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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12 AM

小十二月 -【梅花傷】《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30 03:04 AM 編輯

【書名】:梅花傷  

【作者】:小十二月

【內容簡介】:

  女主莊無暇,入到李家做童養媳的她,在病夫慘死的雨夜,無奈逃離了李家。

  大小姐蕭玉楠將她帶入了蕭府之中,她與仙謫般的蕭玉郎相愛了……終卻無奈逃離。

  皇榜招皇子奶娘,她遇見了妖嬈嫵媚的選秀官銀娘,銀娘卻是男兒身,為能脫穎而出,她忍辱屈身于銀娘。

  她見到了俊美溫和的十二王爺,眉眼之間,十二王爺元禎竟有幾分如似玉郎~~~~

  十五年後,小皇子昭雪初長成,晶瑩剔透的人兒,某一天,他說:我不再叫你奶娘,我叫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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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17 AM

蕭府初情 第一章 逃離


    春雨綿綿,一下便是十日有余.

    暮色已濃.

    村頭泥濘的小路上,莊無暇正深一腳淺一步的往家里趕,懷里緊緊抱著從城里買來的藥,任身上被細密的雨滴淋濕透,也不讓這珍貴的藥包有一點受損.這是用來救她相公的命的啊.

    自幼七歲時父母過世,莊無暇便被李家收為童養媳.本來,這也算是她的幸運,至少不用過流離失所的生活,李家婆婆對她雖嚴厲,但也極少打罵,她的相公李蒙比她長五歲,人不傻不癡不丑也不殘,可惜,就是身患疾病.

    李蒙的病越來越重,不見起色.李家恐慌,在無暇十五歲時便逼她與李蒙入了洞房.可惜那時候,李蒙身子已非常虛弱,他看無暇年輕貌美,不忍毀了她,便一直沒有與她行夫妻之實.

    一年來,無暇精心照顧著李蒙,每日里為他奔走求醫,可李蒙的咳嗽卻依然很嚴重,如今這段時間,已經開始咳血.李家上下都埋怨無暇不能生子,又不能為夫帶來祈福,便令他們夫妻二人搬到後院,于是這照顧相公的擔子,全落在了無暇一人身上.

    "無暇!無暇!"

    無暇匆忙抬頭,就看到鄰居白嫂慌張的迎面跑過來,"無暇!你可回來了!快走!"

    "什麼?白嫂!是不是我相公他又咳血了?"無暇心里一緊.

    白嫂眼冒淚花,語不成調,一把拉住她就往回跑,"恐怕,恐怕阿蒙他不行了!"

    "啊?!"無暇渾身一震,呆立而住,手里的藥包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快走啊!"

    無暇強忍著內心的傷痛,全身顫抖的拾起地上的藥包,撒腿就往家跑.

    "李郎!李郎!"

    沖進家門,無暇頓時驚駭的看到,李蒙趴在床邊,地上,已有一大灘暗紅的血.

    "李郎!"無暇撲過去扶起李蒙,"李郎,你怎麼樣?"

    李蒙抬臉來,一頭的冷汗,蒼白的臉,唇上殘留的血漬分外惹眼.

    "李郎,你等著,我馬上給你煎藥,馬上!"無暇慌亂的舉著手里的藥包,正要站起來去煎藥,被李蒙一把抓住她,"無暇……"

    看著相公已奄奄一息,無暇心如刀絞,"李郎,你會沒事的……"

    "不,不用再管我了……我……我……咳!……"李蒙又趴下去猛咳了起來,立即又吐出一大口血.

    "李郎……"無暇雙手顫抖的為他擦試唇,眼淚迸發而出,"李郎,你堅持一下……"

    "不,不……"李蒙大口的喘著氣,眼神已開始渙散,用盡最後一口氣,叮囑:"你走吧,快走……我死了,會……連累你……"

    無暇心痛的搖頭,"我不能拋下你,李郎!"

    "走……快走啊……"李蒙用力將她推開,身子隨之一個停滯,然後撲倒在床邊,一只胳膊垂下去,斷了氣.

    "啊!"無暇驚呆.

    一直站在門口的白嫂看事以至此,便上前拉住無暇,勸道:"無暇!你快走吧,李家大娘恐怕很快就要來了,看到……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呀!你還是快逃吧!"

    無暇許久才哭出聲來,跪著撲在李蒙身上,"李郎!李郎……"

    "無暇,聽嫂子的,你快走吧,不然,你相公也死不安息啊!"白嫂偷偷抹了把淚,便狠了心將無暇拉起,硬扯著她推出門外.

    無暇最後回眸望了一眼孤零零死去的相公,悲哀之余,心下一橫,轉頭向村外跑去.

    熱鬧的街市.

    對面,兩個身披孝衣的年輕女子,跪在路邊,地上有寫著她們自願賣身為奴埋葬師父的紙張.

    莊無暇蹲在對面看了她們半天的功夫,才把那紙上的意思看明白.

    于是她靈機一動,受到了啟發,決定和她們一樣,也拿了個瓦片在自己前面的地上寫了幾個簡單的字.然後就一直坐在這里,觀察對面的女子有什麼樣的經驗,以及等待能被恩人帶走.

    實在是,她很累了,而且餓了三天.從村里跑了兩天一夜,她才進了京城,然而身上的銅板只夠買兩個包子和一碗豆湯的,如今她的懷里,還塞著半塊包子皮,每到餓得不行,才拿出來抱著膜拜的態度鄭重其事地啃上一口.

    她要盡快找到地方吃飯.

    面前偶爾會有人過來細細的對她端詳,每次她都極力把身子坐正露出期盼的表情,希望會有人將她帶走,可是每次她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厭惡和嫌棄,然後,有個人就到對面,領走了其中一個姑娘.

    看著那個被選中的姑娘臉上開心的表情,莊無暇羨慕極了.然後她反省自己,為什麼會沒有人願意帶她走?

    身邊突然啪的一聲響,是一個小銅板落地的聲音,莊無暇猛的轉過頭,就看到一個小乞丐飛速跑過來迅速抓起銅板,然後噘起嘴撤著身子極其鄙視的盯了盯她,逃避似的跑掉了.

    莊無暇有片刻的楞怔,然後她慌忙站起來,跑到一處水窪地,一照,果然看到自己滿臉的汙漬,捧起不太混濁的雨水洗了洗臉,她才松了口氣,站起身將身上的泥垢也揮了揮,這才重拾信心向自己的小攤走去.

    老遠,就看到自己的地盤被一個小叫花給占了,她心頭一急,撒腿就沖過去,不料不知怎麼的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身體.

    "啊呀!"莊無暇驚叫一聲摔到在地,身上的骨頭仿佛都要碎掉.

    "死要飯的!找死!"隨著一聲惡罵,莊無暇抖簌著抬起頭來,兩眼疼出淚光,看到一個官卒正惡狠狠的瞪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大爺……"她顫著聲音,垂下頭努力的想爬起來逃走.

    "等等."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只好定定的站住,用余光瞥見一個打扮貴氣的小姐,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抬起頭來."那小姐命令著.

    無暇轉了轉眼珠,暗吸了口氣,便慢慢站直身子,昂起了頭,與那小姐對視.

    這小姐長得嬌豔玲瓏,一對眸子冷清中透著嚴謹,她細細將無暇看了個遍,才輕啟紅唇,問:"姑娘不是乞丐?"

    無暇慌亂的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人先問她話了,那真是太慶幸!緊接著,她撲通一聲跪下,可憐地乞求:"小姐,你能收留我嗎?我什麼事都可以做的,砍柴洗衣……"

    剛才被她撞的男子俯到小姐耳邊低語幾句.

    小姐臉上略有動容,似思索了下,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可識字?"

    無暇心頭一喜,不由更加緊張了,這可是她改變命運的好機會啊,絕不能錯過,于是她努力定了定神,乖巧地答:"小女名莊無暇,識一般常用字,和,很多草藥的名字."由于長期給李蒙看病,她沒少出入藥鋪,天長日久,別說藥草的名字,就連藥草的用效也略知一二.

    小姐輕挑了挑眉,顯得有些驚疑,"識草藥?"

    無暇用力的點點頭,從小姐的眼里她看到小姐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有興趣,于是她越發集中精力,竭力想要表現得更好,"回小姐,小女自幼因家里有病人,經常去城鎮抓藥,慢慢的,便對多種草藥的煎法用法非常熟知."

    小姐露出欣然了然的笑意,垂目略有思忖,便問:"那麼如今是為何賣身?"

    無暇聞言心中一痛,緩緩垂下頭,低聲道:"被我家夫人趕了出來."

    "因為何事?"

    無暇心里著急,手指緊緊捏著衣角,額頭都要沁出汗來,這要是給小姐說是因為侍候的病人死了,人家還能收留她?

    "嗯?"小姐顯得有點不耐,同時眼中也露出懷疑.

    "問你話呢!"一旁的男子吼了句.

    無暇顫了顫身子,努力扯了扯嘴角,腦子里拼命的轉了幾圈,才小心地道:"那是因為……因為夫人養的貓……被我看丟了."說完,她暗自長呼口氣,微垂著頭,眼睛不由自主的偷偷斜向小姐.

    小姐不屑地一笑,"原來是這樣.那好吧,你跟我走."

    無暇驚喜交集,猛的抬起頭,目光閃爍的望了望小姐,忙彎下腰跪到地上連連叩頭:"謝謝小姐!無暇做牛做馬,一定好好侍候小姐!"

    小姐淡淡一笑,轉身就走.

    "還不快跟上?"男子沖無暇皺了皺眉.

    "哦,哦."無暇激動地應著,爬起來打了打身上的泥土,亦步亦趨地跟在男子身後.

    "對了,你叫做什麼?"小姐突然回頭問.

    無暇慌忙回答:"回小姐,我叫莊無暇."

    "無暇?嗯,名字還不錯.記住了,我們是蕭府."

    "無暇記住了."

    小姐不悅的盯她一眼,"還有,從今天開始,你要自稱奴婢."

    "是,奴婢知道了."無暇小心謹慎的答,心里雀躍的想著這次終于投靠到人家了,終于可以有飯吃了,所以,一定要保住這樣的好運氣,否則她對不住臨死不忘叮囑她的李郎,對不起為她收拾殘局的白嫂,也對不起她憑空編造出來的貓



蕭府初情 第二章 初見



    不一會兒,無暇終于被領到了一個莊嚴貴氣的大門前,高高的門庭上邊,刻著巍峨的兩個字:蕭府.

    這兩個字有點複雜,但無暇很慶幸剛才蕭家小姐已把這兩個字給她說了一遍,于是她仰著頭把這兩個字的筆劃仔細的看了一遍,並輕輕的念:蕭府,蕭府.

    蕭小姐回頭瞄了瞄她,眼神里露出一些滿意.從無暇這細微的動作,她發覺無暇應該是一個心思細密且頭腦清楚的女子.

    無暇跟著蕭小姐進得大院,便將她交給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這婦人是管事的珍姨,珍姨將無暇領到了婢女們住的雜院,然後對她進行了簡明扼要的培訓.

    對于這些粗活,無暇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她雖然年紀小,身體也單薄,但從小鍛煉得手腳麻利,而且在這里又沒有田地里的活,算起來,比以前在李家還要輕松些.

    不肖幾日下來,珍姨對無暇的勤快肯干又機靈利索很是滿意,對她不再有什麼為難之處.

    無暇一顆心兒總算安定,這靜下心來啊,她不由的開始懷念起李蒙,腦子里不定期的出現李蒙死前的慘狀,心里不免陣陣抽痛.

    "無暇!無暇!珍姨叫你呢!"忽聽得門外小環跑過來,急喘籲籲的叫她.

    她急忙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回過身來問:"說了是什麼事嗎?"

    小環眨巴著眼睛,有點緊張地答:"是小姐來了!"

    無暇腦袋里打了個機靈,忙慌慌張張的把自己身上拍打拍打,理了理頭發,便急步踏出門去.

    小雜庭院里,由于蕭小姐的大架光臨,頓時蓬蓽生輝.

    無暇垂下頭小碎步跑到珍姨身側,屏住氣小聲叫了句:"小姐!珍姨."

    珍姨笑嘻嘻地對小姐道:"小姐,小姐您的眼力果然非同凡響,帶來的這小丫頭靈巧又會干活,呵呵呵."

    蕭小姐不動聲色的從眼角瞥了珍姨一眼,再微垂下目細細地看向無暇,目光中時而疑惑時而驚訝,然後是有些茫然的若有所思,足有一刻鍾,當珍姨和無暇都感覺到空氣一點點要結冰時,她終于輕開尊口:"你叫什麼名字?"

    無暇渾身一頓.

    她的名字有那麼難記麼?這蕭小姐已經問了三遍了,果然是貴人多忘事.

    "小姐問你呢?!"珍姨在一旁焦急地推了推她,一邊對蕭小姐嘿嘿地歉意一笑.

    "哦,"無暇回神,慌張的道:"回小姐,奴婢,奴婢叫莊無暇."說完手指緊緊捏緊了裙子.她還不太熟悉自稱為奴婢,但話到嘴邊,便自然想到小姐的教誨.

    蕭小姐沒有接著問,只是半眯起眼睛,挪動蓮步圍著她走了半圈,一眨不眨地看她.

    看得她心里一陣兒發毛,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腦袋里拼命的轉,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不對.

    一旁的珍姨也納了悶,小姐的這種目光尤為奇怪.

    稍時,蕭小姐終于漸漸吸了口氣,似自言自語地幽聲道:"沒想到,一旦吃飽了飯,不過月余,這丫頭竟出落的如此清麗脫俗."

    沒錯,經過這些天來的滋養,無暇與剛來時已相差甚遠.原本略顯干癟的身子開始豐潤起來,凹凸有致;臉蛋兒白里透出了嬰兒紅,帶著潤潤的光澤;一雙明眸純潔靈動,猶如嵌入水中的明月;不高不低的小鼻梁窄而精巧;一張櫻桃小嘴薄薄的竟也不失性感.

    蕭小姐陷入了深思和猶豫.

    卻急壞了珍姨,嚇壞了無暇.

    又似良久,珍姨終于壯大了膽子,小心提醒:"小姐,您不是說……今天要提她走的麼?"

    蕭小姐這才回過神來,略眨了眨眼睛,再淡淡的看了無暇一眼,說:"嗯.跟我走吧."說完,一轉身便向院外走去.

    珍姨忙喜悅地推了推無暇,"快跟小姐去."

    "嗯嗯."無暇緊張的連連點頭,腳步不敢停歇一刻的跟上蕭小姐.

    珍姨笑著望著無暇的背影,低聲嘀咕:"好姑娘,去享福吧."

    然而無暇此刻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小姐這樣專門來領人,定是要侍候蕭家的某個主子,這以後做事就得越發的小心,腦子里的弦得繃得更緊,否則,她這碗飯可就保不住了.

    一定要讓自己做到非常好,最好!無暇悄然在心底給自己命令.

    走在小亭廊里,無暇心情緊張也懷著喜悅,從余光中,她瞄到蕭家漂亮的龐大的庭院,平日里,她可不敢在這種高貴的地方亂跑,也就偶爾在打掃的過程中遠遠的看上一眼,心中羨慕向往不已.以後,如果都能在這樣的環境里做事,那該有多好!

    這個夢想,已經馬上就要實現了!只要她謹慎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

    一路蕭小姐不再回頭也沒有對她說一句話,她就這樣緊緊跟其身後,一邊偷偷熟悉周邊的景物.

    穿過了一個漂亮的庭院,她們走到了青石板的小路上,周圍種著一些小樹及花草,整齊且乾淨.無暇略疑惑了下,不由抬眸望了一下前方,卻發現迎面走來了一位衣著華貴的青年男子,慌神之下又重新埋下了頭.

    "楠兒!你又來瞧你二哥了?真是個體貼的好妹妹呀."對面的男子帶著略有輕佻的口氣.

    蕭小姐停下了腳步,態度似乎也有點冷淡淡,"大哥,你即使閑來無事,也別去打擾二哥清靜了."

    原來這位是蕭家的大公子,難怪看起來風流倜儻,而且樣貌也著實俊朗.

    無暇屏氣凝神的定了定,欠身小聲道:"見過大公子."

    "嗯."蕭大少傲慢地從鼻息里哼出一句,然後對蕭小姐牽唇一笑,"妹妹,你二哥正在對柱靜坐,不該打擾他的是你吧."

    "我去是有正事."

    "我說妹妹,你別總滿眼里就覺得你大哥游手好閑!"

    "不是嗎?"蕭小姐說著就往前跨步,被蕭大少一把攔住,聲音篤然變得冷厲:"蕭玉楠!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無暇嚇得一滯,呼吸都開始急促.

    蕭玉楠冷笑一聲,嗓音放輕,"大哥,我確是找二哥有事情."

    "哦?什麼事?"蕭玉展恢複了懶懶的語氣.

    蕭玉楠瞥了眼身後的無暇,無奈地道:"巧兒也走了兩個月了,二哥身邊總要有個機靈的丫頭."

    "噢?你的意思是……"蕭玉展似笑非笑的把眼神正式的轉到無暇身上,"這個丫頭很機靈?"

    "她是我親自挑的,這就給二哥帶過去."蕭玉楠說著把目光轉向無暇,"快走吧."

    "是,小姐."無暇忙向前邁步,不成想胸部忽然橫過來一支手臂,無暇心里咯噔一聲頓住腳步,嘴巴也開始不利索:"大,大公子?"說著還驚慌失措的抬眸看了蕭玉展一眼.

    "果然是個俊俏的丫頭."蕭玉展邪邪地勾起唇角,攔在無暇胸前的手臂有意無意地碰觸了觸她的身體,然後緩緩向上移,修長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眼睛在她臉上肆意流轉.

    無暇惶得眼睫毛都輕輕抖動.

    蕭玉楠煩感地皺起眉心,"大哥!"

    蕭玉展這才滿不情願略帶留戀地收了手,輕咳了一聲,問:"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莊無暇."無暇瑟瑟地答.

    "嗯."蕭玉展點點頭,收了眼神望向蕭玉楠,訕笑的伸出手:"我們蕭家的寶貝妹妹,辛苦了,請."

    蕭玉楠訝然納悶的上下瞧了瞧他,抿了抿唇沒接話,便示意無暇一眼,側了身向前走去.

    無暇快速對著蕭玉展福了福身,緊跟上蕭玉楠的腳步.

    蕭玉展站立在原地,貪婪地盯著無暇纖弱可人的背影,唇角蕩起滿意地微笑.

    雅致的庭院,幽幽飄著清淡的香氣.

    高高的一處朱紅雕花亭廊,一道純白的側影如若白蓮般嫻靜而坐,手執一支筆,在身前的桌台上細細描繪著.

    無暇的視線一接觸到那如夢如幻的人影,便再也移動不開.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兒.

    如瀑的長發隨意的以一條青絲帶束起,整潔白淨的衣袍內裹著秀氣柔韌的骨骼,側面的位置,突出了臉上那長長的睫毛和高高的鼻梁,嘴巴的線條極其優美,專注地盯著桌台的眼睛尤其清澈.

    只是,那人就這般安靜的坐著,周身便凝聚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不容你輕易的去碰觸.

    清雅出塵如白蓮,冰心傲骨如紅梅.

    "二哥."蕭玉楠輕聲叫了句,站定在亭台之下.

    無暇恍然驚醒,忙把目光撤離那人身上,心慌意亂的垂下頭去,乖順的站在蕭玉楠身後.

    余光中,她看到那人緩緩側過頭來,淡然的應了句:"是楠兒."聲音不清不濁,尾音有著淺淺的沙啞,聽得人心兒癢癢的.

    無暇不覺有點氣息緊促.

    "二哥,你在畫什麼?"蕭玉楠聲音輕柔,面色溫和,完全不似與蕭玉展說話時的神情.

    "你上來看看."

    蕭玉楠抬腳上台階,回頭看了看無暇,示意她跟上.

    無暇小心的跟著上了台階,到了亭廊之中,這才發覺這里風景獨秀,亭廊里側,長著一棵蒼勁秀婉的梅樹,雖是已春的季節,那冰枝嫩綠的風姿依然憾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18 AM

蕭府初情 第三章 收留


    "果然,二哥獨愛畫梅."

    隨著蕭玉楠的聲音,無暇也將目光放置桌台之上,卻見鋪在上面的白紙上,赫然畫著一枝迎雪吐豔的白梅.

    無暇不由輕輕一愣.

    不得不說,這畫上的梅雖只是幾筆勾勒,卻點出了梅花鐵骨冰心的特別風格,疏影清雅,栩栩如生,讓人誤以為周圍清清的香氣是由畫上的白梅凌寒飄香而來.

    "二哥,楠兒今天給你帶來一個奴婢."蕭玉楠並沒有過多的欣賞那紙上的梅,直接的進入主題.

    無暇暗自驚慌了下,又悄然壓下惶然,飄飄向著面前的人施了一禮,雅聲道:"見過二公子.奴婢叫做無暇."

    一道明亮卻溫潤的目光流轉到無暇臉上,無暇不覺心口猛跳,低垂著眉目屏氣凝神.

    目光轉開,無暇暗自松了一口氣.

    "楠兒,我沒說過要奴婢."語氣溫和,卻帶著漠然.

    無暇心頭重重一擊.

    "二哥……"蕭玉楠有點著急的上前一步,輕輕扯了扯蕭玉郎的衣袖,嬌聲道:"你身子骨不好,楠兒整日擔憂你啊,你府上不能少了侍候的丫頭呢."

    "有小鳳和亭兒就夠了."

    無暇的手指捏緊了.

    難道,她連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嗎?人家根本就不接收她,那麼以後,是不是還能夠留在這座大院里?如果不能留下……

    "二哥,這丫頭倒是識些藥草,在二哥府上總是有用些."蕭玉楠說著對無暇使了個眼色.無暇忙集中精神,慎重地顫聲道:"二公子,奴婢先前家中有病人照顧,所以識得一般藥草的用法及功效."

    蕭玉郎微斂了目,輕皺了皺眉,似有不耐或者是不願在這件事上與人糾纏,便淡淡的應了句:"那就將她留下吧."

    無暇心頭大喜,感激地雙腿跪下,顫聲道:"謝二公子收留!"

    蕭玉郎這才有些驚異的側目,細細的看她一眼,卻是冷漠的道:"起來吧,你先跟著小鳳做些雜事."

    "是."無暇抑制著心頭的歡喜,瑟瑟的起了身.雖然只是做些雜事,但是留下來了,她便有飯吃了,如果夠乖巧夠機靈,今生都衣食無憂了,這該是多麼美好的事啊!

    "二哥,那楠兒就先回去了."

    "嗯."蕭玉郎又將目光轉回到案桌上,重提起筆.

    蕭玉楠望著蕭玉郎微頓了頓,轉過身來,正了色對無暇講:"無暇,你日後要好生侍候二公子.切記."

    無暇哪敢怠慢,忙垂首福身,"無暇謹記."

    蕭玉楠最後瞄了一眼旁若無人執筆描畫的蕭玉郎,便攬了袖,下得台階去.

    無暇目送蕭玉楠出得庭院,暗吸了口氣.

    今日一出門,竟全得見蕭家大小姐和兩位公子,無暇這一會兒腦袋里幾乎消化不開.今日的蕭玉楠,大家閨秀里透著豪氣又帶著些許陰戾,適才她走前對她的叮囑,無暇怎麼回想都覺得有些怪異.

    大公子蕭玉展看起來似是一紈绔公子,從蕭玉楠對他的態度來著,應該對他有少許的鄙視,遠不如對二公子蕭玉郎的敬重.

    無暇不由將目光緩緩移到蕭玉郎身上,暗自揣摩.

    倒也是,這二公子沉靜清冷,威嚴自生,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敬畏感.但同時,他端坐的優雅姿勢,專注的純淨眼神,卻又給人親和溫潤的感覺.

    好個奇異的人兒.

    蕭玉郎微動眼睫,似感覺到無暇緊盯的目光,手下停了筆,緩緩側過頭來,不期然與無暇炯炯的目光打了個正著.

    無暇只覺得眼前猛的一亮,心跳也跟著快了幾分.

    他的面容無法用詞語來形容,無暇此刻心里只有兩個字:仙人,仙人.

    適才她只是不太清晰的看見他的側臉,便覺得無比完美,此時正面對視,才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男子,龍眉鳳眼,雕刻之貌,完全不似塵世凡人.

    "你有什麼事嗎?"蕭玉郎輕吐如云,卻聽得無暇心頭一震,倉惶間收回目光垂下頭,"奴,奴婢失禮了."

    蕭玉郎再淡然看了看她,不再作聲,重新坐正身子全神貫注的揮動手中的筆.

    無暇輕拍了拍胸口,眼睛不敢再往他臉上看,便只得悄悄的望向桌台,卻見他正在紙張的右上方熟絡順暢的寫著幾行小字,無暇定了定睛,看不太懂是什麼,卻覺得字跡娟秀而蒼勁,雖不是畫,風頭卻毫不亞于占了整個幅面的梅花.

    最後,他在下邊綴:玉郎賦.然後收筆.

    無暇暗自默念了句:玉郎.

    蕭玉郎目光一凌,轉過頭來,冷冷的盯住她:"你怎麼還不退下?"

    無暇心底一抖,難道他聽見了她嘴里的呢喃?心慌之下,竟忘了福身退下,反倒愣怔當場.

    蕭玉郎略為疑慮的皺了下眉,又雅聲問:"怎麼,你懂得詩詞?"

    無暇恍了恍神,稀里糊塗的搖了搖頭.字都沒認得幾個,還詩詞?

    蕭玉郎眸中的光線柔和了些,嘴角竟微微勾起一絲淺笑.

    好美哦!

    看得無暇睜大了眼,呼吸亦開始不暢通.

    "方才,楠兒說你懂得藥草."蕭玉郎不經意的問著,眼睛又轉到自己的畫紙上,唇角的笑意突然加深,"你該不是,將我畫中的物當成某種藥草了吧?"

    此言一出,無暇越發的瞪大了眼,驚慌失措的搖頭擺手,"不,不不!公子的畫,無暇一看就知道,就知道是梅花,錯不了!"說完她堅定的點了點頭,鄭重的擺正身子看著蕭玉郎,生怕他懷疑自己的眼力.

    蕭玉郎收斂了笑意,微側頭,從眼角睨了眼無暇,"喜歡我畫的梅花?"

    無暇用力的再點了點頭,"是,二公子畫的梅花,堪比真花."

    蕭玉郎垂下眼簾,淡淡的笑了笑,再抬起的眸中,竟升起些許悵然,他輕揚起一只手拿起畫紙,幽聲自語:"這幅梅圖,卻是少了什麼東西?"

    無暇緊張的捏了捏手指,也用心的細細看向畫上的圖,有花有雪有詞,還能缺些什麼呢?她努力的想破了頭,也不知道能幫他想出缺的東西,只得懊惱地咬緊了下唇,紅著臉兒垂下頭,眼睫上都泛起了濕氣.

    蕭玉郎微眯清亮的雙眸,略為思忖,稍時,輕輕放下畫紙,不緊不慢的再提起筆,在那婉延而上的枝頭上,幾筆勾點出一只活靈活現正欲展翅飛翔的鳥兒.

    無暇抬起頭時,正看到蕭玉郎收了筆,滿意地勾了勾唇,將筆放下.

    "妙,真妙."無暇驚歎出聲.

    蕭玉郎看向她,有一絲詭異,"你倒說說看,妙在何處?"

    無暇吸了口氣,胸口緊張的亂跳,努力的鎮定了下自己,答:"二公子,奴婢看來,之前的梅花雖然完美,但過于安靜,添上這只鳥兒,憑空增了靈氣,整幅畫看起來,生氣勃勃,賞心悅目."

    蕭玉郎靜靜的望著她,良久,久得無暇的額上都起了一層細汗,他才緩緩收回目光,面色中卻沒有無暇意想中的一丁點欣賞或滿意,只是清清淡淡的點了點頭,看向畫的眸中,還隱隱掀起了一絲愁緒.

    無暇心里不由開始忽上忽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說的不得體,還是曲解了公子的意思,但從公子那不置可否面無表情的臉上,她實在是揣測不透,只得老老實實的畏畏縮縮的站定,不敢再多一句.

    "你退下吧."蕭玉郎似乎一瞬間顯得甚為疲憊,支起一手臂懶懶的抵在額角,修長的指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眼簾垂下,眼睛里的光彩也黯了去.

    無暇不敢多想的應了句:"奴婢退下了."說完,機械化的轉身,匆匆的小碎步踏下台階,心里頭,卻不由的有些擔憂那突然間情緒低落的二公子,台階下她站定了腳,正欲回頭看一眼他,卻只聽得耳邊響起輕微清脆的聲音:"你跟我來."

    無暇微驚的抬起頭,見面前站著一個與她打扮相似的女子,心知這定是二公子府上的丫頭,便微微點了點頭,"是."

    那女子長得只能算是清秀,但眼睛里卻是和善自然,她對無暇輕輕一笑,轉身一邊向通向院中後排的小路上走,一邊細聲道:"是小姐將你帶來的吧,平時小姐是最關心咱們二公子的,日後有你在這兒,我和亭兒便也少了些忙碌."

    "是."無暇仔細地聽著.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小鳳,十七了."小鳳又回頭對她一笑.

    無暇頓覺得胸口有些暖意,忙答:"我叫莊無暇,十六歲,哦,小鳳姐以後就叫無暇就好."

    "哦,你比我和亭兒還小一歲,以後你就我小鳳姐吧."

    "是,小鳳姐,無暇剛進府不久,有什麼事,還望小鳳姐多多提點."

    "嗯,會的.咱們這院子里,平日里也沒有什麼大事,咱們家二公子喜靜,只是身體不太好,你只要跟著我和亭兒對二公子細心照顧就行."

    無暇認真的點了點頭,細細的記下小鳳的話.

    兩人走到一處別院門前,明顯的這是下人的地方,一切相比前院有些簡陋,但也算整潔,小鳳領著無暇進了一扇門,這是一間臥房,小鳳給她拿了床被子,告訴她最里邊的鋪子便是她的位置.

    無暇環顧了四周,和她在珍姨那里住的差不多,于是比較滿足的點了點頭,及時問她需要做點什麼.

    小鳳領她出門到另一側,這是一間小的廚房,小鳳說雖然每日每頓前堂都有丫頭使女往這院里送飯過來,但二公子因為要時常熬藥燒水,所以,劈些柴了這些稍粗的活兒還是常有的.無暇立即表示非常願意做這樣的事,她比較熟練.于是小鳳喜上眉梢,吩咐她把屋外小柴堆的柴劈了燒些水,然後就言說自己去前堂廚房里看看,走了.



蕭府初情 第四章


    無暇望了望小鳳三跳兩跳遠去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氣,看來,這回她還認了個好侍候的主兒.

    主子雖然有些靜的怕人,但也不像為難下人的主子,而目前這院里小鳳來看,也是個單純的丫頭,恐怕這以後的日子,還真能順利下去.

    想到這兒,她欣喜的揚起唇.

    然後利落的拿了柴去劈,再到小廚房里燒水.

    這些活兒她每日里不知做過多少次,但她和其他人不同,一般女孩因為嫌髒怕弄得一臉灰都不喜歡燒水,更別說這些大府里的嬌氣丫頭了,也難怪小鳳看到新來的她會喜氣洋洋.

    無暇對這種活兒毫不厭煩,反而覺得,看著火苗在自己手中燒起,一點點大起來,像生命的源源不斷,讓人有振奮的感覺.就像那時候,她每次看著火苗竄起來,帶著生命的力量,都在心底暗暗祈禱李郎能夠好起來,可惜……

    想著想著,無暇鼻尖一酸,眼睛又蒙了上來.

    雖然李郎最後是那樣淒慘的死去,但她也不得不安慰自己,她並不是大夫,沒有能力去救一個病入膏肓的相公.于是她暗暗告誡自己,這一次,她侍候的是蕭家的二公子,他那樣如仙謫般的人兒,卻也是身體不盡人意,雖然還不知道他是哪里不好,但她一定會用心盡力的服侍他,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這樣,她的生活才能夠繼續.

    燒好水好一會兒,才見小鳳姍姍來遲,吩咐她去吃飯.

    于是這般過了一日又一日,無暇每日里也就按小鳳的話,包攬下後堂里所有的雜事,燒水,洗衣,打掃庭院.只有幾次遠遠的看到過二公子蕭玉郎的身影,平日里,全是小鳳和亭兒去他身邊侍候,端茶送水,無暇幾乎沒有機會再一次和二公子說上話.

    這種日子久了,無暇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過得毫無生機.

    也許,她的骨子里並不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好幾次,她遠遠的看到二公子挺拔頎長的身影,心中總會湧出一股莫名的沖動,使得她久久不能平靜.

    一天傍晚,小鳳又來到正在燒水的無暇身前,問道:"給二公子泡腳的水好了嗎?"

    "剛燒好,我還沒有冷一冷呢."無暇忙碌著.

    "哎,現在燙的正好,前幾次你端來的水都有些溫了."小鳳皺起眉,拿起盆要去盛水,無暇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急道:"不行的,小鳳姐,泡腳的水不能過燙,會適得其反的."

    小鳳一挑雙眉,眼中露出疑惑,"你說什麼?你是大夫嗎?"

    無暇訕訕的收了手,道:"我是聽大夫說的."

    小鳳不悅的白了她一眼,"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說完不理她,顧自繼續打水.

    無暇頓了頓,看著小鳳打好水就要出門,終于忍不住問:"小鳳姐,二公子他是哪里不適?"

    小鳳直起腰,轉頭看了看她,冷冷地答:"二公子身體偏寒."說著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嘟嚷:"所以要用熱點的水嘛,你懂什麼."

    無暇怔怔的望著小鳳端著水走出門,半天才緩了一口氣.

    回到睡房,無暇有些疲憊的坐在床榻上,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著一些藥草的名字,慢慢的,她覺得眼前一點點明亮起來,笑容也浮上她的嘴角.

    具她這些天的觀察,小鳳和亭兒並每晚給二公子端泡腳的水中沒有任何藥物成分,全是純白的開水,只是這樣,對于身體的恢複能有多大的作用呢?一般人還好,可是如果二公子是病疾之體,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想著想著,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口袋,那里面只有上個月在珍姨那里領來的幾個銅板,她拿到手上看著,心底又蒙上一層灰暗,只有這些錢,怎麼辦?

    第二天,她做好後院里的活兒,小鳳還在休息,亭兒在前院.無暇左思右想後,終于鼓起勇氣,說有點私事要去街上,小鳳懶得理她,只叫她快去快回.

    無暇便從後門快速出門了.

    一刻不停,無暇匆忙奔波于各藥鋪之中,因為沒有多些的錢,這些藥草如紅花,**,赤芍,當歸,丹皮等每樣都只能買一點,還必須選又便宜又主要的其中幾種,幾番周折,無暇總算用有限的銅錢買到了實用的少量藥草.

    望著手中的藥包,無暇眼前仿佛能看到二公子回眸淺笑的如仙容顏.

    回府後,無暇沒有休息半刻,便一人在廚房里悄悄忙碌著煎藥,待到晚飯後,燒了水,便按記憶中以及藥鋪老板所說方法調試泡腳水.

    一切總算按原計劃完成.小鳳來端水時,無暇也正滿意的對著自己的作品擦汗.

    "喲,無暇,今天你動作很快嘛!已經准備好了?"小鳳湊過來,當看到盆中的水時,臉色一愣,"怎麼回事?怎麼有顏色的?"

    無暇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即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鳳姐,你瞧我,昨天晚了些,今天我燒的太早了,就燒了久了些,可能有點灰塵."

    小鳳凝起眉,有些懊惱:"那怎麼辦?再重燒會遲了的,二公子一會兒就要歇下了."

    無暇心底悄然得意,面上卻一直露著抱歉的笑意,"要不這樣吧,小鳳姐,今天,就讓我去侍候二公子吧,這水是我燒的,一會兒二公子若是怪罪,也不能讓小鳳姐幫我擔著."

    小鳳淡淡展了眉,略思索了下,又不放心的看了看無暇,道:"可是,你沒侍候過二公子."

    無暇趁機忙虛心地請教:"小鳳姐跟我說一下有什麼注意的吧,免得我惹了二公子不高興,連累咱們大家."

    小鳳很受用的斂了目,輕咳了聲:"嗯,二公子也沒有特別難侍候的,你只要不要吵就行,怎麼看著辦吧."

    "嗯嗯."無暇連連點頭,心頭喜不自禁.

    小鳳抬腳欲出房門,到了門口又站住,回頭看了無暇一眼,再走到盆子前嗅了嗅.

    無暇心里一緊.

    "這是什麼味啊?"小鳳側頭瞥著無暇,眼底又升起疑云.

    無暇努力使自己鎮靜,然後露出溫和的淺笑,誠心地道:"是焦味啊,可能,我燒水的時候掉進了干葉子.小鳳姐放心吧,只是泡腳水,無防的.無暇不會做傷害二公子的事啊,咱們可都是吃這口飯的."

    "哦."小鳳再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這才放心的走向門外.

    無暇長籲了口氣.

    然後激動的情緒便翻湧上來.終于,可以近前侍候二公子了.

    端著水,無暇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她一路走,一路暗暗祈禱,希望她配的藥水能慢慢幫二公子調理身子.

    走到二公子睡房門外,無暇放下水盆,屏住呼吸探出頭,看到二公子正安坐在幔子前的椅子上看書.

    那專注的神情,嫻靜的姿勢,再想起他身體之虛,無暇心中不由的升起疼愛憐惜之意.

    稍時,無暇回了神,忙用手輕叩了叩門框,輕聲道:"二公子,奴婢端水給您泡腳來了."

    蕭玉郎的視線沒有從書本上移開,臉上亦沒有一絲變化的神情,只是輕啟薄唇,"進來吧."靜謐的夜里,他稍稍沙啞的尾音拔得無暇心底顫啊顫的,二公子的聲音,真好聽.

    無暇謹慎的邁著碎步,輕輕的走上前去,把盆子放在蕭玉郎腳下.

    蕭玉郎這才斂了目,輕瞥一眼無暇,道:"放這兒,你去候著."

    無暇頓了頓,一時有些無措.

    蕭玉郎重回到書本上的目光恍了恍,再垂下來,突然問:"你是誰?"加重了個"你"字,顯然是方才注意到面前的小丫頭不是往日的小鳳,而語氣中卻並無訝然,果然是個清冷的性子.

    這問話聽在無暇耳里,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二公子問她話了,說明注意到她了,她可以趁機繼續跟他講話;憂的是,顯然間,那天時讓她記憶猶新甚至念念不忘的初見,二公子卻早已忘記了.

    心思一片亂紛紛.

    "……是你?"蕭玉郎凝視著她,眼神間閃過淡淡的了然.

    僅這一句,無暇便立即精神百倍,原來,二公子還是記起她來了."是,奴婢今天侍候二公子泡腳."

    蕭玉郎微點了點頭,瞥了一眼盆里的水,淡然問:"這里面是什麼?"問話雖似無意,但堅定的語調,卻讓人不敢忽視他問的內容.看似隱士一般沉靜的二公子,其實也是眼明心靈之人.

    無暇極力抑制住紛亂的心緒,定了定神,一字一句地清晰答:"回二公子,是奴婢加了些祛寒的藥草."

    "哦?"蕭玉郎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本,俯視著一直蹲著的無暇,輕聲道:"站起身說話."

    無暇匆忙直起身子,微垂頭向後退了一步.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懂藥草的?"

    "是,奴婢識得."無暇暗暗興奮,原來二公子記得她這麼多事情,而且有欣賞之意呢.她的用心沒有白費啊!

    蕭玉郎淺淺頜首,"你費心了."

    無暇受寵若驚,慌亂的又搖頭又點頭,"不不,嗯,是,是奴婢應該的."

    蕭玉郎臉上掠過輕微的笑意,一只手又書本,視線也隨之收回,"你一旁候著吧."

    無暇緊張的看了看他,再望了眼盆里的水,遲疑了下,道:"二公子,您現在就開始泡吧,這水是溫的,遲了便涼了."

    蕭玉郎側目睨她一眼,微顰了下眉.

    無暇忙解釋:"往日的水過熱了些,其實對公子的身體並不好,公子泡腳還是用溫些的合適."

    蕭玉郎細細的看了她一會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這才又放下書本,徹底的擺正姿勢,彎下腰作勢要脫鞋子.

    "奴婢來吧."無暇積極的蹲下身子,伸出的手還未觸及那潔淨的鞋子,就聽得頭上方一句冷淡的聲音:"不必了,你退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19 AM

蕭府初情 第五章


    無暇身子一滯,伸出的手喏喏的縮了回,滿腔的熱情如被澆了盆冷水,她慢慢的站起身,垂著頭緩緩轉身,一步步僵硬的走向門口.

    靠在門外的亭柱上,無暇不禁落下淚來,不是因為適才二公子對他的冷言冷語,而是覺得自己今天表現的太差了,好不容易能夠靠近主子,可是自己剛才好像是表現的太過張揚,引起了主子的反感,主子不喜歡多話的丫頭啊,她怎麼就忘了?!這以後,他一定不會再讓她侍候他了.

    唉,真是笨!

    自己親手砸了自己的飯碗.

    月色朦朧,無暇抬眸,遙望星空,內心湧現無限惆悵,看來以後,多半只能繼續呆在陰暗的後院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了.

    不知多久,無暇恍然聽得房里邊傳來二公子清淺的聲音:"無暇."

    無暇渾身一震,無暇?二公子叫的是無暇?

    一時間,她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天,她這麼難記的名字,那蕭小姐問過了三遍,卻好像還沒有記住,可是她記得她只在頭一天來時說過一次她叫無暇,而她們細心敏銳的二公子居然把一個新來的丫頭如此難記的名字給記住了.

    他記得她的名字!

    無暇只覺得滿腔的熱情唰的全回到了體中.

    "無暇?"沙沙的尾音帶著些許疑惑.

    "啊?哦!是!"無暇手忙腳亂的提起裙子迅速跨進門,"二公子,您叫我?"

    蕭玉郎此時雙腳已穿好鞋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平和的目光望向無暇.

    無暇頗為不解的審視了下他的鞋子,就像沒有洗過腳一樣的整齊和潔淨.她原以為,他泡過腳應該直接去歇息,沒有必要再次穿起來這般麻煩.這二公子脫鞋和穿鞋完全不用奴婢過問,她們這當奴的還真當得清靜.

    蕭玉郎靜靜審視著她一會兒疑惑一會兒自嘲的表情,末了,輕牽嘴角,"我是叫你."

    無暇惶然驚醒,瞪大了眼,暗罵自己沒用,這主子叫奴婢,當然是要端走水盆嘛,怎麼在主子面前竟弄些遲鈍笨傻之事?不敢再有半天耽擱,她連聲應著低著頭走上前,端起水盆就悶頭往外走.

    "等等."身後傳來那像是絲線的聲音,還是純蠶絲的絲線,粘粘的,彈彈的,又滑滑的.

    無暇驚魂未定的站住腳,緩緩轉過身子,"二,二公子……"

    蕭玉郎閃動了下眼簾,站起身,清灩的目光一轉變得柔和,聲音里也透出暖意,"以後,每日,就由你來送藥水."

    "呯!"水盆落地的聲音.

    "嘩!"一盆水灑落地的聲音.

    無暇大驚,猛的撲跪下去,抖簌著連連乞求:"二公子!對不起!奴婢笨手笨腳,求二公子責罰……不要趕我走……奴婢再也不會了,不敢了……"

    蕭玉郎微微顰眉,略為困惑的垂目望了望一地的藥水,似有些無奈的輕聲歎息:"起來吧,快去清理乾淨."

    "哦,哦,奴婢馬上弄乾淨."無暇慌忙爬起來,顧不得拍打自己的衣服,端起水盆出去,又拿了抹布,然後仔細快速的將地上的水一點點抹干.

    完成後,一抹額頭,全是汗.不是累得,是嚇得,是氣的.

    余光中,蕭玉郎頎長筆直的站立在一旁,斂著眉細細盯著她忙碌的身影.

    無暇吸了口氣,緩緩站起身,臉紅紅的,有點窘迫的從眼角眺了眺蕭玉郎,低聲道:"好了,二公子."

    蕭玉郎望著她,走上前一步.

    無暇頓覺得呼吸又不暢通.

    "我很嚇人嗎?"蕭玉郎微側頭,突然一改常態的露出活潑之態.

    無暇立即目瞪口呆,全身的血液嗖的湧上頭頂.

    二公子,怎得會有這般生動的表情……好可愛,好可愛!

    微挑起的整齊宇眉突現出丹鳳的眼尾,輕輕顫動的濃密睫毛下稍帶狡黠的清亮黑瞳,噢,天哪!還有那秀氣直挺的窄鼻,嘴角笑意下掀起的優美弧度,肌膚亦是晶瑩細滑的讓人羞愧……真是太可愛的人了!

    "看來我真的是很嚇人."蕭玉郎兀自一笑,也不在理會無暇癡呆的神情,轉過身作勢要進里堂,順便丟了句:"你下去吧."

    "二,二公子!"無暇大腦一晃,不自覺的叫了一聲.

    蕭玉郎回頭,面上略帶不悅,"以後叫公子就可以了."

    無暇怔了怔,緊急細想了下,這一會兒,她連續吞吐的叫了幾次二公子,還幾乎都是叫的二,二公子……聽起來,確是不好聽.

    "是,公子,奴婢記住了."

    "嗯."蕭玉郎漫不經心的應著掀起幔簾,就要進得里堂.

    "公子!"無暇這次提高了聲音,小臉憋得更紅.

    蕭玉郎頓了頓,索性回轉身來,朗朗的望住她:"還有何事?"

    無暇吞了下口水,小心地問:"公子剛才是說,以後,還讓奴婢來侍候您泡腳是嗎?"

    蕭玉郎點點頭,又反問道:"這些天,我怎麼沒見過你?"

    無暇心頭一喜,又萬分的感動,聲音都顫起來,"勞公子留心,無暇初來尚不熟悉,近日只是幫小鳳姐她們做些打下手的事,一直在後院,極少來前院."

    蕭玉郎了然的頜了頜首,又淡然一笑,道:"我這院子,沒有過多的規矩,你學著做就是."

    無暇一個振奮,忙應道:"是."

    蕭玉郎抿唇一笑,"我歇著時不用侍候,你們都去休息吧."說完回身.

    "是,奴婢……退下了."無暇喜滋滋的應著,眼睛情不自禁的偷偷瞄了眼蕭玉郎的背影,緩緩移動腳步,後退.

    一出門,無暇便深深的吸了口長氣.

    呀!今天的月亮真亮啊!

    一路小跑,無暇提著裙子輕快的跑回睡房.

    小鳳和亭兒正坐在床鋪上說悄悄話,看到無暇進門,小鳳便問道:"任務完成的可好?"

    無暇喜不自禁的點點頭,"嗯.謝謝小鳳姐."說完咧開嘴甜蜜地笑著走到自己的床邊,脫鞋子,上床.

    小鳳和亭兒斜睨了她一會兒,又對視一眼,淡淡笑了笑.

    無暇鑽進被窩里,閉上眼睛,眼前卻盡是蕭玉郎修長的身影和精美的面容,興奮的怎麼也睡不著,胸口某個地方,甜甜的,酸酸的,非常怪異又非常舒服的感覺滿滿的溢出了懷,使得她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將手指放進齒間輕咬著,還是抑制不住全身的輕顫,緩和不了急促的呼吸.

    怎麼了?怎麼這般愉快?

    怎麼辦?

    從早上起,無暇就盼著天快黑吧,快黑吧.

    她覺得自己活這一天,只為了等待晚上那一刻.

    與蕭玉郎見面那一刻.

    終于,她迎來了.

    端著調好的溫藥水,她鄭重其事小心冀冀緊張萬分的進得公子的房間.

    蕭玉郎仍是那般嫻靜幽雅的坐著,仍是讓她放下水盆在外候著,最後泡好後再讓她退下.

    反複如此.

    蕭玉郎不再像初日那天跟她講過多的話,只偶爾問她一兩句必需的事情,也是淡淡然然的毫無表情,更沒有對她多看上幾眼,清冷如初.

    既然如此,無暇已覺得幸福裝的滿滿的.

    一天,又一天.

    每一天的意義,全在與他近距離相守的瞬間.

    偶一天.

    當無暇端著水盆轉身離去之時,忽聽得身後傳來軟軟的沙沙的聲音:"無暇."

    無暇一滯,驀地轉身,驚喜的盯著面目從容的蕭玉郎,"公子?"

    蕭玉郎一展眉,幽幽的笑意在臉上蕩開,"這些藥草你是怎麼得到的?"

    無暇轉了下眼珠,有些困惑地道:"是從藥鋪里買的呀."

    "你用自己的錢買的."蕭玉郎似自語地垂下目.

    無暇不由愁上心來,雖然她很節省,可藥草也已用完了,身上的錢……

    一只瑩白纖長的指映入眼簾,無暇篤驚,乍見那細白的手心里,放著一錠銀兩.

    "公子……"無暇猛的抬頭,心跳不止,"這怎麼可以?公子,不用……"

    蕭玉郎柔柔一笑,竟微彎身伸出另只手拉起她的手,將銀子放入她手心,清雅的嗓音沁人心脾:"這些天,讓你辛苦了."

    無暇驚惶不安的望著他,一時間悲喜交集.她是急需要銀兩才可以繼續為公子煎藥,可是,這些事,是她自願做的,她照顧公子,想讓公子身體好起來,那是一片心啊,不是為了其它的……

    "用這些去買藥草,想必,你也沒有多少積蓄."蕭玉郎平靜的說著,斂眉凝眸,周身似又有一絲絲清新的香氣繚繞而出.

    無暇怔怔看著手中的銀兩,頓時只覺有一股暖流湧上鼻尖,眼前騰起一道薄薄的水障,抿了抿唇,她抑制住輕顫的心跳,低聲道:"多謝公子體恤,奴婢……奴婢明日就去,一定給公子買到最好的草藥."

    蕭玉郎眸光柔和,溫聲問:"打理這樣的事,會很累吧."

    無暇連連搖頭,心里面甜甜的,她羞澀一笑,"不會,我只想讓公子的身體康健起來."說完,又驚覺失口,忙惶恐地福身道:"公子恕罪,奴婢不該自稱:我."

    "不必了,以後沒有外人在,你就不用自稱奴婢."

    這,這是不是對她的特殊待遇?

    無暇感動泛濫,淚珠滾落,癡癡望著笑意盈盈的公子,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怎麼哭了?"蕭玉郎微挑眉心,又輕輕一笑,"我這院子,本來就沒得這些繁雜的規矩,只是有外人來時,注意些便是."

    無暇抿唇點頭,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淚,"奴婢……哦,無暇記下了."

    蕭玉郎緩緩點了點頭,深深望她一眼,"不早了,退下歇著吧."

    "是."無暇最後柔意綿綿望他一眼,便轉身走出房門.

    蕭玉郎靜立著望著無暇走出去的背影,眸底蕩起淺淺的暖意.



蕭府初情 第六章


    這一夜,無暇睡在被窩里,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梅花綻放的季節,梅花樹下,公子纖細挺拔的身影如白梅般潔傲;雪花飄散,公子純淨柔美的笑容似瑩雪般動人.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向著那如畫的人兒撲去……

    他居然也伸出了雙臂,將她嬌小的身子攏入懷中……這,這……好幸福……他身上,好淡雅的香味兒……她要幸福得暈掉了……

    什麼是幸福?

    以前她只知道,干完了活,吃飽了飯,能安生的睡在床上,那,就是幸福.可是今天才發現,原來,幸福居然是滿足,感動,甜蜜甚至還有濃濃的牽掛啊!

    清晨,她沒有被幸福沖混頭腦,反而起得更早,當小鳳和亭兒還在梳洗,她已在廚房里准備一天的用水了.

    早早准備好後,用過早飯,她便細細打算一番,顧自從前門出得門去.

    這次,她可是由公子應承過的,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走到街上,滿心的愉悅.

    這次她懷揣的銀兩多,腰也挺得直了,來到一鋪中,仔細的挑選了桃仁,五靈脂,沒藥,雞血藤,川芎,生地,再加上上次的那幾種,這下基本上全齊了,她滿足的看了看桌上滿滿的幾個藥包,摸了摸口袋,還鼓鼓的,心思一轉,立即又跟老板要了炙甘草,人參,白術,黑干姜四種藥.

    公子體寒,脾胃也定是須溫補才是.

    一切完成後,熱心的老板附送了個大袋子以便她提拿,無暇滿心歡喜的走出鋪子,抬頭望天,頓覺得日光明媚,空氣清新.

    興沖沖回府.

    府門口,突然從里面急匆匆走出幾個人,無暇偷瞄一眼,只是恍然覺得有些熟悉,不敢多望,忙垂下頭站到門邊讓路.

    幾個人踏出門外,前面的一人卻篤然停住了腳步.

    無暇不敢抬頭,緊抱著袋子溜著門邊急急往門里進.

    "站住!"慵懶中透著冷厲的聲音喝住了她.

    無暇僵住了步子,心跳突突.

    一點輕微緩慢的腳步逼近,無暇越發害怕的埋下頭.

    "抬起頭來."危險的聲音幾乎撲在她耳際.

    無暇渾身一顫,強壓著狂亂的心跳緩緩抬起頭來,怔怔的對視上一雙明亮卻狡黠的眼睛……是他?!

    蕭玉展原本憋悶的心驀然間清亮起來,他半眯起眼,貪婪地打量著一臉怔忡的無暇,詭異地輕笑道:"我還真忘了,玉郎府上有這麼個俊俏的丫頭."

    無暇猛的驚醒,忙屈膝施禮,慌亂地道:"奴婢見過大公子."

    "免了."蕭玉展趁勢出手相扶,十指緊緊扣住無暇的胳臂.

    無暇驚覺,下意識抽了抽手臂,蕭玉展卻扣得更緊,臉也緩緩湊近,"你是叫做……"

    "回,回大公子,奴婢叫無暇."無暇縮著身子,牙齒也開始打顫.

    "哦,無暇,無暇."蕭玉展輕柔的咀嚼著她的名字,目光一轉,注意到她懷中的藥袋,問:"你懷里的是什麼?"

    無暇稍稍安定一下心緒,答:"是給二公子買的一些草藥."

    "哦,玉郎生病了?"蕭玉展語氣淡淡的,毫無關心之意,卻反而透出一絲責斥之意.

    難道,他做為兄長的,卻不知道二公子身體不好麼?

    "只是,一些調理的藥."無暇略思忖了下,覺得這事還是輕描淡寫比較好,誰知道他們這些大戶之家,人心有沒有隔著肚皮?縱然是親兄弟,看他那副德行,恐怕也不是二公子的心腹.萬事小心為妙.

    蕭玉展倒也沒有繼續再追究,視線又重回到無暇微紅的臉上,手下重重一捏,直捏得無暇渾身一顫,他卻極為滿意地勾起唇,輕佻出言:"無暇丫頭很敏感哦."

    無暇茫然的抬眸望向蕭玉展.

    蕭玉展俊逸的臉頓時一滯,"果然玉潔冰清."言畢,一手抬起,細細撫上無暇的臉龐,無暇驚慌,下意識的別開臉,身子一撤逃開他的碰觸.

    蕭玉展也不惱,反而笑得越發滿意,"真是惹人憐愛啊!"

    無暇閃動著眼睫,瑟縮著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一旁走上前一人,怯怯的笑著提醒:"大公子,紅淚姑娘還等著呢."

    蕭玉展一側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忙彎著腰退出幾步遠.

    "丫頭,好生在玉郎那里守著,本公子我……"蕭玉展說著靠前一步,微欠身緊緊盯了盯無暇的臉,視線又在她紅潤的上停留半刻,才幽聲繼續道:"改日再去探訪玉郎."

    無暇只覺得心頭一震,眼前的人影便迅速撤遠.等她抬頭,面前便空無一人.

    心潮洶湧……大公子去探訪的,恐怕是她莊無暇吧!

    大公子舉止輕薄,剛才言聽又去會什麼紅淚姑娘,縱然無暇她並不是見多識廣之人,也能感覺到這大公子絕非善人.若以後被他盯上……不不,想什麼呢?像他這樣的紈绔子弟,怎麼會注意她這種不起眼的小丫頭呢?也就是今天偶爾碰上了,調戲一番,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的.

    無暇內心一番反複推敲,終于重新拾回了定心丸,一顆心兒也稍稍安定,抬頭,便看到已走到了自家院門外,也就是西院.

    從小鳳嘴里,她才得知蕭府的人都稱蕭玉郎住的這處院子為西院,很簡單,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蕭家只有蕭玉郎獨住偏院,蕭玉郎平日里也極少出院,也許,是他的性格所使吧.

    搖了搖頭,無暇放下心中所想,一刻不得休息,直接入廚房開始煎藥.

    現在是值中午時分,這時候煎正好,待藥熬好,泡成茶,正是午膳過一刻,這時候飲用極為合適.

    無暇在廚房中忙碌著,雖一天都未有休息,但情緒精神都非常之好,想著日後都可以如此為二公子服侍,她覺得沒有比這種生活更好的了.

    午後.

    無暇端著托盤,小心冀冀的走向蕭玉郎的書房.

    蕭玉郎正緩緩從屋內走出來,看到她,臉上露出疑惑:"無暇?"

    無暇站定,有點難抑的興奮在胸口蕩漾,她紅著臉,淺笑著:"公子,我給您泡了茶."

    蕭玉郎清朗的目光垂下,望了望盤中的茶杯,"是,藥茶?"

    無暇抿著唇用力點頭,"是,公子,您喝了吧,以後,我每日給公子泡這樣的茶,公子的身體會漸漸溫實起來."

    蕭玉郎眸光微閃,靜靜的望向她的臉,停了一會兒,道:"隨我來."說完轉身沿著亭廊走去.

    無暇精神一震,心跳加快,忙興致勃勃的跟了上去.

    一直尾隨著蕭玉郎走至睡房門外,蕭玉郎才停下腳步,回身看她一眼,淡聲道:"你先把茶放進桌上."說著踏進房門.

    "是."無暇乖巧的答著,謹慎的走進屋將托盤放到桌台上.

    "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蕭玉郎緩緩走到幔簾前,背影略顯疲倦.

    無暇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抽痛,不由柔聲道:"公子,你喝了茶再歇下吧,不然涼了不好."

    蕭玉郎聞言,頓了頓,轉身走到桌台前,無暇忙上前幫他倒好,遞給他,"公子."

    蕭玉郎接過茶杯,半垂眼簾,輕啟薄唇,緩緩仰首,飲下了茶.

    無暇靜靜的望著他喝茶的模樣,不由內心一陣陣波動.

    他垂下的眼簾上,長長的睫毛就像似以極細的毛筆勾畫而成,一根根清晰又濃密,半斂時幾乎要遮住瞳孔,又將波光熠熠的眸光映遮得撲朔迷離.

    而如此美麗的人兒,卻帶著虛寒之體,多麼令人心疼啊.

    蕭玉郎放下茶杯,緩緩抬起眼簾,眸光定定的望住無暇.

    無暇依然忘我的深深盯著他.

    他的眸光此時清澈如冰,純潔如雪,卻悄然帶著絲絲的柔情,他的眼睛,幾乎要比星光更柔媚,比鑽石更明亮,真是一對漂亮無比的眼睛啊.

    無暇的魂魄都要被這雙眼睛吸了去.

    "這幾日,我已感覺身體舒適許多.謝謝你."蕭玉郎聲音軟軟的,像是怕打擾到無暇的思緒.

    無暇心底一動,忙搖搖頭,"是無暇該做的,無暇,只想讓公子好."

    蕭玉郎眼簾一顫,眸光輕輕幽幽的望進無暇眼中,纏纏繞繞如絲如線,無暇只覺得腦袋里一片迷亂,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世界都靜了下來.

    無暇只覺得胸腔內都灌滿了蜜,甜得要將她的心膩死在里邊.

    他的眼神,好溫柔,他的面容,好精致.

    他就像在一灘汙泥中挺立而出的潔白水蓮,像滿天烏云密布時透出的一縷炫目霞光.

    就像冰雪仙子入凡塵.

    ——

    "二哥!"突然門外一聲清脆的喚聲.

    打破了兩人深情相望的局面.

    無暇驚惶回頭,看到蕭玉楠睜著滿含驚疑的眼睛望著她,慌亂的喊了聲:"小姐."紅著臉垂下頭,雙腳向一側縮了一步.

    蕭玉郎卻是微微一頓,待目光轉至蕭玉楠身上時,眸中的一絲訝然瞬間隱了去,臉上卻悄然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楠兒,你來了."蕭玉郎施施然坐到了椅子上,無暇忙眼明手快上前倒茶,一邊怯怯的瞥了眼蕭玉楠,小聲道:"小姐,坐下喝茶吧."

    蕭玉楠微皺了皺眉,斜著眼睛警戒地打量著無暇,一邊慢慢走上前坐到椅子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20 AM

蕭府初情 第七章

    無暇倒好了茶,就越發緊張的退了幾步,不敢與蕭玉楠對視.

    蕭玉郎緩緩端起茶杯,不經意地問:"楠兒來是有何事?"說話間,臉上的紅暈已淡然散去.

    蕭玉楠這才將目光從無暇身上收回,投向了蕭玉郎,她牽了牽嘴角,露出並無笑意的笑容,"只是想來看看二哥,不行麼?"

    蕭玉郎啜了口茶,"楠兒說笑了."

    "二哥,楠兒帶來的這丫頭,你可還喜歡?"蕭玉楠又望向一旁佇立的無暇,目光篤然犀利.

    無暇心底一驚,這蕭大小姐,怎麼對她似有敵意?

    蕭玉郎依然微垂著目,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語氣卻稍有冷淡,"我對這院子的丫頭如何,楠兒自當看在眼中."

    蕭玉楠面上微怔,眼神略有慌張和怯意的望了蕭玉郎一眼,突然輕笑一聲,臉上的笑容溫柔起來,語氣也放軟:"楠兒親自挑的丫頭,二哥能喜歡,楠兒就放心了."

    蕭玉郎也回以淺笑,卻話鋒一轉:"楠兒,爹近日身體好轉了麼?"

    蕭玉楠原本還擔心他在生氣,顯然沒料到他將話轉得那麼急,竟是著實一愣,頓了頓,才回神似地道:"哦,爹爹只是受點傷寒,早就好了."說著,她轉頭看了看無暇,正色道:"你退下吧."

    無暇早就在這兒呆著渾身不自在,正著急怎麼退出去,如今蕭玉楠放了話,她不由得心頭一喜,忙匆匆道了句:"是,奴婢退下了."她其實只用說句"是"就可以,但她刻意加說:奴婢退下了.這樣來顯示她在這院子里有守著規矩,突出自己在蕭玉郎跟前沒有特殊的待遇,想以此來消弱蕭玉楠對她的懷疑.她實在不願這救命恩人對她有敵意,雖然她並不十分確定蕭玉楠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匆匆走出門,無暇頓了頓腳,卻無意的聽得屋里邊蕭玉楠略帶乞求的語句:"二哥,你是該去看看爹爹了……"無暇心中悄悄怔了怔,不敢多留,還是快速離開了.

    一路走一路思索,難道,公子這清冷的性子,與自己的爹爹都不和麼?

    突然想起小鳳以前說,只有蕭小姐對公子好.這些天來,她也看到極少有蕭家人到這院子里來,而公子也不去前堂拜望,就像被遺忘的人一般.

    唉,真是不理解.

    幾日來風平浪靜.

    無暇曾多情的以為,從那天的深情對望後,公子會對她越來越親和些,哪怕只願意跟她多聊幾句,多對她露出幾絲笑容.

    但是,公子還是那個清淡的公子.

    無暇無法不承認,她這幾日的悶悶不樂,是因為在意這件事,在意公子對她的態度.

    暗夜時,她也責怪自己,罵自己不該有任何奢望,她只是蕭家的一個奴婢,只是侍候公子衣食的一個下人,她憑什麼要得到公子的眷顧.

    想是這樣想了,但清晨一睜眼睛,她還是能察覺到眼角些許的濕意.

    也許,她是中了魔了.

    上午掃院子時,她遠遠看到公子進了書房,便迅速完成手上的事情,跑回廚房沏茶.

    無論如何,能讓公子的身體康健起來,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

    小心的端著托盤走至書房門口,她探頭觀望,見蕭玉郎正一手支起輕抵在額角,另只手拿著一卷書,眼神專注且饒有興致的看著.

    無暇微有猶豫,是不是不該去打擾他.

    不明白為什麼公子不像其它官家公子哥那般沒事出門溜溜,逛個妓院進個賭場……等等,想什麼呢?!無暇腦子里飛快閃過蕭玉郎一副清心寡欲的小臉站在妓院門口的極其不協調的畫面,不由的一邊失笑一邊怨罵自己:真是的,公子怎麼會是那種人啊!

    可是,幾天前在門口見過大公子,不是聽下家丁說什麼紅淚姑娘麼?一聽名字就像什麼樓的紅牌吧.之前有聽小鳳說起,咱們這蕭家老爺可是這京城里做官的,像大公子那樣才是官家少爺的典型形象嘛.

    無暇這無意識間的失笑,竟驚動了屋內的人.

    蕭玉郎微抬眼角,向她瞥過來.

    無暇忙抿緊了唇,臉色擺正,集中精力,十分端正的端著托盤邁進門檻.

    蕭玉郎也注意到了無暇適才在門口那來來回回盤算的表情,眸中微露茫然後,便也不願多想,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繼續看書.

    無暇將托盤放在桌角,輕輕的倒好了一杯茶,眼睛隨意的往桌台上一掃,又看到公子手底下放著一畫未畫完的梅花,略略有些詫異,但不假思索的問:"公子沒畫完,怎麼又讀起書來了?"在她印象中,公子旦凡做一件事,必是先仔細做完才做另一件事,特別是對于他擅長並熱衷的繪畫.

    蕭玉郎正看書的思緒被突然的打斷,面上微露不悅,淡淡道:"沒有興致了."

    無暇聽得他的口氣,便也知道自己適才唐突了,但既然他也回了話,她突然間不想放棄不想退縮,反而,找到了一絲勇氣……也許,她真的太期望與他有所交集了.冒著被他厭煩的危險,她故意微露訝然,道:"公子平日獨愛畫梅,如今怎麼會無興致?公子的梅花,無暇看著著實出眾."誇誇他吧,希望他是個順毛驢兒.

    可惜蕭玉郎面上並無任何波瀾,頓了頓,才冷不丁問:"你認為出眾在何處?"

    無暇一下啞了口,事實上,她看著公子的畫確實非常精妙,這書房內,也懸掛著幾張特別精細雅致的梅花卷,但,要讓她說出個好法來,她一個不識幾只大字的人,能誇出什麼特別的?

    "嗯……"無暇轉了轉眼珠,努力的想了又想,才勉強地道:"公子,人說梅花是傲骨冰心,多人愛梅花,都是因為它的不畏寒冬的氣度."

    "那你以為,我畫的梅,勾出了它的精神了麼?"蕭玉郎凝神盯住她,突然異常嚴肅地問.

    無暇一個緊張非凡,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在她的眼里,梅花都長得那種樣子,她只是覺得畫得很逼真,若說其中之氣……還真看不太真切.

    蕭玉郎靜靜的望著她恍惚飄移的眼神,稍時,眸中微露失望,緩緩垂下眼簾.

    無暇覺得著實委屈,她又不是什麼文雅之人,讓她品評這種藝術品,太為難了吧.無奈之下,她也只得實話實講:"公子……你知道,我沒有讀過書,沒有識文斷字的眼力.只是,我確實覺得公子畫的梅花好看而已,也……僅是非常肖像而已.至于那些精神什麼的,我覺得……梅花在冬天開放,也不是她刻意的,只是天生此物,她就適應在寒冷的氣溫下開花,不與其它的花卉一同開放,也不是她孤傲或者說像人一樣可以吃苦,因為她自身的構造就是必須這樣,你讓她在夏日開花,她也做不到啊.所以,我覺得花好看確是好看,好看也就罷了,其它的,沒有什麼可贊揚的."無暇說完一番話,暗暗吐出了一口氣,再小心緊張的望向蕭玉郎.

    原以來,蕭玉郎多少會有絲氣惱,或者也該對她的無知有些不屑,但,意外的,無暇卻發覺他的唇角輕輕的揚了起來.

    無暇心頭一個激凌,眨了眨眼,"公子?"

    蕭玉郎放下書本,淺淺一笑,站起身來,"無暇所言極是啊."說著,微微轉身,輕步向門外踏去.

    無暇驚喜交加,不知他贊為何故,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她緊步跟在他的身後,走出門外.

    蕭玉郎站定在院中,抬頭望著對面亭廊旁的梅花樹,雅聲道:"世人多贊梅花,名人雅士更是頻頻譜寫詩詞,其實只是借題發揮,借用此花來喻人."

    無暇微側頭,仔細品了品他的話中意思,半天,才有些明白有模有樣的點了點頭,"哦,故弄玄虛."

    蕭玉郎笑著瞥她一眼,糾正道:"是用生動雅趣的手法突現其人的高尚品格."

    無暇驚詫的睜大眼睛,直覺得茅塞頓開,又羞愧難當,縮了縮脖子,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的笑著輕吐了吐舌頭.

    蕭玉郎含笑靜望著她不經意間流露的嬌態,一時間心情明朗而開.

    "那,公子,你如此能夠參悟梅花之意,剛才,又為何說無有興致?"無暇突然又覺得甚為迷茫,"難道,是因為沒有你要比喻的人麼?"

    蕭玉郎望她一眼,緩緩的移開了視線,臉上收斂了笑意,眸底露出了淡淡的惆悵,他籲了口氣,幽聲道:"我喜歡畫梅,確是喜歡它的花色,也喜歡它的特性,只是想到,世人皆是看到了它的驚豔,看到它的與眾不同,肆意去欣賞去贊揚,卻是忽略了它的孤獨."

    無暇微微一滯,腦子里有短時間的空白.

    孤獨?一朵花兒……也有孤獨?

    深奧,太深奧了.文人雅士,吃得飽穿得暖,閑來無事,盡想這些有的沒的.

    "縱然,也許它並不喜愛與眾花齊放,卻也不能免除獨放的孤獨."蕭玉郎低低的念著,沙沙的尾音似在自語,不由聽得無暇心底一陣顫悠悠的波動.

    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無暇的心緒不由自主的陷入一種沉甸甸的深思,胸口漸漸積壓上一股莫名的陰郁,壓得她悶疼悶疼的.

    情不自禁的,她抬起頭,有些茫然的望著一臉淡靜的蕭玉郎,脫口而出:"公子,會孤獨麼?"

    蕭玉郎微有動容,墨眉輕顰,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瞬的惶然,即而,唇角漸露出一絲悵然的淺笑,"喜靜之人,早已習慣了孤獨."

    無暇突然覺得心尖兒有陣陣抽痛的感覺,"習慣?如果是難以承受,就算是習慣了,也會很痛苦是嗎?"

    蕭玉郎深深望住她,輕搖了搖頭,"不會,是麻木."

    無暇只覺當頭響雷,怔了半晌,神思恍惚的垂下頭,碎聲碎語地呢喃:"好奇怪啊,不喜歡孤獨,為什麼不讓自己不孤獨呢……身體已經不好了,還要孤獨,真讓人心疼……我都覺得,只要能看到公子,能見到公子精神抖擻心情愉快的樣子,這心里頭啊,已經被快樂裝得滿滿的了,哪還有空兒擠得下孤獨……果然呢,公子就是公子,奴婢,就是奴婢……"

    蕭玉郎原本在聽得她講前兩句時眼睛里湧出了柔意,卻在聽得她講最後一句時,露出了淺淺的錯愕.



蕭府初情 第八章

    蕭玉郎原本在聽得她講前兩句時眼睛里湧出了柔意,卻在聽得她講最後一句時,露出了淺淺的錯愕.

    無暇猛的驚醒,輕叫了一聲,忙失措的搖頭,"啊,公子……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到咱們果然不同……呃不是……"說著說著,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而且覺得自己在越描越黑,不由得聲音低下去,索性閉上了嘴,有點局促的暗暗捏緊了裙子.

    暗罵自己,怎麼在公子面前,每次都要出狀況!她就不能乖乖的呆在公子身邊,聽他講講話,逗他開開心麼?為什麼每次她都弄巧成拙?!

    哎喲,回去要好好修理一下自己的腦部零件.

    蕭玉郎無言的看著她顧自左右不定慌亂不安的樣子,回想著她適才說過的話,胸口莫名湧動起一股熱潮,眼中亦流露出了一絲不忍和疼惜,他情不自禁向她邁近了一步,低低的啞啞的輕喚了一聲:"無暇……"

    無暇渾身一震,驀地抬頭,眸光流轉之間,卻突然看到院門口有人正大步流星的踏進門來.

    "玉郎!"蕭玉展俊逸的臉上掛著邪氣的笑意,手中玩轉著紙扇晃晃悠悠的走過來.

    蕭玉郎眼睫微微一滯,原本望著無暇略帶迷離的眼睛在應聲移開之際刹時間變得清明,他轉過身,對著走到跟前的蕭玉展淺淺一笑,雅聲應道:"大哥."

    這邊,當無暇看清來者正是大公子後,頓時臉色大變,剛才與蕭玉郎的溫情立即消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限量的恐慌和不安.

    心底同時怨念地想著,為什麼每次她與公子剛剛有點升溫的可能時就會被蕭家的人生生打斷……

    淚奔……

    上次是蕭玉楠還好,這次,居然是這個總是對她有輕佻舉動的家伙.

    可恨……

    蕭玉展從門外就看到蕭玉郎和無暇兩個人頗為曖昧的姿態,才故意大叫一聲,這會兒走得跟前來,他壞笑著看了看蕭玉郎,再將目光流轉到無暇臉上,略帶譏諷地歎道:"玉郎好興致啊,居然跟個丫頭奴婢也能聊得這般投機."

    蕭玉郎臉上悄然斂了笑意,不緊不慢地回道:"我與大哥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平日里,因了兩兄弟的性格使然,誰也看不上誰的作風,但當面嘲弄的話卻也極少明說.此次既然蕭玉展一來到便先出言挑釁,以蕭玉郎那冷傲的性子,定然也不想相讓,再加上他言語中有辱沒無暇的話,讓蕭玉郎莫名的有些慍火.于是這方一邊接順了他的話,順帶,還不動聲色的又吃了他一馬.

    蕭玉展表情一愣,臉上立即泛起尷尬惱怒之態.他平日哪會對個丫頭多看一眼,要玩也是玩萬紫樓的風紅淚,要逗也是逗李員外家的千金小姐,可是自上次再次見過無暇丫頭,心中便總有一絲沒一縷的想起這丫頭,借著手上有點事,忍不住找上門來.于是適才看蕭玉郎跟無暇那親熱的勁頭,心底升起了奇怪的煩躁,氣惱自己的同時,情不自主想刺激挖苦他們一番以解心頭之煩,誰料不但被蕭玉郎一句給擋了回來,還被他輕描淡寫的反諷刺了個正著.這好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不羞惱!

    而且,蕭玉郎如此說的另一層含義,難道,他是應承了他和無暇有不清不混的關系?想到此,蕭玉展眯起眼,冷哼道:"玉郎這番清淡的性子,口味果然非旁人能夠理解.你日日窩在家里,難道是貪戀府內的丫頭不成?"

    蕭玉郎微顰了顰眉,眸中微露怒意,"大哥平日繁事纏身,今日怎得有閑心關注起玉郎的喜好?"

    蕭玉展頓了頓,又似笑非笑地道:"怎麼?為兄關心一下你不高興?或者,你是怕為兄知道什麼嗎?呵呵,只是個丫頭而已,想要就要了去,這種事還用遮遮掩掩?你若喜歡,為兄還能多給你找上幾個."說著,他恨恨的不屑的瞥無暇一眼,再挑起眼角,邪笑著盯住蕭玉郎.

    無暇瑟縮著身子,聽得兩人話里的暗潮洶湧,還拿她來做題材,心里更是嚇得厲害,咬緊了唇屏住了呼吸,臉色發白.

    蕭玉郎靜靜的望了望蕭玉展,眸中的惱意反而漸去,臉上只存有淡漠的淺笑,"大哥說笑了,玉郎的性子你也知曉,何需說些不著邊的事."說著,他微轉頭對無暇淡淡吩咐:"你去吧."

    "是."無暇顫聲應,轉身剛邁出一步,卻聽得蕭玉展懶懶開口阻止,"等等."

    無暇定定的站住了腳.

    蕭玉展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上前一步,伸出扇子輕點了點無暇的下巴.

    無暇輕顫了顫,咬緊了唇.她真擔心這可惡的大公子會當著蕭玉郎的面對她有輕薄之舉.

    蕭玉郎顰起了眉心,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蕭玉展放在無暇身上的狡黠目光讓他覺得胸口十分的悶堵.

    "玉郎,你這丫頭眉清目秀,倒還真有幾分姿色."蕭玉展抬眸,意味不明的笑著:"聽說這丫頭是楠兒找來的,楠兒還真有眼光,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貨色."

    似是再也無法忍受蕭玉展在無暇問題上的糾纏不休,蕭玉郎輕牽唇角,冷不丁出口:"此類鎖事恐怕不是大哥今日來的目的吧."

    蕭玉展臉上一怔,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輕咳了聲:"嗯,那是當然.為兄近日與幾位公子閑談,哦,你知道的,尚府的尚公子和魏府的魏公子,都非常欽慕玉郎的詩詞書畫,特讓為兄請你擇日聚上一聚."

    蕭玉郎面上波瀾未驚,俊顏依然清淨淡雅,語氣也平平淡淡,"我只喜歡孤芳自賞,沒有嘩眾取寵之好."

    "你……"蕭玉展瞪大眼,面上幾乎要掛不住,稍頓了頓,終還是將火氣壓了下去,鄙夷地一扯嘴角,"擺什麼清高?呵,好,你就天天憋在家里吧,難怪要憋出病來!"

    蕭玉郎依然不慍不火,眼中卻是冷意層層,"玉郎拙劣之作,不便拿出去給大哥失顏,還望大哥諒解."

    蕭玉展暗暗咬了咬牙,氣憤的擠出一句:"不識抬舉."說完悻悻的轉身,剛邁出一步,又想到一旁一直驚驚顫顫的無暇,便又折了回來,雙目肆意的在無暇臉上身上連番流連,"難怪,有這丫頭在,恐怕玉郎確是沒有心思出去逛了."

    無暇臉上由白轉青,大氣不敢出.

    蕭玉郎垂下眼簾,難掩面上厭煩之色,"大哥慢走."

    "哼."蕭玉展似笑非笑的哼了聲,一甩扇子,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兒走向院門.

    無暇眼見著蕭玉展消失在視線外,長出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抹額角的汗.

    蕭玉郎臉上的惱色一點點裉去,只剩下漫無邊際的陰沉.

    無暇抬眸看他,心底微微一抖.

    "大哥言語輕狂,你不必介意."蕭玉郎眼睛深遠卻空洞的望向遠處,聲音生冷不帶一絲溫度.

    無暇只覺得胸口重重一痛.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跟她解釋大公子的無禮,還是……叫她不要因大公子的話而胡思亂想?他是在刻意撇清跟她的關系嗎?

    事實上,他們確實也是什麼都沒有.

    "公子……無暇,明白."她低低的應了句,黯然的垂下頭,緩緩轉身,沿著小路向後院走去.

    蕭玉郎轉眸望著她失魂落魄離去的身影,面無表情的俊臉上,瞳孔篤然緊縮,瞬間變得幽暗和凌厲.負在身後的手臂,十指緩緩輕顫著捏成了拳頭.

    無暇一直回到睡房,腦袋里都空空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每次都在蕭家兄妹之間成了箭把子,她只是想好好的侍候著公子,這樣,有什麼錯嗎?他們不討論她不行嗎?有些事,她情願糊塗一點.她只是個小丫頭,不值一提的奴婢,為什麼他們每次都非要注意她呢?就不能讓她悄無聲息的呆在公子身邊嗎?公子一定厭煩她了,他不喜歡多事的丫頭,都是她招來蕭家大公子的挑釁,公子一定覺得她是個掃把星.

    撲在被子上,無暇強憋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可眼淚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啪啪啪的掉下來,沾濕了枕巾.

    好亂,腦子里一片混亂.

    一連數日,無暇再也不敢有任何放肆的行為,每日里乖巧的按時打掃完畢,把藥沏好端過去,連頭也不在蕭玉郎面前抬起,只規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再也不奢望蕭玉郎多看她一眼.

    縱使蕭玉郎偶有對她問話,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不敢有任何越逾之言.

    她想這樣,她的飯碗應該能夠保持下去.

    漸漸的習慣這樣以後,她覺得心境也平靜了,心情也愉悅了.人嘛,不知足會遭到報應的.

    這天,小鳳將一盆衣物端到無暇面前,臉色怪異地道:"無暇,你把這些拿到河邊洗去吧."

    無暇這段日子以來,由于眼明手快又得公子喜歡,在她們三人之中早已不是個打下手的,小鳳和亭兒也不再吩咐她做什麼事,大家分工明確,各忙各的.這猛的,小鳳又來指使她,頓讓她有少許的不悅,但,細想了下,還是算了,畢竟她還是最後來的,都是做下人的,她也懶得去計較.

    "你先放這兒吧,我劈好柴就去."無暇揉了揉發紅的手,淡淡笑了笑.這些柴劈好了可以燒三天的水,這一下累過去,可以輕松幾天,她不喜歡要做的工作被中途打斷.

    小鳳卻僵持著站著,有點為難的望著她,待無暇覺得奇怪抬頭疑惑的看她時,她才恍恍的道:"你現在去吧,我幫你劈柴."

    無暇不由的有點驚訝,小鳳今天是怎麼了,好像洗衣是多麼神聖又非她不可的事一樣.

    小鳳卻在她猶豫不決之時猛的把盆子塞在她面前,一邊悶頭悶腦的雙手推她:"哎呀,快去快去,早洗好了今天還能晾干,不然要等到明天."

    "好好好."無暇被她推得不行,便也不再多想,歎了口氣端著盆子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囑咐她:"柴我一會兒還要用的,你要劈碎一點."

    "知道知道.快走吧."

    無暇端著大盆走到院子附近的小河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緩緩蹲下來,放下盆,她掂了掂盆里的衣物,發覺都還乾淨,不由有的點納悶.平時,洗衣服她倒做得少,多半是窩在廚房里或打掃庭院,小鳳還蠻喜歡洗洗補補的……

    "無暇."

    忽聽得身後有人喚她,她猛的回頭,卻見一臉笑盈盈的珍姨,不由開心的站立起身,迎上前去,"珍姨!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珍姨的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和淺淺的憐憫,她伸出手抓起無暇的手臂,道:"無暇,我是特地來接你走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21 AM

本帖最後由 ayumi126 於 2010-12-25 01:23 AM 編輯

蕭府初情 第九章


    無暇一怔,半天反應不過來,"走?"

    珍姨點點頭:"你以後不在二公子這邊做了."

    無暇心底一震,張了張口,艱難地問:"是……二公子,不要我了嗎?"是嗎?她即使已變得這樣乖,二公子還是覺得她不是個好姑娘,是個招惹是非的人了嗎?

    珍姨看了看她,輕歎了口氣,含糊地道:"也不是,反正咱們這做下人的,在哪兒都一樣,你就別問了,只管跟我走."

    "去……哪兒?"盡管雙眼幾乎要迸出淚來,無暇還是強忍住哽咽的喉口,努力不讓情緒外洩.

    "去小姐那邊."

    "小姐?"無暇更納悶了.

    "小姐看重你,特要了你去,你以後就跟著小姐做事吧."珍姨似乎不再想說下去,只管拉住她的小手,轉身就走.

    "哎……"無暇身子被扯著,頭卻轉向河邊,"珍姨,我的衣服……"

    "不管它."

    "……不如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再走啊!"無暇實在弄不懂,這般匆忙算什麼?怎麼跟搶人一樣.

    果然珍姨還是毫不回頭堅決地說道:"不必了,過會兒會給你送去."

    "……"無暇恍然間唰的心底清明了,這好像,就是來搶她的.前前後後,便是有計劃的來搶了她的.只是想想好笑,用得著這樣嗎?她一個奴婢而已,要在哪里做事被分配到哪里,還不是聽從上級安排?

    而小姐……小姐看重她?呵,這從何說起.

    一路被珍姨拉著,無暇心里盤算不定,越想越忐忑不安,同時,還夾雜著其它理不清弄不明的情緒.

    這樣突然的走掉了,好像,一時之間,心里被什麼掏空了似的,沒著沒落.

    心情繁雜之際,她們已穿過了前堂到了蕭玉楠的院中.

    蕭玉楠正負袖背對著門佇立在廳堂,錦衣玉佩,窈窕身段,如瀑黑發.

    珍姨放慢了腳步,拉著無暇輕輕邁進了廳堂.

    蕭玉楠緩緩轉過身來,俏麗的臉龐微微的繃著,眼睛里亦隱含著絲絲的怒意.

    無暇只抬頭看她一眼,便垂下頭去,有點木然的呆立著,腦袋里已有了大事不妙的意識.

    珍姨呵呵陪著笑,福身道:"小姐,無暇帶過來了."

    蕭玉楠眨了眨眼睛,眼神從無暇身上轉移到珍姨臉上,淡然一笑,道:"你先回去做事吧."

    "是."珍姨應著,從眼角瞄了眼無暇,然後轉了身,臉上的笑容收斂,輕歎了口氣,離開.

    無暇依然靜立著,沒有給小姐行禮,也沒有看她,只低垂著眉目仿若神不守舍.

    蕭玉楠盯住她,緩緩移動腳步,到她面前,對著她的臉細細地看.心底暗暗訝然,為什麼每次見到這丫頭,都會發現她又美了幾分,仿佛一朵初春的花蕾,隨著日月的變換,一點點的悄悄綻放,直到絢爛.

    即使是未施脂粉,衣衫簡素,也掩不住她由內至外散發出來的美麗,溫和而天然.

    蕭玉楠徐徐吸了一口氣.

    無暇似被驚動,原本失神的眼眸不期然抬起,不由得小小一怔,眨眼間,心思清明,忙欠身道:"小姐."

    蕭玉楠眯了眯眼,掩去了眸底的妒意,斂了眉,懶懶應:"嗯.無暇丫頭,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無暇猛的繃緊了脊梁,惶恐的瞪大眼睛.

    蕭玉楠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微微揚起嘴角,轉身,走到一側的凳子前坐下,纖柔的手拿起茶杯,秀氣優雅的飲了一口,才似笑非笑的望住無暇.

    無暇一直目不轉睛的望著蕭玉楠一系列的動作,心都要跳出胸口,耳朵尖銳地豎了起來.

    ……有什麼選擇?倒是說啊!

    "第一,留在我院內,不准私自出去.我,不會虧待于你."蕭玉楠淡淡地說著,突然又犀利地盯她一眼,冷冷一笑,"其二,你即刻離開蕭府,永遠不能在蕭府出現.這樣,我可以給你不少的銀錢."

    無暇心頭一凜,驚恐萬狀的盯住蕭玉楠.

    她只是一個低賤的丫頭,小姐為何這般隆重如此嚴格的跟她講條件?還准許她有選擇?她若有哪里做得不好,小姐足可以隨時趕她出門,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那樣輕易根本不用通報一聲.

    除非……小姐她有顧慮……

    無暇緩緩垂下眼簾,緊緊凝住了雙眉.

    只是,現在要面臨這種選擇……著實為難.

    事實上,離開這兒,如果能得到讓終生衣食無憂的銀兩,那麼有何不可?只是,她是憑什麼得到辭退款?小姐怎麼會為她下這個本錢?還有,她若走了,二公子……她精心給他熬的藥,別人可以繼續很好的照顧他嗎?

    所以,留在小姐身邊,只是換個工作崗位,還會得到好的待遇,這樣子的話,她該感謝小姐的恩寵才是啊.哦天哪,這種選擇也叫選擇嗎?小姐只要說,以後在我這邊做事,這樣就可以了!足可以了!

    差別不過是……不能在二公子身邊侍候了.

    蕭玉楠安靜的望著無暇不斷輕微變幻的神情,驚悸,疑惑,迷茫,悵然……直到了然,才淺淺一笑,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怎麼樣?"

    無暇微微一頓,再抬起頭,臉上已很平靜,她輕輕一施禮,乖巧地道:"承蒙小姐不嫌棄,願意留我在身邊侍候,無暇已經感激不盡."

    "這麼說,你是自己願意留在我這里了."蕭玉楠臉上笑的淡漠,語句中加重了"自己"兩個字.

    無暇暗吸了口氣,雙手一提裙子,原地跪了下去,垂目道:"無暇是小姐帶來的,小姐只要不趕無暇走,讓無暇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做下人還有什麼挑挑撿撿的?

    這應該是蕭玉楠想要的結果吧,但是她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滿意,卻仿佛湧上一層隱約的陰郁.

    這讓無暇暗暗納悶,難道,小姐的意思,其實是想讓她離開嗎?那為什麼不直接叫她走呢?

    悄然一驚,不,她不能走,走了以後,怎麼生活?一次性買斷這種事實在是靠不住啊.想到此,無暇忙慌張的以乞求的態度道:"小姐,無暇一定會盡心盡力侍奉小姐,絕不會偷懶."

    蕭玉楠突然眼眸一轉,厲光如刀,"是誰准許你在我面前自稱無暇的?!"

    無暇肩膀一抖,忙撲下身子,求饒:"請小姐恕罪!是奴婢一時心亂,給忘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忘了?"蕭玉楠站起身,有點煩躁的踱到她跟前,沉聲問:"是習慣了吧?莫不是……二哥給你的特許?"最後兩個字,蕭玉楠幾乎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無暇驚嚇得不知所措,顫聲辯解:"不不……不是的……是因為剛才,奴婢以為小姐要趕我走,才……如果小姐不要奴婢了,奴婢也沒有資格再稱自己是蕭府的奴婢……"

    蕭玉楠臉上的憤恨這才漸漸退了幾分,冷哼一聲:"行了,你可以起來了."

    無暇抖抖簌簌的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頰邊的細汗,深深吸了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蕭玉楠不屑的瞪她一眼,心底冷嗤:再漂亮,也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奴婢,永遠也擺脫不了奴才的命運.

    無暇此時已不敢胡思亂想,剛才被小姐的威嚴一嚇,腦子里便只有好生侍候小姐的念頭,只要自己的小命能保,那些什麼有的沒的,方的圓的,她全都可以拋棄,全部.

    "楠兒!"忽聽得門外一聲慈愛的輕喚.

    無暇下意識回過頭去,看到蕭夫人姿態典雅的踏進院子,身後跟著兩個丫頭.她忙垂了目側立一旁,低喚了聲:"夫人."

    "娘!"蕭玉楠眸光一閃,臉上頓露出歡喜之色,輕快的迎了上去,"娘,楠兒正說要去瞧您呢."

    蕭夫人寵溺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每次都這樣說."

    "嘻嘻……人家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嘛."蕭玉楠挽著蕭夫人,一副女兒家的嬌憨之態,"娘,您坐."

    無暇不由有點吃驚,她從來沒見過小姐這副模樣,甚是可愛.若她也有父有母,就算不能富貴,也能偶爾在母親膝下撒嬌賣乖吧.

    心生羨慕,無暇不由得將目光悄悄的投向蕭夫人,見蕭夫人身子雖有些走形,但容貌卻依然姣好.無暇以前由于在二公子的西院,見夫人的機會不多,偶然的遠遠瞧過夫人幾眼,但不是瞧的很仔細,如今細看來,夫人而眉目之間和蕭玉楠很是相像,似乎,和那大公子蕭玉展的嘴形也頗為相似.

    "無暇,還不倒茶?"蕭玉楠扭過頭來,有點責怨的盯她一眼.

    "哦,是."無暇忙回過神來,上前去倒茶.

    蕭夫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本來嘛,府上的丫頭眾多,她也無須去關注."楠兒,我聽說你這幾日又總是玩耍,你的刺繡可有做好?"

    蕭玉楠輕張櫻口,討好的扯了扯蕭夫人的衣袖,"娘……再寬限我幾天嘛."

    "你一個女孩家,連刺繡都不會,以後嫁人了可怎麼辦?"蕭夫人輕歎了口氣搖搖頭,眸中的寵愛卻越發濃厚了.

    "娘啊,我不急著嫁人."蕭玉楠臉色微變,嘟起嘴.

    "不是你說了算."蕭夫人也毫不退讓.

    "哎呀娘!"蕭玉楠有點著急的推著蕭夫人,皺緊眉頭,辯道:"你看我大哥二哥都還沒成親,我才不要那麼快嫁人."

    蕭夫人白她一眼,"你大哥的親事就快要定下來了."

    "那,"蕭玉楠突然神色一驚,小心地問:"二哥呢?"



蕭府初情 第十章


    蕭夫人皺了皺眉,有點不耐地道:"這個你問你爹爹不就行了."

    蕭玉楠抿了抿唇,不再多問,卻一副心事煩亂的神情.

    無暇靜站在一旁聽得恍惚,隱隱約約,覺得二公子在這個家確是不受喜愛.

    "還有啊,你以後,不要有事沒事往西院跑,女孩兒家,在房間里繡繡花彈彈琴多好,要是有興致,也看看書寫寫字……"蕭夫人擺起了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架勢.

    蕭玉楠臉上陪著乖順的笑容,眼睛里寫滿了無奈和厭倦,趁蕭夫人喝茶潤喉的空兒,她轉過頭對無暇使了個退下的眼神,無暇便心領神會的忙轉身走了出去.

    一出門,她才覺得腦子里一片空洞.

    猛的到了小姐院中,居然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

    正怔神間,就像左側有個丫頭走過來,對她輕喚道:"哎,你,過來幫忙."

    無暇定了定,忙點頭應著走了過去.

    無暇跟幾個丫頭一起在後院漿洗床單,大家歡聲笑語,倒也愜意.沒想到小姐府上丫頭多,倒是很熱鬧,丫頭們也沒有欺負她這個新來的,對她都很和善,還主動跟她講侍候小姐要注意些什麼,弄得無暇心里一陣陣的歡喜,看來,她們小姐是個不錯的主子.

    能在蕭家做事,她真是三生有幸了.

    抹了抹汗,她露出欣悅的笑容,然後走到小翠丫頭的身旁,"小翠姐,我幫你."說著接過小翠手中的衣物,一起攤開,往衣架上晾.

    小翠抿唇笑道:"謝謝."

    "謝什麼."無暇也覺得很開心.

    "聽說無暇原來是在二公子的院中做事?"突然名叫蘭兒的丫頭走過來,有點羨慕的表情問她.

    無暇心底抹過一絲難過,再展顏一笑,"是啊."

    "哦?二公子長相俊美,就是待人冷淡,不過是個好人,在他身邊做事會很幸福吧?"蘭兒臉有點紅紅的.

    無暇笑了笑,點點頭,"是的,二公子人非常好."

    "咦?那無暇你怎麼來這邊了?"小翠好奇地問.

    無暇頓了頓,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小翠還欲問什麼,被蘭兒一把拉走,"快去把另件拿過來,洗完了還有事呢!"

    無暇心情漸漸沉悶了起來,二公子他……是否察覺她已經不在了?

    "無暇,來,這個給你."

    無暇聞言抬頭,就見一條淺藍色絲帶遞到她眼前,有點好奇地抬手接過來,看了看,問:"蘭兒?干嗎送我這個?"自從入了蕭府,她衣物和飾物都有珍姨那兒領,基本上和其他丫頭的都類似,如今蘭兒的這條,也未見有稀奇,只是在一頭角上,繡了一瓣花瓣.

    蘭兒一笑,又拿起絲帶繞到她身後,麻利地將她垂下來的頭發一並系起來,"你新來的,我也沒什麼好送,我來的久了,旦是有新的丫頭來了,我便送個小飾物以示歡迎,大家以後和睦相處.這上邊的花瓣是我自己繡的,好看吧?"

    無暇感動地笑了笑,"好看.謝謝蘭兒."蘭兒年紀不大,不想卻是在蕭府的時間久了呢.

    "你看,這樣做起活兒來,也很利索不是?"蘭兒笑著拍拍她,轉身走開忙自己的了.

    無暇甩了甩頭,也是,蘭兒給她系的緊緊的,頭發不會繞到胸前來影響做事.

    直起腰,看著姐妹們忙忙碌碌的身影,無暇歎了口氣,再重新忙起來.

    默默做著手頭上的事,漸漸的,其他人有忙完的先走了,無暇也不再與姐妹們嬉鬧,剛來時的新鮮和受到平等待遇的喜悅感過去後,便只剩下淡淡的憂郁和不安.

    耳邊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無暇下意識的轉頭,就看到院門處的石榴樹旁匆匆走來一個人.

    "大公子!"身邊的蘭兒慌亂的丟下手中的衣物,局促的站立好.

    其他丫頭也相應的叫了一聲,匆匆擦了擦手垂首站好.

    無暇腦袋里蒙了一刻,待視線調好焦距,終于辨清此時已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是大公子蕭玉展時,頓時嚇得驚叫一聲,踉蹌的跳起來,然後屏住呼吸,下意識的低著頭後退了一步.

    蕭玉展饒有興趣的看著無暇慌里慌張的樣子,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傲慢地道:"見了本公子,怎麼不問候?"

    無暇臉上瞬間煞白,顫著聲音道:"大公子,奴婢,奴婢一時驚慌,請大公子原諒."

    "嗯."蕭玉展笑了笑,半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她,沉聲道:"你留下.其他人……馬上走."

    無暇一驚,余光中,其他姐妹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撤離了.

    只是眨眼間,這偌大的院子,便只余下她和大公子二人……這……好恐怖.

    大公子……此番前來,像是知道她在此地一樣.

    難道小姐她……

    "抬起頭."蕭玉展難掩眼中的興奮,急切地命令.

    無暇暗暗咬了咬牙,緩緩抬起了頭,雙目卻仍是低垂著,睫毛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

    蕭玉展輕輕吸了口氣,望著無暇那美豔嬌媚的臉龐,他幾乎想立即撲上去……縱使見過了幾次,可都讓他未得親近,今日這等絕好的機會,豈能錯過?

    無暇隱隱察覺到頭頂上那放著淫光的眼神,心底更是惶恐不已,雙腿也不自覺的開始發抖.

    "無暇丫頭,你可知道,本公子可是專程來看望你的呀."蕭玉展壓低嗓音魅惑地說著,身體緩緩向前,直直逼向無暇.

    無暇肩膀一抖,本能的向後一退,于此同時,蕭玉展像是有所預料一般,一只手臂迅速伸出攬住了她的腰身.

    "大,大公子……"無暇驚駭的瞪大眼,全身僵硬.萬沒有想到,這大公子居然會當真盯上她,那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至少目前,要怎麼躲過去?

    然此時無暇杏眼圓瞪,潤唇微張的模樣,卻深深勾住了蕭玉展的心魂,手臂碰觸間她細軟的身骨更讓他一陣心顫,瞬間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的浪潮在體內翻滾不定.這小丫頭……真是尤物啊.

    察覺出蕭玉展貪婪的面目,無暇腦中掠過一絲絕望,但立即,她抖起了精神,一眨眼,努力將自己調整到勉強鎮靜的狀態."大公子,奴婢現在要去為小姐送茶."

    "噓,不用."蕭玉展沉迷地盯著她,抬起另只手,貼近她的臉龐,手背輕微卻貪戀的觸摸著她的肌膚,口中呢喃地道:"真滑……小丫頭,本公子可是想你好久了."

    無暇只覺得被他碰觸的地方汗毛全都豎起來,身體輕顫不止,又不敢亂動,怕驚動他,怕惹怒他,只能小心的試探的小聲乞求:"大公子,奴婢只是卑微之身,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放了你?"蕭玉展一揚嘴角,陰邪地笑起來,"小乖乖,跟本公子有什麼不好?干嗎一副見鬼的模樣,本公子看上你,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嗯?"

    無暇定定的望向他,只覺得由頭至腳逐漸冰涼.

    見無暇確有些嚇蒙的樣子,蕭玉展的眉心微皺,眼神放柔,攬在她腰身的手順勢向後繞了半圈,情不自禁的,指尖又貼著衣衫按了按她柔嫩的腰枝.

    無暇全身打了個激凌,猛然驚醒,眼睛里露出恐懼和憤怒之色,"不要……"低叫了一聲,她突然失控的用盡全力舉起雙手向他一推,身子同時向後縮了過去.

    蕭玉展猝不及防她會反抗,竟實實被她的蠻力推的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驚愕之後,雙眼猛的射出了羞憤陰戾之色,"賤人!居然敢推本公子!"罵聲中,他已上前一個跨步,大掌又快又狠的去抓無暇.

    無暇原本看到自己將他推掉,微怔了下,但立即看到他要撲過來,本能的尖叫一聲,轉身撒腿就跑.

    "站住!"蕭玉展惱羞成怒,厲聲喝著追過去,"死丫頭!今天你跑也跑不掉!"

    無暇已慌作一團,完全不知道要往哪兒跑才好,左右顧盼,東竄西拐,怎料一頭紮進了晾衣架之間.

    蕭玉展看著無暇在層層布簾之間胡亂的穿梭,不由喜上心頭,得意,鄙視地一笑,腳步慢下來,屏氣凝神,緊盯著布簾上的陰影,悄悄走過去.

    無暇只覺得眼閃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全是懸掛的布單,自己仿佛怎麼也跑不出去似的,不由得停下腳步,聚攏了精神,理了理神思,細細辨了一下,才看到出口,顧不得觀察和多想,她提起裙子快速跑過去.

    不料一頭紮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驚嚇得她"啊"了一聲,一抬頭,正迎上蕭玉展放著冷光的雙眼.

    "原來是個小啊,已經對本公子這麼迫不及待了."蕭玉展雙手緊緊扣住了她的身子,咬著牙齒恨恨地說道.

    無暇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心頭閃過了大難臨頭的蒼涼,清亮的眸中蒙上了薄薄的淚光.

    蕭玉展頓覺得心口一軟,雙眉漸漸展了開去,壓低了聲音道:"不要怕,丫頭,本公子會十分疼愛你的,只要你乖乖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24 AM

蕭府初情 第十一章


    眼淚滑落,無暇眉心痛苦的一顰,極力扭動起身子掙紮,失叫道:"走開!不要!不要碰我!"

    "混帳!跟本公子就那麼委屈你麼?!"蕭玉展氣憤地吼著,一手扯住了她的發根,紅著眼問:"你是不是喜歡玉郎?!"

    無暇心底一顫,胸口某處揪痛揪痛,竟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唰唰的掉下來.

    看到無暇這種表情,蕭玉展亦覺得胸口有個地方被撕破了口,疼的火辣辣的,酸酸的,他狠狠一咬牙,雙臂猛的一攏,將無暇嬌柔的身子緊扣在懷中,"那個病央子有什麼好?在我們蕭家連一點地位都沒有!"

    無暇恍了恍神,眨了下眼睛,惶然中露出詫異之態.

    "哼,你是個聰明的丫頭,不要繼續惹我,否則本公子一定不放過你."蕭玉展再也忍不下去,猛的捏緊她,低下頭狠狠對著她的潤唇壓上去,混濁的腦子里就只有占有她,一定要占有她的念頭.

    無暇徹底嚇傻了,僵直著身子任蕭玉展肆意啃咬著嘴唇,待她稍有驚覺,一條滑膩的舌頭已帶著侵略的力量瞬間擠進她口腔,靈活纏綿的攪拌著她的舌尖.

    "唔……"無暇終于知道自己在承受什麼,眼淚迸發,她嗚咽著,拼命掙紮起來,雙拳奮力捶打著他的胸膛.但是無論她如何,這個男人就像個陰魂不散的惡魔,緊緊的將她困在懷中,她完全擺脫不掉他的鉗制.

    無暇的掙紮反抗激起了蕭玉展的怒氣,他雙眼一眯,不再對她有一絲溫柔,一只手拉開她的系帶,探進衣衫用力在她身上撫搓,少女柔軟細膩的肌膚有著攝魂的魔力,讓人留戀往返,讓人神魂顛倒.蕭玉展心微微的顫動了下,更纏綿更**的加深了口中的吮吸.

    無暇幾乎要瘋了,戚哀的低泣全數被他吞沒,他的舌,他的手,都毫不留情的侵占著她的領地,像一條毒蛇,將她的身心嘶咬的碎裂成片.

    不……她心底深深嘶叫著.

    但是沒有用,沒有用……她的舌被吸得疼死了,完全麻木,她的呼吸要停止了.

    蕭玉展卻是越吻越漏*點,懷中的小丫頭怎得如此勾魂?

    他吻過的女人,摸過的女人數都數不過來,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失控.這個丫頭,她口中的小舌,青澀,純潔,雖是躲避,卻讓人有欲擒故縱的錯覺,勾引得他不停的要去捉緊她,吮吸她,卻更加又挑起他體內愈燒愈濃的欲火!

    "嘶!"外衫被撕破,無暇驀地瞪大眼睛,心頭絕望的喊著:完了,真的完了!

    蕭玉展口中稍作停頓,目光瞥見無暇露出來的嬌嫩細膚,心中的火噌的燃燒了自己,一只手顫抖著壓上她胸前的突起,柔軟飽滿的觸感給了他無以倫比的快感,他低吼了一聲,越發瘋狂的吻緊了她.

    這個小女人……根本就是個妖精!

    無暇已經全身癱軟,羞辱感讓她幾乎想立即死掉!是的,讓她死了多好!

    惡魔……這個惡魔……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

    "放開!!"

    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雷鳴般悅耳的厲喝!

    蕭玉展一頓,松開口中的糾纏,一轉頭看到蕭玉楠正怒氣沖沖的站在旁邊.心底暗暗惱恨,冷厲道:"蕭玉楠!走開!"

    無暇在失神的轉過眼神望見蕭玉楠後,眸底猛的升起希冀,愣愣的哽咽道:"小,小姐……是小姐……啊!救命!小姐救我……"她驚悸的胡亂的去推蕭玉展,無奈蕭玉展依然緊抓著她不放手,反而將她整個身子提起來,占有性地向蕭玉楠朗聲宣布:"我親愛的妹妹,哥哥今天跟你要了這丫頭,請妹妹割愛吧."

    蕭玉楠臉上的怒意里增添了幾分嫌惡,她沉聲道:"蕭玉展,不要在我的府上胡來!"

    蕭玉展一挑眉尖,"喲,妹妹,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直呼大哥的名諱不說,還敢跟我下命令?!"

    蕭玉楠上冷若冰霜,"放了她."

    "只是一個丫頭,妹妹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蕭玉展略有心虛的挺了挺腰板,兩只手卻毫不松懈的捏著無暇的胳臂,他壞笑著瞥了眼無暇,再對蕭玉楠道:"好,我不在你的地盤上越逾,但是,這個丫頭讓我帶走,嗯?如何?哥哥會送你大禮的."

    "不行!"蕭玉楠斷然拒絕.

    "哎我說妹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哥跟你要個丫頭都不給,還跟我擺這副臭臉!"

    "你說誰臭臉!"蕭玉楠鳳眼一瞪,怒不可遏.

    "就是你!怎麼了?!不要仗著娘疼愛你就耍小姐威風,今天,這丫頭你給也得給,不給……"蕭玉展微揚下巴,傲視著蕭玉楠,字字清晰地說:"大哥我也要定了!"

    無暇看著這兄妹二人劍拔駑張之勢,腦袋里緊張的要凝固了,她怒力瞪大眼望向蕭玉楠,心底默默祈禱她不要放棄她,一定不要……

    蕭玉楠臉上沒有出現讓無暇失望的神色,她唇角牽出一絲不屑,腳步向前邁了一步,慢條斯理地開口:"大哥,我聽娘說爹爹已給你定好了親事,那麼你是不是該收斂一下自己的言行?"

    蕭玉展一怔,頓時惱羞成怒:"臭丫頭!你敢教訓我?"

    "我不是教訓你,是威脅你."蕭玉楠得意地一笑,"如果不想被爹爹禁足,最好不要得罪我."

    "你……"蕭玉展咬了咬牙,眼睛里忽明忽暗,臉上一陣兒白一陣紅,抓著無暇的手微微顫抖,似是用了極大的努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緩緩的松開了十指.無暇一得空,立即轉身逃了出去,直鑽到蕭玉楠身後,驚恐的盯著蕭玉展,身子瑟瑟發抖.

    蕭玉楠冷哼了一聲.

    "好,蕭玉楠,今天算你狠!"蕭玉展顫著指尖指了指蕭玉楠,氣急敗壞地道:"你就等著吧,會後悔的!哼!你不就是怕玉郎嗎?看到最後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無暇聽得一愣.

    蕭玉楠眸光一狠,氣憤地罵:"快滾!"

    "死丫頭!"蕭玉展一拂袖,揚起頭向門口走,略過她們身旁,無暇下意識的向外撤了撤,蕭玉展轉頭凝眸盯住她,陰邪地低聲道:"小丫頭,等著本公子!"

    無暇顫了顫,驚魂未定的垂下頭.

    蕭玉楠一直狠狠的瞪著他.

    蕭玉展抬眸也回瞪她一眼,一抬腳快速向外走去,"死丫頭,敢罵我,叫你嫁不出去……"

    蕭玉楠抽了抽嘴角.

    無暇看著蕭玉展消失在門外,一顆揪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了下來,雙手捂在胸口輕輕拍著:天哪……好可怕……

    蕭玉楠目光靜靜的移到無暇臉上.

    無暇察覺,猛的抬起頭,感激之情唰的湧上胸腔,一股熱流直逼喉口,她哽咽著,眼淚啪啪掉下,幾乎泣不成聲:"多謝……小姐……小姐對我的恩情……奴婢沒齒難……忘……"

    蕭玉楠卻沒有露出一絲的喜悅或欣慰,只是淺淺的笑了笑,語氣嚴肅地道:"你只要記得我對你的好,就行."

    無暇連連點頭:"奴婢死都記得."

    蕭玉楠微微露出了滿意,眼睛瞟向她衣衫破口處,怔了怔,一顰眉,"快去換衣服."

    無暇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衫,慌忙應:"是,奴婢退下了."說著福了福身,倉惶著轉身走向門口.

    是夜.

    無暇睡在床上,腦子里一會兒是蕭玉展,一會兒是蕭玉楠,一會兒,是蕭玉郎,他們兄妹三人,幾乎要主宰了她的人生.

    耳邊響起蕭玉展那陰邪的警告:等著本公子.

    無暇縮了縮身子,眼淚悄然流下.

    誰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她只想卑微的活著,可是,為什麼命運還是捉弄她,讓她遇上個好色的大公子羞辱她?以後若是再有今天的情況,可怎麼辦才好?如果……他真不放過她……有一天,他會不會將她焚屍滅跡……

    無暇猛的用被子捂住了頭,耳邊只聽見自己短促的呼吸聲.

    特詭異……

    她要活著,她要活著……

    無意識的用手抹著嘴唇,不斷的抹著被他咬過的嘴唇,她暗暗告誡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

    清晨.

    陽光普照,院子里如渡上了金輝,泛著晃人的光芒.

    下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忙成一團.

    "無暇!無暇!"

    聽得有人叫她,無暇放下了水桶,回頭,就看到蘭兒一臉緊張的跑過來,"無暇,小姐叫你過去!"

    無暇頓了頓,有點緊張有點疑惑,問:"知道是什麼事嗎?"

    蘭兒擺手,"不知道啊,但是看小紅的樣子很著急的,你快去吧."

    "哦.哦."無暇也不敢怠慢,忙擦了擦手,疾步向小院的前堂走去.

    踏進前院門,無暇便微垂下頭,腳步放慢,謹慎穩重的走向廳堂.

    "小姐,奴婢來了."進得廳堂,察覺到小姐坐在一側,無暇也不敢抬頭,只小聲的說道.

    屋里一片寂靜.

    似乎還夾著某種詭異的氣氛.

    無暇略有驚疑,眼珠轉了轉,視線微向外瞟了瞟,余光中隱約觸到一襲牙白的衣袍下擺.她身後一繃,腦袋里瞬間空蕩了幾分.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無暇小心的側目向蕭玉楠的方向瞥了眼,見她臉上漲紅,正陰沉沉地盯著她.她忙縮回眼神,嚇得大氣不敢出,只好顫聲再一次說道:"小姐……叫奴婢來有何事吩咐?"



蕭府初情 第十二章


    隱隱聽得蕭玉楠冷哼了一聲,無暇嚇得抖了抖,腦子里擰作一團,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不對,讓小姐這般生氣.

    "無暇,我來問你."蕭玉楠總算開口,卻帶著不耐和威脅的口氣:"你可是自願來我這院子的?"

    "回小姐,奴婢是自願來的."無暇忙答.

    "是不是還想去其他地方?"

    "沒有沒有!小姐對奴婢這般好,奴婢如何也不會離開小姐,連想的念頭都不會."她現在只想一心討好小姐,已經沒有什麼可報答小姐的,萬不能再惹小姐生氣啊.

    蕭玉楠滿意地一笑,再抬起眼角瞥向另一方.

    感覺到小姐柔和的氣勢,無暇暗暗松了口氣,眼睛不經意的抬了抬,頓發現前方那白色衣擺甚是熟悉.

    心口咯噔了一下.

    猛的抬頭……

    "啊."無暇驚悸的輕吸了口氣,頓時僵直了身子,耳邊嗡聲一片:"……公子?"

    蕭玉郎恬靜典雅的站在廳堂前,衣飽素淨,面無表情,眸中亦平淡的未有分毫情緒.

    旦只是這般靜默的望著她,卻更讓她心虛,惴惴不安.

    她剛才,說了什麼話啊.

    屋內的空氣仿佛停滯了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無暇不知道要辯解什麼,不知道有沒有必要去辯解,不知道怎麼去辯解.

    蕭玉楠昨日把她弄過來,定是不喜她留在蕭玉郎身邊,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蕭玉楠要這樣做.而此時蕭玉郎前來……蕭玉楠特叫她也來,這架勢……加上蕭玉楠讓她肯定自願留下的話,分明是說給蕭玉郎聽的.難道,蕭玉郎是為了她而來?

    無暇心底暗暗狂跳了一下.

    只是眼下,她要怎麼辦?這兄妹二人,都是她的恩人,都待她不薄.

    難不成,她這賤命的人還成了他們的搶手品???

    但是胸口突突跳動的那顆叫做什麼?似乎還有非常讓人願意品嘗的那種味道溢出來,是甜是酸還是蜜?伴著慌亂的心情,心口的甜蜜感是幸福的味道嗎?

    ——還沒有確定,她已經在體會受寵若驚了嗎?

    蕭玉楠緊盯著無暇詭異複雜的表情,眸中隱隱浮起寒意.

    蕭玉郎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無暇,良久,淡靜的面上掠過一絲了然,眨了眨眼,他輕緩地移動腳步.

    "二哥……"蕭玉楠急切又小心地叫了一聲,秀眉緊顰,眼神慌亂.

    蕭玉郎淡然的側目瞥她一眼,沒有講話,徑直的走到無暇面前.

    無暇一陣心驚肉跳,又喜又憂又愧又……期待.

    "二哥,"蕭玉楠聲音放柔,一陣風兒跟過來,故作輕松地道:"這丫頭還是留在我身邊好了,楠兒想了想,你院中只有女婢,尚不夠安全,我明日幫你挑兩個利索的家丁,放在你院中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了."蕭玉郎斷然拒絕,眼睛里仍沒有一絲起伏,只是那簡短的語句,透著疏離的冰冷,讓蕭玉楠猛打了個寒戰.

    無暇有一刹時的愣怔.

    正如她初見他時那樣,他即使不用表情不用發火,也讓人不敢忽視,他身上有種自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韻,不怒自威,讓人敬畏.

    他時而沉靜清冷,時而溫潤如玉,兩種氣質奇異的揉合在一起,讓人捉摸不定又覺得恰如其分.

    讓她,永遠的,都覺得是那般新奇,那樣的……歡喜.

    更讓她,想要親近.

    "啊."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臉色噌的漲紅,一雙水水的眼瞳惶惶的忽閃忽閃,動人心魄.

    蕭玉郎淡淡地盯了盯她,垂下眼簾,微欠身,伸出了一只手.

    無暇定定的看著那只修長瑩白,骨節清奇的手,緩緩的移到她的身側,毫不遲疑的握住了她的手……

    "二哥!"蕭玉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

    無暇思神空了,木然的任他牽起手,全身的血液在翻滾,瘋狂在翻滾……

    "我們回去了."蕭玉郎薄唇輕啟,淡雅出聲,眸中仍是不帶一絲冷意,亦未露一絲柔情.

    無暇張口結舌的望著他.

    他直起了身,望了望她,睫毛有瞬間的顫動,然後微抬首,靜靜的向前踏步.

    她失神的隨著他手中有力的牽引,緩緩的回轉身,僵直的抬起腳踏出堂門.

    蕭玉楠的臉色在改變……

    怎麼會這樣,居然,會這樣.

    無暇的心卻要飛起來了,怎麼是這樣,居然,僅是這樣!

    蕭玉郎邁著坦然從容的步子,一手緊緊的拉著無暇,毫不放松.如溪水般流暢的長發隨微風起舞,拖地的長袍隨步伐翩躚飄動,他如仙般神奇地降臨在院中,燦爛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放著精靈的光彩,照得她晃眼.

    真的……會是這樣麼?

    什麼都不必說,什麼都沒有說,來這里將她帶走?

    只是為了帶她回去,他,來了.

    一瞬間,無暇感動的想要哭,想要大聲哭.

    "二哥!"身後突然傳來蕭玉楠捶胸頓足地尖叫.

    無暇猛的停下腳步,驚惑的回頭.

    "只是一個丫頭而已,我找來了便是找來了,你何必再要回去?你一大清早大架光臨,便只是為了帶走一個奴婢?!她是什麼啊?讓你這樣興師動眾?不顧我的難堪,還對我這麼冷淡,是在生我的氣嗎?你就為了這麼個奴婢這樣對我?!你就這樣對楠兒!"蕭玉楠痛聲質問,眼睛里泛起委屈和憤恨的淚花.

    蕭玉郎只是微回頭淺淺盯了盯她,完全沒有被她的情緒感染.

    "還有你!賤奴婢!我對你恩重如山,可是你居然忘恩負義,出爾反爾!方才說了只願留在我這院中,一轉臉你就跟著二哥走了,果然是個賤人……你這種奴婢,不配呆在我們蕭家,我要把你趕出去!"蕭玉楠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歇斯底里,沖動的跳到無暇面前,幾乎想立即將她一掌劈死.

    無暇驚得不能再驚,呆若木雞.

    小姐發起瘋來,真可怕.

    只是,就為了她呆在哪個院中這種小事,至于麼……口口聲聲說她只是一個奴婢,低賤到不值一提,可是又怎麼會這般動氣?為了她蕭家掀起渲然大波,這是不是太抬舉她了?只是,她確實是辜負了小姐的情義……

    "楠兒,出爾反爾的人,是你."蕭玉郎清雅的說著,平靜如常,語氣中並無責備,也無反擊,只像是在解釋,在陣述.

    就像用盡了吸奶的勁向著棉花堆蠻打了一拳,空空的,不解恨,還被對方削減沖緩了勢氣,再也提不起力氣.蕭玉楠只覺得自己的沖動在蕭玉郎面前像個亂跳的小丑,可笑又諷刺.

    "我們走吧."蕭玉郎輕睨無暇一眼,再一次握緊她的手,轉身舉步.

    無暇張了張口,回頭望了望蕭玉楠,愧色湧上眼瞳,卻說不出一句話,只得追隨著前面的人,走出了院子.

    蕭玉楠瞪著殷紅的雙眼,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可恨的人消失在門外.

    氣火攻心!

    高高的朱紅雕花亭台,如同空中樓閣,典雅秀氣.

    春風陣陣,花樹飄搖.

    蕭玉郎挺拔的背影靜立亭中,良久,如附上靈氣的塑雕,不動一動.

    無暇望著他,千思萬緒被風吹呀吹的拉平,心境一片平靜.

    真的好久了.

    久得無暇以為,公子永遠都不會再回頭看她一眼.

    然後,他回頭了,回身的動作帶著長期佇立後的僵硬,一點點將視線投在她臉上.

    無暇悄然挺直了腰,抖起精神,迎著他的目光.

    蕭玉郎望著她,眸中閃動著點點的星光,幽深,憂郁,迷離.

    無暇怦然心動,忍不住邁前一步,柔聲喚:"公子……"

    "你去做事吧."不想蕭玉郎開口,便是一句帶著拒意的吩咐,就像她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就這麼自然的說出來,卻讓她篤然心痛.

    張了張口,無暇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為什麼是這樣?

    那麼認真的態度將她從蕭大小姐院中帶回,難道不是有看重她嗎?就算是因為她會熬藥而對他有用的緣故才將她帶回,那麼現在,他對她的消失就沒有一絲疑問嗎?或者說,他對她就沒有想要知道的事嗎?至少,他今天讓她這般感動,他就不能向征性的表示一下慰問嗎?

    還是算了,這般一個清冷的人,真問了她或許還是奇跡.

    更何況,現在,一腦子疑惑的人恐怕是她自己.

    緩了口氣,無暇略帶失落的垂下頭,對他點了點頭,轉身.

    快走吧,手頭上或許還有等待她的工作,她還要給公子沏茶.

    既然已經回來了,便不會再有什麼事情可威脅她了吧,她終于可以安心的繼續過自己的日子了吧!

    那大公子雖然口上說蕭玉郎在蕭家沒有地位,但事實上,他似乎對蕭玉郎還有幾分忌憚.那麼,他為什麼要說蕭玉郎沒有地位這種話呢?口上洩憤?不像……不管了,反正以後,她應該安全了.

    哦天哪,她要用她的誠摯來珍惜以後的每一刻.

    向著後院的小路跑著,她突然刹住了腳,興奮的回頭沖著蕭玉郎高高在上的側影燦爛一笑,心底默念了句:"謝謝你,公子."然後紅了小臉,羞答答,喜滋滋地回轉身,跑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26 AM

蕭府初情 第十三章


    幸福就像是花兒,即使沒有蜜蜂采蜜,也在陽光下盡情的綻放.

    誰說暗戀苦?無暇的心里面,便只有一味的付出,獨自主宰著心情,不受對方的控制,這樣不好嗎?不用在乎對方的回應,這樣不是更單純更快樂嗎?

    如果一直這樣永久的下去,不好麼?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況且,談何容易?

    夜晚悄悄降臨.

    西院風景獨特,連星光都越發幽清.

    無暇端著水盆,懷著平靜滿足的心情,一步步走到了蕭玉郎的睡房門外.

    她這一天都很興奮,因為平安的回來,因為公子對她的看重,所以,她回到後院沒有在意小鳳冷淡的解釋,一天都處于亢奮狀態.但是……中午掃屋的時候她看到,公子手拿著書卷眼神卻處于放空狀態,于是她知道,公子並不高興.

    想到這兒,無暇吸了口氣,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公子到底是為什麼不高興呢?

    可是不管為什麼,公子既然不高興,她也不要太張揚了,何況,公子的不高興很可能是她惹的,他這樣接她回來得罪了蕭玉楠,他面上不表示但心里也會在意的吧.她應該感到很抱歉才對.

    思索了半天,無暇最後鼓了鼓勇氣,謹慎的踏進門.

    房間里的燈忽高忽低,將蕭玉郎的身影映照的忽明忽暗,靜寂的黑色里,他顯得有些蕭條和孤僻.

    無暇莫名的心里一軟.

    夾帶著絲絲的疼痛.

    卻不敢打擾他的靜坐,她悄然垂首走過去,到他面前,輕輕放下水盆,說了句:"公子,開始泡腳了."

    空氣里繼續寂靜.

    無暇有點困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至少,該應一聲,她也好出門候著去呀.

    無暇耐著性子穩著心緒又等了等……還是什麼聲響都沒有.

    眨了眨眼,她大著膽子挑起眼角,屏住呼吸向他望去.

    蕭玉郎正一瞬不瞬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啊."輕叫了一聲,無暇內心驚詫了一下,暗暗定了定神,輕顫的閃了閃眼睫,迎上蕭玉郎的目光,試探的輕聲問:"公子,有什麼吩咐嗎?"

    蕭玉郎似是沒有聽見她的問話,依然直視著她,眸光中有著她看不懂的情愫,卻直看得她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公子……從來不曾這般肅靜的持久的喻意不明的盯過她.

    怎麼辦?

    沒辦法去思想,無暇只得膽怯的垂下頭去,等待著公子的發落.

    久得她都以為,燈都要滅了.

    "你之前……有見過蕭玉展嗎?"蕭玉郎突然的開口,面色淡然,聲音明朗,語氣中卻隱隱壓抑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無暇有片刻的疑惑,頓時又緊張起來,慌亂的又點頭又擺手又搖頭,"有,有見過……哦不不,我……我不知道的……是,是碰上的……"

    蕭玉郎眸光漸漸沉下來,聲音也微有嚴厲:"什麼時候?"

    "就是……小姐帶我來的那天,在院門外的路上……"無暇咬了咬唇,瞥了眼公子,見他神色灰暗,不由心一橫,顫著心肝,斬釘截鐵地道:"只見過一次,只是偶然碰上,真的."

    蕭玉郎眉心微顰,斂目細細思忖了一會兒,終于記起了那天確是蕭玉展從他這院子剛出去不久,蕭玉楠便領著無暇來了.然後,他臉上輕掠過一絲了然,神情緩和了幾分,再抬起眼簾,靜靜的望向她,神色中有淺淺的審視,"他那天,是沖著你來的."

    "啊?"無暇不解的看了看他,緊張的快速細想了下,才明白公子說的不是在院外見蕭玉展的事,而是說的前幾天蕭玉展突然的造訪,那天他句句盯著她不放,公子果然看出端倪來了.這可怎麼辦啊?她可冤枉啊!如果讓公子知道她被蕭玉展輕薄……她在公子的心目中,不是更加低賤了麼?

    "他那個人行為輕浮,品性不端.我是擔心你."蕭玉郎說著顫動了下眼簾,清灩的雙眸微露倉皇之色,俊雅的臉頰也泛現起一層薄紅.

    無暇呆住了.

    因了他的話,他的表情.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擔心她?擔心她被蕭玉展盯上麼?他不想她受到傷害是嗎?他眼中的躲閃是什麼?在為自己的話難為情嗎?

    不過是,如此這種模樣的蕭玉郎,真心流露之態,使得他周身的疏離感一下子消散,完全的親和可愛,越發的純潔柔美.這,真是太神奇了!

    許是察覺無暇的瞠目結舌,蕭玉郎略帶心神不安的抬眼,正發覺這丫頭睜著忽靈靈的大眼睛癡癡的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心下一個觸動,臉上的神情越發不自然了.

    氣氛前所未有的怪異……

    太靜了.

    蕭玉郎有點慌神的流轉著目光,不經意睨到面前的水盆,似找到了打破尷尬局面的話題,他啞聲道:"我開始泡腳了."

    "哦."無暇驚叫一聲,頓時清醒,臉上也噌的緋紅一片,她迅速蹲下身,雙手去端水盆,"公子……水涼了,我去換."

    "不用."一只手不期然的伸下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驚詫的顫了顫,按捺住內心的激蕩,緩緩抬起頭,"公子……"

    蕭玉郎眸中一片柔情,薄唇微動:"昨天在楠兒那邊,如何?"

    無暇雙眼蒙上水霧,點頭,"小姐她對我很好."如果沒有被蕭玉展輕薄該多好……

    "起來."蕭玉郎微微一笑,牽著她站起身,自己也站起來,手沒有放開她,兩人就這般相近的對視著,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微妙的讓人心醉.

    "公子……有記掛我嗎?"無暇失神的望著他,忘情的問.

    蕭玉郎眉心微展,溫和的笑意在臉上蕩開,他另只手緩緩抬起,繞在她肩頭,輕輕一攬,將她牽入懷中.

    無暇驀地睜大眼睛,身子僵了半刻,只覺得不可思議的幸福與甜蜜鋪天蓋地的接踵而來,幾乎令她無法招架,令她無法呼吸.

    "直到晚上,我才知道你被楠兒帶走."蕭玉郎的聲音輕輕的,沙沙的,動聽又動情,"只是太晚了,我不好前去."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無暇閉了一下眼睛,淚水沾濕了睫毛,全身緩緩柔軟下來,情不自禁向他結實的胸膛貼了貼,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繚繞入鼻,無暇深深的輕吸了一口,臉頰貪婪的在他脖頸處噌了噌,幾縷搭在肩膀上的黑發軟軟的掃過她的額角,好溫馨……

    "一晚上,我都沒有睡著."蕭玉郎輕輕地說著,尾音里連帶著明顯的惆悵.

    是嗎?是嗎?因為她被帶走,被不明不白的帶走了,所以,他睡不著,一晚上都睡不著麼?

    無暇只覺得鼻尖一酸,眼淚便迸發出來,滑下臉頰,落在他的月白衣衫上,漫延出一朵晶瑩的濕濕的水花.

    這是真的嗎?他在輕輕的擁抱著她,訴說著他想念她的心情嗎?

    無暇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猶豫著,遲疑著,卻又鬼使神差的緩緩沿著他的腰向後滑去,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收緊,直至真真切切的抱住了他的身體,柔韌而結實的男人身體,讓她的雙臂,她的懷抱,找到了無比充實的感覺.

    感受到了她的回應,蕭玉郎微微一顫,側睨她一眼,見她略帶羞澀和喜悅的臉,不由輕輕勾起了唇角,眼睛里的溫柔加深了,雙臂亦緩緩收緊,將她嬌柔的身子全數按入懷中.

    兩人就這般默默的緊緊的抱著對方,緊密的幾乎不留一絲空隙,忘情的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失,幸福的味道在兩人之間悄悄散放,將兩人一點點籠罩.

    良久.

    無暇沉醉的幾乎要睡著,心里不停的叫囂著,如果這是夢,永遠都不要醒來吧.

    直到感覺到那緊貼的身體動了動,稍稍松開了一點,她才驚醒,茫然抬頭,對上蕭玉郎柔光熠熠的眼睛,頓時心潮翻湧,臉紅心跳的垂下頭.

    "很晚了."蕭玉郎抬起手撫了撫她的發尖,帶著淡淡的留戀.

    無暇暗吸了口氣,猛然想到……"公子,水……唉呀."暗自糾結了片刻,只得不舍的松開他,"我再去換."

    "今日就算了."蕭玉郎淺淺笑著,如和風細雨,"只是辜負了無暇的辛苦."

    "沒有沒有."無暇有點愧疚地笑著,"為公子做什麼,無暇都覺得無比的榮幸,而且這種小事,公子以後不要再說感謝的話."

    蕭玉郎鳳眼一彎,微微點點頭,"好,以後都不說."

    "嗯."

    兩人相視而笑.

    暖意融融.

    "啊,公子,你要休息了."無暇無比失落的說出這句話,因為想到他剛才說的一夜都沒睡,甚是心疼,然說出後又覺得後悔,難舍的望著他,呢喃:"公子……明天,我能陪你畫畫麼?"真想每一刻都呆在他身邊啊,以前想,現在更想.原來默默的喜歡遠遠不夠啊,一旦得到了回應,她居然想要更多,但願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吧,他會答應的吧.

    緊張的看著蕭玉郎的表情,看著他沒有更多變化依然淡靜溫和的表情,無暇突然有一點後怕,慌亂之間,尷尬地一笑,道:"瞧我,公子畫畫不喜歡旁邊有人,我等公子休息時再來送茶."

    蕭玉郎莞爾一笑,目中滿是寵溺之態,"你隨時都可以來,而且,我明天不想畫畫."

    "哦?"無暇定了定,一轉眼珠,"那就是看書嘍,公子不是畫畫就是看書."

    "不對."蕭玉郎晶亮的眼睛眨了眨,笑得純真又神秘,"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無暇詫異的睜大眼睛,"去哪里?"

    蕭玉郎微側頭,略思索了下,道:"還不知道,不過是因為靜的時間久了,偶爾,心情好也會想出去走動走動."

    心情好……

    無暇不由喜上眉梢,羞答答地柔聲問:"公子心情好,是因為我麼?"

    蕭玉郎展顏一笑,沒有答話,一把將她再次攬入懷中,比無珍視的輕手撫摸她的背……

    無暇微顫著暗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要,永遠的享受這一刻,將這一刻,當作永遠



蕭府初情 第十四章

    風和日麗,春光明媚.

    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們是從後門悄悄溜出去的.

    清早,無暇還沒有做手頭上的事,可是因為非常非常的想見公子,便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到了公子的房間.

    公子清爽的出現在她面前,似乎有預料她會來一樣,他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拉起她的手,幾乎是一句話未講,便直接牽著她從後院的門走出了蕭家.

    一路小跑,無暇的心情雀躍無比,不時的抬頭偷瞄蕭玉郎鎮靜自若的完美側臉,然後垂下頭輕咬唇瓣,喜不自禁地暗笑.

    蕭玉郎唇角含笑,邁著輕快優雅的步伐,一路緊緊的牽著她的手,穿過後院郁郁叢林,路過波光粼粼的湖畔,將她帶到了一處滿是梨樹的山坡.

    無暇驚豔的睜大了眼睛,"天啊!好美哦!"

    滿坡的梨樹,繁茂的樹枝上嬌嫩嫩的鑽出了翠芽,一朵朵正含苞怒放的潔白花蕊懸掛枝頭,將整個寬闊浩瀚山坡裝扮成了朝氣蓬勃絢麗多姿的白色海洋.

    無暇松開蕭玉郎的手,歡呼著鑽進梨園,繞著一棵棵梨樹旋轉奔跑,笑聲朗朗:"公子!這里真是太漂亮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梨花,從來沒有看到過梨花齊放的景色,真是太好了!"

    蕭玉郎臉上卻溢出了興奮的喜悅,卻依然笑得溫和如春,他雙手負袖,仰首望著枝頭,深有感觸地道:"往年來,不管心情如何郁結,可是一看到這麼多濃烈開放的梨花,便會豁然開朗.而今日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無暇停下奔跑的腳步,回轉身來,笑眯眯的望住蕭玉郎,"公子,以後,咱們都這樣開心好麼?再也不會有什麼煩心的事了."

    蕭玉郎盈盈地笑著,柔美如絲,一縷烏發掠過臉頰搭在胸前飄揚,淡青色的衣袍隨山風翻飛翩躚.

    "公子……"無暇輕步跑回去,撲在他胸前,仰起紅紅的小臉,嬌聲說:"公子快樂,無暇也覺得快樂,公子不快樂,無暇會想辦法讓公子快樂,好麼?所以以後,公子都不要不快樂."

    蕭玉郎微俯頭,柔柔一笑,雙瞳剪水,流光灩瀲.

    無暇看得傻掉了.

    即使看過千遍萬遍,公子的面目依然清新驚豔,精致絕倫的五官,幾乎要將這天地間的春色遮掩.

    心兒突突的劇烈跳著,無暇癡癡地無意識地啟唇:"公子……你真美."

    蕭玉郎微微一怔,眼睛忽閃了下,別過臉去,唇角卻不由自主彎成一道優美的弧度.

    無暇驚覺,窘迫的垂下頭,滿臉羞紅,心卻甜美的要溢出蜜來.

    怎麼也難以想到,怎麼也不敢想到,她和公子,居然可以有這般突飛猛進的進度,有著翻天覆地的改變,竟然在一個瞬間,心便靠在了一起,毫無預兆的,幸運的讓她措手不及.

    蕭玉郎側目輕瞥,見她嬌羞不已,心思一恍,展臂環在她腰際.

    無暇低低地笑著,愜意地靠在他胸前.

    倏地,心底閃過一絲惶然,這樣的幸福會不會太過夢幻?過于泛濫……她會不會,擁有永遠?

    瑟縮著將臉兒埋進他寬闊堅實的胸膛.

    蕭玉郎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笑意不經意間收斂,睫毛如羽般閃動,目光略顯蒼涼的掠過不遠處被梨花覆蓋的山頭,璀璨的陽光透過枝葉零星地落入他瞳孔,映出一道繽紛卻破碎的彩虹.

    山風翻卷,花瓣紛飛.

    良久.無暇輕輕抬起頭,半眯著眼睛望著他精致的下巴,仿佛在暗暗確認,他是存在的,真實的貼在她的身前.

    蕭玉郎垂目,眸中柔光重現,不期然間,他緩緩俯下頭,緩緩湊近了她的臉.

    無暇的腦子里劈下一道閃電!

    柔軟溫潤的唇觸上她的唇,蜻蜓點水般輕啄,如細密的雨絲落入湖面,如輕舞的蝴蝶飛落在花瓣.

    無暇微微一震,一股異樣的柔情在雙唇間漫延,流進她的心底,拔弄著她高懸的心弦.

    蕭玉郎微眯雙眼,顫動的睫毛長長的一簇,半遮住瞳孔里的迷亂,之前的蒼涼完全消失不見.

    他們親吻得小心,珍惜,纏綿.

    空氣里,只留下一絲輕微的,急促的,令人心跳的喘息.

    他的唇,細細的吮著她嬌豔的唇瓣,輾轉流連.

    驀然間,她的心境甯靜,滯著的身子一點點松軟,一點點酥麻……雙唇之間的厮磨,毫無距離的親近,讓她心潮翻湧,欲罷不能,不知不覺,她的雙手漸漸扣住了他的腰身,揚起下巴,忘情的迎著他,切切回應,深深沉醉……

    原來,親吻是這樣妙不可言.

    一時間,意亂情迷,天旋地轉.

    ……

    仿佛天地已經轉換,又仿佛只在一瞬間,息息相吻的甜美在兩人身心之間久久無法消散.

    蕭玉郎垂目深情款款柔情綿綿的望著懷中的人兒,澀澀的笑意蕩在淡紅的臉龐.

    無暇躲閃著目光,臉上緋紅一片,悄然平息著澎湃的呼吸.

    胸懷被快樂填滿了,她幾乎想對著天空白云,盡情的高歌.

    抬眸望他,微有疑惑他的沉靜.

    手被他握住了,軟軟的,有力的,溫溫的.

    "我們回去吧,風大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卻有些許短促,一說話,才察覺出他不紊的氣息.

    這個內斂的人兒.

    "嗯."她乖順的點頭,離開他的懷抱,對他燦然一笑.

    原本,她是願意在如此美景里多呆一會兒的,但,他既然說了,她不想反對,而且風大了,她擔心他的身體.其實不管在哪兒,只要他們倆在一起,她都沒所謂.

    她現在眼里,便只有他精美無雙的容顏.

    十指相扣,他的指繞在她的指間,含笑著並肩踏出梨園.

    一路無言,只細細感受著指與指相纏的溫暖……

    院門外,遠遠的,就見小鳳站立不安在翹首以盼.

    "公子……"聲音里帶著急切,帶著惶恐,小鳳倉皇的跑過來,"公子,你可回來了!"

    蕭玉郎微顰眉心,仍未放開無暇的手,淡然問:"什麼事?"

    小鳳不自然的瞥一眼他們相扣的十指,無暇有些窘迫的抽離了手,心莫名的提了起來.

    "公子,夫人,夫人和大公子在院子里待了半個時辰了."小鳳驚慌的說.

    無暇不由得大驚失色,又是大公子??他又來干什麼?

    蕭玉郎卻只是微微斂目,應了一聲,鎮靜自若地抬起腳步徑直走向院門.

    無暇暗暗壓了壓心底的慌亂,匆匆跟了上去.

    院子里,一片幽靜,青潔的石桌旁,坐著雍容華貴的蕭夫人,她一臉肅靜,待看到進門的蕭玉郎,臉色越發陰沉.

    站在一側的蕭玉展一臉戲謔,待看到無暇時,眸中閃過一絲犀利.

    無暇低垂下頭,心跳加快.

    蕭玉郎從從容容走到蕭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語調不卑不亢地問道:"大姨娘,不知您親自來西院有何事吩咐?"

    大姨娘?

    無暇驚疑的偷瞄了蕭夫人一眼,見她傲慢不屑的白了蕭玉郎一眼,冷冷道:"都說玉郎不喜外出,我這偶來一趟,卻不見你在院中,我還真是來的不巧."

    無暇對這夫人細看之後,果然發覺她與玉郎的面目無一處相似,之前,還真沒有去細想,如今看來,蕭夫人並非是玉郎的娘親,難怪之前看她一提起玉郎便一副不耐的表情.想到此,無暇疼惜的望了望玉郎,怪不得他這麼孤僻,原來,是在這種環境中生存.

    "玉郎若知曉大姨娘今日來西院,定是會一直候在院中,絕不敢有半點怠慢."蕭玉郎口上說的謙恭有禮,面上卻是毫無柔和,眸中更是清冷如冰.

    "哼."蕭夫人冷哼一聲,側頭挑眸,"是嗎?你還將我這老身放在眼中?"

    蕭玉郎順勢一彎腰身,謹慎地沉聲問:"大姨娘何出此言?不知是玉郎哪件事做的不妥,有慢怠之處?"

    蕭夫人緊盯著蕭玉郎眯了眯眼,眸中微露憤懣.

    蕭玉展突然失笑了一聲,晃晃悠悠走到蕭玉郎面前,再斜了無暇一眼,道:"玉郎還當真把這丫頭給要了回來,也難怪楠兒昨日哭了一天."

    蕭玉郎抬眸靜靜的望住他.

    無暇卻不由暗吃了一驚,雖然說蕭玉郎那天確實讓她有些難堪,但無論怎麼想,也不該這麼嬌氣啊,居然哭了一天?

    蕭夫人皺眉,一拍桌面,怒喝:"蕭玉郎!你不要以為,老爺對你有幾分賞識,便嬌橫持縱,在府中為所欲為!平日里見你也是安安靜靜,好似個儒雅之人,誰知道,你居然因為一個奴婢,跑到楠兒院中放肆鬧事!真是太可笑太可恨了!"

    無暇渾身一抖,差點無法呼吸,看來這惹事的源頭,還是她啊,看來今天可有得麻煩了.

    悄悄出了一身汗.

    蕭玉郎臉上卻波瀾不驚,只是淡然的一笑,雅聲道:"大姨娘,玉郎只是將我院中的女婢帶回,並未在楠兒處鬧事."

    "楠兒哭了一天,你敢說,你沒有欺負她麼?"蕭玉展一仰頭,厲聲質問.

    蕭玉郎又不禁笑了笑.這算什麼,母子二人來這里興師問罪了?

    "你,你笑什麼?"蕭玉展羞惱的瞪了瞪他,又顧慮的看了看蕭夫人,住了口.

    蕭夫人銳利的目光掃過無暇,無暇頓覺得腦袋發緊,耳朵里嗡聲一片.

    "我說了你們也不信,不如去問楠兒便知."蕭玉郎不以為然的挺直了腰,目光淡靜的略過蕭玉展,蕭玉展臉上一怔,竟有點慌亂的偏過頭去.

    無暇不由暗暗揣摩,按蕭玉楠對蕭玉郎的感情,應該不會在母親面前胡說什麼,可是蕭夫人能怒氣沖沖的找來,定是受到這蕭玉展的教唆,蕭玉展上次沒有得逞,心中定懷怨恨,于是從中挑拔,小事化大,想趁機懲治玉郎一番.這男人真是陰險又小人.

    還跟著娘親一起前來鬧騰,從旁添油加醋,真是吃飽了沒事干的飯桶.

    還真……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29 AM

蕭府初情 第十五章


    蕭夫人站起身,一臉鄙夷的靠近蕭玉郎,恨恨地道:"你跟你娘還真是像哎.裝清高,扮無辜,你明知道楠兒對你好,便次次利用楠兒,把麻煩轉給楠兒,你身為兄長,不覺得羞愧麼?果然是,跟你娘的花樣如出一轍,一樣的令人憎惡!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蕭玉郎眸中一凜,清亮的瞳孔倏地升起一層怒火,但瞬間,便被強壓了下去,只剩下幽遠的冰冷,"玉郎有沒有故意推拖,與根本不會相信的人解釋,完全是白費口舌.玉郎的娘親已故多年,不知大姨娘是為何總是記掛于她,一直耿耿于懷?"

    蕭夫人面色一青,氣憤的氣息已不穩,她抬起手,指尖顫抖,"因為,我一看見你,就想到她!一想到她,就更加討厭你!"

    蕭玉郎卻輕嗤一聲:"如此糾結,大姨娘不覺得是庸人自擾?"

    "你你……你說什麼?"蕭玉展一步踏過來,聲音提高,"你敢對我娘不敬?"

    蕭玉郎收斂了笑容,面目陰沉,眸光掃過蕭玉展,再停留在蕭夫上臉上,蕭夫人原本怒氣囂張的氣勢,突然在愣怔之後,一下子削弱了幾分.

    "大哥可曾在我的言語中聽到有任何不敬之字?"蕭玉郎話是對蕭玉展講,但清冷的烏眸卻緊緊盯著蕭夫人,眸底暗暗蘊著不易察覺的仇恨,吐出的言語中帶著冷冽的警告:"另外,玉郎不得不對大姨娘請求一件事,希望大姨娘對我故去的娘親持于最起碼的尊重.不要無中生有."說完,蕭玉郎又不動聲色的將目光靜靜的轉向蕭玉展.

    好一個無中生有!

    無暇重重震了一震.這無中生有一詞從蕭玉郎口中淡淡然然吐出來,不僅一語雙關,喻意多層,還帶著重重的諷刺.其一,他警告著蕭夫人不准再出言侮蔑他娘親,其二,嘲笑蕭夫人直至今日還輸在他娘親之下,他娘親幾乎成了她的陰影,其三,他在鄙視蕭夫人久久不能擺脫嫉妒的困攏.這最後嘛,呵,他警告蕭玉展不要扭曲了事實在惹是生非.

    蕭玉展被蕭玉郎的靜注弄得張口結舌,最終也只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站到了蕭夫人身後.

    蕭夫人這方,聽到蕭玉郎的諷刺,眸中閃過慌亂之色,卻礙于她尊貴的身份,容不得一個晚輩來教訓,臉色陡然因氣憤而變得蒼白,身子也控制不住的發起抖來,"蕭玉郎,你好大的膽子!怎麼,你這,是在威嚇本夫人嗎?!"

    "不敢."蕭玉郎說著不敢,頭卻傲然的昂起,"玉郎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大姨娘莫與小輩計較."

    "哼!"蕭夫人氣勢洶洶的一甩袖,轉身坐到凳子上,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著,明顯被氣得不輕,"好啊,你娘親的事我就不再說,我也懶得跟一個死人計較."

    蕭玉郎墨眉一顰,眸底騰的升起一團陰戾之氣,唇角倔強的緊抿,半掩在袖口的掌顫抖著蜷握成拳.

    無暇心里唾棄了下,這蕭夫人怎麼句句話都沒有一點教養?就算再恨情敵,但是人都去世了,她口下怎麼都不留點口德,還用"死人"在人家的兒子面前稱呼,真過分.

    "但是,楠兒是我的心頭肉,我見不得她傷心流淚."說著蕭夫人一凝眉,眼睛篤地瞪向無暇,"害楠兒生氣的丫頭,我決不能留她在蕭府中!"見拿不下蕭玉郎,蕭夫人便又將矛頭指向了無暇.

    無暇全身一滯,余光暗暗瞥了瞥蕭玉郎.

    一旁的蕭玉展,終于等到了好戲似的,腰一挺,向前跨了兩步,幸災樂禍地道:"說的是啊,咱們蕭府中一向甯靜,又怎麼能容一個小女婢搗亂,那傳出去,不是要笑掉外人的大牙?不成!這事娘一定要嚴懲."

    蕭玉郎微微斂目,沉聲道:"昨日之事是我們兄妹之間的事,與下人無關."

    "瞧瞧,你還維護她?!"蕭玉展幾步走到無暇面前,陰陰地盯著她的臉,道:"連性子清淡的玉郎都亂了方寸,不能不說這丫頭有幾分媚術,這種賤人我們蕭府豈能收留?"

    無暇瑟縮著身子,低垂著頭不敢申辯.心里卻暗暗憤恨,這個惡棍,欺人太甚!

    "她是我院中的丫頭,收不收留應由我做主."蕭玉郎淡然的語氣里卻滿是堅決.

    "是嗎?"蕭夫人冷冷將目光轉向蕭玉郎,"為了一個下人便對楠兒惡言惡語,還屢次頂撞長輩?!蕭玉郎,我告訴你,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呆在這院子里,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要妄想在蕭家當家做主!今天這事本夫人管定了,這個丫頭,立即滾出蕭家!"

    無暇耳邊嗡鳴陣陣,心都要跳出胸膛,強忍著眼淚不從眼眶迸發.

    蕭玉郎依然穩穩的站著,臉上沒有緊張沒有擔憂也沒有不屑,只有清清淡淡的從容不迫,"大姨娘是千金之體,又何必因了一個下人大動干戈,這若被旁人知曉,豈不是要失了蕭府大夫人的臉面?所以請您還是將這等小事交給晚輩處理,不要失了您尊貴的身份."

    "你……"蕭夫人噌的站起身,臉上紅一片白一片,又尷尬又憤怒,"好你個蕭玉郎,跟你娘親一樣沒大沒小,強詞奪理,尖酸刻薄,你你你……你是確定這事要攔著了?!哼,今天我倒要看看,我要在這府上趕走一個丫頭,誰能攔得住我!"

    無暇已呼吸不暢,頭腦發脹幾乎要站立不穩.

    這回,她是死定了麼?惹到了大人物,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蕭玉郎眸光一寒,渾身頓升起一股壓迫的霸氣.

    蕭夫人臉上明顯頓了頓,卻硬撐著自己昂著頭,臉上的僵硬洩露了她已底氣不足.

    無暇也愣住了,從來沒看到過蕭玉郎這種模樣.

    "您是在嘲弄玉郎無能麼?玉郎堂堂蕭府二公子,連身邊的一個下人都保不了麼?"蕭玉郎清雅的嗓音,隱隱帶著威嚴的氣勢.

    "玉郎!"蕭玉展卻突然著急出聲,有點著慌有點得意地道:"你這個丫頭本就是楠兒帶來蕭府的,要趕她走,楠兒說了算."

    蕭夫人狠狠瞪蕭玉展一眼.

    蕭玉郎微微一笑,"大哥也說這丫頭是楠兒送入西院的,既然送入西院自然歸我派遣,她沒有做錯事,我做主子的也絕不能委屈了她."

    "放肆!咱們這蕭家還沒有誰敢在單院里稱王稱霸的,你吃誰的用誰的?居然在我面前耍威風!"蕭夫人氣急敗壞."她已經把蕭府鬧得天翻地覆了,你還敢說她沒有做錯?今天,你允也罷,不允也罷,即刻,把這個禍害趕我出去!在蕭府,本夫人說了算!"

    "您若非要這般說,玉郎不得不提醒您,在蕭府,是爹爹說了算."蕭玉郎謙謙恭恭地微微福身,可是他的動作與他說出的話相映在一起,卻著實給面前的人回以了深深的諷刺.

    蕭夫人一個悶哽,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一張臉憋得青綠青綠.

    "蕭……蕭玉郎……你……"蕭玉展手忙腳亂的去給蕭夫人拍胸膛,一邊抽空指控蕭玉郎,可惜兩頭顧不全,弄得像個滑稽的小丑.

    無暇暗暗痛快的冷笑.

    "娘!娘!"院門外突然一陣急促的喚聲.

    眾人回頭,均看到蕭玉楠失急慌忙的跑進來,她臉色發紅,神色焦急,一溜煙跑到蕭夫人身側,"娘,你這是干什麼來了?!"言語間,有些許責備.

    "反了,全反了……"蕭夫人總算喘勻了氣,顫著手指向蕭玉郎,"我一定要稟告你爹爹,這個逆子……"

    "娘,你說什麼?!"蕭玉楠驚恐萬狀,一邊推攘著蕭夫人,一邊小心的望望蕭玉郎,"二哥他沒有做什麼,你不要跟爹爹亂講啦!"

    "混帳!每次都是你一定要護著他,他若將你當妹妹看待,萬不會為了一個女婢傷你……"

    "大姨娘."蕭玉郎突然正色打斷蕭夫人,他望了望愣住的蕭玉楠,聲音放柔:"昨日之事,玉郎言語確是有些生硬,卻絕非有責怪楠兒之意,改日,必定給予楠兒彌補."

    蕭玉楠言聽,臉色更紅了,卻隱隱透出喜悅,她嘟起嘴,喃聲道:"你早說不就好了麼?總是不知道哄哄人家."

    "楠兒!"蕭夫人瞪住蕭玉楠,"你這個沒出息的丫頭!"

    "娘——"蕭玉楠作勢去拉蕭夫人,"你別說了,咱們快走吧."

    蕭玉展這時突然拍了拍蕭玉楠,又挑釁地用眼角瞥向無暇,"楠兒,你二哥方才千方百計費盡心思要留住這丫頭,怎麼,你就甘心??"

    蕭玉楠皺起眉心望向無暇,目中複雜.

    "楠兒,娘就問你,你若不容這丫頭,娘絕不留她,就是你爹爹……"蕭夫人挑戰似地瞪了瞪蕭玉郎,仿佛要扳回剛才輸那口氣,她堅決狠厲地道:"他也不能阻止."

    蕭玉郎淡靜的盯向蕭玉楠.

    蕭玉展豎起了耳朵,也一臉期待又著急地望住蕭玉楠.

    只有無暇垂首斂目,全身早已僵直,麻木的等著蕭家人對審判.其實她知道,這蕭府其實也是外表甯靜,暗地里波濤洶湧,今天這事,她並不是重點,只是成了他們這幾個人之間的爭斗的一個理由,也是將他們之間矛盾擺上明面的一個引子.所以她留不留下來不是關鍵,他們就是爭的這口氣,比的那份威風.甚至借機,將對方死死的壓在腳下,永不得翻身.



蕭府初情 第十六章


    蕭玉楠這方可亂了陣腳,蕭夫人把這擔子丟給她,可真讓她不知如何擔起.她時而惶恐並歉意地望望蕭玉郎,時而乞求地望望蕭夫人,最後,一咬牙,她無奈地道:"娘,這是我們兄妹之間的沖突,就算二哥有錯,楠兒也有錯,您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你說什麼?"蕭夫人挑起眉心,怒火中燒.

    "娘,二哥這麼安靜,咱們就回去吧.啊.至于這丫頭,二哥願意留下便留下."說完,蕭玉楠怪異的盯了無暇一眼,盯得無暇竟有一陣的心虛.

    蕭夫人自覺的沒有臉面,自家女兒在幫著人家說話,她還能說什麼,閉了閉眼,她失望的瞪了瞪蕭玉楠,站起身,"好,既然楠兒這樣說了,那就先這樣."說著,她緩緩走到蕭玉郎面前,冷冷的看著他,"既然如此,本夫人如你所願如何?回頭我跟你爹爹講一下,將這丫頭納入你房內做個侍妾."

    蕭玉楠最先有大反應:"娘!"

    蕭玉郎微有動容,但一瞬間便又強壓下去,"不必大姨娘費心了."

    蕭玉展也瞪了眼,神情緊張.

    蕭夫人瞥眼望了眾人各異的神色,略有疑惑,卻也盡快掩了去,冷哼一聲,"楠兒,展兒,走!"說完,悻悻的拂袖而去.

    蕭玉楠緩緩移動腳步,走過蕭玉郎,視線幽深的望了他一會兒,才垂了目,快步走走.

    蕭玉展卻是萬般不安的瞧了瞧蕭玉郎,再瞧了瞧無暇,咽了下口水,頗為不甘的吐了口氣,也揚長而去.

    整個院子,瞬間清靜下來.

    靜了好久,久得,無暇都覺得天色暗了下來.

    居然不覺得餓.

    ……餓?

    "公子……您該吃飯了."無暇小心的望著蕭玉郎的背影.

    蕭玉郎緩緩籲了口氣,抬起手擺了擺,疲憊地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他抬起腳,轉身,沒有看她一眼,慢慢走進廳堂.

    無暇的眼淚悄然落下,心口有一處,悶疼悶疼的.

    今天這一場風波,都是她害公子與蕭夫人針鋒相對,真期望不要因為此,而給公子帶來日後的什麼災難.雖然今天公子尖牙利齒,句句回堵蕭夫人,可也是圖一時口舌之勇,難保這仇怨越來越深,公子雖是堂堂蕭府二公子,可是看情勢,他確實沒有優勢,畢竟他是孤身一人,難怪那蕭玉展說公子在蕭府沒有地位……

    但是,一想起公子處處保護著她,她真的好感動好開心又好心疼.

    而公子的心,一定更痛.

    怎麼辦?她該去安撫他嗎?可是他說想一個人靜一靜,突然想到他這樣的話,有點疏遠和陌生.

    心里一悸.

    她好愧疚好恨自己,不能負擔公子的憂愁,恨自己不知道怎麼去安撫他的心.

    她好怕公子會冷落她.

    連續兩三天,蕭玉郎都處于情緒低落狀態.不出門,在書房發呆,也無心畫梅,吃不香睡也不安.

    無暇心急如焚,每次看到蕭玉郎雙眼放空的樣子,她都想去安慰一番,只是看他冷淡的表情,便又怕惹怒他,只得悄然退去.

    怎麼辦?無暇暗暗思忖,公子是喜靜之人,碰到煩擾事,也只是將一切悶在心里,只是越這樣越積悶,也讓身外的人看著越發著急.

    于是這天晚上,無暇反複思量,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公子可以不想理會她,但身子要緊,這樣會是憋出病來的呀.再說了,七尺男兒,又怎麼這般想不開呢.

    下了狠心,無暇冒著被責怪的危險,忐忑不安的來到前院.

    沒想到一轉過彎,就看到蕭玉郎筆挺的頎長身影佇立在門前.

    無暇頓了頓,暗自鼓了鼓勁,沉下心來向他走過去.

    蕭玉郎察覺到響聲,緩緩轉過頭來,看到是無暇,眉目一彎,綻出恬靜的笑顏.

    無暇提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長長籲了口氣,腳步也變得輕快.

    "公子……"無暇走到蕭玉郎面前,喜不自禁的仰頭望著他,"心情好些了嗎?"

    蕭玉郎斂了斂目,笑道:"一直都這樣."

    無暇不禁又憂上心來,低聲道:"公子,你別這樣了,你不開心,我也好擔心."

    蕭玉郎的目光放柔,清雅的嗓音夾著沙沙的尾聲,"害無暇擔心,真是對不起."

    "不用不用,只要公子別再難過了就好."無暇急急地道,"都是無暇不好,如果不是我,他們就不會來這里鬧騰,公子,這事過去便過去了,你別去想了,以後我會很安靜的在這里,不會再給公子惹麻煩."

    蕭玉郎靜靜的望著她,眸色被月光映照的越發清亮晶瑩,牽了牽唇角,他似有些無奈地道:"都已經習慣了,我不是因為他們而生氣,你也不要介意了."

    "那……是為什麼?"無暇一時有點疑惑.

    蕭玉郎臉色沉靜下來,眸中閃過一絲哀傷,抬頭,他望向月空,幽聲道:"我是個不孝之子,娘親死了,都不能給她安甯."

    無暇心底一觸,一股酸酸的澀澀的東西湧上鼻息,她怔怔的望著蕭玉郎帶著孤寂和蒼涼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剛記事起,娘親就病故了,我對她的印象並不多,但卻很清晰.我一直以為,她與世無爭,所以不管大夫人說什麼,她也不放在心里.她對外人總是笑意盈盈,只有我知道她會偷偷的流淚."蕭玉郎幽深的目光一眯,半遮的瞳孔里點點碎碎的空茫和迷離,"爹爹很少對她有所關心,我也極少看到娘親對爹有多少依戀,她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無暇垂目,暗暗疑惑,她本以為,蕭玉郎的娘親應該才是蕭老爺的心愛才對,所以蕭夫人才會嫉妒,會死不罷休.而從蕭玉郎的言詞之間,她也發覺他對蕭老爺並無多少感情,因為提到爹很少對娘有關心,他是那樣的平靜,沒有怨恨,就待在說一個不怎麼相關的人.

    "娘親只是一次逃難中被爹相救,從此留在這蕭府中,生活安定,卻永守著孤獨."蕭玉郎吐了一口氣,仿佛將心口的郁結吐出,緩和了神色,他的眼睛也恢複了一些清明,"她身體不好,才會病故,這怪不得別人,大夫人礙于爹爹,也不會常來找麻煩,況且,我娘親並不與她計較,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娘親心里,到底是怎麼樣的……直至她死去了,大夫人仿佛被氣瘋,一反常態的越發憎恨我娘親."

    "為什麼?"無暇一時好生納悶,這蕭夫人真是沒事找事,心理肯定有問題.

    蕭玉郎淡淡的笑了笑,有少許的自嘲和慍怒,"或者,她先前沒有下重手,便是打算日後更長久的對付我娘親吧,不想娘親沒有讓她得逞,用了長遠的打算和周密的心思,居然補了個空,大夫人心有不甘吧."

    這……也行?

    什麼人啊!吃醋的女人真變態.

    "若是娘親能活到今日,我斷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蕭玉郎平靜的說出這句,字咬的很輕,卻讓人聽得出里面的堅決.

    "公子……"無暇輕喚一聲.

    蕭玉郎清眸一轉,投到她臉上,無暇看到那平靜的眸色里,隱隱透著淡淡的懷念和沉沉的遺憾,還有一絲不易觸到的愧疚.

    無暇心疼的抬起頭,撫上他的臉,"公子,你有這份心,你娘親定是知道的,所以,請不要再難過了,她一定想看到你快樂和幸福."這是常規的勸人的話語,無暇知道沒有什麼新意,但是,卻是最實在最管用的了,而且是,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勸他才好,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擺脫沒有父母在身邊的那種心情.

    蕭玉郎握住她的手,勾起唇微笑,笑容在月色下朦朧而幻美,"平日里,我也不想說及此,況且偌大的蕭府,也沒有要說之人,今日有你在,我覺得非常愉快."

    無暇怔怔的驚悟,原來喜靜之人,也不是天生愛把什麼事憋在心里的.

    思及前些日子,她總會莫名的看到他忽喜忽憂,常常不知道為什麼就不沉寂了,原來也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說,只得悶在心里,人總會有喜怒哀樂,可是他卻只得一個人承受,沒有人跟他分享和分擔.

    "公子,以後再也不會了,你還有我,不管你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靜靜的站在旁邊聽你說,你再也不會覺得孤獨."無暇說著孤獨兩個字,突然便想到了不久前,她還非常不解公子為何這般衣食無居還自尋煩惱,而今日,她自己便順理成章的了解了.

    蕭玉郎欣慰的笑著,伸出用臂溫柔的將她攬入懷中,"是啊,以後我都不再是一個人."

    無暇愉悅的咧開嘴笑,不時的抬頭偷瞄他,一邊小心地問:"那公子不會再皺眉頭了麼?"

    蕭玉郎綻眉微笑,"不會."

    "以後都開開心心的麼?改日,還會帶我出去逛嗎?"無暇越說越興奮,心里甜絲絲的,一想到那日在梨園中的親親,她臉上立即飛起一片紅霞.

    蕭玉郎清灩的鳳眸深深注視著她的臉兒,啞聲答:"會."

    無暇一把摟住他的腰,"公子,你真好."

    蕭玉郎雙眼一顫,眸光一閃,突然輕聲說:"以後,叫我玉郎."

    無暇身子一顫,雙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些,含情脈脈的望他一眼,甜蜜地垂下頭,貼在他胸膛,聽著他有力微有不紊的心跳,竊竊呢喃:"玉郎……可以嗎?我可以叫玉郎……真的嗎……玉郎……"

    蕭玉郎柔柔一笑,一手撫上她的頭,細細愛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30 AM

本帖最後由 ayumi126 於 2010-12-30 10:15 PM 編輯

蕭府初情 第十七章


    甯靜的小院,空氣里飄飛著團團白絮,自由自在,隨風而舞.似雪潔白,似絨輕柔.一朵朵如大地的精靈,時而高時而低,繞過樹梢亭前,穿飛于陽春風光中,旋轉展示著柔美的舞姿……

    無暇懷著雀躍的心情,在院子里跳著追尋那飄浮翩飛的柳絮,蕭玉郎站在書房門口,眉目含寵唇角含笑靜靜的望著她活躍的身影.

    "玉郎……你來嘛!"無暇一臉紅潮,喜氣盈盈的呼喚著蕭玉郎,"很好玩的哦!"

    蕭玉郎一笑,輕快的走向她,目光流轉著掠過半空中的白絮,再投向她的臉,"瞧你,都出汗了."說著,伸出袖子,在她臉上輕輕沾了沾.

    無暇跟他做了個鬼臉,再一個旋身逃開他的手,眼前一亮,立即盯到一朵白絮,身子飛一樣的追了過去,"回來!你給我回來!"一把將白絮抓到手中,雙手輕輕揉揉,再打開放在唇前,一吹,柳絮便又翩翩然隨風飛走.

    "這樣也可以玩的很開心."蕭玉郎失笑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行?我小的時候啊,李郎……"無暇驀地愣住,心底閃過一絲悲哀,抬眸望他一眼,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以前小的時候經常這樣玩."

    蕭玉郎沒有忽略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情緒,雙眉一攏,伸出掌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過去不愉快的事,我們都讓它過去."

    無暇有些感動有些愧欠的望住他,猶豫不決,遲疑不定.

    蕭玉郎微挑眉,"怎麼了?"

    "我……"無暇垂下頭,心里掙紮著,不知道該不該將她曾是李郎的童養媳的事說出來,那是她的過去,雖然她和李郎並非真正的夫妻,但畢竟也是名譽上的啊.如今他們心心相映,對對方是不該有所保留,可是……

    蕭玉郎卻是體諒的笑著,雙手握起她的手,柔聲道:"無論如何,我都只珍惜現在的你,只想看到你笑."

    "玉郎……"無暇覺得眼睛濕濕的,抽了抽鼻子,緩緩點點頭.

    "去玩吧."蕭玉郎輕手推了推她,"難得看你這麼興奮."

    無暇嘻嘻一笑,"不了,我也跳得累了."說著挽住他的袖子,"回屋吧,別涼著了你."

    "怎麼會啊,春天了,我哪有那麼弱?"蕭玉郎寵愛的敲了敲她的頭.

    無暇眨了眨眼,笑,"有呢,當然有,在我心里有……"

    蕭玉郎垂眉低低地笑.

    兩人甜蜜蜜地走向書房.

    "二哥!"忽聽得門外傳來蕭玉楠的呼聲.

    無暇飛快的放下攙著蕭玉郎手臂的手,再定了定神回轉身.

    蕭玉楠臉色有些發白,手里掂了個盒子,腳步有點僵硬的走過來,眼睛驚疑凌厲的盯了盯無暇,再投向蕭玉郎時已放柔並絲絲帶怯,"二哥."

    "小姐."無暇低聲喚了聲,退後一步站定.

    蕭玉楠沒有理她,只細細地望著蕭玉郎,舉起手中精致的盒子,小心地道:"楠兒知道二哥近日沒能好好吃飯,特讓伙房燉了當歸羊脊骨湯,給二哥補補身子."

    蕭玉郎望向蕭玉楠,眉目也比往常柔和,微微一笑,雅聲道:"楠兒,你費心了."

    蕭玉楠頓露出放心的笑容,"沒有,本來就是楠兒先不懂事,娘親她又聽從下人亂說,來這里……楠兒實在心里過意不去."

    "只是誤會,楠兒也不用往心里去.我已經忘了."蕭玉郎說著,淺淺不在意的笑著,抬腳邁進書房,"進來吧."

    "嗯."蕭玉楠開心的點著頭,跟著走過去.

    無暇低垂著頭停在門口,待他們都進了屋,她才抬頭向兩人的背影探了探,便自覺如今無需打擾他們兄妹交流,悄然退了回去.

    回到後院,無暇不知為何總覺得心神不甯,眼前總閃出蕭玉楠怪異的眼神,那過分在乎蕭玉郎的表情.回想自她見到這兄妹倆,每一次他們的相處都不似常情,蕭玉郎自然不必說,對待蕭玉楠比其他蕭家人都親近許多,卻也保持著適當的疏離.而這蕭玉楠就不同,毫不掩施對蕭玉郎的關心和在乎,而那種眼神,不像是普通的手足之情……

    不不……

    無暇搖了搖頭,她在想什麼?他們是新兄妹啊,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畢竟也是同一個父親啊,怎麼可能……

    越想越心慌,越想壓下去心中那種猜想,那種可怕的不倫情感越是強烈的占滿她整個腦海,敲擊著她脆弱的心靈.

    鬼使神差的,她拿了一把掃帚,故作無意的走到前院,在書房外心不在焉的掃著地面,一邊掃,一邊靠近門口.

    "二哥,真的是這樣嗎?"蕭玉楠的聲音傳來,帶著輕微而急促的哽咽,像是情緒極度不穩,幾乎要一觸即發.

    無暇耳朵豎了起來,全身緊張的僵住.

    "楠兒,你多想了."蕭玉郎清淡卻有所掩飾的聲音.

    "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瞎子嗎?我看到了你們剛才那麼親密的在一起,那怎麼可能?二哥你從來不喜人碰觸,清冷的連我都不敢碰一下,可是她為什麼可以?!"蕭玉楠提高了顫抖的聲音,怨聲質問.

    里面靜了一會兒.

    蕭玉楠似是耐不下去,步步緊逼:"你說啊!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奴婢?!每次你都一反常態的維護她,我從來沒見你這般在意過誰……她是憑什麼?憑什麼?!"

    "楠兒……這種事,不是你該問的."蕭玉郎的聲音有些疏離和嚴肅.

    "我不該問?我……"蕭玉楠明顯不可置信的聲音,"二哥是嫌惡我了麼?我一向疼愛的二哥,現在是在說討厭我了?"

    "楠兒,你又這樣……"蕭玉郎微顯著急和無奈,"二哥怎麼會討厭你?"

    "是嗎?"蕭玉楠語氣略顯平穩,略停了一會兒,她突然低聲問:"二哥,你不能喜歡她……"

    "楠兒,你亂說什麼?"

    無暇聽得一陣心驚,蕭玉楠該不會把蕭玉展調戲自己的事告訴玉郎吧,天哪!

    "哼,二哥的意思,是會娶她進門麼?還是……像娘說的收入房做侍妾?"蕭玉楠聲音略帶鄙視.

    屋里靜了片刻,便聽得蕭玉郎冷冷的道:"我會珍視自己心愛的人,給她應有的尊重."

    無暇心里升起暖烘烘的熱流,瞬間竄流四肢百胲.

    "呵,那麼,二哥的意思,是要讓那個婢女做蕭府的二少夫人?!"蕭玉楠說的很慢,卻字字如帶著欲出鞘的利刀,仿佛下一秒若是蕭玉郎會肯定,她便毫不猶豫毫不心軟的出手.

    又是靜默片刻.

    無暇的思想完全放空,此時即使有一瞬間的停頓,她也覺得是受煎熬了數十年.

    "是……"

    "不行!"

    蕭玉郎剛吐出一個字,蕭玉楠便斬釘截鐵撕心裂肺的喝住他.

    無暇在門外生生打個寒戰.

    "二哥,你難道以為,你當真能娶一個丫環做夫人嗎?"蕭玉楠的聲音很快恢複平靜,卻有些深深的嘲諷.

    "我會讓爹同意."

    "同意?爹爹會同意?二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癡心妄想?是她的出現,蒙蔽了你的雙眼嗎?即使蒙住了你的雙眼,你的心也犯糊塗了嗎?"

    "楠兒!"蕭玉郎略帶慍怒的聲音.

    "呵呵,要吼我了嗎?二哥從來不曾對我這樣,自從她來以後,二哥已經不止一次對楠兒發脾氣,有了她以後,你就再也不疼我了……"蕭玉楠聲音略帶酸澀,"這也許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將她帶來的,是我親自將她交到你的手中……"

    "楠兒,你怎麼了?"

    "二哥!你清醒一點吧,爹爹是不會讓你娶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頭的!你記著,你不是一個人,你是蕭府的二公子,你是蕭正治侯爺府的公子!婚姻之事容不得你自作主張,由不得你任性!無論你對那丫頭如何喜歡,都絕不可能娶她!所以,你死了那份心吧!"

    無暇怔忡,雙眼卻不由自主緩緩流下兩道淚痕.

    蕭玉楠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空氣中,一陣暴風雨前的甯靜.

    氣壓在升高……

    "蕭玉郎的婚姻之事,什麼時候輪到蕭玉楠發號施令?"聲音不大,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隱隱聽得蕭玉楠倒吸了口氣.

    無暇也驀地睜大眼睛.

    "二哥……你,你……好,你就逃避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楠兒是為你好,你會明白楠兒的心……"

    聽得一陣由遠至今的跑步聲,無暇驚厥的吸了口氣,忙回身躲在柱子後.

    余光中蕭玉楠捂著臉低泣著跑出房門,一股腦兒向著院門跑了出去.

    無暇呆怔的望著院門,胸口一上一下急促的起伏.



蕭府初情 第十八章




    良久.

    無暇的思緒才緩緩歸位,回頭望了望書房門口,屏氣凝神,也聽不到里面有任何聲響,就像,根本沒有人一樣.

    無暇長籲了口氣,突然間,胸口沉悶沉悶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向那門口走去.

    一道頎長寂寥的完美側影映入眼簾,一動不動,如同畫師精心勾勒的畫卷.

    無暇呆望著他,頓了頓,緩緩走上前,不經意間,瞥見桌上放著的還微微發著溫熱煙氣的脊骨湯,一時間,無暇心如潮洶.

    "公子……喝了嗎?"無暇輕聲問,神思卻不知在何處.

    蕭玉郎微微轉頭,斂目不語.

    無暇伸手捧住瓷盆,"哦,我再拿去熱熱."

    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滯了滯,木然的任那雙手將她的手扳開,然後牽向一個寬闊柔韌的懷抱.

    無暇的淚迸湧而出.

    溫熱的氣息輕微的撲在她的額前,縱使輕微,卻饒是沉重.

    無暇暗暗抽了抽氣,努力壓下胸口往上湧的激動,極力平息著心痛的情緒,扯了扯嘴角,她盡量讓出口的聲音歸于平靜,"玉郎,無暇只要能呆在你身邊,就滿足了,我……不要名份."

    蕭玉郎眼睫顫了顫,垂目疼惜的望住無暇,無暇也迎向他,眼睛紅紅的,唇角含著笑.

    "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不會三妻四妾."蕭玉郎微微一笑,苦澀而失落,語氣卻堅定,"就算,離開這座院府,我也不會違背對你的感情."

    無暇再也忍不住,唇角努力的笑著,眼淚卻嘩嘩充溢而出,一邊拿手背抹著臉,一邊哽咽著,"別,別亂想……我沒有關系的,真的,做一輩子丫頭都可以,只要你好好的,什麼都行……"

    蕭玉郎忍痛的顰了顰眉,沙啞著聲音道:"傻丫頭."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豐潤的薄唇在她臉頰上吻了吻,一路下滑,慢慢捉住了她微張的有些吃驚和期盼的櫻唇.

    無暇的腦袋里有片刻的恍然,待唇上那清新,柔軟和甜蜜的觸覺漸漸清晰時,她才輕顫著垂下眼簾,緩緩將迷亂的水眸掩蔽,唇瓣顫抖著,呼吸小心到幾乎窒息,靜靜地細細地體會雙唇相碰間帶來的漏*點和顫栗……

    原以為,還是像上次一樣的親親……

    無暇毫無防備……

    篤然地,一條濕滑的舌尖啟開了她的唇,毫無預警的直驅而入.

    無暇驀地睜大眼睛.

    未回神間,口中的舌已被席卷……

    從來沒有這樣過,她慌亂,迷茫不知所措,直直僵著身子.

    沒有因為她的呆怔而停止,他神思投入,溫柔地輕抿著她嬌嫩的唇瓣,纏綿地吮吸著她溫軟的香舌,一點點深入,一點點掠奪,漸漸熱烈,逐漸狂野……

    無暇的情潮被瞬間挑動,心跳狂亂,臉頰緋紅,眼睫輕抖,身子也漸漸放松,情難自禁的向他貼近,雙手用力的捏緊了他的衣袖……已被吻吮的粉紅的終于有了反應,澀澀的渴求的配合著回吻他,柔滑的小舌也情不由己的活動起來,靈動的追逐著他溫熱的舌,與之癡癡的久久的交纏……

    蕭玉郎羽睫一顫,眸光迷離,神情**.情動之下,越發加深了口中的肆意……

    ……

    空氣中,急促令人臉紅的呼吸在飄蕩,飄散……

    "玉郎……"嬌滴滴的聲音夾著生生的嘶啞,無暇羞澀的垂下眼簾,暗暗壓內的熱情.

    蕭玉郎溫潤的目光深深注視著她,一只玉手愛憐的撫過她的頭發,唇貼近她的臉,留戀的在她粉紅的唇上輕輕碰觸.

    無暇心底湧出濃郁的甜蜜……原來可以這樣……他居然這樣吻她.

    原來相情悅的親吻是這樣愉悅,教人內心激蕩,情難自控,教人情願牢牢困在其中.

    永遠都不要醒.

    蕭玉郎長長的睫毛劃在她臉上,癢癢的,她低低的笑了一下,抬眸望他清亮的含情雙眸.

    "玉郎……"

    蕭玉郎輕牽唇角,笑意盈盈,愛意濃濃,"無暇."

    "玉郎……"嬌喚一聲,無暇張開雙臂環抱住他,將臉兒貼在他胸前,沉醉的聽他為她而狂亂的心跳.

    蕭玉郎寵溺一笑,緊緊回抱住她,將她嬌柔的身子擁在懷里,垂目細細看過她甜滋滋的模樣,再緩緩抬起眼簾,將視線遠遠的投向門外遙遠的上空,眸光中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郁和惆悵.

    "二公子!"門外突然傳來亭兒的聲音.

    無暇身子一頓,慌亂的松開蕭玉郎,快速躲回到一側乖順的站立.

    蕭玉郎略怔了怔,對她的反應有點失笑,未有多想,他施施然拂了拂袖,轉身在一側的凳子上坐下.

    亭兒已站在門口,神色有些異樣地道:"二公子,朱管家來話,說老爺叫您到桂軒堂去一趟."

    蕭玉郎臉上一縷不明的神情閃過,停了停,淡然道:"我知道了."

    亭兒退下了.

    無暇卻一陣陣心驚.

    蕭老爺不是跟玉郎鬧別扭麼?突然間找人叫他肯定有什麼嚴重的事,而且是這個時候……無暇不由得哆嗦了下.

    蕭玉郎目光遲遲疑疑的轉向一旁的無暇身上,靜默了會兒,安撫地道:"別擔心,我會處理的."

    "嗯."無暇恍恍惚惚地點點頭.

    蕭玉郎起身,靜靜柔柔的笑了笑,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囑咐:"回房休息去吧."

    無暇滿心里都是擔憂,可是還是強作歡顏的笑了笑,道:"玉郎,你要小心."

    蕭玉郎輕笑,"他既然是我父親,並不會把我怎麼樣."

    "嗯,那,你要記得不要頂撞長輩,知道嗎?"

    蕭玉郎微微點頭.

    "若說了什麼事,你不願也先緩一緩,不要太拗."

    蕭玉郎淡然一笑,還是點了點頭.

    無暇總算有點放心的松了口氣.她就怕,玉郎性子硬,萬一再惹蕭老爺發怒,那他們的春秋大夢恐怕更加難保……

    一個下午,無暇心里都忽上忽下,惴惴不安.

    玉郎叫她休息,她哪能休息得下,剛躺到床上又就不自覺的爬起來,跑到門口張望著看他有沒有回來,每次失望而歸,再無精打采的坐到亭台中,一旦有什麼聲響便又條件反射的彈跳起來,再跑去門口……

    幾番折騰下來,她心也疲憊,身也疲倦,精神開始錯亂.

    腦海里,不斷的出現蕭老爺瞪著眼發怒的神情,怒喝著令玉郎快點拋棄她,快點將她趕出蕭府……或者,令人拿起棍棒要責罰瘦弱卻倔強的玉郎……

    不.不不!

    玉郎……玉郎……

    她真的可以不要名份的,她不去強求的,就算蕭老爺一定要給玉郎娶一個千金小姐,她也願意一直做玉郎的小侍婢,因為她相信,玉郎的心里,只有她,只有她莊無暇.只需這,她便滿足了,只需這,做女婢做侍妾她都不覺得委屈.

    只要,能留她在玉郎身邊,那麼不管以後將要面臨多少痛苦和責難,她都不在乎,她都有信心.那些未知的苦難,在她的信念里,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好辛苦,這樣的坐臥不安要怎麼度過這漫長的一天?

    不管了!

    甩甩頭,她奔去了廚房,掄起斧頭,開始劈柴.

    一根,兩根……

    用心的干活,身體的勞累讓腦袋也松懈下來,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她喘息著抬起頭,擦了擦汗,突然覺得手臂好痛好酸,看了看天,都有些暮色了,這才放開手中的工具,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房去洗梳.

    "無暇!無暇!"亭兒急匆匆的跑過來,"二公子回來了."

    無暇心頭一震,二話不說,撒腿就向外跑去.

    亭兒皺了皺眉,擔憂地低頭道:"他們這是干什麼呀."

    無暇一口氣跑到蕭玉郎廳堂,見他正略帶疲乏的慢慢裉去了外衫,然後轉過身來,神情自若的望住了她.

    "玉郎!"無暇緊張的走上前,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玉郎,有什麼事嗎?老爺他說什麼?他要趕我走嗎?你跟他頂嘴了嗎?"

    蕭玉郎突地一笑,抬手撫上她臉頰,柔聲道:"瞧你,怎麼嚇得這樣?"

    "我,我很害怕嗎?"無暇恍惚的去摸自己的臉.

    蕭玉郎心疼的一擰眉,低下頭吻了下她的前額,輕聲道:"放心,是別的事."

    "真的嗎?"無暇有點不敢相信,生怕他會騙他似的,睜大眼睛死命地盯著他的眼睛,"你在哄我吧?玉郎."

    蕭玉郎突然斂目,臉色一正,道:"你以為,蕭府里面,除了你我之事,就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嗎?"

    無暇怔了怔,吞了吞咽喉,扯扯嘴角,"哦,是嗎?那……是我白想了."

    蕭玉郎目光放柔,驀地笑出聲來,"什麼叫白想了?傻丫頭."

    無暇見他輕松的神情,這才一顆心緩緩落地,籲了口氣,然後一邊順手去拿他脫掉的衣衫,一邊隨意地問:"老爺叫你,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嗯,爹叫我,三日後隨他去一趟南京."

    無暇抓著衣衫的手一滯,強穩了穩心緒,這才繼續整理手中的衣服,然後臉上露出笑容,道:"看來你和老爺,已經打和了."

    蕭玉郎淡淡的笑了笑,坐到一邊,沒有應聲.

    "那,要去多久?"無暇小心地問,然問出口後,便覺得突然像個居家的小媳婦,對要外出的丈夫嘮叨不停,不由的臉一紅,別過臉不去瞧他.

    但耳朵卻敏銳地聽著,因為,這是她實在太關心的問題.當然了,玉郎能和蕭老爺和解,蕭老爺還願帶他出去辦事,這實在是大好事一樁.只是,他這一旦走了,她這心里頭,著實的掛念.

    一想到此,心,酸酸的.

    肩上撫上一雙溫暖的大掌,清雅的嗓音里也透著淺淺的不舍,"放心,不會太久,辦完事就盡快回來."

    無暇乖乖的點點頭.

    大掌慢慢下滑,撫過她的胳臂,向前收攏,緩緩摟住了她的柳腰,溫熱清新的氣息撲在耳畔:"如果想念我,就在心里默默念我的名字."

    無暇側頭,心動的望他,"玉郎,玉郎……"

    蕭玉郎綻眉柔笑,俯頭將臉貼在她臉頰,嗓音沙啞:"我會聽得見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1:30 AM

蕭府初情 第十九章

    星星一眨眼,兩天便過去了.

    無暇的心情驀地開始沉重,如有一塊頑石壓在胸口,有時候,甚至覺得喘氣都會困難.

    明天,玉郎就要去南京了,這一去,不知道幾日能還.想他自然是其一,其二,便是他的身體,怕到時候忙于奔波和繁事,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再者,他這人不在身邊,她還有些擔心他.

    ……擔心他什麼?是個大人了,還跟著蕭老爺以及蕭家護衛呢……

    可是就是擔心啊,牽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

    不需要.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他還沒有走,無暇便已經開始體會了.

    默默的在房中,包好了幾劑量的草藥,思前想後,都不夠放心.匆匆抱著藥跑去前院.就見玉郎也正在房中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要帶的物品.

    "玉郎."無暇強作笑顏,看著他手中的衣物,"你真細心,整理的這麼好.只是這事應該叫我們來做嘛."說著放下手中的藥包,幫他把未整理的衣物疊好,一件件往箱子里放.

    "我反正現在也沒有事."蕭玉郎溫溫淺淺的笑著,"不用那麼多,簡單點好."

    "不行,反正不用你抬,多帶點衣物,萬一下了雨天馬上就涼了,你的身體不行,一定要注意."無暇說著心頭又蒙上一層陰霾.

    對下雨天,她總有點心理恐懼.

    "我記得了."蕭玉郎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帶到身前,垂目柔和的看著她的手指,輕聲道:"你在家也是,要好好吃飯,瞧你現在越來越瘦了,等我回來後,不准看到一個瘦骨伶仃的無暇."

    無暇眼眶倏地紅了,卻哽著喉嚨嘟著嘴回道:"誰瘦骨伶仃了?"

    蕭玉郎纖白的指揉了揉她的臉頰,再度將她擁入懷中,啞聲囑咐:"我不在,盡量不要出這院子,好好照顧自己,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兩行清淚無言的滑下紅潤的臉龐,無暇再也忍不住,埋進他胸膛嗚嗚哭出聲來,抖動的肩膀呈現著她難舍的心痛.

    蕭玉郎扇動了下眼簾,纖密的睫毛上亦沾濕了清白的水光.

    哭了一會兒,無暇慢慢止住了泣聲,哽咽著松開他懷抱,抬起淚光閃爍的眼睛,澀聲說:"你放心去吧,別擔心我,男兒志在四方,我不能拖你的後腿.但是,你要在心里記掛著我,每天都要."

    蕭玉郎抿唇微笑,眯了眯眼睛輕輕點頭,"我會的."

    真是的,又那麼俊雅如仙,又這般溫柔如水,這人怎麼就這般的好呢?想狠心一點少一分關心少一絲疼愛都做不到……

    望著無暇撇著嘴角又忍不住要哭的模樣,蕭玉郎心里一揪,不禁低下頭輕輕的在她的眼睛上一吻,沾去了殘留在眼簾上的淚痕,將他的唇染上一層薄薄的濕意.

    無暇好努力的才將心底的酸痛暫時隱去,她還不想,讓玉郎走的不安心,于是抽了抽鼻子,思緒稍有清醒,目光一瞥,松開了他的懷抱轉身走到桌前,拿起剛包好的藥草,給他交待:"玉郎,這里是幾劑藥,這個紅色的繩子捆的,是泡茶用的,黃色的繩子是泡腳的,你要記得按時用啊."

    蕭玉郎上前撫了撫她的肩,由衷地道:"無暇,你費心了."

    "說什麼呢."無暇白他一眼,將藥包放到箱子里.

    蕭玉郎看著她蹲下身仔細的為他整理箱子的模樣,心底湧起濃濃的暖意和酸酸的感動,從來不曾有這種感覺,出門的時候會有人牽掛,有人叮囑照顧,還有人在家里癡癡的等待.

    "玉郎,我去燒水,你現在要沐浴嗎?"無暇蓋好箱子,站起身問.

    蕭玉郎頓了頓,拉起她的手,"這些事,讓小鳳去做吧,你還是留在這里多陪陪我."

    無暇臉紅了臉,羞澀又喜悅地搖搖頭,"不要,我自己來,這以後要多久不能侍候你,今天所有的事都要我去做,這樣你在外面的時候,會更多的記起我."

    蕭玉郎也不再多辯,只用明亮清純的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我先去了."無暇對他甜甜一笑,便放開他的手轉身跑出門外.

    腳一踏出門,心便一下子沉重起來,仿佛有千只螞蟻鑽進心口里,塞得滿滿的沉沉的,同時又被一口一口的嘶咬著,一揪一刺的讓人掙紮而惶恐.

    燒著水,望著跳躍的火苗,無暇的神思開始恍惚.

    以前她總覺得燃燒著的火苗是那麼的充滿生命力,可是此時,為什麼看著它們是如此絕望,那張牙舞爪不斷湧起的火苗,像是魔鬼的手,一點點撕裂著快樂和希望.

    無暇搖了搖頭,極力讓自己擺脫這種憑空而來的臆想.

    玉郎只是去一些時日而已,很快就會回到她身邊的.

    可是為什麼,心頭那種陰云密布的感覺揮之不去呢?莫名的越來越濃,還有種從此訣別的悲涼與蒼茫.

    不對不對……

    無暇再用力的甩了甩頭,不許自己有這樣不吉利的擔心.

    人,或許應該容許自己有奢望.

    夢想自己是童話中的長發姑娘,用她純潔的愛戀和思念編織成長長的辮子,緊緊拴在遠方他的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在一個瞬間或許一個偶爾,命運便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將內心所有的渴望全部抹殺,過去的愛恨會成為永久的印記,深深烙在心底卻永遠也觸摸不及.

    她忽略了,背後有把鋒利無情的剪刀.

    其實,童話終究只是童話.

    一道彩繪著山水圖面的屏風後,嫋嫋騰升起一團團白蒙蒙的水煙,僅是一會兒功夫,房間里上空便彌漫的霧氣騰騰,溫熱卻清新的香氣飄散而開,屏風後緩緩裉衣衫的動作映在絲織的屏風面上,看得無暇不由的紅了耳根,一扭身轉過臉去.

    她也不是頭一回侍候玉郎沐浴,但是今天覺得尤為怪異.

    兩人都屏著呼吸,誰都不願打破這靜謐的氛圍,傻呆呆的承受著狂亂不紊的心跳.

    鬼使神差的,她又移回了眼神,定定地望著屏風上他的影子,那麼纖長,那樣均勻,那樣完美.

    玉郎,玉郎……

    這時候,她其實可以出去了的,但是她的腳不聽使喚,就這樣如釘在了原地,癡癡的望著屏風上的暗影,緩緩的下了木桶.

    激起些許輕微的濺水聲.

    無暇的心一跳,不由的吞了一下咽喉.

    玉郎……在洗澡呢,她還站在這兒?呃……

    臉唰的更紅了,硬生生移回視線,困難的轉身,萬分不舍的向外挪動.

    "無暇……"屏風內暗啞的聲音,魅惑而低沉.

    無暇渾身一頓,猛的轉身:"玉,玉郎……什麼事?"

    "水……有點熱,加一點涼水來."

    "哦,哦."無暇應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去屋外端備有的水盆,一邊暗暗疑惑,剛才放好水,她用手試了呀,覺得不燙啊.

    走到屏風口,她不由的停了停腳步,心口有絲繁亂的線揪在心口,抬起眼角,瞥了瞥里面隱約的影子,輕咳了聲,按捺著內心的慌亂波動,垂下眼簾,小心冀冀的端著水盆走過去.

    一點點靠近木桶,余光中隱隱瞥到桶上邊浮著氤氳的霧氣.

    "有點熱,胸口會覺得有點悶,不太舒服."蕭玉郎慢慢的說著,抬起雙眸望向一臉羞紅的無暇,"加水吧."

    無暇應著,小心的將水盆里的水澆進了桶中.

    放下空盆,她習慣性的將手伸入桶中輕輕攪動,不料一只手突然浮上水面握住了她.

    "啊."無暇輕呼一聲,驀地抬起頭睜大眼睛.

    蕭玉郎散披著沾著霧水的黑發,幾縷懶懶散散的繞在頸間和鎖骨前,額角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正緩緩沿臉頰下滑,眼睛像是沾染了濕氣,原本的清亮變得幽深且迷離,臉龐被熱氣蒸染得泛著粉紅的光暈,微張的雙唇亦如被津泡過的飽滿紅潤.

    無暇的腦袋里放空了數時分.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蕭玉郎,依然清雅卻增添了嫵媚.

    膽怯羞澀的避開視線,卻不期然又落在他露出水面的肩膀上,瘦削的白晳肩膀不失柔韌感,又深深吸住了她的視線.好窘啊,只得屏住呼吸再往下拉視線,驀然的,盯住了微有波動的棕色水面,天,若不是因為在水里用了藥草,那她現在豈不是要看到他在水底下的……

    臉嘩的要發燙了,驚顫著下意識的抽了抽在他手中的手,他沒有放開,反而用指腹細細揉摩著.

    無暇心亂了……腦子里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他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的話……

    "其實我也很舍不得."蕭玉郎唇角微笑著,一雙晶晶瑩瑩的雙瞳恍恍惚惚,遲遲疑疑的望向無暇,"等回來後,我會正式跟爹提我們的事,你要耐心等著我."

    無暇心底觸了一下,有點膽怯的低聲道:"不,不著急……我……"

    蕭玉郎的手握緊了,眸瞳微微一縮,悄然閃過一絲痛惜,"相信我就好."

    無暇僵了僵,思神迅速聚集了下,為了不讓他有什麼擔憂或牽掛,她輕咬唇微微點點頭,"嗯,我相信."

    蕭玉郎眉目一展,唇角一點點蕩漾開來.

    "我……先出去了,你洗吧."無暇勉強笑了笑,抽回手,快速轉身走出屏風口.然後停在門口回望了一眼,屏風上他舉手撩水的影子優雅妖嬈.

    悄然間,她覺得他飄渺得如夢一般遙不可及.

    瞬間,一股沉悶陰郁的悲傷繚繞籠罩在她周邊



蕭府初情 第二十章

    次日.

    豔陽天.

    沒有過多的話別,兩眼默然相望,思念婉婉相纏,雙手之間的溫暖漸漸彌漫.

    一大早,朱管家便帶著兩名家丁來接蕭玉郎了,如今正站在門外,又著急又不敢多話的候著.

    蕭玉郎靜靜望了一眼門外,一絲愁思沁入眉間,再回首,毫不再遲疑的俯下頭,在無暇紅潤的唇上輕輕一吻,啞聲道:"我走了."

    無暇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才使自己沒有哭出來,緊抿著唇點頭,手也顫抖著緩緩松開.

    "要保重."最後深刻的望她一眼,蕭玉郎毅然轉身,坦然從容的邁步出門,如月白袍翩躚翻揚.

    無暇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點點沉澱,心一點點被掏空.

    "玉郎……"低喚一聲,她失心一般飛快奔出門,然淚水亦如雨般迸發,她撲在門框,手緊緊捂著口,淚眼婆娑的望著蕭玉郎漸漸走遠的身影.

    綠蔭處光波游動,他驀然轉身,燦然一笑回頭離去,嬌弱的碎光搖曳在他素淡衣上,纖長清爽的背影絕代風華,仙氣凌人.

    玉郎,玉郎……

    她挨著門緩緩蹲下,顫動的雙睫淚光點點,垂下的眼簾漸漸掩蔽了失神的眸光,一條條無形的痛楚從她胸口纏繞著旋轉而出,痛得鋪天蓋地,仿佛天地都黯然失色,仿佛他這一去,便是咫尺天涯.

    沒有玉郎的日子,無暇宛若失了舵的船,日日不知道要做什麼.

    她知道,她不該這樣,玉郎千叮萬囑,要她好好照顧自己.奈何少女情懷總是癡,她現在滿眼滿腦里,全是玉郎英挺絕美的樣子.

    思念果然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重要的,是總有一種莫名的沉痛久久揮散不去,有一種無形的壓迫仿佛在向她靠近,她惶恐不安,她戰戰兢兢,一天一天,備受折磨.

    "無暇!"亭兒和小鳳蹦蹦跳跳的沖過來,一臉的喜氣洋洋.

    無暇茫然的轉過頭,"怎麼了?"看到兩人興奮的模樣無暇甚為不解.這些天由于玉郎不在,她們這院子里基本上沒有什麼事,也就打掃打掃院子,輕松之下也甚無聊,不光無暇,連小鳳和亭兒也無精打采.

    亭兒清秀的面目一綻,笑容純然妍麗,"珍姨說,夫人今日心情好,各院子里的丫環若沒有手上之事,便可以隨其一起去街上戲耍."

    "嗯嗯,聽說今晚有什麼廟會,可熱鬧了!"小鳳連連點頭.

    "無暇,咱們都去吧,反正二公子也不在,珍姨做主就可以了."

    無暇微微思忖了下,那些熱鬧的場面,她從很小的時候就不曾去過了,小小女兒家一直守著病夫,早就喪失了女兒家的樂趣.

    "我不去了,你們去了,我也好在家守著."無暇抱歉地笑道.

    亭兒略露失望之色,"無暇,在家干什麼嘛,你瞧你,一天到晚不高興,二公子回來後,看到你這麼沒精神,也會不開心的."說完還俏皮地眨眨眼睛.

    小鳳暗暗推了推亭兒,臉上的笑容有點怪異.

    無暇稍稍猶豫,可是一想到蕭夫人那張陰冷的臉,不由又退縮了,氣虛的搖頭道:"算了,你們也知道,夫人很討厭我,我還是不去了."

    "哎,還有小姐呢!"亭兒有點不解,"這麼多丫頭,也許你跟著小姐一起嘛."

    "小姐……"無暇淡淡地笑著,"恐怕也不喜歡我."

    "啊?"亭兒啞然.

    小鳳一手拉住亭兒的袖子,一邊對無暇道:"那行,你就留在家里吧,我們走了."

    "哎……"亭兒皺起眉頭,納悶的看看無暇,身子卻被小鳳不由分說的拉了去.

    無暇歎了口氣望著她們快速走出院子的身影,心里又沉了下來.

    待玉郎回來了,一定要纏著他陪著自己去逛逛街,買自己喜歡的小飾品,如今的她,是應該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了.哪個女孩兒不想讓自己漂漂亮亮啊.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要聽玉郎的話,好好在家里等著.懷著一顆期待和祝福的心,等著他回來.

    心底猛然一跳,沒來由的驚慌不已.

    這是怎麼了?這種奇怪的心情,為什麼一直圍繞著自己?難道是因為過分的想念和擔心嗎?天哪,玉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要早一點回來.

    夕陽西下,天空中,飄起層層紅云,托著柔弱的殘陽.

    宣示著,一天的光明就要離去.

    無暇疲乏的走出屋子,想著去晾繩上收了衣物.

    走到晾繩前,她伸出手,有氣無力的一件件拿下來,腦袋里空空的.

    "砰砰!"兩聲奇怪的響聲,無暇怔了怔,無意識的轉頭,視線里立即出現一個凶神惡煞的面相,驚恐之下,張開口剛"啊!"的一叫,便直覺那面目倏地在臉前放大,一只大手粗魯地捂住她張開的嘴.

    立即,她腦袋里混濁,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待無暇醒來時,眼前的一切讓她多久都反應不過來.

    這是一張掛著白色紗帳的床榻,華貴精細的床架,床上的被褥是錦羅綢緞,再往外看,屋里的擺設風格協調,瑰麗又粗獷,像是富貴子弟的房間.

    無暇晃了晃頭,忍著頭腦里暈暈的感覺,努力的回想著,想摸出點頭緒.

    驀地,她驚恐的睜大眼睛.

    嚇出一身冷汗,倉皇著掙紮的跳下床,手腳發軟的向著門口摸去.

    一拉門,門晃了晃卻未開.無暇的心一下子墜入海底,心頭閃過她被人抓了的念想,便失控的尖叫了起來:"啊!"

    門在這時候卡卡幾聲猛的開了,一個衣著華麗的高挺男人一腳踏了進來.

    無暇瞪大淚眼,怔怔的抬眸看去——

    蕭玉展!

    頭頂一道霹靂!

    "大公子?!"倒吸了口涼氣,無暇腿一軟跌落在地.

    蕭玉展得意地一眯眼,一撩衣袍蹲下身,伸出雙手將無暇抱起,走向床頭.

    "不,不!"無暇驚厥,開始掙紮,"大公子!你干什麼?!放開我!"

    蕭玉展詭異地笑道:"無暇丫頭,你不覺得你問的太傻了嗎?"

    無暇瞪著眼睛,卻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

    蕭玉展將她放到床上,直起腰陰郁邪惡的俯視著她,"如今天時地利人和,如果我放過你,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

    無暇愣愣的看著他,天時,地利,人和?

    玉郎與蕭老爺外出了,蕭夫人與小姐出門了,其他丫頭也多半跟去了……偌大的蕭府,便只有弱小的她和一條惡狼……

    驀然間,她終于找到了那痛到茫無頭緒不以複加的源頭,所有的莫明其妙的悲傷和哀淒,陰霾和絕望,原來,便是如此,皆是因了背後這雙虎視眈眈的眼睛.

    然而,為什麼,她卻忽略了?她竟然沒有料到蕭玉展會如此卑鄙如此大膽,沒有了玉郎的保護,原來,她,竟是這麼無助……

    為什麼……

    頃刻之間,天塌地陷.

    蕭玉展滿意地望著床角嬌弱水嫩卻瑟縮著的身子的無暇,唇角揚起抑制不住的快意,"丫頭,乖乖的,我會對你溫柔.不然……"

    "不!"無暇目光一凌,身子僵硬的向床角挪動,"你妄想!"

    蕭玉展也不惱,只是不屑的一笑,彎下腰拍了拍她的臉,道:"放聰明點,趁我對你還有些耐性,最好不要惹怒我."

    無暇別開臉,緊緊咬住下唇,眼淚一點一點眼眶.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蕭玉展直起身,雙手負後,傲然道:"只要你點頭,我便將你納入妾房,絕不給你受委屈."

    無暇胸口一陣嫌惡,悲哀的閉上眼睛.

    蕭玉展眸中一狠,又壓下胸口升起的怒意,盡量平和著口氣道:"我知道,你,喜歡玉郎,呵,那又怎麼樣?等你跟了我,你自然也會死心塌地,我給你的不會比玉郎少,就算只是妾的身份,卻也是你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大公子,無暇什麼都不要,只求你放過我一介小小的女婢."無暇苦笑一下,聽得他耐心的跟她講條件,她的心境竟緩緩有些平靜,顫抖著聲音,她懷著一絲希望對他道:"無暇只喜歡玉郎,就算跟著他沒有名份亦心甘情願.可是大公子您並非是真心喜愛我,我也許對你來說,新鮮或者好玩,僅是這樣,大公子何必苦苦相逼?大公子如此的身份,府內府外願意承陪的多不勝數,大公子這樣費心勞神迫我就犯,又有何快樂而言?"

    蕭玉展緩緩皺起眉頭,手指顫著握緊,他咬了咬牙,恨恨地道:"本公子想要得到的,誰也不能阻攔!你就休要試圖說服我,說那些廢話只會讓我更快的失去耐性,你的痛苦……也會盡快來臨!"

    無暇心底一抖,惶恐的瞪住他.

    凶多吉少啊.

    看來,對這種流氓坯子根本沒有理可講,這種人的良心早已不複存在了,恐怕玩弄女人已成了他所有的樂趣.

    "對于你,我不僅僅是喜歡."蕭玉展突然俊眉一凝,一絲痛楚瞬間即逝,替而代之的是陰謀得逞後的奸笑,"你是玉郎心愛的女人,這一點,更讓我興奮."

    無暇瞳孔篤地放大,驚悟後眸中全是無望.

    他們兄弟本就不和,上一次,玉郎又將他們母子毫不留情的嚴責一番.這口惡氣,他果然是記著的.只是找不到玉郎的難處,便拿她這柔弱的女子開刀.

    蕭玉展的手情不由己的觸上無暇光嫩的臉頰,目光一柔,癡迷地道:"玉郎有什麼好?清清冷冷毫無情調,若說他英俊,難道你認為,本公子比他差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3:44 PM

蕭府初情 第二十一章



    蕭玉展的手情不由己的觸上無暇光嫩的臉頰,目光一柔,癡迷地道:"玉郎有什麼好?清清冷冷毫無情調,若說他英俊,難道你認為,本公子比他差麼?"

    無暇本能的一把打開他的手,卻反被他抓住了手腕,震驚的抬眸,看到蕭玉展的臉色竟無怒意,反而是極少見的溫和,"丫頭,好好想想,如今你落在我手里,這是命,知道嗎?人定是不能抗命的.本公子也非常喜歡你,喜歡你這張嬌俏的臉,喜歡你這貞烈的性子,跟你講實話,本公子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女人,看到你跟玉郎眉來眼去,本公子簡直要氣瘋了……丫頭,只要你應承我,我保證,以後便只寵你一個,一定好好對你."

    無暇不由得有點疑惑,迎著他誠懇甚至帶有幾分乞求的眼睛,心底某一處在輕輕顫動.

    難道,這個人,他還有真情麼?對于她,他還有幾分憐惜麼?

    不,不不……這只是為了引誘她而說的花言巧語,是他的招數,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原形畢露.

    況且,縱然他說的是真的,她又怎麼可能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動情?

    她要的,不是他能夠給的.

    蕭玉展細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似乎不想嚇到她,他盡量將語氣放柔,觸摸她發絲的手放輕,事實上,他知道,這個女子他是真的想擁有,如若不是那麼瘋狂的想要占有,他又何苦這麼多費周折,耐著性子等父親和玉郎遠出,又鼓動蕭玉楠出去游玩,這才得到這樣的機會將她抓進房中.至于,這是什麼感覺,他真的說不清.

    當然,一想到蕭玉郎得知這件事後的表情,他興奮的幾乎要發瘋.

    從小到大,蕭玉郎那清冷的性子就讓他討厭,偏父親就喜歡玉郎.

    如今無暇丫頭落到他的手中,看這一次,他蕭玉郎還如何勝他.

    蕭玉展越想越激動,半眯的眸中閃過陰戾的光.

    冷冷一笑,蕭玉展轉身,幾步跨到門口,回頭,鄙夷一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你記住,本公子對于你,已經十分寬容.好自為之."

    門哐的一聲.

    房間里重又恢複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無暇干瞪著近乎癡呆的眼睛,淚已干枯.

    事到如今,哭,有什麼用?

    抬頭,望不見天.終于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涼.

    死定了.莊無暇,你死定了.

    絕望的閉上眼,身子無力地窩入床角,直覺得黑壓壓沉甸甸的痛苦一點點將她掩埋,將她的心吞噬.

    一天,一天的時間考慮?

    淒愴冷笑,莫說一天,縱是一年,一百年,永遠……她的心也不會背叛玉郎,今生今世,誰也不能將他替代.她活著,可以沒有愛,如果沒有玉郎,她情願再也沒有愛.

    不知是過了多久,房門終于有了動靜,無暇警覺的睜開眼,心驚肉跳的盯著門口.

    門開了,進來的是個端著托盤的陌生青衣丫頭.

    無暇全身微微放松.

    青衣丫頭怯生生的望了望她,低聲道:"……你吃飯吧."說完轉身欲出去.

    "等等."無暇下意識喚住她.

    青衣丫頭有點納悶的回頭,直直望著她.

    無暇暗暗思慮了下,眼睛向門外瞟了瞟,再下床,小心的走到青衣丫頭身旁,壓低嗓子問道:"我是西院里的丫頭,你能否將我被困在這里的事告知小姐?"

    青衣丫頭聞言大驚失色,連連搖頭,"不不,不行……大公子會打死我的……"

    無暇急上心頭,忽地雙腿跪地,"求你了!哪怕告知珍姨都好,求你……"

    "不行不行……"青衣丫頭連連後退,"我絕對不能說."

    無暇只覺得一絲生機就要幻滅,情急之下,突然腦袋里靈光一閃,忙抬手將系在腦後的繡有花瓣的絲帶扯下來,一把塞到她的懷中,"好,你不用說話,求你將這根絲帶交給小姐府上的蘭兒,求你了!念咱們都是窮人出身,你的恩情,無暇一生都不會忘記,求你了."無暇眼淚洶湧而出,激動之下,竟狠狠往地上叩拜起來.

    青衣丫頭也被震驚了,一時愣怔,刹時又清醒過來,驚恐萬狀的將絲帶藏入腰帶中.

    "謝謝!謝謝!您的大恩大德,無暇銘記在心!將來一定報答您."無暇見她收下絲帶,一顆心兒終于又開始跳動,像被注入了新鮮的血液,生命看到了希望.

    青衣丫頭最後惶恐的看她一眼,轉身快速走了出去.

    又是哐的一聲.

    無暇一下子癱軟在地.

    抬手抹了抹頭上的汗.

    這府上的丫頭,個個都有這種類似的絲帶,就算青衣丫頭出去後被蕭玉展盤查,估計也不會被留意到,而若是交到了蘭兒手中,蘭兒必定認出這是當初她送給無暇的.當時,她們在洗衣時蕭玉展便去搔擾過無暇,如今這條絲帶由蕭玉展院中的丫頭交給蘭兒,蘭兒定有懷疑,或者能料到無暇現已落入蕭玉展手中.蘭兒與無暇雖沒有相處太久,但也算相識,而且當日,蕭玉楠及時出現救出無暇的事情,下人們早有傳開,大家都知道小姐是護著無暇的.所以如今無暇有難,蘭兒定會將此事稟報給蕭玉楠.

    西院中的小鳳和亭兒,恐怕也早已發現無暇不在了,但,因為玉郎不在,她們未必敢吭聲,或者告知珍姨,只是她們並不知道無暇在何處,如果等她們的消息來救無暇,恐怕就太晚了.

    一番思索後,無暇慢慢從地上起來,望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突然也覺得有些餓了,便走過去,從下來吃起來.

    她也想了,如果她配合一點,恐怕蕭主展警惕性放松,也不會太為難青衣丫頭,而青衣丫頭才好有機會去見蘭兒啊.

    目前,她唯一有點擔心的,是蕭玉楠肯不肯救她.

    物是人非,如今的蕭玉楠和她的關系,已經有了質的變化.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蕭玉楠對玉郎定除親情之外,還有不倫之情,這是女人的直覺.蕭玉楠之前會救她,是因為她和玉郎的關系尚不明確,對蕭玉楠的威脅也很小,而同時,蕭玉楠又恐怕玉郎會責怪她,于是不敢輕易讓無暇在她的院中受到傷害.

    而如今的情況,是個大變化了.

    無暇和蕭玉郎情投意和,幾乎在整個蕭府都不是秘密了.蕭玉楠也必定對無暇嫉恨在心,卻又無從下手.如今,無暇落入的是蕭玉展的院中,不是蕭玉楠的院中,蕭玉楠完全不用管,而且可以坐在一邊看笑話,解自己的心頭之恨,以後玉郎回來,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想到這兒,無暇心里一個寒戰,嘴里嚼的菜也變成了苦味.

    門開了,蕭玉展的身影出現在暗影中,他冷冷的看著坐在桌前發愣的無暇,眸中慢慢升起一絲欣然之色.

    無暇瞥他一眼,心里波動,面上卻平靜,冷哼一聲,她繼續吃飯.

    蕭玉展很是得意加滿意地勾起好看的唇,沒有說話,他一轉身,輕快的走出去.

    門再次關閉.

    無暇又停下了筷子,眉頭亦皺起.

    雖然蕭玉楠很難靠得住,但是如今這蕭府內外,有可能救她的人便只有蕭玉楠了.而且,蕭玉楠人品也算是正直,起碼會比蕭玉展義氣,平時她也看不上蕭玉展的流里流氣,再萬一,蕭玉楠愛屋及烏也有可能啊.所以,或許不會白白看著她被蕭玉展糟蹋.退一萬步想,蕭府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官大戶,要是兩位公子因為一個女人而翻臉,這可是丟了蕭家的臉面,蕭玉楠或許會有所顧及.

    思前想後,無暇漸漸有點安定了.

    孤注一擲,她也只得賭上一把.

    一夜很是平靜,蕭玉展沒有騷擾她.

    次日清早,來送飯的丫頭換了,不是昨日的青衣丫頭無暇不由得心里咯噔一聲,想著此事很可能敗露.于是一顆心如沉大海,雙眼也再也沒有一絲光彩.

    "今天怎麼不吃?"門什麼時候開的,她不知道,縱使蕭玉展已站在她面前,開口問她話,她才怔怔的抬頭.

    蕭玉展一看無暇蒼白的臉,不由也一緊張,"你怎麼了?"

    無暇幾乎是癡傻的轉移下目光,心里頭麻木一片.

    蕭玉展不由愁上眉頭,看到這樣的無暇,他甚至有點無奈.頓了頓,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才有些松氣,"還好,沒有受寒."說著他微俯身,姿態頗為友善,語氣甚為關切地道:"今早的飯是我特地讓廚子給你做的,我自己評著,應該合你的口.以後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就算是珍禽異獸我也給你弄來."

    無暇終于抬眼看了看他,一雙水晶般的大眼睛卻空洞洞的,她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我不要."

    蕭玉展來了勁,無暇這樣不帶情緒的跟他講話,總比冷言冷語強百倍啊.而且不到萬不得已,他也想讓無暇自願跟他.說到底,對這無暇丫頭,他是由心的喜歡著.心一動,他不由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無暇,你瞧,咱們這樣,好好的相處多好啊,以後……"

    無暇卻一個驚驀猛的抽回了手,眸中又射出戒備和厭惡的眼神.

    蕭玉展莫名的心口一痛,身體里的火噌的就上來.這一夜,他強忍著自己不到這屋里來,否則他若是一看見她,定是不能控制.他這樣照顧她的情緒,為一個丫頭他這樣費心費神,低聲下氣,可是,她竟全然不領情,剛才還以為她心軟了想開了,可這一瞬間的功夫,她居然對他擺出這番臭臉.

    她真以為他不敢動她?!



蕭府初情 第二十二章



    陰陰一笑,蕭玉展雙指猛的托起無暇的下巴,無暇吃痛的皺了皺眉頭,眸中閃出懼怕之色,蕭玉展手上的力度微微減弱,卻也牢牢扣著她,使她無法擺脫."不要給臉不要臉!本公子的耐性是有限的!"

    無暇強忍著內心的惶恐,避開他的目光,不再有表情.此刻,她還是認為自己先不要有什麼動靜比較好.

    看著無暇死相一般,蕭玉展越發氣惱.憑什麼,他要遷就她?女人還不都一樣,等壓在身下看她還能怎麼逞強!

    "哼!"冷哼一聲,蕭玉展突然低下頭,張口啃咬住無暇的小嘴,無暇震驚之余,稍作徒勞的掙紮,便也由他而去,只是緊緊咬著牙不讓他有任何機會探入.

    蕭玉展狠吮著無暇嬌潤的唇瓣,見她死死不張口,不由惱火沖天,"臭女人!找死!"低咒一聲,他雙手抓住她瘦弱的肩膀,將她從凳子上提起,緊緊按在懷中,在她嬌美的臉上一陣亂吻亂咬,雙手亦在她身上按捏.

    無暇咬著牙承受著這一切,瞪著的眼中溢滿淚水,順頰默然滑落.

    "不要給我裝死人!"蕭玉展咬牙切齒,狠狠瞪著無暇的臉,"告訴你,本公子已經對你忍無可忍!"

    無暇失魂落魄的望著他,眸中不再有任何情緒,只有漫無邊際的空茫.

    看得蕭玉展心一揪,卻又不憤不甘,雙手抓住她一推,生生將她甩倒在床上.

    無暇這才有所驚醒,哆嗦一下開始縮緊身子,低垂的眼簾上睫毛輕顫,面上是毫無生機的悲哀.

    蕭玉展眯起眼睛,一點一點靠近床榻.

    無暇眉頭越皺越緊,似是極力忍著巨大的痛楚.蕭玉展緊緊盯著她,腳步也越來越慢,驀地,他停下,略有沉痛的吸了口氣.

    無暇還是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蕭玉展的雙手緩緩顫抖著握緊,他是極想極想的得到她,可是為什麼,看到她這般絕望無助的樣子,他也會心疼啊.

    然而,這個死丫頭為什麼就一點不能珍惜他的心呢……

    突然,門外一陣急速的腳步門.

    蕭玉展和無暇同時身子一震,蕭玉展猛的回頭,眸光狠戾.無暇卻是雙眼倏地放光,從剛才的空茫瞬間轉為希冀.

    啪!

    蕭玉楠冷著臉踏進門來,當看到蕭玉展與無暇兩個人相持的局勢,眸中緩緩流轉出狡黠的,鄙夷的複雜光澤.

    "啊,小姐!"無暇渾身似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般猛的跳下床,撲跪到蕭玉楠腳下,不住的叩頭,"小姐!救命啊!小姐!求小姐救奴婢一命!小姐!"

    蕭玉楠面無表情的垂目望著情緒突然之間迸發的無暇,鼻息間發出一聲極度嘲諷低哼.

    無暇心頭一冷,驚恐萬狀的抬頭看她.

    "楠兒!你怎麼會來?!誰……告訴你的?"蕭玉展此時已有點抓狂,為什麼,他每次跟無暇丫頭糾纏時,這該死的蕭玉楠就來搗亂!

    蕭玉楠不屑的瞥蕭玉展一眼,一旋身坐到凳子上,斂了目,一副了然的表情,"大哥這是什麼話,楠兒無事閑來到你這邊走走,不行麼?"

    蕭玉展臉上張揚之氣稍有收斂,卻也是滿目的不悅,施施然,他也落坐一旁,眼角斜了一眼仍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無暇,壞笑一下,道:"如此說來,楠兒只是隨意逛逛?並無多管閑事之意?"

    "閑事?"蕭玉楠故作驚訝,"大哥的意思,楠兒是好管閑事之人嘍?"

    蕭玉展冷笑,"不敢."

    蕭玉楠也冷笑著望向無暇,仿佛這才看到她一般,頓了頓,道:"大哥,楠兒想跟這丫頭說上幾句話可否?"

    無暇肩膀抖了抖,心底一時有點迷茫,不知蕭玉楠這是何意?

    蕭玉展立即有所警戒,目一凌,道:"楠兒,你方才說,不管閑事的.為兄勸你,還是回房休息為好."說完咬咬牙,強壓下要將她一腳踢出房門的**.

    蕭玉楠微微一笑,全然不將蕭玉展的警告放在耳中,"大哥當真要這樣做麼?"說著,沖地上的無暇抬了抬頜.

    蕭主展對蕭玉楠的表現有點納悶,略略思量,才道:"楠兒,這丫頭現今可是在我院中,要怎麼樣由不得你做主了吧."

    "大哥說的是,今非昔比,楠兒也知道大哥對這丫頭念念不忘,此情真是讓人感動."蕭玉楠說著,臉上淡然的笑著,一雙鳳眸不時在無暇身上流轉,"也難怪,這丫頭是一天比一天漂亮,全身上下都透著狐媚之氣,自然是將我大哥和二哥的魂兒全都給勾去了."

    蕭玉展有點臉躁的瞪瞪她,"楠兒休要在此耍嘴皮,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楠兒難得有興致來看你,大哥這是什麼態度?"蕭玉楠扁扁嘴,笑道:"不過小妹確是有句話要提醒大哥."

    蕭玉展一眯眼,危險地盯住她.要是她再敢向上次那樣威脅她,她現在就不饒她.

    無暇卻是猛的一抖精神,瞪大眼睛乞求的盯住蕭玉楠.

    蕭玉楠瞥了無暇一眼,再望向蕭玉展,正色道:"大哥,你此舉頗有不適,這丫頭是二哥的人,你若動了她,二哥回來豈能罷休?你與二哥本就矛盾不斷,爹對你的態度你都知道,這事你若是出了,理定不在你這邊,到時候,恐怕你是得不償失啊."

    蕭玉展微有動容,可是轉念一想,又硬撐著道:"不過是個丫頭而已,只要你不去張揚,就算以後玉郎知道了,這丫頭早已是我的人,他又能怎麼樣?爹爹那邊,我自會去解釋."他是想著到時候無暇會因為**而屈服于他,他就不信哪有過分貞烈的女子.

    無暇這邊暗暗抹著汗,心里一揪一提的.

    聽蕭玉楠這麼說,實是在理.看來,這小姐是有情有義,想用這種方法來救她.只是這可惡的蕭玉展並不上套……娘的!

    "大哥,你這頭腦,果然還是沒有什麼長進."蕭玉楠抱起雙臂,毫不掩飾對兄長的嘲弄,"做事魯莽不計後果,就是這樣,你才會在爹爹面前越來越沒份量."

    "你!"蕭玉展瞪大眼,臉漲得通紅,大聲吼:"死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哎,大哥."蕭玉楠卻突然一笑,討好地道:"楠兒倒是有個好辦法."

    蕭玉展渾身的怒氣這才緩緩消下去,疑惑的上下望了望她,"你會有這麼好心?"

    無暇心又提了起來,誠惶誠恐的盯住蕭玉楠,"小姐……"

    蕭玉楠斜了她一眼,目中的神色甚是複雜,停了停,她緩緩移動腳步,走到窗前,吸了口氣,朗聲道:"依我之見,你若真的喜歡這丫頭,不如趁此機會,向娘親稟報,讓娘親給你做主,將這丫頭光明正大的入你的房.如何?以後二哥回來,有什麼事娘親幫你頂著."蕭玉楠說完一回頭,狡黠的沖兩人眨了眨眼睛.

    蕭玉展這邊頓時茅塞頓開,喜出望外,"好!果然好主意!到時候生米已成熟飯,這丫頭已成了我名正言順的小妾,看他蕭玉郎能奈我何?哈,哈哈哈!"蕭玉展越想越痛快,開心的大笑起來.

    如雷的笑聲也抵不過聽到蕭玉楠話時帶給無暇的震驚,她不可置信的瞪住蕭玉楠,萬沒想到,她不但不救她,還落井下石……蕭小姐,怎麼會這樣子?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不,不!小姐!"無暇發出一聲慘叫,匍匐著挪到蕭玉楠腳下,緊緊抱住她雙腿,"小姐,小姐……奴婢……是你親手領進蕭家的,你是奴婢的恩人,奴婢從來不曾忘過,小姐……小姐不會眼睜睜看著奴婢入火坑的……"

    蕭玉楠眯著眼睛俯視著無暇,臉上的神情一會兒陰一會兒晴,一時,竟似乎有些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3:46 PM

蕭府初情 第二十三章



    蕭玉楠回神似的一抬眸,勉強一笑,"好了,這事就這樣說吧,我也累了,回去休息."

    "等等."蕭玉展叫住她,搖頭晃腦的圍著她繞一圈,壞壞地笑了笑,說:"楠兒,你今天是有點奇怪呢.不過大哥不得不提醒你,你最好說的都是真心話,不要心口不一."

    蕭玉楠顯然被惹惱,煩感的一挑眉,目光也嚴厲,"對你好也懷疑,真是賤骨頭!哼!隨便你!"

    蕭玉展也不惱,只詭異一笑,"如此說來,楠兒確實是一片真意嘍.看來以前的楠兒是不懂事,才會處處幫著你二哥."

    蕭玉楠微微皺眉,似有隱忍的刺痛.

    "現在終于知道大哥才是最親了吧."蕭玉展笑得古里古怪,眼睛轉到無暇身上時,又射出野獸見到獵物時的光芒,"無暇丫頭確實能讓男人神魂顛倒呢,所以,我猜,楠兒也不想讓她繼續留在玉郎身邊吧!"

    蕭玉楠垂下眼簾,抿緊了唇不語,眸中不明顯的緊張和慌亂.

    "呵呵."蕭玉展轉回身抬手拍了拍蕭玉楠的肩膀,陰陽怪氣地笑道:"大哥要好好賞你,因為楠兒的計策絕妙之極,而且,兩全其美!"

    無暇已完全沒有能力去思念蕭玉展口中的兩全其美的含義,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白一陣黑,思想完全放空,只覺得她的生命,都要結束了.

    蕭玉展湊近蕭玉楠的耳,低聲道:"所以,楠兒,大哥勸你慎重行事,咱們各取所需.嗯?你聰明伶俐,應該了解大哥的意思."

    蕭玉楠扭頭冷冷盯了他一眼,一甩手,低嗤了聲大步走出門去.

    蕭玉展狡黠的地望著蕭玉楠離開的背影,得意的勾起一邊的唇角.

    無暇仿佛覺得天與地合在了一起.

    沒有明亮,沒有生命,一片死寂.

    "一會兒,等我的好消息,小美人."蕭玉展陰森森的對無暇說道,然後仰起頭狂妄地大笑著走了出去.

    蕭府正堂.

    "混帳!你說什麼?"蕭夫人一拍桌案,大聲怒喝.

    蕭玉展屈膝,認真地小心地道:"娘親,展兒真的喜歡那丫頭,你就允了展兒吧."

    "你,你……"蕭夫人指尖顫抖,一股悶氣堵在胸口,臉憋得通紅,"沒出息!一個賤奴婢有什麼好?!竟然還是跟蕭玉郎不清不混的同一個丫頭!你不嫌丟人,我都怕失了身份!"

    "娘!展兒一早就喜歡這丫頭,而且,我比玉郎見她見得更早!是蕭玉郎他陰險狡詐近水樓台先下手為強,不然,這丫頭准會一早兒就對我傾心了."

    "跟蕭玉郎爭一個丫頭你也說得出口?!"蕭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幾步跨到蕭玉展跟前,抬起掌就揮了過去,"混帳!你不給我爭口氣,偏偏整天就給我惹這些丟人的事!"

    "娘!哎喲娘!手下留情啊!"蕭玉展捂著肩膀哇哇求饒.

    蕭夫人這才收了手,仍氣呼呼的瞪著他.一旁的蕭玉楠忙過來,扶她坐回到正位.

    蕭玉展責怨的瞪蕭玉楠一眼.

    蕭玉楠冷冷笑了笑,一邊抬手輕撫蕭夫人的前胸,一邊柔聲勸道:"娘,你別生氣了,這點小事,犯不著."

    "還犯不著?!你說說他,一天到晚有沒有辦點正經事?整日里不讀書不作詩,只知道吃喝玩樂玩女人.現在竟然還為了想納那個丫頭為妾來求我?!如此主次不分,不務正業,簡直是廢物!這蕭家的家業,難道你是想雙手供給蕭玉郎不成?!"

    "怎麼會嘛,娘!這不是還有你嘛!都是因為咱們蕭家有娘在,展兒才這麼輕松才敢到處去玩啊!"蕭玉展臉上掛著心虛的笑,嘴上說著奉承的話.

    奈何蕭夫人並不吃他這一套,狠狠瞪他一眼,"你不要想著只依靠為娘,那個蕭玉郎不是好對付的,你爹現在一心只想培養他,哼,你也爭點氣,做出點實事拿出點本事,也不要總讓我這張老臉給你貼好話!"

    "是是是,娘親教訓的是."蕭玉展冷汗滲滲.

    "娘."蕭玉楠偷瞄了蕭玉展一眼,順勢說道:"大哥近來已經在慢慢學著懂事了,而且啊,大哥以前可都是沒心沒肺的,如今對那丫頭還有股認真勁,娘,這也是好事啊."

    蕭夫人凝起眉,狐疑地望向蕭玉楠.

    "娘,你瞧大哥今天這般求你,態度多麼誠摯,以前,可有這樣過?娘若是應了他,也許呀,以後哥的心就收斂了些."

    "是啊娘,展兒保證,若娘給我做主,納了無暇丫頭為妾,以後我什麼都聽娘的,好生讀書考狀元,絕不在外面惹是生非."蕭玉展信誓旦旦.

    "哼."蕭夫人冷嗤一聲,"就憑你?"

    "娘不信?"蕭玉展一挺身子,恨恨地道:"娘不要以為,只有玉郎那樣的偽君子會讀書,展兒也有自己的優勢."

    蕭夫人眯了眯眼,側過頭不願理他.

    "娘……"蕭玉展急上心頭,偷偷拿眼瞄蕭玉楠,蕭玉楠無奈,皺了皺眉,望向蕭夫人,低聲道:"娘,你就答應了大哥吧,不然,他又不知道又要到哪家紅樓去了,這消息若是傳到了梅大人府上……娘,用個女人拴住他也未嘗不可."

    蕭夫人微有動容,有點驚悟的睜大眼睛.

    蕭玉展一看有效果,忙興奮的添油加醋,"是啊,娘,展兒納了那丫頭,絕不再出去亂搞了!而且,娘,這丫頭是玉郎的心上人,若是被我納了去,玉郎知曉後定會氣火攻心,這不也正是解了娘的心頭之恨嘛.娘,您不會是因為怕玉郎,所以才推三阻四……"

    蕭夫人先是一怔,再勃然大怒,"混帳!娘會怕一個乳臭未干的病央子?娘恨那人,還不都是因為你!"

    "是是是……"蕭玉展又乖巧的縮下身子,暗自,卻偷偷地笑.

    蕭夫人長呼了一口氣,胸口的怒火慢慢壓了下去,末了,她擺了擺衣袖,極勉強極無奈地冷聲道:"也罷,難得看到你有這樣的堅持,娘提醒你,這件事你要想透,不要將來又鬧情緒,讓我失望."

    "娘,娘!展兒絕對不會後悔,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蕭玉展立即喜笑顏開,激動的連連叩拜,"謝謝娘深明大義,娘,您一定會越來越年輕的!"

    蕭夫人白了他一眼.

    蕭玉展笑嘻嘻地站起身,雙袖拂了拂膝蓋,整了整衣領,輕咳了聲,對著蕭玉楠挑了挑眉,蕭玉楠卻別過臉去,黯然垂下眼簾,眸光複雜.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那個什麼丫頭,不能以妾的身份入你的房."蕭夫人突然開話.

    蕭玉展臉色一怔,緊張疑惑地道:"娘……您……您想出爾反爾?"

    "蠢材!"蕭夫人氣得渾身顫抖,"說的什麼話?!"

    蕭玉展吐了吐舌頭,縮著身子不敢再頂嘴.

    蕭夫人努力壓了壓心口的怒氣,恨恨地道:"你聽好了!那丫頭身份低賤,在蕭家不能給名份,即使是妾,也絕對不可以.所以,娘只能允你納她入房做通房丫頭."

    蕭玉展松了口氣,連連拜謝:"還是娘考慮周到,展兒明白了."他現在只關心能不能得到無暇,至于名份他可不在意,雖然之前應允過無暇,但凡事要慢慢來嘛,而且,他會好好寵她好好補償她,還不行麼?

    "唉,好累了.楠兒,扶我去休息."蕭夫人伸開胳膊擺開了架勢,蕭玉楠回神似的怔了怔,忙接住她的手臂,"是,娘."

    "你怎麼了?"蕭夫人不滿的盯了盯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事了,娘,咱們走吧,楠兒還正想有個刺繡的段子要請教娘的."蕭玉楠有點緊張地陪笑.

    "嗯,這才對嘛,女孩子家,就該玩玩刺繡……"母女倆絮絮叨叨的走出門去.

    蕭玉展望著兩人的身影,心頭喜不自勝,春風得意地一撩袍子,大搖大擺踏出門,扯著嗓子喊:"阿飛!阿飛!走,陪公子喝一杯!"

    這一天,無暇再也沒有胃口吃一口飯.

    一整天,她整個人都處于崩潰邊緣,呆滯的雙眼,蒼白的臉,嘴里細細碎碎地自語:"為什麼?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看著我被人糟蹋,我也是個人呐,是個女人啊,小姐……難道你不是女人嗎?若真要這樣,當初不如任我餓死……"

    偶爾,當她抬頭,還是看到了窗外已漸漸暗下來,不由的心頭一慌,無邊無際的恐懼清晰地襲滿全身.

    怎麼辦?怎麼辦?!

    她知道,天黑了,今天晚上,那個禽獸蕭玉展不會放過她的.

    身子一僵,她癱軟在床上.

    玉郎,玉郎……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你心愛的人在承受著什麼嗎?

    顫抖著閉上眼睛,淚水順頰滑下,她撲在床上,發出悲淒的斷斷續續的嗚咽.

    ……不行!

    她為什麼要坐以待斃?!如果一定逃不掉,她不如……一死保清白!



蕭府初情 第二十四章



    眼前閃過玉郎溫潤的臉,她心一悸,鑽心的痛楚讓她不由得冷汗淋淋,玉郎啊,若從此永隔陰陽,他該會多麼的痛心……可惜,她不死,卻是更沒有臉面去見玉郎……

    似乎,已經窮途末路了……

    內心幾經掙紮,她終于狠下決定,雙眼空洞卻堅毅地抬起,在屋內緩緩瀏覽,尋找利器.

    她要死,是的.

    曾經,她拼了命的要活下去,不管受多大的辛苦她都堅強的要活下去.可是如今,她卻要親自結束自己的命,這與之前她的堅韌她的頑強相比,真是一個諷刺.

    "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滿臉通紅,笑得渾身亂顫,淒愴的笑聲回蕩在房中,突兀而詭異.

    "呯!"房門猛的被推開,一直守在門外的家丁瞪著眼睛跳進門.

    無暇陰冷一笑,突然抖起全身的力氣向著桌子角一頭栽過去.

    兩家丁大叫一聲不好,慌忙撲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無暇滿心的以為此次她將命斷于此,誰想膝蓋處被什麼一擊,麻痛之下,一個踉蹌偏跌下去,額頭碰撞桌角的力道得到了緩沖和偏移,竟只是擦破了發絲連接處的一些皮毛.

    幾乎與此同時,已有一個家丁飛速的抱住了她的腰.

    "放開!放開我!"無暇氣急敗壞,瘋了般張開口對著胸前的胳膊就咬下去.

    "啊!"家丁慘叫一聲,本能的松開手.

    無暇又要去撞牆,又被另一家丁攔腰抱住……

    亂七八糟……

    "都放手!"突然一聲厲喝.

    三個人都愣住.

    蕭玉展冷著一張俊臉,瞪著紅絲的眼眸,僵直著身子走進來.

    兩個家丁忙退避到一邊,"大公子……她,她要尋死."

    蕭玉展一揮手,兩人迅速的竄出門外.

    無暇不期然對上蕭玉展的臉,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盡是惶恐和決絕.

    好矛盾的眼神……

    "你想死?!"蕭玉展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三個字.

    無暇瞳孔一縮,渾身一凜,冷笑道:"沒錯.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屈服于你."

    "好.非常好."蕭玉展拍著巴掌,腳步緩緩靠近,"玉郎挑中的女人果然有點志氣,不過我看你,也未必真的有錚錚鐵骨."

    無暇恍了恍神,身子本能的向後退去.

    "哼."蕭玉展鄙夷地冷笑,"在本公子面前裝貞節烈女,你也太小看本公子了!本公子瞧見你第一眼,就曉得你有多卑微."

    無暇心頭一震,羞怒迸發,"你這個無恥之徒,我今日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好,那本公子今天就占了你,看你當真能夠怎麼樣!"蕭玉展雙臂一扯,嘶的一聲,外袍應聲而落.

    無暇一怔.

    蕭玉展淫邪一笑,猛的向前一撲.

    無暇還未回神,身子便被蕭玉展抱著倒在了床上.

    "不!不要!"無暇驚懼的大叫,雙手無意識的亂抓亂撓.

    蕭玉展哪能放過她,越是她這般拼命的抵抗,越能激發他內心的憤怒和占有欲.幾個來回,便將身下發瘋的無暇給鉗制住."賤人!竟然敢把本公子不放在眼里!"啜了一口,他眸光一利,一只手扯住她胸前的衣領,"嘶"的一聲,少女晶瑩的雪白肌膚便展露無疑.

    無暇愣住了,忘了掙紮,張大嘴巴望著自己暴露的半邊酥胸.

    "果然冰清玉潔……"蕭玉展雙瞳忽地緊縮,嗖嗖放出淫光,手指情不自禁的發顫著觸上去.

    突然的陌生觸覺猛的激醒了無暇,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巨大的恐懼襲上來,她不顧一切的開始嘶叫:"啊!滾開!滾開!"

    蕭玉展卻越發興奮,雙眼發紅,唇角的邪惡越來越深,雙手緊緊按住她,逗趣地看著她嬌弱的身子徒勞無功的頑強拼搏著.少女的處子芳香讓他體內一陣陣熱潮滾滾,他低下頭用鼻子陶醉地嗅著,嘶啞地低聲道:"好香啊……一定是好美味……"

    "救命啊——!不——"無暇沒命的嘶喊著,胡亂的躲避著他的靠近,但身體卻被他牢牢壓住,一切的努力只是激起了他的獸欲,他吸了口氣,一眯眼,突然埋下頭瘋狂的啃咬著那細滑嬌美的肌膚.

    無暇徹底崩潰!他唇舌咬在她肌膚上就像無數的蟲子在蠕動,讓她害怕惡心,幾近要暈厥過去,她失控的抽出一只手狠狠抓向他的脖頸,"混蛋!你這個卑鄙無恥人面獸心不得好死的混蛋!!"

    蕭玉展一怔,突然的疼痛激怒他,他抹了抹脖子,慍怒的抬頭盯她一眼,咬著牙罵了句:"該死!"倏地,粗魯地抓住她的胳膊舉到頭頂,她一怔,恍然間發現他已用一只手緊緊將她的雙手鉗住!現在,她完全的被他掌控!

    無暇干瞪著眼,突然覺得,自己的一切反抗是如此無力,而且,完全沒有必要.事到如今,蕭玉展是一副勢在必行的架勢,而她,已完全沒有反敗為勝的機率.

    蕭玉展得意,輕蔑的一笑,重新低下頭凶猛的啃咬她的脖頸和前胸,一邊三下五除二的亂扯自己的衣物.

    她欲哭無淚的作垂死掙紮……當明顯的感覺到了腹部有硬邦邦的什麼在頂著自己,她恍然間垂下眼,生生見到了那令人恐怖的,黑乎乎的毛茸茸的,像一個丑陋的樹樁,好惡心,好惡心!

    "啊——!!"她發瘋般失聲驚叫.

    "哈哈哈……"蕭玉展卻開懷大笑,一邊高叫道:"小美人!今天叫你見識見識本公子的厲害!"

    傾刻間,一陣前所未有的帶著羞辱的切膚疼痛穿透她全身!

    她痛苦的連連倒抽冷氣,疼得連嘶喊都變成了喉口的哽咽,全身所有的力氣一抽而光!

    "丫頭,你是我的了……"蕭玉展快意地從喉口擠出幾個字,挑逗的輕咬了咬她的下巴,身下開始了由慢至快的動作.

    無暇只覺得眼前一黑.

    她知道了,她的生命已在這一瞬間改變,徹底改變,一切,都已不複從前.永遠.

    絕望!

    萬般絕望的忍受著身上這個野獸的狂暴肆虐,她渾身冒起冷汗,緊緊的咬住唇,咬到口中有鮮血的腥味.

    然後一點點,腥味在她的全身漫延,漫延……

    風高月黑.

    窗外的月光灰蒙蒙的透進屋子,帶著淡淡的憂傷氣息,就好像,月亮也在為床角的人兒悲傷.

    還有,什麼時候會比現在更心碎,晴天霹靂不過如此吧,痛徹心肺也不過如此吧,萬念俱灰就這是這樣了吧,生不如死便是現在的滋味了吧.

    為什麼?這一天,居然真的來到了.

    無暇抱著雙膝,蜷縮在床角,失神的瞪著眼望著一床的狼籍,一個可怕的聲音在她耳邊邪惡的反複提醒著:莊無暇,你被強暴了!你真的被強暴了!!你被蕭玉展強暴了!你的蕭玉郎再也不會要你了!

    她猛的捂住耳朵,眼淚如泉般無聲地汩汩而下,心像裂開再也合不上般,肝腸寸斷.

    已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也哭不出聲來,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心底一片黑暗,一片空洞,什麼都沒有,她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一直這樣坐著.

    久久的這樣坐著,好像時間已停止了.

    一雙手輕輕的托起了她,將她蜷縮的身子攏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她沒有動,只是木然的瞪著眼睛,空白的瞳孔沒有一絲情緒.連恨都沒有.

    "唉."蕭玉展發出一聲輕歎,濕熱的氣息撲在她臉頰,她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掙脫他.

    這讓他有些許感動和絲微的心痛,"傷到你了,丫頭."他沉沉地說著,抬手輕攏她的頭發,凌亂的頭發一縷縷的攏到腦後,然後,再用指腹細細抹掉她唇上沾著的血漬.

    她終于眨了眨眼睛,驚弓之鳥般的瑟縮抖簌著身子.

    "無暇……別這樣……"蕭玉展捧住她的臉,星星點點吻在她額角,眼瞼,臉頰和下巴,一邊細細碎碎地呢喃著:"我會好好待你的,會疼你的……"

    她閉著眼睛,死人一樣任他親吻著.

    "無暇丫頭,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別這樣……"蕭玉展弄不清自己為何這般緊張,看到她這樣一副不想活的樣子,他是真的有點後怕了,心下一急,辯解道:"是你激怒我的啊!你干嗎要尋死?甯願死都不想隨我,我很生氣才會那麼粗暴的啊……玉郎就那麼好嗎?為什麼你要對他死心塌地?!"說到最後一句,他不能控制的猛捶了下牆壁,立即又痛的哇哇直叫.

    無暇在聽到玉郎這兩個字時猛打了個哆嗦,眼睛忽地睜開.

    "不要再喜歡他了好嗎?"蕭玉展乞求地望著她的眼睛,"你現在已經成我的人了,我會為你改變自己的,好嗎?我會比玉郎更優秀,行嗎?"

    無暇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特別好笑,像一個跳獨角戲的小丑,不由的,展開唇角,冷冷的嗤笑一聲.

    蕭玉展怔了怔,尷尬地咳了聲,道:"不信,你等著瞧."

    無暇呆呆的轉開視線.

    蕭玉展氣呼呼地一哼,"好!不管你怎麼想,反正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蕭玉展的女人,對玉郎,你就死心吧!"

    無暇心頭一激,目光銳利含恨的瞪住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聲:"滾!你給我滾!"

    蕭玉展吃了一驚,下意識的丟開她跳下床,又不由得氣上心來,一甩袖:"哼!你就發瘋吧!看你能瘋到什麼時候!總有一天,你會老老實實心甘情願的侍候本公子!"

    "滾!滾啊!"無暇像得了失心瘋,抓著手邊能扔的東西就稀里嘩啦往他身上咂.

    蕭玉展手忙腳亂的避開,倉皇地道:"好,你,你先自己歇著吧,我明兒再來看你."說完,灰溜溜的打了打衣擺,扭頭竄出門外.

    "呯!"的一聲後,一切又歸于寂靜.

    無暇終也忍受不住,癱軟到床上,肩膀抖動,胸口起伏,茫茫長夜里,久久的,回蕩起悲痛欲絕,肝膽欲裂的嗚咽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3:47 PM

蕭府初情 第二十五章



    四天.

    四天里,她沒有說話,沒有再哭,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動一動.

    四天里,她讓自己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

    痛苦的最高境界是麻木.

    而麻木以後,再也感覺不出痛.

    人生,總要容許自己放縱一回,沮喪一回,甚至自暴自棄一回,心里頭那小心冀冀緊繃著的弦偶爾的放松一回,才不會活得太累,才不會讓自己有崩潰的機會.

    然後,蘊蓄起重生的力量.

    第五天,她睜開了眼睛,眼神里不再只有空洞和迷惘,臉上不再只是蒼白的灰色.她下了床,鎮靜而沉著的穿戴整齊,坐在梳妝桌前,細細的化著妝.

    她想通了一件事,那便是,她要活著.

    是的,她一定要活著.

    要生存,先把淚擦干.

    重生,也許並不一定是化繭成蝶,也許並不能讓生命得以絢爛,但至少,她遵從了自己對生命的渴望,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次蛻變.

    她莊無暇,沒有高貴的命,沒有幸運的命,但是,她就是要這麼不屈不撓這麼執著而卑微的活著.她沒有追月的奢望,沒有摘星的野心,她也並不是倔強的要與命運抗爭到底,她很簡單,她只是要實實在在的活著.

    活著,可能痛苦比快樂要多,可能以後將永遠沒有真正的快樂,可是,只要活著,只要她用認真的態度活著,她都覺得沒有白活一回,她只是要忠于自己.因為一旦死了,便什麼都毀滅了.她不能死.

    沒有什麼,能夠抹煞她生存的信念.

    打點好自己,她站起身,平平靜靜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的家丁正在無所事事的倚子柱子上犯困,好幾天了里面沒啥動靜,他們都習慣了,這會兒看見門從里邊開了,不由的一愣,猛的站直了身子,警覺的盯住了她.

    "我餓了,要吃飯."她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不理會他們目瞪口呆的表情,轉身走回屋子里.

    這幾天她像個死人一樣,幾天沒有出屋子,也幾乎沒有見到太陽,所以今天,她想先填飽肚子,然後出去走動走動.奇怪的是,蕭玉展這幾天也沒有正式的來騷擾,幾次來了也就走進來看看她,歎息幾句再離開.

    她該慶幸他還沒有滅絕人性.

    不用說,她現在反常的反應會立即傳到蕭玉展的耳朵里,但是她不介意,現在一切對她來說,都沒什麼意義.

    飯菜很快送來了,還是上次的青衣丫頭,無暇看了看她,她低垂著頭,有點膽怯.無暇不由笑道:"這幾天都是你來麼?真是辛苦了."這幾天她都沒有注意過來給她送飯的是不是這個青衣丫頭,今天才正眼看著了她.說起來,上次的事,雖然沒有給自己帶來幸運,但至少,人家可是按她說的做了.

    青衣丫頭有點不知所措的放下托盤,張皇的看她一眼,小聲說:"你好好吃東西吧,有什麼事,只有活著,才有希望不是."

    希望?

    無暇苦笑了下,點了點頭,"是,就算沒有希望,也要吃飯."說完拿起筷子,用心的吃起飯來.

    雖然入口的飯菜似乎沒有什麼味道,但是她知道,只有把這個吞下去,她的身體才能恢複健壯.原來人在異常痛苦的情況下,是真的可以沒有胃覺的.

    青衣丫頭看著她吃飯,微微露出了笑意,然後一轉身,便瞧見站在門口的蕭玉展,緊張中正要開口,蕭玉展一揮手,她便垂下頭,碎步跑出了屋子.

    無暇余光中早已瞥到了蕭玉展的影子,但她沒有受到影響,不動聲色的繼續吃著飯.

    蕭玉展眼中微露出詫異,緩緩走至她身側,靜靜的看著她認真吃飯的樣子,慢慢的,眸中蕩出一絲溫柔,嘴角勾起欣喜的弧度.

    仿佛怕打破這一刻的平靜,蕭玉展沒有開口也沒有動,直到她看似有滋有味的吃光了盤里的全部,他吸了口氣,用輕柔的聲音問:"吃好了嗎?還要嗎?"

    無暇拿手帕抹了抹嘴,淡淡搖了搖頭,站起了身.

    蕭玉展一提精神,忙問:"悶了嗎?我陪你走走."

    按理說,她該拒絕的,但是奇了怪了,她竟然覺得這樣也好,有時候,認真面對已經形成的挫敗的事實,確實是一件好事.

    非常害怕發生的某件事,一旦真的發生了,心中那顆懸著的心反而會放下了,那種可以徹徹底底清清楚楚承受這件事所帶來的痛苦的心情,甚至比之前一直提心吊膽的心情要輕松.

    她莊無暇是個明白人.

    既然堅持要活著,她就要對自己好一點,掙紮,逃避,哭鬧,有個p用.

    微微的點了點頭,她邁步走向門口.

    蕭玉展激動地一拍折扇,喜出望外的跟了上去.

    出了門,無暇抬頭望了望天,今天陽光真好,吸了口氣,覺得身體里也似乎注入了太陽的熱量.

    "無暇,你想去哪兒走走?要不要上街?咱們轎子去如何?"蕭玉展興致勃勃的圍在她身側,熱情洋溢地獻著主意.心底卻暗暗得意,看吧,女人都一個樣,要想得到她的心,先得占了她的身.這女人一心只看重貞操,以後,不怕她不服服帖帖的跟定他.

    無暇的目光並沒有掠過蕭玉展的臉,但,這個男人心里的竊喜她領悟到了,不屑地一笑,她輕輕走出院子,"我只需要走走."

    "去哪里?啊,咱們到花園去吧,好嗎?"蕭玉展心里簡直樂開了花,比花園里爭奇斗豔的花兒還要燦爛.雖然,無暇這樣不合常理的篤變讓他有一點點不塌實,但比起那鋪天蓋地的愉悅,一點點的心慌太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無暇略為思索了下,贊同地點點頭,"好,去花園吧."

    陽光明媚的花園里,充滿著生機勃勃的生命氣息,各種花已經春意盎然,吐著嫩綠的葉子,有的已長出了含苞欲放的花蕾,空氣里,自然飄蕩著清新無比的氣息.

    無暇站在花叢間,水汪汪的明眸忽閃了閃,平靜而純然.

    連花草都這樣珍惜這樣努力的活著,她有什麼理由去放棄.

    一陣兒微風吹過,掀起了淺淺的涼意.

    蕭玉展體貼的裉下外衣,輕輕披到無暇肩上,順勢,雙手握住了她雙肩.

    無暇冷冷一笑,抬眸,目光疏離且犀利地盯住他.

    蕭玉展沒來由的心里抽了一下,竟有些懼怕的收回了手,干笑了幾聲,道:"我怕你冷……清早,挺涼的."說著,竟在她的目光下越來越氣虛.

    無暇也沒再堅持,淡淡收回目光,然後飄飄移移的轉向了天空.

    其實她知道,以她這卑賤的身份,即使蕭玉展對她做出了禽獸之事,她也沒有資格在他面前驕橫持縱.

    但是,她就是張揚了,又怎麼樣呢?有的男人就是賤,偏偏就吃這一套.

    她平靜的醒來,不代表她可以平靜的接受他的碰觸;她選擇面對事實,並不代表選擇接收他.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花園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無暇眨了眨眼,沒有轉頭,余光中已瞥到是蕭玉楠.

    唉是啊,她這幾天的沉渾,恐怕不會逃得過蕭玉楠的眼線,如今神奇般的複醒,自然會引得大小姐來觀摩了.

    從什麼時候起,她莊無暇成了這蕭府的重點人物了?這恐怕才是神奇的轉變吧.

    蕭玉楠緩緩走過來,眼神一直在無暇身上來回流轉.

    蕭玉展回頭,不太自然的輕咳了聲,淡然道:"真巧啊,楠兒,你也來逛花園."

    蕭玉楠沒有理他,只靜靜的注視著一直沒有看她的無暇."怎麼?做了大哥的通房丫頭,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連起碼的禮數都省了?"

    無暇沒有作聲,只是收回了目光,微微斂目.現在她什麼心情都沒有,什麼都不怕.對于蕭玉楠,她的心情太複雜,複雜到沒有情緒,最好的辦法是不去理會.

    "楠兒,你也知道無暇她心情不好,就莫去計較了,啊.乖."蕭玉展從中陪著好話,一邊偷瞧著無暇的臉色.

    "哼."蕭玉楠面色發紅,有點不可思議的望住蕭玉展.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莊無暇的媚力那麼大,連風流的蕭玉展都這麼遷就她."大哥,你當真為了這丫頭要收心了?"

    蕭玉展咳了咳,不悅地道:"楠兒,這種事你不必知道."

    蕭玉楠白了他一眼,再走到無暇面前,細細地看著她,她面無表情,看似毫無波瀾."原來你也不過如此,這麼快,就認命了.無暇,我是該恭喜你,還是該為你歎息."對于無暇,她也懷著更加複雜的心情,看到無暇這樣跟蕭玉展出來賞花,她一邊慶幸,慶幸這個女人可以認命,一邊又鄙視她的善變,同時,又為蕭玉郎喜歡的女人這樣就放棄而氣憤.

    ……她還真是個矛盾的女人.

    但是無論莊無暇受到誰的青睞,在她蕭玉楠的眼里,莊無暇永遠都只是她撿回來的流,莊無暇的身份不管如何變化,在她蕭玉楠心里終也擺脫不掉賤民的出身.

    她永遠不會對這樣出身的女人仰視.

    無暇的眼神有一絲回籠,恍了恍,終于也看了一眼蕭玉楠,然後便也只是淡淡然的避開,輕挪幾步,對著她微微福了福身,不理會她詭異的表情,從從容容的走向花園門口.

    蕭玉展瞪了瞪蕭玉楠,拂袖跟上.

    蕭玉楠有些愕然,瞪著無暇離去的背影干愣住.她沒想到,無暇對她連一點的情緒都沒有,哪怕是怨氣都沒有,就那般清清淡淡的神情走掉了.

    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蕭府初情 第二十六章



    清晨,幾陣隱隱的雷聲過後,下起了入夏的第一場雨.

    無暇站在窗口,安靜的仰望著上空.微明的天空中連綿不斷地垂下一條條雨絲,層層的雨云將遠近的景物都迷蒙了一層霧,像一副水墨畫,朦朧而潮濕.

    又是幾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無暇的眼中映著向下飛落的雨絲,宛如映照出了她內心的劃傷.

    其實這些天,她並不覺得痛苦的,只是異常的沉悶.蕭玉展雖然天天來煩她,但居然很規矩,還很聽話很討好,這讓她也覺得挺詫異,對他最初的恨意也漸漸減淡,並不是因為他的改變,而是,她覺得一味的恨,並不能減輕她的痛,也不能給她現在的處境有任何的幫助.

    心底,隱隱的在回避著那個身影.

    蕭府,一片甯靜,就永遠這樣甯靜就好了.不要有任何的消息.

    細雨瀟瀟地下著,雨水順著樹尖房簷滴下來,變成了一串串水靈靈的珍珠,地上已有片片的水窪,雨點打上去,敲開了一圈圈的音符.

    院子的門開了,走進來打著雨傘的蕭玉展,朦朧的雨絲中,他的身影蕭條挺拔,俊朗的面容也沾上了一絲透明的光澤.

    無暇眨了眨眼,她心底不否認,這個男子,確還是有一副不錯的皮囊.

    "無暇,快關上窗子,莫沾了潮氣."蕭玉展收了雨傘進房來,便關切地替她關了窗,然後轉過身細細地看著她,"下雨了,在屋里很悶吧."

    她搖了搖頭,回身坐到椅子上.

    不管下不下雨,不管出不出太陽,對她來說,只是天氣.她的心情早已是固定了,沒有什麼可以影響.

    蕭玉展吞了吞咽喉,有點癡迷的望著端坐著的無暇,她這樣嫻靜的樣子,越發美麗逼人,雖然,這種美,是骨子里透著冰涼的美.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想惹她,一直都沒有再動她.

    但是,要他永遠只在一邊看著,他又如何心甘.

    更何況,那邊來信,他,就快要回來了.

    想到此,他心底猛的一疼.

    無暇對他這樣熾熱的注視早已習慣,不避也不動,依然呆坐著,空靈的眼神望著不知名處,完全處于自我的狀態,就像屋子里原沒有他這個人似的.

    蕭玉展有點失落,慢慢挪動腳步坐到另一邊,抬起手支著下巴,歎息.

    對別的女人使過的招數他全使了,送衣服送飾物,甜言蜜語,逛街賞月,什麼都做了,但是,這個女人就是不冷不熱,不卑不亢,不喜不悲.別的女人他逗一逗耍一耍倒也罷了,可是這個女子,他偏偏想聽到她的笑聲,看到她的笑容,甚至,還有種想天天將他摟在懷里的沖動.他明明已經得到了,為何還落得這麼狼狽?真想不通啊.

    輕咳了聲,蕭玉展又站起身,挪到無暇身側,微福身,略帶乞求地道:"無暇,你別整天不高興的樣子行嗎?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我一定辦到."

    無暇輕輕一抿唇角,笑得若有若無,"我沒有想要的東西."

    蕭玉展吸了口氣,又覺得被堵在了半空,在無暇這里,他就總覺得無從下手.

    正恍然失措間,無暇突然站起了身,面無表情的走向床邊,"我累了,大公子請回吧."懶懶的嗓音引得他內心一顫.

    竟情不自禁跨前一步伸手將她攔腰抱住,"無暇……"鼻息間嗅到她柔順的發間傳來的清香,一如處子的芬芳.

    無暇身子微頓,心頭莫名襲來了陣陣的驚悸,聽得身後蕭玉展越來越紊亂的呼吸,她隱隱感覺到了即將要面臨的事情.

    悲哀的發覺,原來,要真的面對,並不是那麼輕松容易.真正的面對,不僅僅是過去,還有將來.

    要說不害怕,不嫌惡,不心痛……怎麼可能.

    "無暇,這麼多天,我對你的喜愛,你該明白吧?"蕭玉展緊緊的摟著她,靜靜的感覺著她身子的柔軟,纖細和輕微的顫動,眼神迷情的圍繞著她精美的臉頰,下巴,以及有著細細絨毛的耳根,沖動的因子在體內開始一波一波湧動,再不安分,"無暇,咱們是有過親近的人啊,不要對我不冷不淡的好嗎?"

    感覺到他的手一點點開始揉弄她的身子,無暇像驚醒一般,猛的抬起手,手指一觸到了他的腕,方覺得似乎太多余,不由的倒吸了口氣,身子軟下來,手也放了下來.

    是的,太多余了.

    將她放在他的位置上想,她也知道自己終是逃不掉的,大公子要一個丫頭,有什麼不可以.更何況還是有過關系的通房大丫頭,根本就是天經地義.

    太執拗了,除了顯得自己過于矯情,還很可笑,而且,她明白,到最後,除了辛苦自己白費力氣什麼也爭取不到,只是空添幾分困擾.

    無暇的默認讓蕭玉展精神為之一震.原本,當看到無暇想要反抗他還緊張了一回,怕自己忍不住再一次強占她,生怕她更加討厭自己.但是,沒想到,她,竟然……"無暇……"他情難自控的湊近她的脖頸,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肌膚上,雙手也受到鼓勵般顫抖著撫摩她的身子,"我做夢都想著你,無暇,想著怎麼讓你多笑一笑,從來沒有人讓我這麼掛心,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真的喜歡上了."

    無暇唇邊勾起慘烈的笑,任肩上的衣衫斷斷續續地……滑落.

    蕭玉展急切又小心的拋掉手中的衣衫,一個沖動猛的吻上了她的後頸,粗魯的吮吸幾下便立即轉為溫柔,一只手探入她敞開的里衣內,柔滑的觸覺立即讓他渾身擊起一波電流.

    無暇顰緊了眉,瞳孔放大,然後慢慢閉上眼睛,緊緊咬住了下唇.蕭玉展的觸摸讓她厭惡,憤恨,但是,她知道她要忍.

    不管他是粗暴還是溫柔,都一樣令她厭惡!

    濕濕的東西沾上了睫毛,她暗暗吸了吸氣,將湧上鼻息的熱流逼了回去.再睜開眼,一片清明.從此以後,她要冷眼對待這一切.

    蕭玉展全身卻越來越熱,他狂喜的發現,無暇決定接受他了,雖然他能看出她的不情願,看得出她的忍氣吞生,但是,女人的轉變是需要過程的,對于她,他有耐心,有信心,所以他不強求,不貪婪.盡量,他會溫柔百般.

    纏綿的吻在她頸間,蕭玉展的理性在漸漸消散,心里興奮的暗罵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女人竟然這般的失控.強忍著要暴發的沖動,他眯著眼看著她的氣色,一邊試探著雙手緩緩用力,將她的身子輕輕按向床榻.

    無暇空洞的眸中最後閃過一絲決然,一閉眼,她順勢撲在了床上.眼淚于此同時,沾濕了潔淨的枕巾.

    蕭玉展渾身一抖,毫不遲疑的撲了上去.

    窗外,雨絲依舊,輕輕敲打著窗欞.

    冷清清.

    而屋內,白色的紗帳里,米色的身體內熱氣在膨脹.

    男人狂亂而不失細膩,溫柔中盡是纏綿.

    女人僵直的身子在漸漸柔軟.

    合二為一的瞬間,她感覺了身體里升蕩起陌生的,奇異的,令人羞恥的快意……

    默默地,她咬緊了牙關.

    天,漸漸泛起暮色.

    兩輛豪華的馬車一前一後在城街上奔馳,青石板上,一陣啪達啪達的趕車聲在街道中回蕩.

    前方的轎簾掀開了,露出一張俊逸非凡卻面帶焦急的臉,他抬頭望了望天,一對宇眉不自覺的又顰了起來.

    天又要黑了.

    蕭玉郎無法表達此時的心情,從來不曾這樣過,出門辦完事後會瘋狂的想要返回蕭府.唉,又要在外留宿一夜,這讓他的心似乎被放在了鍋台上燒烤.

    突然,疾馳的馬車緩慢下來,漸漸停滯一家客棧門前.

    紅棕大馬仰天嘶叫一聲,馬上的人翻身一躍,跳下了馬,幾步跑到後面的馬車前,還未開口,就見前面轎簾猛的掀開,一道月白的挺拔身影躍了出來,也直走向後面的馬車.

    "二公子?"那人喚了聲,退後站立.

    蕭玉郎沒有理會他,只向著馬車施了一禮,道:"爹,玉郎請求先行回府."

    車簾掀開,里面威嚴的蕭老爺露出疑惑的神態,他看了看蕭玉郎,沉聲問:"玉郎,你是有什麼急事麼?"

    蕭玉郎頓了頓,垂下目,有點吞吐地答:"急事……倒也不是,只是……尚有未完成的事情."路上這幾日,他莫名的覺得心慌意亂,心里頭,總也放心不下她.

    蕭老爺卻露出不悅的神情.

    一旁的朱管家忙道:"二公子,天馬上要黑了,夜里趕車可危險啊."

    蕭玉郎瞥他一眼,再對蕭老爺道:"爹,我騎馬回去就行."

    蕭老爺臉色一僵,斷然拒絕,"不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yumi126 發表於 2010-12-25 03:48 PM

蕭府初情 第二十七章

    "爹……"蕭玉郎心頭著急,又找不出更適當的理由,略略思索了下,他抬起頭,清朗的眼睛里是不容質疑的堅定,"玉郎確有要事在身,心不安定,實不願再耽誤."

    "哼!"蕭老爺冷哼一聲,"玉郎,切記不可以兒女情長亂了心神."

    蕭玉郎微微一滯,緩緩斂目.

    蕭老爺也沒有再過于勉強,只轉向朱管家問道:"還有多少時辰的路程?"府內的傳聞他有知一二,並沒有特別的反感,對玉郎的性格和智慧他還是比較放心,而且,當年他愧欠玉郎娘親太多,所以也不想玉郎有這方面的遺憾.這兒女之情雖然微小,但只要不耽誤男兒大事,倒也無防.

    朱管家微作計算,道:"回大人,還有一天的路程."

    蕭老爺微微點了點頭,眉頭卻顰了起來,猶豫地問:"玉郎,要急這一時麼?"

    蕭玉郎立即道:"請爹爹准予."

    "唉."蕭老爺無奈的點了點頭,又露出關切的眼神,"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爹放心,這條路玉郎走過幾次,即使夜里也不會有意外."蕭玉郎抬眸望他一眼,又低聲道:"只是爹爹,才要多加小心."

    蕭老爺點點頭,轉向朱管家,"叫個人跟玉郎一起."

    "不用了,爹,人都留下來陪護爹,玉郎才能放心."

    蕭老爺捋了捋胡須,略為思慮,便歎了口氣,應下:"那你即刻回去吧."

    "是."

    車簾放下.

    蕭玉郎最後凝視了馬車一眼,轉身看了看朱管家,叮囑了聲:"一定要嚴加守護大人."

    "是!小人不敢大意."

    蕭玉郎定了定神,大步走到前方,拍了拍健壯紅馬,抓住棕繩一個飛躍,瀟灑利落的上了馬,雙腿一馬肚,高喝一聲:"駕!"紅馬嘶叫了一聲,撒開了馬蹄疾奔而去.

    飛馳一夜,馬不停蹄.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中的殘星已淡去,天際微露蛋白,清晨的空氣里沁著微微的芳馨,夜露滌盡了一切的塵汙,清淡的香氣隨著風兒陣陣飄溢.

    蕭府後院外,微沾濕氣的人兒翻身下馬,將馬系在路邊,匆匆行至後門.這個時候,他不想驚動其他人從正門過,便直接來到後門,這里幾乎也算是他西院的一處特別的出處.

    抬起手,拍門.

    里面響起一陣遲緩的腳步聲.

    "是我,快開門."蕭玉郎隱著急切壓低聲音道.

    "呀!是二公子!"門猛的被打開了,小鳳探出一張張慌的小臉,"二公子?您……你怎麼這種時候回來了?"邊說邊跟在踏進門的蕭玉郎拍打身上的濕露.

    "嗯."蕭玉郎徑直走向廳堂,一邊似不經意地問道:"都起來了嗎?"

    "起?是是,都起來了."小鳳答得膽戰心驚.

    蕭玉郎踏進門,小鳳忙上前幫他脫下外衣,又去拿毛巾遞給他.

    一番簡單的洗梳後,蕭玉郎再也沉不住氣,看了看忙忙碌碌略顯不安的小鳳,他略帶疑慮地問:"無暇……在廚房?"

    小鳳渾身一震,不知所措的又搖頭又點頭,"哦……嗯……"

    蕭玉郎顰起宇眉,坐到椅子上,"你下去吧,這里叫無暇來就可以了."

    小鳳吸了口氣,呆滯住.

    蕭玉郎心頭掠過一絲驚慌,凝視住小鳳,沉聲問:"怎麼了?有事?"

    小鳳猛的抬起頭,臉色嚇得蒼白,腳一軟,突然的跪到地上,抖著肩膀哭道:"二公子!無暇她……她……"

    蕭玉郎全身一涼,猛的站起身,瞪住小鳳,"她怎麼了?!"

    小鳳抖抖簌簌地答:"她……她現在在大公子院中."

    ————!!

    一道電光裂長空!

    蕭玉郎臉色瞬間慘白,頭腦里有片刻的暈眩,仿佛一霎那間,心底隱隱最恐懼的東西,一直想要避去的東西一下子全炸開,**裸的暴露出來,迅速的刺穿了他四肢百胲,吞噬著他的經脈.

    沒想到,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緊捏起拳頭,蕭玉郎眼中泛起紅絲,他咬緊牙關,極力讓自己清醒冷靜,僵著身子,厲聲問:"說,是怎麼回事?!"

    "是……那天,我們隨夫人出門玩,無暇她不願去,就自己呆在家里.公子出門後,無暇便整日悶悶不樂……等我們回來後,就不見了她的人影,當時院子里,有散落了的幾件衣物,我們想應該是出了事,跑去跟珍姨說了.過了兩天,咱們才聽說,無暇她……她是被大公子掠了去,我和亭兒偷偷去打聽,聽小姐院里的蘭兒講,無暇被困住,小姐也去過了,可是沒有什麼消息,也不見無暇的人影.再過了兩天,咱們又聽說……又聽說……"小鳳戰戰兢兢地偷偷瞄了瞄蕭玉郎,不敢說下去.

    蕭玉郎心里早已怒氣沖天,緊握的指節泛白,臉色鐵青,唇齒顫抖,"……快說!"

    小鳳猛的撲在地上,瑟縮著大聲道:"夫人將無暇指給大公子做了通房丫頭."

    蕭玉郎瞳孔一縮,目光冷厲如刀.

    一轉身,他疾步沖出廳堂.

    天一轉晴,便有些燥熱.

    無暇還在睡夢里,也覺得煩悶不已,不由掙開了被子,露出了如藕的胳膊.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吵得她睜開了眼睛.

    叫做夢丫的青衣丫頭香汗淋淋的跑進門來,急急地道:"無暇姐姐!無暇姐姐!你,你快起來!二公子來了!"

    無暇心里咚的一聲,猛的坐了起來,"在哪?!"

    "在大公子院里,恐怕,恐怕就要來這邊了."

    無暇倏地跳下床,抓起衣服就快速往身上套,心里興奮和緊張亂成一片,穿著穿著,她的動作慢下來了,興奮和喜悅漸漸消散下去,胸口升騰起了更多複雜的東西,有酸,有痛,有委屈,亦有羞恥.

    玉郎……現在的她,還有資格這樣叫他嗎?

    眼中閃動起破碎的光.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全湧了上來,刻意回避著的那個影子再一次浮上腦海,一時間,淚如泉湧.

    曾經多少次,她期盼著他的歸來,幻想著他們再一次深情相擁.而如今,他真的回來了,她卻無法享受那份喜悅之情.

    一切都變了.

    這些天,她冷靜著,沉穩著,努力讓自己不至瘋癲.久了,她也習慣了,她也以為她可以永遠這般沉靜了.

    然而,今聽到他真的回來了……只需這樣一句話,她的心完全崩塌.

    她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冷冰冰,全都崩塌.

    "無暇姐姐……"夢丫小心地輕喚她,提醒著,"你先別哭了,你快去吧,不然,我看二公子一定會闖進來."

    闖進來?那又怎麼樣?

    "無暇姐姐……"

    "呯!"院門一聲雷響,兩人應聲望去.

    卻見,一襲月白衣袍的蕭玉郎如疾風而入,他俊顏冷若冰霜,頎長的身子僵直的站定在院中,凌厲的目光在觸到無暇的身影時,驀地一眨,轉為無盡的思念和痛惜.

    "無暇!!"

    無暇驚怔的望住蕭玉郎,呆呆的看著他一襲的月白翩躚著飛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肩膀,熟悉而動人的聲音反複盤旋在她頭頂:"無暇,無暇……"

    玉郎,玉郎……她心底苦苦念著,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玉郎啊.

    肩膀,好痛……她的心,更痛.

    "無暇……我來晚了……"蕭玉郎顫聲說著,然後一把緊握住她的手,"我們走."

    無暇怔怔的被他拉著,幾個踉蹌已奔到門外.

    院子里,陽光燦爛.

    蕭玉展如同門神一般正站在院中,陰沉沉地瞪著他們,"往哪兒走?玉郎!她現在是我的人,你不要太放肆!"

    蕭玉郎目光一寒,渾身周圍噌地升騰起一股無形的氣場.他緊抿著唇,傲然地站立著,靜靜地久久地望住蕭玉展.

    一語未發,卻盯得蕭玉展額頭上都滲出了汗.

    但是,人都已是他的了,他又憑什麼出讓?心下一橫,他壯了壯膽,大聲道:"你看什麼?快把她放開!"

    無暇心中暗暗冷笑,如今,她是個搶手的物品了麼?

    蕭玉郎驀地向前一步.

    蕭玉展竟心虛地退後一步,"你,你干什麼?"

    蕭玉郎緊緊地盯著他,黑發在身後隨風憤怒地飄揚,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徹底的鄙視和刻骨的仇恨:"從現在起,你蕭玉展不再是我的大哥."

    蕭玉展愣了愣,立即又暴跳道:"不是就不是,你以為我稀罕!"

    蕭玉郎沒有理他,再一次握緊無暇的小手,穩穩的邁出步伐.

    "站住!"蕭玉展氣結,伸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蕭玉郎!你以為你是誰?上次將她從楠兒府上帶走威風是吧,但是這次,你以為你能在我院中再次將她帶走麼?!"

    蕭玉郎冷峻不語,只一收手將無暇摟在懷中.

    蕭玉展干瞪眼.

    無暇回過神來,怔怔的抬頭看著兩兄弟劍拔弩張的樣子,不由得,心底泛起苦澀的得意.

    "莊無暇自始至終,都是我蕭玉郎的人.我要將她從哪兒帶走,誰又能攔得住?"語調平平,卻不容忽視語字中的威脅和霸氣.

    無暇渾身一震,癡癡的去望那張讓她愛到瘋狂卻又再也不敢碰觸的臉



蕭府初情 第二十八章



    "哼!今天,我定不會讓你如願,你又當如何?"蕭玉展也發了狠,如釘般立在門口,一副若有反悔誓不為人的勢頭.

    "你確定要試試麼?"蕭玉郎半眯起眼,身上的氣勢又緊迫了幾分.

    "你你你……你敢……"蕭玉展一時張慌.

    門外篤響起一串急迫的腳步聲,片刻間,蕭夫人,蕭玉楠一個個出現在門口.

    "娘!"蕭玉展如同找到了救星,幾乎要撲到蕭夫人懷里,"娘,你快來主持公道啊!玉郎他他……他要帶走我的人啊!"

    蕭夫人一個冷嗤,"展兒!你是蕭家的大公子!遇到這點事也穩不住陣腳?!"

    "……是."蕭玉展縮下了身子,轉頭狠狠瞪了瞪蕭玉郎,再充滿希望的望向無暇,無暇避開他,垂下目冷無表情,蕭玉展不由得心里開始七上八下.

    蕭玉郎將目光靜靜的投射向蕭玉楠,蕭玉楠一個心驚,臉色蒼白的低下頭去.

    蕭夫人仰起頭,傲然的向前踱了幾步,道:"一大早,就來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展兒,你這府上,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娘,是玉郎他突然跑來,要把您賜給我的無暇丫頭給帶走."蕭玉展一肚子委屈,裝腔作勢地道:"娘,展兒不想吵嚷的,都是玉郎他招惹我."

    蕭夫人瞪他一眼,再斂了目,轉向蕭玉郎,淡淡地道:"玉郎,你與你爹一同出門,怎麼悄無聲息的一人提前回來?"

    蕭玉郎冷冷地看她一眼,道:"玉郎先行連夜趕回,爹今天晚上便到."

    "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丫頭?"蕭夫人直截了當地指向無暇.

    無暇也還是呆呆地依在蕭玉郎身側,任憑這等人處置一般.

    "我為了誰回來,大姨娘無需知道."

    "你!"蕭夫人強忍住怒氣,冷哼道:"狂妄自大,不懂禮數,蕭玉郎,你越來越不知所謂了!"

    蕭玉郎不耐地一顰眉,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告退了."說著拉著無暇,作勢要出門.

    蕭玉展心頭一急,"你……"

    "放肆!"蕭夫人大喝一聲,臉都漲得通紅,她狠狠瞪住蕭玉郎,道:"在我眼皮底下帶走展兒院中的通房丫頭,蕭玉郎,你未免太過囂張了!"

    "通房丫頭?"蕭玉郎顰緊了眉,目光如刀般劃過蕭夫人的臉,他緊緊盯住蕭夫人的眼睛,唇角輕揚,揚起一絲諷刺和痛楚,犀利的質問:"無暇是我院中的丫頭,你有什麼資格將她指派到蕭玉展院中?"

    此話一出,驚起一院人.

    "二哥……"蕭玉楠焦急萬分地跺了跺腳.

    蕭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指住他:"蕭玉郎!你這個逆子!你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別忘了,你在蕭府,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蕭玉郎冷眼看著蕭夫人要發瘋的樣子,慢條斯里卻是咬牙切齒地道:"沒錯,蕭夫人,蕭府不是我的天下,不然,你們也不會趁我不在,就任意將我的人帶走,然而你們一個個都是有身價的人,卻聯手做出這等卑鄙無恥之事,真是讓我另眼相看."

    蕭夫人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卑鄙無恥?你……反了,反了……別說是一個丫頭,就算是你,我叫你滾,你也得給我滾!"

    蕭玉郎閉了閉眼,一副疲倦的神情,他低頭看了看無暇,道:"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們白費口舌,你們也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現在,我要走了."說完他摟著無暇便向外跨步.

    "不行!"蕭玉展猛的跳過來擋住他,"蕭玉郎,你不要自以為是,無暇是自願留在我院中的,這些天,你問她我可有強迫她留下?"說著,他急切地望向無暇,憑他對她的觀察,這女人應該對他沒那麼討厭了,而且女人一旦將清白給了誰,心底會有認定感.他現在要賭無暇會沒臉再跟著玉郎而選擇留下來.

    果然,被他猜中了.

    當蕭玉郎略有遲疑和緊張的望向無暇時,她淺淺的輕笑,說了一句話:"是,我要留下來."

    蕭玉郎身子一震.

    蕭玉展卻是大喜,"無暇……"喚著,身子就要撲過來.

    不想,蕭玉郎對著他突然一伸手,生生將他的身子推到了一邊,蕭玉展也似沒料到蕭玉郎突然動粗,竟被推得倒退了幾步,幸被身後的家丁扶住才沒有絆倒.

    身後的蕭夫人和蕭玉楠也大驚失色.

    蕭玉郎沒有去看無暇,只微微回首,幾乎用無視一切的態度將他們一干人等隨意地一掃,一字一句地道:"你們,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完,不等這幫人反應過來,他微彎腰一把抱起無暇,大步朝西院方向走去.

    "反了……這還得了……我一定要去告老爺……將這個逆子趕出蕭家……"蕭夫人一口氣喘不上來,暈厥過去.

    "娘!"蕭玉楠慌忙抱住她,"娘,你怎麼了!"

    蕭玉展正欲去追蕭玉郎,見蕭夫人暈倒,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再向著周圍吼:"都愣著干什麼?!快去找大夫!混帳,一群飯桶!"

    蕭玉郎凝重的將懷中的無暇輕輕放到自己床上,溫柔的拿起被子就要往她身上蓋,無暇卻突然一把擋開,身子一躍坐了起來.

    蕭玉郎臉上沒有詫異,只是微微放下了雙手,抬眸淡靜的望住她.

    無暇也望著他,望著望著,她緩緩垂下了眼簾,秀眉難以自制的顰起,緊抿著唇不讓眼淚逼上眼眶.

    一只纖長潔淨的手緩緩進入她的視野,然後,指腹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拂著,似是安撫,又似是乞求.

    無暇的心一下揪起,抬起手想要握住那只手,卻顫抖著停滯在半空.

    月色的衣擺猛的靠近,另一只臂忽的摟住了她的肩膀,頭頂,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沉痛:"對不起……我該帶你一走去,不該將你丟在這里!"

    如果他走之前,能將她納為侍妾就好了.哪怕是,他臨走那天,他們真的住在了一起,現在的一切也都不同了.可是那天,她只是一閃間的想過,沒有敢多想.而他,也沒有提出那樣的要求……為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去做,為什麼,他們沒有為各自而努力,為什麼,他們眼睜睜的讓所有的機會都溜走,為什麼,他們硬生生將機會留給了別人……

    無暇的眼睛努力地睜著,眼淚卻固執地脫眶而出.她緊緊地咬著牙,生怕自己一松口,就哭出聲來.突然間,不想讓他看到她流淚.

    "忘掉它,以後都不要去記起."

    無暇微微一震,緩緩抬起頭,對上他幽深而充滿愧疚的眸子.

    忘掉,她親身經曆的最痛苦最絕望的事情,會輕易的忘掉嗎?

    "我知道很困難,請為了我而努力,行嗎?"蕭玉郎慢慢握緊她的手,將他真心的溫暖傳遞到她手心."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會彌補,以後永遠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無暇幾乎沒有勇氣再與他對視,他目中的愧色與乞求越濃,她越覺得難堪.現在這種情況,算是個怎麼回事?

    已經邁出了步子,怎麼能回到原點.

    張了張口,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能說什麼.現在,她的心里,依然是一片陰暗灰色,並沒有因為他的歸來,因為他的寬容而泛起任何的起色.

    "無暇……"看到無暇眼中的心灰意冷,蕭玉郎隱隱的更加惶恐,勉強露出一絲笑顏,他輕柔地繼續道:"沒有關系,已經過去了.將來我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無暇眨了眨眼,腦子里閃過與他白頭偕老的畫面,那麼遙遠,那麼荒唐.垂了目,她淒清的笑了笑.

    蕭玉郎略略一怔,心底重重一痛.

    無暇慢慢推開了他,起身下床,"我回去了."

    蕭玉郎猛的拉住她,"去哪?"

    "回後院,我想休息一下."

    "就在這里."蕭玉郎想也未想,脫口而出,他再也不敢將她放離自己身邊,一步都不行."以後都在這里,在我的房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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