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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01 PM

則慕 -【古代生存手冊】《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8 01:37 AM 編輯

【書名】:古代生存手冊

【作者】:則慕

【內容簡介】:  

  當隔壁的小強在大喊「王八之氣」的時候;

  當京城的大表姐以一首《水調歌頭》冠蓋滿京華的時候;

  當自個的親姐姐開始張羅胭脂水粉鋪的時候;

  當……

  女主正在曬太陽睡大覺。

  春光正好,江花一場月宴。

  人生苦短,何不及時行樂?

  簡而言之,言而簡之,這是一個穿越者淡定的旁觀其餘腦殘穿越者的故事。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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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06 PM

第一章  初見月

  這日難得出了太陽,金色的晨光熹微,照在身上便生出一股暖意,在冬至之後這樣晴好的天氣已是少見。

  楚秋月見外頭陽光燦爛,便拖了凳子,窩在院子裡曬太陽,半明半寐之間被外邊響起幾聲聲嘶力竭的叫喊,她揉著眼睛坐直了身子。待聽清楚外面的人喊的是什麼東西,便又面無表情的重新躺會了大大的椅子上。

  其實很簡單,無非是什麼「我要一統天下」、「我要美女如雲」之類的。

  這口號對面蔣小強天天喊夜夜喊,大家早已習慣。

  耳邊聽見下人討論著,隔壁蔣少爺怎麼成了這樣,楚秋月懶散的靠在椅子上,心中有些好笑。

  還能是什麼事,還不是被穿越了唄。

  她與蔣小強,都是穿越者。

  只是她一穿越過來的時候,才是個五歲大的小娃娃,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她又難過彷徨又有些激動,難過彷徨自不必說,沒人會希望離開自己生活慣了的地方,尤其還是回到古代。

  而激動,則是因為這裡的朝代是架空的,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前人之詩詞,大可以盡情的抄襲,後人之歌舞發明,也可以隨意使用。就如穿越小說裡寫的一樣,橫掃天下,美男圍繞。

  可是楚秋月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

  一則吧,說老實話,她上學的時候成績倒是還可以,但是那些琴棋書畫、詩詞古語,她現在哪裡還記得,就算記得,也是一些零散的名句,整篇能背下來的,實在屈指可數。至於歌曲和舞蹈,那更加悲劇,她就不相信,古人那些天籟之音和舞蹈,會輸給現代的打油歌和抽風舞。

  而創造發明開店舖,也是非常不實際的。

  不巧的很,她大學學的是德語系,後來當了一個小翻譯,偶爾接下一些出版社給的翻譯的活兒,工資不高,勝在活動性大,時間比較自由。

  ——可是,德語擺在現在這裡,有什麼用啊……

  二則,楚秋月也想明白了,在現代,每當早晨的鬧鐘硬是將她從睡夢中扯醒的時候,她就會默念著「我想當米蟲,我想當米蟲」去上班,現在,她穿越的地方,也算是「小康之家」,也就是說,她完全有條件當米蟲。

  這樣好的條件,為什麼她非得往自己身上攬那些有的沒的名頭呢?

  如此這般,楚秋月便悠悠閒閒的過了七年,學學女紅,偶爾跟著女先生上上課,好在這裡的字都是漢字,不過是繁體而已,而且也沒有標點符號,反正楚秋月就當做不知道,裝傻充愣的生活著,最多有時候實在無聊,就去父親的書房裡偷拿兩本話本子解乏。

  原以為日子就是這樣清靜的過了,誰知道隔壁的蔣小強忽然發癲,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用詞,和蔣小強抽風一樣的自信,讓楚秋月瞬間明白對方也是穿越者,而且很不幸的,還是個YY小說深度中毒患者。

  這在討論蔣小強的兩個下人一個是王婆一個是小桃,兩人一邊嚼舌根一邊慢慢往廚房走,結果中途就看見了窩在椅子裡的楚秋月。

  「呀,二小姐,您怎麼在這兒。」王婆驚訝道。

  楚秋月睜開眼睛,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說:「咦,我一直在這兒睡覺啊,怎麼了?」

  她雖然不喜歡別人嚼舌根,但是現在這個地方,又沒電視又沒電腦,而且蔣小強的事情也的確稀奇,別人不說才奇怪,所以楚秋月乾脆裝糊塗——何況,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即便是主子,教訓一個三四十歲的老婆子,那也太難看了。

  王婆鬆了一口氣,笑道:「二小姐,您別在這兒睡呀。現在天氣寒啦,在外面睡,太容易染上風寒!」

  「唔,知道了。」楚秋月點點頭,「就是因為天氣寒呀,好不容易出了日頭,才想曬曬,誰知道不留神就睡著了。」

  她從椅子上慢慢站下來,伸了個懶腰。

  「咦,小綠呢?」王婆疑惑的看了看周圍。

  小綠是楚秋月的貼身丫鬟。

  「我想曬太陽,所以讓她自個玩去了。」楚秋月笑了笑。

  王婆不贊同的皺眉:「小綠也真是的,即便是您讓她去玩,她也不能真跑了啊,還讓您在這兒睡著了。」

  王婆在楚家資歷頗久,又很得夫人信任,所以儼然是個管事的,能這樣說小綠,也是合理的。

  「沒事兒。」楚秋月搖了搖頭,看到王婆和小桃手上拿的菜籃,道,「你們買菜回來了吧?快送去廚房吧,我都有些餓了呢。」

  說完還揉了揉小肚子。

  她身子小,粉嫩嫩一團,眼睛又大又亮,可愛的緊,揉肚子的樣子更是說不出的嬌憨可愛。王婆心中喜歡,連忙笑道:「誒!」

  然後趕緊拉著小桃去了廚房。

  見王婆和小桃走遠,楚秋月想了想,眨巴著眼睛偷偷往門外走。

  雖說蔣小強那些行為的確腦殘,但好歹是這七年來見過的唯一一個「現代人」,現在他要被送去瘋人塔,還是目送一下吧。

  楚秋月走到門外,就見蔣家的人正壓著蔣小強想將他送上車。

  蔣老爺正壓低了聲音勸著蔣小強:「現在你這孽子把各種醜事鬧的滿城皆知,我只能先送你去瘋人塔避避風頭,等事情過了再把你弄出來,可如果你還是不知好歹,那我可真是……!」

  蔣小強瞇了瞇眼睛,忽然笑了起來:「我曉得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他大概是記不得了,頓了頓,繼續說,「我去瘋人院,一定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旨意,我一定可以在裡面發現前人留下的秘籍……沒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才是真諦啊!」

  說完,一握拳,居然不用推,自己就進去了。

  蔣老爺和周圍一干侍衛目瞪口呆,楚秋月在院子裡看著,哭笑不得。

  等他們都離開,楚秋月才搖著頭返回。

  那個蔣小強……真是……

  瘋人院裡有秘籍都想得到,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不過,蔣小強反正現在被送進了瘋人塔,再如何喜歡折騰,現在也該消停一陣子,那也就是說,不用管他了。

  楚秋月比較在意的,反而是那個「8歲作出《水調歌頭》的京城楚家大小姐」。

  京城楚家和楚秋月自然是有聯繫的,那是他們的本家。京城楚家的楚老爺,楚連汀,便是自己的大伯,是自己父親楚連平的親哥哥。

  而那8歲作出《水調歌頭》的楚大小姐楚流婉,則是自己的大堂姐。

  楚連汀當年一舉奪魁,折得桂枝,之後在京城為官,平步青雲,現在已經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是個從二品的官,頗為威風,家有三房妻妾。可惜一直無子,只有三個女兒,還是前些年二房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算一算,最近也才不過剛會走路而已。

  不過,誰說女子不如男這句話,在楚流婉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在楚秋月來到這裡的第二個年頭,京城楚家的大小姐楚流婉一鳴驚人,作出《水調歌頭》,驚采絕艷,冠蓋京華。

  而楚秋月有幸拜讀這首詞的時候,臉都歪了。

  她記得清清楚楚,這首詞是蘇軾的,以前中學課本上還有學呢,怎麼又成了楚流婉的作品?

  原因不必說,自然是楚流婉也被穿越了。

  之後楚流婉再接再厲,不斷出了新作品,只是速度有些慢,而且偶爾是詞,偶爾是詩,偶爾又是賦或辭,風格也極為多變,叫人疑惑。其中雖不乏驚人之句,但總有些看起來怪怪的不夠流暢的地方。不過瑕不掩瑜,總之楚流婉這「昀朝開朝以來第一女才子」的名聲,算是傳開了。

  楚秋月一直沒有動作,因為看楚流婉的表現其實便可猜到,此人極愛出風頭,如果自己去認親,恐怕還沒來得及敘敘舊,就要先被楚流婉惦記上——對方一定害怕自己搶她的風頭。

  自己的父親楚連平是個商人。生意做的不大不小,好在現在他們所處的整個架空朝代——昀朝,並沒有很嚴重的重農抑商的思想,所以雖然是小商人,楚家也過的也還是不錯。

  只是,說到底,好像還是唸書、及第、為官這樣的路子看起來比較正途,當年楚連平與楚連汀一起寒窗苦讀,結果對方高中,自己卻名落孫山而且屢試不舉,還為此常常被父母苛責,所以直到今日,楚連平心中都一直有疙瘩,楚連汀常常讓楚連平過去住一小會兒,他也不肯,只待在這不大不小的水禮城,做著自己的生意。

  既然楚連平一直不肯去京城楚家,那楚秋月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只是今個兒鄉試裡,自己那位好哥哥楚潮生高中解元,讓楚連平揚眉吐氣,楚連平喜不自勝,於是乾脆讓楚潮生在京城楚家住下,托楚連汀的關係讓他去見識見識,順便也認識一下以後可能可以提拔他的人。只說一到年關,就帶著楚秋月幾人也過去那裡過年。

  其實楚潮生現在才十七,便中瞭解元,自然是極為厲害的,可是話說,玉不磨不成器,楚連平也明白這個道理,就算有人賞識他,也不會真的在秋闈和殿試中讓他取得什麼好成績,反而會讓他止步於會試。

  可是楚連平想,至少也該讓他先見識一番,待三年後再來,興許楚潮生就可以中進士了,若好運,甚至可能成狀元!

  另一邊方面,楚連平也是想好好炫耀一番。

  畢竟,楚連汀雖然家中有三位妻妾,但是運氣很不好,生的儘是女兒,也就是最近才得了一子,才剛剛可以下地走路。

  楚秋月一邊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一邊揉著腦袋歎氣。

  也不知道楚流婉好不好糊弄,可別被她看出什麼,打碎自己平靜的生活。




第二章 楚春月

  「秋月,你在這兒做什麼?」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輕靈的女聲,楚秋月愣了愣,轉頭笑道:「阿姐。」

  來人便是自己唯一的姐姐,楚春月。

  昀朝這地方,男尊女卑思想沒那麼嚴重。比如女孩子,婦女,都還是可以自由出門。感覺和女性地位有所提高,社會風氣奔放的唐朝有一些相似。雖然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但是納妾的人並不很多。

  楚連平就是其中一個。

  他只娶了一個妻子,也就是楚春月、楚秋月、楚潮生三位的母親,江倩倩江氏。

  江氏也是普通不過的小戶千金,且家族中也沒有楚連汀那樣厲害的親戚,楚連平與江倩倩父親做生意時與江倩倩結識,兩人暗生情愫,之後之楚連平提親,兩人喜結連理,第二年就有了楚潮生,三年後,懷上了楚春月,又兩年,有了楚秋月。

  如今雖然十八年已過去,但江倩倩與楚連平之間的關係還是極好的。

  說老實話,他們之間說不上恩愛,畢竟十八年了,再美的人都會看厭,都會老去,以前的愛情也被親情逐漸替代,柔情雖猶在,但已今非昔比。

  江倩倩與楚連平之間交談並不很多,在飯桌上常常是楚連平說著見聞,江倩倩微笑的聽著,有時候楚連平外出做生意,風塵僕僕的回來,江倩倩也從來不問什麼,只幫他接過行李遞給下人,又吩咐下人準備好洗澡水,吩咐廚房準備老爺最喜歡吃的飯菜和零嘴,自個則跟著楚連平進房替他擦背。

  但兩人之間,也決不可說是不恩愛的。

  楚連平除了為了應酬去那些花柳之地,從不沾染胭脂的味道回家,十七年來,更是提都沒提過納妾之事,在外看見了新鮮的玩意,總會帶回來給兒女們玩,看到了漂亮的衣物首飾,也會帶回來給江倩倩。即便江倩倩不愛打扮,但也會微笑著收下,放回梳妝匣收好。

  楚連平和江倩倩,似乎就是那種淡然如水的相處方式,並不是一灘死水,而是細水長流,無聲卻長久。

  楚秋月前世見慣了閃婚閃離的速食愛情,看到楚連平和江倩倩這般,心中自然是極為感動的,心下也希望將來能有這樣的婚姻。

  「瞧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楚春月笑道,也探頭出去望了望,「剛剛這裡聲響挺大,怎麼,是隔壁的蔣小強嗎?」

  「唔,是。」楚秋月點點頭。

  楚春月搖頭:「好好一個人,怎的變成那樣。」

  「就是。」楚秋月點點頭,然後拉著楚春月的手道,「阿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可知道又有媒人來向娘說媒了。」

  楚春月連微微一紅,假意怒斥道:「你管這麼多作甚?我還未及笄呢,那些人未免太心急,娘一定會幫我推掉的。」

  「這可說不准……畢竟還是要先定親的嘛,而且後面拉拉雜雜那麼多事兒,估計穩妥了之後,阿姐你也及笄了。」楚秋月打趣。

  楚春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才多大?鬼靈精!」

  「什麼呀,」楚秋月故作委屈道,「阿姐,水禮城哪個不曉得阿姐你漂亮乖巧的很,女紅又做得好,小詩小詞也會一些,咱們家又出了一個解元,京城裡還有個從二品的大伯——你說,你這樣的姑娘,別人當然該搶破頭啦!」

  聽她這麼說,楚春月也忍不住笑起來,兩姐妹笑成一團,感情倒是不錯。

  楚秋月挺喜歡自己這個姐姐的,楚春月算是中規中矩的古代小家碧玉,本本分分的,待楚秋月也不錯,兩姐妹偶爾交交心,也算談得來。

  只是楚春月有一個缺點,就是對一些名利錢財看得太重。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楚秋月擔心楚春月會因此而遺失了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剛剛楚春月推說自己是因為沒及笄,那些人太心急,可楚秋月曉得,她只是瞧不上水禮城的人而已。

  果然,就聽得楚春月頗為感慨的說:「呵,在水禮城有名氣有什麼用?水禮城這麼小,出名容易的很,來上門提親的人,頂頂厲害的,也不過是縣太爺的小公子。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紈褲一個,毫無前途。若要說厲害,還是大堂姐最厲害了,整個昀國,何人不知她的名號?恐怕以後青史都會留名,民間書籍,更是會神乎其神的記著她。」

  歎了口氣,楚春月對楚秋月道:「秋月,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看一些話本,一想到,大堂姐以後也會在這上面,供後人瞻仰揣測,我就好生羨慕。可是我……」

  她口中的大堂姐,自然就是楚流婉了。

  楚秋月趕緊拍著楚春月的背道:「好姐姐,你別想那麼多啦,想那麼多作甚?人各有命,雖然你名聲不及大堂姐,可是整個昀國,也只有一個大堂姐,同樣,也只有一個你呀!若你要因為不及大堂姐難過傷神,我豈不是要因為不及你而更加傷神了?這樣比來比去,又有什麼意思?人生在世,圖的還不是個樂。」

  楚春月笑了笑:「你倒是坦然,只是你年紀小,現在這樣想,以後卻未必然。」

  楚秋月心中無奈,她就是因為年紀足夠大,所以才想開了的!

  不然,自己其實還比楚流婉早來一年呢,要成名也是她先成名呀。不過此刻楚秋月越發慶幸自己沒有那樣做,看楚春月就知道了,名聲越大,也越招惹妒忌,別人倒算了,自己的親姐姐還這樣嫉妒著自己的話,那難不保生出什麼事端。

  她可沒那麼多精力去對付各種各樣難防的暗箭。

  「你想想看,」楚春月把手搭在楚秋月手背上,「大堂姐又是在京城,又名滿天下,又馬上及笄,別的不多說,那些提親的人,恐怕早就踏破了她們家門檻!而且還不比水禮城的這些公子,那可是京城啊,人傑地靈,隨隨便便抓一個,就是榮華富貴的,前程似錦的大少爺!」

  楚秋月見楚春月這幅樣子,也知道她念想極重,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可以說的聽的,於是只好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京城是非也多呀。不過如果阿姐你真的這麼想,我倒是有個主意。」

  「哦?」楚春月眼睛一亮,「什麼主意?」

  隨即又笑了笑,點著楚秋月鼻子道:「你這丫頭,才十二歲呢,能有什麼主意?好了,別框我了,我估計娘也該把說媒的媒人打發走了,我們去看看飯好了沒。」

  「別呀,我是說真的。」楚秋月扯著楚春月的衣袖,道,「你看,大哥現在不是在京城挺好的嗎?我上次聽父親說過,大伯本就很喜歡大哥,這次大哥中瞭解元,大伯也很高興,而為了讓他更好的唸書,並且開闊仕途,大哥很可能以後就在京城住下了。」

  「這我倒是知道,上次父親是在吃飯的時候說的吧。」楚春月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讓我也住在京城?」

  楚秋月歎了口氣:「其實你也知道嘍,本來京城就是我們的本家,只是父親以前賭氣,所以才來的水禮城,大伯以前也老喊我們過去住,兩家合併,可是父親一直不肯罷了。現在,就說不准啦。不過說真的,我其實還是更喜歡水禮城一些。」

  其實楚秋月幫楚春月點明這一點,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京城,她是非去不可,只是,她卻沒有自信能夠完全躲開楚流婉,既然楚春月這麼有野心,自己就幫她一把,這樣也可以讓她吸引楚流婉的注意力——一個對自己又羨慕又有些嫉妒的表妹,肯定能讓楚流婉提高戒備,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被忽略了。

  楚秋月歎了口氣,她其實也無心這樣做,不過這是她能想到的比較好的辦法了。而且她也不算是害楚春月吧,畢竟就算自己不點明,楚春月遲早也會想明白,或者甚至用更極端的方法達到自己的夢想。

  現在她這麼做,算是「一舉兩得」吧。

  兩人聊了一會兒,就見小綠急匆匆的從門口進來,小綠看見楚秋月還在院子裡,愣了愣,然後趕緊上來:「二小姐,對不起,我剛剛在外面碰上了以前家鄉的朋友,一聊就忘記了時間了。」

  「我是沒事兒,就是剛剛王婆知道了,你小心你的皮吧。」楚秋月笑道。

  小綠「啊」了一聲,捂臉道:「王婆肯定會罰我的。」

  楚春月看了看小綠,道:「你又亂跑了?當然該罰。」

  楚春月不如楚秋月好講話,也不如她和小綠關係好,小綠於是唯唯諾諾道:「嗯,是……」

  然後抬起頭,詢問道:「大小姐二小姐,現在估計到了吃飯的時間,我去幫忙吧?」

  「去吧。」楚秋月點點頭,看著她快步跑開,轉頭對楚春月道,「我們去大廳看看,娘和媒人說的怎樣了。」

  楚秋月搖了搖頭:「我不能被媒人見到的,這可是規矩。我先回房,一會兒如果開飯,小竹自然會來叫我的。」

  「唔,好。」楚秋月點點頭,獨自一人往大廳走去。

  果然才走到門口,就見江倩倩的陪嫁丫鬟江寧送了媒人出來,臉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媒人沒談成,自然笑不出來,只板著臉走在前頭。

  那媒人瞧見了楚秋月,停下腳步,打量著楚秋月:「喲,這是楚家二小姐吧?」

  楚秋月笑著點了點頭。

  她性子懶散,不愛出門,不像楚春月時常會去參見一些待字閨中的女子的小宴會,也不曾有什麼大作為,所以見過她的人並不多。

  嗯,模樣很不錯呀,假以時日必然是個頂漂亮的姑娘。」那媒人笑著道,預期倒是挺真心。

  「呵呵。」楚秋月敷衍著笑了笑,江寧也及時上前,對媒人道:「張大娘,這邊走。」

  張媒婆點點頭,跟著江寧走了出去。

  楚秋月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後一溜煙跑進大廳,就見江倩倩正端坐在椅子上,望著一張紙發呆。

  她已經三十多歲近四十了,眼角有淡淡的細紋,那是歲月留下的刻痕,可歲月留下的,卻也不止這些,它還給江倩倩一種旁人無法學會的淡然優雅。

  此刻她坐在那兒,都宛如一株安靜的蘭花,不夠搶眼,卻暗香瀰漫。

  有這樣的女子常伴身側,也難怪楚連平看不上其他人了。

  聽見楚秋月的腳步聲,江倩倩抬起頭,笑了笑:「秋月怎麼來了。」

  「我來幫阿姐看看這次找上門的人怎麼樣。」楚秋月笑瞇瞇的回答。

  被楚秋月逗樂了,江倩倩邊笑邊搖頭:「人小鬼大。」

  雖是這麼說,江倩倩還是把手中的紙遞給楚秋月:「想看熱鬧就看吧,喏,就是這人。」

  楚秋月接過那張紙,就見上面是一個頗為清秀的男子,眉目如畫,煞是好看。旁邊是名字、家世、生辰八字之類的東西。

  「挺好看的呀。」楚秋月睜大了眼睛道。

  江倩倩搖了搖頭:「一個男人,好看有什麼用?而且畫上的模樣,不關乎他真正長相如何,而關乎畫師的技藝。」江倩倩似有所感,摸著楚秋月的頭,輕聲歎息,「何況你姐姐,她也志不在此……」

  楚春月表現的很是明顯,江倩倩自然也知道自己女兒的那些心思,楚秋月張了張嘴,剛想說兩句裝傻的話來活躍一下氣氛,誰知道忽然小竹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見了江倩倩,喊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失足落進水中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09 PM

第三章  被穿越

  江倩倩霍地站了起來,聲音微顫:「怎麼回事?」

  「大小姐,大小姐……」小竹嘴唇微顫,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江倩倩皺緊眉頭,大步往外面走,一邊吩咐道,「小竹,是後院的池塘嗎?人救上來了嗎?」

  「是後院的池塘!我一路喊過來的,家丁已經去了,人應該已經救上來了。」小竹連忙點頭。

  江倩倩腳步不停,又道:「秋月,你同我一起來,小竹,你快去找王婆,讓她吩咐好,多找幾個大夫來,再去店裡把老爺請回來。」

  「是!」小竹又慌慌張張的衝出了大廳,腳步都是虛浮著的,顯然是害怕極了。

  江倩倩雖然表現的沉穩,但是言談舉止之間,還是透露出了她的慌亂。

  楚秋月亦步亦趨的跟在江倩倩身後,見她雙手微微顫抖,連忙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握住她的手:「娘,沒事的!」

  江倩倩愣了愣,眼中似是有些欣慰,然後點頭:「快走吧。」

  二人急忙趕到了池塘邊,果然人已經救上來,可是幾個三大五粗的男人圍著楚春月,一個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面面相覷著,見江倩倩來了,彷彿見到救星一般,都上前來:「夫人!」

  江倩倩點了點頭,蹲在楚春月身邊,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楚春月還有些氣,只是極為弱,彷彿下一秒便要香消玉殞了一般。

  雖然古人不知道什麼是CPR,但溺水急救常識還是有的,剛剛幾個家丁也只是因為挨著男女授受不親,自己又是下人而不敢動手,江倩倩怒道:「還愣著幹嗎?快過來幫忙!」

  說完,把楚春月最外面的大披風給解開,再把裡面的衣服最頂端的兩顆扣子給解開了,以保持楚春月呼吸的通暢。接著掏出手帕,包住手,把楚春月鼻子和嘴巴裡的淤泥、水草給清了出來,然後叫家丁抬起楚春月的腰腹部,形成腳朝上、頭下垂進行倒水。

  果然,這樣倒著沒一會兒,楚春月就猛地咳嗽了起來,有水從口鼻中噴出,幾個家丁趕緊將其放下,楚春月使勁的咳了幾聲,然後平躺著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

  一睜眼,她就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緩緩道:「你們是誰……」

  看她這表情,聽她這台詞,楚秋月就暗叫糟糕。

  該不會又是一個穿越的吧!

  怎麼回事啊,要不要這麼集中啊,以前她來了七年,也才和一個穿越者「神交」過,怎麼這幾天,就接二連三的來人!

  而且居然穿的還是自己的親姐姐……楚秋月心裡揪了一下,哎,希望楚春月只是腦子進水,一時失憶,千萬別是穿越了!

  聽見楚春月的問話,江倩倩也愣住了,來不及關心楚春月現在的身體狀況,皺著眉頭道:「春月,你怎麼了?別嚇唬娘啊。」

  楚春月睜大了眼睛:「春月?那是誰?」

  ……四週一片安靜。

  忽然,楚春月眼中一亮,然後喃喃自語:「我穿越了……」說罷,頭一歪,竟又暈了過去。

  楚秋月頓時一個頭兩大個。

  江倩倩不解的看著楚春月,然後猛醒道:「快,先把小姐抬回房間!」

  那幾個家丁連忙將楚春月抬起,送回房間,江倩倩緊皺眉頭跟在後面,顯然是還在為楚春月那幾句話而疑惑。

  楚秋月也緊皺著眉頭——事實上,她才是最煩的那個。

  見楚秋月小小的臉都皺成一團了,江倩倩不由的好笑,安慰她道:「沒事的,春月現在應該沒事了,只要讓大夫再看看便是。至於剛剛那番胡話,大抵是受了驚嚇。」

  不不不,才不是受了驚嚇那麼簡單!

  楚秋月心中的一個小人正狂搖頭: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什麼受了驚嚇,真正的楚春月已經死了或者反穿越了,現在的這個是不知道哪兒來的現代人!

  不過當然,她也只能在心中叫一叫就是了……

  面上她還得勉強的笑著:「呃,是啊,阿姐福大命大,當然沒事。」

  天知道,她此刻多想學馬教主大喊兩句以表示心中的糾結啊!

  楚春月一直昏睡著,沒一會兒大夫和楚連平都匆匆趕來,楚連平見江倩倩一臉擔心的站在楚春月的床頭,連忙攬過她的肩頭,安慰道:「沒事的。」順手也摸了摸楚秋月的小腦袋。

  江倩倩點點頭,也不說話,有些緊張的看著正在被大夫把脈的楚春月。

  這時候她臉上的疲憊更加明顯,叫人心疼。

  楚秋月站在一旁,狠狠的歎著氣。

  毫無疑問,江倩倩是個好妻子,好母親,這樣的女人,真不該讓她這麼擔心。只希望新穿越來的那人和自己一樣,安分一些,能裝模作樣就裝模作樣下去,千萬別弄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後搞得跟蔣小強那樣。那樣的話,江倩倩必然會受傷不已。

  還有,也不知道楚春月去哪兒了,是死了,還是反穿越了?哎……就算楚春月有些缺點,但人無完人,她好歹也是自己喊了七年阿姐的人啊,說沒有感情,那未免太不實際了。

  可惡的是她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楚春月「好不容易沒事」,她應該高興才是。

  大夫診完脈,對楚連平和江倩倩道:「楚大小姐不礙事了,只是受驚過度,加上還有一些水未完全散去,一會我開個調養的方子便是。」

  楚連平笑了笑,讓管家領著大夫去拿診費,然後對江倩倩道:「看,這不是沒事兒了嗎。」

  「嗯。」江倩倩點了點頭,撫著胸口道,「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點心神不寧的感覺。」

  母女同心罷。

  楚秋月暗歎,心中一片淒涼無奈。

  江倩倩和楚連平一起下去詢問小竹究竟怎麼回事,楚秋月卻不肯離開,她估摸著楚春月醒來之後,必然會問東問西,與其叫別人猜疑,倒不如自己上陣,先把她弄的正常一點再說。

  果然,沒多久楚春月就悠悠轉醒,不待她開口,楚秋月就先搶白道:「阿姐,你醒啦?」

  楚春月愣了愣,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然後她點頭:「啊,是啊……」

  呼,還好是個有點腦子的。

  楚秋月暗自鬆了口氣,道:「阿姐,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麼會跌進了池塘?叫我、爹娘都擔心死了,在京城的哥哥知道後恐怕也會很擔心的。而且你這樣,肯定會連累到小竹,她是你貼身丫鬟,沒照顧好你,必然會受罰……哎,楚春月呀楚春月,我楚秋月怎麼會你這麼個笨笨的姐姐呢?你都十四,即將及笄了,還不如我這個十二歲的人懂事呢!」

  江倩倩點了點頭

  楚秋月看起來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但其實已經暗中把基本的信息告訴給了楚春月,比如兩人姓名,家中關係,甚至小竹都說到了。

  楚春月心中暗笑,都不用自己套話,這個妹妹就把她想知道的都給說出來了,哈,看來果然是上天眷顧。

  但她臉上還是作出抱歉的表情:「啊,對不起啦,我也不大清楚……噢,對了,我剛剛清醒,腦子還有點糊里糊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進水了,可能有很多東西都會忘記,到時候都靠阿妹你啦。」

  「阿妹?」楚秋月故意愣住,「阿姐,你怎麼叫我阿妹了?你一向都叫我秋月的呀……你該不會還打算管娘叫阿娘,管爹叫阿爹吧?」

  楚春月汗,她還真是這麼打算的。

  「呃,當然沒有,只是叫著好玩。」她擺了擺手,又扶住額頭,假意道,「我還感覺自己有些東西忘記了,你可以多跟我說說嘛?」

  「當然可以。」楚秋月笑了笑,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當然,她也是把重要的東西說了出來,畢竟如果事無鉅細的講,那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何況楚秋月這具身子五歲前的記憶,她自己也沒有。

  前面說得好好的,楚春月也認真的聽著,直到楚秋月講到,楚春月在水禮城名聲不小,時常有媒人上門說媒的時候,楚春月忽然霍地坐了起來:「什麼?!」

  「什麼什麼……」楚秋月眨著眼睛看她。

  「男女之間,婚姻大事,居然說媒?!」楚春月咬牙道。

  「這……就是因為是婚姻大事,所以才要說媒呀。」楚秋月莫名其妙。

  「包辦婚姻,太迂腐了!」楚春月搖頭,做痛心狀,「男女之間連面都不見就要成親,太可惡了!」

  「誰說的……」楚秋月心中知道對方還以為這裡是完全的中國古代,於是解釋道,「昀朝開朝以來,就沒有男女婚前不見面的啊!」

  「昀朝?」楚春月果然一愣,然後訕笑道,「你繼續說。」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還沒到要考慮這個的時候,不過我聽教書先生提起過,一般是由男方請媒人,帶上畫像、姓名、年庚、生辰八字之類的來上門說媒,若女方也有意,則女方也會把「庚帖」送去給男家,男家將此帖置於神前暨祖先案頭上,卜吉,如果三日內家中無事,兩人生肖八字也不相沖,那便可以安排男女之間見面的事宜。」

  楚秋月解釋著,中間似乎聽見楚春月自語了一句「封建迷信」。

  「見面需要有長輩和媒人也在場,當然,之後會給他們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獨處,說說話,如果都滿意,則可以準備後面的事情,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則需再看。」

  「啊,原來是這樣。」楚春月剛剛一腔熱情憑空被熄滅,立刻焉了下來,「雖說,這樣還算好,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自由戀愛!」

  「自由戀愛?」楚秋月歪了歪腦袋,「阿姐你是指男女自己認識了,然後成親嗎?」

  「對,對。」楚春月連忙點頭。

  「啊,這個也是可以的——不過當然,還是要走那套程序的。而且有時候門戶問題,也是挺麻煩的。」

  楚春月瞇了瞇眼:「呵,門不當戶不對嗎?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封建思想……哎,迂腐!」然後忽然握住了楚秋月的手,「秋月呀,你可要記住,愛情,那是不分性別,不分國界,不分年齡的!什麼門不當戶不對,全部都是扯淡!還有男尊女卑,那也是扯淡!愛情至上和男女平等,才是真理!」




第四章 好姐妹

  楚春月自然是慷慨激昂,楚秋月卻是叫苦不迭。

  原以為楚春月還算正常,誰知道居然是個這樣的……昀朝已經夠開明的,她還要嚷嚷著什麼愛情至上男女平等,這要是在明清,指不定楚春月就要被抓去浸豬籠了……而且男女平等也算了,愛情至上,這才是扯淡吧……

  楚秋月連忙作出驚嚇的模樣:「阿姐,你怎的這樣說!」

  「秋月,你還小,還沒有被封建思想完全洗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總有一天!」楚春月一副自以為很懂行的樣子對楚秋月道,信心滿滿。

  楚秋月搖了搖頭:「愛情至上和男女平等,倒也算了,只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好說扯……扯那什麼呢。那可不符合阿姐你的身份!雖說我們家也不是大戶人家,可是就算是小戶之家的女兒,也不該說這樣的話呀。」

  楚春月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一個人歎息:「你不懂我……」

  楚秋月心中冷笑,好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只是醉的究竟是誰,還不知道呢。

  「阿姐,你對我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在父母還有外人面前說這些話。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就拿隔壁那個蔣小強來說吧,他前些日子磕到頭,結果醒來之後,就瘋瘋癲癲的,一日到晚說什麼要雄霸天下,坐擁江山,儘是些大逆不道的話,最後還想跳崖拿什麼秘籍……也虧得蔣小強父親厲害,沒讓這些話往京城裡傳,不然,雖然蔣小強只是個毛孩兒,但也是殺頭的大罪!」

  「哦?」楚春月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顯然是猜到了蔣小強是什麼人,於是連忙問,「那他現在呢?」

  「現在?」楚秋月冷笑,「被關進了瘋人塔避風頭唄。」

  「啊……」楚春月愣了愣,笑著道,「放心吧,秋月,我不會亂說的。」

  楚秋月點頭:「那就好,也省的爹娘擔心,娘可寶貝你呢。」

  「娘很寶貝我嗎?」楚春月興沖沖的問。

  「嗯。」楚秋月心中不耐,楚春月越發得意忘形了——如果楚秋月是旁人,看她這樣子,早就起疑心了,她自己還完全不自知。

  「哪個娘不疼愛子女的呢?」楚秋月道。

  「呵呵,也是。」楚春月點點頭,然後對楚秋月道,「秋月啊,我剛醒,還有些乏,你先出去吧。」

  「嗯。」楚秋月想了想還是提醒她,「阿姐,你千萬記得,有什麼不曉得的地方,來問我就是。我雖然年紀小,但還是知道一些事兒的,就是你千萬別問爹娘,還有下人們。」

  「當然,」楚春月道,「不過秋月啊,你要記得,這世界上呢,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其實,下人們也是人呀!」

  楚秋月驚訝:「誰說下人不是人了?」

  還人人生而平等呢,那也要看什麼時代背景啊,你現在去跟他們講民主,講共產主義社會,還不得被拍成渣!

  楚春月每次都期待楚秋月可以表現出一些現代人的迂腐,然後自己去感化她,可每次都被她四兩撥千斤的給擋了回去,楚春月心中不爽,只擺手:「我隨便說說罷了,你先走吧。」

  楚秋月不再多說,點點頭便離開了。

  出了門,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先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

  片刻之後,裡面就傳來了楚春月的歡呼之聲:「我穿越了!我穿越了!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還是架空朝代……想不到啊,難怪我以前那麼不如意,原來是上天要歷練我,讓我來到古代,改造這些迂腐的古代人!我一定要努力,把他們的觀念改正過來……哈哈!」

  楚秋月連連搖頭,最後只能一甩袖,大步邁開走了。

  +++

  楚秋月走到大廳,就見楚連平和江倩倩正在問小竹話,小竹正跪在地上,眼睛裡還有淚珠。

  「春月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要去池塘旁邊伸手折花,你也阻止不了。罷了,你起來吧。」楚秋月進去的時候,剛好聽見江倩倩無奈的讓小竹起來。小竹得了赦令,連忙道謝,帶著淚痕站了起來。

  「爹,娘,我剛從姐姐那兒回來,她沒什麼大礙倒是真的,不過似乎人有些暈,很多事情不大記得了,我剛剛給她說了一遍,她也差不多都想起來了。」楚秋月對江倩倩和楚連平道。

  江倩倩起身:「春月醒了?」

  「嗯,不過剛剛又說乏了,估計又睡了。」楚秋月怕江倩倩想去看她,連忙道。

  「這樣。」江倩倩重新坐下,卻是鬆了一口氣,「那就讓她先歇息著吧。」

  「娘,阿姐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掉進池塘?」楚秋月問道。

  江倩倩搖了搖頭:「她看見池塘裡有一朵花挺好看,就想伸手去折,探了大半個身子出去,池塘邊本又滑,她一下子便落水了。哎,這孩子。」

  「沒事兒了就行。」楚秋月只道。

  然後她跑到楚連平身邊,甜甜的喊:「爹。」

  楚連平很喜歡這個乖巧的么女,點點頭,摸著她的腦袋道:「怎麼了,有事要爹做?」

  「不是,就是喊喊爹,畢竟爹這個時候一般都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家嘛。」楚秋月甜甜道。

  她前世因為性子有些冷淡木訥,所以很少和父親撒嬌,一般女兒對父親的依賴她也沒有。小時候倒還好,長大了,也逐漸覺得可惜,就是因為自己不會表達感情,而導致父女之間非常冷淡。

  果然,楚連平聽了這話很是受用,點頭道:「好,以後爹得了空就回來。」

  「店裡到家裡也有一些路,爹坐馬車來來回回,也夠辛苦了,還是不要吧。」楚秋月一臉遺憾,懂事的道。

  楚連平更加喜悅,只道:「哎,我楚連平自己沒什麼大本事,倒是一雙兒女,都是聽話懂事的孩子。潮生是,你是,春月也是。」

  江倩倩在一旁聽了,好笑的搖頭:「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一雙兒女,生,是因為您,長,也是依靠您,他們若是有本事,您就更有本事了。哪有爹娘說自己的呢?」

  楚秋月曉得,楚連平這人什麼都好,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但就是太要強,對於自己不如哥哥的事情,他始終耿耿於懷。

  於是也趕緊道:「對呀,我覺得父親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

  楚連平心情愉悅,豪爽的大笑了幾聲,不再多說。

  小竹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想了想還是道:「那我先去小姐那邊吧,等小姐醒來也好照顧她。」

  「等會兒。」楚秋月趕緊攔住,玩意楚春月現在還興奮地在房裡蹦躂,那小竹看到豈不是該嚇死。

  「我和你一起去。我剛剛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兒沒跟阿姐說呢。」楚秋月道,然後轉頭看江倩倩,「娘,您就陪陪爹先,我有秘密和阿姐說,您如果要來,晚些來,好嗎?」

  江倩倩無奈的點了點楚秋月的小腦袋:「鬼頭鬼腦的,去吧。」

  楚秋月清脆的應了聲,對小竹道:「咱們走吧。」

  楚秋月走在前面,小竹走在後頭,等快到了楚春月的房間之時,楚秋月連忙加快步伐,搶先道:「阿姐,我帶著小竹來了。」

  裡面一陣聲響,大抵是楚春月趕緊縮回了被子裡。

  楚秋月嘴角勾了勾,敲門:「阿姐,我聽你裡面還有聲響,似乎沒睡著?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罷。」楚春月刻意壓低了聲音,造成柔弱的感覺,「我確實還沒睡呢。」

  對小竹點了點頭,楚秋月推開門,見楚春月正半仰在床上,那姿勢,似乎是在學林黛玉……楚秋月心中一囧,面上卻忍著沒表現出來,只對小竹道:「娘不怪你了,阿姐卻不知道怨不怨你,你還是去先請罪先。」

  小竹連忙上前,跪在楚春月床前:「大小姐,是我不好,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楚春月忽然蹦下床,連鞋子都未穿上,就把小竹扶了起來。

  小竹嚇了一跳,不解的看著楚春月。

  「小竹,你是我的貼身侍女,何必這麼見外?」楚春月笑的很是溫和,「我們以後,別再說什麼主子奴才了,我們該是好姐妹!」

  噗,還有這一招啊。

  楚秋月哭笑不得。

  小竹本來以為楚春月是原諒了她所以扶她起來,結果聽她這麼說,嚇的夠嗆,立馬撲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大小姐,大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您千萬別趕我走!」

  顯而易見的,小竹是以為楚春月在用話諷刺她,所以才越發驚恐。

  「哎呀,小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楚春月也急了,「我不是逗你,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一個差遣一個!」

  小竹充耳不聞,還是一個勁兒的磕著頭,楚春月「哎呀」了一聲,乾脆也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這樣你信我了吧!」

  小竹兩眼翻白,幾乎要暈死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12 PM

第五章 路人甲

  楚秋月原本冷眼看著兩人鬧騰,還希望楚春月能明白,思想這種東西,根深蒂固,一些迂腐想法要完全根除,根本不可能。就算要淡去,起碼也需要時間和很大的努力,絕不是像一些穿越小說裡的女主一樣,說兩句「我們今後就是姐妹了」,就可以讓對方感激涕零,受到思想衝擊的。

  小竹這樣的反應,才是最正常的反應。

  誰知道,楚春月更狠,居然下跪!

  楚秋月趕緊上前,楚春月眼睛一亮,對楚秋月道:「秋月,你幫我告訴她,我們其實應該都是好姐妹!」

  楚秋月不理她,將她扶起來,然後對小竹道:「你別磕了,頭都破皮了,也虧得這地上有毯子,不然早頭破血流了。阿姐剛剛『腦子進水』,我已經說了她有些糊塗,你還真當真吶。先下去,領點藥敷上,等好了點再說。」

  小竹這回倒是手腳麻利的下去了,看著楚秋月的眼神,儘是感激。

  楚春月看著小竹離開的背影,氣得半死:「她怎麼這樣?!奴性!我好好跟她說話,她非得對我磕頭,你對她不冷不熱的吩咐,她卻感恩戴德!」

  楚秋月心想,原本你比我凶多了呢……但還是皺著眉頭告訴楚春月:「阿姐,你到底怎麼了?居然跟一個婢女下跪,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我都說了,我從今以後,把她當姐妹看。」楚春月不耐煩的看著楚秋月,彷彿在埋怨她的「迂腐」。

  「姐妹?」楚秋月閉了閉眼,道,「阿姐,你究竟知不知道,姐妹是什麼概念?如果你真要與她情同姐妹,那麼,今後穿衣梳頭打扮,你得自己來,而首飾,也要分小竹一半。床,也要讓一半給小竹,走在路上,她不跟在你後面,而是與你並排而行,其他下人見了你們,會喊兩次小姐好——就連父親為我們的嫁妝,也要撥出一些給她。」

  「當然,你不能差使她,以後原本是小竹做的事情,你都要自己來,有時候甚至還要幫小竹做事。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如果傳了出去,我們楚家的臉,都會被丟光吶。」

  楚秋月緩緩說完,看著楚春月:「阿姐,你要這樣和小竹『情同姐妹』嗎?」

  楚春月被楚秋月說的啞口無言,半響才支吾道:「我說的情同姐妹,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說的,我精神上的嘛,不一定要真的,呃,像你說的那樣,什麼都分她一半,還幫她做事……」

  「那小竹會需要嗎?」楚秋月提醒道,「頂著姐妹的稱呼做下人做的事情,我想,任何人都不會高興吧?反而還會更加的埋怨,甚至是恨。她會認為,你是故意羞辱她的。」

  楚春月沒想到這一層,又是一愣。

  然後她道:「那也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秋月還想說什麼,忽然就見江倩倩和楚連平正緩緩往這邊走來,於是趕緊對楚春月道:「小竹的事情就算了,阿姐你也不是故意的吧?沒事兒了。你看,爹娘快來了,你還光腳站在這兒,像什麼樣?快上去,我幫你掩護著。」

  當然,事實上楚秋月主要是怕江倩倩和楚連平看到自己一向守規矩的女兒忽然變成這樣,受到驚嚇。

  楚春月慌慌張張的跳上床,又擺出黛玉的姿勢。

  楚秋月心下覺得好笑,江倩倩和楚連平已經到了門口,門是虛掩著的,有一條縫,所以剛剛楚秋月才能看到兩人過來。

  江倩倩沒敲門,只輕聲問:「我們可以進來嗎?」

  「嗯。」楚春月有些緊張,連忙應了聲。

  江倩倩和楚連平兩人進來,見楚春月果然已經恢復,只是臉色不大好而已,於是放下心來。江倩倩坐到楚春月床邊,把楚春月耳邊的頭髮往後撥了撥:「春月,你感覺怎樣?」

  「我沒事了。」楚春月笑著搖了搖頭,語調稍微有些僵硬,大概是因為做戲有些緊張。但江倩倩只當還是因為落水的原因,並沒有在意。

  江倩倩又問了幾句,確定她沒事之後,才拉著楚秋月一起走了。楚秋月臨走時不停的對楚春月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千萬稍安勿躁,別再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了。楚春月也不知道懂沒懂,只衝著她「神秘莫測」的微笑,估計自我感覺良好。

  楚秋月無可奈何,只能希望楚春月先要消化一下來這裡的知識,沒心情鬧騰。

  按說吧,除惱殘自然不該手軟,可是楚春月可是自己的姐姐,如果她被「除掉」,那江倩倩豈不是要傷心死?而且楚春月也不算完全腦殘吧,最多和蔣小強一樣,有些小說中毒,而且比蔣小強好多了,至少懂得一些道理。

  楚秋月這個夜晚過的心神不寧,只能自我安慰著,想楚春月應該還有的治,才慢慢入睡。

  第二天清早,楚秋月不像以往一樣賴床,而是在小綠叫自己起來之前就先起床了,喚來小綠,讓她幫自己梳妝一番,就趕往楚春月的房間。

  楚春月還在睡覺,小竹正候在門口,額頭上抹了傷藥,包了一圈白色的紗布。

  楚秋月想了想,把小綠支開,自個兒喚了小竹過來,對她道:「昨天阿姐失常的事情,你沒亂嚼舌根吧?」

  「沒。」小竹使命搖頭。

  楚秋月點點頭:「嗯,我猜你也不會亂說——額頭上的傷口,好些了吧?」

  「沒大礙。」小竹回答。

  「那就好。一會兒到了大廳吃朝食的時候,娘肯定會詢問,你就回答說是自個兒不小心摔著了便是。」楚秋月道,「曉得了嗎?」

  「奴婢曉得。」小竹低頭道。

  楚秋月轉身進了門,小竹在外頭發愣。

  大小姐很奇怪是沒錯,可是二小姐似乎也變了一點。她以前可不懂這恩威並施的一套,對待下人也和善,雖說她現在對自己也是和顏悅色的,但是語氣神態間似乎多了一份隱隱的壓迫,氣場全開,真真古怪。

  不過,二小姐畢竟也長大了,之前自己和她接觸不多,所以沒察覺這些變化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大小姐又是怎麼回事?忽然變得那樣,說那些胡話,真是嚇死人了……難道落個水,真能讓人性情大變?

  若不是二小姐壓著自己,恐怕她的確會忍不住偷偷告訴老爺夫人,或者向其他人訴苦,哎。

  楚秋月不知道小竹心裡正百轉千折,只有些憤恨這「楚春月」讓自己想不管任何事情的想法落空了。原本她只需裝的天真無邪,無憂無慮便是,反正黑臉有其他人做,可是現在,楚春月的爛攤子,全都需她收拾了,也真是無奈。

  楚春月果然還在睡覺,睡姿倒是很平常,沒有什麼大動作。

  「阿姐?」楚秋月上前兩步,小聲喊她。

  「嘻嘻嘻嘻……」楚春月大概是做了一場好夢,正咧嘴笑著,「你這個男人,憑什麼瞧不起我們女人?沙文豬……」

  楚秋月哭笑不得,楚春月也真是的,居然連做夢也想著這些事情。

  誰知道楚春月語調一轉,道:「哼,你喜歡我?因為我特別?我可不喜歡你,沙文豬!」

  呵,原來是好一場春夢!

  就這兩句話,楚秋月也大致可以推斷出這個夢的劇情——楚春月教訓沙文豬,沙文豬因為楚春月不同於以前自己見過的女人,所以大感新鮮,然後愛上她,糾纏不清……

  三流劇情的古裝劇裡,倒是常常有這樣的場景。

  楚秋月懶得再聽,乾脆放大了聲音:「阿姐?」

  楚春月夢話立刻消停了下來,半響,她「呃」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楚秋月,她愣了半天:「秋月?你怎麼來了?」

  「我來喊你去大廳吃點心的。」楚秋月笑了笑,道。

  楚春月反應過來:「是吃早餐是吧?」

  「早餐?」楚秋月故作驚訝,「這倒是新鮮說法。」

  「你們不管它叫早餐?」楚春月愣頭愣腦的就問。

  「什麼『你們』。」楚秋月搖頭,「早餐也可以,不過我們還是習慣叫它朝食而已。」

  「唔,哦。」楚春月一邊轉著眼珠子一邊點頭,「我現在就起來準備。」

  「嗯。」楚秋月點了點頭,「今兒是因為我知道你還不適,所以才來叫你,一般都是小竹叫你——這個阿姐你應該記得吧?」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楚春月笑呵呵的道。

  「那就好。」楚秋月點了點頭,對外喊道,「小竹,進來吧。阿姐醒了。」

  小竹輕輕的推門進來,楚春月見了她,大概是想到昨天的事情,以及楚秋月說的那番話,臉上滿是尷尬,只道:「小竹。」

  「大小姐,二小姐。」小竹行了禮,從一旁的衣架子上拿了衣服下來,伺候著楚春月穿上,楚春月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但發現只要自己張手抬腳,就可以穿好繁瑣的衣服,那感覺實在不錯,便也樂得讓小竹伺候了。

  楚秋月細心觀察楚春月的反應,笑了笑,沒說什麼。

  等小竹幫楚春月弄好,楚春月才回頭,抓著小竹的手道:「小竹啊,昨日真是對不住你。」

  小竹驚慌的縮回手:「大小姐,您別開小竹玩笑了。昨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呀。」

  楚春月愣愣的指了指小竹的額頭,小竹笑道:「哦,這是我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傷的。」

  「呃,是,是哦……」楚春月大概也是怕自己惹麻煩,只點頭,勉強的笑了笑,便不敢再同小竹搭話。

  這就是「好姐妹」呀。

  楚秋月搖了搖頭,難怪那些小說裡,最後女主的貼身丫鬟兼好姐妹總會背叛女主,興許就是因為這個吧。當然了,事實上劇情需要,任何人都會背叛女主,以突顯女主的偉大、招人妒忌,以及最後女主原諒貼身丫鬟時,女主的聖母。

  楚秋月暗自慶幸,自己周圍有大堂姐這個「冠蓋京華」的人,也有蔣小強這樣叫人啼笑皆非的傢伙,自己無論如何也談不上女主角,只能算是個路人甲。

  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楚春月……




第六章 跪祠堂

  楚秋月和楚春月攜手去了大廳,就見江倩倩和楚連平已經在桌上吃著小糕點了。

  桌上擺著的是茶食刀切,杏仁佛手,豆面餑餑,奶汁角,肉未燒餅。

  雖都是些簡易的小東西,但作為朝食已經是很不錯了。要知道如果是窮苦人家,有的甚至是乾脆不吃的。

  中間擺著的是應時水果拼盤一份,一般是飯後隨意嘗兩口的,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楚秋月和楚春月向江倩倩和楚連平行過禮,分別坐上自己的位置,拿了食物自己吃著,楚春月也老老實實的,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小竹,你額頭上的傷怎麼回事?」江倩倩果然注意到了,皺起眉頭詢問小竹。

  楚春月動作一滯。

  小竹趕緊回答道:「我是昨日不小心摔著的,所以才有。我已經去領了藥,不礙事的。」

  江倩倩點點頭,不再多問。

  楚連平卻想起另一件事情,對江倩倩道:「娘子,那個家丁阿虎,可已將他押送官府?」

  「還沒有,現在尚關在柴房中,還要看小晨的意思。」

  「唔,小晨現在還沒回來嗎?」

  「沒有。」江倩倩搖了搖頭頭,眼中不乏擔心之色,「出了這樣的事情,小晨肯定很難挨。」

  「什麼什麼?」楚春月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看向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連平和江倩倩對視一眼,俱是不解的看著楚春月:「春月,你怎麼了?」

  楚秋月連差點埋進碗裡,這個楚春月,剛剛還想說她安分來著……既然江倩倩只是和楚連平說話,那她們倆聽著就行了,何必插話?如果楚春月真的這麼好奇,也大可以吃完朝食再來找她問啊。

  楚春月又是同樣的回答:「哎,還是昨天的後遺症呢。我好多事情記不大清,渾渾噩噩的。」

  說完又不滿的偷偷瞪了楚秋月一眼,好像是在埋怨她沒把阿虎和小晨的事情告訴她。

  楚秋月心中氣的冷笑,她昨天可是把重要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自己回憶的腦袋疼,說的口乾舌燥的也就罷了,今天反倒要被楚春月責怪!這人真是不知好歹,對著一個貼身婢女下跪,卻給維護自己的妹妹臉色看。

  楚秋月氣的不願再管她,也不理會她會做什麼事情了,反正生死有命,楚春月這德行,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就端看楚春月自己會搞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江倩倩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還是前些日子,阿虎輕薄小晨的事情。」

  「哦。」楚春月點了點頭,眼中卻閃現了光芒,「誒,小晨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江倩倩睜大了眼睛,「還能有什麼反應?一個黃花大閨女,居然被人輕薄,自然是哭哭啼啼,幾欲尋死了……哎,還好我勸下了她,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先回自個兒家休息一下,至於阿虎……我們全看小晨了。畢竟,如果真的要把阿虎送官,那小晨聲名也不保了。」

  「太迂腐了!」楚春月激動的喊出來,「這樣的事情,是阿虎不對,當然不能放過他,難道白白便宜了他去?就是因為你們常常這樣想,有所顧忌,才讓那些混蛋惡霸逍遙法外!這樣的人,就該受到法律……呃,我是指官府的制裁!」

  江倩倩眉頭直皺:「春月!你在說些什麼胡話?怎麼用詞這樣古怪?而且,倘若真的這樣做了,恐怕小晨也嫁不出去了,阿虎不會死,但小晨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楚春月原本聽到江倩倩前面的那句話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剛想收斂,聽江倩倩這麼說,又激動起來:「誰說女人這輩子就只能靠男人?誰說女兒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哼,告訴小晨,只管把阿虎送去官府,以後她有我負責。」

  楚連平都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春月!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犯了多少個大錯?那些離經叛道的言論自不必說,你頂撞你娘,便是大大的不對!」

  楚春月還是有些怕楚連平的,低了低頭:「娘,我錯了……」

  江倩倩不想怪她,剛準備說沒事,楚春月卻又抬頭:「可是,我不承認我說的話,是離經叛道,是不對的!」

  楚連平厲聲道:「你說什麼?!」

  楚春月心一橫,道:「其實我本來就想好了,我打算開店!」

  楚秋月原本正在吃燒餅,聽她這麼一說,被嗆得厲害,看著手中的燒餅,再看看一邊嚴肅的楚春月……楚秋月越看,就覺得兩樣東西越發相似。

  「開店?」楚連平皺眉,「開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乾淨的生意,而且盡量不要拋頭露面就是。只是你還太小,這樣未免還是有些不好……一般若要開店,也起碼得為人婦,為人母之後!而且,你開店,和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論有什麼關係?若讓旁人聽去了,會傳成什麼樣子?春月,你原本懂事聽話的很,怎麼落水一次,性情這樣大變!」

  楚春月不屑的說:「旁人要傳就傳唄,爹,我的座右銘……就是我堅持的理念就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開店,就證明我有錢,我以後會把店舖逐漸擴大,甚至成為首富!我手下的人,將以女性為主,那些備受壓迫的女性們,將會找到組織,我們要一起追求女權,也就是女人的權利!首先,我們要廢除昀朝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只能一夫一妻!如果實在不行,那女人也要有嫁很多個老公的權利!還有就是,憑什麼黃花閨女才是個寶,不是黃花閨女,那也行!」

  頓了頓,她又道:「還有還有,那個青樓!青樓憑什麼都是男人去逛啊,也該有讓女人逛的才是!」

  江倩倩聽了這話,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幾乎快暈倒過去,江寧趕緊上前,扶住江倩倩,幫她順了順胸口,江倩倩才緩過氣。

  楚連平氣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一拍桌子:「來人,將這個孽女,帶去祠堂,在祖宗的牌位前跪到晚上再說!」

  家丁立刻上來,按吩咐做了,楚春月倒是沒反抗,只冷冷道:「我知道,任何改革一開始都會被阻撓的,但是我不會屈服!」

  楚秋月也怒斥:「阿姐,你別胡言亂語了,就算你再想做什麼,也要先想想,是誰給你這條命的!」

  她這話一語雙關,旁人聽了,只會以為楚秋月是提醒楚春月要注意長幼之序,不可頂撞爹娘,但楚秋月曉得,楚春月聽了,還會有另一層意思,就是楚春月本來就是佔了別人的身體,她怎可這樣放肆?

  楚春月聽了這話,果然面露愧疚之色,但還是死鴨子嘴硬的不肯道歉,被壓著去了祠堂。

  其實,楚春月是很想把兩邊的人甩開,說:「不用你們壓,我自己去!」的,可是,她剛想這麼做,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認得祠堂在哪兒,只好委委屈屈的被壓著走了。

  楚春月被壓了下去,楚秋月趕緊跑到江倩倩身邊,也幫江倩倩拍背:「娘,娘,您沒事吧?」

  楚連平握著江倩倩的手:「娘子,先別太激動,緩一緩。」

  江倩倩閉著眼睛,久久的不說話,半響才落下淚來:「春月怎的變成這樣?昨日就算落水之後,我們去看她,她也還是好好的啊……」

  楚秋月見江倩倩落淚,心中更恨腦殘的楚春月,她想就想唄,如果真想做,那也該慢慢積累一步步到位啊!幹嘛亂說!不過,如果她想得到,那也不至於這樣了。

  小竹在一旁,唯唯諾諾的看著三人,大概也是想到了昨天楚春月的反常,她看著楚秋月,意思是要不要也一併告訴了江倩倩,讓他們去查一查究竟怎麼回事。

  楚秋月連忙搖頭。

  他們再怎麼查也沒用的,因為這個「楚春月」,她就是楚春月,只是靈魂不同了而已。如果小竹真把昨天楚春月對她下跪的事情說出來,那豈不是更給江倩倩添堵?

  「娘,我猜姐姐還是因為昨個兒的事兒才這樣,腦子不清不楚的,不是進了水,就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我相信,她現在去祠堂裡跪著,面對列祖列宗,總能想通的。晚一些我再去勸勸她,您和娘就先別管了,畢竟,我和姐姐之間說話,總是方便一些。」

  楚秋月勸道。

  「哎,春月變得奇奇怪怪,你卻懂事了些。」楚連平搖了搖頭,也安慰江倩倩道,「一個人好好地不可能會改變這麼大,一定發生了什麼……今個兒先讓春月在祠堂裡跪著好好反省,明天再看怎樣了。」

  江倩倩點了點頭,卻是不語,只看著桌上的食物發呆。

  哎,好好的一個女兒,忽然瘋了一樣,任誰也不能平靜吧?

  楚秋月悄無聲息的帶著燒餅出了門。

  楚秋月這一天都窩在房間裡看話本,算是無所事事,到了傍晚,看看天色,估計楚春月也跪的夠嗆了,於是先起身,慢慢往祠堂走去。

  其實按理說,一般女孩子是不好進祠堂的,這次楚連平也實在是生氣,才會有此決定。

  晃晃悠悠到了祠堂,楚秋月卻發現楚春月並沒有跪在中央。

  楚秋月以為楚春月是偷懶去了,搖了搖頭就進了祠堂,一邊喊著:「阿姐?阿姐?」

  可是她走遍了祠堂,連角落裡都沒放過,也沒看見楚春月。

  楚秋月心中一個咯噔,知道不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15 PM

第七章 起風波

  楚秋月見楚春月不見了,立刻轉身去通知江倩倩和楚連平。

  兩人也是大感驚訝。

  他們沒有叫人看守楚春月,也是認為她會乖乖的跪著,畢竟楚春月的不對勁,也只是一些想法變得很奇怪,他們萬沒有料到楚春月竟敢忤逆他們到這樣的地步。

  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現,就不得不信了。

  江倩倩和楚連平合計一下,認為楚春月很有可能是去找小晨了,可是憑她一己之力,去了門口一查,果然發現一個在外面的家丁不見了。

  另一個和他一起的家丁老實道:「是大小姐忽然出來,說要去慰問一下小晨,阿牛就領了馬車,送她去了……怎麼了?」

  是了,在外圍的家丁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個人在門口心急如焚,楚連平正打算自己也去小晨家將楚春月捉回,誰知道楚春月已經坐著馬車慢悠悠的回來了。

  楚春月原本笑靨如花的下車,見楚連平、江倩倩、楚秋月都在門口,立馬知道自己犯了錯,畏縮道:「爹,娘。」

  然後看了一眼楚秋月。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爹?」楚連平冷聲問,然後看了眼周圍,「家醜不外揚,你先進來。」

  楚春月縮了縮肩膀,但還是順從的進了大廳。

  一進大廳,楚連平就支退所有人,厲聲問楚春月:「春月,你去哪兒了?」

  楚春月嚇的一哆嗦,道:「我,我去看小晨了……」

  「看小晨?!」楚連平皺眉道,「你可知道我上午說過什麼,要讓你在祠堂裡跪到晚上,等有我的許可才能立刻!可你看看你,才跪了多久就跑了?!而且還是去招惹小晨,你嫌人家不夠苦嗎?!」

  楚春月趕緊申辯:「爹我跪了很久的!到後來,我實在是膝蓋發麻,又痛又難受,加上心理又惦記著小晨,所以才溜走的!而且我也不是去招惹小晨,我是去安慰她,去說服她!」

  這實在是天大的笑話,連楚連平也怒極反笑:「你惦記著小晨?你早上還忘記了小晨是誰呢!你安慰她,說服她?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我……」楚春月略一猶豫,然後高高興興的道,「我說服了她,她答應我要將阿虎送官!」

  「什麼?!」這次發聲的是江倩倩,她有些不可思議,「她答應了?你怎麼跟她說的?」

  楚春月以為江倩倩是讚賞她的能力,有些得意的道:「還是上午那番話呀!不過我主要是跟她描述了以後如果她跟著我,會有什麼待遇,還有,名聲什麼的,根本不值一提之類的。」

  「小晨居然聽進去了?」江倩倩搖著頭,「如此荒謬!」

  「當然也沒有那麼快,她開始還不答應,不停地求我,但是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就默認了!」楚春月高興的說,然後還示威一般的看了看楚連平,「所以我說嘛,我的那些理論,絕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瘋瘋癲癲的理論!還是有人可以理解我的!」

  除了楚春月之外,另外三人都沉默了,楚秋月主要沉默的原因,不是像江倩倩和楚連平一樣覺得不可思議,而是總覺得楚春月那個「默認」二字讓人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覺……

  是什麼呢?

  楚秋月還沒多想,就聽得楚連平嚴厲的說:「小晨的事情有點奇怪,一會兒我們會讓人去看看她,阿虎送官之事也還需從長計議……至於你,繼續去跪祠堂,你一犯再犯,今晚就跪在那裡過夜便是!」

  楚春月臉都白了:「跪一個晚上?!那裡,那裡可是祠堂啊!萬一有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楚連平就把茶杯往地上摔:「不乾不淨的東西?!我們楚家列祖列宗,難道竟要被你如此說?!楚春月,你怎麼這麼混賬,我楚連平怎麼有你這麼個混賬女兒?!」

  楚秋月也道:「阿姐,你可知道,像你這般三番四次的忤逆父母,詆毀祖宗,按照家訓,是該狠狠教訓一頓的?可爹娘念及你以前聰敏乖巧,所以再三給你機會,你別再不知好歹了好嗎?如果你再這樣……恐怕真的不是跪一晚上祠堂那麼簡單的了。」

  然後楚秋月意有所指的道:「說起來,阿姐你的狀況和隔壁的蔣小強公子有些相像,他被送去了瘋人塔,現在也沒被接回來,阿姐你一個姑娘家,恐怕更不好去那裡吧?」

  聽到瘋人塔,楚春月忌憚三分,於是跪了下來,對楚連平和江倩倩磕頭道:「爹娘,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就是為了小晨好,既然你們覺得我是錯的,那我就是錯的好了!我,我去跪祠堂了,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我會跪完的!」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那番話說的看似是認錯,實則話裡有話,處處指責楚連平和江倩倩不近人情,指責他們老頑固,楚連平和江倩倩無可奈何,但好歹楚春月也答應了跪祠堂,那今天也就罷了。

  「哎,只希望明早她可以好一些。」江倩倩搖著頭,說著連自己都不打相信的話。

  楚秋月捂著胸口,總覺得心裡有種不大好的預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這樣心神不寧的過了一個晚上,楚家無人好眠。

  第二日清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去看楚春月如何了,就見小晨的姐姐滿臉淚痕的找上門來。

  +++

  大廳內,江倩倩,楚連平,楚秋月,還有被硬拽來的此刻一臉害怕的楚春月斯人坐在一起,聽著小晨姐姐說起昨天和今早的事情。

  「昨兒個,大小姐……」小晨的姐姐說道這裡,有些怨恨的瞪了一眼楚春月,楚春月嚇的縮了縮,只當做沒看見。

  小晨姐姐抹了抹眼淚,繼續道:「忽然來找小晨,說是來安慰一下小晨的。我們家人心中都很感激,想小晨雖然命不好,被一個畜生輕薄了,但好歹是遇上了一個好的人家,主子都這麼好,還特意跑來安慰一個下人,於是就讓她和小晨單獨待在房間裡。中間我們聽見了大小姐不知道一個人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小晨一直沉默著,到後來忽然哭了起來,似乎在哀求大小姐什麼。

  「我們心裡雖然擔心,但也相信大小姐不會害小晨,只當小晨是想起往事傷心罷了。後來小晨的聲音也逐漸弱了,然後又是大小姐一個人繼續說著,到後來,大小姐終於走了,走的時候笑容滿面,還說小晨是個好苗子,懂事。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會這樣說,但進了房間,就見小晨失魂落魄的,喊她她也不理,就一個人呆呆的看著地上。

  「我們很是擔心,直到後面,老爺派來的人來詢問小晨情況,小晨又像是忽然恢復了一樣,說自己沒事,還出來吃了一頓飯,我們都以為是大小姐的安慰起了作用,還開心的不得了,後來她說自己乏了,要去睡,我們便讓她去睡了。

  「今早我去叫她起床,誰知道半天也不應,小晨是習慣早起的,不可能會賴床,我趕緊叫人幫忙撞開了房門,就看到小晨,小晨她懸在空中,雙腳未著地,脖子上一道白綾掛在了樑上——竟是自盡了!」

  說道這裡,小晨的姐姐似乎是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都大聲哭了起來,那聲音如泣如訴,直教人不敢多聽。

  他們旁人都如此,更遑論罪魁禍首楚春月了。

  她聽完小晨姐姐的描述,眼睛睜得跟銅鈴似的,愣了半響又猛地起身:「小晨自盡了?!怎麼可能?!她昨天還默認了的……」

  「默認?!」楚秋月這次敏感的抓住了這個詞,「什麼叫默認,春月你說清楚!」

  楚春月愣愣的看著她,道:「就是,就是我說了之後,她就看著地板,然後我說什麼,她都點頭……這不是默認,這是什麼嘛!」

  「這哪裡是默認,分明是心灰意冷,不願再爭辯!」楚秋月簡直想給楚春月一個巴掌,怎麼有人蠢成這樣?!

  小晨的姐姐忍不住大喊道,「大小姐!你可知,我們看到小晨寫了幾個字,她識字不多,還是以前在這裡,跟著他人學的幾個。大小姐,你可知,她寫的是什麼?」

  「什,什麼……」楚春月舔了舔嘴唇,問。

  「她寫,大小姐定要宣揚此事,逼死我!」小晨的姐姐尖聲喊道。

  楚春月一個哆嗦,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春月,你醒來之後,就一直是這樣,自認聰明,別人怎麼說你也不聽,就是認為自己是對的,以為別人都是迂腐,你自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現在逼死了人,你可知錯?!」江倩倩難得如此嚴厲,聲音也提高了不少,一家之母的味道立刻顯現。

  原本楚春月最不怕她,但現在見了這樣的反差,也怕的不得了,只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娘,我錯了,我不想的……我,我太自以為是了,我錯了!」

  她真的萬萬沒有料到,她以為理所當然的東西,她以為可以感化別人的東西,到最後,竟成了奪命殺人武器!




第八章 使勁打

  楚春月哭哭啼啼的,但江倩倩卻並不心軟:「好,你說你知錯了,這很好。可是人命關天,雖然小晨不是你殺的,卻是因為你而死的。」

  江倩倩看了看楚連平,楚連平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麼,於是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得到楚連平的肯定答覆,江倩倩看向小晨的姐姐,竟然行了一個禮。

  小晨姐姐雖然恨楚春月害死小晨,但對江倩倩她們還是很感激且敬畏的,這樣嚇了一跳,猶帶淚痕道:「夫人,您這是……」

  「令妹是因小女糊塗而死,喪事事宜我們楚家自會包辦,而且還會大肆而辦,以後也將會每個月把原本就屬於小晨的工錢給你們。至於阿虎的處置問題,也隨你們,若你們想還小晨一個公道,那就把阿虎押送官府,這已經不是輕薄的問題了,小晨已死,阿虎絕不會隨隨便便就可以處得來。如果你們不想影響小晨的名聲,那就私下打他一頓,讓他賠些錢,我們再趕他走便是。」

  「人都死了,還要什勞子名聲?不過是身後名罷了。」小晨的姐姐搖了搖頭,「就把他送官了,這等畜生,若能死了去就好。」

  「至於小女……」江倩倩看了看楚春月,楚春月往椅子裡縮了縮,不敢直視她們,「至於小女,她有千般不是,無論如何也是要罰的。」

  說罷,就吩咐江寧去取戒尺來。

  看這架勢,是要狠狠教訓楚春月一頓了。

  戒尺,一般是教書先生打不聽話的男孩居多,男孩子,皮糙肉厚的,加上教書先生也會控制力道,所以道沒什麼。

  可女孩子則不同,她們一般都弱一些,皮也嫩,加上這次楚春月犯的事這麼大,可不會有人手下留情!

  小晨的姐姐愣了愣,她剛剛聽江倩倩說了那麼多,還以為是想幫楚春月贖罪,好讓楚春月不受處罰,所以一聽到江倩倩說要取戒尺時,也很是驚訝。

  她那裡知道,楚春月犯事已經太多,拿戒尺打,還是便宜了她。

  江寧動作很利索,一下子就拿了一個大大的戒尺上來,戒尺構造特殊,打人極痛,卻不會傷到厲害之處。

  見了那個戒尺,楚春月臉都歪了,面色發白:「娘!我,我膝蓋還痛著呢,我昨晚上跪了一個晚上的祠堂,昨晚的晚飯也沒吃,今早的朝食也沒吃,我現在又餓,腿上又痛,娘,我曉得錯了!」

  江倩倩搖了搖頭:「我不打你。」

  楚春月一愣,隨即喜笑顏看:「多謝娘!」

  江倩倩神色不變:「我沒什麼力氣,打你有什麼用?江寧,你來。」

  說罷把戒尺又給了江寧。

  江寧以前也算是粗使丫鬟,力氣倒是比江倩倩大了很多,見江倩倩神色,江寧心領神會,知道不需要手下留情,於是上前兩步,對楚春月道:「大小姐,請把手伸出來吧。」

  楚春月看了看那戒尺,又看看皮糙肉厚的江寧,嚇了個半死:「我不要!你這奴才,滾遠些!」

  呵,是誰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人人平等的?

  楚秋月重新坐回椅子上,冷眼看著楚春月。

  楚連平這時終於開口道:「春月,跪祠堂是昨日懲罰你,用戒尺打你的手,則是今日一條人命,二者不可混淆。你倒是好好想想,你受一頓打,就算再疼,又怎比得上人家,以後連疼都感受不到了呢?」

  老爺一開口,便知有沒有。

  楚春月以前或在二十一世紀,哪裡真的和死人有過聯繫,最多是看看報紙上面有什麼事故。而且就算有,那也跟她沒什麼關係,不是她害死的。

  這次小晨,卻是因為她和阿虎而死。

  的確,比起一條人命,被戒尺打手心而已,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楚春月顫顫巍巍的伸出左手,江寧看了看楚春月的樣子,心知她一會兒定然會害怕的縮回去,於是也伸出了左手,使勁拉著楚春月的手腕,右手毫不遲疑,瞬間就打了下去。

  楚春月疼的「啊」的大叫一聲,眼中立刻積滿淚水,如果這人真是楚春月,而不是現在這個冒牌會,倒還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可惜現在,楚秋月決不會同情她。

  只是江倩倩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見了,她剛剛讓江寧打,說是說自己沒力氣,其實說到底,還不是不忍心?

  是以她偏過頭,看也不敢看楚春月受罰的樣子。

  楚連平皺著眉頭,一語不發,抿唇看著楚春月。

  江寧一下接一下的打著,每一下力道都一樣,決不輕,那聲音在大廳中迴響,也著實嚇人。

  小晨的姐姐沒見過這陣仗,也嚇一跳,愣愣的看著楚春月和江寧。

  楚春月被打了五下之後,手已經通紅,微微腫脹,這時候再打就更疼,可江倩倩和楚連平還是沒有喊停。

  楚春月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也不管什麼了,先是大罵江寧,用詞格外粗魯難聽,江倩倩原本打算喊停了,一聽她說的話,便繼續沉默。

  江寧手上的力道,也悄悄地加重。

  眼見罵人無效,楚春月又放軟姿態,對江倩倩求饒:「娘,娘,啊!好疼啊,春月好疼啊,娘!啊!!」

  她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只因每次戒尺落到了手上都會讓她大喊一句。

  江倩倩心中又痛又恨,還是不理她。

  楚春月又求楚連平:「爹!我好痛!啊!真的好痛……嗚嗚……爹!」

  楚連平連聲歎氣,扭過頭。

  楚春月沒法子了,只好可憐兮兮的看著楚秋月:「好妹妹……啊!好妹妹,你說說話,你說說話啊!我知道你懂得很多!啊!我知道我不夠懂事了,我知道我還不如你懂事了,求求你!啊!」

  楚秋月真是好氣又好笑,難道楚春月以為自己不說話,不幫她求饒,是因為自己嫉妒楚春月,認為楚春月懂得比自己多?

  她哪裡來的這個結論?

  真是暈死了。

  楚秋月扶住額頭,低頭不說話。

  又打了一陣,楚春月細皮嫩肉的,手已經腫的跟豬蹄兒似的,甚至可以看到有血從中間出來了。

  楚春月反而不喊了,大概是麻木了,只抽抽搭搭的哭著。

  「好了,停吧。」江倩倩見楚春月已經流血了,估計再打下去,她真該受不了了,於是擺了擺手,吩咐江寧道。

  江寧應了一聲,鬆開了手,把戒尺家在胳膊下,甩了甩手。

  她剛剛花那麼大的勁兒打,也很累呀。

  楚春月似乎沒反應過來,愣了半天,忽然又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樣,心裡舒服點了嗎?」江倩倩不管放聲大哭的楚春月,上前問小晨的姐姐。

  小晨的姐姐早就呆了,也沒哭了,被江倩倩這麼一問,眼中又有淚水,她點點頭:「這哪有什麼舒服不舒服的?小晨死了便是死了,如何也回不來,只是實在感謝夫人老爺,你們居然肯為一個下人做到這一步,真是,真是……」

  小晨的姐姐眼中淚水越來越多,幾乎跪了下來:「我代替小晨感謝你們!」

  「是我們對不起小晨。」江倩倩滿臉愁苦的搖了搖頭,扶住小晨的姐姐,「你先去跟江寧領一筆錢拿去為小晨挑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之後我會再派人帶錢過去,幫你們一起打點一切的。」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小晨的姐姐忙不迭的點頭,江寧對她笑了笑,領著她出了大廳,去往外面。

  一頓風波稍微停歇,楚春月人都被打懵了,嗓子也終於哭啞了,什麼都說不出來,眼睛和手一樣腫。她縮在椅子裡,看著地面傻傻的發著呆,那模樣,竟然和小晨的姐姐所描述的小晨的樣子有些相似。

  江倩倩看著她這樣,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卻也不說什麼,只讓楚秋月去把一開始支開的下人們喊回來,讓小竹帶楚春月去敷藥休息。

  楚秋月點頭應了,想了想,卻還是回到楚春月身邊,輕聲說了句:「這才是阿姐你說過的『平等』。爹娘從來不說什麼,卻真的做到了,而你,卻只知道玩口頭上的功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19 PM

第九章 蔣小強

  小晨這事兒好歹算是解決了,阿虎被押送官府,因為小晨已經上吊自盡,她們家與楚家又都隱瞞了楚春月跑去亂來的事情,阿虎被先收押監獄,之後處以杖刑一百下。

  阿虎被收押監獄之後,自然是沒什麼好吃好喝了,監獄裡待遇差,於是他被餓的渾身乏力,再拖出來打的時候,打到八十多仗,居然就生生的斷了氣。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百仗棍,很少有人可以撐的過去,基本也就算是死刑了。

  小晨的喪事之後也差不多處理好了,江倩倩的確很好,一點沒有怠慢,楚連平也任由江倩倩拿錢。

  要說這件事情最大的讓人鬆了口氣的就是,楚春月終於學老實了。

  開始那兩天,她因為手不方便,所以常常哭哭啼啼的,連吃飯也不肯好好吃,硬要江寧喂,顯然是還記恨著江寧打自己的事情。

  楚秋月淡淡道:「阿姐,我陪你。」

  說完,居然真的把左手拿下桌子,就靠右手有些艱難的吃飯。

  楚春月恨恨的看著楚秋月,卻不敢多說,只好乖乖的吃飯。

  當然,楚秋月不肯能真的次次都陪她,只那一次,後來楚秋月就自己好好的吃自己的了。

  楚春月便又不樂意了:「秋月,你不是說陪我的嗎?」

  「是啊,我不是陪了你那一次嗎?」楚秋月反問。

  「可是,我現在手還疼啊!」楚春月委委屈屈的伸出手,「你看,還是腫的!」

  「你中午一隻手吃飯不也吃得好好的嗎。」楚秋月看也不看她,只道。

  楚春月又氣又恨,只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吃著飯。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她再沒有什麼讓人不滿意的地方了。

  吃了飯,就回房,等吃飯的時候才再次出來,偶爾在院子裡逛逛,既不提開店的事情,也不提什麼男女平等,或者和下人情同姐妹的事情了。

  這讓江倩倩和楚連平,尤其是楚秋月鬆了一口氣。

  好還這個楚春月至少直到痛,不然可真沒有什麼管教她的方法。

  當然,楚春月更有可能以後會好了傷疤忘了痛,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楚秋月後來想起來,自己似乎忘記跟她提楚流婉的事情了。也好在楚春月似乎也不記得什麼詩詞,所以才沒有也剽竊古人。不然的話,和楚流婉撞一塊去,那又該向蔣小強看齊了——她非得把楚春月攆去瘋人塔不可!

  這一晃就是近一個月。

  直到有一次,楚春月萬分驚訝的拿著一本書問楚秋月:「秋月,這些詩詞,都是楚流婉寫的?」

  楚秋月瞄了一眼那書,的確是楚流婉的文集,到處流傳,自己家自然也有一本,於是點頭:「是啊,怎麼了?大堂姐文采很好,所以詩詞廣為流傳。」

  「大堂姐?」楚春月更加驚訝,「楚流婉是我們大堂姐?」

  「嗯。」楚秋月看著她,「怎麼了,難道阿姐你還沒恢復?」

  楚秋月這麼一問,楚春月便覺得那只剛好的右手還隱隱作痛,於是笑了笑:「沒有沒有,只是的確有些不記得了。」

  「唔,」楚秋月想了想道,「其實我也不是很記得清,畢竟我五歲之後沒去過京城大伯家了,大堂姐也是那之後才忽然有如天助般開始做一些詩詞,名揚京師的。」

  「這樣啊……」楚春月又像以前那樣不安分的轉動起眼珠子,大概是猜到了楚流婉的身份,於是笑了笑道,「那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大堂姐啊?」

  「馬上吧。」楚秋月道,「馬上就是年關,因著大哥的原因,我們舉家都要去京城,一是幫大哥打點鼓氣,二是去見大伯堂姐堂弟他們。」

  「年關啊……」楚春月想了想,問道,「天氣已經這麼寒了,年關快要來了吧?」

  「當然,」楚秋月古怪的看著楚春月,「不到一月了。近些日子恐怕就要起身呢。其實原本更早就要走的,只是因為小晨的事情,所以耽擱了。」

  聽楚秋月提起小晨的事情,楚春月自然不敢多說,她點點頭道:「嗯,我曉得了……我先走了。」

  說罷,提著那本書就出了門。

  楚秋月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既然快到年關,那蔣老爺不可能會讓蔣小強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瘋人塔裡過年,他自己也不可能沒兒子陪伴,過一個無子之年。那麼恐怕蔣老爺也快接蔣小強回來了。

  果然,楚秋月拍小綠跟隔壁的下人們打聽一番,就知道原來蔣小強前幾日就回了家,只是人懨懨的,瘦了一大圈,身上青青紫紫的,看起來怪可憐的。

  楚秋月瞭然,難怪蔣小強回來了卻沒有搞出什麼動靜,原來是力不從心。恐怕瘋人塔裡那些真正的瘋子夠他吃一壺的了。

  打定主意,楚秋月還是隔日上門去找了楚春月。

  楚春月有些驚喜,因為小晨之事後,家人對她都很冷淡,讓她非常鬱悶。

  她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別人宣揚那些思想,都會贏得大家,尤其是女人的尊重,然後家人都以她為榮之類的。而自己卻如此可憐,碰上了冥頑不化的母親和妹妹,對自己這麼狠心,而且自己也好倒霉,居然害死了人,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哪裡知道對方會這麼脆弱嘛……白白把她的好心當做了驢肝肺,哼!

  她又想起剛來的時候,楚秋月對自己多好啊,人也看起來非常可愛又有點呆呆的,問她什麼都說,而且還不多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種樣子,擺明了就是那種用來汲取知識的NPC人物,所以自己也沒怎麼理會她,專心去討好以後可能成為正面型人物中女二號的小竹去了。

  誰知道,小竹根本也是個龍套的命!

  倒是楚秋月,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偏偏還理所當然的,連自己想說她都不能說……

  最最讓她鬱悶的,就是她打算暫時放棄宣傳男女平等思想的,轉而準備開始以詩詞讓家人驚歎於自己的才能的時候,特意去書房裡裝模作樣一番,結果卻發現了楚流婉的文集,那裡面的詩詞……哼,分明都是前人的!

  看來自己這個「大堂姐」,根本也是個穿來的!

  而且聽楚秋月口氣,這個楚流婉混的還非常不錯,簡直像「京城之寶」一樣,風生水起的,和自己相去了十萬八千里,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氣死人了!

  這回楚秋月難得來自己的臥房,大概也是原諒了自己,或者說發現了自己的好的地方。

  楚春月這麼想著,也高高興興的開了門,讓楚秋月進來。

  楚秋月哪裡不知道楚春月想什麼,只笑著和楚春月扯了些家常,然後狀似不經意的道:「阿姐,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的蔣小強嗎?」

  「記得,怎麼不記得。」楚春月非常高興的道,畢竟那也是一個同穿者,雖然好像有點白癡,但是好歹和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不過,他那麼慘是因為自己蠢,而她這麼慘,則純粹是因為時運不濟,遇人不淑!

  楚春月熱情的問道:「他怎麼了?」

  「噢,也沒什麼,我上次不是說了嗎,他父親把他關去瘋人塔,其實純粹是想幫他避一避風頭,這不是年關快到了嗎,好像前些日子蔣老爺把他接了回來。我記得上次我說起他的時候,阿姐似乎對他挺有興趣,所以就提一下,沒什麼大事兒。」

  聽楚秋月這麼說,楚春月深刻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時來運轉了——終於啊,有可能的成為自己同黨的人來了!雖然這個同黨腦子似乎有些不好,但只要自己好好勸勸他,讓他稍安勿躁,他們二人聯手,難道還不可以比楚流婉混的更好?而且他們性別不同,彼此之間利益基本不會相互干擾……真是太好了!

  楚春月眼睛一亮,對楚秋月道:「秋月啊,畢竟是鄰里,我們不如去看望看望他?」

  楚秋月皺眉:「蔣小強現在什麼名聲,去看他,不是平白給自己招了一身腥?何況你這樣,會讓蔣老爺誤會,你對蔣小強有什麼意思的……他現在肯定正愁著要怎麼幫蔣小強找媳婦呢。」

  楚春月放低姿態哀求道:「好妹妹,你就陪我去嘛。我就是怕蔣老爺和別人誤會,所以才想讓你,再帶上幾個丫鬟一起去的。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說閒話了嘛。」

  「這個……」楚秋月皺著眉頭,作出猶豫的樣子。

  楚春月巴巴的看著楚秋月:「秋月,拜託你了……」

  「哎,好吧。」楚秋月無奈的點頭,「但是你要記得,就是看看,不能多做什麼。尤其千萬別給爹娘惹事兒。」

  這話意有所指,楚春月趕緊點頭:「當然!」

  兩人於是帶上小竹小綠一同去了隔壁蔣家,蔣小強自從發癲以來,以前的狐朋狗友紈褲子弟們全都一窩蜂跑了,更別說鄰居親友也都是躲得遠遠的了。是以這次楚秋月和楚春月姐妹花居然來了,蔣老爺真是開心到鬍子都要翹了起來,把二人當做上賓迎接。

  看著蔣老爺的樣子,楚秋月也有些心酸,他一把年紀了,只有這一個兒子,卻被人穿越,弄成現在這副樣子。老人家怎麼吃得消呢?其實說到底,腦殘穿越危害最多的人,就是最在乎他們的父母吧?

  真是可氣可悲。

  楚春月卻絲毫沒有多餘的想法,她笑著敷衍了一番蔣老爺,就要去看蔣小強。女子進男子的房間自然是不適合的,所以蔣小強便病怏怏的被下人扶了出來。

  見到蔣小強,楚春月和楚秋月都很是驚訝。

  蔣小強果然如那些下人所說的一樣,全身是傷,人都瘦成了骨頭架子,就剩一層皮包著了似的,眼睛周圍青黑一片,不知道是被人打的還是因為長期沒睡著覺才變成這個樣子。他皮膚慘白如鬼,眼皮耷拉著,睜都睜不開,奄奄一息的,乍一看竟不知是人是鬼。

  「這……」楚春月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同胞」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嚇了一大跳。

  而楚秋月被嚇到,這是因為她還記得蔣小強以前的樣子。

  蔣小強以前也算是個紈褲子弟,仗著父親有錢,不學無術,就知道在賭坊和窯館裡亂逛,偶爾才肯唸唸書,幫父親管管事情。

  但他也就是這樣了。至少,他不會欺辱弱小的人,也不會強搶民女之類的,總之,是個不違法,不做惡事的混蛋。

  那時候他也算是意氣風發了,誰料走路摔跤磕到腦袋,竟被穿越,今日,又成了這副德行。

  真是造化弄人啊!

  楚春月原本準備好了一大套說辭,現在也用不上了,只能傻呆呆的看著蔣小強。

  蔣老爺見兩人都是愣愣的樣子,無比淒苦道:「我原本都給管理瘋人塔的人許多銀子,打點好了的,飯菜,睡覺的地方,絕對沒有虧待他。可那些塔裡的瘋子,才是真的可怕!我忘記了這一點,送了他去,他以前哪裡會見過那樣場面?我自己去了一趟,也被嚇個半死——要知道,那裡面可都是實實在在的瘋子!有的一天到鬼哭狼嚎的人,也有對著你傻笑的人,還有人專門會衝到你面前來騷擾你,尤其是他們常常整夜不睡……」

  看了眼閉著眼靠在椅子上的蔣小強,蔣老爺歎氣搖頭:「我年紀這麼大,見過的世面也多些,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何況是小強?他以前就曉得玩耍,我也沒怎麼管他,他接受力本就弱,所以出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第十章 江成文

  楚春月原本還準備好了一大堆的說辭要來籠絡蔣小強,現在看著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哪裡還說得出什麼?只呆呆的看著他,嘴巴動也動不了。

  蔣小強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對著楚春月邪‧魅‧一‧笑:「呵,你看呆了?」

  嘔……

  楚秋月默默的把頭扭向另一邊。

  以前的蔣小強好歹也是人模狗樣,說句這樣的話,雖然讓人覺得無語,但起碼在心裡接受範圍之內。現在的蔣小強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敢用這樣的表情說這樣的話,真是……

  果然,楚春月面色一白:「你說什麼!」

  蔣小強卻毫不在意:「呵,原來是傲嬌型的……嗯,這種女孩子,一般不會是大老婆……」

  楚春月氣得發抖,蔣小強又把視線轉到了楚秋月身上,楚秋月額頭默默落下一滴汗,蔣小強果然點頭滿意的說:「好一朵姐妹花,一個是傲嬌型,一個是冰山型,而且兩人都是小蘿莉,可以慢慢養成……哈哈哈……呃。」

  蔣小強原本打算豪氣萬丈的笑幾聲,結果笑到中途,硬生生一口氣沒上來,又開始猛的咳嗽。

  「哎呀,不好意思,小強他現在人神神叨叨的,你們別見怪。」蔣老爺見楚秋月和楚春月臉色都不好看,連忙道。

  楚秋月對蔣老爺搖了搖頭,意思說自己沒事,但是卻是看也不看蔣小強。

  蔣小強也注意到了,對楚秋月挑釁道:「美人兒,就算你現在這樣冷冰冰的,但是以後也定然會為了我如癡如狂……哈哈,呃!」

  楚秋月只當做沒聽到,問楚春月:「阿姐,不是你想來看他的嗎?現在看也看了,我們走吧?還是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楚春月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搖頭道:「算了,我沒話對他說。我們走吧!」

  楚秋月心中鬆了口氣,點點頭,拉著楚春月對蔣老爺道了別就離開了。

  其實這次她會陪楚春月來這裡,原因很簡單,無非是想讓楚春月看看蔣小強什麼下場。

  馬上要去京城,到時候還要和楚流婉碰面,楚秋月實在無法想像,兩個不安分的穿越者碰面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但如果讓楚春月看看蔣小強,引以為戒,再加上上次小晨戒尺事情,楚秋月就不相信楚春月還敢大肆張揚。

  楚秋月偷偷側頭打量著楚春月,就見她眉頭緊鎖,一副願望沒有達成的模樣,顯然是非常的不高興。

  沒說什麼,楚秋月只微微一笑,道:「阿姐,我當初說蔣少爺與你有幾分相似,其實現在想想,是我說錯了。畢竟,阿姐你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呢,是吧?」

  「……嗯,那當然。」楚春月尷尬的笑了笑。

  二人回到楚家後,都沒再提這件事,彷彿就像她們沒去楚家一樣。

  蔣小強身體一直沒恢復過來,想興風作浪也不成,別人漸漸忘記了蔣小強以前做過的事情,卻依舊沒人敢親近他,最後只當沒他這個人。

  楚春月,也越發的安分起來。

  +++

  快要去京城的前夕,楚家忽然來了客人,是江倩倩的哥哥江帆帶著妻子和兒子來了。

  江倩倩的哥哥是個大夫,生性瀟灑,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懸壺濟世雲遊四方,常常帶著兒子和妻子四處亂跑,這次路過水禮城,就剛好來看看他們。

  比較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妻子錢夢也是個大夫,難得一見的女大夫。

  楚秋月得知舅舅要來的時候,頗為驚訝。她只記得自己在六歲的時候見過一次舅舅和表兄。

  表兄名叫江成文,比自己才大一歲,上次見他的時候,兩人一個正太一個蘿莉,自己又才來這邊一年,所以整個人還是懵懵懂懂的,只記得江成文性格非常內斂,常常很羞澀的微笑,長的倒是白白淨淨的,十足一個可愛系小正太。而且他除了普通的唸書之外,比較多的是和父親學醫,身上常常有一股藥香味,很是好聞。

  江帆和江成文還有錢夢三人在送信人來的當天晚上就來了,還好江倩倩知曉自己兄長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所以早早讓人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飯。

  楚春月知道要來親戚,沒什麼大勁頭,倒是得知江成文是個13歲的小正太的時候,眼睛一亮,忙問楚秋月他長的如何。楚秋月便把自己印象中江成文的樣子說給了她聽,楚春月聽到「白白淨淨、羞澀」的時候,笑容越發擴大。

  楚秋月不免覺得楚春月心裡素質非常好,雖說古人比較興表兄表妹結婚來個「親上加親」,可是現代人應該知道,表兄妹結婚容易出畸形兒的吧?她還笑成那樣……

  等到三人來的時候,正是開飯前夕,馬車在楚家門口停下,也不待下人通報一聲,就聽見江帆豪爽的笑聲:「妹妹,妹夫,我來啦!」

  倒有幾分浪蕩江湖的郎中的味道。

  江倩倩聽見四五年不見的兄長的聲音,也是一笑,連忙出了門去迎接。

  楚連平和楚秋月兩姐妹自然也該出去,於是七人就在院子裡碰上了面。

  楚秋月不動聲色的看著江帆一家人。江帆和以前差不多,大概是因為心態好,生活又沒壓力,這幾年竟一點不見老,留著有些長的鬍子,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而他身邊的錢夢一身綠衣,外面繫著大大的羽毛斗篷,帽子已經放下,溫柔的笑著,兩人站在一起,可謂賞心悅目。

  這樣的兩人的兒子,江成文,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江成文跟在兩人身後,一襲白色長袍,袖口和領口繡著白色的絨毛,襯得他面如白玉。他和五年前差別不大,只是眉眼間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屬於男子的英氣。豐神俊朗,偏偏從細微的表情間又可以看出一點尚未褪去的羞澀。他靜靜的站在那裡,整個人宛如正逐漸去璞見瑜的玉。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楚秋月在心裡感歎,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偷偷瞄了眼楚春月,果然見她嘴角上揚,看著江成文,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其實說實在的,楚春月這樣,和蔣小強區別還真的不大。

  看到美女/美男,就認為對方必然會喜歡自己,這真是好生不實際。

  何況還是表兄!

  「阿兄,你也真是的,風風火火的,若不是我猜到了你會很快便來,不然現在你飯都沒得吃。」江倩倩一邊讓底下的人去把江帆他們的行李接過來,一邊打趣道。

  「沒事沒事,這水利成這麼大,難道就你一家可以吃飯?」江帆哈哈大笑擺手道。

  江倩倩無奈的搖頭:「是了,就你最會想。」

  然後對錢夢和江成文笑了笑:「嫂子,成文。」

  錢夢也點點頭:「妹妹,妹夫。」

  江成文嘴角微微抿起:「姑姑,姑父。」

  楚連平看著江成文,有些感歎的一笑:「成文一眨眼也這麼大了啊,模樣是越發的好了。」

  江帆搖頭:「男孩子,要模樣好有什麼用?還好他不只有空架子,雖不及潮生那麼厲害,不過學醫方面倒是真的有天分,以後繼承我和阿夢的衣缽是不成問題了。」

  等幾個大人寒暄完,楚秋月拉上了楚春月,乖巧的對江帆和錢夢行了禮喊了人,然後看向江成文。

  「表兄。」作為禮節,楚秋月還是上去跟江成文打了聲招呼。楚春月也緊跟著喊了句表弟。喊完之後,又有些不樂意,大概是想到自己年紀比江成文大了兩歲,是以非常不樂意。

  江成文看著楚秋月和楚春月,大概是因為一天到晚四處亂跑,沒什麼機會見到同齡女孩子,所以面上微微有些紅,點了點頭:「表姐表妹。」

  幾個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大廳,楚秋月肚子有些餓,所以心思也就不在新來的三個客人身上了,反正她和他們也不熟,何況是親戚,那自然一點就好,也不必特意討好。

  再依著江帆的性子,你可以討好他,他搞不好反而還不樂意,倒不如隨意。

  至於江成文,驚艷是有的,但不可能一直驚艷嘛,第一眼讓人驚艷,到後面也就還好。

  楚春月一直沉默著,似乎心事重重,楚秋月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麼,不過見她只沉默而不行動,也就懶得管。反正,江成文長的一副聰明相,應該是不會看上楚春月,如果他真看上了,呃,那也沒啥,反正楚春月雖然這個樣子,但以後肯定還是要嫁人的。

  這個世界上一個蘿蔔一個坑,總會有人喜歡楚春月。

  如果楚春月被人娶走,楚秋月想,那自己一定會放一大串爆竹以示慶祝。

  楚秋月一上了飯桌,便看似沉穩實則心急的開始吃了起來,楚家飯菜一向不錯,勾人胃口,這次為了迎接江帆,更是如此。

  主菜有薑汁魚片,五香仔鴿,糖醋荷藕,泡綠菜花,辣白菜卷,雞絲銀耳,桂花魚條,金絲燒麥,羅漢大蝦,鮮蘑菜心,紅燒赤貝等,旁邊還有一些甜點,比如喇嘛糕,翠玉豆糕,豆沙卷,奶白棗寶,雙色軟糖,糖炒大扁,可可桃仁……

  這麼多美食,對於一個正餓著肚子的正常人來說,應該是比美男更有吸引力的,不過楚春月顯然非常人,她筷子沒怎麼動,假意撥弄著飯菜,眼睛卻老往江成文那邊瞟。

  江成文倒也不是傻的,有人這麼看自己,他自然也有感覺,但是他只是不解看了看楚春月,靦腆一笑,又繼續低頭吃自己的飯了。

  楚春月見江成文如此不懂風情,臉色不大好看,於是也只好悶頭吃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23 PM

第十一章 來診脈

  吃過了飯,江帆等人因為趕路而來,都有些乏了,於是便都被下人迎去客房洗澡休息。

  楚春月拉著楚秋月,說是要散步,讓她陪陪自己,楚秋月猜到事情可能和江成文有些干係,於是便答應了,跟著她在院子裡亂逛。

  楚秋月手中捧著一種香囊。

  這香囊除了散發香味之外,還有微微的熱氣,當初楚秋月見了這個,很是稀奇,後來才漸漸弄懂原理——它內中有做得很小的手爐,因為有一個平環的原因,可以讓上面的香盂不論怎樣顛簸都不倒,所以既有暖手的功效,亦可以保持周圍香味。

  現在是一月,晚上天暗的早,月光也不甚明顯,只剩一點點疏稀的星光撒下,照在楚春月那張清秀的臉上,卻讓人覺得非常違和。

  兩人靜靜的走著,楚秋月不先開口,只當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終於還是楚春月按捺不住,道:「秋月,你覺得成文如何?」

  「唔?」楚秋月看了看她,搖頭道,「阿姐你指的是什麼方面的?」

  楚春月想了想,道:「各種啊,比如長相,性格,之類的。」

  楚秋月思考片刻道:「我也不大清楚誒,畢竟我和表兄不熟。不過五年不見,他比以前好看了許多,更像個男子漢了。」

  「嗯,是啊,我也覺得他好看了許多呢。」楚春月連忙點頭,「應該說,他現在已經非常好看了,等到他再大些,必然更加讓人挪不開眼!」

  「那又如何?」楚秋月問出重點,「阿姐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楚春月「咳」了一聲,道:「秋月,你知不知道近水樓台先得月?」

  「知道啊。」楚秋月點了點頭:「呃,阿姐你莫非是對表兄……」

  楚春月卻出乎楚秋月的意料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啊。何況就算如此,我一個女孩子,也不好真的出手吧?」

  楚秋月在心中默默腹誹,是誰前些日子大喊男女平等女權什麼的?怎麼現在倒羞澀起來……

  但面上還是道:「那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近水樓台先得月。」楚春月卻不回答她,只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笑的格外開心。

  楚秋月不明所以,越發疑惑,楚春月似乎因為和楚秋月分享了自己的想法,所以非常開心的拍了拍楚秋月的肩膀:「我們回去吧,夜深了,也該歇息了。」

  說完竟是瀟灑的走了。

  楚秋月一直沒明白過來,直到她又重複了一遍「近水樓台先得月」,才恍然想到——該不會楚春月的意思是,江成文會喜歡上楚春月,然後「先得月」吧?!

  這,這……

  難道楚春月已經把江成文定為自己人生中的男主角了嗎……?

  楚秋月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楚春月沒有想要女追男,不然,那更加難看……

  事實證明,是楚秋月把楚春月想得太好了。

  第二天清早,眾人正在大廳吃朝食,楚秋月一邊乖巧的回答著江帆的問題,一邊好奇怎麼楚春月今天反而晚來了。

  結果就見小竹慢慢走過來,對楚連平和江倩倩說:「老爺夫人,大小姐今兒早上醒來覺得身體乏力,很不舒服,怕是染了風寒。」

  「哦?」江倩倩有些驚訝,「怎麼好端端的染了風寒……」

  小竹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曉得。大小姐說,好像是因為昨晚和二小姐出去走走的時候忘記拿香囊了,所以著了涼。」

  「這樣。」江倩倩皺了皺眉,旋即看向楚秋月,「秋月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楚秋月搖了搖頭,「我昨個兒捧著香囊呢。」

  「那便好。」江倩倩點點頭,對小竹道,「既然如此,去喊大夫……」

  說到這兒就停了,扭頭看向一旁笑吟吟的江帆和錢夢,掩嘴笑道:「看我,還去喊什麼大夫?這裡不是現成有兩個。」

  江帆搖頭撫了撫鬍子道:「不是兩個,是三個!」

  說完指了指正在一邊乖乖吃飯的江成文,道:「成文從小跟著我學,現在對付這些小病小疼的,倒不是個問題。」

  江倩倩點點頭:「那不錯呀。」

  江成文抬起頭,羞澀一笑,不說什麼。

  剛好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年關裡,生意特別忙碌,楚連平吃完飯便出了門,只說春月有了什麼事兒的話,就派人快點去找他。

  江倩倩和楚秋月曉得他是什麼意思,上次楚春月摔近池塘,醒過來之後就開始發瘋,最近好不容易收斂點正常點,如果又因為這一病而病出什麼事情,那可真是讓人吃不消。

  雖說三人心中都有數,但是礙著江帆她們在這兒,所以都還是沒有真的表現出來。

  江帆剛剛雖然笑著說江成文也算大夫,但是其實按規矩,江成文是不能進楚春月的房間的,所以所有人都進了楚春月的屋子,除了江成文。

  看著江成文老實的站在門口,楚秋月幾乎要大笑。

  楚春月打的什麼心思,她還不知道嗎?可惜了楚春月,不曉得現在年紀差不多的男子是不可入女子閨房的,就算是表兄妹也不行。何況楚春月已經快至及笄,那更加的不行了。

  果然,見幾人進來,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楚春月眼睛一亮,在所有人臉上快速的搜尋了一圈,然後又頹然倒下。

  楚秋月都有點不忍心看她這個茶幾了。

  「春月,還不舒服嗎?我讓你舅舅來幫你看看了。」江倩倩上前,伸手先探了探楚春月的額頭,然後搖頭,「還好,沒燒。」

  江帆稀罕道:「你用手一探便知?未必准吶。」

  江倩倩笑了笑:「哪有做娘的不知道女兒身體呢?我自己有時候燒沒燒都不曉得,但是春月秋月還有潮生,我是定然清楚的。」

  江帆撫著鬍子微笑不語,然後拿出脈枕,準備放到楚春月手腕下,楚春月卻忽然道:「咦,表弟呢?」

  江帆愣了愣,道:「他怎麼好進你的房間,自然是在外面等著。」

  楚春月一聽,連忙縮回手,道:「啊,沒關係的,讓他進來吧。舅舅您看,成文表弟他肯定沒什麼實際診脈的經驗吧?剛好,我這小病,就讓他診診看,試試吧。」

  江倩倩皺了皺眉:「春月,別胡鬧,就讓舅舅幫你看看了事。」

  楚春月固執道:「沒關係的,反正以後表弟學有所成之後,還不是要常常進女子閨房幫人看病?何況我們是表兄妹。」

  錢夢笑了笑:「春月倒是會為成文著想。」

  見討好了未來有可能的婆婆,楚春月甜甜一笑:「應該的。」

  那臉色紅潤,氣息不錯,哪裡是個生病的人?

  江帆眼珠子轉了轉,也不點破,問了江倩倩的意見。江倩倩看著楚春月,見她一副非要如此的表情,無奈的點了點頭。於是江成文又稀里糊塗的被叫了進來。

  聽說要讓他給楚春月看病,他倒是絲毫也沒有什麼抗拒,點了點頭,又拿出一根不粗不細的絲線,讓錢夢綁在了楚春月手上。

  楚春月一愣:「這是……做什麼?」

  「成文不好碰著你的手自然該用線來綁著。」錢夢解釋道。

  「那,那這不會不准吧?」楚春月臉上的笑都僵了。

  她昨晚特意讓小竹從廚房裡偷了些黃瓜和奶汁出來,專門敷手,就為了讓今早江成文碰著她,會有那種「溫香軟玉,軟玉溫香」的感覺。結果一根線就她的努力白費了,這,這真是……她就不信江成文摸著那根冷冰冰硬邦邦的線,會有什麼感觸!

  江成文倒是難得開口,大概是不高興別人質疑他的醫術,竟然也少了原本的羞澀,反之多了幾分嚴肅:「表姐你自己也說了是小病而已,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楚春月看他這樣子,卻是不惱,只作一副恍然的樣子:「原來如此。」又羞澀一笑,「我懂的不多,叫表弟見笑了。」

  江成文搖了搖頭,道:「沒事。」

  說罷就開始認真的診脈起來。

  楚秋月在一旁有些好奇,這楚春月多半是沒病的,也不知道江成文能診出什麼?只怕到時候啥也沒診斷出來,楚春月又該找到機會說,不該有那條線了。

  那江成文可要陪著楚春月一起悲劇了。

  誰知道江成文把脈一會兒,收起了手道:「倒不是感染了風寒。表妹的脈象,脈搏急促,較正常脈搏至數快,應是數脈無疑。只是不那麼嚴重,所以沒有到外熱,因此剛剛姑姑說表姐沒有燒,倒應該是對的。表姐陰虛火旺,津血不足,需要好好調養,比如要早些睡,飲食也要清淡一些,再吃些清淡調養的粥食即可。」

  江成文平常話不多,一開始忽然說了一大段,江帆笑瞇瞇的聽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的倒是沒錯,就不知診脈對沒對。」

  說罷也拾起那紅線,稍微靜待一會兒,旋即笑了起來:「沒錯,沒錯!」

  楚春月有些愣,畢竟沒病居然真的被診出病,恐怕誰也想不到。楚春月原本是打算,如果他們沒說出什麼病,那自己就說恐怕是自己多想了。誰知道……

  而且陰虛火旺,津血不足是什麼意思?

  楚春月這樣想著,於是問了出口:「陰虛火旺是什麼意思?津血不足我大概好曉得……」

  楚秋月已經在旁邊坐下了,她剛剛就是抱著看戲的心情來看的,作為一個明白人,只要仔細觀察楚春月的表情,就可以深刻的感覺到什麼叫一波三折,什麼叫世事無常,什麼叫因果更番……

  順便還叫小綠幫自己沏了杯茶,坐在旁邊聽著。

  她原本也想問那是什麼意思,不過見楚春月已經問了,就乾脆邊喝茶邊聽著。

  江成文一板一眼的解釋:「陰虛火旺的意思是,陰不制陽,陽相對亢盛而致虛火熾盛的病理變化,可見到煩躁易怒,兩顴潮紅,□亢進等症。」




第十二章 洛城梅

  開始前面都好好地,聽到最後一個詞,楚秋月嘴裡的茶「噗」一下就噴出,還好聲音不大,大家都默默看著江成文,也沒人注意到楚秋月,楚秋月手忙腳亂的跟小綠一起擦臉擦衣服。

  倒是江成文聽見聲響,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楚秋月,楚秋月尷尬的報之一笑。

  楚春月臉色都僵了,江倩倩也是,錢夢苦笑不得的打了江成文的後腦勺一下:「不能光就著醫書上的背,要懂得變通,聯繫實際情況!你這樣胡說,叫表姐怎麼辦才好。」

  江成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靦腆的笑了笑。

  楚春月是什麼心思都沒了,擺了擺手道:「呵呵,沒事,沒事……」

  江倩倩對小竹道:「快去讓廚房做些適合的粥給大小姐吃。」

  這場鬧劇好不容易收場,楚秋月非常想大笑一場,可是奈何禮數,這麼多人都在,只好憋著笑,臉都快青了。

  楚春月怎麼這麼悲劇呢。

  要說,楚春月以前悲劇,那是她實在腦殘,活該。

  這一次雖然也挺活該,但是好歹她也就裝病了一下,之後主要是因為江成文這個憨頭憨腦的傢伙,看起來一副聰明像,怎麼講話這麼直,知道啥就說了啥,搞得楚春月完全無法下台。

  幾個人走到外面,江成文忽然停下腳步,對楚秋月道:「表妹,你臉色很不好看,是病了嗎?」

  「……我沒事,謝謝表哥。」楚秋月尷尬的笑了笑應付江成文,他眼睛挺利索。只是如果換誰一直忍著不笑,臉色都不會好看的吧……

  江成文點點頭,又問:「表姐是怎麼了,我記得我五年前來,她不是這樣的……感覺現在怪怪的。」

  「有嗎?」楚秋月趕緊道,「可能是病了所以怪怪的吧,等恢復了估計也就差不多了……或者是你想多了。」

  「這樣。」江成文還好挺好糊弄的,聽楚秋月這麼說,也不再多問,讓楚秋月鬆了口氣。

  因為之後沒多久楚連平一家人都要去京城,所以這楚家大屋原本就乾脆讓給江帆他們,誰知道江帆他們聽江倩倩提起此事,卻搖頭拒絕:「不了,你們動身去京城的時候,我們也要動身離開了。」

  「天寒地凍的,你們去哪裡?」江倩倩有些驚訝。

  江家原本的江老爺和夫人都已經去了,所以江帆不可能回老家。

  「我們說了,原本就是路過這裡,才剛好過來住幾天,畢竟是客人,哪裡有主人都離開了,客人還賴在這裡不走的道理呢?」江帆笑了笑,道。

  江倩倩不滿道:「阿兄你這話未免太見外。連平他都一點不在意,還是他主動提出的呢。我們都沒想什麼,你卻有這麼多的顧忌,難道我和連平還信不過你嗎?」

  「話也不是這麼說,」江帆趕緊擺手,怕自己這個妹妹不高興,「只是我們真的要去外面,也不遠,就附近的洛城,洛城梅花乃是一絕,冰雪之中猶有傲骨寒香,白雪之間亦是梅紅點點,實在讓人嚮往,我們此次前去,就是要去洛城賞梅的。」

  江倩倩聽了,好笑道:「我倒忘了大哥是個風流人物,竟有這等閒情。」

  「誒,風流與否,倒不是有沒有閒情決定的。」江帆搖頭,「真正的風流人物,即便是沒有閒情,也是有逸致的呀。」

  江倩倩搖頭:「我說不過你,不和你說了。」

  江帆哈哈大笑,兄妹倆都是一陣歡喜。

  「洛城的梅花啊……」楚秋月聽了,有些嚮往。

  她以前就常常聽從洛城來的下人說起過洛城的梅花,洛城比水禮城偏南,卻因為地形(其實楚秋月想,還和季風啊,什麼氣壓呀有關吧)的原因比水禮城多雪,有時候水禮城整個冬日都沒雪,洛城卻早已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了。

  而洛城的梅,又因為洛城偏南,所以開的很好。

  這樣的矛盾,造就了洛城梅景,是無數文人墨客一到冬日便必會去看然後詠詩的地方。

  當然,目前來看,寫的最好的還是那首《梅花》:「洛城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這詩,是京城楚家大小姐楚流婉寫的……

  據說是她聽了從洛城歸來的友人描述洛城的景象之後,忽然有所感應而寫了這首詩。

  別人都評價說,楚大小姐雖未看過洛城梅景,卻已然和洛城梅景融為一體,雖然身未至,心卻是已然到過的。

  那個明明是王安石的……她就是把「牆角」二字,改成了「洛城」。

  當然,楚秋月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無言了。

  有幾次聽下人說這個,楚秋月就心癢癢。她雖然不是什麼風流賢士,但是喜歡看美景美人,是人的天性,何況洛城離水利城,倒的確不遠。所以開始楚秋月老央求楚連平帶自己去,可惜的是楚連平不是生意忙,就是有事,反正橫豎是去不了。唯一一次有空,居然趕上了洛城難得沒落雪,梅花也沒怎麼開,所以最後中途還是折回來了,楚秋月捶胸頓足,都快恨死了。

  現在聽江帆又提起這個,楚秋月自然是無限嚮往,只是這次要去京城,算是見大事兒,楚連平更不可能因為這個而帶楚秋月去洛城。楚秋月也不可能跟著江帆亂跑。

  坐在一邊的江成文聽見了楚秋月小聲的感歎,扭頭道:「表妹很喜歡洛城嗎?」

  「談不上喜歡啦,」楚秋月擺了擺手,「我又沒去過,只是聽別人說起過,感覺的確很好呢……可惜一直沒機會去。」

  「洛城其實也沒什麼,好的只是梅花而已。」江成文想了想說,「那你喜歡洛城的梅花嗎?」

  「喜歡啊。」楚秋月點頭,「我挺喜歡梅花的。雖然未見過洛城梅花,但梅花長的應該是沒差。」

  江成文笑了笑道:「是沒什麼差別。」

  「怎麼,你也喜歡梅花?」楚秋月有些驚訝。

  喜歡梅花的,大多要麼是女孩子,要麼是不大得志的文人,因為梅花的寓意才喜歡它。像江成文這麼點大,也沒什麼煩惱,又是個男孩子,怎麼會喜歡梅花?

  「我不喜歡。」江成文卻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楚秋月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江成文見楚秋月笑,不曉得是自己哪裡說錯了話,又有些赧然,道:「表妹,那要我幫你摘一支嗎?用雪水養著,也不知道可以保持多久,興許在我和爹娘回來路過水禮城的時候,剛好可以給你。」

  「不用了。」楚秋月搖頭。

  「為什麼?」江成文皺了皺眉頭,不理解。

  「你不喜歡梅花,所以摘它,我喜歡梅花,難道還可以讓你摘它嗎?」楚秋月笑了起來,「其實吧,我覺得,花就是要長在原本的地方才好看啊。而且一支梅花,也不算洛城梅花的精髓,如果你可以把洛城所有的梅花都弄到我眼前來,我才要。」

  江成文皺眉:「這怎麼可能。」

  「那就對了。」楚秋月搖了搖頭,「你好好去看洛城的梅花吧。可惜你是學醫的,不然的話,可以畫下來給我看也不錯。」

  江成文想了想說:「我畫畫,其實還不錯。」

  楚秋月看他樣子,覺得挺可樂,但也不忍心打擊小正太的積極性,點頭:「嗯,那你就隨便畫畫吧,畫好了給我。」

  江倩倩正好和江帆錢夢聊完,走過來,看了看江成文和楚秋月,笑道:「在聊什麼呢?」

  「在聊洛城的梅花。」楚秋月趁機撒嬌,「娘,你跟爹說說,我們明年冬日的時候,去洛城看看嘛。我曉得的,就連再大的官,在冬至那天都是可以休息的,爹為什麼卻不可以休息呢。」

  江倩倩好笑:「冬至一天而已,來回洛城,還要賞梅,怎麼趕得贏?不過我會跟你爹說說的,你爹即便冬至不休,其實春節還不是休息?只是每年都懶得跑了而已。」

  楚秋月鼓起臉頰:「原來是這樣!」

  江倩倩笑著捏了捏楚秋月鼓鼓的臉頰:「好了,進屋裡吧。這麼冷的天,坐在外面的冷瓷凳子上,也不怕染了風寒。」

  楚秋月把手從袖子裡伸出,舉起一個香囊:「不怕呢。」

  江倩倩忍不住掩嘴而笑,牽著楚秋月往裡面走,旁邊錢夢也忍不住道:「秋月到底是比春月小了兩歲,還是個小孩子呢。」

  說罷又問江倩倩:「春月過了年便快要及笄了,有選好哪戶人家嗎?」

  江倩倩搖了搖頭:「其實春月一直都不大喜歡水禮城的人家……我和她爹的意思是,這次剛好要上京,便順便讓大哥(楚連汀)一起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反正流婉也是要及笄了。」

  「楚流婉啊,」錢夢想了想,道,「楚流婉的名聲可大呢,只怕上門求親的踏破門檻了。」

  江倩倩笑了笑道:「我們春月沒有流婉的才氣,自然也不敢求流婉那麼大的名聲。可能夫君也是不如她世家高貴的,只是我和連平都是過來人,哪裡會真的在意這些?京城裡的話,哪個不是高官子弟,是我們高攀?其實我和連平一直都不在意這些,就是春月她自己反而太在意了,哎。」

  楚秋月在旁邊聽著,想,其實江倩倩現在該擔心的倒不是以前楚春月那種看不起人的性格了,而是先注意好讓她別喜歡上江成文。就算喜歡上江成文,那也罷了,就是千萬別喜歡上什麼莫名其妙的人。

  畢竟她可記得,以前楚春月對「門第」的觀念,完全是「迂腐!」。

  錢夢安慰道:「女孩子嘛,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夫婿是個人中之人呢?春月也是個聰明孩子,該怎麼做,她省的的。」

  江倩倩聽到錢夢說楚春月是個聰明孩子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敷衍的笑了笑,不再說話。顯然是想到了楚春月前些日子的行為,無論如何也不能和「聰明」二字搭邊。

  還有最近,楚春月雖然是安分了沒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女工之類的事情,都做的一塌糊塗,讓她繡個荷包,她都繡的非常吃力,甚至還要楚秋月幫她指點,這……江倩倩想了想以前楚春月那一手好女紅,再看看現在,實在是讓人心生無奈,萬分無奈!

  錢夢哪裡知道這裡面這麼多彎彎折折,見江倩倩不說話了,以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笑了笑也合上了嘴不再說話。

  江成文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右手食指微微勾起又放下,彷彿在學一支筆,讓人覺得有些奇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26 PM

第十三章   去京城

  江帆他們沒幾天就走了,後來看樣子,楚春月對江文成也算是完全的心灰意冷了,沒再多做什麼讓人無語的舉動。倒是後來因為她的「數脈」,所以不得不吃非常清淡的食物,讓她鬱悶無比。

  江帆他們離開的第二天,楚連平就帶著一家人,還有幾個貼身丫鬟一起去了京城。像王婆、小桃這種可以留在家裡的丫鬟是不必的,只是江寧、小竹、小綠,還有楚連平身邊的周管家都跟了一起去。雖說楚府丫鬟必然更多,可是說到底還是自己用慣了的好些。

  這次也可能要去挺久,所以光是收拾東西啊,什麼的,就夠嗆了,楚秋月跟著江倩倩她們忙上忙下,順便自己也收拾了一下需要的東西。比如她怕冷,香囊必不可少。

  然後是一路顛簸,馬車和現代工具的不同是,它速度慢,可是別以為慢了就沒事,對於暈車的人,它催吐的效果是一樣的……在官道上還好,畢竟路要大些平些,有時候不得已走泥濘小路,顛簸不已,楚秋月每次都氣息奄奄的趴在窗戶旁邊,無比的想吐,無比的噁心……

  最後實在不行,還非得含著嗆人的生薑,肚皮上也貼一塊……

  倒是楚春月,她大概是第一次坐貨真價實的馬車,也不暈車,也不管馬身上那股有些怪、怎麼洗也洗不了的味道,興奮的直溜躂。

  馬車裡面空間有限,楚春月還不安生,四肢著地都想跑,讓楚秋月看著更糟心,一個沒留神,哇一下全吐楚春月身上了……世界清靜了。

  當然,之後楚春月又是好一頓鬧,但是楚秋月又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吐啊,而且楚春月還是當姐姐的,所以江倩倩只是讓楚春月自己安分點,讓楚春月非常不滿,非常不高興,之後就換了衣裳,氣鼓鼓的坐在了位置上一動不動。

  天黑之時便要去驛站或沿途小客棧休息,如果是大點的地方還好,至少吃住不會太差,但如果剛好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小店裡,那被子都是又冰又潮的,有苦難言。

  一路風塵,好不容易到了京城。

  楚秋月和「楚春月」都算是第一次進京,一入京城門便被期間繁華震撼。比之寧和且比較小的水禮城,京城實在是讓人眼花繚亂。

  到了楚府,便立刻有等候已久的幾位僕人上來迎接,行李什麼的都弄了過去,然後迎著他們進了楚府大廳,楚連汀和他三位妻妾和楚潮生也馬上出來了。

  「大哥。」楚連平看見楚連汀,想起多年未見,不免有些尷尬,只笑了笑點頭喊了一聲。

  楚連汀卻是頗為高興,拍著楚連平的肩膀說:「好啊,你終於肯來啦!若不是潮生這次在我們這兒住下,也不知道要等你等到猴年馬月呢!」

  「大哥。」一旁的江倩倩也連忙喊人,楚秋月和楚春月則恭恭敬敬的道:「大伯!」

  楚連汀「誒」了一聲,看向楚秋月和楚春月,笑吟吟的道:「兩個小丫頭都這麼大啦……這個是春月,這個是秋月吧?都出落成了大姑娘了可惜我這個大伯,是一點沒看到她們如何長大的呀。」

  楚連汀處處都在責怪楚連平一直沒來,看來的確是很不滿自己這個弟弟的行為,楚連平好笑的搖頭:「大哥,別說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說罷,對旁邊站著的楚潮生招招手:「也有日子沒看到你了,過來讓爹瞧瞧。」楚潮生一笑,走過喊:「爹娘,春月,秋月。」

  楚潮生是內斂的,這種內斂,和江成文的羞澀是完全不同的。江成文羞澀,是因為他年紀小,而且一直跟著父母走南闖北,天天埋在醫術裡,不常和人打交道。而楚潮生是因為他的懂事,而且楚潮生也有17了,年紀不算小了,按他這年紀,其實都可以娶妻了。

  楚潮生站在那兒,也是好看的緊,他不如江成文秀氣,但是有種淡淡的書卷氣味,沉穩溫和,讓人從心底生出想要親近的味道。

  楚秋月是極喜歡這個哥哥的,前世她是獨生子女,一直希望自己有個哥哥,在自己成績不好的時候輔導自己,在自己受人欺負的時候為自己出頭,無奈全都是空想。這世平白得了一個哥哥,而且和自己的想像完全吻合,實在讓人歡喜。

  「大哥。」楚秋月笑瞇瞇的去扯楚潮生的袖子,「好久不見你啦,大哥又好看了幾分。」

  此話讓楚連平和江倩倩哈哈大笑,楚潮生也哭笑不得的說:「秋月,你還是喜歡胡鬧。」

  楚秋月笑嘻嘻的說:「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楚連汀見狀,插嘴笑道:「秋月童言無忌,說出來的倒是實話,潮生年紀輕輕,就已有如此造詣,加上長相英俊,京城不知多少女子暗自心折!潮生來後,我常常被同僚拖著問潮生的狀況呢。」

  一旁的一個打扮的頗為妖艷女子笑了笑,嬌聲說:「老爺似乎一直受這樣的困擾呢,以前是被人拖著問流婉的事情,現在多了一個潮生。」

  楚連汀看了看她,恍然大悟道:「連平,弟妹,我都忘記向你們介紹了。」說罷指了指那個打扮的有些妖艷的女子,她身穿淺紅色衣裳,大冷天的也不怕凍,只穿了單衣,只外面套了一個貼身的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顯得曲線玲瓏。

  「這是我前年新納的妾室,白氏。我在家書中跟你們提到過的。」

  那女子被介紹了,自然很是開心,笑盈盈的對著楚連平和江倩倩行了個禮,道:「二老爺,二夫人。」

  她是姨娘,自然不可以直接喊楚連平為弟弟,喊江倩倩為弟妹。

  楚秋月看著她,心中隱隱有些印象,這個白姨娘叫白悠悠,是京城裡有名的清倌,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跳起舞來風姿卓越,引得無數風流才子競折腰。她初次接客的喊聲極高,價錢也是嚇人,只是誰都沒想到,這樣的女子,居然忽然退隱,甘心給楚連汀做妾。

  楚連汀也是個腹黑的主兒,以前一直沒什麼動作,忽然就趁所有人不備,把白悠悠給買了下來,讓她從良了。

  這都是以前楚秋月聽王婆和小桃她們嚼舌根聽到的。據說白悠悠嫁入楚家之後,非常安分,可現在看她模樣,倒還真不向個安分的主兒。

  江倩倩也是個通透的人,她和楚連平都沒對白悠悠說什麼,只禮貌的點了點頭,江倩倩就首先對楚連汀右手邊一個穿翠綠衣裳,頭戴綠雪含芳簪的女子打招呼:「大嫂。」

  那女子臉上一直帶笑,卻並不如開始那個女子那麼著急開口,儼然就是大房的派頭。

  她點點頭:「妹妹。許久不見啦,你模樣倒是沒怎麼變。」

  江倩倩笑著搖頭:「怎麼會。」

  她是楚連汀髮妻,明媒正娶的妻子,叫何相思。何家不比楚家,楚家只是出了一個楚連汀,頗得聖寵,才有了這麼個「楚府」,而何家可是一直都有的名門望族,何家老祖宗是昀朝開國功臣之一,與林家,司馬家並稱三大家族。

  只是何家到了上一輩,因為只有獨子的原因,沒什麼特別大的建樹,到了何相思這一代,更是……何相思父親妻妾成群,就是為了多留些何家香火。

  楚連汀當初能這麼快平步青雲,其實和娶了何相思關係很大,畢竟何家是大家,何相思父親現在也還在朝中為官,而且是太師。

  不過大概是因為少年包青天的原因,楚秋月總覺得「何太師」一想起來,就怪怪的……

  何太師和楚連汀大抵也算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楚連汀靠著何太師上位,而何太師把楚連汀當做自己的養老勢力,以後自己退休,防止有以前得罪過的人來招惹自己,楚連汀之類的人是必不可少的。

  這樣的組合在朝中根本是非常常見的。

  「瑟纖。」江倩倩又笑盈盈的看向另一個一身粉衣的女子,那個女子從剛剛起就一個人站在楚連汀旁邊的旁邊,臉上沒有何相思那樣篤定的表情,也不敢學白悠悠擺出妖嬈的姿態,她神情木訥,但是又有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傲慢。

  孫瑟纖便是楚連汀的二房。

  她是姨娘,從本質來講,地位不比下人高多少,所以江倩倩不必喊她「嫂」,直呼其名即可。而孫瑟纖也不可以像何相思一樣叫江倩倩叫妹妹,最多也只能叫她「阿倩」,「倩倩」之類的。

  其實孫瑟纖和楚連汀是有婚約在前的,只是後來考慮到孫瑟纖只是普通人的女兒,所以自然還是何相思做大,孫瑟纖則為小。孫瑟纖也是可憐,青梅竹馬的玩伴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以為終於可以高高興興做狀元夫人,結果對方卻攬著金枝登樓,自己無言見人,只能做妾,連入門那日,都只能從偏門進來。

  何相思看起來柔和,其實手段高明,孫瑟纖不可能會好過。看她臉上那木訥的樣子就知道。

  只是好在上天可憐,居然讓她在三年前生了一個兒子,這叫楚連汀大喜過望,孫瑟纖地位自然有所提升。她臉上莫名其妙的傲氣大概也是從此而來。

  孫瑟纖見江倩倩並未忽略自己,笑了笑道:「阿倩,的確很久未見呀,源初都一直嚷嚷著想見叔叔、嬸嬸,還有堂姐呢。」

  源初就是她生的兒子,楚源初。

  這個名字也算是有寓意的——他是初,那以後必然會有二,有三,有四……





第十四章 入楚府

  楚秋月一邊想著一邊看了看還在一旁發愣的楚春月,心裡慶幸她沒想這麼多,不然知道了自己大伯如此喜歡男孩,必然歸為重男輕女之列,然後大鬧一場。

  看她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大抵也是在考慮楚流婉和其他幾個姐妹沒出來。

  不過孫瑟纖打個招呼都要提到楚源初——這現實嗎?楚源初才幾歲啊,會說話也就兩年的時間吧,怎麼嚷嚷要看叔叔嬸嬸?對幾個沒見過面的人,一個三歲孩童,怎麼可能會如此上心呢?

  不過是擺出來,壯膽而已。

  幾個大人寒暄完了,楚秋月和楚春月又恭恭敬敬的都叫了人——當然,只對何相思,孫瑟纖和白悠悠,她們也是直接叫「孫姨娘」和「白姨娘」的。

  有下人過來,讓幾位進屋,說是一切都打點好了,香爐之類的都點好了火,飯菜也準備妥當,可以用餐了。

  於是幾人才紛紛進去。

  「怎麼不見流婉,煙波,流霜?對了,還有源初,我都還沒見過他呢。」楚連平好奇道,「何況也該讓春月秋月她們見見流婉,好好學習。」

  「噢,她們幾人去參加詩會去了。」何相思笑了笑回答,語氣是遮掩不住的驕傲,「流婉照例去參加詩會,哎,這孩子,就是閒不住。煙波和流霜想去看,也跟著去了。哎呀,以後可以讓春月秋月一起去嘛。」

  楚秋月笑著道:「我吟詩作對不大行……如果真要去,也只能是為大堂姐喝彩的份,不過去看看也不錯,下次一定和大堂姐她們去。」

  好,一句話,既顯露了自己的不自信,又表露了自己對大堂姐的仰慕,以及對詩會的嚮往……功德圓滿。

  楚春月卻是回過神,有些滿意道:「我雖然也不如大堂姐好,但是,呃,作詩是沒什麼問題的,呵呵。」

  楚秋月絕倒,這有什麼好呵呵的,你現在謙虛又不會怎麼樣……非要把話說得這麼滿嗎?

  好在何相思也不在意,只笑著點了點頭,又對楚連平道:「至於源初,似乎是下午不知怎麼回事,哭了一場,現在還在睡呢。」

  聽到源初,孫瑟纖趕緊道:「他平日是很乖的,只是這回下人沒有照看好,奶娘偷懶,不知道他餓了,所以他才哭的。」說罷又歎氣:「源初明明是少爺,卻總不受人重視……」

  何相思皺起眉頭:「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像我們虧待了源初一般。要知道,源初可是整個楚家上上下下的寶貝呢。當初那個奶娘也是你自己選的,我說要另一個,你硬是不肯。現在那個奶娘也辭退了,換了個新的,你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不大不小的事情,一直掛在嘴邊。」

  孫瑟纖曉得何相思這是當著楚連平江倩倩的面給自己下馬威,也不敢反駁了,只尷尬的道:「我省的,就是隨口說說罷了。」

  白悠悠見勢頭不對,嫵媚一笑對楚連汀道:「老爺,奴家先退下了。」

  她是姨娘,又是清倌出身,不可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只能在自己的房間裡吃。而孫瑟纖則是因為原本的婚約,以及生了第一個兒子,所以可以和大家一起。當然,她的特權不止這些,比如她的親兒女楚煙波和楚源初可以直接叫她叫娘,而不是孫姨娘,而何相思所生的流婉、流霜,則也要叫她小娘。

  何相思所出的女兒,名字裡都著「流」字,而孫瑟纖的女兒,則沒有這個資格。

  楚連汀看著自己大小老婆明槍暗箭的你來我往,卻一句話也不說,分明是習慣了的老滑頭,他笑了笑,讓幾個人坐下。

  楚潮生坐在楚秋月身邊,楚春月下意識的坐在了楚秋月的另一邊,楚潮生有些驚訝,自己這個大妹妹,除了開始跟自己打了一次招呼,之後就沒有跟自己說話了,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於是楚潮生趁著幾個大人各說各的時候,微微低頭,小聲問楚秋月:「秋月,春月怎麼了?怪怪的。」

  「呃,」楚秋月轉了轉眼珠子道,「沒什麼,阿姐前些日子在家中出了意外,好像之後就怪怪的……哎,有些事情現在不方便說,等方便了再告訴你。」

  楚潮生哪裡想得到楚春月已經逼死過人,只無奈的笑了笑,道:「神神秘秘的。」

  聽起來好像是責怪,語氣裡倒是寵溺。

  幾個人吃了飯,一路舟車勞頓的,吃過飯,稍微參觀了一下楚府,楚秋月也對楚府的一些暗處的奢華有些咂舌。

  比如說,楚府雖然沒有那種暴發戶式的鑲金鑲銀的裝飾,但是很多細節,可以看出楚連汀的有錢以及有勢——比如說,很多地方都掛著香球,所以楚府幾乎是一直都繚繞在一股淡淡的香味之中,而且那些香球都是燃著的,證明隨時有僕人會來照料。

  香球這東西可不是便宜的,一般楚秋月她們都不會掛在外面,而是以香囊的姿態捧在手上,或者掛在身上,或者掛在床榻之間。

  再觀何相思她們手裡拿的香囊,看起來也比自己的豪華不少。

  哎,人比人氣死人,楚秋月也算是有些瞭解為什麼楚連平一直不肯來楚府了。

  參觀完楚府,楚秋月腳也走累了,越發想睡。好在楚府大也是有好處的,客房很多而且環境很好,她們一家人都在西廂那邊,臥房是緊鄰著的。

  就連小竹小綠她們,也在偏側有小一些的屋子,可以隨時照料,比楚家好多了。

  楚秋月他們都要去睡覺,可楚春月卻堅持不睡,說要等楚流婉來。

  何相思奇道:「春月這麼想看大堂姐?」

  「嗯,是啊,而且我也有一些地方想請教她。」楚春月道。

  何相思想了想,道:「其實現在天色尚早,她們估計也才開始邊食飯邊作詩吟對,還可能會喝幾口酒……如果你不睏,那自然可以等的。畢竟是女孩子,流婉她們一定會在戌時之前回來。」

  「嗯。」楚春月點了點頭。

  楚秋月非常想要知道楚春月要搞什麼鬼,但是實在熬不過強烈的睡意,最終還是先洗洗睡了。

  一夜好夢,早上醒來,由小綠幫自己梳洗好,楚府的下人便立刻來了,為自己引路。

  還未到大廳,就見一個一身白色襖衣,頭戴紅寶石串米珠頭花,腳踩掐金挖雲白色羊皮小靴的女子也正好往這邊走來。比較奇怪的是,她一身白色襖衣之外,還有一層薄薄的白紗,看起來是想營造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這個如果是在夏衣之外罩的輕紗,自然是好看,但罩在有有些厚重的白色襖衣之外,就給人感覺非常違和。

  不過看她走路的樣子非常端莊,腳步穩當,頗有風範,倒的確讓人注目。

  如果沒估計錯,這就是楚流婉了。

  楚秋月笑了笑道:「大堂姐?」

  那女子停下腳步看向她,但神色卻並不怎麼歡迎一樣……楚秋月猜到她可能是因為昨晚和楚春月交談之後非常不愉快,所以連帶著懷疑了自己,於是趕緊笑道:「是大堂姐嗎?」

  那女子點了點頭:「我是……你是秋月吧?」

  「是啊是啊,想不到大堂姐還記得我。」楚秋月點點頭,上前兩步,「說真的,我都不大記得大堂姐的模樣了,剛剛也不過是猜出來的。」

  楚流婉似乎放心許多,笑了笑道:「還好了,我只不過記性稍微好些。」

  ……真能扯啊,就算你記性再好,你以前壓根沒見過我,怎麼會記得?真是打蛇隨棍上,連這種不算榮耀的榮耀都要搶下來,真是……

  不過說回來,楚秋月倒是相信她記性不錯,不然那麼多詩詞,記下來並且記到今天,也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兩人一起進了大廳,大廳裡面,楚連汀因為要上早朝,所以早早就離開了,孫瑟纖因為要去照顧楚源初,所以也沒來,只有何相思,楚連平,江倩倩,楚潮生,還有兩個沒見過的女孩子在那裡。

  楚秋月和楚流婉一一打過招呼,坐在自己位上吃飯,那兩個沒見過的女孩子,一個跟孫瑟纖非常像,連那種有些唯唯諾諾的感覺都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楚煙波,另一個最小的,一直在和何相思還有幾個大人說著什麼,看起來古靈精怪的,倒是頗為可愛,應該是楚流霜無疑。

  楚煙波比楚秋月大一歲,而楚流霜比楚秋月小一歲,楚秋月一個叫二堂姐,一個叫三堂妹……叫來叫去,腦子都昏了。

  楚流霜有些好奇的打量楚秋月:「這便是秋月二堂姐呀?長的倒是很好看呢!比大姐都好看些。」

  楚秋月有些驚訝,心想這個楚流霜到底是年紀小,怎麼看,都該是楚流婉比自己好看吧……

  楚流婉卻笑了笑道:「流霜,你說,在你心中,哪個不比大姐好看?」

  雖然是開玩笑般似笑非笑的口氣,但是的確聽得出來不爽。

  楚秋月瞬間明白,顯然是楚流婉和楚流霜不對盤,所以扯了別人進來當炮灰。還好自己剛剛沒說什麼,不然就夠受了。

  楚秋月搖頭笑道:「怎麼會呢?大堂姐可比我好看的多了。」

  說罷就低頭,飲了一口湯,問旁邊的楚潮生:「春月呢?」

  「似乎昨個兒太晚睡了,還未起來。」楚潮生道。

  「哦。」楚秋月點點頭。

  看來她昨晚的確等到了楚流婉,也做了些什麼,不然楚流婉不至於剛看到她的時候一臉警惕。

  楚流婉現在遇上了楚春月,又和自己的妹妹不和……看來京城明珠的日子,過的也不是那麼順心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28 PM

第十五章 邊塞雪

  楚流霜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不像楚煙波因為是二房之女所以基本沒什麼好爭得。她年幼氣盛,從出生起,吃穿不愁,何相思也寵著她,可是她自己曉得,那個親大姐一直壓在自個兒頭上,她現在不如她,將來嫁的人肯定也不如她,以後生的孩子,還是不如她。生生世世都不如她。

  一想到這些有的沒得,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當然有事沒事兒就來找茬了。

  楚流婉也曉得這個妹妹的心思,懶得和她爭,反正言語上的不愉快而已,自己的退讓,只能證明自己的大度和她的不懂事與小氣。

  「昨兒詩會,流婉、煙波、流霜,你們可有聽到什麼好詞,或者自己作了些?」何相思把嘴裡的蓮子糕嚼嚥了下去之後,擦了擦嘴,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楚流霜一笑,聲音清脆:「我們能聽到什麼好詞,又能作出什麼好詞?現在京城裡的詩宴,只要大姐去了,必然就是所有人看大姐一個人的風頭。若是還有人不知好歹,作詞作詩,也必然會被大姐給比了下去。」

  楚流婉「呵」了一聲,道:「流霜,你說的這麼什麼話?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還是有人比我好的。」

  「是呀,只不過是昨日沒有出現而已。」楚流霜陰陽怪氣的道,然後看向在一旁默默喝粥的楚煙波,「二姐,你說是吧?」

  楚煙波愣了愣,然後微微點頭:「……嗯。」

  楚煙波這唯唯諾諾的樣子,倒讓楚秋月心裡生出兩三分的同情,她只問:「我雖在水禮城,也是曉得大堂姐大名的,大堂姐的詩詞,我全都拜讀過,實在是好。昨日大堂姐作出什麼?告訴我罷,也讓我搶先知道一回。反正沒過多久,還是會在京城裡流傳開來的。」

  這不動聲色的馬屁讓楚流婉笑瞇了眼,她眼珠子轉了轉,似在回想,然後轉身對一個小丫鬟道:「玉簾,你去把我昨日帶回來的詩拿來。」

  玉簾應了一聲退下。

  楚流婉道:「昨日後來下了一點點小雪,我看見雪落在樹枝上,有些像春日梨花,又想起我們這裡已經這麼寒了,那遠在邊塞的戰士將軍們,必然也會更加的辛苦……如此感思之下,就作了一首《邊塞雪》。」

  邊塞雪?

  楚秋月皺了皺眉頭,好像在她印象裡,不知道有這首詩,不過楚流婉剛剛又說梨花又說雪的,倒是讓她想起了岑參的一首著名的詩,名字她不大記得了,但是怎麼想,也不會是《邊塞雪》這麼個言情味稍重的題目。

  等玉簾把《邊塞雪》拿到楚秋月眼前一看,楚秋月就感覺頭大……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猶著。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可憐征夫男兒淚,去時雪滿天山路。

  雖然楚流婉刪除了一些句子——可能是不記得了。而最後她不僅刪除了,還改了結尾那句。可能是因為最後那個送別的詩詞有點突兀,但是就算如此,她那句「可憐征夫男兒淚」顯然是化用「將軍白髮征夫淚」的,放在這裡,也非常古怪啊!

  果然,楚流婉先開口道:「最後一句我個人和大家都認為,似是有些瑕疵。其實這首詩看意境,感覺卻是適合送別,只是我未在邊塞真正待過,一切全憑想像,所以只能先如此。若以後有機會,定然細細完善。」

  楚秋月點頭:「我剛剛也想這麼說呢。不過前面已經寫的很好了,感覺好像表姐真的曾在邊塞待過,看見過戰士們辛苦的模樣似的。啊,尤其前四句,那個『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實在用得妙。」

  楚流婉挑了挑眉:「二堂妹也頗懂呢。」

  「哪裡,」楚秋月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看著別人寫的,可以大概說出一點點,如果讓我自己寫,恐怕難以下筆。」

  楚潮生也接過那張紙看了看,點頭道:「句是妙句,只是除了最後一句的問題之外,全詩之間似乎總有漏缺,表達不夠完整。」

  英雄!

  楚秋月在心裡鼓掌,到底是真功夫練家子,一眼就看出問題。

  其實自己在這裡過了這麼些年,也跟著女教書先生學過,只是自己不如楚春月用功——生性懶撒是很重要的原因,而因為自己有底子,所有難免懈怠,也是一個原因。

  如果自己不知道這首詩原本的樣子,那自己恐怕什麼問題都看不出來,只能拍手叫好了。

  楚流婉臉色有點僵,還是用那套說辭:「是嗎?呵呵,恐怕還是因為我未去過邊關了。」

  這樣的說辭其實終究還是牽強,她可以把邊塞之境描寫的栩栩如生,為什麼偏偏又有這麼多毛病?

  但是楚秋月不點破,其他人想不透。

  楚流婉笑著讓玉簾把那首詩給拿了下去,讓大家吃飯菜。

  楚流霜忽然道:「這有什麼,大姐,你說是說邊塞,心裡想的,還不是那個邊塞的驃安校尉?現在捷報頻傳,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驃安校尉年僅17,以千人之兵破敵方萬人之隊?他人在邊關,名聲可大的不得了呢!風頭一時無兩……且不論他原本家世就夠可以的了,單論他這一回軍功,皇上也會給他莫大的賞賜呢!」

  楚流婉愣了愣,有些慌張的道:「你想到哪裡去了。」

  「大姐,你別裝了,驃安校尉我也是知道的,以前他去邊關之前,咱們還見過他幾次面呢……他英氣十足,長的又好看,冷冰冰的,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大姐你這個年紀,這個心思,怎麼能不動心?其實,說真的,誰見過他會不動心啊……我以前也還……」楚流霜調侃道,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然好端端的,大姐你怎會想到邊塞?」

  楚流婉不反駁了,何相思卻開口:「流霜,吃你的飯。『英氣十足,長的又好看』,這話是你該說的嗎?什麼你以前也還……多大的孩子,想這麼多!」

  但是眼裡卻有笑意,看來對那個驃安校尉,也的確很是讚賞。

  楚流霜吐了吐舌頭,不敢在說什麼了。

  楚秋月不知道驃安校尉是誰,只隱隱大概知道是一個厲害的年輕少將,家世似乎也不錯,但此刻她懶得管這麼多與她無關之事,只岔開話題問楚流婉:「大堂姐,不知道昨日我阿姐對你說了什麼?居然熬著睡意非要和你說話,想來她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楚流婉愣了愣,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她就是和我說了些詩詞相關的事情。」

  「這樣。」楚秋月點了點頭,心裡確是千百萬個不相信。

  至少,不僅僅只是這樣。

  其實楚流婉,倒是說了一半的真話。

  昨日楚春月辛辛苦苦熬了很久,終於等到楚流婉她們回來,也不理會楚煙波和楚流霜,直接就找上了楚流婉。楚流婉見這個水禮城來的大堂妹(楚流婉和楚春月同年,但楚春月比楚流婉小幾個月)如此熱情,以為對方也是自己的仰慕者,雖然有些困了,但還是耐著性子讓對方來自己房間。

  誰知道剛進房,楚春月忽然開口:「HELLO?」

  楚流婉原本正在點油燈,聽她這麼一說,手一抖,險些挨著油。

  她好笑的扭頭道:「大堂妹,你在說什麼?」

  楚春月笑了笑:「別裝啦。看你寫的那些詩詞我就知道了。你跟我一樣,都是穿的,而且如果我沒估計錯,我們都是來自二十一世紀,搞不好還都是一個國家的咧!」

  楚流婉歪了歪頭,也不說話。

  楚春月繼續道:「哎呀,我可算找著組織了!我來到這裡不久,至少不如你久,你真好呀,現在混的風生水起的,可憐我來得晚,被你搶佔了先機,什麼詩詞也都不好再用了,不過,咱們也算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了,以後還要你多擔待!好同志!」

  她自己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才發現楚流婉並沒有如一般小說描寫一樣,立馬脫去大小姐的架子,給自己一個熱情的法式擁抱然後說:「親人吶!」而是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撥弄著燈芯。

  楚春月有些不滿,自己滿腔熱情,對方看起來卻冷冷淡淡。

  好在楚流婉還是開口了:「堂妹,多的我也不說,以前那些事情,都是前塵往事了,如果不是你提,我早忘得一乾二淨了。」

  楚春月笑道:「忘得一乾二淨,你還能背出那麼多詩詞啊?我看你記得蠻牢。」

  楚春月自以為很幽默的調侃,卻讓楚流婉心中一萬個不爽。

  她能有今天的名聲,冠絕京華,還不都是因為抄襲前人詩句?這事兒最多暗示一下,不能明講,偏偏出來一個二愣子!

  還開這種玩笑,真以為大家同是穿越者,就可以這麼快熟悉了嗎?

  楚流婉心裡面將楚春月罵了千萬遍,但還是笑著說:「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在現代的生活,我早就忘記了。現在,我就是楚流婉,不是什麼其他人。而你,就是我的大堂妹,也不是什麼同志。」

  楚春月這會兒聽懂了,不高興道:「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幫我啦?」

  哼,看起來客客氣氣的,結果這麼小氣!果然,女配就是這樣……其實自己又沒想和她爭什麼,哎。

  楚流婉搖了搖頭,道:「當然也不是這個意思。就算我們是堂姐妹關係,我也是該幫你的——只是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又能幫你什麼?」





第十六章 想開店

  楚春月高興起來,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考慮了好久,發現我比較想開店做生意。」

  「做生意?」楚流婉看向她,「做什麼生意?」

  「我想的是開胭脂水粉店,」楚春月興高采烈的道,「我已經研究過昀朝的一些化妝品,雖然還蠻精緻的,但是我可以改善。而你,認識的人又多,到時候,只要為我的店寫點詩詞——啊,是默寫一點詩詞,然後再讓你那些男的朋友女的朋友都來捧場,我保證可以紅紅火火,全國連鎖!」

  楚春月又是一個自以為幽默的「默寫」,楚流婉簡直想拍死楚春月,但轉念一想,楚春月這個打算倒也不算是特別差。

  自己在詩詞上雖然已經很厲害了,但是縱觀穿越小說,哪個叱吒風雲的女主角沒有自己強大的經濟支撐力?

  這個大堂妹雖然沒腦子了一點,但是如果她真的可以改良胭脂水粉,自己再幫忙造勢,要「紅紅火火,全國連鎖」,還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以前光想著在各種宴會上出風頭,在各個貴族之間斡旋,忘記了這些事情。

  看來這個大堂妹,應該是那種有點蠢但沒心機,可以為自己所用的女配,那用一用也可以——畢竟楚春月只是言語上冒犯她,比起一些更蠢的女配角來說,好多了,自己只要用一顆仁慈的心寬容寬容她,就行了。

  兩人一拍即合,雖然心中還有著對彼此的疙瘩,但利益當頭,對手也是朋友。

  楚春月回了自己的房間,想到終於可以大展宏圖,一掃過去的窩囊,還可以洗白,就非常高興。

  身體很疲憊,精神很亢奮,楚春月迷迷糊糊間,幾度鬼壓床,好不容易真的睡著,也是很晚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才起不來。

  而楚流婉雖然高興自己以後經濟方面有著落,又開拓了一條新的道路,但是因為楚春月的言辭舉動,還是不喜歡她,所以今早看見楚秋月,分外小心,生怕這個二堂妹,也是個沒腦子的穿越者,好在對方看起來挺普通的,雖然似乎心思頗為玲瓏,長相也可愛,但是感覺不上不下,也不會有什麼大建樹,好像還有點仰慕自己,倒沒什麼威脅性。

  眾人都快吃完這頓朝食的時候,楚春月才姍姍來遲,她揉著眼睛,打扮的也不是很整潔,就隨意的坐了下來,隨意的叫了人。

  江倩倩看她這樣,皺眉道:「春月,怎麼這樣?如果還沒睡夠,那就睡夠了再來,邋邋遢遢的,像什麼樣子?」

  楚春月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我怎麼邋遢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對楚流婉笑了笑道:「你說是吧,大堂姐。」

  楚流婉莫名其妙被楚春月拉下水,很是生氣,也沒好氣的說:「春月,女孩子家家的,還是整潔些為好。」

  楚春月自以為已經是楚流婉的盟友,楚流婉一定會幫自己說話,所以今早才故意這樣,想不到對方還是這個不冷不熱的樣子,心中氣憤,也不敢過多表露,只扯了扯嘴角,道:「小竹,我們回去吧,再打扮一次再過來。這次要小心些,別讓我太邋遢了。」

  說罷就施施然走了。

  江倩倩搖了搖頭,何相思和一干楚府的下人在這裡,她也不好多說,只能把碗一放,用帕子按了按嘴巴,對何相思道:「大嫂,我吃好了。」

  何相思對剛剛的事情裝作沒看到,只道:「啊,吃好了?那你等等我,我一會兒帶你去街上逛逛。」

  「嗯。」江倩倩笑著點了點頭,看向楚連平,「老爺也一起去罷?」

  楚連平搖了搖頭:「你們女人逛街,我跟著去做什麼?大哥知道我要來的時候,就幫我聯繫好了一些生意,還有潮生的貴人們,我還要挨個去見呢,沒你們這麼輕鬆。」

  「這樣。」江倩倩點點頭,又對潮生道,「好好聽你爹的話,啊。」

  楚潮生點點頭:「知道。」

  吃完飯,待大人都去準備,楚潮生總算有了時間和自己的妹妹講話,他拉過楚秋月,道:「秋月,春月的確是越發古怪了……到底怎麼回事?」

  楚秋月歎了口氣,道:「大哥,你是不知道……阿姐前些日子想折池塘裡的花,誰知道腳下打滑,一頭栽進了水裡,救起來之後就神神鬼鬼的……其實剛剛那樣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時候,她一直說什麼男女平等,說如果男人可以有很多妻妾,那女人也可以有很多丈夫……」

  楚潮生皺起眉頭:「春月竟說出這樣的胡話……娘她們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娘差點氣暈過去……」楚秋月道,又在心裡想著,楚春月逼死小晨的事情到底是當講還是不當講。

  哎,反正楚潮生終究會知道,還是說罷。

  楚秋月道:「大哥,而且……」

  楚秋月把小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楚潮生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招牌笑容也不見了,聽完之後,他怒道:「真是豈有此理!」

  「哎呀,大哥,你也別氣了,那之後阿姐也被打的夠嗆,還和江媽媽(江寧)結下樑子,對爹娘也心裡有怨,對我心裡也有怨。不過好歹是收斂了一些,今早這樣,估計也是剛來楚府,人來瘋罷了。」

  楚潮生搖頭道:「事情不能這麼輕易算了,你說春月被打的夠嗆,我卻認為只是打一頓戒尺又算什麼?」

  楚秋月道:「那大哥你怎麼想?」

  「春月去了小晨的墓拜祭嗎?」楚潮生問。

  楚秋月搖了搖頭:「沒有,我和爹娘都去過,但阿姐不敢去,說是心裡怕。」

  「你們還由得她?」楚潮生不贊同的道,「她心裡怕,就更該讓她去。讓她知道她的錯誤。」

  楚秋月道:「她那時候還在養傷,又乖巧了不少,可憐兮兮的求娘,娘怎麼忍心不答應呢。」

  「哎,心軟的結果就是春月今天如此。」楚潮生搖了搖頭,「算了,等回來之後,我要和她好好談一談。」

  楚秋月點點頭,心裡卻想,大哥,談有什麼用?她、江倩倩、楚連平,都和楚春月談過多少回了?楚春月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所以說,腦殘無藥醫啊……

  現在楚秋月心裡想的最好的可能就是讓楚流婉來和楚春月鬥智鬥勇一會兒,黑吃黑,以惡制惡。

  反正楚春月已經招惹楚流婉了,就看楚流婉怎麼做了。

  可惜楚秋月還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確相互不待見,但卻也暫時達成了一致。

  +++

  楚春月重新梳洗一番又出來了,這回好多了,心裡對楚流婉的氣也壓了下來,所以裝作乖巧的跟著江倩倩還有何相思出了門。

  讓人意外的是,楚流霜似乎很喜歡楚潮生,不肯和何相思她們出門逛街,非要去和楚連平楚潮生一起,她年紀最小,楚連汀也不在,大家也不好訓斥她,楚潮生笑了笑,摸了摸楚流霜腦袋:「流霜乖些,我們去的地方很無趣,你還是跟著娘她們上街吧。最近年關,好玩的總是很多。」

  楚流婉也道:「對啊,流霜,別的不說,今日似乎是躍鞠大會呢。」

  楚流霜本就是聽楚潮生的話的,又聽楚流婉這麼一說,眼睛大亮,道:「好吧,我跟你們去!」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就解決了。

  楚秋月好奇問楚流婉:「什麼躍鞠大會?」

  楚流婉笑了笑解釋道:「是一些京城公子哥每個月一次的躍鞠大會,分成兩隊,就是玩蹴鞠。我剛好認識一些人,可以進去觀看的。等我們逛街逛累了,就去看吧。」

  「嗯。」楚秋月其實沒什麼多大興趣,剛剛只是沒明白怎麼回事,所以問了一下,「流霜很喜歡看蹴鞠?」

  「不是。」楚流婉笑著搖頭,看向走在前面的楚流霜,「她只是喜歡看那些公子哥滿身汗、泥的樣子。她覺得有樂趣。」

  「……」楚秋月好笑,「原來如此。」

  楚春月一個人跟在後面發著呆,她一直在思考,究竟要怎麼改良胭脂……她記得她以前看過類似的小說的,但是偏偏好像都忘記了!昨天也是一時口快沒想清楚就跟楚流婉下了包票,現在不想出來那就丟臉了……

  想了半天沒想到,楚春月也懶得多想,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老天辛辛苦苦讓她穿越,總不會是專門讓她來古代受苦的吧?

  楚春月抬起頭,卻見楚流婉和楚秋月正在談笑風生,兩人之間氣氛似乎還頗為融洽。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盟友,一個是自己親妹妹,怎麼說也不該是她們兩個把她落下自己玩去了啊!

  楚春月心中不滿,硬是插入兩人之間,開始自己的話題。

  楚流婉剛剛和楚秋月談話之中,楚秋月感覺到了楚流婉不動聲色的試探,雖然不是很明顯,自己也可以輕易化解開,但也總覺得不舒服。好在楚春月來了,於是楚秋月乾脆順勢讓楚春月主導談話地位。

  楚春月問楚流婉:「大堂姐,你說,如果我要開店,那該開在哪裡比較好,生意會比較紅火?」

  楚秋月聽了她這個問題,奇道:「阿姐,你要開店?開什麼店?」

  「哦,是胭脂水粉店。」楚春月笑了笑,道。

  楚秋月更加錯愕,她完全不知道啊,楚春月什麼時候又打好的主意?

  「爹娘他們知道嗎?」楚秋月問。

  「還不知道。」楚春月搖了搖頭,「我怕他們阻止我開店。」

  楚秋月皺眉:「如果他們阻止,你也必然開不了啊!資金本錢,難道不要向爹討?何況為了開店和爹娘鬧,那也太輕重不分了吧……」

  楚春月確是得意洋洋的一笑,指了指楚流婉:「大堂姐會幫我想辦法的。」

  這回輪到了楚流婉錯愕不已,她道:「我,我想辦法?」

  「對啊,我們昨晚不是說好了的嗎?」楚春月還興致勃勃的道。

  楚流婉無奈道:「我昨晚只是答應會為你題詞,介紹客人……資金什麼的,我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啊?」楚春月張大了嘴,「你,你難道沒有什麼私房錢之類的嗎?」

  「我沒有。」楚流婉搖頭。

  真好笑,她就是有,也不會給楚春月開店啊!

  楚春月又道:「那,那大伯這麼有錢,你總有嫁妝錢吧?」

  這越問是越不像話了,楚流婉沒好氣的說:「我嫁妝錢也是給娘收著的,怎麼可能在自己這裡?何況就算有,我的嫁妝錢怎麼可以拿給你開店?」

  「這麼不可以?!」楚春月理直氣壯的道,「反正我一定會賺回來的啊,你擔心什麼?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31 PM

第十七章 看蹴鞠

  非常!

  楚秋月和楚流婉此刻心中都道。

  「哎,總之錢的方面,我的確是沒有辦法,」楚流婉皺起眉頭,「我本以為你是已經和叔叔嬸嬸說好了的,才答應幫你的,可你如果連最基本的都沒處理好,又怎麼讓人信服?」

  楚春月見楚流婉不高興了,也不再說什麼,只對楚秋月道:「秋月,那你覺得爹娘會同意嗎?」

  楚秋月道:「以前倒是有可能,現在嘛……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自己曉得。」

  說罷也不理會她和楚流婉了,自己跑到江倩倩身邊去了。

  楚流婉也想上前,卻被楚春月纏著無法前進,楚春月還是嚷嚷著要楚流婉幫她,說什麼楚流婉就算沒錢,身上的首飾也可以拿去當鋪,可以換錢……

  楚流婉簡直要被她氣死。

  撇去這兩個人不談,前面的人倒是其樂融融,楚流霜一直自娛自樂的看這看那,沒和別人講話,江倩倩和何相思說著自己的話,而楚秋月則和楚煙波搭訕:「二堂姐。」

  「嗯。秋月。」楚煙波對她笑了笑。

  許是因為都是同輩,楚秋月又一臉和氣的樣子,楚煙波沒那麼拘謹了的,笑起來,也挺好看的。

  「二堂姐,你會去看蹴鞠嗎?」楚秋月也不知道該說啥麼,只好亂問,「我聽娘說,我們逛完街,回家吃了飯,申時就可以去看躍鞠大會了。」

  「不知道,再說吧。」楚煙波似乎對楚家另外兩位大小姐有些顧忌,搖了搖頭。

  「這樣啊……」楚秋月也大概猜到了,點點不再說話。

  她想了半天,也覺得自己和楚煙波沒什麼共同話題,好在楚煙波居然開口了:「秋月,水禮城好玩嗎?」

  「啊?」楚秋月愣了愣,點頭,「挺好的。」

  說罷看了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道:「沒有京城繁華,沒有京城人多,沒有京城大,但是,還是挺好的。」

  「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點。」楚煙波點頭,「而且,人多、地方大,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好。」

  楚秋月一萬個贊同,道:「是啊,水禮城其實挺好的,四周都有比較小的山,還有一條禮河流經,也算是山清水秀的了。以後有機會,二堂姐你也去玩玩吧。」

  「嗯。」楚煙波點頭,微微笑著,看起來是真的想要去。

  哎,若說楚流婉、楚流霜生活不如意,比之楚煙波來,卻實在不算什麼。

  楚秋月道:「對了,說起來,我來到這裡之後,居然還未看過源初,哎呀,回去之後一定要看看。他很可愛吧?」

  提起自己的弟弟,楚煙波卻看不出什麼高興來,她搖了搖頭道:「可愛是可愛,只是娘太擔心他,只要沒事情,就幾乎寸步不離的,吃飯也陪著他在房裡吃,時刻照料著他,也不大讓別人去看源初……護的太過頭了,我覺著,對源初反而不大好。」

  「那倒是。」楚秋月點頭。

  看孫瑟纖的樣子其實也可以猜到一二了。

  只是,孫瑟纖這麼照顧楚源初,肯定會非常忽略楚煙波,楚煙波本就是二房的孩子,如果自己的親娘都不疼,真是更加悲慘。

  因著馬上過年,家家戶戶都出來置辦年貨衣物,其實依著楚家這樣的家庭,這一切自然是下人來辦,所以她們出來逛街,其實買的都是些沒什麼大用處的小玩意,包括女孩子用的一些首飾。

  幾個女孩子都未及笄,還不需胭脂水粉,只是楚春月和楚流婉過了年也就15了,也該注意了,所以還是在各個店裡逛了逛。

  楚春月見進了胭脂店,非常高興,逮著夥計就問東問西的,讓大家都有些尷尬,楚流婉更是不願再和楚春月談什麼合作。

  之後又去頂好的裁縫店裡量體裁衣,遇見了一些同樣是大世家的大小姐。

  楚流婉基本都認得,一個個交談,每個都有很多話題,實在厲害至極。輪著介紹楚春月和楚秋月,楚春月就非常積極,因想著對方以後可能是自己的客戶,就熱情萬分,反而弄得別人摸不著頭腦。楚秋月想自己以後過完年,就要離開,所以沒怎麼上心,只敷衍著笑。

  而一般對方也都是存了一樣的心思,笑著誇著她,可是全都是檯面上好聽的話,說的人,和被說的人,都是一樣,說過就忘,聽過就忘。

  這麼一通下來,到了午時才回家,大家都有些累,於是何相思乾脆遣了下人去楚府派了馬車過來接,這陣仗讓楚秋月想到電影裡的富家小姐也是如此,逛街買好多袋的衣服,身後跟著傭人拿包,買完之後,就有名車停在旁邊接她回別墅……

  現在這馬車,倒也算得「寶馬」。

  楚秋月被自己的想像逗笑,安然的坐在馬車上,回了楚府。

  +++

  到了未時末尾的時候,楚流婉、楚流霜、楚秋月三人都去看躍鞠大會,楚煙波最後還是決定不去,而楚春月原本是很想去的——畢竟那麼多公子哥、皇親貴族玩的躍鞠大會,肯定是找男主/男配的好時機,可惜她要出去看看店面什麼的,順便想想賺錢的法子。

  楚春月堅信,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碰見更強大的男主角,然後被他征服……而自己除了被征服,還要反征服,這樣才能有激烈的碰撞……所以提高自己目前的現狀,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楚春月不去,楚秋月和楚流婉自然是樂意的,而楚流霜根本不在意她去不去。

  三個人帶著婢女往躍鞠大會的場地去了,到了門口,發現這個地方是半封閉式的,四周都有圍起來,唯一的出入口有不少的侍衛,踢個球而已,就弄得跟開大會一般,可見來玩蹴鞠的、來看蹴鞠的,都是些什麼人。門口的守衛似乎對楚流婉已經很熟悉了,看見她,道了一聲楚大小姐,就放了三人進去。

  楚流霜不滿的對楚秋月小聲道:「就叫大姐一個人,他當我們都是死的嗎?」

  她顯然是想找同盟來一起講楚流婉的壞話,可惜找錯對象,楚秋月哪裡會在乎一個侍衛對自己尊重與否,只了笑了笑,沒有接話。

  進了裡面,只見那是一塊長方形的草地,四周有一些座位,讓觀眾來坐,上面有帳篷般的東西,可以拿來遮陽、擋雨。

  場上沒人,但是可以看見兩邊都有人坐在位置上,有人正站在草地旁邊玩蹴鞠,有一隊是穿著黃衣的,一對是藍衣的,現在比賽還未開始,但兩方已經暗暗較勁,不停的用腳、頭、肩膀、膝蓋來顛球,似乎在比誰堅持的久,而周圍的觀眾也不時爆發喝彩之聲,好不熱鬧。

  看到蹴鞠,楚秋月難免心裡想到足球,再想到中國男足……哎,不想也罷……

  楚流婉回頭看了看兩人,道:「我們坐哪邊?」

  楚流霜指了指黃衣那一隊:「那還用說?當然是五皇子這一隊啦,這隊裡有五皇子,有林康夜,有尚青楓……而另一隊裡,就只有八皇子和周子佳還看的過眼一點。」

  「你呀,看蹴鞠,又不是看臉。」楚流婉搖頭。

  「噢……」楚流霜不領情,翻了個白眼道,「那我們去八皇子那一隊?我無所謂啊。」

  楚流婉道:「蹴鞠也可以看出陣營,父親是支持五皇子的,我們還是去五皇子那邊吧。」

  楚流霜「切」了一聲:「你看你,還不是要去五皇子那邊。」

  楚流婉不願和她再說什麼,反正楚流霜只知道拆她的台,她轉而向楚秋月道:「秋月,你覺得可以吧?」

  楚秋月好笑,她什麼都不清楚,有什麼可以不可以?於是點頭道:「嗯。」

  三人說定,就往五皇子那邊的觀眾席上去,本來楚秋月以為,她們來的這麼晚,應該沒什麼位置的,可以坐到後面去,誰知道一個侍衛打扮的人上來,請了楚流婉過去,道:「楚大小姐,五皇子給您留好了位置。」

  楚流婉故作驚訝的愣了愣,道:「是嗎,太感謝了。」

  而那邊草地上的一個正在顛球的男子正好往這裡看了看,他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眉清目秀的,頭上的玉冠顯示出不凡的身份地位,估計就是那個五皇子了。

  那個男子沖楚流婉一笑,楚流婉也對對他笑了笑,兩人眼神交匯,似有萬千情愫。

  楚秋月懶得看他們兩個你儂我儂的樣子,往旁邊偏了偏頭,卻見一個長相「可愛」的男孩子也在看楚流婉和五皇子,不過他看起來氣鼓鼓的,白皙的臉上有因為顛球而產生的紅暈,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出籠的小包子。

  看他模樣,大概是因為楚流婉和五皇子眉目傳情而生氣。

  楚秋月覺得好笑,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誰知道對方大概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忽然扭頭看向楚秋月,然後豎起眉毛,瞪了瞪她。

  ……算了。

  楚秋月無奈的偏頭,和楚流婉楚流霜一起入座。那位置的確不錯,是第二排,不像第一排有點危險,又不像後面的位置看不清楚。

  「哎,有特權就是好。」忽然,身後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語氣裡滿滿的都是酸味,「有的人早早就來了,還不是只能坐後面?倒不如姍姍來遲,即吸引別人目光,又可以顯示自己的特別。」

  楚流婉三人回頭,就見是司馬家的大小姐司馬蓮,楚秋月記得今早在裁縫店裡也遇見過她,她當時就是有點陰陽怪氣的態度,原來是羨慕嫉妒恨啊……

  其實司馬蓮是萬萬沒有要對楚流婉不爽的必要的,畢竟三大家族,林何司馬,她家就是其中一個,就算楚流婉的娘是何相思,但是到底家世還是遠不如司馬蓮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司馬蓮嫉妒楚流婉風光無限,又被五皇子所喜歡。

  楚流婉笑了笑,很有風度道:「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司馬小姐想要來這裡坐,我不介意和你換位置的。」

  「算了吧。」司馬蓮冷笑,「我還沒那麼蠢,犧牲自己顯示你的光榮偉大。」

  楚流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罷了,蹴鞠賽快開始了,看著吧。」

  的確,沒多久場內鼓聲大作,是蹴鞠賽開始的標誌,然後黃藍兩隊分別上場站好,互相行禮,一個黑衣的中年男子站在中間,宣佈比賽開始。

  楚秋月對足球興趣不大,對蹴鞠興趣也不大,只托著下巴無趣的看著,楚流霜頗為激動,在那邊大喊「加油」。

  「誒,我看你剛剛說五皇子、林康夜、尚青楓,分別是哪個?」楚秋月問楚流霜。

  楚流霜抽空指給她看:「喏,現在正在提蹴鞠的那個就是尚青楓,他是有名的才子,書香世家,雖然不是那麼顯赫,但是是名士,所謂名士自風流,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然後又指了指另一個:「那個就是五皇子。」

  果然就是開始和楚流婉「眉目傳情」的那個人。

  楚流霜搜尋一會兒,道:「那個,那個就是林康夜,他是林家二公子,哥哥是林安夜,也就是驃安校尉。」

  驃安校尉?

  楚秋月想起《邊塞雪》,也想起開始楚流霜的調侃,道:「原來驃安校尉竟是林家大公子。」

  林家算是第一大家族,從開朝至今便在朝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未曾沒落,百年根基無人可撼,而且林家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輩,做事很有分寸,非常注意不出現功高蓋主的行為以讓帝王猜忌。

  現在林安夜又年少有為,十七八歲就立下軍功,彪悍無比,難怪楚流婉會讓楚流霜那樣說自己,而何相思也對他甚為滿意。

  只是楚流婉一般心心唸唸林安夜,一邊和五皇子糾纏不清……

  楚秋月心中隱隱曉得楚流婉打的什麼念頭,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就在楚秋月和楚流霜說話的空當,忽然聽見四周眾人驚呼一聲,楚秋月只感覺自己被身邊的楚流婉使勁一拉,整個人橫在了楚流婉身前,接著,一個球形體迅速的飛過來,直接撞在了楚秋月腦門上。

  楚秋月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第十八章 林康夜

  楚秋月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終於第二次體會到了穿越的感覺。

  周圍不是她所熟悉的以前的房間,也不是楚府那間不熟悉但也不這麼陌生的房間,而是全新房間,楚秋月睜開眼睛,正對著床頂那個吊在空中的香球,散發著裊裊白煙,帶著淡淡的香味和暖氣。

  這裡是哪裡……

  楚秋月有些費力的動了動腦袋,頓時還感覺腦袋裡一陣暈,彷彿裡面被人攪了幾下,翻江倒海的。

  「哼!」

  忽然有一個男聲在身邊響起,帶著濃厚的不滿的氣息:「你醒了?」

  「嗯……」楚秋月費力的應了一句,轉身去看,卻見居然是林康夜!

  他身後還有幾個侍女,林康夜見楚秋月醒了,就打發她們去叫楚流婉來。

  見楚秋月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林康夜更不高興,咬著嘴唇道:「我踢的蹴鞠不小心踢到你腦袋了,所以我現在只能退賽來照顧你。」

  楚秋月心裡暗罵,臭小鬼,明明是你害我暈倒,還這麼囂張,果然紈褲子弟就是紈褲子弟,就算有個厲害的哥哥也還是紈褲子弟。

  但她也懶得得罪林家的二公子,於是弱弱道:「多謝林公子……」

  誰知道對方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歉意,反而更加生氣:「我就知道你認識我,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啊……?」楚秋月愣愣的看著他。

  林康夜鼓著臉氣呼呼的說:「本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把蹴鞠往楚流婉腦袋上踢,這樣我就可以照顧她了,誰知道,誰知道你居然跑來插一腳,忽然擋住了我的球,害的我不但不能參加比賽,還要來照顧你!」

  楚秋月青筋都快爆出,只想把這個小鬼按在地上狠揍兩頓……

  她也非常希望林康夜踢到楚流婉而不是她好不好!

  她壓抑著怒氣道:「林公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想要被你踢到一樣?」

  林康夜不屑道:「難道你不是嗎?算了,靠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想來接近我的人不少,你也不算特別,只是可惱你耽誤了我的好事!」

  楚秋月耐心道:「實不相瞞林公子,我當時正在和流霜說話,誰知道忽然大堂姐,哦,也就是楚流婉忽然扯過我,讓我硬生生挨了那一球……不然現在如你所願,倒在這裡的,必然是我大堂姐!」

  「怎麼可能?!」林康夜站起身,情緒似乎很激動,「你的意思是楚流婉楚小姐居然不顧你的安危,讓你替她擋球?」

  「……從基本推斷來看,是這樣的。」楚秋月道。

  她也很氣,雖然她也曉得,楚流婉是挺假的,但是為了生存,楚流婉又喜歡出名,喜歡被人簇擁的感覺,這也無可厚非。至少比起楚春月,楚流婉整整甩出她一條街……所以楚秋月對於楚流婉,還不是很排斥的。

  誰知道對方居然還真的下的了狠手,直接把自己扯過去就當擋箭牌,也夠可以的了。

  「你少信口雌黃血口噴人!」林康夜怒道,「楚小姐跟我說過,她當時嚇呆了都,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去幫她擋的,看你暈倒,她都快哭了,自責的不行……結果你還這樣血口噴人,污蔑她,你,你還是她堂妹呢,怎麼連她一分好也學不到?!就知道靠小手段來吸引別人主意,事後還污蔑別人……」

  「一開始楚小姐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周圍的人也在,除了楚流霜小姐有點奇怪,只說不知道以外,其他人都說沒怎麼注意,就是看到你一下子晃到了楚流婉小姐面前的。如果如你所言是她伸手拉你的,別人怎麼不說呢?就算別人不說,司馬二小姐和楚大小姐一向不和,為什麼她也說不知道呢?」林康夜想了想,又道。

  「當時大家都在看球賽,那球忽然飛過來,大家肯定也沒反應過來啊。我和堂姐當時都坐在位置上,半個身子都擋著的,她扯得的是我的腰帶和袖子,我一下子就撲過去了,別人怎麼看得到?至於流霜,她那邊應該是看到了的,但又不敢說,只好說是不知道吧。」楚秋月冷笑道。

  「你少胡扯,這都是你自己的想像,不是嗎?」

  林康夜怒視著楚秋月,彷彿楚秋月真的十惡不赦,活該遭萬人唾棄,活該浸豬籠……

  楚秋月也夠氣,但還是道:「你喜歡她,她說什麼自然都是對的,我不和你吵了。」

  反正林康夜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屁大的孩子,又是思春期,又是愛而不得,跟他說這個又有什麼用?反正也說不聽。

  林康夜道:「我喜歡她?!你你你,你別亂說!」

  「我我我……我什麼我?」楚秋月搖了搖頭,道,「好吧,算我亂說。林公子,敢問這裡是哪裡?比賽結束了嗎?我那個心地善良的大堂姐呢?我可以回楚府了嗎?」

  正說著,就見楚流婉進來了,她見楚秋月醒來,露出驚喜的表情,只是似乎還有點緊張,趕緊上前道:「秋月,你醒了多久了?」

  楚秋月看著她不安的樣子就好笑。

  剛剛肯定是楚流婉情急之下就下意識把自己當盾牌了,事後怕自己名聲受損,所以演了一齣戲,現在生怕自己跟林康夜說了真相,所以才這麼緊張。不然,難道第一句話不該問「秋月,你感覺怎樣?」的嗎?怎麼會問她醒了多久?

  可惜楚流婉來晚是來晚了,她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只是對方不信。

  楚秋月道:「沒醒多久,剛剛坐起來而已,腦子還暈著呢。」

  楚流婉鬆了口氣,對林康夜道:「林公子,麻煩你了。」

  林康夜剛剛飛揚跋扈的神情立馬改為了溫柔似水外加一點害羞,他搖搖頭道:「不會不會,是我的錯,不小心踢到了你堂妹。」

  楚秋月道:「林公子,道歉的話,也應該是對我說,而不是對我大堂姐說罷?」

  她雖然不願招惹林家的人,但是一句道歉還是要的,反正楚流婉在這裡,林康夜為了形象,肯定也會跟自己道歉。

  林康夜偷偷瞪了楚秋月一眼,不甘不願的道:「對不起。」

  「沒關係,反正我活該,自己往球上撞,你說是嗎,大堂姐?」楚秋月笑了笑,道。

  楚流婉啞口無言了一會兒,趕緊道:「哪裡的話,多虧了你幫我擋著呢。我還要多謝你呢。」

  「謝就不必了。」楚秋月起身,扶著腦袋,「我頭很暈,我們可以回楚府了嗎?」

  「嗯。」楚流婉點點頭,道,「你先出去吧。」

  楚秋月知道楚流婉還有事要跟林康夜說,於是摸著腦袋出了門,關上門之前,聽見楚流婉對林康夜說:「這麼冷的天,林公子卻一身的汗,看來是累了,這是我繡的手帕,還未用過,若林公子不嫌棄,便拿去……」

  一身的汗,那不是熱的,那是思春思的!

  出了門,便知道原來這裡離蹴鞠場很近,周圍還有好多房屋,大概是用來給蹴鞠的人休息的,居然連蹴鞠休息室都這麼奢華,真是……哎,國之蠹蟲!

  楚秋月腦袋昏昏的坐在門檻上,忽然有人道:「楚小姐?」

  楚秋月抬頭,就見對方居然是尚青楓,他黑色的長髮已經披下,一身白絨袍子,在冬日隱隱的落日照耀下,看起來簡直要飛昇了一般,於是「啊」了一聲,道:「何事?」

  「你適才被康夜弄暈,睡了一個下午,怎麼坐到了門檻之上?」尚青楓不解道,「楚大小姐呢?」

  「在裡面和林公子說話。」楚秋月拖著下巴說。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讓自己的妹妹坐在外面,」尚青楓好笑的搖頭,「楚大小姐名震京師,原來也不過如此。」

  楚秋月知道尚青楓是在抱不平,雖然感謝,可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抬頭看他,尚青楓歎了口氣,正準備伸手敲門,楚流婉已經打開門出來了。

  看見尚青楓,她也愣了愣,道:「尚公子。」

  「楚大小姐,」尚青楓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指了指一旁還沒起來的楚秋月,「不知道你堂妹怎會坐在這裡。」

  楚流婉大窘,趕緊對楚秋月道:「秋月,秋月,起來了!你坐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楚秋月心想,你還怪我像什麼樣子?卻又說不出話,只好起身,可是這一起一落間,腦袋更加痛了,直接往旁邊栽倒,尚青楓正好在她身邊,便隨意的搭了把手拉住楚秋月,楚秋月閉著眼睛,雖然可以感覺到周圍人的動作和說話的聲音,但是根本連眼睛也睜不開,更別說站直身子了。

  尚青楓皺起眉頭:「楚大小姐,還愣著做什麼?」

  說罷又乾脆把楚秋月給橫抱起來,他已經十七,抱起尚小又瘦弱的楚秋月輕而易舉,楚流婉臉色不大好看,跟在他身後,看著尚青楓把半昏迷的楚秋月送進了馬車,才展開笑臉道:「尚公子多謝了,只是,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恐怕會讓秋月難做,所以務必不要宣揚這件事情。」

  尚青楓看了看她,道:「我不會張揚,何況剛才事出緊急,無可厚非。只是楚大小姐與康夜共處一室,卻不知是有什麼急事?」

  林康夜已經出來,聽見尚青楓說的話,道:「好啦,青楓,別怪楚大小姐了,她也是無心。」

  尚青楓笑了笑,不再多說,跟林康夜一起往休息室走去。

  走之前,林康夜有些唸唸不捨的回頭看了看楚流婉,楚流婉費力的揚起嘴角給了他一個完美的笑容,然後上了車,面無表情的對車伕道:「快駛車,回楚府。」

  車伕應了一聲,揚鞭催馬,馬車慢慢駛向楚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34 PM

第十九章    拉下水

  楚流婉坐在馬車裡,看著身邊躺著的楚秋月,不高興道:「呵,不過是被球砸了一下而已,暈了一下午還不夠?至於嗎。」

  她不知道楚秋月雖然昏迷但還是可以聽得到旁人說話,又自顧自的道:「惺惺作態。」

  楚秋月只恨自己沒有力氣,不能爬起來和楚流婉好好談上一談,最好是打一場。

  楚春月是明著惹人討厭,楚流婉是暗著惹人討厭,這兩人實在不分伯仲!

  一路到了楚府,楚流婉不敢讓大人知道楚秋月被球砸了的事情,因為細問起來,楚秋月肯定會說真相,到時候自己苦心費力造出來的一個懂事溫文的形象就全沒了,在林康夜他們那裡,別人還不知道。

  全場看到了這事情的只有楚流霜,不過她沒心沒肺的,就開始楚秋月剛剛被砸的時候尖叫了一聲,之後就繼續看比賽去了,沒管楚秋月的事情。楚流婉後來趁機跟楚流霜說了一番,只說自己是下意識的,還連連低頭俯首,讓楚流霜心中大為高興,也就答應不說了。後來她對林康夜說那些假象的時候,楚流霜果然也只說不知道。

  後來比賽結束,楚流霜自己一個人先回了楚府。

  只是楚流霜的話,也不能如何算數,沒人問她,她倒是不會講,可如果有人問,她搞不好就巴巴的全交代了。

  是以楚流婉心中還是有些微微的害怕的。

  楚流婉先讓下人給楚秋月灌了糖水鹽水,果然有效,楚秋月不久終於有了力氣,睜開眼睛,還能坐起來。

  楚流婉雖然心中還因為尚青楓的事情不大高興,但還是對楚秋月道:「妹妹,好些了嗎?」

  楚秋月有氣無力道:「嗯,我暈了一下午,還不夠嗎。」

  楚流婉知道楚秋月是聽到自己說話了,臉上一紅,趕緊道歉:「妹妹,我今天實在是糊塗了,居然一下子就做了好幾件對不起你的事情……開始無意中讓你替我擋了球,是其一;我怕他們責怪我,忍不住說了謊,這是其二;後來和林二公子說話,害你坐在門檻上,再次暈倒,是其三;在馬車上又因為擔憂和害怕口不擇言,這是其四……」

  她心裡倒是門清兒的嘛。

  楚秋月道:「大堂姐對不起我,那又如何呢?反正大姐是京城明珠,所有人也想不到你的過錯……哎,是我自己命不好罷了。」

  誰知道楚流婉卻有些不高興的道:「命不好?怎麼會呢?碰上了尚公子,還讓他抱著你上了馬車,這是多少人想也想不來的呢。」

  楚秋月冷笑道:「大姐也想?」

  楚流婉不說話了。

  難怪楚流婉在車上咒自己去死,原來是因為尚青楓!

  五皇子、林大公子、林二公子、尚青楓,楚流婉是想組一個連吧!

  楚流婉想了想道:「對了,這裡是五皇子給我的金瘡藥,上好的,你趕快用一用吧。」說罷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楚秋月接過瓶子,卻並不抹,只道:「大堂姐,你這樣也實在不對,我受了一下午的委屈,現在看你意思,又不能告訴別人……我怎麼這麼苦呢?」

  楚流婉趕緊到:「好妹妹,是姐姐欠你的,你千萬別再怪我了……這樣吧,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說呀。」

  「要求?」楚秋月好笑,「說的好像我威脅你一樣。」

  楚流婉心中是這麼覺得的,她認為自己沒做錯什麼,反正為主角擋刀子本來就是配角分內的事情,也就是這個妹妹小裡小氣,還害得原來對自己還算客氣的尚青楓有點不待見自己……這都是什麼事啊!現在還要自己來巴結她討好她。

  越想越氣,楚流婉卻只能壓在心裡。

  楚秋月眼珠子轉了轉說:「也沒什麼,我希望你幫我阿姐。」

  「啊?」楚流婉愣了半天,「你說什麼?」

  「幫我阿姐啊,」楚秋月笑道,「反正你看,我阿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做生意,她今天下午出去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如何了……與其讓阿姐心裡苦悶,還要和爹娘不愉快,倒不如大堂姐你幫幫她,資金嘛,阿姐也跟你討論過了,反正你總會有法子的,再加上你幫我阿姐,我爹娘也會放心許多。大堂姐,你覺得怎麼樣?反正我阿姐信誓旦旦,虧是應該不會虧的,就是要費力氣了。」

  楚秋月這個算盤打得響,她想,既然楚春月一定要做生意,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人來弄資金,一種是和楚連平鬧著要錢,無論哪種,都是非常不好的。所以讓楚流婉來幫她,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然後,楚流婉要幫她,還要幫她做擔保,也就是說,楚流婉和楚春月以後就是被迫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楚春月倒霉,楚流婉也別想脫身。

  把兩個混人綁成了堆,要死一塊兒死算了!

  其實楚秋月本來根本沒這麼想過,實在是楚流婉太不招人待見了,楚秋月雖然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可這不代表她要忍氣吞聲啊,有仇不報,難道傻了不成?

  楚秋月心裡是舒暢了,可楚流婉心裡都揪起來了,她猶猶豫豫半天,最終一咬牙道:「好!」

  楚秋月高興起來,笑著道:「多謝大堂姐了!今天的事情我也一定會忘記。」

  楚流婉搖搖頭,勉強笑了笑說:「真是看不出來,你對你阿姐這麼好。」

  楚流婉不知道楚秋月心中的想法,還當她是一心想幫楚春月。

  「有什麼辦法呢,畢竟她是我的親姐姐啊……如果大堂姐你是的話,那我也會這樣做的。」楚秋月笑了笑,話裡有話,「不過我的意思當然不是說堂姐就不好了,畢竟,如果你不是我的大堂姐,我非要把這件事情鬧的眾人皆知才是。」

  哼,果然是小肚雞腸的人!寬容一點會怎樣,會怎樣?!

  楚流婉滿心不爽,扯了扯嘴角應付道:「是哦……」

  然後她問:「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好些了的話,我們便一起去大廳吧。」

  楚秋月點點頭,跟著楚流婉往外頭走,楚流婉道:「妹妹,你可記得一會兒千萬別多說什麼,尤其是跟大人們。」

  楚秋月道:「我曉得的。既然答應了,就不可能會反悔。」

  「我不是怕你不守信用,是怕是說漏嘴。」楚流婉解釋道。

  到了大廳,就見楚春月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身上赫然是一身男士的裝束,而且看其模樣,似乎還是楚府下人穿的那種。

  沈倩倩正皺眉坐在她身邊,楚春月道:「娘,您就別怪我了……反正也沒事。」

  「這是你運氣好,」沈倩倩淡淡道,「女扮男裝,不帶任何下人,一個人出去了一個下午,你膽子未免也太大。」

  何相思也在一旁點頭:「春月,是你做得不對。」

  楚春月道:「有什麼嘛,反正又沒人看出來……我都平安回來了,算了吧。」

  「沒人看出來?」沈倩倩搖頭,「你當大家當真是瞎子?你身子板這麼小,長的就是一副女孩子的像,又沒有喉結,沒有一點男性的特徵和氣質,我看,最多是別人看出來了,不說而已。」

  楚春月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楚秋月插嘴道:「阿姐,你別和娘爭了,出來一會兒吧。大堂姐答應了幫你開店的事情。」

  「開店,開什麼店?」沈倩倩皺了皺眉,看著楚秋月。

  楚秋月道:「阿姐,你自己先跟娘說。」

  楚春月聽見楚流婉肯幫她,心情頓時大好,連忙跟沈倩倩說:「娘,我想開胭脂店,以前我也問過你和爹的,你和爹只是說不大好,但是要開店還是可以的。」

  「這……」沈倩倩愣了愣,楚春月又繼續道:「娘,而且你看,不止我開呢,大堂姐也願意幫我!她還要出資金,還要幫我題字!就算娘不放心我,總該放心大堂姐吧?」

  何相思聽了她們的談話,心中暗驚,對默不作聲的楚流婉道:「流婉,你當真要幫春月開店?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也才決定不久。」楚流婉笑的勉強,「娘,您放心就是。」

  何相思雖然眉頭還是皺著的,但還是點頭:「你,我有什麼不放心呢?從小到大,你都很乖巧,也很懂事,曉得分寸,既然你決定了,想必就是有信心的。我也不會攔你。你只管去做吧。」

  楚流婉想,娘,我倒寧願你攔我!

  既然談定,楚春月就高高興興的和楚秋月楚流婉一起出來了,楚春月道:「好大姐,你竟然肯幫我!」

  楚流婉笑了笑,剛想說「客氣什麼,應該的」,就聽見楚秋月插嘴道:「阿姐,大堂姐肯這樣幫你,還是因為我呢。」

  「啊?」楚春月不解的看向楚秋月,「怎麼回事?」

  楚秋月道:「今天我和阿姐出去看蹴鞠大賽,不小心被林家二公子的蹴鞠踢中了腦袋,阿姐認為是她帶我去的,所以心裡有愧,願意補償我,我就讓她幫你了。」

  楚流婉剛剛聽到楚秋月說「蹴鞠大賽」的時候,心裡一緊,以為她要告訴楚春月這件事兒,好在她還算機靈,換了一種說法,更顯得自己偉大,於是放心下來,笑著道:「應該的。」

  楚春月心裡高興,也感謝楚秋月,不再像以前一樣不喜歡楚秋月了,道:「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好。」

  楚秋月搖搖頭道:「我也沒什麼好的,就是想你安生些,別再惹爹娘不開心。」

  楚春月連連點頭:「那是自然!」

  雖然知道楚春月承諾就跟放屁一樣,但是不管怎麼說,她既然要開店,必然有一番忙碌,到時候也沒時間興風作浪了,倒也是美事一樁。

  楚秋月把楚春月和楚流婉留在一邊,自己先走了,剩下的讓兩人討論,她沒那麼多心思去參與,只看著就好。





第二十章 爭位置

  楚秋月重新進了大廳,坐在椅子上,沒一會兒,楚連汀、楚連平、楚潮生都回來了,三人一路,顯是從某個官家回來的。

  「司馬家的女兒,倒是真不錯,司馬荷比潮生小兩歲,知書達理的,模樣也端莊,不過看司馬那個老狐狸的意思,似乎是願意讓司馬荷等等,就算今次楚潮生未過殿試,也願意為他等三年,三年後,若中,便是官位美人兼得,若不中,則兩樣都沒有。」

  楚連汀和楚連平說著話,也不避諱大廳其他人,楚潮生跟在後面,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司馬荷?

  楚秋月腦子轉了轉,想到了今天遇見過兩回的司馬蓮。看樣子司馬荷應該是司馬蓮的姐姐。

  何相思聽見幾人對話,連忙道:「司馬荷?可是司馬太傅的長女?」

  「可不是嘛。」楚連汀道,「司馬太傅對潮生很是滿意,言語中意思很明顯啦。」

  何相思驚喜道:「如果能成,真是好事一樁!」

  楚連汀笑了笑,對楚潮生道:「潮生,我看你一直悶悶不樂,可是不喜歡司馬小姐?」

  楚潮生微微一笑:「只遠遠瞧上一面而已,連話都未說過,講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呢?」

  楚連汀笑著搖頭:「我知你心思,只是司馬家的女兒不比別家,別家的女兒,自是可以見見,由得你挑的,司馬家的女兒,那可是難得的。何況皇上所出女兒較少,司馬大小姐非常得太后歡心,哎,簡直與金枝一樣啊。」

  「潮生娶妻,怎麼是挑呢?若把妻子當物品,那還有什麼意思。」楚潮生雖然語氣柔和,但態度似乎卻堅決,楚連汀知道他年輕氣盛,雖然看起來懂事,但終究還是不明白道理,於是也不再多說,只對楚連平使了個眼色,也入座了。

  楚連平卻沒有幫司馬荷說話,只對楚潮生低聲道:「你自己喜歡便是。爹雖然希望你光宗耀祖,但……爹自己一生任性妄為,也沒什麼必要要求你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楚潮生大喜,道:「多謝爹。」

  楚秋月在一邊聽的一清二楚,心裡歡喜,待其他的人都出來了,大夥兒便一起開始吃飯,楚流霜吃到一半,看著楚秋月的額頭,忽然「啊」了一聲。搞得楚流婉手一抖,筷子都快落地。

  「怎麼了,吃個飯都一驚一乍的。」何相思皺了皺眉頭,看著楚流霜。

  楚流霜笑了笑,道:「沒什麼!」

  過了一會兒,孫瑟纖忽然進來了,大手握著一個小手,卻是一個兩三歲的兒童,身上穿著紅黑色的小棉襖,脖子上掛著長命鎖,腳下踩著一雙虎頭棉鞋,笑瞇瞇的看著眾人,嘴裡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整個人如糰子一般可愛,卻是楚源初。

  楚連汀看見兒子,心裡高興,便道:「把源初抱過來讓我瞧瞧。」

  孫瑟纖應了一聲,笑著牽著楚源初過去,楚源初乖乖的跟著,然後被楚連汀抱在懷裡,他不哭也不鬧,看起來有些呆呆的,但小孩子這般,也算憨的可愛。楚連汀好笑道:「不叫爹?」

  楚源初會說的話不多,但爹娘還是叫得的,他乖乖道:「爹。」

  聲音糯糯的,分外可愛。

  楚連汀笑了笑,道:「源初學了什麼新詞沒有?」

  說罷又自己搖了搖頭:「昨個兒晚上才和源初見的面,哪裡有什麼新詞。」

  孫瑟纖卻笑道:「有的,他今個兒下午忽然唸了一聲『阿姐』,不錯的!」

  說罷從身後的奶娘手中拿過撥浪鼓,敲了敲道:「叫『阿姐』看看?」

  楚源初卻只是愣愣的看著那撥浪鼓,並不說話。

  孫瑟纖怕楚源初真的不說話,趕緊又搖了搖,道:「源初?」

  楚源初這才老實道:「阿姐。」

  卻是對著楚流婉叫的。

  楚流婉心中大喜——女主角就是不同,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連小孩子都曉得自己好!

  正待她要「誒」一聲來逗逗楚源初,卻見楚源初又扭過腦袋,對著楚春月叫了一聲「阿姐」。

  楚春月也高興起來,道:「誒,真可愛。」

  楚流婉沒來得及說話,臉黑了一半,看著楚源初乖巧的挨個兒叫了一遍阿姐,甚至連楚潮生都有份,弄得大家笑做一團,好不熱鬧,心中更加有氣,只覺得小鬼真是胡來,但還是跟著別人一起道:「真是可愛啊,源初。」

  孫瑟纖靠著楚源初出了風頭,心中得意又歡喜,讓下人在楚連汀身邊加了一張凳子,想讓楚源初坐在上面,誰知道楚連汀擺了擺手道:「誒,源初坐在我身上就可以了,這個椅子……你坐吧。省的一會兒如果源初鬧,你也可以幫忙看著。」

  這可是難得恩賜,孫瑟纖簡直要樂開了花,她連連說「多謝老爺」,一邊趕緊坐了下來,彷彿晚一步,那椅子就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楚連汀讓下人多添了兩幅碗筷,又道:「以後就讓源初一起在大廳吃吧,源初也該多見見家人,不然生疏了呢。」

  孫瑟纖道:「那倒也是,只是源初畢竟小,怕他坐在老爺身上,有時候哭鬧,不大方便。」

  她這意思很明顯了,楚源初哭鬧,那就需要她,而楚連汀喜歡抱著楚源初吃飯,那孫瑟纖也該坐在老爺身邊,隨時方便照顧楚源初。

  何相思氣得夠嗆,要知道,這座位可是非常有講究的。

  楚連汀坐在最上位,自己坐在右邊第一個,對面第一個是楚連平(以前是楚潮生,再以前是楚流婉),右邊接下去依次是楚流婉、楚流霜、楚煙波,左邊接下去依次是江倩倩、楚潮生、楚春月、楚秋月,然後才是孫瑟纖,有時候孫瑟纖為了照顧楚源初,還是最後他們吃完了才來的。

  現在孫瑟纖忽然坐在自己和楚連汀中間,這,這一回是楚連汀心情好,突發奇想,她也就忍了,可是孫瑟纖不知好歹不知進退,竟然還想以後都這樣?!那怎麼可能?!

  於是何相思趕緊搶在楚連汀講話之前道:「那便讓奶娘守在旁側便是,何況既然源初來了,妹妹你也該坐在後頭吃飯了,到時候也可以幫著照應——再說了,無論如何,老爺才是源初的爹,老爺難道還對源初一點辦法也無嗎?」

  楚連汀點頭:「正是!」

  孫瑟纖被懷了好事,剛剛滿腔的熱情被何相思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心涼了半截,也不再多說,扯了扯嘴角就埋頭吃飯。

  大房和二房之間的明爭暗鬥,雖然沒有宮斗那麼嚇人,但是還是讓人覺得壓抑的,大家心裡都有數,也沒人說什麼,而楚連汀,在朝中摸爬打滾慣了的,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乾脆樂呵呵的繼續逗著楚源初,彷彿根本不明白何相思和孫瑟纖之間的糾纏似的。

  還好自個兒的爹沒有納妾,不然那也夠煩。江倩倩聰明是聰明,但性子還是太柔,如果真有人和她搶,恐怕江倩倩雖然也會打壓對方,但是卻不會下狠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36 PM

第二十一章 新主意

  這頓飯,吃的最安心的大概就是楚源初了,吃了一會兒,他大概也開心了許多,不像開始那麼有點木訥的感覺了,趴在自己的爹懷裡笑個不停。

  楚連汀被他感染,好笑道:「這孩子,好端端的笑什麼。」

  孫瑟纖也道:「源初平日不大愛笑的,就是看到老爺才高興。」

  楚連汀滿意點頭:「呵呵。」

  吃過飯,眾人各做各的事兒,楚秋月見楚潮生似乎真的想去跟楚春月說些什麼,趕緊拉著他,道:「大哥,阿姐的事情,你晚些再說她,她最近一定會乖的。」

  「哦?」楚潮生疑惑,「怎麼說?」

  楚秋月把楚春月和楚流婉的事情都說了說,當然,在蹴鞠大賽上發生的事情,楚秋月還是用的那套假的說辭。

  楚潮生聽了,伸手碰碰楚秋月的腦袋:「沒事兒吧?」

  「沒事兒。」楚秋月笑了笑,「就算開始有事兒,現在也不礙事兒了。」

  畢竟躺了一個下午,還喝了那麼多糖水鹽水,今早再睡一覺怕就全好了,畢竟還沒那麼嬌貴呢。

  楚潮生繼續道:「雖說如此,但春月做生意,也不是那麼合乎禮數。爹娘知道了嗎?」

  楚秋月看了看大廳裡面,楚春月似乎在和楚連平說著什麼,於是到:「娘已經知道了,現在阿姐好像正在和爹說。」

  「唔,」楚潮生道,「其實如果春月自己想做生意,我還是不放心的,只是既然流婉也參與,那就好些。」

  「嗯。」楚秋月點頭。

  好歹楚流婉還是有些腦子的,現在楚流婉和楚春月成堆湊,為了自己,楚流婉也會使勁看著楚春月,現在為了楚春月煩惱的事情,就歸楚流婉所有了,自己大可以安心下來。

  楚潮生忽然道:「咦,秋月你怎麼也不搭一份子?」

  楚秋月心想,我哪裡來那個空閒和心情,好不容讓她們兩個互相折磨了,還自己去插一腳?

  但面上只道:「我參與又有什麼用?聰明也沒大堂姐聰明,心思也沒阿姐那麼有心思,最多是幫倒忙罷了。」

  楚潮生笑起來:「秋月的好處,就是謙虛,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想做什麼;不過秋月的缺點,也是這樣——其實有時候,不必把自己看得太低,至少於我看來,秋月還是有很多優點,很有作用的。」

  楚秋月道:「大哥看我當然是好的啦,我看大哥也是這樣,就是不知道,哪個會是我的嫂子。」

  楚潮生面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道:「你管那麼多作甚?」

  楚秋月道:「是啦,我不管就是。」

  兄妹倆感情一向不錯,又說了一些話,便各自散去。

  沒多久,楚春月也高高興興的從大廳裡出來,因為有楚流婉,整件事都好辦多了,甚至楚連平也很快答應,還說雖然楚流婉自己要求出錢,但是也不能楚春月一點不做,於是還給了楚春月一些錢,讓她以備不時之需。

  可她高興了沒多久,又發起愁來——為什麼,楚流婉一保證,所有人都放心了,而自己,所有人都不放心?

  明明都是穿越而來的,自己不過比對方少了一些先機,差別卻這樣大!

  楚春月越想越不甘心,暗自決定,非要做出一番成就,讓大家好好明白自己的能耐!自己定要翻身,定要成為厲害的女主,如果生意做起來了,自己有了錢,然後可以認識好多達官貴人,慢慢慢慢的,聲名鵲起,呼風喚雨,絕對不會比楚流婉差!

  可惜楚春月沒想到,士農工商,雖然現在昀朝不是特別宣揚重農抑商,可商,到底是最後一位的。大家雖然不至於看不起做生意的人,但是如果只是有錢的商人,想要因此而呼風喚雨,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一個暴發戶,希望所有人都稱讚他是名流貴族,那也是沒什麼可能性的。

  楚秋月心情不錯,一覺睡到天亮,早上醒來,發現外面居然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整個楚府籠罩在一片淡淡的白色之中,彷彿一團大大的棉絮,卻不如棉絮溫暖,而是有股寒意,只是這寒意又比最冷時的冬天要暖和些,在一片香球之中,有股裊繞的韻味。

  乾枯的樹枝上也有落雪,搭在枝椏上邊,彷彿樹上開出了一小朵一小朵的棉花,珊珊可愛。

  楚秋月在前世便一直居住在南方,穿越之後來水禮城,也很少看見雪,這次看見這樣的雪景,心中很是高興,連忙穿戴好衣服,捧了一個比香囊還暖和的描金黑漆手爐,披上一件白地雲水金龍妝花緞女披,腳下踏了雙青緞粉底小朝靴把帽子蓋在頭上,連忙出了屋。

  到了外面看的就更清楚了,銀裝素裹的楚府,在彤雲密佈的天氣裡,有種在隱隱發光的錯覺,看起來很是讓人歡喜。

  看見楚秋月這麼早出來,楚府的衛媽媽正好經過,笑道:「堂二小姐起的早呢!」

  楚秋月心情很好,笑著點頭道:「是呀,這雪落的可真美。」

  「是喲,昨日半夜三更忽然下起來的,早上才停不久,是挺好看的。」衛媽媽點頭笑著說,又抬頭看了看天,「看這天氣,一會兒還會有一場不小的雪。」

  楚秋月更加開心,點頭道:「嗯!」

  「這雪好看,但洛城的雪更好看呀。」衛媽媽又道,聲音滿是懷念。

  楚秋月微微驚訝,道:「衛媽媽,你看過洛城的雪?」

  「是呀,我老家在洛城呢。」衛媽媽笑了笑,眼角泛起褶子,「那可真是好看呀……只是我現在待在京城,已經是楚府的下人啦,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去洛城。」

  聽衛媽媽這麼說,楚秋月不免對洛城更添三分嚮往,因著這樣的原因,不免又想到了說要把洛城雪和梅畫給自己看的江文成,不禁莞爾一笑。

  楚秋月踏著雪往大廳走,小綠跟在身後,楚秋月見她也有些冷,想了想,也分了她一個手爐,小綠笑嘻嘻道:「多謝二小姐。」

  小綠年紀本就比小竹小,又和楚秋月認識時間長,一直是這樣慣了的,楚秋月也沒說什麼,笑了笑踏進大廳,小綠順手幫她把披風解開了,掛在手中。

  大廳裡人不多,大概是因為有雪的原因,多添了幾個火盆在角落,?裡啪啦的響著聲音,大廳裡比外面暖和的多了,楚秋月叫了人,拿過熱湯飲了兩口,這才舒心的歎了口氣。

  「今年的雪落的可是有些晚。」何相思看了看楚秋月笑道。

  「不算晚啦,若是在水禮城,現下恐怕是一點雪影兒也見不著呢。」楚秋月搖搖頭。

  江倩倩笑了笑,看見楚秋月依依不捨的不停往外面看,道:「秋月是極喜歡雪的,五歲那年,偷偷的跑到了外面玩了一場,小手凍得通紅,還不敢跟我們說,一個人半夜躺在床上,發起了高燒,年紀那麼小就生了那麼重的病,大夫說就算醒來,也不知道腦子還好使不好使,好在上天保佑,秋月醒來了,而且雖然不夠聰穎,但好歹懂事,也足夠讓我開心了。」

  江倩倩哪裡知道,便是那一場,送去了自己原本女兒的性命,又讓一縷來自千年之後的魂魄附進了楚秋月的身子?

  楚秋月聽江倩倩說起以前,心裡有些害怕,畢竟,是她佔了別人的身子,所以也不多說,只笑了笑,繼續吃起了飯。

  沒多久其他人也陸續的來了,大概是楚春月拉著楚流婉說了一個晚上的話,兩人來的時候,看起來精神都有些疲憊,尤其楚流婉,大概不如楚春月亢奮,心情又不好,更是隱隱生出了一點黑眼圈,看起來有些好笑。

  何相思在飯桌上問起兩人做生意的事情,楚流婉只點頭:「唔,唔。」,心思卻飄的很遠——楚春月昨兒對她說,不做胭脂水粉的生意了。

  當時楚流婉聽了,那是又怒又驚,道:「不做胭脂水粉,那做什麼?你別事到關頭忽然打岔!」

  楚春月卻是胸有成竹:「我打算做……呃,就是那個!」

  「哪個?」楚流婉見她支支吾吾,心下不耐,「違法的事情可做不得!」

  「當然不是啦!」楚春月趕緊拉著她道,「大堂姐,雖然我現在尚未來葵水,但估計也近了,我也曉得,現在古代女子來葵水,不過是拿煙灰加上布匹弄一弄,非常不方便!」

  楚流婉聽她這麼說,也凝神想了一會兒,點頭道:「那倒也是。」

  楚春月趕緊接著道:「所以說,我打算,呃,做衛生棉來賣。」

  「這個……」楚流婉心想,這倒的確是個好辦法,只是未免有點拿不出手,畢竟,衛生棉就算在現代,也是有點讓人羞澀的,何況古代兩個未出閣、未及笄的女子?

  「恐怕爹娘不會同意,你爹娘也是。」楚流婉搖了搖頭道。

  「哎呀,我們先瞞著他們,把店舖什麼的都張羅好了,到時候,店也開了,東西也弄好了,由不得他們!」說罷扯了扯楚流婉的袖子,「大堂姐,你別在猶豫了,做這個,賺的絕對比胭脂水粉店多呢!」

  楚流婉心裡也這麼認為,思前想後,覺得自己總是不能虧,於是道:「那你知道怎麼做嗎?又可以教得會別人做嗎?這事兒可馬虎不得。」

  「大表姐放心,只要你支持我,那就可以啦!」

  楚春月笑嘻嘻的道。

  楚流婉心中暗罵,她還不夠支持她嗎?自己原先存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了不說,好在楚連平和楚連汀也都給了錢,何相思也給了一些,但楚流婉凡事都希望最好,而且這事還關乎她的面子,所以楚流婉只好偷偷典當了一些貴重的但是不常用的首飾。

  這事兒她沒跟任何人說,只因拉不下臉,也不願別人曉得自己多可憐。

  兩人又一陣討論,包括大概在哪裡開店,要去哪裡找做事的工人,還有開店之後,定然不可以讓她們自己親自在門口賣——這是她們難得的共識,畢竟哪個女主角不是在幕後呼風喚雨,作為一個傳說的?在門口招呼客人的人,又需要值得信賴,本來自家姐妹是最好不過的了,只是楚秋月、楚流霜年紀太小,楚煙波又有些木訥,所以兩個思來想去,只能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拖一拖。




第二十二章 入誰房

  林康夜

  吃過飯,何相思拉著江倩倩去打牌九,江倩倩不大懂這些,畢竟這都是京城裡富貴婦人才喜歡做的,何相思只道沒事兒,把孫瑟纖和白悠悠也叫了來,四個人一起坐在側屋裡打。

  平日裡何相思都是去和自己另外的朋友玩的,但現在江倩倩來了,就不得不招呼江倩倩,所以只好和另外兩個妾室一起。

  今日不必逛街,也沒有蹴鞠大賽,楚流婉和楚春月都去了外面看情況,楚秋月無所事事在院裡亂逛,沒多久,果然如衛媽媽所言,忽然下起了不小的雪,楚秋月樂極,一個人在西廂的院子裡玩雪,最後亂弄一通,居然堆出了一個雪人。

  又撿了樹枝插在兩邊作為雪人的手,撿了煤作為雪人的眼睛,拿了木桶蓋在雪人頭上,權當雪人帽子,這樣子,和小時候在現代玩的雪人並無二異。

  看著雪人,楚秋月心中有所感,彷彿一瞬間,時間和空間之間的隔閡消除,自己又回到了在現代的小時候,身後是雙親,正不動聲色微微帶著寵溺看著自己,而自己帶著絨毛帽子,把手套脫了,渾然不怕冷的在雪地裡玩兒。

  忽然身後有聲響,楚秋月嚇了一跳,伸腳直接把那雪人踢亂,生怕是楚流婉或者楚春月看見了這雪人,曉得了她的身份。

  「咦,你怎的在這兒?」那聲音,居然有些耳熟,是個男聲。

  楚秋月回頭,卻見是林康夜,大冷天的,他手中甚麼也沒捧,身上穿的也不多,臉上卻紅撲撲的,顯然是已經多了一番運動,才能在大冷天裡也出汗。

  「你怎麼在這裡?」楚秋月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怒問他。

  真是好笑,這裡是楚府,她當然在這裡,倒是林康夜,怎麼好端端的來了這兒?該不會又是為了楚流婉吧?嗯,也只能是為了楚流婉了。

  「我來找楚大小姐的。」果然,林康夜道,「我剛好學了一身功夫,想試試翻牆之術,就……」

  「就翻了楚家的牆頭?」楚秋月好笑道。

  哪知林康夜沒聽出楚秋月的譏諷,點了點頭,滿不在乎的道:「是啊。誰知道翻錯了,一進來就看見了你。」

  聽他語氣,倒是嫌看見了自己晦氣呢。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楚秋月皺了皺眉頭,道:「虧得你還是林家公子,你哥哥學了功夫,年紀輕輕就去邊塞打仗,保家衛國,現在京城已經落雪,可知邊關該是多冷多寒!你尚有火爐尚有棉襖,他們可只能穿冷冰冰的鎧甲呢!你學了功夫,卻為了一個女孩子翻牆頭,你倒還真好意思說!」

  雪下的越發大了,飄飄灑灑,如鵝毛一般,好些落在了林康夜頭上、睫毛上,他一點不覺得冷,只覺得週身反而有一股熱氣——那是氣的。

  林康夜恨恨的道:「我的事,你管什麼?反正我大哥人人都說好,我人人都說差,也不差你這一個來說我,就是不曉得,前日是誰巴巴的往我的蹴鞠上撞。」

  他還真敢提!

  楚秋月不怒反笑,隨手拎起原本蓋在雪人頭上的那個大木桶,走到林康夜身邊。

  他蹲在牆頭,見楚秋月忽然走過來,也是疑惑不解的看著。楚秋月對他招了招手,道:「你不是來找我大堂姐嗎,我大堂姐去了一個地方,我偷偷告訴你,你這麼高,過來些我才好告訴你。」

  林康夜不信楚秋月這麼好心,所以不肯下牆頭,只果然伏低了身子:「說罷!」

  楚秋月笑了笑,踮起腳尖,把木桶往他頭上一蓋,林康夜立刻中心不穩,往牆外倒了去。

  林康夜彭的一身落在了外面,楚秋月心裡總算開心一些,笑了兩聲,往自己屋子裡走去。

  只是沒想到,林康夜也是個火辣性子的,他是林家二公子,什麼時候受的這麼大的戲弄?尤其是三番兩次都因為這個楚秋月……林康夜氣的又翻身進了西廂的院子,卻見人已不見,看著腳印,似乎是進了屋子。

  林康夜卻不敢進女孩子閨房,他怕自己進去了楚秋月就該嚷嚷著要和他訂親了,所以站在門口,好一陣猶豫。

  楚秋月在屋裡小憩了一會兒,拿著書看了看,又覺得無聊了,打開門準備出去,誰料一開門,就看見一個雪人站在門口,嚇人一跳。結果卻是林康夜,他站在門口猶豫著,不肯走,乾脆就站在原地練起功來。這大雪落在身上,也全當是歷練——剛剛楚秋月不是說他哥哥林安夜在外面受著苦嗎,那他也受受,也讓那個小丫頭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楚秋月嚇了一大跳,連忙想要關門,林康夜卻已經睜開眼睛,走了兩步,抖掉身上的雪,剛想開口,就聽的外面有腳步聲和談話的聲音。

  不能讓別人發現我在這兒!

  這是林康夜的第一反應,他下意識的就鑽進了楚秋月的房間,楚秋月正打算關門呢,結果林康夜就溜進來了,楚秋月也聽見外面的聲音了,現在如果把林康夜趕出去,更是解釋也解釋不清,於是只好長歎一口氣,關上了門。

  林康夜站在楚秋月屋裡裡,雖然原打算什麼都不看,但是還是不可避免的打量了一下屋內裝飾。這是客房,也沒特別的地方,不過旁邊許多書,倒是讓人感興趣。林康夜多瞄了兩眼,發現都是一些話本子野史之類的東西,心中暗想,這個楚秋月果然不是甚麼正經女孩子,不若楚流婉,看的都是正經的書,比如女四書一類。

  楚秋月關上了門,轉頭看向林康夜,見他面帶不屑看著自己的書,心裡惱火,道:「你怎麼在門口站了那麼久?」

  「我等你出來。」林康夜也沒好氣,「你害我跌倒,手上都破皮了,我難道就這麼了事?」

  「你也太斤斤計較了。」楚秋月道,「就算你不樂意了,也該敲我的門啊,站在門口做什麼,現在好了,有人回來了……」

  說罷偷偷打開窗戶看了看窗外,就見居然是楚流霜、楚煙波一起來玩,楚流霜大概也是無聊閒的沒人玩,所以才拉著楚煙波來。楚煙波不敢忤逆這個一向驕縱任性的小妹,只好跟過來。

  「秋月堂姐,秋月堂姐!」楚流霜人還沒到門口,聲已經響過來了,「你在不?我和煙波來找你玩兒呢。」

  楚秋月趕緊應:「我在呢,只是不大舒服,我想要休息休息,你們自個兒去玩吧。」

  「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啊?」 楚流霜道,「小病也要緊呢。」

  楚秋月額上幾乎出汗,這個楚流霜,一向沒心沒肺的,前日自己都被砸昏了她還不是什麼都不管,怎麼今日卻好端端的關心起自己來了?恐怕還是因為沒事可做,只好亂來找楚秋月玩兒。

  楚秋月瞪了一眼罪魁禍首林康夜,林康夜也有些緊張,一直上下看著,似乎在找地方藏。

  「不必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你走吧。」楚秋月道。

  楚流霜又說:「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二堂姐你好些了,就過來找我們玩!」

  「嗯。」楚秋月點點頭,終於看著楚流霜走了,鬆了一口氣。

  「林二公子,你害我被蹴鞠踢暈,我害你摔倒,咱們兩清了,我麻煩你,快點離開!如果你還是不滿意,那就打我一頓,讓您出氣。」楚秋月皺著眉頭道。

  她是真心不想再和林康夜扯上關係,心裡煩的緊。

  林康夜眼睛一瞪:「我怎麼會打女人!」

  然後又說:「好吧,我走就是。不過你千萬不可以跟別人說我來過的事情。」

  「曉得。」楚秋月推開門,讓他出去,「我不會跟任何講的。」

  林康夜滿意的點了點頭,閃身出了門,然後利落的又翻牆出去。

  見林康夜不見,楚秋月總算舒了一口氣,其實林康夜也是笨,他也不想想,他年紀小小,就能在守衛眾多的楚府翻牆進來,那這塊地兒必然是沒什麼人守著的地兒,沒人守著,就代表不會是主臥,基本是客房一類的——楚流婉又怎麼會在這裡?

  看他剛剛那樣子,也不像是完全沒腦子的,也不至於像那天那麼沒禮貌,只是恐怕凡事遇上了和楚流婉有關的,就腦子抽抽,不清不醒了。

  楚秋月重新關上門,也關上了門外的風雪。這次權當一場夢,當做沒發生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41 PM

第二十三章   過大年

  除了那日林康夜意外入了西廂這邊,其他之外,再無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在楚府的日子過的很是愜意,也沒什麼大意外,偶然上上街,其餘時間跟著楚流霜楚煙波玩兒,或者自己窩在房間裡看書。

  她是越發悠閒,可楚府的下人們卻過的越發的忙碌了。

  楚家要置辦的年貨不算少,整個楚府也需要上下打掃以迎接新年,一些用舊了的東西,甚至香球,都要換新。之後二十三祭灶天,二十四寫聯對,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每一天都很忙碌。

  楚秋月閒著也是閒著,有時候乾脆幫忙一起做事兒。

  當然,忙的人還有楚春月和楚流婉,她們終於盤下一間不錯的店面——還是多虧了五皇子的幫忙,其實原本楚流婉不希望五皇子過早知道這件事兒的,但是五皇子時刻注意著她,又怎會不知?

  楚流婉心裡暗恨,如果早知道遲早會被五皇子曉得自己要開店的事情,倒不如一開始就告訴他,也省的自己典當首飾。

  只是這樣未免太弱勢,讓人不高興。而且她忙上忙下的樣子,總是有些狼狽的,叫人看了去,多丟臉吶。

  不過有了五皇子,事情就好辦多了,楚流婉和楚春月也不用每天累個半死,楚春月還暗暗責怪了楚流婉一頓。終於也把店舖打理的差不多了一些,楚秋月一次跟她們去看了看,還有些驚訝,她們做的的確不差。

  這也讓楚秋月有一個疑問,難道一些小說寫的看起來很不實際的東西都是真的?穿越女,果然該風生水起,而不是像自己這樣,毫無特色罷?

  只是就算這麼想了,楚秋月也沒打算改變。

  她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那她就該是這裡的人,她需要認清,她是誰,她該做什麼,而不是一味的做不屬於這裡的事情。

  這樣一天天的平淡的過去,終於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戌時一到,眾人便一起坐在大廳裡,按照順序坐在大圓桌上,開始準備吃飯。

  因著今日是大年三十,連白悠悠也一併上了桌吃飯,一年也就這一兩次機會了,白悠悠笑的格外開心。

  今天大家都趕著喜頭,穿了紅色的衣裳,看起來分外喜慶,楚源初也穿著紅色的小馬甲棉襖,就像一個紅彤彤的蘋果似的。

  大圓桌子上蓋上了紅艷艷的布匹,上面印著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花,一朵接著一朵,栩栩如生,大家感歎那牡丹花的好看和真實,何相思笑了笑道:「這牡丹呢,原本就是吉祥富貴的意思,我希望大家來年都有好事情——老爺呢,就官運亨通,平平安安弟弟呢,就是財運通達,潮生呢,則是殿試得過,流婉、春月明年就要及笄,又要開店,希望你們生意好些,口碑也好,並且還能尋得如意郎君。」

  說道這裡,楚春月和楚流婉兩人表面都露出羞赧之色,但心底卻認為,這當然是理所當然的啦。

  她們沒有好郎君,那還有誰能有?

  兩人不曉得對方心思,面上都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繼續聽得何相思道:「秋月、煙波、流霜,也盼你們將來能尋得良人,雖未及笄,但先訂親也並非不可,源初歡歡喜喜長大成人,將來不管是文狀元、武狀元……總之是摘得桂枝,光宗耀祖。我們姐妹仨……」她看了看一旁的孫瑟纖和白悠悠,笑了笑道:「也是無病無災,能好好繼續伺候老爺。」

  一番吉祥話作為開頭,眾人皆喜,下人也端著菜,魚貫而入,甚麼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花菇鴨掌、五彩牛柳、龍鬚面、生烤狍肉、隨上荷葉卷、炒墨魚絲……一樣樣端了上來,只見都是大魚大肉,隨後又上來一些清淡的素菜,有山珍刺龍芽、蓮蓬豆腐、草菇西蘭花、糖醋荷藕、泡綠菜花、辣白菜卷……

  楚秋月看著微微咂舌,雖說平日楚府派頭也不小,吃的也都是好菜好飯,但是這般隆重確是頭一回。過年就是不同,以前在水禮城,倒是沒這麼誇張。

  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夾菜吃飯,年夜飯,其實講究的不大是飯,反而是以吃菜為主,小孩子也插不上什麼嘴,楚秋月只乖乖的吃著幾樣自己喜歡吃的菜,沒多久,那些又被撤下去一些,下人端了幾個大碗上來,裡面卻都是餃子。

  「這餃子裡可有些不同的東西,端看你吃到甚麼啦。」何相思微微一笑,「若是吃著了銅錢,來年必將發大財或是走好運,若是吃著花瓣,來年就要走桃花運,若是吃著辣椒籽,那來年必將紅紅火火,若是吃著小石子,那就不太好,代表來年磕磕碰碰,有些情況……不過小石子放的最少,希望沒人吃著!」

  大家都笑了起來,伸手夾餃子,楚秋月連吃了幾個,都是什麼都沒包的,於是也放下心來,那邊卻聽得楚春月「哎喲」一聲,大家都看向她,卻見她舌尖慢慢伸出,上面赫然是一片粉色花瓣。

  「我用舌頭掃了掃,感覺有些不對,怎樣,是不是花瓣?」楚春月興高采烈的問。

  「是,是。」江倩倩點點頭,有些驚訝,「看來春月來年卻是要走桃花運。」

  楚春月心中得意之極,笑了笑,不做聲。

  大家當她是害羞,當下也打趣兒了幾句,便又吃起餃子。

  楚流婉鬧她搶了自個兒的風頭,幾個塞了幾個餃子,希望自己也可以快些吃到銅錢或者花瓣,結果她還沒吃到,那邊楚春月又驚呼一聲。

  有完沒完?!

  楚流婉心中老大不滿,瞪向楚春月,卻見楚春月臉色很是難看,慢慢吐出了一個石子兒。

  大家也都非常訝異,何相思曉得,這麼多餃子,銅錢、花瓣、辣椒籽都各有兩個,這石子兒卻只有一個,還放在了最底層,希望沒人吃到,想不到卻被楚春月吃了。

  她哪裡想到,楚春月吃到了一個花瓣,還覺得不夠,希望吃到銅錢或者辣椒籽,好讓自己的生意紅紅火火起來,又想,按理說,好東西興許都在底下,不讓別人碰呢,於是特意伸筷子在底下挑了一個出來,誰知道一吃吃了個石子兒!

  「吃了花瓣兒,又吃了石子兒……」江倩倩也是無奈,「這是什麼意思?」

  「哎呀,總是會有小磕小碰的,一個小石子兒,也就是圖個好玩,當不得真,當不得真。」何相思笑了笑,擺擺手。

  楚春月趕緊也點頭:「也是,也是!」

  楚流婉心中暗自得意,想,要你這麼張狂!口中的餃子也一口氣嚥下,卻忽然感覺喉中一咽,卻是被一枚銅錢給卡住了!

  楚流婉叫苦不迭,感覺那枚銅錢不上不下的,萬分難受,當下皺緊了眉頭,也不打招呼,轉身出了大廳。

  大家正吃的好好的,有些驚訝,何相思趕緊起身去看,卻見得楚流婉已經在水池邊嘔吐了,是要把那銅錢給催吐弄出來。

  見她這樣子,何相思也曉得了,趕緊伸手幫楚流婉順著背。

  好一番折騰,楚流婉才算緩過氣來,她現下咳的滿臉淚光,口旁又有些穢物,正是難得的狼狽模樣,何相思也沒見過女兒這樣,微微一愣。楚流婉曉得,也不好發作,心中無端又更加討厭楚春月,都是她害的自己一時不察才這樣的!當下用水洗了洗臉,勉強對何相思笑道:「娘,沒事兒。」

  何相思知道這個女兒有些心高氣傲的,連忙點了點頭:「那塊回大廳吧。」

  母女兩個攜手進了大廳,大家見楚流婉有些狼狽,都猜到了發生什麼,於是沒問什麼。

  餃子吃完,又是上來了一些湯圓、糍粑之類的甜食,不過大家這時候大多肚子飽了,所以沒什麼人吃。

  因著要守歲,所以必須要挨到子時才行,楚流婉見大家都在這裡,微微一笑,道:「我給大家做個詩。」

  楚流婉才女之名還是在的,大家聽到她說要作詩,自然是非常歡慶,楚秋月跟著大家拍手,心中只猜她會做的是哪首,不過似乎自己根本不曉得什麼跟過年有關係的詩詞……而楚春月曉得楚流婉底細,只冷冷一笑,敷衍的拍了拍手。

  「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

  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

  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態多;

  屠蘇成醉飲,歡笑白雲窩。」

  楚流婉緩緩的念出了一首詩,楚秋月聽的雲裡霧裡,根本不解其意,只聽到了什麼「歲月」、「山河」、「屠蘇」而已,但是旁人都道「雖不算精妙,卻也有些意思」,於是跟著像模像樣的點起頭來,心裡也暗暗佩服,楚流婉能曉得,並且記得這麼多詩詞,其實倒也是人家的本事。

  楚流婉見大家都誇自己,心情大好,楚春月在一旁冷眼看著,忽而想到一個詩,就是不曉得楚流婉有沒有念過,於是緩緩開口道:「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何相思聽了,奇道:「咦,春月你怎麼把流婉前年做的詞拿出來背了?」隨即又笑道:「也虧你背的出來呢,看來果然是喜歡流婉的緊。」

  楚春月一計不成,只好笑道:「是呀,我只是忽然想到這首詩,我覺得這首比剛剛那首還要好些呢。」

  「那是自然。」楚流婉不高興的道,「我作詩,也並非是總能那麼好的,水平總是有參差的。」

  她笑的楚春月是想試試,假如自己沒來得及說過的話,那這首好詩就被楚春月撿了便宜拿去當她自己的了,越想越氣——她記得的詩詞雖然多,但是總不可能一次性通通拿出來,何況還有好多是感慨國仇家恨的,現在昀朝太平盛世,國順民安,她又是春風得意,如果作那些詩,豈不是根本不像樣?

  所以說來說去,她能用的還是少,而且為了防止以後被別人說「江郎才盡」,還得慢慢拿出來用。

  以前是不打緊,現在多了一個楚春月,怎知她會不會把那些自己還沒來得及用的詩詞搶先用了?

  無怪乎穿越小說裡,女主角只有一個,憑空多了一個,什麼都要讓她搶一些去,實在讓人慪氣!





第二十四章 她心事

  楚流婉很是不高興,好在大家已經轉開了話題,說起楚流婉的親事來。

  聽大人們說楚流婉親事,楚流霜便笑嘻嘻的插嘴:「我瞧大姐是絲毫不用擔心啦,我們每次去看躍鞠大賽,她就算去的晚了一些,也總有座位坐,還是頂好的位置,你們說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五皇子有意幫她留的!五皇子,嗯……」

  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沉吟著,大家都哈哈大笑,楚連汀笑完,卻又搖頭:「五皇子確是個人才,他年紀輕輕,但聰穎又有能力,當今聖上很是喜歡他,只是這宮闈太深,他又已有皇妃,哎,流婉到底是不適合。」

  楚流婉臉色不變,笑著推了推了楚流霜,對楚連汀道:「爹,流霜胡鬧,嘴巴也每個遮攔,你還信她?我與五皇子不過是在一次宴會上偶然相識,當時他微服出來,我只當他是個普通公子爺,見他博聞強識,會的又多,所以才和他交談了一會兒,之後便互以為知交。誰料得到他竟然是五皇子?後來我又常常去看蹴鞠大賽,一來二去的,也便熟悉了,但是除去知己之外的情誼,卻是一絲一毫也沒有的。」

  她說的倒是義正言辭,心裡主意卻並不完全是這麼想,五皇子畢竟是她所認識的人中身份最高貴的一個。現在太子之外懸空,無外乎是因為皇上還比較年輕,想多看看這些兒子如何,所以還沒有立太子的意思。但是現下呼聲最高的,就是五皇子和八皇子,且五皇子身份比八皇子高些,所以最有可能。將來興許就是皇帝了。

  只是,楚流婉雖然曉得,五皇子對自己是有意思的,但是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豪爽需要自由的女子,所以一直不敢言明。而楚流婉自己也想,如果真要嫁給他,若以後八皇子當了皇帝,那五皇子必然牽連的自己不好過,但如果五皇子當了皇帝,自己以後的人生,就要轉為宮斗……何況五皇子還有個正室,自己過去,只能當小,雖說皇子的小,也比別人的正室大的多,可到底還是不甘心……

  哪個男主對女主,不該是死心塌地的?

  已經有了正室,那又算怎麼回事?

  所以楚流婉才一直和五皇子當斷不斷,兩個人藕斷絲連,打著知己的名號脈脈傳情,也不曉得要磨蹭到哪年哪月。

  楚流霜想了想,又道:「那,林康夜,林家二公子呢?你和他總不是知己了吧,我看他老是盯著你看,臉頰通紅的!」

  這話倒是說道了點子上。

  楚流婉好笑的搖了搖頭道:「別亂猜啦。」

  何相思插嘴道:「說起林家二公子,我便想到林大公子,他倒是英氣勃發,俊朗瀟灑,年少有為……只是當將軍的,在外打仗,難免受傷,甚至……總是讓人擔心的了。」

  楚流婉嬌嗔道:「娘,您們別再說啦,一個個說過來,好似沙場點兵一樣——就算我們看的上別人,別人也未必看的上我啊!」

  其餘人心裡都想,楚流婉這般名聲,這般長相,又怎會有人看不上呢?但也都知道她是自謙,微微一笑,都不說話。

  楚流婉心裡對林安夜也是挺滿意的,但是她曉得,他弟弟林康夜對自己死心塌地,這個林安夜恐怕是真的對自己沒什麼意思。

  以前楚流婉也難得見過幾次林安夜,她雖在京城中名聲很大,但是總會還有人自視甚高,懶得搶先搭理她,非要她先開口,才肯顯示自己厲害一般。碰上這樣的人,楚流婉自是理也不理會的。

  那次見到林安夜,林安夜見了她,卻視若無睹,還是旁人對林安夜介紹:「這位就是名震京師的楚大小姐啦!」

  楚流婉心想這個林安夜必然也是個恃才傲物的人,且不論他長相英俊,惹得眾多少女喜歡,但說他家世,就足夠讓人起了攀龍附鳳的心思。所以猜想林安夜必然也會不理自己。

  誰知那林安夜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卻並不拿鼻孔看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卻還是有禮的道:「久仰大名,楚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雖然禮數是做足了,但是聲音波瀾不興,臉上冷冷淡淡,哪裡看得出什麼「久仰大名」的意思?明顯是敷衍呢!

  楚流婉有些氣,但也知道對方得罪不起,剛張嘴想要回應,結果對方微微點頭,卻是錯身離開了。

  當時楚流婉愣在原地,心裡有些好笑,後來也沒怎麼再見過,便是見過,也沒什麼交談的機會了。再後來就是他去了邊關打仗,名聲越發顯赫,楚流婉偶爾想起來那晚的事情,也會忍不住在心裡暗暗揣測:莫非他才是我的良人?

  冰山男主誒……

  楚流霜又道:「啊,還有,還有,尚青楓尚公子!名士自風流啊!」

  大家又是一陣好笑。

  楚流婉聽見尚青楓的名字,忍不住看了看楚秋月,卻見楚秋月正皺著眉頭,緊閉雙唇,舌頭似乎正在一動一動,不知道搞些什麼,也沒認真在聽她們說話。於是放下心來,繼續和旁人講話。

  楚秋月其實是在弄牙齒,她有一顆還沒長好,所以有條縫隙,剛剛吃餃子,不知道甚麼東西卡了進去,半天弄不下來。她只好假裝在聽她們說話,一邊用舌頭像把它弄下來。

  終於給弄出來之後,楚秋月默默回頭,往地上一吐,卻見是一片已經不成形的東西,仔細一看,赫然是花瓣!

  楚秋月好氣又好笑,這花瓣害的自己勞苦了半天,她才12,哪裡來什麼桃花運?放到現代,自己才上初中呢!便是真要要成親,也要及笄之後吧!

  當下不作理會,回頭認真聽她們說話。

  另一邊,楚春月見大家調侃楚流婉的婚事,全然忘記自己——明明剛剛吃到桃花瓣的人是自己,難道他們不該好好幫我張羅張羅嗎?!就知道那個楚流婉,楚流婉的!

  再聽楚流霜說起那麼多人物,大家都是誇獎,聽楚流霜之意,這些人和楚流婉又都有些糾纏,再想到自己,認識的男人裡,好的,居然只有一個楚潮生!

  實在是人比人,氣死人……

  當下不高興的擱了筷子,抱臂坐在椅子上。

  這樣大家交談了好久,終於到了子時,到了子時,卻也不能馬上回去歇息,而是要飲酒。不論大小老少,都要喝一些,過年之酒,也就是長久之意了。

  楚秋月以前在水禮城過年,可沒這麼多講究,也是第一次有機會喝酒,她是小孩兒,所以面前只有一杯很小的酒來意思意思,至於像楚源初那樣的,就只能用筷子稍微沾一點,然後讓他舔一舔作罷。

  楚秋月稍微咪了一口酒,她不懂酒,完全品不出什麼酣、醇、香之類的東西,只覺得萬分嗆鼻,眼淚都快出來,不過之後嘴裡的確有餘香。但楚秋月喝了一口,便不打算再喝,其餘人也是如此,只有三位男人,喝的津津有味。

  再接下來,就是長輩給小輩「歲歲錢」,也就是壓歲錢。

  喝過酒,禮數也做完了,歲歲錢也發了,這一年也過去了,大家都紛紛又說了一通吉祥話,各自回房睡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44 PM

第二十五章   年初一

  第二日,天才剛剛亮,便有爆竹之聲響起,驚得還在熟睡中的楚秋月猛然轉醒,扶著腦袋想,他們可真有本事,昨晚那麼晚睡,今早這麼早就起來。

  但既已醒了,又是新年,於是也不再賴床。喚來小綠,讓她幫自己梳妝打扮一番,小綠邊幫她梳了個警鵠髻,說:「小姐今日開始便是十三歲了呢。」

  楚秋月輕笑一聲:「有什麼分別?倒是大堂姐和阿姐,她們這長的一歲,才是有意義。」

  小綠笑嘻嘻道:「小姐再過兩年,不也及笄了麼。」

  楚秋月笑了笑,沒說什麼。

  出了門,下人們早就已經出來在打掃了,每個人手中或拿著雞毛撣子,或拿著抹布,在原本就已經很乾淨的屋子裡四處打掃。這取之除舊布新之意,過去的灰塵,過去的不好的東西,都將被掃乾淨。

  然後是把紅紙袋貼在大門之前——這個紅紙袋呢,上面一般會有「接福」二字,其他人會把名片,也就是飛帖投放進去,用以拜年。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一般都是直接用飛帖的。

  進了大廳,楚秋月按著規矩做了一圈祝福,所謂做祝福,就是類似現代「恭喜發財,紅包拿來」之類的東西。

  不過這裡長輩不會給你紅包,因為昨晚已經給過歲歲錢了。

  一個個說了過去,長輩們也微笑著說吉祥話,如此一圈一下,方可以吃早飯。

  朝食吃的是紅燒麒麟面,味道不錯,在寒冷的天氣下吃這個,格外讓人心暖。沒多久外面又飄飄灑灑的下了起了小雪,雪不大,積雲也不厚,估計下一會兒就會停止。

  楚連汀笑了笑,看著屋外道:「好呀,瑞雪兆豐年。」

  他只在這裡稍微坐了一下,然後帶著大家祭祖一番,連朝食也沒吃就趕去了宮中,要和皇上一起慶祝新年。

  大家吃完了朝食,何相思道:「一會兒我們都出去走走,走一走,祛百病。而且還有一些其他大人的家眷,也需見一見。」

  其他人都應了,稍作休息之後跟著何相思一起出了門。

  因著楚秋月楚春月並不是楚連汀的真正家眷,所以也沒有真正去別人家的必要,只是先在大街上逛了逛,之後和何相思她們會和。楚流霜小孩子心性,也懶得到處去應酬,所以也跑了出來,跟著江倩倩楚秋月她們在街上逛。

  結果半路又遇見了楚秋月一點也不想再見的人,林康夜。

  他身後跟著兩個僕人打扮的人,穿著黑色的襖衣,眼神不知道往哪兒瞟,似乎正在微微的出著神。

  楚秋月只當做沒看見,想了想,跟楚流霜說起話來,希望借此擋住她的視線,以免她順手就招呼了林康夜。

  開始楚流霜和楚秋月講著話,也都還好,誰料林康夜卻看見了她們,慢慢走過來。

  這下攔也攔不下來了,楚流霜看見了他,果然笑了笑道:「咦,這不是林二公子麼!」

  楚春月原本正在一旁挑手鏈,一聽見楚流霜這麼說,連忙回頭,看見林康夜,臉上微微露出期待的表情。

  林康夜對楚流霜笑了笑:「楚三小姐。」又看向楚秋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道:「楚三小姐。」

  楚秋月皮笑肉不笑的應了聲:「林二公子。」

  楚春月也插過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對楚流霜道:「堂妹……」又頓住,看向林康夜:「咦,這是哪個?」

  她是全然不要禮數了……

  楚流霜介紹道:「這位就是林二公子啦。」

  楚春月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林二公子。我是秋月的姐姐。」

  林康夜顯然也有些莫名,但還是點點頭:「楚表大小姐。」

  幾人既然打過招呼,那就該各走各的了,但楚春月似乎還是有點不想走,而林康夜也站在原地。

  楚秋月心裡訝異,難道林康夜又看上楚春月了?眼光要不要這麼獨特啊……

  結果卻見林康夜正對自己微微做了個眼神,似乎是有事想對自己說。

  楚秋月嘴角一抽,猜到那事兒肯定與楚流婉有干係,懶得理會他,只當做沒注意道,轉身和江倩倩一起離開了。

  見楚秋月離開,楚流霜也沒想什麼,趕緊跟上了,如此一來,楚春月也不得不離開了,臨走前還對林康夜嫵媚一笑。林康夜卻是根本連注意都沒注意。

  楚秋月往前走了一些,卻忽然被從小巷中伸出的一隻手給拉了過去,楚秋月剛想大喊,卻聽得林康夜的聲音:「楚三小姐!」

  心中一怒,楚秋月頭也沒回狠狠的往身後人腳上一踩,林康夜沒有防備,「嘶」了一聲縮回手,有些抱歉的道:「我剛剛有偷偷叫過你,你沒聽見,不得已只好用這種辦法。」

  楚秋月看向他:「林二公子,什麼事兒?」

  林康夜想了想,道:「我想問你,你大堂姐是要開店了麼?」

  果然!

  「是。」楚秋月點點頭。

  「那……」林康夜又問,「那你可知她是開的什麼店,需要什麼幫助嗎?」

  楚秋月不耐煩道:「你問我有什麼用,不如直接問我大堂姐!就算你不好意思,也該問我阿姐,就是剛剛你見過的那個女孩子。她和我大堂姐是一起開店的……總之不管怎麼說,也不該問我。」

  林康夜面色一紅,道:「我忽然去別人,多不好。」

  楚秋月氣的好笑:「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別人!」

  林康夜「呃」了一聲,道:「雖是如此,但也總好過,好過告訴不相干的人。」

  楚秋月繼續道:「我也是不相干的人!」

  「可是你知道我心思了,那就沒關係。」林康夜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我們兩個已經有些熟了,不是嗎?」

  楚秋月只想把林康夜的混球腦袋往牆上撞,半響,道:「不是。」

  「……」林康夜一時語塞,道,「那,那我問你,你回答我便是……」

  楚秋月怕他真的再來煩自己,於是道:「不瞞你說,我大堂姐估計是沒什麼特別需要的了,畢竟,五皇子已經幫她弄好了。」

  林康夜一副大為震動的模樣,沮喪道:「她告訴了五皇子,卻不告訴我。」

  楚秋月看他平常飛揚跋扈的,現在像個被人搶了糖果的孩童一般,也的確是好笑,於是問:「你喜歡我大堂姐什麼?」

  林康夜怔了怔,道:「我喜歡那首《將進酒》。」

  「……」楚秋月愣了半天,「啊?」

  卻見林康夜居然真的緩緩背誦了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林康夜背誦完畢,臉上猶是一副感歎的神情:「這首詩大起大落,悲喜並存、狂放激昂,最後止於『萬古愁』,與詩的首句想呼應,整首詩如詩中『奔流到海不復回』的黃河一般,縱橫捭闔,氣象不凡,鬼斧神工,教人心中震撼,驚天地、泣鬼神!」

  楚秋月聽著林康夜解析這首詩,一頭的問號。

  李太白的將進酒,她自然是曉得的,如此這般的解析,她也是聽老師說過的,但是,這和林康夜喜歡上楚流婉又有什麼區別?

  卻聽得林康夜繼續說:「能寫出這樣詩詞的女子,必然心中有許多不為外人所道的心事。她必然有所思,有所想,有所念,卻因為世俗和旁人的不解而鬱鬱不得志……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撼動京師的詞的時候,就認為她必然是一個豪放不羈的女子,誰知道見了楚大小姐,卻見她溫婉和纖,一絲不見我所想像的樣子。但我知道,她必然是將真實的自己給偽裝了起來……」

  楚秋月在一旁的聽的幾乎要以頭搶地,林康夜啊林康夜,你真是腦補高手……雖然將進酒的確經典,也的確可以讓人對寫詩的人引起無限思緒,但是,之後什麼「將真實的自己給偽裝了起來」,未免也太不實際了吧……

  「好好好,你不必說了,」楚秋月怕他還要長篇大論,趕緊擺手,「我曉得你的意思了,你就是說,你因為《將進酒》而喜歡上我大堂姐。」

  「嗯,可以這麼說。」林康夜點頭。

  楚秋月好笑,這首詩可是李太白寫的,難道林康夜會因此喜歡上李太白?算了算了,別污了先人……

  「好了,我現在也回答你的問題了,我大堂姐的確是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不然她應該也會找你吧。如果你實在想見她,我估計中午她會回來的。反正要拜見,流霜也曉得你的心思,昨天年夜飯的時候,說起了你呢。」楚秋月道。

  「咦,怎麼說的我?」林康夜似乎極為感興趣。

  「……」楚秋月皺眉想了一會兒,道,「忘記了。」

  林康夜:「……」

  「總之,你真想見我大姐,中午可以藉著隨便什麼名頭來楚府唄。過大年,不就是各家各戶的串門?也就是你身份特殊,還要像個好理由。」

  林康夜點點頭:「嗯,我曉得了。」

  楚秋月看了看外面,見那幾人似乎都在找自己,趕緊道,「我要出去了,不然我娘她們該著急了。」

  林康夜點點頭,忽然又道:「誒。」

  「又怎麼了?」楚秋月扭頭。

  「沒什麼,」林康夜支支吾吾的,臉微微有些紅,「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好像每次見到你,都挺給你惹麻煩的。」

  楚秋月也不客氣,點點頭:「你曉得就好!你喜歡我大堂姐,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以後萬萬不要牽連到別人了!」

  「嗯……」林康夜點點頭。

  楚秋月笑了笑,想,林康夜倒也不是什麼無可救藥之人,到底是少男懷春,希望以後能更好些吧。




第二十六章 不如一

  出去之後,楚流霜眼尖的看見了楚秋月,驚呼一聲跑過來:「二堂姐,你剛剛去哪兒了?嬸嬸可著急了呢!」

  楚秋月擺擺手:「剛剛看到小巷那邊有好玩的東西,過去瞧了兩眼。」

  既然楚秋月沒事,江倩倩也放了心,一行人繼續在大街上逛著,買了些東西。

  約莫中午的時候,回了楚府,沒多久何相思她們也回來了,楚連平他們也慢慢回來。楚秋月細心的注意到,楚流婉臉色一直很不好看,相反,她身後的丫鬟玉簾卻看起來神采飛揚,似乎心情很好。

  楚流婉看起來萬分憋氣,卻又礙著人多不好發作。玉簾也沒注意到,一個人還樂的很。

  飯桌上楚流婉忽然發難,忽然站了起來,對玉簾道:「玉簾,我不坐著吃了,你坐著吧。」

  玉簾嚇了一跳,臉色由紅轉白:「小,小姐,你說什麼吶……」

  楚流婉笑了笑,道:「你驚慌什麼?我看你本來就有取代我的意思了。你當小姐,不好嗎?」

  玉簾嚇得跪了下來:「小姐,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楚流婉冷笑一聲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我看我的事情你都瞭解的很清楚嘛,五皇子問起來,你不也回答的一套一套的,哪裡有不敢,不知道呢?」

  聽楚流婉說道這裡,大家心中便都有數了。顯然似乎是玉簾不知怎的和五皇子說起了話來,搞不好還詳談甚歡,更搞不好兩人聊天的內容還和楚流婉有關係。所以楚流婉知道後,自然是大發脾氣了。

  「玉簾怎麼了?」聽到五皇子的名字,何相思皺了皺眉頭,看向楚流婉。

  楚流婉一臉無奈的說:「我讓玉簾去幫我買東西,結果很久都沒有回來。我怕她出事,所以去看,結果發現她正和五皇子聊天聊的正歡呢。」

  「哦?」何相思笑了笑,「玉簾,你怎麼會和五皇子有話題的?」

  「奴婢,奴婢只是去買東西,遇見了五皇子,按照禮數打了個招呼。然後五皇子問我小姐呢,我回答了,他又說,我既然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應該知道小姐有什麼想要但是沒有的東西吧,他想在及笄的時候送給小姐。」

  玉簾戰戰兢兢的回答。

  楚流婉笑了笑,道:「是啊,所以我才說,你很瞭解我麼。」

  玉簾搖頭:「奴婢只說不知道,可是五皇子又問我了一些小姐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楚流婉沉下臉,連笑都懶得裝了:「你的意思是,五皇子纏著你嘍?還以我為借口,纏著你?」

  玉簾立馬跪下:「小姐,奴婢沒有這個意思!真的沒有!」

  何相思皺了皺眉頭,道:「玉簾,你先起來吧。」

  楚流婉看向何相思。

  何相思對她做了個眼色——這大廳裡這麼多人,教訓下人,未免難看了些。

  楚流婉吸了口氣,壓下不爽的情緒,也對玉簾笑了笑:「好了,我也只是惱你那麼久沒回來,又和五皇子談我的事情,其他沒什麼了……不過我現在看著你,難免還會生氣,你先去我房間外面候著吧。」

  其實這也算變相的懲罰了。

  大廳之中尚有各種香球、煤炭,也不會讓人覺得冷,可沒有披風可穿的玉簾如果去了外面,那可就只有受凍的份了。

  最多就是靠著外面掛著的香球偶爾感受感受暖氣,那可真是沒什麼作用。

  但玉簾不敢多說什麼,只點點頭,就往外走了。

  其他人只當沒發生這件事情,就繼續吃起飯來。

  大年初一的飯菜也是很豐盛的,但楚流婉看起來卻是意興闌珊,楚秋月不明白,楚流婉追求者那麼多,而且她看起來也沒多麼喜歡五皇子,為什麼五皇子和玉簾多說了兩句話,楚流婉就這麼生氣?

  難道是那種「我的東西我不喜歡可以,但別人不可以碰!」的心理?

  楚春月原本正在埋頭吃菜,見玉簾快走出大廳,忽然喊:「誒,玉簾,你等等。」

  說罷忽然跑過去,然後把自己的披風遞給玉簾:「玉簾,外面風大,你披著吧。」

  玉簾嚇了一跳,趕緊擺手:「不必了不必了,堂大小姐,我真的不需要。」

  「行啦,沒事兒的。大堂姐也說了,她是剛剛那一下生氣,沒想過要真的懲罰你的。你現在去外面,必然冷的夠嗆。大堂姐估計也是還在生氣,沒想到這麼多。但是我既然想到了,就不該讓你受凍呀!」說罷硬是把披風塞到玉簾手中。

  玉簾擔驚受怕的看向楚流婉,楚流婉臉都歪了,但還是和善一笑:「也是,玉簾你帶著吧。堂妹一片心意,你拿著吧。」

  玉簾大樂,趕緊謝了恩,出了大廳。

  楚春月喜滋滋的回了座位,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

  她第一次,第一次從真正意義上的戰勝了楚流婉!

  她剛剛成功的籠絡了楚流婉貼身丫鬟的心!

  哈哈哈哈,看來,就算楚流婉現在風光無限,但是人際以後那是遠遠不及自己的嘛。看剛剛玉簾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樣,果然證明了女主萬人迷論!

  楚春月喜滋滋的吃著飯,楚秋月萬分無力的看了她一眼。

  楚春月在想什麼,打什麼算盤,楚秋月和楚流婉都是曉得的,但是難道楚春月沒有發現,其他人並不高興嗎?就為了籠絡一個丫鬟,而得罪其他更需要籠絡的人,楚春月邏輯無敵了……

  楚秋月也不理會,繼續吃著自己的菜。

  何相思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麼,只繼續張羅著大家吃飯吃菜喝湯。

  吃完飯後,楚春月早早的就趕出去了,據說她是想趕在正月之前就把店開了,所以一直很辛勞。而楚流婉,她出了那麼多錢,自然可以偷空休息了,何況楚流婉現在還要去教訓玉簾。

  楚秋月她們坐在大廳裡說著閒話,沒多久就有下人通報,林家二公子林康夜來訪。這種時候來訪,意圖很明顯了,何況林康夜也沒有編另外的理由,而是直接來訪,那麼原因就心照不宣了。

  何相思看起來很高興,楚連汀也不住的點頭,讓下人把林康夜請了進來,一進來,林康夜就挨個叫了人,他也發現楚流婉不在大廳,所以左看右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何相思暗暗好笑,心中滿意,道:「誒,對了,林二公子,你和流婉應該是認識的把?」

  林康夜點頭:「是的。」

  「流婉現在應該在房間裡,我帶你去吧。」何相思道,「雖然不能進她閨房,但是可以叫她出來同你說幾句祝福。」

  林康夜求之不得,笑了笑點頭:「嗯。」

  何相思準備帶林康夜過去,想了想又不放心,把楚秋月叫過去,小聲道:「秋月,我怕你大堂姐餘怒未消,現在可能在懲罰玉簾,你也曉得,玉簾的確不對……」

  她頓了頓,明顯是要楚秋月表態,楚秋月趕緊點頭附和:「是呀,我覺得她不大對,怎麼了?」

  何相思滿意一笑,道:「我怕她還在懲罰玉簾,如果被林二公子看見了,誤會了那就不大好……所以你現在和林二公子一起去罷?然後沒到你大姐院子的時候,就喊她幾句。」

  楚秋月明白了,點頭道:「嗯,我曉得了。」

  何相思是大人,不方便喊。

  說罷跟著林康夜一起出去,林康夜見楚秋月也跟來了,驚訝道:「咦,你也來了?」

  楚秋月瞥她:「嗯,我剛好也來找我大堂姐,放心,一會兒就好。」

  這說法雖然牽強,但是林康夜現在馬上就可以看見楚流婉,所以沒注意那麼多,點了點頭就繼續往裡走。

  快到了院子的時候,楚秋月大喊:「大堂姐~!我和林二公子一起來看你了~!大堂姐~~」

  林康夜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著楚秋月:「你忽然喊什麼?不是馬上就到了麼。」

  「我喜歡這樣。」楚秋月懶得解釋,又喊了兩聲,卻沒聽見楚流婉應聲,楚秋月心中有些不安,和何相思對看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擔心。但已經到這裡了,不可能讓林康夜一個人過去。

  林康夜歡歡喜喜的往院子走,一走進去就愣住了,他們看見玉簾正被逼著穿著一件單衣,站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她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了。

  見了何相思他們,玉簾立馬跪下,哭道:「夫人,夫人,我錯了,我知錯了,求您讓我起來,我快冷死了,我真的快冷死了……」

  何相思嚇了一跳,道:「玉簾,你在說什麼?還不趕緊去穿衣服?」

  說罷不等玉簾再說話,把她往外面扯。邊扯邊對楚秋月打了個眼色,讓她再叫幾句楚流婉。

  楚秋月猜到楚流婉現在正在裡面睡覺,於是敲了敲門,沒有反應,於是直接打開了門,輕聲道:「大堂姐……」

  話還沒說完,一個東西就砸了出來,楚秋月嚇一跳,還好林康夜反應夠快,順手把她往旁邊拉了一把,那東西才沒砸到她,而是挨著了地上,一下子就碎開了。

  楚秋月定睛一看,居然是個小瓷器壺,如果這東西砸在了臉上,那可真不是好玩的。不死也殘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30 03:47 PM

第二十七章   玉簾消

  驚魂未定的對林康夜說了聲謝謝,裡面就傳出楚流婉的聲音,懶懶的,顯然是剛剛睡醒:「玉簾,好大的膽子嘛,居然沒經過我同意就打開我的門?呵,你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嘛!怎麼著,勾上了五皇子,你就了不得了?」

  林康夜看著楚秋月,滿臉都是問號,似乎是很難接受這一現實……

  楚秋月趕緊道:「大堂姐,是我!我帶著林家二公子來了!」

  那裡面一片沉寂。

  半響,楚流婉的聲音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清明動聽:「呵呵,是嗎?」那稍等一會兒吧,我馬上出來。秋月,快關著門。」

  楚秋月應了一聲,趕緊把門給關上了。

  「咳……」楚秋月看著還在發呆的林康夜,揮了揮手。

  林康夜如夢初醒一般看向楚秋月:「剛,剛剛那個是楚大小姐?」

  楚秋月看著他,緩緩點頭:「……嗯。」

  林康夜還是不可置信的樣子,楚秋月對他招了招手,讓他和自己一起坐到院子裡的椅子上去。

  林康夜還在微微出神,楚秋月捧著香囊,懶得理會,反正這也不是她的事情。

  卻聽得林康夜問:「楚大小姐,她這樣對待一個下人,就是因為五皇子?」

  啊?

  楚秋月微微愣神,難道林康夜這麼驚訝,不是因為楚流婉表裡不如一,而是因為楚流婉發脾氣的原因是五皇子?哇,現在還要吃醋,林康夜和楚流婉倒是很配嘛……

  楚秋月點點頭:「是啊。」

  林康夜卻歎了口氣搖頭:「我實在想不到,楚大小姐居然是這樣的……」

  他現在的神情和當初楚秋月剛睜眼時看到林康夜那副樣子微微重合,都是那種「少男的惘然」的搞笑感。

  楚秋月忍笑聽林康夜繼續說:「她居然因為兒女私情而這樣對待下人,如果是別的事情,我或許可以理解,但是……」

  楚秋月點點頭,原來自己誤會了林康夜。林康夜只是想搞清楚原因。

  林康夜猶自發呆,楚秋月捧著香囊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又道:「你早知道你堂姐是這樣的?」

  楚秋月以為他是責怪自己沒早告訴他,便不高興的回答:「你什麼意思?你自己喜歡上你腦中想像的一個女孩子,還希望對方真的是那樣不成?就算我知道,我又憑什麼告訴你?你現在質問我什麼勁兒啊……」

  林康夜趕緊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當初被球踢的時候,就對我這麼說過了……我卻……」

  楚秋月才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想起當初他對自己無禮至極,也是好笑,道:「你知道就好。你現在想想,我當初該氣成什麼樣子?」

  林康夜抱歉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楚秋月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林康夜又發了會兒呆,點頭:「你說得對,我喜歡上的,的確是我自己想像裡的女孩子。」

  大概是他因為楚流婉那樣,備受打擊,所以原本硬是弄出來的一股翩翩公子的感覺也沒了,他伸手撐住下巴,又恢復到了小男孩的感覺:「哎……我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也省的因她而憂愁了那麼些日子……」

  楚秋月好笑:「你真是……說喜歡就因為一首詩喜歡,說不喜歡又因為對方懲罰了一個下人而不喜歡。這哪裡是真的喜歡?」

  林康夜瞪了瞪她:「你不懂!我,我的確是糊塗了,可我不喜歡她,也並非只是因為她懲罰一個下人。只是她所表露出來的樣子,和內裡實在大大不同,讓人心寒。與其喜歡表裡不如一的女孩子,還不如喜歡你這種,表裡如一的。」

  楚秋月心裡發笑,她表裡如一?那倒是沒有……

  「嗯,我覺得你也挺表裡如一的。」楚秋月點點頭。

  林康夜有些高興,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道:「真的?」

  「真的。」楚秋月點點頭,站起來,「表裡如一的不讓人喜歡。」

  「……」林康夜無言。

  楚秋月看著他呆呆的樣子,笑了笑,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大堂姐吧,我第三人在這裡,也不好。」

  說罷轉身就離開了。

  林康夜看著楚秋月的背影,發了會兒呆,沒多久,感歎:「楚秋月啊……」

  楚流婉這時也出來了,有些尷尬的笑著道:「林二公子,你怎麼來了?」

  「呃,」畢竟是以前喜歡過的人,林康夜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要來拜見一下楚伯伯。」

  「哦……」楚流婉也笑了笑。

  兩人相對兩無言……

  林康夜現在心中只怨楚秋月走得太早,讓兩人相顧無言,尷尬到了極點。

  之後隨意的說了兩句話,楚流婉心中暗自焦急,她有些害怕剛剛她做的事情林康夜曉得了,會到處亂說——說實在的,林康夜從來不在她未來夫婿的考慮範圍之中,畢竟不管什麼方面,都太小了,不夠成熟懂事,不符合男一的特色……所以,雖然很可能林康夜因此不喜歡她了,她也並不多麼難過,只是害怕林康夜亂說,那麼自己原本和善可親的聲譽就……

  因著這樣的擔心,楚流婉又不禁有些怪楚秋月,她剛剛難道不知道聲音再大些嗎?還要打開門之後,自己感受到了冷風才驚醒,順勢就丟了個壺子過去……如果她聲音大一些,那不就好了,沒事兒了?

  哼,肯定是她自己也偷偷喜歡上了林康夜,所以故意讓林康夜看到自己那樣……可恨!

  楚流婉心中百轉千折,林康夜也好不到哪裡去。

  原本瞧著楚流婉,怎麼看都是國色天香大家閨秀,現在看,卻反而讓人不喜的很,人說情人眼中出西施,看來果然不假。相由心生,便是楚流婉五官再精緻好看,現在看去,也不過是……哎。

  既然兩人都沒話可講,林康夜便道:「我叨擾了……現下告辭了。」

  楚流婉應了一聲,道:「剛剛真是不好意思……」

  林康夜曉得楚流婉的意思,道:「沒關係,沒關係,反正,大小姐嘛,總會有些脾氣,不礙事的。我也不會亂說。」

  楚流婉這才放心一些,道:「嗯。那就好。」

  既然說通了,楚流婉也放心了,送林康夜走了一段路,便自己折回了。

  心中還在為這事情暗自驚心,之後幾天,都沒睡好覺。

  林康夜回到大廳,見楚秋月一人在玩耍,身影嬌俏可愛,卻又和楚流婉大大不同了。

  不解的撓了撓頭,林康夜對幾人拜別,也離開了楚府。

  而那日之後,楚秋月再也沒看見過玉簾,她偷偷向何相思打聽過,但何相思只道:「回老家了。」

  楚秋月猜到也許不這麼簡單,可是何相思先帶玉簾走的時候,楚秋月只猜到何相思會把玉簾再罰一頓,最多趕出去,所以之後何相思一個人回來,沒見著玉簾的時候,楚秋月心中就有些擔心。

  不過玉簾已經不見,後來楚秋月有讓楚潮生偷偷幫忙找了一下玉簾,但沒有任何消息。

  楚春月見玉簾不見了,心裡也有些氣惱——她好不容易拉攏的人啊!就這麼不見了?就這麼回老家了?

  她也只是生氣,也沒多想,之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第二十八章 開店了

  之後原本楚秋月以為,最大的事情該是楚流婉和楚春月開店的事情,誰知道,卻是另一件事情——

  這次昀朝派了五千雄兵討伐西邊的遊牧民族裡德,裡德的情況,就和以前的匈奴差不多,他們遊牧為生,缺少比較好的衣物和食物,所以常常會忽然跑到俊超邊境的地方,打劫人民,搶劫婦女,偶爾大肆虐殺。以前興旺時期,還曾經常常和中原地區國家和親,交好。

  但顯而易見的,他們是不會滿足的。所以戰爭終究無可避免。

  這一回,派出去的兵不多,因為所要攻打的目的並非是裡德腹地,並不與裡德單于直接交戰,而是昀朝邊境的幾支裡德裡的分支,尤其是帕西。他們對邊境人民作惡最多,所以皇上派兵討伐,好讓他們害怕,先老實一段時間。

  這回派出去的是一名老將楊慶,還有驃安校尉,也就是林安夜。

  楊慶這次有點悲劇,在大漠中迷了路,又因為視力不好,把對方的人看成是自己的手下,興高采烈的要求對方來救自己。結果帕西的將領一看,嘿,好啊,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所以就把他給抓了起來,本打算以他為威脅,讓另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小毛孩驃安校尉投降,誰知道驃安校尉果然剽悍,根本管也不管,帶著餘下的士兵,直搗黃龍,生擒裡帕西休旬王。

  可憐當時休旬王還正因為驃安校尉的假意投降而高興的擺酒慶祝,結果喝到迷迷糊糊之際,一大隊人馬就衝了過來,殺了自己的人,而且兵力看起來很多——這時候,休旬王迷惘了,他明明聽說對方只有五千人,加上開始苦戰損失了不少,氣候不適應損失一些,然後還跟著楊慶搶了一些。之後驃安校尉投降,帶著千名士兵來投降,他也是讓人看過的,的確只有一兩千名而已,但是,驃安校尉這一兩千人,的的確確的,打敗了正在歌舞,鬆懈不已的五千士兵。

  等到他們輸了之後,都被捆綁好了,縮成一團,而林安夜所帶領的所有的士兵居然都忽然開始大吃大喝起來——當然,吃的是他們營地的東西……他們才知道,原來那些士兵包括林安夜本人,因為在大漠,並且比較深入了,後繼糧食水源不足,也無法抵達,所以都已經處於非常飢餓和乾渴的狀態。而他們就是以這樣的狀態,打敗了他們,並且全身而退。

  不止休旬王,所有人都怕了——而且他們的確輸了。

  最後他們只能放了楊慶,還任由休旬王被生擒,一夜之間由勝轉敗,實在悲劇。

  原本皇上的意思是想威嚇一下他們,結果沒想到林安夜這麼彪悍,居然把帕西首領休旬王生擒了過來,按照路程,士兵大概一個月後就可以入京,而林安夜帶著休旬王騎快馬,帶著幾個精兵在半個月之內先入京。皇上已經一邊派人去迎接,幫他們接風洗塵。

  於是,林安夜,這個今年才18的驃安校尉,橫空出世,頃刻名動京師,耀眼至極。

  有小孩唱曲兒,就是:

  驃安驃安,使民心安;

  安夜安夜,無使暗夜;

  誰道男兒小?且看校尉高。

  大家都沸騰了,林安夜簡直被奉為神話。

  不過,依著他的戰績,自然也是應該的。

  之後的蹴鞠大賽,楚秋月去看過一次,卻沒見林康夜再來玩了。估計是被哥哥給刺激到了,明白不能再玩了,所以去用功了吧。

  楚秋月也暗暗佩服,這樣的人才是有真本事啊,他們這些穿越者,如果真要上戰場,呃,反正橫豎都沒這麼勇猛的。

  楚春月心裡樂的很,她的店還有幾天就要開張了,趕在新年,又是打敗了帕西的時候,生意一定紅火——她倒是忘記了,她賣衛生棉的,和那個什麼大家的心情有什麼關係……

  沒幾天,楚春月的店舖就紅紅火火的開張了,這家店名叫「夜紫館」,取自楚流婉「所作」的一首詩,因為近日林安夜打了勝仗,加之這家店是胭脂店,故而她所作之詩,非常合意——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這詩,楚秋月大概記得似乎是李賀寫的,叫什麼卻不大記得了,那最後兩句話是極有名的,自是免不得讓人大大誇獎一番。只是這詩分明處處贊林安夜,只一句「塞上燕脂凝夜紫」勉強感覺與胭脂店有些關聯,所以楚春月只好幫店名取作「夜紫館」。

  因著楚流婉的聲明,加上五皇子從中襄助,來的人是非常之多的,大多為名媛仕女,每個都是千嬌百媚儀態萬千,在這冰雪之中乘轎而來,香囊中所散發出的香味裊繞,給夜紫館平添無數風景。

  作為妹妹,楚秋月自然也是去了的,就見這夜紫館地處極好,算是黃金地段了,難怪要那麼多錢。裝潢也是不錯,畢竟楚流婉和楚秋月兩人既是在現代生活過的,也曉得古代的建築特徵,加以融合,倒是很吸引人的眼球。再者,她們本錢很多,夜紫館富麗堂皇,又不失女子所需的嬌柔之味,叫人頗為折服。

  店裡有幾個女僕,穿著統一,甚是好看。

  楚春月和楚流婉忙著接待其他人,於是只招呼了一下秋月,就讓幾個女僕來帶她去裡邊看。

  楚秋月在店裡逛了逛,也觀察了一下胭脂,卻見那些胭脂與其他旁人的胭脂並沒有甚麼區別。當下心中有些疑惑,本來她以為楚春月一定會弄些噱頭出來的。

  見楚秋月看來看去,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那幾個女僕小心翼翼的問楚秋月:「楚小姐,除了胭脂,你還想不想要其他東西?」

  「什麼東西?」楚秋月皺了皺眉頭,心想不知道這楚春月和楚流婉又在做什麼名堂。

  那女僕道:「依舊是女子專用的東西。只是略微私密,不大好啟齒……總之,大抵是葵水來時,可以方便一些的東西。」

  楚秋月一聽就曉得是什麼了,心中暗暗驚訝,想不到楚春月竟然打著賣胭脂的名頭來賣衛生棉?!

  又是驚訝又是好笑,楚秋月道:「帶我去看看。」

  那女僕應了一聲,轉身帶著楚秋月去了側廳,那側廳裡卻不是一個大廳,而是一間間小房間。女僕帶著她進了一個沒什麼人的房間,從一旁掛著的箱子裡拿出一塊白色的東西,臉上有些赧然:「喏,便是這個。」

  楚秋月愣了愣,道:「這個是……?」

  「這個便是我剛剛所言的東西,是楚姑娘發明的,喚作乾淨褲。」女僕道。

  那楚姑娘就是楚春月,她讓下人這麼叫她,感覺比較威風一些。

  「乾淨褲?嗯……那,怎麼用?」楚秋月問道。

  女僕把那塊白色的布匹抖開,楚秋月就見上面是幾層棉,旁邊用線縫好了,做成了一個小短褲的形狀,可以直接穿上。

  「這是冬天可以使用的。」女僕道,「只要直接穿上即可。這,這個乾淨褲,只需要兩條,就可以輪流換洗了,冬日裡衣服不易干,可以多買幾條。不過切記洗乾淨後要用太陽曝曬,這樣才可以乾淨些。楚姑娘說了,這個裡面的棉,可都是頂好的棉,只要注意清洗,不會有問題的。」

  楚秋月也忍不住稱奇:「這倒是好東西。」

  實在想不到,原來楚春月也又這般本事,原來還以為她甚麼都不會做呢。看來她倒還真的有幾分做女主的架勢,畢竟要開這樣的店,做出這樣的東西,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只是賣這個,終究不雅。雖然楚春月想到了法子,讓女僕單獨帶著買家進來,可是久而久之,大家終究會曉得。

  那女僕問楚秋月:「楚小姐,您需要嗎?楚姑娘吩咐過,楚家人直接拿便是。」

  「哦,」楚秋月笑著擺了擺手,「我還不到需要這個的時候。」

  說罷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女僕大抵是第一次跟人講這個,所以臉上也紅的很,大概是楚春月已經教好了她說辭,但她也是第一次實踐。

  出了這間小屋子,就見其他屋子裡也出來了幾個女僕帶著幾個女子,她們手中都還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黑色袋子,看不清是甚麼,但是必然是「乾淨褲」無疑了。只見她們臉上微微泛紅,但嘴角帶笑,顯然是極滿意的。

  楚秋月笑了笑,沒說什麼,又去了店裡,只見楚春月她們都看著側廳,只要有位置空出,便又讓女僕帶其他人進去,如此循環往復。楚流婉則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左手中指關節不緊不慢的敲著桌子,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對生意的紅火也是很滿意的。

  不過這樣一來,買胭脂的人倒幾乎是沒有了。

  走到楚春月身邊,楚秋月笑了笑道:「阿姐好本事,竟做得出這麼精妙的東西。」

  楚春月愣了愣說:「女僕也帶你去了?」

  「嗯。」

  楚春月道:「真是笨,你這麼小,帶你去幹什麼?」

  不過見到一向感覺壓過自己的楚秋月好言好氣的誇獎自己,自然也是極為得意的,道:「也還好了,只是彫蟲小技而已。」

  楚秋月道:「不過,賣這個東西,終究是……」

  楚春月笑了笑道:「我就曉得你會這麼說。迂腐!這有什麼呢?我現在偷偷摸摸的賣,總有一日要擺在檯面上賣!還要敲鑼打鼓,讓大家都知道呢。」

  楚秋月心中希望這一日永不來,但也不再說什麼,只道:「嗯,那娘和嬸嬸曉得了嗎?」

  楚春月吐了吐舌頭:「她們已經知道啦。但是她們沒說什麼。就是不知道回去之後會怎樣,哎,迂腐!」

  楚秋月搖搖頭,不再說話,道:「既是如此,我先回去了。」

  楚春月應了一聲,又自顧自的去招呼客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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