,她只覺得自己鼻息漸重,每口氣呼出去,便如兩條小火流,熱烘烘的。

  面前的人影開始恍惚,耳朵裡嗡嗡的響,身子竟漸漸的軟了下去。依稀聽見那藍衣女子說,冰,快救人,把他抱到車上去。

  馬車飛速的向城內駛去。衣雲躺在馬車上,只覺得自己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你是哪家的公子?依稀聽見銀鈴般的女子聲音問道。

  家在哪裡?衣雲一瞬間有些恍惚,月府是自己的家嗎?雖然月老夫人對自己很好,雖然自己一直把那裡當作了家,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如今她這副樣子,恐怕是不能回月府的。

  我沒有家,衣雲迷迷糊糊的說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有人把她抱到了一個房間裡,接著有人給她把脈,有人喂她吃藥.然後就昏昏然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布置得華麗而不乏情趣的屋子,鑲金描鳳的大床,繡有鴛鴦戲水的床幔。

  這是什麼地方?衣雲扶著頭,終於記起了自己已經脫離了魔掌,記起了一個藍衣少女救了她。

  有清新而淡雅的花香飄來,一個堆滿書籍的幾案上,細長的花瓶裡,插著幾只純白的花。

  這裡應該就是那個藍衣少女的家,不知這個藍衣少女是何身份。看樣子不僅僅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低頭看自己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華服,仍舊是男子的服飾。衣雲一驚,該不是男子給她換的衣服吧?

  心中正在忐忑不安的猜測,窗外傳來兩個人的低聲話語。

  “聽說你昨日帶了一個公子回府。怎麼這麼魯莽,隨隨便便便帶人回家,萬一是歹人如何是好。”一個文雅的聲音低低的惱怒的說道。衣雲宛若雷擊,這個聲音很熟悉,竟是她心心念念的龍莫的聲音。聽到這個魂牽夢系的聲音,衣雲只覺得心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太讓她意外了,沒想到一回來就能見到他。

  “皇兄,別生氣嘛!她是個女子,長得還特別美呢。不然你進去看看。”一個嬌憨的悅耳的聲音。

  “女子也不行,前日你月姐姐被人劫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敢偷偷出去,竟然還帶了個外人回來。一會兒她醒了,趕快讓她出府。”那個聲音很堅定的命令。

  “不嘛,皇兄你怎麼這麼狠心,人家沒有家,很可憐的。”

  “你怎麼知道她可憐,說不定是騙你的。要是晚上回來,她還沒走,我可收拾你。”

  聽到他在趕她走。衣雲一顆狂熱的心瞬間便如冷水澆了一般的冰涼。人很奇怪,當你每時每刻都在思念一個人的時候,心裡想的便是他也在同樣的在思念你,可是當你忽然知曉事情遠非如此的時候,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那失望可想而知。

  “皇兄,我知道怎麼做了,你還不快去陪月姐姐。”

  “記住了,一會兒我回來,可不希望看到她。”再一次冷聲的叮囑。

  話語中斷了,外面是恢復了寂靜。

  衣雲看到盤花的竹簾子被一只纖纖小手打開了,一個藍衣少女走了進來,身後尾隨著一個粉衣小丫鬟。

  透過簾子微開的縫隙,衣雲看到一個背影,是龍莫的背影,穿著月白的衣衫,匆匆的走了。

  “龍莫,龍莫,”衣雲在心裡狂喊,可是他已經走遠了。

  “姐姐,你醒了,太好了。你怎麼了,你還好嗎?臉色還這麼蒼白,郁兒,快去叫御醫。”

  “不用了,”衣雲輕聲打斷她的話。

  “姑娘我沒事,我已經好了,只是身子有些弱。謝謝你救了我。”

  “什麼姑娘,”粉衣小丫鬟說道:“這是公主,還不拜見公主,多虧我們公主救了你,你昨晚發熱了一夜。”

  衣雲方要拜見,藍裳少女抓住了他的手,“姐姐莫要客氣,說著瞪了小丫鬟一眼,“拜什麼呀,姐姐就叫我清心吧,這裡是二皇兄的府上。昨日你昏了過去。我不便帶你進宮,就把你帶到二皇兄的府上了。姐姐放心在此養病。”清心公主嬌聲說道。

  真的能放心嗎?方才明明聽到有人在趕自己呢。

  “姐姐叫什麼名字呢?”龍清心問道。

  “我叫顏衣雲。”衣雲答道:“公主搭救之恩莫齒難忘,我想還是不要再打擾公主了。”

  “那你去哪裡?”龍清心嬌憨地說道:“姐姐你不是沒有家嗎,就留在這裡多好,我真的很喜歡你。姐姐就看在我搭救了你的恩情上,你就不能陪我玩幾天。何況你的身子還很弱,我是不放心你走的。好了我們說定了,郁兒,去傳飯,我要和衣雲姐姐在這裡用飯。”

  郁兒答應一聲匆匆退了下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29 PM

〔正文:第十五章 芳心碎〕

     衣雲望著公主嬌憨的模樣,心想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公主,皇家的人也許都是這樣,自己打定的主意不許別人反對,不過衣雲卻越來越喜歡這個任性而率真的公主了。

  她沒有一點所謂的公主的架子,口口聲聲稱自己姐姐,不過看樣子她也是一個寂寞的公主,身在皇宮大院,人與人之間很難成為朋友,這回救了自己,就一心的要和自己做朋友了。

  衣雲答應留了下來,她說服自己不要拒絕了公主的好意,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借口,其實自己還是為了再看龍莫一眼。

  “公主,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女子的。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這個呀,”公主嬌聲一笑,“姐姐你是擔心我讓男子給你換衣服時發現你是女子的?不是的,其實,你身上濕淋淋的,我早就懷疑你是女子,哪有男子有這麼玲瓏的身段,又有哪個男子有這麼美的容顏。後來,御醫給你把脈時,才確定你是女子。放心啦,這個衣服是郁兒給你換的,姐姐的貴體怎麼能隨便讓男子看呢?”公主清脆的嗓音,嘰裡呱啦連珠炮一般。

  “是這樣呀,公主,”衣雲方要說話,被公主打斷了。

  “不要一句一個公主,我都稱你姐姐了,叫我清兒吧。”

  “這怎麼可以,衣雲何其有幸,敢做公主的姐姐,公主還是直呼我的名字吧。”她是個丫鬟,不想做公主的姐姐,也不想攀龍附鳳,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只是世事弄人,她不該愛上龍莫。

  他貴為皇子,而且是皇上最得意的皇子,他也是京城女子朝思暮想的心儀對象,他更是小姐月下香的未婚夫婿。

  她和他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再怎麼延長,也不會也不該有任何交集的。

  衣雲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盈淚的眼睛。

  在惡魔的山洞裡,衣雲曾下決心不再哭,可是她不知為何,一想到了龍莫,湧上心頭的總是酸楚。這個從她及篳之年就占據了她得芳心的人,到如今仍舊在折磨她。

  “姐姐,你有心事,為何不說於清兒。是不是因為感情的事?”龍清心托著腮,大大的眼睛忽閃著,就像一個可愛的瓷娃娃,她趴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衣雲,一副很八卦的樣子。

  衣雲盈盈一笑,輕輕的敲了一下公主的腦門,不知為何,她就是忍不住地想敲她,雖然她是公主。

  “小丫頭,你懂什麼是感情嗎?”

  “我是不懂,為何人一涉及感情就那麼不正常。我二皇兄就是個典型的例子。衣雲姐你不知道,前兩天月小姐被人劫走時,我二皇兄那個樣子,就像失了魂一樣,我從未見他那樣。整整一夜沒合眼,不停的派人去尋找,後來聽說收到了那個劫匪的信,說是要約二皇兄去什麼地方?我想不起來了,總之二皇兄第二天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赴約。後來月府派人來說,月小姐回來了,被人救回來了。我二皇兄就急匆匆地趕了過去。今日又去月府了,真不知道那個月小姐是怎樣的天仙模樣,把二皇兄迷成這樣。聽說她是京城的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難道她比姐姐你還美嗎?”

  龍清心還在滔滔不絕的說,沒發現衣雲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一直想不明白龍莫為何沒去赴約,原以為是自己的身份洩漏,卻怎麼也沒想到是自己的小姐暗中作了手腳,小姐竟然拋棄了她。小姐當然不是被人救回來的,因為她本就沒有被劫,被劫得是她這個小丫鬟,小姐這樣做,無非是怕,怕龍莫一旦赴了約,救人時發現被劫得不是她,而是一個小丫鬟。怕她讓自己替她撫琴的事實敗露。

  衣雲的心中泛起一陣陣的傷感,枉自己一片好心,替她著想,可她竟然狠心的棄自己於不顧。

  小姐的為人,其實衣雲很早就知道,可是仍舊難以想象,她會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別人的性命。

  恨嗎?衣雲卻仍舊恨不起來,只是有些替小姐可悲,如果,感情是靠耍心機得來的,那麼這樣的感情又有多重?這樣的感情又會保持多久?

  “姐姐,你沒事吧?”龍清心擔心的說,雙眸中充滿了關心。

  “我沒事。不用擔心,只是有些頭昏。”

  小宮女郁兒掀簾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端著盤子的宮女,幾個人忙忙碌碌的擺了一桌子的飯菜。

  衣雲壓抑著滿腹的傷感,勉強用完餐。

  飯後,公主提議去外面逛逛,衣雲的身子雖說還有些虛弱,但已經無大礙了。

  衣雲仍舊著男裝,只因為清心說了一句,衣雲姐,還換衣服嗎?你身上穿的是我二皇兄的衣服。

  衣雲說不用換了,就這樣吧,換來換去很麻煩。

  其實她是貪戀龍莫的衣服上那特有的味道,那是龍莫的氣息,龍莫的味道。

  院外,陽光明媚,春色漸濃,東風裡搖曳著色澤艷麗的花,濃烈的香氣,通過春風的陣陣傳送,分外的沁人心脾。

  陣陣的香氣,也招來了一群群的蜜蜂,嗡嗡的叫著,在花叢中穿來穿去。

  美景如畫,只是衣雲仍沒心情欣賞。

  “衣雲姐我要回去拿畫夾,你在這裡等我。”因為沒讓宮女跟著,清心便自己回去拿了。

  衣雲拾起地上的一朵尚未凋零的花,一個小蜜蜂嗡嗡的飛了來,衣雲癡癡的看著蜜蜂在花上忙來忙去。也許只有它,才不會有憂愁。

  “你怎麼穿本王的衣服。”忽然一聲冷冷的聲音問道。

  衣雲的手輕輕一抖,花飄落而下,小蜜蜂也嗡嗡的飛走了。

  回首,只見龍莫站在身後的花影裡,白衣飄揚,一臉的不郁之色。

  “原來是你!”龍莫略帶寒意的眼眸在衣雲身上輕輕掃了一遍,看清了衣雲的容顏,話裡透著驚訝和不信。

  衣雲的心緊張的象根琴弦,而龍莫卻是彈奏琴弦的主人,他的話,讓衣雲的心顫個不停。

  難道他認出她了?真的認出她了?

  然而,衣雲隨即就被龍莫目光裡的漠然所擊倒。

  他沒有認出她,他也不會認出她的,花勝節上,她是蒙著面紗的,他怎麼會認出她?他不過認出自己是月府的丫鬟而已。

  “原來清心救的人是你?怎麼你迷住了月府的小少爺還不算,竟然還穿了男子衣服來迷惑本王的妹妹!”龍莫的話毫不留情的擊打著衣雲的一顆癡心。

  罷了,本來衣雲還要告訴他,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當年救了他的小妹妹,自己就是花勝節上撫琴的人,可是他會相信嗎?

  他一定會說自己是騙他的,他一定會說自己又要勾引他了。她衣雲清清白白的做人,為何,在他的眼中就是個狐媚之人,就是個勾引人的人?

  “王爺,你看那在花叢中飛來飛去的蜜蜂,難道是花兒勾引了它們不成?”話音冷凝,連衣雲自己都被自己的語氣嚇到。



〔正文:第十六章 被驅逐〕

     衣雲冷凝的語氣讓龍莫很不快。

  不過是月府裡的一個小丫鬟,上一次在月府就頂撞過他一次,今日又一次的頂撞了他。好一句難道是花兒勾引了蜜蜂嗎?花自菲芳蜂自忙,菲芳吐艷本是花的天職,難道能說花故意的在引誘蜜蜂。

  這個小丫鬟不簡單,也怪不得月清輝和清心會被她迷惑,不過讓龍莫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大膽,連他這個王爺也不放在眼裡?為人奴婢的不是應當唯命是從的嗎?好似在她的身上一點也體現不出來。

  龍莫的目光從衣雲的身上掃過,她穿著自己的衣衫,神態自若,就好似穿的是她自己的衣服。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很寬大,微風一吹,衣袂飄飄,使她整個人看起來翩翩若仙。她望向他的眼神裡沒有半點膽怯,反而有一絲冷然,有一絲傲然。

  翩翩若仙?傲然?這樣的字眼出現在一個丫鬟的身上,著實讓龍莫吃驚不已。

  “一個小丫鬟?你竟頂撞了本王兩次,怎麼,是不是活的膩煩了?”

  “王爺,小丫鬟怎麼了,難道王爺認為為人奴婢就應該任人欺凌了?為人奴婢就應該活得沒有自尊嗎?”衣雲很氣憤,為龍莫的態度。

  龍莫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生在皇家,自幼在宮女嬤嬤太監的侍奉下長大,為人奴婢的辛酸他是知道的。不過不是他瞧不起做奴婢的,而是那些奴婢他們本身瞧不起自己,在主子的面前一副奴才樣。像這個小丫鬟這樣孤高自傲的還真是很少見,所以他才會很意外。

  衣雲看著龍莫變得越來越陰的臉色,也許他希望聽見自己的苦苦哀求。但是她驕傲的告訴自己,她是絕不低頭的。在君凌天的面前她沒有低頭,在龍莫的面前,她更不會低頭的,縱然他是她愛的人。

  “言下之意是說本王欺凌你了?”

  “衣雲不敢。王爺有這個權力隨時拿走衣雲的小命,處死一個丫鬟,在王爺的眼裡怎麼能算欺凌?頂多就是草菅人命而已。”衣雲冷冷的說道。

  “哼,草菅人命,本王說了要殺你了嗎?是誰給了你頂撞本王的膽量,是你的美貌嗎?”龍莫不屑的說道。

  “美貌?”他還是認為她是那樣的女子。為何他對她的看法總是這樣的偏激?就因為她的容貌嗎?

  龍莫凌厲的目光再一次的從衣雲的身上掃過,兩人的目光一接觸,龍莫竟有些吃驚,忽然發現這雙眼睛,好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眸子幽深,沉靜,毫不避諱的望著他,而且,還有一絲期盼。她在期盼什麼?

  “本王見過你嗎?”龍莫忽然問道。

  衣雲因他這句話,心一顫,漏跳了一拍。

  “王爺如此健忘,我們自然是見過的。”衣雲雲淡風輕的說道,其實心裡很緊張。

  “本王竟然糊塗了,前幾日在月府才見過。”龍莫很懊惱,方才他差一點就迷失在她那雙涼若秋水的眼波裡了。自己怎麼能和月清輝那個小孩一樣,被她的美色所吸引。

  衣雲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間又沉了下去。她今日才知道,原來心還會做這麼奇怪的運動。

  他終究還是沒有認出自己,就算是認出了又如何,他會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嗎?

  “你速速離開吧,本王今日不為難你。”

  “我是公主救回來的,走不走我只想聽公主的。”本來衣雲也沒打算留下,只是還是不能接受被他趕走的事實。

  “這裡是我的王府,連公主都要聽我的,丁琅,送這位姑娘出府?”

  “是”丁琅答應一聲,對衣雲說道:“姑娘請跟我來吧。”

  “不用送,我會走的。”衣雲冷淡的說道,沒想到留下來見他一面的結果會是這樣,她和他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了。

  “皇兄,你回來了。丁琅,你干什麼呢?衣雲姐是我的客人,誰也不許敢她走。”清心公主忽然抱著畫夾子走了過來。

  丁琅怔怔的站在那裡,她可惹不起這個小公主。

  “清兒,我方才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怎麼這麼不聽話?”龍莫寵溺的望著清心,輕聲說道。

  “皇兄,你不是晚上才回來嗎,怎麼今日這麼早?是不是月姐姐惹你不高興了?那你可不能往我們身上撒氣呀,我喜歡衣雲姐姐,我要留下她。”

  “不行,她必須走。”

  “衣雲姐沒有家,她無處可去,你還趕她走,皇兄你何時變得這般狠心了!”清心公主不依的說道。

  她沒有家?無處可去?哼,自己料的沒錯,果然是在騙人。

  “清兒,不要隨便叫別人姐姐,她是月府的丫鬟,怎麼能無處可歸呢?讓她回去吧,月府的人都在找她呢,我們怎好留她?”龍莫對著自己唯一的小妹妹,柔聲說道,邊說邊看向衣雲,讓龍莫受不了的是,他竟然發覺,她嘴角有一絲譏嘲的笑意,令他不可思議地想到,她在嘲諷他,她根本瞧不起他,瞧不起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王爺。

  “衣雲姐是真的嗎?你真的是月府的丫鬟?”

  “是真的。”原以為她也會因此而瞧不起她,畢竟她是個公主。

  “那太好了,皇兄,你派人到月府說一聲,就讓衣雲姐姐留在這裡吧。”

  “清兒,”龍莫厲聲說道,這個妹妹越發的不聽話了,他終於沒有耐性了。

  “公主,我不能留在這裡,真的要回去。”見了他一面,這就夠了。

  “我走了。”衣雲轉身欲走。

  “慢著。”龍莫說道,“把衣服換下來。”

  衣雲這才驚覺自己還穿著龍莫的衣服,看來留個念想也是不可能了。

  回到房裡,重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也不能說是自己的衣服,是君凌天那個惡魔給自己的衣服,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連一件自己的衣服都沒有了。

  清心公主送給衣雲一塊玉牌,“衣雲姐,你若是有什麼事,或是在月府裡呆不下去了,就拿著這塊玉牌到宮裡去找我。二皇兄今日如此,是怕我出事,他雖然不相信姐姐,可是我相信姐姐不是壞人。”

  望著公主真誠的眼眸,衣雲著實有些感動。

  “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找你的。”衣雲揮了揮衣袖,貌似輕松的離開,其實心裡沉重的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30 PM

〔正文:第十七章 回月府〕

        三月的風很和煦,吹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再和暖的風也吹不到人的心裡面,衣雲覺得自己的心宛若冰封一般。想起龍莫的眼神,那樣莫然的毫不在意的從自己的身上掃過,想起他冷冷的毫不留情的話語,心裡便如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一起湧了上來。難道她和他就這樣錯過了嗎?

  月府的大門前依然很繁華,很熱鬧,想是前來府中拜訪的人仍是很多。

  劉管家攔住了衣雲,問道:“這位公子,您找誰?”

  “劉管家,你不認識衣雲了?”

  劉管家定睛一看,欣喜地說道:“哎呀,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呢,長得這麼俊俏,衣雲姑娘,何時出的府?我怎麼沒瞧見?”

  花勝節上,衣雲是坐著小姐馬車出去的,自然是沒人瞧見。相信自己失蹤的消息一定被小姐隱瞞了,府裡或許還不知道失了她這樣一個小丫鬟。

  “方才出去時就是這身打扮,你可能沒注意。”衣雲說著便走了進去。

  府裡一切照舊,院子裡仍不時地有丫鬟婆子穿來走去,一派祥和之色。

  甬路上的柳樹依然是隨風搖曳著它柔柔的枝條,只是走時開得燦爛的花兒似已過了花期,有些已經開始凋零了,花樹下飄落一地的落紅。

  有個小丫鬟正在那裡打掃。

  幾日沒去看望娘親了,娘親一定很擔心自己。

  衣雲穿過重重院落,徑直來到了後院的傭人房。

  傭人房前的空地上,晾滿了五顏六色剛洗得衣服,在和暖的日光下,隨風飄蕩。

  衣雲穿過一排排的衣服,站在娘親的面前。

  正在晾曬衣服的娘親,看到衣雲驚喜地說道:“雲兒,我的心肝,你可來看娘了。這兩天你沒來看娘,娘的眼皮直跳,真怕你有什麼事?”

  “大嫂呀,雲兒兩天沒來看你,你就這樣了。要是以後雲兒嫁了出去,你還不想死。”旁邊的趙大嬸打趣道。

  “不管雲兒嫁給誰,我也要跟了去。”轉身對衣雲說道,“中午別回老夫人那裡去了,在娘這裡吃飯。”

  衣雲的娘親居住的是月府裡的下人房,本來衣雲的工錢足夠她們娘倆花的,可是娘親是個閒不住的人,仍然做著月府裡的洗衣工。

  此刻看著娘親在灶前忙來忙去,衣雲的眼睛有些濕潤。

  娘親雖然已經徐娘半老,但是她身上似乎永遠有用不完的力氣,她圓圓的臉上永遠掛著滿足的笑容,對生活永遠懷著一腔熱望。

  正是因為這股不服輸的性格,當年她才能夠一個人把自己撫養大。多少風雨她們娘倆都闖了過來,才有了今日這麼安定的生活。可是這樣的日子還會繼續下去嗎?

  “孩子呀,娘一看你就有心事,和娘說說。”衣雲的娘親做好了飯,看到衣雲滿腹心事的樣子,說道。

  衣雲一向和娘親無話不談,這時想了想便說道:“娘,若是你喜歡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就要和別人成親了,你該怎麼辦?”

  “怎麼辦?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把他搶過來了。”娘親瞪大雙眼,毫不猶豫的說道。

  “若是他不喜歡你呢?而且還很討厭你?”

  “什麼?還有人不喜歡我仙女一樣的閨女?你告訴娘他是誰。娘看看他是不是睜眼瞎。”娘親說這便站了起來,一副要和人打架的樣子。

  衣雲把娘親按在凳子上,說道:“娘,不是我,是別的丫鬟的事,娘快吃飯吧。”

  “是別人呀,我說哪會有人不喜歡我的閨女。”邊說邊吃起了飯。

  用完飯後,衣雲換上一身女子服飾。正要到月老夫人那裡去,娘親忽然拿出來一個小匣子,打開,裡面是一只金鑲玉的鐲子。

  玉質細膩瑩白透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鐲子周身鑲了一圈金絲,纏繞成一朵朵的繁花。衣雲聽說這種金鑲玉的工藝幾乎失傳,可是娘親怎麼會有這麼珍貴的手鐲。

  “這是你的親生母親留給你的,當年在梅城逃荒時,我和夫君兒子失散。遇見了你母親,我們兩個相依為命,誰知道你母親產後身子過弱,營養不足而逝世,哎,真是紅顏薄命呀。你母親是那樣美麗的一個女子。”

  這段往事娘親經常提起,每次提起都是一臉的淚水,哀歎自己的親生母親的薄命。娘親遺憾的就是沒有從自己母親的口中問出自己的身世,也許她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不願意將自己的遭遇說出,怕失了面子,可是她們兩個是結伴往京城趕的,所以娘親一直以為自己是京城的人。

  在衣雲的腦海中,早已經將自己的親生母親的樣子勾勒出來,她在自己的夢裡不止一次的出現,是那樣的美麗,飄逸。

  “你也大了,鐲子就由你來保管吧。”娘親將鐲子套在了衣雲的腕上。

  衣雲輕輕的撫摸著鐲子,想象著當年這鐲子曾經戴在母親的手腕上。

  她的手宛若穿過了十幾年的光陰,牽住了母親的手。

  母親當年也一定愛上了一位男子,那男子也一定是愛著自己的母親的。不然母親不會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生下了自己。可是衣雲不明白的是為何父親不和母親相伴在一起。

  擦干了淚,衣雲便告辭母親向月老夫人那裡去了,幾日不見,衣雲還真有些想念老夫人。

  一進院子,便聽見葉清輝的聲音,似乎又在纏著老夫人做什麼事。

  還沒有走到屋子裡,月清輝隔著竹簾已經瞧見了衣雲。

  大呼小叫得跳了出來:“衣雲姐姐,你可回來了,怎麼這幾日也不回來看看我們。讓我好生瞧瞧。”說著就像蒼蠅一般繞著衣雲團團轉。

  邊轉邊說:“瘦了,瘦了,一定是姐姐欺負你了。我要找她算賬去。”說著便要向外跑。

  衣雲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小少爺,你就安生一會兒吧。”

  兩個人一塊兒進了屋子,月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臉上竟也掛著一絲微笑。記憶裡老夫人都是很憂郁的,不知今日有什麼喜事,難道是因為自己回來了?

  小丫鬟花影扯住衣雲的衣服說道:“衣雲,到了小姐那裡也不抽個空閒回來看看,想死我們了。方才小少爺還纏著我們要去輕香居要人呢。”

  “是不是我姐姐軟禁你了,怎麼我去輕香居找你都不讓見,說是你忙著呢。”月清輝在旁邊一臉不快的說道。

  “是呀,我是很忙,小姐要做王妃了,有些事情需要我幫忙,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有這麼些人關心她,衣雲的心裡暖暖的。只是小姐著實讓她心寒。

  “她那麼多丫鬟還要用你,回來了就不要去了。”月清輝嘟著嘴說。

  “當然不回去了,我還要伺候老夫人呢。”衣雲說著望向老夫人,老夫人也望著她,眼角的魚尾紋似乎在笑。



〔正文:第十八章 情誼斷〕

     衣雲宛若一只小蜜蜂,一直在忙碌。

  陪老夫人下棋,陪月清輝游園,陪花影聊天。

  在忙碌中衣雲麻醉著自己的心靈,似乎忘記了這幾日的遭遇,忘記了自己曾經被劫,忘記了那個惡魔,忘記了龍莫,忘記了龍莫給自己帶來的傷痛。

  一切是那樣的和諧溫馨,衣雲希望時光永遠停駐在這一刻,然而,偏偏有人不願讓她如願。

  用過晚餐後,月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小憩,月清輝被丫鬟送了回去。

  剛剛閒下來,月下香便派丫鬟綠兒來請衣雲。

  輕香居裡,月下香看到衣雲,如蝴蝶一般撲了過來,輕輕擁抱住衣雲,喃喃的說道:“衣雲,你可回來了,這幾日我一直派人找你,日日心驚膽戰,唯恐你出什麼事。回來了就好,這下子我也放心了。讓你代我受苦了。”

  衣雲默默的承受著她的虛情假意,冷眼看著她在那裡演戲。

  半晌,輕輕的推開月下香,說道:“衣雲謝小姐惦記,衣雲的命好的很,總能逢凶化吉的,小姐不必擔心衣雲。”

  “衣雲,你我情同姐妹,我能不擔心你嗎?來坐下。”月下香邊說邊抹了一下眼角的淚,鬼才知道有沒有淚。

  “衣雲不敢坐,小姐今日喚衣雲來,不知有何事,還請小姐吩咐,衣雲忙得很,還要回去照顧老夫人。”衣雲冷冷的不以為然地說道。

  今日衣雲才算知道,小姐的心機竟然如此之重,偽裝的工夫幾乎是一流的。若不是自己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或許會被她騙了。

  不過幾日不見,她卻是越發的美了,也許是感情的滋養,她的圓臉越發的圓潤,如皎潔的明月一般。臉頰上的酒窩也越發的深了,似乎盛滿了柔情蜜意。只是她的雙眸,似乎藏了很多東西,反而不如以前清澈了。

  一向不喜穿白色衣裙的她,今日竟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

  注意到衣雲的目光,月下香笑道:“龍莫說我穿白色衣服比較漂亮。你看呢。”提到龍莫,她眸子忽然柔和了,就連聲音也低柔了下來。

  其實,白色的衣裙並不太適合月下香,她的美是明媚的,是燦若朝霞,炫若落日的。被白色的衣衫一裹,就失了些風采。

  “自然是漂亮。”衣雲懶得去說,自己就是說了千言萬語,怎抵得過龍莫的一句漂亮。

  “我聽綠兒和青兒說,花勝節那日,龍莫給了你一只玉笛,可有此事?”月下香問道。

  “不錯,是有此事。小姐可是要衣雲交出那只玉笛麼?”

  “哦,那日你本是以我的身份去的,那玉笛龍莫自然是送與我的。昨日他還問我玉笛哪裡去了,我騙他說放起來了。玉笛若是還在,就給我吧,不然明日他要我吹笛,總不能仍說放起來了吧。”

  衣雲從脖子裡摘下那尚帶著自己體溫的玉笛,玉手輕輕的握了握,握的手幾乎都發白了。

  輕輕的遞了過去,早已料到了月下香會有這一出,可還是有一絲捨不得。

  這一給,自己也許連和龍莫相認的唯一一件信物就沒了。

  可是衣雲並不在乎。

  如果龍莫因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愛她,她寧願不要。

  如果龍莫心裡念著幾年前的她而鄙視今日的她,就算真相大白,那又如何。

  她要的是今日的龍莫愛今日的她。

  月下香愛不釋手的端詳了片刻玉笛,忽然眸中寒光一閃,“衣雲,你替我撫琴的事,包括被人劫走的是你而不是我的事情,都不能洩露出去,知道嗎。若是我因此失了王妃的位子,那整個月府都會隨著遭到懲罰。爹爹的官職也許會不保,奶奶也許會氣的發病,或許皇上還會降罪。其中的利害關系你曉得嗎?”似乎是捏到了衣雲的軟肋,月下香把整個月府的利益擺了出來,尤其是月老夫人的安危,她知道這在衣雲的心中是很重的。

  “衣雲當然不會說出去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她自然明了。若是想說,早已說了,她可是才從王爺府裡回來的,若是想說,衣雲也不會將玉笛交出去了。

  “還有,衣雲你找個借口辭了在府中的活吧,帶著你娘親遠走高飛,我會給你一大筆銀子,足夠你們娘倆一輩子的花銷。”說著使了個眼色,小丫鬟綠兒捧出一個托盤,盤子裡放著兩個黃燦燦的金元寶。

  所有的都想到了,可還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最後一出。小姐還是不放心她,所以要趕她走。

  衣雲望著月下香,燈光下的她,笑靨如花。可誰又知道這笑容的背後是怎樣的一副表情,衣雲幾乎覺得自己不認識她了。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初見時,那時一主一婢兩個小女童曾經是那麼的友好。

  一塊兒游玩,一塊兒學琴,一塊兒學畫,友好的不分主僕。

  可是不知從何時,小姐看自己的目光裡漸漸的多了很多內容。她刻意的疏遠自己,刻意的忽略自己,刻意的冷漠自己。

  隨著日子的慢慢推移,那一點姐妹情分都被一點一滴的磨掉了。

  衣雲不是不想走,可是一想到離開了老夫人心裡就萬分不捨。

  “銀子我不會要的,放心,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永遠都不會說的。我會走的,只是請允許我再好好的伺候老夫人一日。”

  說完衣雲轉身離去。

  從此後,所有的情誼都已了結,曾經的姐妹情也罷,如今的主僕情也罷,都沒有了。

  心中只余悲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32 PM

〔正文:第十九章 依依不捨〕        

         翠蕪軒

  夜裡只聽得雨聲淅瀝,竟是下起了雨。這還是今春的第一場雨。

  那絲絲雨絲,宛若衣雲的縷縷愁思,令她輾轉難測,難以入眠。

  要離開了,衣雲才覺得捨不得,才發現自己早已把這裡當作了自己的家。這裡的一點一滴都充滿了溫馨的回憶。衣雲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還是不自禁的難過。

  清晨,雨停了,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打開窗紗,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雨後的濕意還有泥土的芬芳在屋內蔓延開來。

  衣雲驚詫的發現窗外的那株杏樹竟然開花了。

  昨日還是滿樹的花苞,她和花影還說呢,這株杏樹怕是要錯過花期了。

  沒想到一夜春雨,竟然催開了它,今日它粲然開放,開得如火如荼,如噴雲蒸霞一般,像在燃燒著自己,映得整個窗子紅彤彤的。

  似乎這麼些日子的沉寂,就為了今日的燦然開放,她默默地等待,默默地承受風雨,似乎就是為了等待今日的燃燒。

  衣雲站在窗邊,只覺得幾日來的陰郁一掃而空,心裡也亮堂堂的,似乎那如火的杏花也開在了她的心裡,把她的心也照亮了。

  老夫人坐在梳妝台前,滿頭的白發傾瀉,披在肩上。

  看到衣雲進來,說道:“雲丫頭,幾日沒讓你梳頭了,別人都沒你梳得好,看來我是離不開你了。”

  衣雲甜甜一笑:“那衣雲就永遠陪著老夫人。”說完神色黯然,她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多麼的牽強。

  月老夫人也不過是五十多歲,臉上的皺紋並不深,且腰板也很硬朗,只是不知為何,卻是一頭白發。白得無一根雜色,月府裡也不乏年老的婆子,可是沒見幾個如老夫人這般頭發白的。衣雲在心裡猜測著,老夫人當年一定在心裡上受過重創,否則不會這麼早就白了頭。平日裡也總是神色淡淡地難得一笑。

  衣雲邊想邊熟練的給老夫人梳了一個髻,插了一只金色的玉釵,金釵配白發,顯得格外的亮,格外的高貴。月老夫人年輕時一定是個難得一見得美人,就是老了,依然是雍容華貴。

  衣雲想著自己可能是最後一次替老夫人梳頭了,心中不免有些酸酸的。

  “老夫人,院裡的那株杏樹開花了,衣雲扶您去看吧。”

  杏花映著初升的紅日,越發得燦爛。

  衣雲站在花下,不知道應怎樣開口說自己要離開的事,躊躇了半天,終於說道:“老夫人,您以後凡事定要想開了去,莫要憂愁。”

  “這丫頭,今日怎麼勸起我來了。只要你好好陪著我,替我解悶,我就自然不會憂愁的。”老夫人晶亮的眸子盯著衣雲說,這丫頭今日有些怪怪的。

  衣雲的眼圈一紅說:“衣雲恐怕是不能再陪老夫人了。昨日到我娘親那裡,娘親說我們要尋的親人已經找到了,這就得搬過去。”

  老夫人一愣,萬沒想到衣雲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裡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半晌說道:“雲丫頭,我知道當年你和你的娘親是來京城尋親的,這麼多年了,尋到了?是什麼樣的親人?”

  “是我的父親和大哥。”這個衣雲倒不是扯謊,她們娘倆當年確是來京城尋親的,因為當年娘親和她夫君兒子失散了。只是這麼多年仍無下落,卻是真的。

  若是其他的親戚,還可以留下衣雲,沒料到竟是至親,看來是留不住了,“衣雲那這是喜事呀,你找到了爹爹和大哥應該歡喜呀。”哎,老夫人輕歎了一口氣,“早知道你會離開我的,女孩子大了總要嫁人的,原以為我可以為你找一門好親事,把你風風光光的嫁了。卻沒想到這麼早就要離開我。”

  “老夫人,您莫要難過,衣雲也不願意離開您,只是沒有辦法。”

  “雲丫頭,既然如此,要走我不攔著你。只是記著常回來看看,以後若是有了什麼事,就回來找我,別看我老了,不太愛管事,可是說出話來,他們都得聽。”

  “衣雲記下了,衣雲會時常來看老夫人的。”

  這一日過的飛快,日近黃昏時,衣雲和娘親背著包裹,戀戀不捨的出府了。

  衣雲死活不讓老夫人來送,謊說爹爹派人來接,因為她知道離別的場面不太適合上了年歲的人。她走的事讓人瞞著月清輝,因為她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又會怎樣的糾纏。

  出了府,衣雲和娘親互相攙扶著,衣雲已經打定了主意,先到客棧住一夜,然後再去找一處房子租,自己和娘親還是有些積蓄的,走時月老夫人又派人送了一些銀兩,想不收都不行。

  月府大門外便是大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還不少。

  “衣雲姐姐,等等我,不要走嗎?”月清輝忽然從門裡沖了出來,滿臉的淚水縱橫。

  衣雲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衣雲無奈的停住了腳步,無奈的回首。

  忽然似乎是被雷擊了一般,不是因為那正沖過來的月清輝,而是因為,在月府對面的街角,有一個熟悉的人倚立在那裡。

  因為隔著遠遠的距離,那個人的模樣看不甚清,但是那副懶洋洋的姿勢,衣雲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曾經,在傾亭山的亭子裡,他就是這樣閉著雙眸,懶洋洋的倚立在柱子上。就像一只正在休息的豹,把周身的氣勢和迫人的寒意收了起來。

  呼呼,衣雲撫了撫狂跳的心,生怕它跳出胸膛。

  這個可惡的人竟然守在月府的大門口,看樣子他是剛來,否則自己方才出府時早被他抓了個正著。

  衣雲慌忙背過身去,幸好他沒看向這裡,否則------衣雲嚇得不敢想下去。

  自己上次那樣的對待他,這次若是讓他抓住了,不知道又要受到怎樣的虐待。自己不怕死,可是還有娘親呢。

  偏偏月清輝還在大聲的呼叫:“衣雲姐姐,衣雲姐姐,你不要走,不要走。”

  小祖宗,你是不是唯恐吸引不了眾人的眼光。

  衣雲在心裡恨聲說道。




〔正文:第二十章 賴上你〕

  月清輝邊喊邊撲了過來,這個小家伙,還是這麼的莽撞。

  趕上了,便一把抱住了衣雲的纖腰,這次衣雲倒沒有慌著推開他,反而想拿他作掩護,這樣也許可以擋住那個惡魔的視線了吧。

  衣雲這一刻最想做的事,便是趕快找個地方躲一躲,她雖然沒回頭看,但卻可以感覺到那個人還在,因為她的背脊還在發涼。

  月清輝還在那裡亂嚷著:“衣雲姐姐你不能走,留下來嘛!”

  天,這個小少爺撒嬌的功夫也是一頂一的,看樣子他是不打算放開衣雲了。

  真是個難纏的小孩,衣雲心想。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了過來,駕車的人是龍莫的侍衛丁琅。那這輛馬車就是龍莫的車了,看樣子這輛馬車是剛從月府裡出來,

  衣雲扭頭看到龍莫從窗子裡向外望著,他劍眉輕蹙,神色淡淡的,日光西斜,照亮了他的面容,使這個男子看上去宛若一塊清冷的美玉,散發著玉的光澤。

  他的目光並未看向她,但是衣雲知道他早已看到了她,否則他的嘴角就不會掛著那樣譏誚的冷笑。

  喝,又栽了,為何每次碰見龍莫都是這樣的一種狀況,讓他對自己的誤會又一次的加深,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的狐媚形象又一次的篤定。

  不過衣雲現在可沒有懊惱的功夫,那個惡魔不曉得還在不在,衣雲的腦瓜飛速的旋轉,心想不能再回月府了,如今只能借龍莫的車子用一用了。

  衣雲迅速推開月清輝的手說:“別難過了,姐姐會回來看你的。”說著,對丁琅說:“快停車,衣雲有急事要找王爺。”

  回首對自己的娘親說道:“娘,快上車。”

  衣雲說著便跳上了馬車,回身接過娘親遞過來的包裹,把娘親一把拽了上來,鑽入了馬車中。

  動作一氣呵成,非常利索,到了關鍵時刻,衣雲是個極其果斷的人。

  娘親雖不知衣雲為何這樣做,但還是非常順從的照做了。

  馬車很大,裡面布置得也很豪華,衣雲和娘親驚魂未定的坐在龍莫旁邊的軟塌上。

  衣雲坐好後,便對駕車的丁琅說:“快走。”

  丁琅顯然沒想到衣雲和她的娘親會竄入車中,本以為衣雲只是隔著窗和王爺說話。

  此時還在那裡呆愣著,方才也沒有阻攔她,真是嚴重的失職,那可是王爺的車呀,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上的。

  正在呆愣著要不要進去把這對母女揪出來,又聽到她命令他快走,真是哭笑不得。

  “駕車吧。”龍莫忽然冷聲說道。

  丁琅如釋重負的駕車。

  馬車開始奔走了,衣雲悄悄探出頭,只見那個君凌天已經消失了,衣雲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而月清輝卻還在那裡愣著,竟忘了哭。

  真是對不住這個小弟弟了,衣雲在心中說道。

  撫了撫驚魂未定的心,衣雲慶幸終於擺脫了那個惡魔。

  忽然背脊莫名莫妙的泛涼,某種被人盯視的感覺沖擊著她。

  扭過頭,只見龍莫安閒的坐在她的右側,臉色如白玉,雙眸如寒星。面上無一絲表情,只是嘴角仍帶著那一絲可惡的冷笑。

  這個男子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好似自己比任何人都好,都重要。而別人在他的心裡都不如一只小小的螻蟻。

  “能告訴本王姑娘這一次又在唱哪一出戲嗎?”仍然是那種冷淡的譏諷的語調,聽在衣雲的耳中,涼在衣雲的心裡。

  “我------是這樣的,我遇到了惡人,暫借王爺的馬車躲一躲。”

  “哦,是嗎?”語氣輕飄飄的,帶著十二分的不信。

  信也罷,不信也罷,衣雲忽然覺得自己必須賴上他了。

  從未想到,那個惡魔還會出現,當初為了一時解氣,得罪了君凌天。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月府守株待兔,難道這個男子天天沒事干?看來男人也是很小氣得,以後萬萬不敢得罪他們了。

  她們娘倆是絕對不能在外租房了,否則有一天死了都不知是怎麼死得。

  如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將軍府,就是龍莫的王爺府了,再就是宮裡。不過宮裡哪能隨便進人,雖說和公主相識,也不是那麼容易進的。而將軍府,也是不能再回去了。王爺府,衣雲不會忘記昨日才被人趕了出來。

  不過為了娘親和自己的性命,這王爺府是非進不可了。

  說起來君凌天和自己結仇,龍莫也脫不了干系的,只是自己不能說出來罷了。

  “其實,不僅僅是借馬車躲一躲,我們還要借王爺的府第躲一躲。”

  “哼。”龍莫輕哼一聲,不再看她,而是望向了窗外,那表情,擺明了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連拒絕她的話都懶得說。

  為了身家小命,衣雲也是很執著的,你不理我,我也賴上你了,非跟你進府不行。

  衣雲看了看娘親,娘親好似根本未曾注意衣雲的話。雙目隔著車簾一直在盯著丁琅看。衣雲心想,美男在車裡呢,娘親怎麼往外看,那個丁琅有什麼好看的。

  “你們兩個是真的不下車了?”龍莫忽然問道。

  “真的有惡人要加害我們,王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龍莫不答話,而是對駕車的丁琅說道:“到繁花園。”

  馬車立刻調轉了方向。

  衣雲心說:“什麼繁花園,是花園嗎?不管是哪裡,我也跟著。”

  原以為被小姐從月府趕出,就再也見不到龍莫了,如今竟然和他共乘一輛馬車,還有了充分的理由和他朝夕相處,就算不表明身份,也好。

  衣雲在心裡癡癡得想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33 PM

本帖最後由 kendramint 於 2010-11-8 03:35 PM 編輯

〔正文:第二十一章 青樓獻藝〕

馬車停到了一處輝煌的所在。

  一座三層樓閣,比周圍的建築都要高,門上大書繁花園。華燈初上,整個繁花園處處燈火輝煌,門前停滿了車馬,看來很興旺,幾位身著霓裳的女子倚在門前,頭上戴滿了珠玉,臉上濃妝艷抹。濃郁的胭脂水粉的香氣在四周彌漫,樓上隨風飄下悠揚的歌聲,琴聲,歡笑聲。

  到了這時,衣雲才醒悟過來,繁花園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青樓,自己竟然以為是花園。

  這個龍莫竟然來青樓,擺明了是要擺脫自己。

  衣雲既然下了決心要賴上龍莫,也絕沒有要放棄的道理。

  龍莫連看都沒看衣雲,便面無表情的下車了,丁琅早已在車前候著了,兩人一前一後的向繁花園走去。

  被人當作透明人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囑咐娘親好好在車上呆著,衣雲厚著臉皮緊跟了上去,她可不想被龍莫甩掉。

  不過在門前卻被人擋了下來。

  一個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大概是老鴇,看著衣雲,說道:“請姑娘留步,我們這裡不招待女子。”說完還上下打量著衣雲,心想這麼美的姑娘,若是進了繁花園,一定是花魁。

  衣雲焦急地說道:“是這樣的,我是方才進去的那位公子的丫鬟,您就讓我進去吧。”

  “可是那位公子並沒說還有丫鬟呀。”老鴇說道。

  衣雲眼看著龍莫和丁琅消失在門內,便回到車上,從包裹裡拿出那日君凌天給的男裝穿上,本來要丟的,可是娘親不讓,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

  “雲兒呀,千萬別跟丟他們,娘在這裡守著,還有那個侍衛,長得和你爹有些相似,說不定是我們尋了這麼多年的風兒呢?”娘親一臉喜悅的說道。

  衣雲一愣,欣喜地說:“難道他就是風哥哥?若真是那樣,就太好了。”

  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娘親盼了這麼多年的團聚,盼得幾乎都失望了。

  “我一定找機會詢問他。”真沒想到,怪不得娘親在車上一直盯著丁琅看呢。

  這一次進去,老鴇倒是沒有阻攔她,青樓裡一片歡聲笑語,大廳裡有個女子正在抱著琵琶演奏。

  這麼多的人,衣雲一瞬間有些不適應。

  而龍莫和丁琅早已不見蹤影。

  “公子,請問您找哪位姑娘?”一個女子,眉清目秀,妝容淡淡,不若門前的濃妝艷抹,她一身粉紅的華裳,扭著水蛇腰,纖手搭在衣雲肩頭,笑盈盈的問道。

  衣雲輕咳了一聲,把她的手從身上拿掉,道:“我沒有相熟的姑娘,不如就姑娘你陪我吧。不知二樓可還有雅間。”

  那姑娘忙道當然有公子請跟我來。

  似沒料到這麼俊俏的公子會看上自己,很興奮的領著衣雲上樓了。

  龍莫自然不會在大廳裡廝混,衣雲決定到二樓找一找。

  才上二樓,就看到丁琅站在一間屋子的門外。

  衣雲對身邊的姑娘說道:“對不住了,我遇見了故人,要去打個招呼。”說著便向丁琅走去。

  看到衣雲跟了上來,丁琅也很驚訝的樣子。

  衣雲細細打量著丁琅,略圓的臉和娘親有些像,劍眉朗目,很是耐看,雖面無表情,但卻時時給人一種笑的模樣,讓人很舒坦。沒見過爹,覺得丁琅和娘親很像,尤其是那張嘴,像極了娘親。

  “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不知你可有小名?”衣雲問道。

  沒料到衣雲會問到這些,丁琅呆了一下,正要回答,雅間裡傳出龍莫清冷的聲音,丁琅你進來。

  丁琅慌忙走了進去,衣雲也趁機跟著走了進去。

  屋子裡別有一番天地,布置的很是雅致溫馨。

  繪有梅蘭竹菊的屏風,細腰的花瓶,搖曳的燭影。一切都在章顯著主人的品位。

  龍莫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坐在一起,在他們旁邊還陪著一位女子。

  衣雲看到龍莫身邊那位男子,一陣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這個男子,一看就是久在病中,臉色極其蒼白消瘦,就連唇色也是蒼白的,一雙很是清涼的眸子,似是包含著極深得苦楚。

  他們身邊的那位姑娘,倒是美貌無雙,天生的尤物。

  標致的五官,完美的體態,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嬌柔的媚態,宛如盛開的鮮花在隨風搖曳。又仿佛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正緩慢的綻開幾片嬌艷的花瓣,她叫人如癡如醉,如癲如狂。

  龍莫冷瞥了一眼衣雲,說道:“本事真是不小,竟然跟了進來,而且還打起了本王侍衛的主意。”

  衣雲沒有吭聲,賴上龍莫的主意更加的篤定。她可以不和龍莫相認,卻不能忍受自己在他心目中是那樣的一種形象。她要徹底的改變他的看法。

  “她是什麼人?”那男子轉頭問龍莫。

  龍莫道:“月府裡的小丫鬟。”

  “哦?”病弱男子的眉毛一挑,笑道:“莫非是月小姐派來監視你的?”

  “不是,是月府裡被驅逐的丫鬟,可能是因為勾引少爺吧。”龍莫淡然的宣布著,好似他說的本是真的一樣。

  那男子忽然笑道:“是這樣嗎?那她為何跟著你?”

  “這個你問她。”龍莫一指衣雲。

  那男子便把目光投向了衣雲。

  “小女子是因為遇到了仇人,希望到王爺府裡避難。”衣雲如實答道。

  “好了,莫讓她壞了我們的興致,紅蝶,近日可譜了新曲?來演奏一曲,好助酒興。”龍莫忽然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對身邊的那位女子說道。

  “是,那小女子獻丑了。”那紅蝶應道。

  她起身走到屋裡的瑤琴邊,撫了一曲。

  曲調很是纏綿,也很清幽,極是動聽,衣雲不禁有些詫異,不知道青樓裡也有此等女子。

  一曲而終,病弱的男子笑道:“一曲過耳,余音繞梁呀。”

  “小女子的琴技比月小姐差遠了,花勝節上,小女子有幸聽月小姐一曲,那才真是美妙。”

  “你是月府的丫鬟,那你可會撫琴?”那病弱男子忽然問道。

  龍莫冷聲說道:“她只會勾引人。”

  衣雲本是淡定的性子,此時卻是再也受不了龍莫一而再再而三的諷刺。

  她起身坐到瑤琴前,玉手撫琴,開始演奏。

  衣雲奏的是自己做的曲子,是一曲迷仙引。

  清幽動人的琴聲一起,便使在場的每個人心中一顫。

  衣雲的妙指撥的似乎不是琴弦,而是每個人的心弦。

  她的琴聲融入太多的感情,使人不得不隨著歡快的琴聲而喜,隨著幽咽的琴聲而悲。

  歡快時若泉水叮咚,若鶯啼鳥鳴,幽咽時若冰灘堵塞,若人語嗚咽。

  忽然咚的一聲,琴弦斷了,悠揚動聽的琴聲嘎然而止,余韻在室內緩緩飄蕩。

  琴弦是衣雲故意扯斷的,本因一時的沖動而彈奏,又因理智而中止了彈奏。

  她還是不要彈奏的好,因為若是被龍莫看出了破綻,那麼替小姐撫琴的秘密也許就會洩漏了。

  室內一片寂靜,只有燭火燃燒的聲音。

  病弱男子的臉上一片迷離之色,很是恍惚,他望向燭火下的衣雲,她看上去有些不真實的美,一瀏秀發拂在鬢邊,眼簾低垂,蓋住了她眸中的表情,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真是遺憾,這琴聲很是優美,只是可惜的是為何琴弦會斷。

  紅蝶也很驚訝,這個小丫鬟的琴技確實不錯,只是可惜的是琴聲還未展開,不知為何,琴弦會斷。

  “可惜了,為何琴弦斷了。”男子不無遺憾的說道。

  燭影重重,龍莫靠在了椅背上,燭火的陰影遮住了他驚訝的表情。但他的目光仍然犀利的射向衣雲,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小丫鬟不簡單。

  “這是她慣用的伎倆了,也許是在吊你我的胃口吧。”龍莫淡淡地說道。

  衣雲起身,盈盈淺笑,紅唇在一笑間若桃花綻開。

  “真是對不住,跟小姐學了幾日撫琴,本不應在這裡賣弄,只因心中緊張,琴弦便斷了,請各位諒解。衣雲並非有意吊大家的胃口。”

  “莫,我看她並非如你所說那般,若是你不想讓她跟著你,不防把她讓於我。”那臉色蒼白的男子說道。

  衣雲一驚,不禁淒涼的一笑,這也許就是小丫鬟的命運,當初小姐可以從月老夫人那裡把自己借走十天,而如今這個人又要把自己從龍莫這裡要走。

  不過她沒有賣給龍莫,她會拒絕的。

  不過龍莫也許會很高興得把她推出去吧,但出乎意料的,龍莫起身,燈光下,臉色有些陰暗,道:“那可不行,若是那樣,我怎能放心你呢。”

  “早點回府吧,免得又犯病。”說著指使丁琅去攙扶那人。

  衣雲此時有些疑惑,這個病弱的男子,是何身份,竟和龍莫平起平坐。



       
〔正文:第二十二章 為愛受傷〕


      一行人出了繁花園,那男子坐了一輛馬車。而衣雲仍和娘親賴在了龍莫的車上。

  上車後,龍莫竟未再驅趕她們。

  夜有些深了,出了煙花巷,越走車越少,只聽見他們的車輪轍轍的滾動聲。

  馬車忽然毫無預警地停下,只聽得丁琅冷冷的聲音。

  “王爺,有刺客。”

  這聲音在初春的夜裡,讓人的心裡一瞬間發寒。

  有信號彈在空中爆破,是丁琅發的。

  衣雲抓住了娘親的手腕,只覺得娘親也在輕微的顫抖。

  從窗子裡望出去,迷蒙的月光下,街上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冒出了很多的黑衣人,臉上罩著黑色的面巾,只露出閃著寒光的眼睛。

  而龍莫不知何時,早已從車中跳出,和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清幽的月光下,清冷的劍光閃爍。

  無聲無息的纏斗,有人無聲無息的倒下,竟然連呼痛的聲音都沒有。

  衣雲的目光追隨著龍莫,娘親的目光則追隨著丁琅。

  劍光,鮮血,廝殺,這些就連在夢中也不曾出現的場面竟然如此真實的出現在眼前。

  衣雲的心擔心著龍莫的安危。

  後面的馬車裡,那個病弱男子的侍衛也和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但是畢竟人數懸殊且黑衣人的招式很是狠辣,招招取人要害,招招要取龍莫和病弱男子的性命。

  忽然有劍從車外插了進來,插入了衣雲的右側,距離她的右臂僅有一寸。

  衣雲嚇了一跳,只聽龍莫冷然的聲音傳來,“下車。”

  衣雲攙起娘親從車上跳下,龍莫和丁琅立刻護住了她們,只見車子的後面有好幾個黑衣人在向車子裡刺劍。

  下車後,衣雲和娘親緊緊靠在一起。

  而病弱男子的侍衛好似漸漸的不支。

  一個黑衣人劍法凌厲的向病弱男子刺去。

  “莫,救我。”他無力的喊道。

  龍莫飛身而去,揮劍擋住。卻沒注意到有一只劍正無聲刺向他。

  衣雲一驚,毫不猶豫的撲在了龍莫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凌厲的劍。

  冷月無聲,雲在空中縹緲的浮動。

  有溫熱的液體從腹中湧出,衣雲甚至沒有感到疼痛,只是感覺天忽然開始旋轉,她還看到龍莫的目光焦急的看著她,眼裡是深深的震驚和不信。

  “雲兒。”娘親驚恐的聲音響徹夜空。

  有馬蹄聲傳來,龍莫的侍衛隊到了,衣雲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夜風冷冷的吹拂,冷月無聲的在雲層裡穿來穿去。

  莫王府的待客房裡,寶鴨薰爐裡的潤腦香已快燃盡,幾只紅燭燃得正旺,燭油淌下來,溢滿了燭台下的碟子。

  燭火搖曳,映出衣雲蒼白的面孔。

  她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由於失血過多,她的臉色很白,白的勝過高天上的流雲,勝過冬日裡的積雪。烏發凌亂的披散在枕上,在臉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黑,黑的觸目驚心。

  她左側肋骨處被刺中,好在沒有傷中要害,此刻止了血,敷了藥,御醫說,只要明日能夠醒來,就無大礙了。

  龍莫站在屋中,望著衣雲憔悴的模樣,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跳的抽疼了起來。

  這種感覺和香香被人劫走的那晚是如此的相似,同樣的害怕失去,同樣的心痛,同樣的恨,恨那些凶手。

  這個小丫鬟總是讓她很意外,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替自己挨了這一劍,而且毫不猶豫,當時的狀況,若是有半分猶豫,那劍就已經刺在自己身上了。

  龍莫不明白他為何每次見到她總是出言諷刺,其實他知道自己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

  或許是怕,怕自己被她迷惑吧。

  衣雲長長的睫毛輕翹,在臉上投下一圈陰影,眉頭輕顰,似在忍受著劇痛。

  這個柔弱的小丫鬟竟然很頑強,止血,上藥她都沒有吭一聲。

  龍莫很堅定的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思緒如潮,今晚的龍莫再一次的失眠了。

  夜更深沉了。
       

  
〔正文:第二十三章 玉鐲風波〕

  一月後。

  衣雲的傷完全痊愈了,終於可以到園子裡去轉轉了。

  滿眼的晴光明媚,漫天的飛絮楊花。

  時令已經到了暮春,滿樹的新綠已然變成了碧綠色。樹上的葉子已經長大了,樹也枝繁葉茂了。微風也更加的暖和了,吹在臉上熏熏的。

  衣雲養病的一個月內發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便是娘親終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和夫君。他們便是丁琅和丁琅的爹爹丁同。丁琅果然便是娘親的風兒,自己未曾謀面的哥哥。

  第二件事便是皇上已經下旨讓龍莫和月下香完婚,日子便定在本月的十八,還有十天。此刻莫王府裡正在張燈結彩,下人們忙得團團轉,畢竟王爺娶王妃是一件大事。

  第三件事便是南龍國西邊的小國星芒國的王子前來朝聖,就住在宮裡。而且星芒國的王有意和親,而皇上就一位公主,那就是清心公主。

  這一切都發生在衣雲養病期間,而每一件事都是和她息息相關的。

  娘親終於和親人團聚,總算是有家了,終於不用日日活在期盼和牽掛中了。而衣雲從醒來的那天起就決定要離去了。當初決定來王爺府避難,多半是因為娘親,她不願意娘親因為自己而受連累,不願娘親因為自己而遭到君凌天的毒手。如今好了,有了可以保護娘親的人了。

  龍莫和月下香就要完婚了,衣雲的心中盡是酸楚,早就知道自己和他就是兩條平行的線,永遠不會有交集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捨不得娘親,捨不得清心公主,若是她嫁到了異鄉,自己在南龍國便少了一位知心的人兒。

  衣雲輕歎一聲,方要離去,只聽前面的花樹下,有人語聲傳了過來。

  一個嬌柔的聲音說:“這麼久了,你為何不去看我,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你應該知道,我很忙的。”

  “我知道你很忙,那以後我來看你,可好?”

  “恐怕我沒工夫陪你,我要追查那日行刺的黑衣人的來歷。還有許多國事,你是不會明白的。”

  衣雲聽出那是龍莫和月下香的聲音。

  自從衣雲醒後,整整一個月,都沒見到龍莫。

  衣雲聽娘親說起過,龍莫當日陪了自己一夜,直到自己完全脫離了危險他才離去。還囑咐下人好好的伺候她。

  也許他不再討厭自己了,不管他對自己怎樣,自己都要離開了。

  “你瞧,你給我的玉笛我已經找到了,我給你吹秋水曲罷,你最愛聽得。”月下香欣喜地柔聲說道。

  “不,給我,讓我來吹。”龍莫忽然沉聲說道。

  接著,只聽嗚嗚的笛聲響起。

  還是秋水曲,可是龍莫吹得調子很幽怨,一如多年前一樣。

  衣雲本來要走,聽到笛聲,心裡一震。那絲絲縷縷的笛聲如同定身法,把她定在了那裡。

  時光似乎開始倒轉,那個穿白衣的少年坐在舟中,悠悠的吹著笛子。

  那時衣雲第一次見到這麼純淨的少年,他的白衣一塵不染,他的皮膚溫潤如玉,他的眼睛就像深潭。陽光在他的身上灑下點點光影,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小的天神。

  也就是那時,這個白衣大哥哥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中。這麼些年過去了,有些事情早已忘記了,可是他在舟中吹笛的身影卻永遠的定格在她的腦海中。

  他都要成婚了,為何還這樣的憂愁?

  他應當歡喜的,不是嗎?

  笛聲逐漸的停歇,月下香問道:“沒想到你吹得這麼動聽,只是為何你的笛聲這麼幽怨,難道你有心事?”

  龍莫不答,問道:“香香,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當然記得,那時-------咦?你怎麼在這兒?”月下香一回頭,看到了衣雲。

  她似乎很驚訝,根本沒想到衣雲會出現在這裡,看來,龍莫沒有把自己在王府裡的事告訴她。

  杏眼圓瞪,紅唇張成0型,這次月下香確實驚訝的不輕。

  這個小丫鬟,被自己趕出府的小丫鬟,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怪不得龍莫這些日子都沒去月府,莫非他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情形不像,她了解衣雲,她答應不會說出去的,她不會拿月府的安危開玩笑。何況,她沒有證據。

  “我馬上就會離開。”衣雲的意思是讓月下香明白,她就要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

  可是此時的月下香哪裡聽得懂她的話?

  “是本王留她在府中的,她救了我的命。”龍莫說著,掃了衣雲一眼。

  看來她的傷勢已經大好了,臉色出現微微的紅暈,宛若初綻的花朵上那一抹紅色,不嬌也不艷。

  衣雲傷後,從第二日起,龍莫就再也沒去看她,因為他是個很理智的人,對感情很專一。

  作為皇子,他可以有很多妃子,但真正愛的卻只能有一個,所以在覺察到自己對衣雲有所心動時,他選擇了避開她。

  月下香瞧著龍莫望向衣雲的眼光,心中掠過陣陣恐慌,這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在心中彌漫。這個衣雲她一定要想法把她弄走,她一刻也不能呆在龍莫的身邊。

  月下香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衣雲的手腕上,不禁抽了一口氣。

  天氣暖和了,衣雲的衣袖稍微上挽,露出了玉蔥般的纖纖玉手和一節皓腕,腕上一只金鑲玉的手鐲在袖子裡若隱若現。

  月下香一把抓住了衣雲的手腕,擼起她的袖子,那只手鐲便露了出來。白玉的手鐲上鑲著金絲,那金絲纏繞成串串花朵,線條極其的流暢。

  “這鐲子你從哪裡來的?”月下香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興奮問道。

  衣雲抽出手,輕握被月下香抓疼得手腕,冷聲說:“這是我娘親給我的鐲子。”

  “你的娘親會有這麼貴重的鐲子,你知不知道這是只金鑲玉的鐲子,價值千金,你的娘親怎會有?這樣的謊話你也編的出來?可是誰會相信呀?我說你為何忽然提出要離開,原來你偷了我的鐲子!”月下香尖聲說道。

  衣雲冷笑,小姐心裡在打何主意,她很清楚,不過就是想再一次的把她趕走。她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走了,她又何必如此呢?

  可是衣雲不想背著偷兒的名聲走掉,何況這是她的親生母親留給她的唯一一件遺物,她不會讓它落入別人的手中的。

  “小姐,這確是我的鐲子,你莫要看錯了。”

  “你有何證據說是你的?”

  “我的娘親可以作證,她親自給我戴上的。”

  “你得娘親怎麼可以作證,說不定就是你和娘親聯手偷得,哼!在月府這麼多年,怎麼沒發現你手腳不干淨?王爺,”月下香忽然轉身對身邊的沉默不語的龍莫說道,“這個丫鬟,我看還是不要留在府中了,不然,說不定她還會偷什麼東西!”

  “那怎麼行?”龍莫望著咄咄逼人的月下香,覺得她有些陌生,“她救過本王的命,在事情沒有弄清之前,怎麼能隨意的離開。香香你確定這是你的鐲子嗎?”

  “小姐,你又有何證據說這手鐲是你的呢?”衣雲忽然問道,眉頭輕輕的顰著,小姐太過分了,這次她不會忍受了。

  “我的丫鬟綠兒和青兒都可以作證,這鐲子她們都見過的。”

  “我的娘親不可以作證,你的丫鬟就可以作證嗎?”衣雲說道,雙眸黑亮,放出點點光芒,讓人想起清溪裡閃爍的陽光。

  “我,”月下香一時氣結。

  “香香,你的鐲子是如何得到的?”龍莫問道。

  “對了,有個人可以作證。”月下香雙眼放光,欣喜地說道。

  “誰?”衣雲冷聲問道。

  “我奶奶,這鐲子便是她老人家送與我的,相信她的話你不會不信吧。她老人家可是剛正不阿的。”

  衣雲想不到小姐會搬出月老夫人,她老人家的話自然可信,衣雲相信她不會偏袒她的孫女。小姐應該也明白這一點,難道小姐真的也有一只這樣的鐲子?衣雲不禁疑惑起來。

  “怎麼,你不敢了吧?”看到衣雲躊躇的樣子,月下香以為衣雲怕了。

  衣雲拂了拂飄落在身上的柳絮,淡淡地說道:“我有什麼可害怕的,這鐲子本就是我的。可是小姐你想過沒有,就算是老夫人證明了你曾有這樣一個鐲子,也不能說明我的鐲子就是你的。除非有人能證明這鐲子是獨一無二的。”

  “這鐲子確實是唯一的,等奶奶來了,你就明白了。”月下香說道。也許是認為這一次贏定了衣雲,月下香的心情大好,轉身柔聲對龍莫說道:“王爺,我看您就派人去請我的奶奶吧。”

  龍莫一直在冷眼旁觀,這兩人之中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若是月下香,她為何要為難一個丫鬟。

  若是衣雲,龍莫不相信她偷了東西,還天天明目張膽的戴在腕上。但是她忽然離開月府又作何解釋,聽月下香的意思她是自己要離開的,並不是因為勾引少爺而被逐出的。

  看來此事有弄個水落石出的必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36 PM

〔正文:第二十四章 急救〕

  漫天的柳絮飄飛,觸動心裡的愁思和情絲,那本就郁積於心的春愁,被繚亂的柳絮攪得越發得繚亂了。

  月老夫人很快的到了,本來老夫人很少出門,忽然聽到了衣雲的消息,雖然並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是急急得趕了過來。

  龍莫拿著鐲子帶老夫人到房裡辨認,衣雲和月下香各懷心事在隔壁的房中等候。

  看看無人,月下香斜覷了衣雲一眼,附在衣雲的耳邊說道:“你等著再一次被驅逐吧!”

  衣雲淡然一笑,說道:“何需如此麻煩,我本來就要走了。”

  “什麼,”月下香瞪大了雙目,不相信的望著衣雲。

  衣雲冷然一笑,不再說話。

  等待是很漫長的,也是很折磨人的。

  本來自信滿滿的月下香犯起了嘀咕,怎麼回事,鐲子不是很好辨認嗎?何須這麼長的工夫?

  而衣雲不知為何,忽然有一種預感,好似什麼事要發生了。

  她的心緊張的跳了起來。

  果然,只聽龍莫在房裡吩咐道:“快去傳御醫!老夫人昏倒了。”

  一個粉衣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看樣子是去找御醫。

  衣雲和月下香慌忙沖進屋中,屋裡一陣忙亂,老夫人靠在龍莫的懷裡,臉色如紙,只是喘氣,沒有吸氣,神志已然恍惚了。可是她的手裡卻緊緊地抓著那只玉鐲。

  龍莫顯然不知如何處理,正在手足無措,喝斥著身邊的丫鬟,“都瞎眼了,快扶住老夫人。”

  衣雲忙說:“別亂動。”

  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她是很清楚地,走過去,攙住老夫人,在兩個丫鬟的扶持下,把老夫人輕輕的平放在床上,然後吩咐小丫鬟去端熱水過來。

  “奶奶,奶奶你怎麼了?”月下香焦急的撲到老夫人的身上搖晃。

  “小姐,別這樣,這樣壓住老夫人,她無法吸氣?放心,老夫人沒事的,你離遠一點。”說著衣雲示意丫鬟把月下香拉走,自己則在老夫人的胸脯上用力拍打。老夫人有心悸的毛病,這法子還是老夫人教給衣雲的。

  龍莫沉靜的望著衣雲忙碌的纖影,不知為何心中一種奇異的柔情油然而生。這種情愫在心中逐漸蔓延,讓龍莫有些不知所措。

  而月下香此刻卻像一只被斗敗的孔雀,雖然仍然高傲的舒展著自己美麗的羽毛,眼神卻透露出了失敗。衣雲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奪取了自己的光彩。為何只要有衣雲在,她總是眾人視線的焦點,她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

  過了片刻,老夫人的喘息平穩了,衣雲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面巾,替老夫人擦了擦臉。

  心終於放了下來,這時才感到後怕,才發覺自己已經滿頭是汗。不知何時,老夫人的安穩已在衣雲的心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地位。

  御醫早已趕了過來,此時過來把了把脈,說道:“基本沒什麼事了,老夫人有心悸的毛病,以後切記勿大喜大悲,”說著,用贊賞的目光看了衣雲一眼,“這個小丫鬟做得很好。”

  約摸過了一刻鍾,老夫人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醒了過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老夫人一睜開眼睛就喃喃的說。

  “奶奶,你怎麼了?什麼不可能?”月下香撲了過來,焦急的問道。

  “雲丫頭呢?”月老夫人的目光四處尋覓著衣雲。

  衣雲忙應道,“老夫人,衣雲在這兒。”

  老夫人的目光細細的打量著衣雲,憂郁的眼神此時滿眼放光,亮得灼人。

  “奶奶,這是不是你給我的鐲子?”似乎被忽視的月下香不甘地問道。

  老夫人似乎是回過了神,望了一眼月下香,對龍莫說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動不動就昏倒。還望王爺不要怪罪。”

  “沒什麼,老夫人沒事就好。”龍莫知道老夫人的昏倒絕對不是人老了這麼的簡單,明明就是這只鐲子惹得禍。

  這只鐲子到底是不是香香的?

  “香兒呀,這個鐲子不是奶奶當初給你的那只,丫頭呀,你的鐲子上的花是三個花瓣的,而這個是四個花瓣的。這不是我們的,是你看錯了,以後記著,要觀察仔細了,否則容易冤枉好人的,知道了嗎?把這個還給雲丫頭吧。”

  “奶奶你看清楚了嗎?真的不是?你當初不是說我的鐲子只有一個嗎?為何這個和我的那麼像。”月下香接過鐲子細細的端詳,這才發現這確實不是自己的鐲子。本以為那真是自己的鐲子,本來以為這次可以成功的將衣雲趕出王府。

  “這個奶奶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個確實不是奶奶給你的那只。”

  月下香心裡十分的惱怒,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不快。

  “衣雲呀,這次是我看錯了,都怪我沒有看清楚,讓你受委屈了。”月下香貌似真誠的向衣雲道歉,同時不忘悄悄的瞥了一眼龍莫,見他一臉的冷凝之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姐何必如此呢,誰都免不了出錯的。”衣雲說道,月下香肯向她道歉,還不是在龍莫面前演戲。

  “王爺,”老夫人忽然說道,“老身有個不情之請,衣雲原是我的貼身丫鬟,最近我的身子不適,她最了解我的身體狀況,我知道她已經是你們府上的人了,想請王爺開恩,讓衣雲陪我幾天。”

  龍莫望了一眼香汗淋淋的衣雲,眸中幽光一閃,說道:“當然可以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

  然而,人心裡的風波卻不是這麼容易平息的。

  月下香忽然嫣然一笑,誰也不知道,這笑容裡藏有多少心機。

  衣雲和老夫人月下香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向月府而去。

  對月下香而言,衣雲在王府比在月府更加的威脅她。所以當奶奶讓衣雲回月府時,她很樂意,因為這樣衣雲就不會日日在龍莫的眼皮底下了。她還可以尋找機會將衣雲趕走。

  三個人坐在馬車上,誰也沒說話,車上有奇異的氣氛在流動。

  衣雲已從月府出來,本來不想再回去的。可是她很好奇,好奇那個鐲子何以會讓老夫人昏了過去?難道?衣雲不敢再想下去。

  老夫人的身體她很清楚,若不是因為受了很大的刺激,是不會有事的。

  並不是如老夫人說的那樣,年紀大了,動不動就容易昏倒。 

  到底會有什麼事呢?



  
〔正文:第二十五章 月如水〕

  到了月府,只剩下衣雲和老夫人兩人時,老夫人從衣雲的口中得知了衣雲現今的娘親並不是親生的,並且知悉衣雲的鐲子是親生娘親給的,她的眸中盈淚,再也不發一言,陷入了沉思中。

  直到用過晚餐,老夫人提出讓衣雲陪她出去走走。往常老夫人晚上是不會出去的,今日有些異常。

  晚風料梢,夜色朦朧,冷月掛在天邊,衣雲扶著老夫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陣陣寒意襲來,有些冷。

  老夫人的滿頭銀發在淡淡的月色映照下,發著淡冷的光。

  老夫人領著衣雲穿過花園,來到一處所在。

  竟是月府的禁地------瀉雪院。

  在衣雲看來,瀉雪院是月府最美的一處院子,玉石的院牆,綠樹掩映著的也是玉石的屋子。

  可瀉雪院是月府的禁地,玉石月亮門總是深鎖著。聽說這原是月下香的姑姑所居之處,只是不知為何會成為禁地。老夫人今夜為何領她來到這裡?難道自己的娘親是-------月如水?衣雲聯想到老夫人看到鐲子時的表現,腦中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不可能的,衣雲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打開瀉雪院塵封的門,朦朧的月色下,一處美輪美奐的院子出現在眼前。

  玉石的屋子在月光籠罩下發出清冷的白光,屋簷上的風鈴在夜風的拂動下丁鈴鈴的脆響著,宛若一支美妙的小調。

  院子裡栽種著各色的花木,此刻在夜色開得正盛,一團團一簇簇,紅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藍色的讓衣雲目不暇接,有些花甚至是衣雲從未見過的。濃郁的淡雅的各種香氣混合在一起,在夜風的習習傳送下,分外沁人心脾。

  院子雖小,但景致卻不少,假山池塘,秋千小橋,樣樣不少,可見這裡的主人是一個很懂得欣賞的人。

  一直以為,這處無人能進的禁地應該是荒涼的頹敗的,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景象。

  衣雲鎖上大門,攙著老夫人在花間穿梭。

  借著蒙蒙的月色,衣雲看到有兩行清淚順著老夫人臉頰慢慢的淌了下來。

  老夫人便走邊摸索著,撫弄著院子裡的花木,好似在撫摸著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您終於來了。”一棵花樹下,靜立著一個人。

  月色如水,灑在她清冷的身影上。

  借著月色,衣雲看出她也是一個年老的婦人,頭發已然斑白,身穿灰色的衣服。臉上布滿了細紋,一雙含滿熱淚的眸子向她們默默的注視。

  看清楚了衣雲的樣子,她忽然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衣雲,喃喃的說道:“小姐,是你嗎?”語氣很疑惑,帶著不可置信,“你終於回來了,我在這裡日日夜夜的等候著,等著小姐回來的一天,沒想到真的等到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小姐,你看這些花,我一直在精心照管,你瞧,它們開的多麼燦爛。”

  “張媽,你認錯人了,這不是水兒。”月老夫人淒涼的說道。

  張媽抹了抹滿臉的淚水,睜著朦朧的淚眼,細細的端詳著衣雲,半晌說到:“不是?確實不是,小姐如今也該是三十多歲了,可是她還是小丫頭,但是為什麼會這麼像?”

  “這個問題從她一來到月府我就在疑惑,已經疑惑了十多年。今日才解惑,也許我的水兒她沒死,而且還有了孩子。”老夫人聲音顫抖的說道。

  “你是說?”張媽瞪大雙眼,打量著衣雲,“她?”

  “張媽,我們到水兒的屋裡看看吧。”

  張媽領著老夫人和衣雲,來到了月如水的閨房。

  這哪裡是閨房,儼然就是一件小小的藏書閣。

  紅木幾案上羅列著重重的書卷,房裡還有兩個檀木書架,也擺滿了書卷。幾案上擺著一種銅制的蟾蜍,看樣子是一種精巧的文具,注水於其腹中,放在硯台前,便能自動的吐出水泡,供人研墨。

  房間裡還擺放著名貴的瑤琴,精致的琵琶,雅致的古箏,每一樣物事都章顯著主人的氣質,主人的個性。

  房間裡一塵不染,似乎是有人日日在打掃。想必就是這位張媽了。

  衣雲著了魔一般的環視屋裡的擺設,這屋裡給她一種異樣的感覺,很親切。

  張媽拿出一張畫來,擺放在幾案上。

  衣雲雙目一掃,便再也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這是一個女子的畫像。

  她美目盼焉,巧笑倩焉,她姿容飄逸,她氣質高貴。

  她容顏像雪一樣潔白,又像霞一樣燦爛。

  她既是雪裡梅花,冰清玉潔,又是霞中仙子,超凡脫俗。

  讓衣雲震驚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衣雲望著這幅畫,就宛如自己在照鏡子。

  她的確和自己很像,也許應該說自己和她很像。

  畫的左上角,衣雲看到一行字,很是娟秀,月如水於庚子年五月作自畫像。

  原來她就是老夫人的女兒,月下香的姑姑,天下第一美女月如水。

  衣雲不知該用怎樣的語言來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

  驚訝,迷惘,心酸,或是歡喜好似都不是。

  關於月如水,衣雲知之甚少,只曉得她是當年的天下第一美女,府裡關於月如水的閒言碎語也就僅此而已。下人們和她一樣,都沒見過她,好像月府很多年前曾經換過一批下人,知情的下人都不在府中了。

  甚至關於衣雲的容貌很像月如水也沒幾個人看出。除了那日跟隨龍莫的宦官柯貴。

  到底在月如水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以至於月老夫人這麼多年都不敢來瀉雪院,以至於月老夫人未老發先白。

  衣雲疑惑的望著老夫人,她需要老夫人的答案。

  “雲兒,自從你來到月府的那一日,我就覺得你很像我的水兒,隨著日子的一天一天過去,你越來越像她,可是我從來沒敢想過你就是我的水兒的孩子,因為當年我的水兒已經死了,被皇上賜死了,怎麼會有孩子。我一直以為世上的人千千萬,長得想像並不奇怪,我一直認為你是上天賜來的,來安慰我這個痛失愛女的老婆子。可是今日見了你的鐲子,我相信你就是水兒的孩子,因為你的鐲子是我送給我水兒的,當年我親自戴在她的腕上。這鐲子香香也有一個,卻是和你的不一樣,你的是四個花瓣的花。你說這是你的親生娘親給你的,那你的娘親一定就是我的水兒。我一直以為當年她死了,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個孩子,這麼多年來還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老夫人說著已經痛不欲生。

  這是真的麼?衣雲覺得如在夢中,她竟然真的是老夫人的外孫女。

  不知何時,眸中已經充滿了淚,這時老夫人一哭,衣雲的淚便如開了閘的水傾瀉而下。

  “外婆。”兩人抱頭而涕。

  良久,衣雲問:“您說我的娘親當年已經不在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衣雲問道。

  面對衣雲探尋的目光,老夫人似乎無法說出那件往事:“張媽是你娘親的奶媽。就讓她告訴你吧。”

  在衣雲的再三追問下,張媽說出了往事。

  月如水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美麗大方迷人。且從小聰明伶俐,深的父母的寵愛。到了及蓽之年,她的光華已無人能比。從小就聰慧的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且她還極愛讀書,父親的藏書讓她讀遍了不說,她還想方設法到宮裡的藏書閣去讀。

  她尤愛讀醫書,就連五行八卦的書她都愛。

  然而,就是在宮裡偷讀書時,她碰到了皇帝,而皇帝竟然一眼就迷上了她,並且下旨封她為妃。

  這對於月府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因為月老將軍是靠打拼才在朝中鞏固的地位,如果月如水能入宮為妃,整個月家便會增光不少。

  可是誰也沒想到,月如水竟然在進宮的前夜,和人私奔了。

  和她私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來歷,家裡人都一概不知。可是她竟然和他走了。

  老夫人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此事,派出家裡的精兵,當年老爺是將軍,家裡的兵將武藝絕頂,將兩人追了回來。

  月如水為了保全對方的性命,同意進宮。於是老爺和夫人便放走了那個人。

  可是誰曾想到,皇帝在震怒之下,竟然將月如水賜死了。她是喝毒酒死的,當時,還被宮裡送了回來。張媽還見了,當時月如水的姿容栩栩如生,只是不再呼吸了。

  她就這樣死了,玉山傾倒再難扶。

  可是那個人,那個和她私奔的人竟然連她死了都不放過,竟然將她偷走了。

  “可是我始終有一種感覺,小姐她沒死,她還活著。當年那個和小姐私奔的人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不知道,也許她可以將小姐救活。”張媽淚眼婆娑的說道。

  “都怪我,害了水兒,如若我當年不是貪慕虛榮,不是我派人把他們追了回來,也許水兒就不會死。”老夫人說道。

  “外婆,您莫要難過了,娘親當年沒死,否則怎麼會有我呢。”衣雲安慰道。

  “是呀,那你的娘親如今在哪裡?她人呢?你又為何不和她在一起?”老夫人和張媽同時問道。

  衣雲無言,她不知該怎樣說,這兩個悲慟的老人,也許經不起打擊了。她怎能說,娘親因為產後虛弱,已經過世了。

  “我和娘親失散了,她不知在哪裡?也許有一天就會回來的。”

  衣雲說道,她甚至也相信了自己說的,也許有一天娘親真的會回來。

  目光觸及娘親的那張畫,娘親在笑,笑靨如花。

  衣雲也在笑,笑裡含淚,如綻開的鮮花帶著盈盈的露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8 03:37 PM

〔正文:第二十六章 娘親的天地〕

  衣雲的身世雖然明了,但是卻是永遠都不能說出去的,因為月如水當年是被皇帝賜死的,若是被人知道她沒死,並且還有一個孩子,這樣的欺君之罪,不知道會給衣雲給月府帶來多大的災禍。

  衣雲在老夫人的授意下,留在了瀉雪院,住在了娘親的閨房,躺在了娘親的床上,蓋著娘親的被褥。耳邊聽著張媽絮絮叨叨說著娘親兒時的事,衣雲感到自己離娘親是那樣的近,似乎觸手可及。

  衣雲是帶著滿心的期待入夢的,期待能在夢裡見到日思夜夢的娘親。

  第二日,天氣不錯,衣雲早早起來,坐在了娘親的幾案前。

  這就是娘親曾經生活過的天地,房間裡似乎還有娘親的氣息,衣雲貪婪的呼吸著,似乎要把整個氣氛都吸收進來,使她無論醒著還是睡著都能感受到娘親。

  衣雲終於知道為何外婆這麼多年都沒來這裡,因為這裡留有太多娘親的氣息,外婆是怕觸景生情呀。

  衣雲看到了娘親的畫,娘親的書卷。

  張媽雖不識字,但是卻把這裡整理的一塵不染。

  衣雲翻看著娘親的書卷,她很想從中找到什麼,找到那個和娘親私奔的男子的信息,衣雲覺得他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爹爹。

  可是沒有,竟然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衣雲失望了,坐下來,輕輕的撥弄著娘親的琴,娘親的琵琶,還有笛子。

  推開窗,繚亂的飛絮從窗子裡飄了進來,飄飄蕩蕩,揮之不去,就像彌漫在衣雲心頭的愁思。

  窗外的繁花燃亮了衣雲的雙眸。

  衣雲從閣樓上飄然而下。

  院子裡滿是奇花異草,許多衣雲不曾見過的,空氣中飄浮著奇異的香氣。

  牆角隱蔽處幾朵墨色的花吸引住了衣雲的視線,百花多為艷麗的顏色,墨色花極少見,衣雲從未見過,且根本未曾聽說過。花並不大,花色雖黑,但卻艷麗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是什麼花?”衣雲問張媽。

  “這個我不曉得,只知道這花極難養,也不知小姐從何處弄來的。小姐說這是草藥。”

  “草藥?”衣雲驚訝不已,“娘親還種草藥?”

  “是的,小姐是懂得醫術的。”

  “醫術?”衣雲更是驚訝,對娘親又多了一層了解。

  “張媽,你真的不知當年和娘親一起私奔的那個人的底細?”衣雲躊躇片刻問道。

  “不曉得,小姐從未說過,似乎並不是京城的人。”張媽略一沉吟,說道:“不過小姐有一個匣子,不知裡面是何東西,小姐很是珍惜。也許你能從裡面找到什麼。”

  回到樓上,張媽從娘親床上的暗格裡拿出一個紅木的匣子。

  衣雲懷著好奇的心打開。

  裡面是一些書卷,還有一張未曾畫完的畫,還不曾裱糊。

  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畫的是遠景,人的面目不太清楚,但看上去豐神俊秀,極是瀟灑倜儻。

  不知為何,一看到這畫,衣雲的心便咚咚的跳了起來。這大概就是娘親心儀的男子了,也許就是自己的爹爹。

  裡面還有一些娘親的字跡,寫滿了詩句。

  三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

  別君時。

  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消息未歸來,寒食梨花謝。

  無處說相思,背面秋千下。

  這些詩句寫滿了相思,看來娘親當年對那位男子用情至深。他到底是誰呢?

  衣雲又看到娘親娟秀的字跡寫的一些雜記。

  黛顏寡婦------花開墨色,喜陰不喜陽,十年一開花。花曬干,研末,溶於水,飲下可假死。十二時辰即醒。

  衣雲看了恍然大悟,看來牆角那幾朵墨色花便是黛顏寡婦了,看來娘親當年果然是假死的,她一定沒喝皇帝的毒酒,而是飲了溶有黛顏寡婦的水。

  娘親果然是迷戀著醫術的,不知這些娘親都是從何學來的?衣雲對娘親,是越來越迷惑了。在心裡,衣雲忽然覺得娘親沒死,既然娘親精通醫術,難道會因為產後虛弱而死嗎?

  匣子裡還有一本書。

  是關於一些五行相生相克的陣法,八奇陣,天佑陣,九陽陣------娘親竟然連這樣的書也看。

  整整幾日,衣雲呆在瀉雪院裡如饑似渴的看著娘親的書籍,還有那本書裡面的陣法衣雲也學的差不多了。

  有時心血來潮,便以娘親的閨房為中心,擺個陣法,害的張媽進不到屋裡。

  衣雲還把院子裡的黛顏寡婦采了下來,按照娘親本子上記載的,曬干了,研成粉末用帕子包好。也許日後會用到。

  衣雲就這樣呆在瀉雪院裡,沉浸在娘親的世界裡,不能自拔。

  她幾乎遺忘了外面的人和事。可是外面的人卻不會忘記她。

  轉眼,十天過去了。四月十八就要到了,龍莫和月下香就要成親了。

       

  〔正文:第二十七章 橫生變故〕

  四月十七的黃昏,月府和莫王府都是張燈結彩,一片歡慶。

  來慶賀的人絡繹不絕,一派歡慶祥和的氣氛。

  然而一個不祥的消息驀然傳了出來,像風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月府和莫王府,就像層層陰雲罩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這個消息便是,月下香被劫走了。

  因為忙著准備第二天的婚事,忙著接待客人,人們竟然忽略了婚事的主角。

  在人們的眼裡,這是月下香第二次被劫。但實際上花勝節上被劫走得是衣雲,這個嬌縱的小姐其實沒有經歷過被劫,在她的心裡,並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她竟然趁著眾人的忙碌,坐著馬車到廟裡去還願。她不是一個人去的,兩個丫鬟綠兒和青兒及月府的侍衛王遲和劉思都跟著。

  然而,一炷香上完後,月下香便失蹤了。

  饒是王遲和劉思尋遍了整個寺廟,也不見月下香的身影,更不見任何可疑的人。

  幾個人慌忙回府報信,這未來的王妃失蹤,是何等的大事。

  整個月府和莫王府頃刻間派出很多侍衛在整個京城和郊外搜索,可是仍舊是一無所獲。

  當消息傳到瀉雪院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衣雲正在房裡擺弄娘親書上的八奇陣。

  剛剛擺好,就聽見張媽在屋外道:“雲兒呀,快把陣撤了,我又進不去了。我的小祖宗呀,怎麼和你的娘親當年一個樣呀。”自從衣雲住到了瀉雪院,張媽便一門心思的撲在衣雲的身上。這個孤寡的老人,多年來默默居住在瀉雪院緬懷月如水的老人,此刻總算是心裡有了寄托,人也精神起來。

  衣雲撤掉陣,放張媽進來,“張媽,外婆昨晚怎麼沒來?雲兒想去翠蕪軒探望她老人家。”

  “雲兒呀,你還是別出去了,府裡出事了,今日本是小小姐成婚的日子,可是昨日卻被人劫走了?”

  “啊?!”聽到這個消息,衣雲的心一瞬間驚濤駭浪。

  原來今日已是十八了,其實衣雲潛意識裡希望忘記這個日子。她在躲避,所以她在瀉雪院裡足不出戶,她不願意出去看到那滿目的喜字,更不願意看到月下香那幸福滿溢的面容。

  本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躲過這個日子,可是沒想到,竟然出事了。

  衣雲首先想到,一定是他,一定是那個君凌天干的。

  花勝節上,他以為自己是月下香,所以把自己劫走了。如今在婚禮之前,他再一次的把小姐劫走了,只不過這次劫的是真正的小姐。看來這個君凌天是不會罷休了,說不定上次從青樓回來的路上,刺殺他們的就是他派的人。

  他到底是誰?這個君凌天到底是何身份?他和龍莫又有怎麼的深仇大恨?

  衣雲覺得有必要去找龍莫把事情說清楚,她一定要救月下香,她是自己的表姐了,就算不是,她也不能在知情的情況下一言不發。雖然上一次自己被劫後,月下香那樣對待自己,那樣狠心的拋棄了自己。

  最起碼告訴龍莫,君凌天是他的仇人,他也許真的會對小姐不利。還有上次自己被劫持的山洞也有必要告訴龍莫,雖然這一次可能不會在那裡了。但或許可以從那裡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衣雲打定了主意,便讓張媽去告訴月老夫人自己要出門。

  府裡已經亂成了一團,沒人注意到她這個小丫鬟。

  月府距莫王府並不遠,一會兒便到了。

  莫王府處處貼著大紅的喜字,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亮光,刺痛著衣雲的眼睛。

  管家是養娘的夫君,衣雲很順利的進了府中。

  龍莫的書房外,丁琅和冰巖侍立在那裡,都是一臉的冷凝之色。

  “小妹,你怎麼來了?”丁琅礙口的說道,忽然多出一個妹子,丁琅有些不適應。

  “風哥哥,我找王爺有急事。”養娘經常在衣雲的耳邊念叨風兒,衣雲卻早已習慣稱他風哥哥。

  “小妹,有事以後再說吧,王爺正在發火。”丁琅很擔憂地說道。

  “我一定要見他,是和小姐失蹤有關的。”衣雲很是執拗。

  “誰?進來。”龍莫的聲音,凌厲而冷酷,壓抑著火氣,讓人想到即將爆發的火山。

  此刻就是噴發的火山,衣雲也不得不進去。

  室內,龍莫背對著衣雲,他的手中,握有一封信。

  “王爺,顏衣雲拜見王爺。”衣雲冷靜地說道。

  龍莫轉過身來,冷笑道:“本王正要去找你呢,你竟然來了。”

  衣雲驚異的望著龍莫,這個自小便占據自己心扉的大哥哥,這個如美玉一般清冷的男子,一向鎮靜自若,深沉內斂的他,此刻誰都可以感到他勃發的怒氣。

  衣雲感到他狹長的眸子裡閃著威脅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形成僵直的線條,沒有了往日那絲譏諷的冷笑,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笑容。這讓衣雲的心瞬間跳了起來,這樣的龍莫,這樣的大哥哥,不是她所熟悉的人。看來月下香的被劫對他打擊不輕。

  “王爺,衣雲是來告訴你,劫走小姐的那個人是你的仇人,我知道他們的地點。”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龍莫面色陰沉,冷聲問道。

  “我------”衣雲躊躇著,要不要說出上一次被劫的是自己。

  正在思索著,龍莫冷酷一笑說道:“怎麼,說不出來了吧,因為你根本和他們是一伙的。”

  “什麼?”衣雲大驚,龍莫的話讓衣雲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看看這個。”龍莫說著,把手中握的紙甩在了衣雲的面前。

  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

  速拿丫鬟顏衣雲來換月下香。地點,凌河畔邊。

  落款是君凌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endramint 發表於 2010-11-9 05:52 PM

〔正文:第二十八章 殘酷的別離〕

  衣雲心中一寒,月下香果然是被君凌天劫走了,而且看樣子君凌天已知曉了真相,知道上次所劫是假冒的小姐,知道上次戲弄他的是她這個小丫鬟了。一定是月下香說得了,她總是在關鍵時刻出賣自己。

  只是,為何龍莫會懷疑自己和他們是一伙的,僅憑這封信箋嗎?

  “我是他們的同伙?”衣雲重復著龍莫傷人的話,“僅憑這封信箋嗎?若衣雲果是幫凶,那為何還讓小姐換衣雲回去,衣雲難道不能自己回去嗎?若是那樣,衣雲為何還來王府自投羅網,為何不干脆留在王府做奸細,為何還要回去呢?為何暴露自己呢?”

  衣雲的話句句逼人,但此刻的龍莫根本聽不進去。

  他忽然大手一撈,將衣雲撈在懷裡,手狠狠地捏住衣雲的下巴,捏的衣雲生疼,衣雲被迫直視著龍莫幽黑而瘋狂的雙眸。

  “讓本王告訴你,因為你被老夫人囚禁在瀉雪院,所以他們要用香香換回你,因為你們設下了圈套,所以你來這裡引本王上鉤,是也不是?”

  龍莫的話,句句如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在衣雲的心上。

  “難道,你覺得衣雲上次替你擋得那一劍,也是在耍陰謀嗎?你認為那是苦肉計,是嗎?”

  衣雲感到自己的聲音冰冰的,失去了溫度。

  罷了,一切都不必說了,就讓自己去換回小姐吧。

  雖不敢想象若落到君凌天的手中,會遭到怎樣的折磨與羞辱。但衣雲還是願將月下香換回來,既然她的大哥哥這麼在乎月下香,只要他歡喜,她什麼都願意做。

  衣雲眸中的哀傷和堅定擊中了龍莫,他緩緩的松開了手,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抽痛。

  他怎能忘記,這個小丫鬟在危急時刻,救了他一命,她更不能忘記的是,那夜她那蒼白的面容是那樣的讓他心動。

  難道她真的會和人聯手劫走香香嗎?也許他真的冤枉了她,可是他要救香香,無論如何要救香香。

  龍莫從懷裡摸出那只他送給香香的玉笛,香香被劫走時遺落在廟裡了。

  心中浮現出多年前的她,微黑的面容,瘦小的身子,清澈的眸子,甜蜜的笑容是那樣的揪著他的心,他要救她,無論如何也要救她,不惜任何代價,甚至------不惜犧牲這個小丫鬟。

  龍莫的眸光一暗,暗下決心。

  衣雲望著龍莫變幻莫測的面容,雖不知他在想什麼,但看到他緊盯著那只玉笛,便知道他在思念著這只玉笛的主人。

  只是此刻他想的是多年前的她------顏衣雲,還是如今的月下香,衣雲就不得而知了。

  “丁琅,”龍莫冷聲命令道,“把這個小丫鬟關起來。”

  聽到命令的丁琅一驚,“王爺,您------您不能呀,小妹她怎麼會勾結劫匪?他一直和屬下的娘親相依為命,一直在月府作丫鬟,哪裡會有機會認識劫匪呀。”

  “丁琅,難道你要違抗本王的命令嗎?”龍莫仍舊在撫弄著那只玉笛,甚至連頭也沒抬。他不敢看,他怕再看到她那清澈的眸子,會心軟。

  “風哥哥兒,我願意去救小姐。你不要說了。”衣雲說道,君凌天是自己得罪的,不能讓月下香替她受苦,她顏衣雲不是那樣的人。何況,她的大哥哥,眼裡根本沒有她呀。

  龍莫猛地抬起了頭,風哥哥兒,語氣好熟悉。

  他記得那時香香經常纏著他叫他白衣大哥哥兒,軟軟的,甜甜的,尤其是她的語調,帶著一點兒話音,哥哥兒,聽了讓人的心癢癢的,甜蜜蜜的。

  可是好似如今香香再也沒叫過他。

  他一定要把香香救回來,讓她在自己耳邊喊一千遍的白衣大哥哥兒。

  “冰巖,把他們帶下去。”龍莫冷聲說道,冰巖應聲而進,將衣雲帶了出去。

  衣雲最後忘了一眼龍莫,她在內心深處,刻下了他那俊朗真切地線條:俊俏的面龐,挺拔純真的鼻梁,白玉般的膚色,幽深清涼的眸子,甚至嘴角的那絲冷笑。

  他是那樣的文雅純潔,又是那樣的傲氣十足。

  永遠的別了,衣雲在心中暗暗地說道,可是這別離是這樣的殘酷,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不認識她。

  “王爺,您不能呀。”丁琅繼續哀求道,雖不是親妹妹,可勝似親妹妹,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呀。尤其是娘親,若是知道了,不知會怎樣的心痛。

  “丁琅,你速去布置兵將,本王要將計就計,將他們一網打盡。你的妹妹,本王會盡力救她的。”龍莫冷烈的說。

  丁琅退了下去,看來只能見機行事了,一定要保護妹妹周全。

  室內,龍莫陷入了沉思,最近,是多事之秋。

  花勝節上香香被劫,那天晚上的行刺事件,香香的再一次被劫,這接二連三的事件表明,這決不是一般的劫匪,他們的矛頭指的是他。


       
〔正文:第二十九章 溫情〕

  翌日的黃昏,龍莫帶衣雲來到凌河畔。

  凌河的水一如多年前一樣,倒映著暖綠的群山,緩緩的流動著。周邊的群山仍是那樣的秀而不媚,凌河的水仍是那樣的青而不冽。

  還記得龍莫說的此水非彼水,還記得他說要送自己的玉笛,還記得她說下一次再見到大哥哥,她也要穿純白的衣衫和大哥哥在凌河裡徜徉,吹著他教的秋水曲。

  衣雲曾經無數次的假想,和龍莫重游凌河的情景,卻萬萬想不到是這樣的一種境況。她和龍莫凝立在河畔,而岸邊的樹叢裡,埋伏著王府的精兵,也埋伏著將軍府的精兵。

  凌河仍是多年前的凌河,不因時光的流逝而有任何的改變。而人事卻已全非。

  河邊的風很凜冽,灌滿了衣雲的白色衣袍,吹起了她黑而軟的發,發絲在風中展開,宛若黑色的斗篷披在身後。清麗而婉約的面容讓人想起幽谷裡那不染俗塵的蘭花。

  望著她,龍莫覺得自己的心漸漸的在迷失,在這一刻,他彷徨了。

  他是愛香香的,這麼多年,在他的身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可是始終有一個少女的身影在心中拂之不去,彷徨時是她的盈盈淺笑在激勵著他。

  可是現在他怎麼能對這個小丫鬟動情呢?他極力的說服自己,他的心裡只有香香,他是一個專情的人,難道多年的相思竟抵不上和這個丫鬟短短幾次的見面嗎?

  她沒有看他,也未和他說一句話,她的清亮的眸子專注的望向遠方。

  她是恨他的吧?

  衣雲不是不想看龍莫,她是不敢看,怕看了,心會痛。不敢說話,她怕,怕龍莫傷人的話。

  這是和龍莫相遇已來的第一次安靜的獨處,身邊沒有別的人,只有她和他。她要靜靜的享受這最後的一刻。

  四周是安靜的,只有風的聲音和河水緩緩流動的聲音。落日渾圓,綻放著最後的輝煌和美麗,映的河水紅彤彤的。

  霞光一片,給她的白衣罩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你,是恨我的吧?”龍莫忽然開口,聲音清冷而低沉。

  衣雲很驚愣,龍莫第一次這麼沉靜的和她說話,聲音裡沒有譏誚,眼中沒有冷漠,嘴角沒有譏笑,這樣的他才是她心中的白衣大哥哥。

  “不,怎會呢?衣雲從未恨過王爺。”衣雲苦澀的笑道。

  她似乎不怕,不怕死。看樣子,她是真心的要救月下香。

  她的眸清澈而純淨,讓龍莫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或者是太殘忍了。他轉頭,不敢再看下去,或許,再看下去,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事。

  車輪滾動的聲音響起。

  龍莫全身繃緊,凜冽的殺氣從身上溢出。

  回首,河畔的路上,兩輛馬車輾輾而來。而前面的那一輛,分明就是宮裡的馬車,就連趕車的侍衛,也是宮裡的侍衛。

  車到近前,車簾掀開,一個藍衣女子飄然而下。

  “皇兄,衣雲姐姐!”清脆悅耳的嗓音,竟然是清心公主。

  “你,你怎麼來了,真是胡鬧。”龍莫的臉一瞬間垮了下來。

  “皇兄你怎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對待衣雲姐姐。”清心公主嚷道。

  “這裡不是你任性的地方,也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對手隨時都會到來。你來不是添亂嗎?你們---”龍莫指著趕車的侍衛命令道,“速把公主帶走。”

  幾個侍衛嚇得慌忙把公主架走了,隱蔽在樹叢中。

  “衣雲姐姐,”公主還在喊,龍莫冷聲命令道:“點啞穴!”

  公主的聲音嘎然而止。

  “雲兒,我的雲兒。”後面的那輛馬車也到了,車上坐著的竟是月老夫人,張媽,還有衣雲的養娘。

  養娘在王爺府得到了消息,便到月府去求老夫人搭救,老夫人心急如焚,便和張媽及衣雲的娘匆匆趕來了。

  龍莫一見這些人,頭開始痛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丫鬟的魅力這麼大,竟然引來了這麼些人。龍莫立刻著人去請月朗照將軍。

  而老夫人早已摟住了衣雲,“雲兒,我們回去。”說著拉著衣雲就要上車。

  龍莫真的不明白,這個老夫人對一個小丫鬟竟比自己的親孫女還要親。

  淚蒙住了衣雲的雙眸,衣雲怎麼捨得離開她們,離開這些深愛她的親人,她在心裡暗暗發誓要救月下香,也要救自己,就算是被君凌天抓走了,也要好好活著。

  月朗照將軍匆匆從隱蔽的地方趕來,看到月老夫人,很是驚愣。

  “娘,你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月將軍道。

  “你們就不能救香香,非的用雲兒來換嗎?”老夫人氣憤難平地說道,“你---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這個將軍自然知道,”衣雲慌忙截斷老夫人的話,不能說的,她的身份不能說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會惹禍的,“老夫人,不要擔心衣雲,衣雲不會有事的,王爺和將軍會保護衣雲的,還會擒住賊人的,你們速速離開吧。”衣雲說著狠心的推開老夫人,走向河邊。

  河裡,遠處,一條黝黑的座船正穿過蒙蒙水霧,迎著夕陽,悠悠蕩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