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清風暖 -【穿越永樂田園】《全文完》
頁: [1] 2 3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0 AM

清風暖 -【穿越永樂田園】《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30 02:32 AM 編輯

【書名】:穿越永樂田園

【作者】:清風暖

【內容簡介】:

  現代穿越女攜手明朝本土男,共同打造快樂田園生活。

  鄉野間的柴米油鹽,雞毛蒜皮,家長裡短,和雞飛狗跳~~~~~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3 AM

受辱

    初春二月,靜謐的晨曦裡,公雞的啼音打破了沉寂……

    太陽像一位披著薄紗睡眼朦朧的年輕少女,在一片蒼茫的霧靄中,氤氤氳氳,當它終於掙脫了雲海噴薄而出的時候,萬道霞光頓時籠罩了大地,北平城外,潭拓山下潭拓鎮的上空,裊裊炊煙升起,然後慵懶的在空氣中瀰散……

    鎮子南端的坊間,有一座三進的院子,紅漆的大門已經斑駁,門框上釘著一塊木盤,勉強能看得出上面寫著「姚宅」兩個字。姚家大郎大號姚世祥,他打開門,又嘟嘟囔囔的返回院子。

    姚世祥今年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膀大腰圓,一看就屬於孔武有力型,他面孔雖然英俊,卻因為長年日曬,皮膚有些黑。

    姚家的宅子挺大,門窗雕刻的也精美,無奈好幾年沒有漆過了,顯得破舊不堪,那些沒住人的屋子,窗戶紙也已經破了,在晨風中呼啦啦作響,姚家大郎想到三年前雙親相繼病逝,幾乎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回到院子拿了一根梢棍,輾轉騰挪,當即就在院子裡「呼呼」的舞動起來。

    春寒料峭,一陣寒風吹過,猶如刀鋒般,像要刺入骨髓,可是姚世祥不一會兒就冒了一頭汗,這時候從屋子裡跑出來兩個孩童來,大一點的男孩六七歲,小一點的女孩四五歲,兩個孩子一看見姚世祥就喊道:「爹爹,娘讓我們去看看姑姑。」

    姚世祥把梢棍放下,想起妹妹姚謹,心情越發的鬱悶,他一邊擦汗一邊點點頭道:「走吧,爹爹跟你們一道去。」

    此刻的姚謹,剛從睡眠中悠悠醒來,她眼睛依然緊閉,卻也知道現在還是明朝時候的家,無他,因為感覺到身下還是硬邦邦的草墊子。

    姚謹昨天初來乍到,驚恐、彷徨了一天,原本幻想著睡一夜也許就會回到原先的地方,現在知道這夢想算是徹底的破滅了,她雙手扯緊衾褥,蜷縮著身體,抵禦寒冷。

    姚謹感覺絲絲縷縷的冷風滲透門窗,侵襲入房屋內,導致她的身體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同時也覺察到了咽喉處乾澀、冒火、疼痛,這疼痛提醒著姚謹,自己這個身體昨天才上吊來著,後來被哥哥救下了,誰也想不到,姚謹外表還是那個外表,內裡已經變了。五百多年後的大好青年姚謹,不過是因為相依為命的爺爺過世,傷心欲絕之下昏倒了,醒來就發現她竟然穿越了,天可憐見,爺爺的骨灰還沒有埋葬呢!

    姚謹蜷縮在被子裡,輕輕的擦去淚水,就聽見一個聲音問道:「姐,你醒了?」

    姚謹抬頭一看,是弟弟姚世文,他今年才十五歲,卻已經是個秀才了,他顯然是趴在床邊睡覺來著,聽見姚謹哭這才醒了,他臉上還有睡覺壓下的印跡,姚謹明明記得昨晚上守在自己身邊的是哥哥姚世祥,卻不知道弟弟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姚世文見姐姐臉上的淚痕,忙安慰道:「姐,你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可再尋短見,他們白家不要你,將來我養活你好了,我考舉人,中進士,以後做大官,保證讓你一輩子活得開開心心的……」

    姚謹聽了,不由得破涕為笑了,有關心自己的哥哥、兄弟,也不枉她穿越了一回,這一回她不孤單了。姚謹因為咽喉受了傷,說不出來話,半天才蹦出一個「水」字來,姚世文會意,說道:「姐你等等,我馬上給你沏茶來。」

    姚謹點點頭,她眼看著弟弟走出去了,輕歎了一聲,腦海裡還有著模模糊糊的記憶,她知道現在正是大明朝的燕王朱棣發動靖難之役的第二年,這個身子也叫姚謹,今年十六歲,家中父母雙亡,唯有兄妹三個,哥哥喜武,弟弟愛文。

    姚謹之所以上吊,還是因為前些天,她把以前打好的一些絡子拿到鎮子上的集市上賣,本以為集市就同在鎮子上,路途又不遠,一個人出去應該沒有關係,哪知道回來的時候,正碰上了鎮上花花太歲楊林。

    這楊林早就對姚謹垂涎,現在一看她落了單,便上前調戲,姚謹拚命反抗,無奈不是這花花太歲的對手,被他拖到了路旁的草垛裡好一頓輕薄,好在有人跑去告訴了姚世祥,姚世祥一聽有人欺負妹妹,眼珠子都紅了,他提著棒子趕來,那楊林嚇得一溜煙兒的跑了,姚世祥顧念妹妹,也就沒追他。

    可憐的姚謹差點失了貞潔,衣裳褲子也都被扯破了,自然坦胸露乳,還是姚世祥脫下自己的衣裳給妹妹披了,這才把姚謹抱回了家……這事兒就算是擱在一個現代人身上也會覺得受不了,更何況姚謹一個古代的小姑娘?

    若單單是這樣也就罷了,哪知道好事兒的人一宣揚,這事兒一時間就在小小的潭拓鎮上傳開了,傳著傳著也就走樣了,甚至有傳言說姚謹原本就不正經,跟那楊林有一腿,姚謹的名聲算是毀了,原本訂下的婆家聞聽此事兒,便堅決要求退親……

    姚謹遭逢連番打擊,一時間想不開便上了吊,幸虧發現的及時才搶救過來,不過活過來的卻是五百年後的姚謹了……

    姚謹見弟弟走遠,她趕緊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棉衣,重新打量著房屋裝飾,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屋,除了茶棋桌和案幾之外,還有一個梳妝台,上面一塊銅鏡,再無其他傢俱,門窗是用紙糊的,明媚的陽光灑落其上,投射出許多斑駁的光點進來,五彩斑斕,光芒絢麗。

    姚謹穿上繡花鞋,感覺一下自己現在的身高,應該有一米六以上,她在梳妝台前的繡墩上坐下,只見妝鏡之上,模糊的人影閃現。姚謹脖子因為受傷了,裹著白布,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銅鏡雖然看的不是很清,姚謹也感覺出來了,這相貌比之自己原先要好得多,雖然說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清逸嬌俏,溫婉可人,尤其是笑容非常有親和力,讓人一見暖到心窩裡,一雙眼睛猶如墨玉一般,蘊藏著光澤,姚謹最在意這年紀,居然整整比以前年輕了十歲……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緊接著門一開,兩個小孩子率先跑了進來「姑姑,你起來了?身體好了嗎?娘說你病了。」

    姚謹微笑著拉住兩個孩子,這應該是自己的小侄子姚景輝和小侄女姚穎了,溫暖的陽光順著敞開的門傾瀉了進來,透過門,可以看到庭院中垂下的柳枝條在風中搖曳,緊接著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那是姚世祥,他一進門就說道:「瑾兒,你怎麼下床了?快到床上躺著去!以後你可再不能做傻事兒了!你放心,哥哥一定給你報仇,我要敲斷楊林的狗腿!哼,狗東西!還以為跑到縣城去我就找不到他了!」

    姚謹連忙擺手,在她的記憶裡,那花花太歲楊林家裡財大氣粗,是潭拓鎮上的首富,可不是自己家能惹得起的。

    姚景輝一旁說道:「爹爹,我娘說了,不能隨便打架!會惹禍的。」

    姚世祥怒道:「滾一邊去!大人說話小孩子不准插嘴!」

    姚世文正巧端了茶壺進來,他淡淡的說道:「景輝,穎兒,去看看你娘做好飯了沒有?」

    兩個孩子看見爹爹發火,都有些害怕,聽見叔叔這話,趕忙跑了出去,姚世文這才說道:「大哥,你最近還是不要去楊家跟前轉悠了,那狗東西若是出了事兒,別人肯定第一個就聯想到你身上。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過個一年半載的,這事兒消停了咱們再收拾那小子不遲!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多好。」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姚謹到了一杯茶遞過來「姐,你記住,切不可再尋短見,你若是出了事兒,哥哥第一個就得去殺了那楊林,那樣咱們家可就毀了。」

    姚世祥聽見弟弟說得有理,便點頭答應了。姚謹眼淚含在眼圈裡,她嘴上說不出話來,心裡卻是很感動,有這樣的哥哥、兄弟,夫復何求?

    吃過了早飯,都收拾停當,姚家大郎、二郎見姚謹神情不錯,便都放心的自去忙活了,姚謹則坐在自己的屋子裡發呆,過了沒多久,嫂子姚孫氏進了屋,她湊到姚謹跟前低聲說道:「孩兒他姑,跟你說個事兒,剛才白家央那個劉媒婆來了,說白家駒聽說你出了事兒,覺得對不住你,他答應可以納你為妾。」

    姚謹聽得莫名其妙,白家駒是誰啊?自己跟他很熟嗎?

    姚孫氏接著說道:「白家駒說了,他本來不想退親的,都是他爹娘做得主,他沒有法子才同意的,他說等他娶了妻,再納你進門,讓你安心養傷。」

    姚謹氣得頓時臉就紅了,原來白家就是她退了親的夫家,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竟然打的是享齊人之福的主意!姚謹從嗓子眼裡擠出來兩個字「不——行!」



提親(1)

    說起白家,那也是潭拓鎮上有臉面的大戶人家,姚家當年倒也跟白家門當戶對,後來姚家落魄了,白家老太爺便有些不喜,雖然俗話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是很有道理,但是女方家裡太窮也不是事兒。

    白家老太爺有心退婚,無奈兒子喜歡姚謹的相貌,堅持不肯答應,再說也怕別人說他嫌貧愛富,直到姚謹出了這檔子事,白家老爺子便跟兒子說可以先退親,姚家的閨女現在名聲壞了,輕易嫁不出去,等他娶了妻子之後,再納姚家的女兒做妾。

    白家駒雖然對姚謹心嚮往之,卻知道再也擰不過父親,便點頭允了。哪知道剛退完親,就傳出來姚謹輕生的事兒,白家駒生怕姚謹再出什麼意外,便遣了媒婆上門。

    其實在姚孫氏看來,嫁給白家做妾已經是個不錯的歸宿了,壞了名聲的女人,再也別想找到好人家,更何況白家的少爺跟自家小姑又是青梅竹馬的,嫁過去肯定不會受屈,可是姚謹居然不願意。

    這些日子的風言風語,讓姚孫氏覺得很沒面子,每次出門她都覺得有人戳她的脊樑骨,她真是恨不能趕緊把小姑子掃地出門,可是大郎最是寵著妹妹,姚孫氏雖然心中不高興,可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又忌又恨……

    姚孫氏從姚謹的屋裡出來,左想右想劉媒婆還立等著回話,丈夫又出門了,這事兒還是跟小叔說一聲的好,姚世文和白家駒同是讀書人,二人原本是姻親,一直交好,說不定他能勸一勸姚謹……

    姚世文正在用功讀書,姚孫氏把來意跟小叔子一說,姚世文皺眉道:「嫂子,這事兒你再也休提,就算姐姐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們姚家的女兒,怎麼可以給人做妾?白家駒,他也不配再做我的朋友!」本來兩個朋友還是平等的,若是姐姐給他做了妾,自己豈不是平白的低了一頭嗎?那怎麼成?

    姚孫氏聽小叔子這麼說,只得訕訕的出了門,嘴裡絮絮叨叨的嘀咕,「家都已經敗了,名聲也壞了,還知道擺譜,若不是因為謹娘長得漂亮,想做白家的妾人家還未必要呢!」

    姚孫氏回到前院,把劉媒婆打發走,剛要關門,只聽得一個婆子問「這是姚家嗎?」

    姚孫氏一看來人居然是一個穿戴整齊的婆子,她詫異道:「不錯,正是姚家,你是——」

    那婆子指著身後一個三十來歲、穿著光鮮的婦人,介紹道:「這是我們楊家的紫玉大小姐,今天特意來拜訪。」

    姚孫氏恍惚記得這楊家的大小姐就是花花太歲的姐姐,她早些年嫁到了臨鎮,後來守了寡,就搬到娘家來住了,她跑到自家來幹什麼?姚孫氏正納悶,那楊家大小姐上前一步說道:「你就是謹娘的嫂子吧?我二弟不成器,壞了謹娘的名聲,我今天特意來替我弟弟向姚家陪個不是……」

    姚孫氏這才注意到,楊家大小姐身後還有兩個健僕抬著一個大箱籠,上面還放著幾匹錦緞,看來這是給姚家的賠償了。姚孫氏心中一喜,暗道,幸好丈夫不在家,要不然依著他的脾氣,肯定一頓棒子先把楊家人打走。

    姚孫氏趕忙把楊家大小姐讓進門來,楊家大小姐說道:「謹娘在哪?我先去看看她。」其實她此行一來是看看姚謹,二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看好了姚謹,想納她為妾。

    那花花太歲雖然風流好色,無奈父親管得嚴,他經常在街上調戲個大姑娘、小媳婦的,卻也不敢硬來,最多也就惹得性起,或去妓院或回家找通房丫鬟瀉火。

    楊家不但是潭拓鎮的首富,就是在北平城裡也頗有些名聲,可是這花花太歲臭名遠揚,門當戶對的人家不願意跟楊家結親,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兒,楊家又看不上眼,因此那楊林到十八歲了還沒有定親,不過通房倒是有了好幾個,這還不算,府裡但凡有點姿色的丫鬟,都難逃他的手心。

    楊林這次對姚謹上下其手,後來被姚世祥驚走,雖未得手,卻對姚謹念念不忘,無奈姚世祥那就是個煞神,潭拓鎮上有名的能打,讓楊林擔驚受怕,這事兒他又怕父親知道,便跑到了城裡的姑姑家暫住,後來聽說白家退了親,楊林大喜,覺得若是納了姚謹做妾也不錯,他趕忙給姐姐寫了信,讓她去姚家探探口風,若是能行,也好讓媒婆上門提親,他也不用再躲著姚世祥了。

    楊家主母早亡,家主楊國蕃家大業大,也沒空管教這楊林,以至於楊林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等到家人發現他不成器的時候已經晚了,全家人對他都很頭疼,楊家大小姐寡居之後,就回娘家幫著父親管家,也沒少為弟弟的事兒操心,這會兒見弟弟對姚謹傾慕,覺得弟弟若是納了姚謹為妾之後可以收了心也不錯,所以楊家大小姐就帶著這樣的目的來了。

    姚謹正在她的屋子裡數銅錢,數來數去一千多個大錢,也就是一貫錢,相當於一兩銀子,一兩銀子能買兩石大米,兩石大米是三百八十斤左右,折合成人民幣也就七八百塊錢,這是姚謹的全部私房錢,應該是賣絡子賺的,也不知道攢了幾年了……

    姚謹呆呆的坐著,想著自家的破窗戶紙都嘩啦啦地響,想來哥哥是沒什麼錢,看來這個家當務之急還是賺點錢才行,哥哥和兄弟顯然都是不善經營的人……

    姚謹正琢磨著這個時代能做什麼,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趕緊把這一貫錢收起來,卻見嫂子姚孫氏帶著一個婦人進來了,介紹道:「他姑,這位是楊家的大小姐,就是那個花……楊林的姐姐。」

    姚謹一聽就皺起眉頭,她冷冷的看著楊紫玉,本能的就對楊家人沒有好感,姚孫氏張羅著請楊紫玉坐下,解釋道:「他姑的喉嚨受了傷,說不得話,還請大小姐見諒。」

    楊紫玉笑道:「無妨無妨,姚小姐,我今天來是代替我弟弟向你道歉的……」

    姚謹白了她一眼,你弟弟那禽獸害了人的一生,難道你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就完了?想得美!可惜姚謹嗓子說不出來話,楊紫玉看出來姚謹對她有成見,她心裡暗歎一聲,接著說道:「我也是女人,我知道我弟弟給姚小姐的傷害是多少金錢都無法彌補的,這些禮物,是我對姚小姐的一點心意……」她說著話一招手,下人把那個大箱籠抬了進來。

    姚謹心道,花花太歲的姐姐倒是挺會做人,說的話也是實情,對自己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再傷心難過乃至報復也是無用,倒不如收了這些禮物補貼家用……

    姚謹還沒等表態,姚孫氏就笑道:「好說,好說,那我們就收下了。」

    姚謹看見嫂子那獻媚的笑,心裡一陣不舒服,就算是家裡窮,這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楊紫玉接著說道:「那就最好了。其實我弟弟傷害了姚小姐,心裡也很是後悔,聽說害的姚小姐被退了親,他覺得應該負起責任來,如果姚小姐同意,我們楊家明天就派人來提親,我弟弟願意納姚小姐做姨娘。」

    姚孫氏看了看姚謹,這事兒她可做不得主了,只見姚謹的目光利劍般的射向楊紫玉,是狗就改不了□!花花太歲會後悔?就算他後悔了,我姚謹也不會給他人做妾,姚謹冷冷的「哼」了一聲,她幾步走到門前打開門,做了一個手勢,沙啞的聲音說道:「請!」

    楊紫玉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是往外攆人了,她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就見姚世文出現在門口,「楊大小姐,難道你沒聽聽見我姐姐的話嗎?若是我哥哥在家,用的就應該是棍子了!你快請吧!被我哥哥看見了不好,另外這些東西也請你拿走。」

    姚孫氏一聽就急了,忙說道:「他叔,楊林害了謹娘一輩子,補償點東西本來就是應該的……」

    楊紫玉聽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東西已經拿來了,當然就是姚家的了。姚小姐,我的話你還是仔細考慮考慮的好,若是想通了,可以隨時到楊家來找我。」她看姚謹的態度,知道這事兒多半行不通,便說了兩句場面話,起身帶著幾個下人就走了。

    姚世文看了看嫂子,氣得跺了跺腳,無奈姚孫氏到底是長嫂,他也沒有辦法說什麼,又轉回屋裡去看書。

    姚孫氏送走了楊大小姐,急急忙忙來到姚謹的屋子「他姑,你怎麼還傻坐著?趕緊看看這箱子裡都是什麼。」她說著就動手打開箱子來看,只見箱子的最上面放著五個大元寶,一個就有二十兩,居然是一百兩銀子,還有一件狐裘,一看就價格不菲,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華麗的成衣……

    姚孫氏看得兩眼放光,「她姑,你看,這幾年你吃家裡的喝家裡的,嫂子可沒說什麼,你現在有了這好東西,怎麼也得分給嫂子一半兒不是?」她說著,抓了兩個元寶在手裡,又覺得那狐裘不錯,趕緊夾在腋下,還有那錦緞,怎麼也得給大郎和兩個孩子每人做一身衣裳……

    姚謹就那麼坐著,眼看著姚孫氏的背影走遠了,她心中還納悶,在她的記憶裡,嫂子的娘家也不是很窮的人家,難道在姚家過了幾年窮日子,這眼皮子就變淺了?

    姚謹正胡思亂想,就聽見前院傳來哥哥的吼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4 AM

提親(2)

    姚謹聽見吵鬧聲,趕忙到前院去看,隔著窗戶就聽見室內姚孫氏嚎啕大哭,兩個孩子聽見娘哭,也跟著抽抽噎噎,姚世祥吼道:「閉嘴!這東西你從哪兒拿來的趕緊給我送到哪兒去,快點!既然是楊家陪給瑾兒的,你拿來算什麼?我是瑾兒的哥哥,我養著妹妹天經地義,怎麼能用妹妹的銀錢?」

    姚謹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場吵鬧是為了剛才姚孫氏拿回來的那些東西,對那花花太歲那樣的富豪之家來說,一百兩銀子根本不算什麼,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對普通人家來說,十兩銀子節省點用,就夠一家人生活一年的,姚孫氏拿走四十兩銀子,家裡的生活會寬裕不少,還有那件狐裘和兩匹錦緞,怎麼也值百八十兩銀子。說實話,雖然姚謹對姚孫氏的行為不滿,但是這些東西,就算是姚孫氏自己不拿,姚謹也會送過來補貼家用,一家人一個鍋裡吃飯,根本沒必要算得那麼清楚嘛!

    姚謹本來想進去告訴哥哥沒必要這樣,就聽姚孫氏邊哭邊說道:「她小的時候你養她當然天經地義,可她現在都已經十六歲了,你拿四兩棉花挨家紡一紡去,誰家這麼大的姑娘不出閣?現在可倒好,出了這檔子事,她的名聲也沒了,就算她想出閣也沒有人要,難道你還能養活她一輩子不成?她天天在家裡吃家裡喝,出點銀子難道不應該嗎?」

    聽見嫂子說自己沒人要,姚謹頓時停下了腳步,這話還真是傷人啊。姚謹臉上現出苦笑,原本穿成了十六歲,姚謹還挺高興,現在才知道,在這大明朝十六歲已經是老姑娘了,看來自己的情況真的堪憂啊!

    「啪」的一聲脆響,姚孫氏頓時哭喊道:「好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家嗎?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舞刀弄棒,二郎就知道捧著書看,家裡裡裡外外還不都是我操持?你怎麼能打我?」

    兄嫂吵架牽扯到了自己,姚謹猶豫著應不應該進屋,自己又口不能言,還是不進去了……

    只聽姚世祥吼道:「我打的就是你,誰讓你滿嘴胡唚的?若不是為了給父母守孝,瑾兒怎麼會十六歲還沒成親?她出了這事兒已經夠倒霉的了,楊家賠償點銀子你還還算計她!這個應該給她留著當嫁妝!有你這麼當嫂子的嗎?今天你要是不把東西送回去,你就回娘家去吧!」

    姚孫氏見丈夫眼睛都紅了,有些害怕,也不敢再哭鬧,委委屈屈的拿了東西開門,要給姚謹送回去,姚謹一聽,趕緊轉身要走,卻不防姚世文站在她身邊,姐弟二人對視一眼,忽的都笑了,二人緊走幾步離開。

    姚孫氏在丈夫那裡吃了兩個耳光,臉腫了好幾天,她明面上不敢再說什麼,但是在姚謹面前就不一樣了,只要丈夫和小叔子不在跟前,她就時不時的說幾句風涼話,再不就指桑罵槐。嫂子這樣,姚謹又不能說,就衝著哥哥那脾氣,姚謹若是說出嫂子如此待她,說不定姚世祥立刻就會休了姚孫氏,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畢竟這姚孫氏除了愛貪小便宜之外,沒有別的什麼不好,人很能幹,家裡家外是一把幹活的好手,最主要的是她是景輝和穎兒的親娘……

    姚謹懶得跟姚孫氏這村婦一般見識,換來的卻是姚孫氏的得寸進尺。這一天姚謹在屋裡打絡子,那絡子其實就跟中國結差不多,各式各樣的絡子樣式,什麼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塊、方勝、連環、梅花、柳葉、攢心梅花……姚謹以前閒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做編織,再加上她原本身體裡的模糊記憶,她編出來的絡子倒也像模像樣,而且勝在樣式新穎,以前的姚謹就買了很多打絡子用的線繩,她一時想不到做什麼能賺錢,就決定還是繼續打絡子賣。

    姚孫氏見家裡兩個大男人不在家,便又開始打雞罵狗給姚謹聽,姚謹便不再打絡子,而是拿了兩塊布團塞到耳朵裡,她琢磨著,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幫家裡賺錢,而是快點想法子把自己嫁出去。除了姚孫氏的因素之外,她覺得女人就像青菜,嫩黃瓜能賣上好價錢,若是變成了老黃瓜,那可就不值錢了……可是嫁給誰呢?誰又願意娶她這個壞了名聲的女人?做妾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疇,做正妻也得有人要,而且太差了姚謹還不願意呢!她自己可真是有些頭疼了,現在這時代,一個女子整天呆在家裡,不可能認識什麼男人,更不可能像現代社會那樣離開家獨立生活……

    姚孫氏正罵得歡快,猛然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她趕緊住了嘴,果然看見丈夫大步流星的回來了,姚世祥一看見她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晚上再跟你算賬!」

    姚孫氏渾身一激靈,壞了,丈夫聽見了!她嚇得一溜煙兒的跑進屋,姚世祥卻進了妹妹的屋子,姚謹感覺到有人進來,她抬頭一看是哥哥,便趕忙把耳朵裡的布拿出來,嘴上道:「哥,你這幾天都忙什麼?我找了你好幾次你都不在。」

    姚世祥看見妹妹攥在手心裡的布團,眉頭微皺了一下,說道:「開春了,家裡的幾畝地需要整整,你找哥哥什麼事兒?是不是你嫂子欺負你了?」

    姚謹笑道:「沒有的事兒……」她指了指放在屋角的那堆東西,「其實我早就想跟哥商量一下,只是那時候嗓子不好,想說也沒法說。我覺得楊家賠償這些東西白放著怪可惜的,那錦緞咱們家倒是可以一人做一身衣裳留著出門穿,其餘的不如拿去換了棉布,那狐裘也不是咱們這樣人家能穿的,不如把它賣了換成銀子,你說呢,哥哥?」

    姚世祥說道:「你自己的東西,當然你說怎樣就怎樣,等過兩天我得了空就辦……」

    「哥,是我的東西,當然也是姚家的東西,我現在還不是姓姚?這事兒我早就想好了,東西雖然是好東西,卻不適合咱們這樣的人家用,能賣的就把它賣了,換成銀子就分成三份,我自己留一份做嫁妝,給弟弟的那一份他將來要娶親,還要去趕考,那都需要用錢,另一份就給哥哥安排,哥哥家裡人口最多,人均分得可就有些少了,可不准怪妹妹……」

    姚世祥笑道:「哥哥現在成家立業了,沒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地裡打的糧食足夠一家人吃的了,你嫂子養的雞鴨賣了蛋,買點小零碎的也夠用,你就不用給我了……不過我琢磨著你的銀錢若是暫時沒有用,哥哥替你買幾畝地怎麼樣?也不用僱人種,哥哥順便就替你種了,正巧我聽說王老實他爹病了,急著籌錢要賣地……」

    姚謹一想買地也不錯,姚世文是秀才,全家人可以跟著免賦稅,無論是給哥哥還是自己留著,都是好主意,她便點頭答應了,姚世祥高興,王老實家的五畝地都是上等田,價錢雖然高了點,多辛苦幾年也就賺回來了。姚謹拿了三錠銀子給哥哥,那是整整六十兩銀子,姚世祥拿著銀子轉頭要走,他擔心那塊地萬一王家出手了,想買可就買不到了。

    走到門口,姚世祥猛然又想起找妹妹的目的,趕緊又停下了腳步「瑾兒,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兒。」

    姚謹問道:「什麼事兒?」

    姚世祥回轉來,他抓了抓頭髮,吶吶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卻原來是鎮子東頭一戶姓李的人家,父親是鎮子上有名的木匠,因為有點跛腳,又是姓李的,好事人便送了他一個綽號叫「鐵拐李」,鐵拐李的大兒子叫李子軼,跟姚世祥一樣好武,曾經向姚世祥討教過,兩個人一直相熟,他今年十八歲,兩年前成了親,沒成想一年前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留下了一個病病歪歪的女兒。

    這李子軼聽說了姚家的事兒便上了心,他雖然對姚謹萬分中意,但是姚家是詩書傳家,雖然現在落魄了,也不是他這樣的人家能高攀得上的,再說自己還是個二婚頭,有一個小拖油瓶拖累著,倒是李母看出來了兒子的心思,覺得姚家的女兒不錯,相貌才學都非同一般,這個便宜應該趕緊去「撿」,她還答應以後給兒子帶著孩子,李子軼得了母親的鼓勵,這才仗著膽子找到了正在整地的姚世祥,跟他說了自己的心思。

    姚世祥對李子軼的印象一直不錯,況且李家家境也還算好,雖然跟白家不能比,但是瑾兒現在的情況,能嫁到李家就是不錯的選擇了。姚世祥心裡很滿意,卻也不敢把話說死了,只說要回家跟妹妹商量一下,等李子軼走了,姚世祥也顧不得接著幹活了,他興沖沖的回家找妹妹……

    此刻姚世祥當著妹妹的面,忽然又覺得他一個大男人,這話難以出口,應該有他媳婦來跟妹妹說才對,可是媳婦那樣……算了,還是自己親口跟妹妹說吧!

    姚世祥便一五一十的把李子軼的事兒說了一遍,他生怕妹妹心太高,畢竟那白家駒要相貌有相貌,要學識有學識,跟他一比,李子軼就差遠了,姚世祥便給李大郎說好話:「那李子軼人樸實,勤勞肯幹,雖然好武,也是識得字的,讀書作文都沒有問題,只是不曾考學。」

    姚謹記得以前看的一本書上說過,明朝洪武年間,朱元璋大肆誅殺功臣,也殺了好多讀書人,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人敢讀書識字,現在朱棣發動靖難,再過兩年就是永樂朝了,朱棣也是一個嗜殺的皇上,動不動酒誅殺大臣,讀書做官這條路也不好走,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富家翁也不錯……

    姚謹想了想,說道:「哥哥說那李家大郎好,我自然是信的,不過我不喜歡盲婚啞嫁,我想偷偷見見他這個人。」她知道自己這話有些逾越,按著禮法,她的婚事兒其實哥哥就能做得主,根本沒有必要跟她商量,姚謹這會兒又提出想見見這個男人,那就更出格了,不過姚謹這也是仗著哥哥的寵愛,覺得他會答應……

    姚世祥說道:「他以前來過咱們家,你也是見過的,難道一點印象沒有?」

    姚謹以前的記憶模模糊糊,哪裡記得清?她忙說道:「哥,你的朋友好幾個,我又沒有注意,怎麼知道哪一位姓李?」

    姚世祥稍一思量,說道:「好!我明天帶他回家切磋一下武藝……」



後娘

    當天晚上姚世祥就喜滋滋的拿回來一張地契,自從妹妹出了那檔子事之後,他就寢食難安,覺得沒有照顧好妹妹,對不住父母的在天之靈,現在妹妹有了這五畝地做嫁妝,便是嫁到條件差一點的人家也可以衣食無憂了,他這個做哥哥的,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姚謹接過地契一看,上面寫的是她的名字,姚世祥說道:「瑾兒,這塊地將來就是你的嫁妝,等你嫁了人,婆家人誰也不敢小瞧了你,好好收著吧!」

    既然哥哥這樣寫了,姚謹也就不推辭,她說道:「哥,那我就收著了,等著把狐裘、錦緞賣了,銀錢再給家裡補貼家用。」

    姚世祥笑了笑,便把話題說到了李子軼身上,他把明天見面的時間說了,兄妹二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姚世祥這才回屋。姚謹本來不睏,想再接著打絡子,又想起嫂子罵她是個敗家仔,就知道浪費燈油,便歇了這心思,這早春的晚上也很冷,睡不著也上床躺著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辰時末,李子軼來了,他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雖然比姚世祥矮一點,但是在這個時代也是屬於高個子了,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漿洗的乾乾淨淨,衣著雖簡樸,但是他整個人的氣質卻清雅出塵,小麥色的肌膚,眼珠象烏黑的瑪瑙,星星一樣閃耀著清冽的光,看見姚謹,他高挺的鼻子下那完美的唇微微翹起,既沒有緊張更沒有不安……

    姚謹看著李子軼,心說他也不像個莊稼漢啊,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也許他是沒少讀書……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姚謹竟然想起楊家的大小姐來,這二人似乎什麼地方長得有些像,可是仔細端詳,又覺得不像了。

    姚謹倒了一杯茶送過去,也不敢多言,便退了下去。難得的姚孫氏湊過來問道:「怎麼樣?李家大郎不錯吧?若不是他有一個病歪歪的閨女拖累,早就有大閨女嫁給他了!還能等到現在?雖說後娘不好當,可也保不齊那個病秧子什麼時候就死了!他願意娶你,可是你的福氣。」

    姚謹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皺眉,她打岔道:「嫂子,趁著現在沒到農忙,不如你把我屋子那錦緞拿回來一匹,給你和大哥一人做一身衣裳吧,景輝、穎兒和世文的衣裳我來做。」

    姚孫氏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她跟著去了姚謹的屋子,挑了一匹藍色的錦緞,樂顛顛的拿走了。

    不一會兒姚世祥就來了,一進門就問道:「瑾兒,你看著怎麼樣?李兄弟說了,若是行,明兒他就找人來納彩。」

    姚謹是個很務實的人,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得守著這個時代的規矩,若是做的太出格了,說不定被人浸豬籠什麼的,那就糟了,李子軼給她留下的印象還好,至於以後,只要好好經營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應該沒問題。姚謹點點頭道:「哥哥既然說他好,那肯定錯不了,就他吧!」

    姚世祥高興的笑道:「那可太好了!等著給你們合了八字,就小定、大定……不如親事就安排在四月,怎麼樣?再晚就開始農忙了,怕是沒時間。」

    姚謹一下子就愣了「哥,這也太倉促了,怎麼也得秋天吧?再說定婚期那是男方家的事兒……」若不是早知道哥哥疼她,姚謹都會懷疑是不是哥哥想早點把她掃地出門了。

    姚世祥撓著頭說道:「對對,這是男方家的事兒,哥哥一高興有些昏了頭了。不過也不能等到秋天,這樣,我這就跟李大郎說去。」

    第二天媒婆就上門了,找人合了兩個人的八字後,沒什麼不妥,李子軼的爹爹「鐵拐李」親自過來跟姚世祥商量小定、大定以及成親的日子,親事就定在四月初十。

    姚謹一聽就有些傻眼,這時間也太倉促了,無奈在這件事兒上,她這個當事人卻沒有發言權。

    馬上就要做人家的媳婦了,一些以往不做的家務活當然要學,姚孫氏想著姚謹沒幾天就要嫁人了,婆家也殷實,便也不再給她臉色看,仔細的教她應該怎麼做,姚謹也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一些家務事姚謹都是搶著做的,到了大明朝當然也難不倒她。

    就這樣每天學這學那的,姚謹還要親手做嫁衣,忙的她昏天黑地,直到過了大定,還剩下幾天就要成親了,一切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這一天姚謹正對著李家送來的聘禮發呆,姚世文氣哼哼的進來了,姚謹問道:「怎麼了?好像不高興……」

    「還不是那個白家駒,好不要臉!明明知道你要成親了,竟然還讓我幫他約你出去,被我狠狠地罵了一頓。」姚世文邊說著邊注意看著姐姐的臉色,見姚謹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才放了心,接著說道:「姐,你以後可不要跟他有什麼牽扯,要不然……」

    姚謹知道弟弟這是怕她舊情難忘,若是再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一家裡人可都會丟了臉面,可是天地良心,姚謹跟那個白家駒可半點關係也沒有,甚至心裡對他滿是惡感,他跟姚謹還是青梅竹馬呢!那種情況下,他居然提出退親,無疑是在姚謹的傷口上又捅了一刀,這麼無情的人理他作甚?

    姚謹說道:「情到濃時情轉薄,君若無情我便休。你放心吧,糾纏不清不是我的性格。」

    姚世文詫異的看了看姚謹「姐,你會作詩?就這兩句嗎?還有沒有?」

    姚謹心裡一驚,隨即笑道:「行了,你別逗姐姐開心了,我會作什麼詩呀!」為了轉移弟弟的注意力,姚謹說道:「對了二郎,你歲數也不小了,等我的事情忙完了,哥哥就應該給你張羅婚事兒了。」

    姚世文平時很老成,沒想到說起這事兒,他「騰」的一下臉就紅了「姐,你說這個幹什麼,我還要去考舉人呢!這事兒以後再說。」

    姚謹笑道:「現在燕王靖難,兵荒馬亂的,朝廷又不開考,就算你想考舉人,也得兩年之後,當然還是要先成親!」

    姚世文被姐姐說得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就走,哪知道剛一開門,就看到大嫂姚孫氏陪著楊家大小姐楊紫玉來了,後面又是兩個下人,其中一人手裡捧著一個楠木匣子。

    姚世文當即站住了「楊大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兒?」

    楊紫玉笑道:「姚二郎,哪有把客人堵在門口問話的道理?你不覺得很失禮嗎?」

    姚世文被她一說,臉上訕訕的,趕緊讓楊大小姐進了屋,可是他又怕是那花花太歲打姐姐的主意,便在姐姐的身邊坐下不肯走,姚謹心裡也納悶,楊大小姐她來幹什麼?自己和她從來沒有什麼交集啊?

    姚謹淡淡的語氣請楊家大小姐坐下了,姚孫氏熱情的忙著給倒茶,姚謹問道:「不知道楊大小姐有何見教?」

    這是二人第二次見面了,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楊紫玉還看出姚謹眼裡帶著一絲惶然,她當然不知道那時候姚謹剛剛穿越到此,心中惶惑不安很正常。她看見這次的姚謹不卑不亢,自有一種氣度,楊紫玉暗暗點頭,覺得李子軼是個有福氣的。

    楊紫玉看了看姚謹身邊坐著的姚世文和姚孫氏,笑道:「姚小姐,我能單獨和你談談嗎?」

    姚謹對姚孫氏和姚世文笑道:「嫂子,二郎,你們忙去吧,我這裡沒事兒。」他們倆一個是想看看楊家大小姐要送來的小匣子裡裝著什麼,另一個是關心姐姐,不過現在人家不讓聽,二人無奈,只得退了出去。

    楊紫玉這才說道:「我聽說你就要成親了,今天特意提前來向你道喜。」她說著,示意下人把楠木匣子拿過來,楊大小姐親自把匣子打開,給姚謹看,只見匣子裡面珠光寶氣,居然是一些珠寶首飾,什麼珍珠項鏈,金銀首飾,還有一對玉鐲,這一個小匣子的東西,可比上一次那一大箱子東西值錢多了。

    這些亮晶晶的東西,是女人就不會不喜歡,但是無利不起早,姚謹不知道這楊大小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當然不敢要這燙手的山芋,姚謹搖搖頭說道:「楊大小姐,有一句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你這禮物太貴重了,再說,咱們沒有那樣深的交情,我要不起,還請楊大小姐拿回去吧。」

    楊紫玉看見姚謹家裡雖然貧困,對著這些珠寶竟然面色淡定,絲毫沒有艷慕的神色,對她又高看了一眼,笑道:「你先別忙著拒絕,我的確是有一件事兒要求你,而且這事兒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辦到。」

    姚謹皺了皺眉頭,楊紫玉一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有事兒求自己?不是自己耳朵有毛病吧?

    楊紫玉笑道:「我求你的事兒真的不難辦到,你也知道,我丈夫早早的去了,也沒有給我留下一男半女的,所以我就想著收養一個孩子,我知道李家大郎有一個女兒,而且病病怏怏的怕是不好養活,等你過門了,你就是她的後娘。這後娘可不容易當,你對她好呢,別人會覺得那是你天經地義的,你對她不好,別人又會說你刻薄歹毒……我的意思呢,是想收養這個孩子,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便是天天給她用人參也沒有問題,所以她的病也沒有什麼大事兒,而你呢,就不用給她做後娘了,何樂而不為呢?你說是不是?」

    姚謹卻皺起了眉頭,她覺得這事兒肯定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這年頭養不起孩子的人有的是,不少窮苦人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溺死了,若是有人知道楊家大小姐想收養孩子,很多人家都會主動送給她,何必巴巴的要李家的那個女孩?再說了,她怎麼不直接到李家去要?莫非被李家拒絕了才打自己的主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5 AM

新婚

    姚謹送走了楊大小姐,一回院子就見姚孫氏正在等她,見面就劈頭蓋腦的數落道:「孩兒他姑,你是不是傻呀!那一匣子首飾你怎麼就不留著?她都說了事兒沒辦成也沒關係……」

    姚謹看了她一眼「嫂子,我不想跟楊家有什麼牽扯,這事兒還是不要說了。」

    「哎呦他姑,你還真是傻的,就算她不給你那一匣子首飾,你把那拖油瓶送給她,能省多少麻煩啊!到時候你好她也好……嘖嘖,那一匣子首飾,怎麼也值千八百兩銀子吧?你看沒看清楚都裝了些什麼?楊家送出來的東西,肯定都是好的……」

    姚謹聽了嫂子的話,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沒等姚謹說話,姚世文走過來說道:「嫂子,我覺得姐姐做得對,不管楊大小姐基於什麼原因想要這個孩子,姐姐最好都不要插手,李家的事兒還是李家自己做主得好,再說現在姐姐和李大郎沒有成親,就更不能發表意見了。嫂子眼睛裡只有銀子,這很不好,要知道,不是什麼銀子都能亂收的!」

    這話說得有點不中聽,姚孫氏面色頓時不太好看,不過,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姚孫氏在小叔子面前硬氣不起來。

    因為姚世文是秀才,大明朝的秀才又叫廩膳生員,簡稱廩生,縣學裡的生員每月朝廷都給廩膳來補助生活,廩膳包括每月廩銀一兩,廩米六斗,油鹽魚肉另算,這些廩膳,姚世文都拿給嫂子補貼家用了。

    其實這兩個月姚謹已經弄清楚了,姚家的生活費,都從這廩膳裡出也儘夠了,哥哥種地賺來的錢完全可以攢下,可是姚孫氏天生就是個吝嗇人,錢到了她的手裡就捨不得花,弄得這個家一副破敗的模樣,不過,這年頭的小門小戶人家,好像都這樣省儉。

    姚孫氏雖然惱火,也不敢說什麼,她轉身就走,姚謹在她身後叮囑:「嫂子,這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去。」

    姚孫氏剛在小叔那裡吃了癟,對小姑子也就不客氣,她沒好氣的說道:「哎呦,你還真是個孝順媳婦,這還沒嫁到李家呢,就開始惦記著婆家了!」

    姚謹皺眉道:「嫂子,你別忘了,楊大小姐囑咐過這事兒不准亂說,如果鎮上傳出一點風聲,你就等著楊家找你的麻煩吧!」

    楊家對姚孫氏來說,那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姚孫氏自然不敢招惹,她腳下一頓,再不敢說什麼,氣咻咻的走了。倒是姚世文詫異的看了看姚謹「姐,自從你上次……你上次出事兒之後,性情可比以前開朗多了,像換了一個人似地。」

    姚謹一驚,她剛給了姚孫氏一個軟釘子碰,倒忘了原先的姚謹是個柔順的性子了,她腦筋急轉,隨即鎮定的說道:「二郎,一個到鬼門關溜躂一圈的人,很多事情就看得開了,所謂『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自然要活的恣意些才好……難道二郎還喜歡姐姐像原先那樣嗎?」

    姚世文笑道:「當然是姐姐現在這樣的性情好,即便到了婆家也不會吃虧,大哥和我才放心些。」

    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成親的前一天,姚謹吃過早飯,正琢磨著明天就要做新娘了,怎麼也得美美容什麼的,就聽見大哥「蹬蹬蹬」的腳步聲,還沒等到門前,他就開始喊:「瑾兒,你出來一下。」

    姚謹打開門,姚世祥笑道:「快到前院去看看,哥哥讓人做了兩樣傢俱給你做嫁妝。」

    「哥,傢俱不是應該男方準備的嗎?」

    「嗯,不過我都問過了,哥哥送你的傢俱,跟大郎家準備的傢俱不一樣,你放心吧!你的嫁妝越多,哥哥也越有面子不是?」

    姚謹琢磨著,哥哥大概是把自己分給她的銀子都訂做傢俱了,哥哥既然有這個心,她也不好再推辭,跟著哥哥到前院一看,這些家具有一架屏風,是花梨嵌楠木仙人六扇屏風,雕工精美,上面雕刻著美女栩栩如生,有「貂蟬拜月」、「昭君出塞」、「西施浣紗」、「貴妃醉酒」、「漢宮飛燕」、「紅拂夜奔」,姚謹看得喜上眉梢,這樣的屏風若是留到五百年後,應該值不少錢。旁邊還有兩把楠木官帽椅、一個楠木五斗櫥,錚亮的漆面都能照出人影來,大嫂姚孫氏轉著看了兩圈,酸溜溜的說道:「?,一看這傢俱,不知道的還以為走到了哪個大戶人家呢!」

    姚謹只裝作沒聽見,姚世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聲訓斥道:「你不說話也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到了辰時,李家派了人來取姚謹的嫁妝,她的嫁妝除了哥哥給訂做的傢俱,還有李家給的聘禮,姚世祥一樣沒留,全都給妹妹做了嫁妝,再加上姚謹自己添置的衣裳鞋襪以及妝奩等物,林林總總好多東西……

    姚世文帶著小侄子姚景輝喜滋滋的跟著男方的隊伍去了,吃過了午飯景輝回來的時候,比比劃劃講了李家的情形,還拿了李家給的紅包出來,裡面是一串嶄新的銅錢,穎兒看見了,張著小手也要,景輝不肯給,穎兒便哭起來,姚謹一看,趕忙把自己的銅錢抓了一把給小侄女,穎兒這才破涕為笑,兩個孩子拉著手,找貨郎買好吃的去了。

    此刻的姚謹心有些亂,不知道做什麼好,想起那個李子軼,兩個來月沒見,姚謹甚至都想不起來他長得什麼樣,可是明天就要跟他結婚了!她總覺得這事兒有些荒謬……

    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雞蛋清和麵粉,姚謹才想起來自己準備做面膜來著,本來她還想加一點蜂蜜,可惜找不到,也只好因陋就簡,把這兩樣放在一起攪拌了,姚謹輕輕的把它塗在臉上,因為要等著這簡易面膜干了,姚謹就窩在屋裡打絡子,心思用在了這手工上,她的心總算慢慢的平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姚謹就被說話聲吵醒,她起床用皂角洗了臉,感覺到臉上光滑無比,面色也不錯,看來用麵粉雞蛋清做面膜很有效,不過也幸好她只做了這麼一次,若是總做的話,嫂子又該說難聽的話了。

    姚家所有的親戚都來了,從天沒亮就一直折騰,教給姚謹各種規矩禮數,很多事兒她都沒聽說過。直到快到天黑了,一切才弄妥帖了,姚謹吃了長久面,這才辭別家人上了花轎,在嗩吶聲聲中,花轎晃晃悠悠,繞著潭拓鎮走了半個鎮子,直奔鎮東的李家而去……

    就在這路旁一座仙客來酒家的二樓上,窗口處站著一個儒雅的男人,他就是白家駒,此刻他手裡拿著酒杯,陰鬱的眼神盯著遠去的花轎,只覺得那喜慶的嗩吶聲是如此的刺耳……

    直到花轎再也見不到影子了,白家駒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又開始自己給自己斟酒,這時候,隔壁的雅間又進了新酒客,只聽見其中一個人大聲小氣的說道:「楊林,剛才過去那個新嫁娘就是你小子上次調戲的那個?我看你小子就是個孬種,既然看好了她,當初乾脆直接搶回家不就得了?我告訴你,不管她是什麼樣的貞潔烈女,只要你把她的身子佔了,她馬上就變成繞指柔了,哥哥再不會騙你,到時候讓她做個姨娘,她再沒有不依的。」

    楊林說道:「雷兄,她的哥哥就是姚世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的武藝,十個八個人都輕易近不得身,輕易哪敢惹他?」

    白家駒一聽見楊林的聲音,只氣得他咬牙切齒,這奪妻之恨自己一定要報!他本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這會兒他不怪自己退親,這才導致姚謹嫁給別人,而是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這花花太歲身上,一個鎮上住著,白家駒早就聽說這楊林還非常喜歡玩孌童,一個大膽的計劃頓時的在他的腦子裡形成了……

    只聽那位楊林口中的雷兄說道:「若是姚世祥的妹妹,還真是有些扎手……她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漂亮嗎?我就不信這小小的潭拓鎮能有什麼美女,不如一會兒咱們也去鬧一通洞房湊湊熱鬧怎麼樣?俗話說三日之內無大小,咱們今晚去調戲調戲她,諒她的婆家也不敢把咱們如何……」

    楊林一聽這話,頓時心癢難撓,他嘿嘿笑道:「甚好,甚好,咱們兄弟多吃些酒再去,一定鬧他個落花流水。」白家駒聽了,使勁攥了攥拳頭……

    卻說姚謹的花轎到了李家,跨火盆、過馬鞍,一直到拜堂成親入洞房,總算這繁瑣的程序走完,新郎李子軼用秤桿挑開了姚謹的蓋頭,在看到李子軼的那一刻,姚謹心一驚,原來他穿上新郎服居然這麼英俊啊!

    李子軼也覺得今天的姚謹特別的漂亮,她面龐細緻清麗,像一朵纖塵不染、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雙眉如彎月,雙眸如寒星,白淨的臉龐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氣……

    李子軼雖然早就見到過姚謹,卻沒想到她裝扮起來竟然如此之美,李子軼眼睛都直了,被他盯著,姚謹饒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也被看得紅了臉,她趕緊低下頭,屋子裡的其他人一見,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洞房(1)

    新郎新娘喝了合巹酒,李子軼就被一群小伙子擁著出了洞房,姚謹坐在新房裡,就聽見外面嬉笑、酒令聲不斷,這時,屋子裡進來了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她們看見姚謹長得漂亮,一副想上前跟姚謹搭話卻又不敢的模樣。

    姚謹笑呵呵的趕緊取出事先繡好的很多手帕,包裹著喜錢分給眾人,眾人看見手帕上那些小動物的圖案,都客氣的誇姚謹繡的好,姚謹不由得紅了臉,其實她本身對刺繡並不在行,只好在手帕上勾勒出小動物的簡筆畫,然後繡出簡單的圖案來,繡工雖然不見得好,勝在繡樣新穎。

    一個鎮子上住著,姑娘們都知道姚謹的事兒,也都知道那花花太歲的名聲不好,所以大多數人對姚謹並無成見,只是覺得姚家書香門第,那樣的人家出來的姑娘,一般都很清高,不過此刻見姚謹待人和氣,便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跟姚謹說著話,很快就到了二更天,外面的客人酒喝得差不多了,一些李子軼的朋友就吵著說要鬧洞房。

    李子軼無奈,只得領著人進來了,姑娘們一見,給了姚謹一個無奈的眼神,都紛紛退了出去。

    一群人中除了李子軼的兩個弟弟跟著看熱鬧之外,還有幾個鄰居的小伙子和鐵拐李的兩個徒弟,一個叫馬天成,一個叫二愣子,就屬他們兩張羅鬧洞房張羅得最歡,眾人看向姚謹,都覺得李子軼這小子的艷福不淺。

    姚謹落落大方的給眾人沏了茶,大家進來本來想調笑一番,不過姚謹眉宇間的那股子書卷氣,那獨特的氣質,一看就感覺很高貴似地,竟然讓這些粗鄙的小子覺得有些自慚形穢,不敢輕易褻瀆,幾個人誰也不敢先開口。

    馬天成的父親以前曾經是秀才,後來父親去世了,他沒機會讀書,這才到了鐵拐李的木匠鋪學手藝,他見狀笑道:「大嫂,你是斯文人,今天我們鬧洞房也斯文點,在座的一人出一個對聯,只要大嫂對上了,那我們馬上就走,怎麼樣?」

    眾人都是唯馬天成馬首是瞻,見他這麼說,大家都異口同聲的說「好!」

    姚謹一聽,手心有些冒汗,她可沒想到古人會這麼鬧洞房,不是說古代的文盲很多嗎?哦,也是,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既然是李子軼的朋友,大概也都是識得字的。姚謹這麼想,有些心慌慌,她可不知道在座的幾個人中,除了她的兩個小叔子識字之外,也就這馬天成讀過幾天書……

    馬天成笑道:「第一個咱們就請新郎先給新娘出了一個上聯,李大哥,請吧!」

    姚謹這會兒緊張的不行,她的爺爺是一個老中醫,雖然她小時候跟著爺爺背過湯頭歌,也學過毛筆字,可是中醫日益沒落,她最終上了外語學院,若是早知道能來到大明朝,當初一定好好學學中醫藥,哪怕讀的是中文系也行啊!唉!她的那點古文基礎,馬上就要露餡了!

    李子軼當然不知道姚謹的苦楚,他說道:「我的上聯是『東長庚,西啟明,南極北斗,我即接新人。』」

    姚謹心中一喜,這個對聯她聽爺爺說過呀!對聯中的幾種花都可以入藥的,所以她記得清楚,姚謹裝模作樣的思量片刻,說道:「我的下聯是『春芍葯,夏牡丹,秋菊冬梅,誰是探花手。』」

    屋裡的眾人除了李子軼的兩個兄弟之外,其餘是人可不知道這對聯的好壞,只有馬天成說道:「好!好聯!二愣子,該你出了!」

    二愣子也就十二三歲,他笑道:「我出的是一個下聯:『師傅壓師娘師娘壓床床壓地地動山搖』。請嫂子對上聯。」

    此聯一出,姚謹頓時臉就紅了,屋裡眾人也哄堂大笑,趙恩孝笑道:「你還真是個二愣子,不識字還要出對聯,你上了馬天成的當了!等著你師父明天罰你吧!」

    馬天成說道:「這可不關我的事兒。」

    立刻就有人說道:「拉倒吧!你跟二愣子耳語我都看見了。」

    二愣子懵頭懵腦不明所以,說道:「師父和師娘天天躺在床上睡覺,這有什麼?我說的是實情,師父幹嘛罰我。」他這話一出,屋裡眾人笑得更凶了。

    姚謹卻沒心思笑,想個什麼上聯才好啊!真是難為死人了!她眼睛骨碌碌亂轉,猛然看到窗花剪的是一對大鯉魚,旁邊還有幾條小鯉魚,她一下子想出了一個上聯來,忙說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蝦吃水水落石出。」

    眾人雖然不識字,卻都覺得二愣子的下聯是極難的,都沒想到姚謹能輕易的對上,馬天成說道:「好對,好對!這回該我出上聯了!我的上聯是『美新娘,早早房中包棕子。』」

    姚謹紅著臉,這下聯她死活不肯對,反正她已經對上了兩幅對聯了,人家不把她當文盲就好,至於才女什麼的就不必了,那東西又不能當飯吃……趙恩孝是個活絡人,他看出來姚謹不好意思對,便說道:「我看這下聯還是大郎幫你媳婦對好了!」

    眾人都說行,李子軼無奈,也知道這些人就想著聽點刺激的東西,要不然輕易不肯罷休,他便笑道:「那好,我的下聯是『佳才郎,夜夜床上舂?粑。』」

    大家一聽,都大笑起來,姚謹暗恨,原來古代就有黃段子!這些臭男人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說這些葷話……

    正在這時候,卻聽見門外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哎呦,這是出對聯嗎?我這裡有一個上聯,請新娘子對對!我的上聯是『我身上有種東西如藥碾!』」

    男人們都知道這所謂的藥碾就是男人的生殖器,大家都笑得前仰後合,哪知道一看到進到屋裡的兩個人,大家都愣住了,頓時屋子裡鴉雀無聲,靜的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因為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花花太歲楊林和另一個大漢,李家因為有喜事,左鄰右舍人來人往的,這大門也沒關,沒想到這花花太歲竟然長驅直入了。

    姚謹還不知道那人是誰,卻聽見李子軼沉聲說道:「楊林,你來做什麼?我家裡不歡迎你!」

    姚謹這才知道那個油頭粉面的傢伙就是害的她名聲盡失的花花太歲楊林,這個狗東西來了準沒有好事兒,姚謹悄悄地來到床邊,她的針線簸箕就在床上放著,她一把抓起裡面的剪刀,緊緊地攥在手裡,她暗下決心,楊林不到她身邊便罷,只要來了,定然給他幾剪刀,一定讓他終身難忘……

    楊林顯然喝了不少酒,紅頭漲臉的,說話有些舌頭大,他的相貌很不錯,不過那帶著淫邪的眼神破壞了他臉上的整體效果,讓人一見就知道他心術不正,這樣的天氣,他手裡還拿著一把扇子,一步三搖的邊走邊扇風,嘴裡說道:「沒聽說過成婚當天還有往外攆客人的道理!是不是姚小姐?雷兄你看看,小美人美吧?」他說著,「嘩啦」一聲把折扇合上了,用扇子指著姚謹,笑嘻嘻的就過來了。

    李子軼一把把姚謹拉到了他的身後,低聲說道:「你得了機會去娘的屋裡,我來對付他們。」

    屋裡鬧洞房的這些人,有那膽小的溜了出去;有的想走又不好意思;也有跟李子軼交好,又怕得罪了楊林,遲疑著卻也沒離開。倒是李子軼的兩個兄弟李子軒和李子軻上前來攔住楊林,楊林笑道:「就憑你們倆?」他看了看旁邊的那個大漢「雷兄,他們就交給你了!」

    那姓雷的上前就要動手,就聽外面有人一聲大喝:「住手!」

    眾人都向門口看去,只見來人二十二三歲的年紀,相貌和楊林有些像,唯一不同的是眼神,讓他看起來渾身英氣勃發,楊林失聲喊道:「哥……你……你怎麼來了?」

    卻原來是白家駒在酒樓上知道了楊林的計劃,本來他想著讓楊林去攪了李家的婚禮也不錯,後來一琢磨,如果那樣,姚謹難免要受辱……

    白家駒糾結了半天,到底青梅竹馬的情分戰勝了他心中的自私狹隘,他覺得自己出面不方便,倒是楊林的哥哥楊槐為人不錯,對弟弟絕不會手軟,白家駒便用左手寫了一封信,給了一個小乞丐兩個大錢,讓他把信送到楊家旗下的鋪面上,這封信輾轉了幾次,終於到了楊槐手裡。

    楊槐拿著這封信,也不知道真假,他這會兒正忙的焦頭爛額呢,因為燕王奉天靖難,需要大量的糧草供應軍隊,楊家是北方數得著的大糧商,燕王下了徵集令,讓楊家提供一百萬石的糧草,即日送往江南,因為數目太多,楊槐正想著在自家各地開設的糧店調集,卻不想自己的兄弟無所事事不說,竟然還惹禍!尤其是去調戲李子軼的妻子,簡直無異於禽獸!

    楊槐也是楊紫玉的大弟弟,他怒氣匆匆的來到李家,正看見李子軼的母親李楊氏慌裡慌張的往這邊走,楊槐就趕忙就跟過來了,正碰上楊林帶了人在逞威風,楊槐趕緊出聲阻止,他恨得牙根癢癢,恨不能狠狠地打楊林一頓,可是畢竟當著外人,還需給兄弟留點臉面。

    楊槐狠狠地瞪了楊林一眼,沉著臉道:「喝了點貓尿你就胡作非為!還不快點回去!爹爹正等著跟你算賬呢!」

    楊林對大哥的懼怕更甚於他的爹爹楊員外,因為哥哥下手夠黑,每次動手都毫不留情,此刻楊林見哥哥這麼說,嚇得他縮了縮脖子,乖乖的出門去了,那姓雷的也知道楊槐是個精明人,若是知道楊林是被他攛掇來的,那可不妙,他也趕緊溜跟著了出去……

    楊槐衝著李子軼拱了拱手,說道:「舍弟不懂事兒,擾了李兄弟的新婚之喜,我代他賠罪,些許禮物不成敬意。」他說著一揮手,下人送上來了幾匹上好的錦緞。楊槐本來不知道李子軼成親,這還是他臨來的時候急急忙忙從自家的綢緞莊拿來的。

    李子軼拱了拱手算作回禮,他淡淡的說道:「這禮物太貴重了,還請楊兄帶回去吧!」

    楊槐一皺眉說道:「楊某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告辭了!」他說完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呆呆站著的李楊氏,李楊氏諾諾道:「大少爺……」

    楊槐一言不發,他從李楊氏的身邊走過,腳步不停的一直出了李家大門,四下看看已經沒有了弟弟的身影,楊槐知道今晚上怕是再難找到他了,他恨恨的說道:「臭小子跑的倒快,看以後你再做壞事我不揭了你的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5 AM

洞房(2)

    鬧洞房的人被這花花太歲一攪合,都紛紛走了,李子軼送客回來關上門,就看見他的新娘子緊握著剪刀坐在床沿上,就像一隻隨時準備拚命的小貓……

    李子軼來到床邊,他笑了笑,說道:「不要怕,以後有我保護你,保證不會讓你受委屈……」他說著,抓住姚謹攥著剪刀的手,輕輕的掰開她的手指,把剪刀拿下來放好。

    李子軼這話,不經意間觸動了姚謹心中的某一個柔軟的弦,她的眼淚頓時如脫了線的珍珠,撲簌簌的落下來,李子軼見了有些心慌「謹娘,你怎麼了?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姚謹搖了搖頭,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問道:「你真的不介意嗎?今天晚上的事兒,說不定明天就得在鎮子上傳開,到時候那些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嚼舌頭……」

    李子軼笑道:「管他們怎麼說呢!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你!你也不要怕,時間久了就好了……我看你晚上沒吃多少東西,特意給你拿了兩塊槽子糕……」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姚謹。

    槽子糕其實就是普通的蛋糕,因為北平人忌諱「蛋」字,所以管蛋糕叫槽子糕,這東西在五百年後再普通不過了,在這大明朝卻是稀罕物,平時普通人根本捨不得買這個,這還是李家因為娶媳婦,特意買了來招待貴客的,被李子軼偷拿了兩塊給媳婦。

    姚謹見李子軼的確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她笑著接過來,小口小口的吃起來,今天她還真餓了,再說,往日她在娘家每天吃著嫂子做的清湯寡水的飯菜,已經幾個月了,肚子裡也缺油水,兩塊蛋糕下了肚,她心情已經平靜了不少,便自去洗漱,又潤濕了一條乾淨的毛巾遞給李子軼,李子軼接過來擦了擦臉,說道:「謹娘,今天也累了,早點歇著吧。」

    姚謹一聽這話,心頓時慌亂起來,雖然他是名正言順的丈夫,可是跟他不熟啊!姚謹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好,發現屋裡的大紅喜燭的燈芯有些長了,她便要拿剪刀去剪,李子軼笑道:「我來吧,燈芯不能剪短了,那樣容易滅,今晚上的喜燭若是滅了,可不吉利……」

    姚謹心中一暖,便任由李子軼去剪燈花,她自己坐到梳妝台前,摘了頭上的首飾,一頭青絲頓時傾瀉而下,她把首飾收拾好了,想著反正今夜躲不過去,還不如痛快點,別的女人婚前還沒見過丈夫呢,自己好歹還見過他,算不得盲婚啞嫁,姚謹下定了決心,這才款款走到床前來。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動人,姚謹不僅容貌出色,就是這身材也前凸|後翹,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子軼一想到這個美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他就越看越歡喜,心裡癢癢的,恨不能馬上一親芳澤,又怕太粗魯驚嚇了姚謹,他便先脫了衣裳躺在床上,看著姚謹紅著臉寬衣解帶,他下身的小弟弟興奮的抬起了頭,好在身上蓋著被子,輕易看不出來。

    見姚謹上了床,李子軼趕緊起身放下紅帳子,燭光透過帳子照到床上,帳子裡頓時溢滿紅光,李子軼雙眼深幽的看著姚謹,姚謹連嚥了兩下口水,心臟開始砰砰亂跳不休……

    「謹娘,你真漂亮。」李子軼說著,頭一低,輕輕的在姚謹額頭上印上一吻,姚謹渾身一哆嗦,她還從來沒有跟異性這麼親近過,李子軼這一吻印上,便抬起頭來,盯視著姚謹的眼睛,姚謹被他看得羞澀難抑,趕緊挪開目光,李子軼又迅速的低下頭,含著她的長長的睫毛吮吸起來,然後他的吻慢慢的向下移,一直來到她的櫻唇上,舌頭一伸,頓時便擠過姚謹的貝齒,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相戲。

    姚謹的心跳的歡暢,她想著是不是他嘴裡的酒氣熏得自己也有些醉了?剛開始她還想著,自己的丈夫到底是曾經結過婚的人,接吻的技巧不是一般的好,哪知道到了後來,他的大手就襲向了自己的胸脯,頓時姚謹渾身酥麻不已,頭腦也混沌起來。

    李子軼的氣息越來越粗,臉也開始發燙,他粗重的呼吸,噴在姚謹的臉上、耳朵上、頸項上,讓姚謹顫慄不已,又羞又臊,這樣的新婚之夜,縱使她早有心理準備,事到臨頭,她的心也慌亂得無以復加。

    此刻的姚謹腦子已經不能思考,成了一團漿糊,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物已然不見了,她只覺得李子軼身上那濃烈的雄性氣息充斥她的鼻腔,朦朧間,她覺得他火熱的身體緊緊地抱住了她,兩個人光裸的肌膚相觸的瞬間,姚謹的臉已經紅的像一個煮熟了的大蝦,緊接著她感覺到臀間被一個火熱的柱狀物頂住了……

    姚謹的目光迷離,李子軼看著這樣的小妻子,再也忍不住,他翻身就趴在了姚謹的身上,利落的分開她的雙腿,他身下那個柱狀的傢伙試了幾次,終於找到了那個嚮往已久的、濕潤的地方,隨即一用力,姚謹「啊……」的一聲,隨即她的嘴便被他的嘴堵住了。

    李子軼一邊吻著姚謹,一邊緩緩地開始律動著,看見姚謹慢慢的適應了,他這才放開她的櫻唇,聽著她口中不由自主的嬌吟,他的動作開始越來越快,越來越狂野起來,他那粗糙的大手,在她胸前那兩團柔軟上流連著、揉捏著,把它們變成各種形狀,時而還低頭吸允著那上面的紅「櫻桃」,彷彿「櫻桃」上有吸不完的蜜糖……

    兩個人歡好良久,終於,姚謹被撫弄的一陣快感充溢著全身,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而他只覺得下身的小兄弟被她緊緊地吸住,就像同時有千萬張小嘴在同時舔舐,他終於受不住,頓時一洩如注……

    兩個精疲力竭的人相擁著沉沉睡去,等姚謹清醒過來,首先聽見窗外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天色已經濛濛亮了,隨即她發現自己身無寸縷,身後緊緊貼著的那個身體,也是身無寸縷,一隻大手,正從腰間伸過來,扣在她的玉|乳上……

    姚謹頓時想起來昨夜的凌亂,瞬間她是臉變得紅彤彤的了,而身後的男人,呼吸沉穩而平緩,姚謹悄悄地回過頭看去,只見李子軼也正看著她,那俊美的容顏帶著幾分睡眼惺忪的懶散,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醒了?」

    「嗯。」姚謹答應著,猛然發現發現胯間又被一個硬物抵住了,還沒等她做出反應,李子軼一翻身便跨到了她的身上,姚謹慌忙道:「別……別這樣,天都亮了,該起床了。」

    李子軼也聽見了院子裡父親的咳嗽聲,母親的嘮叨聲,他無奈的說道:「那好吧,先起床!你今天還得給爹娘奉茶。」

    姚謹聽他這麼說,才鬆了一口氣,背對著丈夫穿好衣裳,姚謹收拾床鋪的時候,看到床單上的點點落紅,她的臉頓時有些發燒,趕忙把床單扯下來,就看見李子軼嘿嘿的衝她笑。

    姚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兩個人走出房門,姚謹便打量著家裡的院子,這是一個標準的四合院,雖然夠大,但是比姚家的院子要小得多,而且姚家的房子是青磚房,李家的這些房子則是黃泥土夯成的,上面蓋著瓦片,兩家的房子高下立判,而自己和大郎住的三間屋是東廂房。

    院子裡放了好多木材,想來是木匠鋪用的,這樣一來,這院子裡便種不了什麼菜了,倒是栽了幾棵果樹,還有一眼深井,旁邊架著轆轤。

    李子軼介紹道:「謹娘,前面那三間臨街的屋子,是爹的木器店,我們家平時走的是側門,正房四間是爹娘和三郎住,二郎夫婦住在西廂,後院有菜園和豬舍、雞捨,你給爹娘敬茶應該在中間那屋。」他說著,帶著姚謹往正屋來。

    鐵拐李跟李楊氏看見大郎夫婦出了屋,就回到正房等著新媳婦給敬茶,還有二郎李子軒和三郎李子軻都在,倒是缺了二郎的媳婦李姜氏,昨晚姚謹見過的,跟姚謹同歲,卻已經生了一個兒子了,她怎麼沒來呢?

    鐵拐李有四十多歲,長得其貌不揚,一看就憨厚老實,他坐在椅子上,倒也看不出腿怎麼瘸,李楊氏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不過一看那眉眼,就知道年輕的時候肯定相貌出眾,姚謹心中暗歎,這算不算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敬茶的規矩姚謹的嫂子曾經教過,姚謹順利的敬過茶,公公婆婆把一個小小的紅布包裹放到了茶盤上,聽著金屬的撞擊聲,再看那紅布包的大小,姚謹猜測給她的應該是一對銀鐲子,她把禮物收好,謝過了公婆。接下來姚謹又給兩個小叔子倒了茶,二郎說道:「對不住大嫂,昨天晚上孩子哭鬧,我媳婦有些累著了,沒過來你可別挑理。」

    姚謹笑道:「沒關係,昨晚上已經見過了。既然累著了,就多歇一歇。」她拿出準備好的一個銀項圈說道:「這是送給你兒子的見面禮,你代孩子收下吧!」

    李子軒客氣了幾句,他剛把項圈收好,就聽見隔壁屋子裡傳出一個孩子的哭聲,李楊氏忙站起來說道:「哎呦,是巧兒醒了,我去看看。」她說著,急急忙忙去了。

    姚謹一聽就知道,這巧兒就應該是丈夫的孩子了,她看了看李子軼,李子軼說道:「走吧謹娘,我帶你過去看一看女兒。」

    兩個人來到臨屋,李楊氏正在給巧兒穿衣裳,就見那小丫頭頭髮發黃,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瘦得只剩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她看著姚謹,忽然喊道:「娘!」



早晨

    巧兒甜甜糯糯的一聲「娘」,喊的姚謹心一軟,只覺得這孩子好可憐啊,瘦的跟非洲難民似地,跟自己一樣命苦,都是剛出生母親就去世了,物傷其類,更何況她還喊自己娘呢!姚謹忙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銀項圈給她戴上了,巧兒雖然還小,但是女孩子天性|愛美,她一邊擺弄著銀項圈一邊歡喜的喊道:「娘,抱!」那說話的聲音細細的,就像是一隻孱弱的小貓在叫。

    李楊氏笑道:「哎呦這孩子,跟大郎媳婦真是有緣啊!第一次開口說話就知道喊娘!」

    姚謹「哎」的答應了一聲,趕緊抱住巧兒,對李楊氏笑道:「娘,我正想跟您說呢,以後孩子還是我來帶著吧!大郎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哪能讓娘撫養?」

    李子軼聽了,頓時鬆了口氣,接著就眉開眼笑了,他一直想,自己的孩子讓娘來養活有些說不過去,娘有三個兒子呢!自己可得給弟弟們做表率,現在看自己的媳婦真是通情達理……他看著姚謹,只見她眉眼笑得彎彎的,越看越他覺得自己的媳婦漂亮,巧兒窩在她的懷裡就像一隻乖巧的小貓……

    更高興的是李楊氏,她連忙答應了姚謹的要求。其實這兩個月來,李楊氏天天都教孫女喊娘,今天總算有了成果,這孩子倒也爭氣,居然不用大人告訴,自己就知道喊大兒媳婦「娘。」

    在這件事兒上,姚謹早就思量過,自己以後的依仗就是丈夫了,若想贏得他的心、他的尊重,就必須懂得付出……就算是養一隻小貓小狗,時間久了也會有感情的,更何況這麼點的一個孩子,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對孩子好,將來總會有回報的。

    姚謹用木盆盛了水給巧兒洗臉梳頭,給孩子收拾完了,就看見李楊氏在生火煮飯,二郎的媳婦仍不見蹤影,姚謹忙把孩子遞到李楊氏懷裡,說道:「娘,我來做飯吧。」

    卻說二郎,他回到屋子,李姜氏問道:「你嫂子給咱們乖官見面禮了嗎?」

    「哼!」李子軒說道:「沒見孩子的面給什麼見面禮?」

    李姜氏不服「現在沒見面,一會兒總能見到吧?我倒要看看你娘嘴裡的好媳婦給不給!不過是個破落戶罷了,跟我們姜家根本沒法比!而且她還是壞了名聲的,誰知道她到底跟花花太歲有沒有一腿?若是沒有那事兒,怎麼就傳出來那風聲?再說了,那花花太歲昨晚還巴巴的攆到家裡來了,可見傳聞不見得就是捕風捉影!讓我鄭重其事管那樣的人叫嫂子,我可丟不起那人!」

    李子軒怒道:「你小點聲!一天到晚就知道跟那些婦道人家閒扯……」他說著,「啪」的一聲扔過來一物「給你!不就惦記著這點東西嗎?」

    「誰惦記這點東西了?我們姜家什麼沒見過?還能在乎這點東西?那是個禮數!」李姜氏拿起銀項圈來看了看,一撇嘴說道:「?,想不到那破落戶也能拿出銀項圈來!哎,二郎,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到底怎麼想的?」

    李子軒裝糊塗「什麼事兒?」

    「你說什麼事兒?當然是分家的事兒!分了家,就可以把咱們名下的地賣了,然後租個鋪子,你看看我爹那個鋪子,看著不起眼,一年也能賺個百八十兩銀子,總在土裡刨食有什麼意思?再說了,等咱們賺了錢,要買多少地不行啊!你說是不是那麼個理兒?」

    「行了!你總說做買賣做買賣,做買賣哪有那麼容易的?我爹還做著買賣呢!也沒看賺什麼錢!」

    「哼!二郎,不是我說你爹,他根本就是笨嘴拙舌的,木匠手藝再好,也是白搭!我看他就不會做買賣!」

    李子軒說道:「哦,你會做買賣,既然這樣,那你先把咱們家的木器店盤活了再說!」他說完轉身就走,到後院跟大郎一起給韭菜施肥去了。

    李姜氏看著丈夫的背影,嘀咕道:「我又不傻,盤活了木器店又不是我自己的……李二郎,你不去說就以為我沒有辦法了嗎!哼,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娘分家!」她說著,氣咻咻的又磨蹭了一會兒,覺得飯菜快好了,她趕緊扒拉醒了兒子,抱著他往正房去。

    小孩子沒睡好覺,不停的在李姜氏懷裡哭鬧,李姜氏就這麼抱著啼哭不止的孩子去正屋,一進門李楊氏趕緊把孩子接過來:「哎喲我的大孫子,這孩子是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呀?」

    李姜氏說道:「誰知道怎麼回事兒,昨晚上就一個勁兒的哭鬧,不知道是不是衝撞了什麼……哎喲嫂子,你長得可真漂亮呀!怪不得那花花太歲都攆到家裡來了。」

    姚謹一聽這話,臉都黑了,昨晚明明見過,今天卻裝作才見到,卻是故意來打她的臉的!可惜她現在是新婦,若是此刻翻了臉跟二郎媳婦吵起來,別人只會說她姚謹不對,不過她也不想剛進門就被小叔子媳婦壓一頭去,姚謹冷冷的掃了李姜氏一眼,淡淡的說道:「弟妹,你怎麼知道花花太歲是來找我的?是他親口告訴你的?還是你叫他來的?」

    李姜氏頓時漲紅了臉「你……」她轉頭對李楊氏說道:「娘,你看看大嫂,你也知道我向來都是有嘴無心的,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卻惹她說了這麼一大堆。」

    李楊氏對大兒媳今早上主動要求撫養巧兒很滿意,不過二兒媳畢竟給她添了一個大孫子,她也不好就說誰是誰非,便說道:「既然知道自己有嘴無心,以後就少說點。趕緊收拾桌子吃飯。」

    李姜氏早就聽自家娘說過,一個家裡,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她原本以為姚謹已經丟了名聲,再說剛嫁到李家,一個新媳婦做起事來肯定縮手縮腳,趁此機會當然要狠狠地打擊她、壓倒她,以後也就可以任她搓扁搓圓,沒想到她口齒居然這般犀利,李姜氏忙把那輕視之心棄了,說道:「我去園子喊二郎和大哥。」

    姚謹把飯菜擺好,全家人也都聚齊了,大家一起用早飯,姚謹抱著巧兒,餵她吃雞蛋羹,小傢伙一直吃了小半碗,這才搖頭不要了。大郎驚訝的說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巧兒怎麼吃了這麼多?」

    公公婆婆都一言不發,倒是二郎吃了兩口醋溜土豆絲,笑道:「我猜今天這飯菜應該是嫂子做的,是不是?味道真好,估計那雞蛋羹也很好吃……」

    三郎也說道:「二哥說的是,大嫂做的比娘做的都好吃。」

    大郎雖然面無表情,心裡卻是美滋滋的。李姜氏一聽丈夫誇別人,心裡不是滋味,她說道:「大嫂這菜可沒少放油,照這個吃法,早晚把家裡吃窮了。」

    姚謹笑道:「那以後弟妹炒菜吧!我煮飯。」

    一句話噎得李姜氏再不敢亂說話,李楊氏邊吃飯邊想著,二兒媳仗著娘家有幾個錢,向來眼高於頂;大兒媳面上看著謙和,卻是個綿裡藏針的,日後只怕這家裡清淨不了,倒是李子軒似笑非笑的看了老婆一眼。

    姚謹看到公爹起身往鋪子裡去,想起一件事來,她剛想說,猛然想到還是讓大郎來說才好,她便又把話嚥了下去。

    吃完早飯,等到姚謹獨自把廚房收拾停當,大郎二郎也把昨天待客借來的桌椅板凳,都送還給了跟左鄰右舍,這時候,太陽也才冒頭,姚謹抱著巧兒回房,大郎也跟了回來,他笑呵呵的說道:「謹娘,謝謝你。」

    姚謹知道他指的是撫養巧兒的事兒,遂笑道:「那還不是應該的嘛!對了大郎,巧兒睡咱們的大床不合適,不如讓公爹給她打一個小床吧?好不好?」

    「好啊!反正以後咱們再有孩子也用得著,我這就跟爹說去。」

    姚謹忙說道:「大郎等一下,我不要普通的小床。以前我看見過別人家小孩子的床,上面帶著一圈欄桿,這樣小孩子睡覺翻身也不容易掉地下,而且床板下面是一個櫃子,可以放孩子的衣服被褥……」

    不等姚謹說完,大郎笑道:「你這想法不錯,就這麼辦!」他說著正要走,姚謹又叫住他「大郎,先讓公爹做這小床,如果他有空,再給巧兒做一個學步車吧!那東西做好了公爹也可以拿出去賣,巧兒用著也方便。」

    李子軼詫異道:「學步車?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姚謹笑道:「都是我小侄女小的時候我亂想的……我畫出來你看看公爹能不能做。」她拿出眉筆來,李子軼找出一張寫過字的紙,姚謹在紙背面畫出了後世小孩子用的學步車圖形。

    李子軼拿著看了看,說道:「爹爹肯定能做上,我這就拿給他看看。」

    姚謹把巧兒放到床上,打算把早上換下來的床單洗了,可是這小孩子好動滿床亂爬,姚謹怕她摔到地上,還真不敢隨便離開,若是學步車做好就好了……

    姚謹又想著這孩子這麼瘦,吃點什麼補一補才好?牛奶是不要想了,就算是羊奶家裡也沒有,不過以前她聽說過一種說法,說女人喝豆漿比喝牛奶好,現在這個家裡,也只能給巧兒弄些豆漿喝了,還有什麼藥膳能給巧兒用的呢?

    姚謹正瞎琢磨,就聽見門外李姜氏問道:「嫂子在屋裡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6 AM

賠禮

    姚謹答道:「我在,弟妹進來吧!」

    李姜氏進屋一眼就看見姚謹陪嫁的那扇屏風,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剛才丈夫悄悄對她說:「以後別再找大嫂麻煩了,沒得自取其辱,你還說人姚家是破落戶,你不知道,大嫂結婚,人姚家還陪送了五畝地做嫁妝,花了六十兩銀子呢!再加上那些箱籠傢俱,一百兩都不止,你爹比姚家有錢,你結婚他可沒多給你什麼。」

    李姜氏一聽這話,頓時又羞又惱,自家老爹的雜貨鋪雖然開了有幾年頭了,家裡有些積蓄,無奈爹爹沒有兒子,卻有七個女兒,她是次女,個個女兒將來都需要陪嫁,爹爹還要存一筆養老錢,哪捨得多給女兒嫁妝?李姜氏羞惱過後,眼珠轉了轉,便打起了小算盤,主意已定,她這才徑直來找姚謹。

    姚謹不明白李姜氏的來意,早上還處處針對她,這會兒不會是攆到她屋裡來找麻煩吧?

    哪知道李姜氏一進屋,就衝她斂衽一禮「嫂子,早上的事兒是我不好,相處的時間久了,你就知道我這個人了,我就是說話不經腦子,剛剛二郎回屋訓斥了我一頓,所以我特意來向嫂子陪個不是,嫂子您大人大量,原諒了弟妹這一次吧。」

    姚謹心中暗暗驚詫,不知道李姜氏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她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便趕忙說道:「弟妹快起,一家人在一起,舌頭碰到牙齒總是難免,沒什麼大不了的,弟妹快過來坐。」

    李姜氏在楠木官帽椅上坐下,看著巧兒在床上耍得歡,遂笑道:「嫂子,不是我說你,婆婆本來答應了替你們養著巧兒,你又何必接她回來?我還琢磨著,反正婆婆一個孩子也是看,兩個孩子也是看,哪知道你卻把……」她說著說著,覺得自己這話裡竟然隱隱有指責人家的意思,趕忙住了口。

    姚謹裝作沒聽出來,笑道:「我若是有事兒忙了,自然還得請婆婆幫著看著,都一個院子住著,也方便。」

    「嫂子這話說的是……說實話,自從昨晚上見了嫂子,我這心裡就嫉妒的不行,聽說你的祖上還是舉人老爺,再看看嫂子你這相貌、這氣質,就算是到了北平城裡,那也是數得著的,怎麼就便宜了大哥呢?也是咱們婆婆的福氣!嫂子你還不知道吧?其實咱們婆婆原先就是花花太歲他們家的丫鬟,你嫁到李家,可是李家燒了三輩子的高香了……」

    姚謹聽李姜氏這馬屁拍的越來越不像話,趕忙打斷她的話「弟妹,你有別的什麼事兒嗎?」

    李姜氏訕訕的笑道:「嫂子,是這麼回事兒,我爹爹就是在咱們家木器店對面不遠,開了一家雜貨鋪,這個你知道吧?你別看我爹爹的生意不起眼,錢卻不少賺,所以我就一直琢磨著也做點什麼生意,你說咱們李家,總共也就那麼十幾畝地,三個大小伙子忙活,閒了半個膀子,而且全是靠天吃飯,賣糧食才能賺幾個錢?公爹的木器店生意也不好,這樣下去可不行,咱們也總得為將來兒女考慮考慮吧?」

    姚謹倒是非常贊同李姜氏的說法,只是她這番前倨後恭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自己手裡有幾個錢?姚謹笑道:「弟妹這是想做什麼生意了?」

    李姜氏說道:「不瞞嫂子,我一直想開一個酒樓,你別看咱們潭拓鎮不大,不過咱們守著潭拓寺,北平城裡經常有大人物到潭拓寺進香,咱們潭拓鎮是必經之路,可是鎮上的幾個酒館,根本就沒有出色的,我就聽見一個貴人抱怨咱們潭拓鎮上的酒菜不好吃。」

    姚謹點點頭,覺得她的思路還不錯,李姜氏一見,笑道:「嫂子這是同意了?」

    姚謹詫異道:「同意什麼?」

    「哎呦嫂子,你看我這有些糊塗了,我是想說,咱們合開一個酒樓怎麼樣?」

    姚謹才不想跟人合夥,當然了,除非你想考驗一個人,那就跟他一起做生意。有多少好朋友、好親戚一起做生意,為了錢最後弄得反目成仇的?這樣的事例姚謹見得多了,更何況李姜氏這樣的人……

    姚謹搖搖頭笑道:「弟妹,你的主意雖好,可我手頭沒有銀子,很抱歉。」

    李姜氏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笑道:「嫂子何苦瞞我?誰不知道你哥哥陪送了你五畝地?這地一賣,那不就是銀子?當然了,嫂子若是不想合夥,借我銀子也行!到時候我連本帶利還你。」

    姚謹這才恍然大悟,這李姜氏竟然是衝著她的五畝地來的,自己賣地借錢給你開酒樓?這是拿自己當傻子嗎?姚謹眉頭微皺,冷淡的說道:「弟妹,我哥哥送的五畝地那是我的嫁妝,除非家裡揭不開鍋了,誰會賣自己的嫁妝?再說弟妹也說了,你的娘家做生意賺錢,想來有積蓄,又何苦來打我的主意?」

    李姜氏被姚謹一說,有些羞惱,她爹爹不是信不著她不肯借嘛!若是有了爹爹的支持,她何苦四處碰壁?

    姚謹以為這李姜氏會惱羞成怒,或者轉身就走,哪知道她居然沒有發作!而是衝著姚謹笑了笑,說道:「嫂子,這事兒的確是我莽撞了。」其實李姜氏心裡正後悔,她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應該先慢慢跟嫂子套交情嘛,若是跟嫂子成了閨蜜,然後再提借錢的事兒就該十拿九穩了,這可比分家之後賣地好得多……

    姚謹不知道李姜氏是怎麼想的,不過她倒是心念一動,姚謹自認為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她琢磨著若是能把這李姜氏培養成她的經理人倒也不錯,都說「慈不掌兵,義不理財。」這李姜氏父親是開雜貨鋪子的,認識的人多,算是有人脈,而她頭腦夠精明,臉皮購厚,心也夠黑,她若是能經得住自己一次考驗,那就帶著李姜氏一起發財也不錯,若是她經不住考驗,這次也就是一錘子買賣,說到底她丈夫也是自己的小叔子,算不上便宜了外人……

    想到此,姚謹說道:「沒關係弟妹,不用放在心上。本來我也想做點小生意賺點錢,不知道弟妹有沒有興趣。」



變化

    李姜氏一聽姚謹說是小生意,有些不放在心上,自家門前的集市上,賣什麼東西的都有,賣鹹菜、賣大餅都是小生意,又累賺得又不多,她覺得沒什麼意思,不過怯於情面,她還是問道:「不知道嫂子想做什麼生意?」

    姚謹笑道:「我在古書上看到的一個方子,用鴨蛋醃製成的,叫松花蛋或者富貴蛋……」

    李姜氏眼睛一亮「還是叫富貴蛋好!就沖這名字也會有人買著嘗嘗……嫂子,你說這富貴蛋市面上沒有?」

    「當然沒有,難道你見到過?」

    李姜氏搖搖頭,笑道:「嫂子,既然市面上沒有,那就好……這樣,你是不是做出來讓我先看看什麼樣?也好琢磨琢磨這東西會不會有市場,然後咱們再談怎麼合作,怎麼分錢,既然一起做生意,咱們就應該先小人後君子,這些規矩都得先訂好。」

    姚謹一聽她說的很像是那麼一回事兒,便點頭答應了,說好需要二十天以後才能醃製成。

    抱著巧兒送走了李姜氏,正巧李子軼回來了,他看著李姜氏的背影,問道:「謹娘,你以後不要多跟她交往。」

    姚謹笑問道:「她怎麼了?」

    李子軼接過姚謹懷中的巧兒,邊往屋裡走邊說道:「按理說都是一家人,我不應該說什麼,不過她這人……這麼說吧,你若是跟她一起出門跟別人辦事兒,吃虧的就是別人;你若是有什麼事兒跟她辦,吃虧的肯定是你!」

    姚謹「撲哧」一聲笑「大郎,你這話聽著怎麼跟繞口令似的?」

    李子軼嚴肅的說道:「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她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她也是……對了,她來找你幹什麼?」

    「是她聽說了我有五畝地的嫁妝,鼓動我把地賣了,跟她開酒樓。」

    李子軼沉著臉「太不像話了!你剛進門就來打你的主意……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二人已經進了屋,姚謹便把事情的經過跟丈夫講了一遍,她一邊說事情,一邊趕緊洗床單。

    李子軼皺眉道:「謹娘,你會做富貴蛋是好事,但是……原本算她一份不要緊,只是若是出了事兒,平白惹一肚子氣不說,也會傷了兄弟間的情誼,再說了,咱們跟爹娘一起,又沒有分家,你們兩個女人單獨出去做生意不合適,我看……」

    李子軼的話雖然沒說出口,姚謹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想到大郎這麼顧著家裡!剛才她聽李姜氏說婆婆原先曾經是楊家的婢女,一個念頭就在她的腦海裡一閃,她開始懷疑丈夫的身世,看人的面相,第一眼很重要,姚謹想起來她第一次看見丈夫的時候,就覺得他長得有點像那楊家大小姐楊紫玉,到了李家後,姚謹也覺得丈夫長得完全不像李家人,再說了,楊紫玉到底為什麼要收養巧兒呢?會不會是因為她是楊家的血脈?自己的丈夫難道一點不知道其中的隱情?

    即便是夫妻,這些話姚謹也不好問,不過既然丈夫想把這生意歸家裡,姚謹當即表明態度,「大郎,這事兒是我想的不周,那我們就先做出來試試,若是賣得好,就算家裡的生意好了。」

    其實姚謹的爺爺很喜歡自己動手做這些小吃食,所以姚謹也就跟著學會了,她琢磨著,這松花蛋的方法送出去了,先賺點本錢回來,以後再做什麼也不會因為銀錢的事兒束手束腳,這樣的小秘方她還會幾個,所以也不怎麼心疼,再說這松花蛋最簡單易學,想保密也很難……

    李子軼連連點頭,「謹娘,其實這生意讓你哥哥他們做也是一樣……」

    姚謹知道這是丈夫在替自己著想,他雖然是好意,不過,姚謹一想到哥哥直來直去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嫂子又是個吝嗇的人,弟弟原本是好的,還要讀書……

    姚謹便笑道:「我既然嫁到了李家,自然就是李家的人了……這富貴蛋剛一開始要打開銷路,有姜家幫忙一定會省事兒得多,等銷路打開了,生意就會越來越好,咱們一家人說不定忙不過來,就得開一個作坊,一開作坊,就容易洩密,就算是作坊裡沒洩密,很多人看見咱們賺錢了,也會眼紅,然後會留心咱們進了什麼原材料……做富貴蛋沒什麼技術含量,多試驗幾次也就成了,等別人的富貴蛋出來了,咱們的富貴蛋就賣不了高價錢了,賺的錢也就少了,到時候同行多了,僱傭的人多了,來打秋風的人也多了,要處理好各種關係,還要管理這些人……反正我覺得麻煩事會接踵而來,接著做下去沒意思了,所以我算了算,咱們頂多也就能賺上半年錢,半年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姚謹也沒多想,她邊洗床單邊跟丈夫說著話,想到什麼就順嘴說了,只聽得李子軼越來越驚訝「謹娘,你又沒做過生意,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姚謹這才想起來後世人人都知道的基本商業常識,現在自己隨口說出來就顯得有些「驚艷」了,姚謹沒法解釋,她心虛的笑了笑「我就是想當然猜測的,到底是不是這樣,咱們還得試了才知道。」

    李子軼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倒沒有深究的意思,他點頭道:「行,就按著你說的辦!我覺得謹娘好聰明,剛才我跟爹爹說了你要的嬰兒床和學步車,爹還誇你呢!他說這兩樣都可以在店裡賣。」

    這時候,巧兒卻是有些困了,哭哭唧唧的要找奶奶,李子軼趕緊把女兒送走了。

    姚謹把洗好的床單晾曬好,李子軼就回來了,姚謹張羅著要跟他一起去買鴨蛋,自從來到這大明朝,她一直窩在哥哥家裡,還沒逛過街呢。

    李子軼拿出鑰匙,打開床頭一個隱藏的暗門,從裡面抓出一把銅錢來,約摸有一百來個大錢,鴨蛋是兩文錢一個,五十個鴨蛋足夠做實驗的了,他對姚謹說道:「我以前攢下的錢都在這兒,有二十多兩銀子,還有兩貫錢,你以後需要買什麼就從這裡拿,這鑰匙也給你收著。」

    銀錢多少倒無所謂,關鍵這是李子軼一種信任的體現,姚謹笑著把鑰匙接過來收好,因為要出門,她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容顏,李子軼卻出現在她的身後,他從後面伸出手,幫她把一縷散落下來的頭髮攏到了耳後,隨即他雙手攬住她的腰把她環抱在胸前,姚謹看見鏡子裡的他盯著自己看,忍不住想起昨晚上兩人顛倒鸞鳳的情形,頓時她的臉就紅了。

    李子軼看著妻子羞的耳朵也跟著紅了,那小巧的耳朵彷彿透明一般,他忍不住張嘴就咬住了她的耳垂……一股溫熱的氣息噴在姚謹的臉上,姚謹只覺得自己的腿有些發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7 AM

夜裡

    姚謹和李子軼夫妻倆忙活了一下午,這才把買回來的松花蛋醃製完,李楊氏給看著巧兒,她看見大兒子和媳婦一直在忙活,很高興,原本還擔心姚家的女兒嬌氣,現在一看,這擔心根本就是多餘,至於跟花花太歲的傳言,李楊氏根本就不相信,花花太歲那樣的人,哪個女兒家會喜歡他?更別說謹娘是冰清玉潔的身子跟了兒子,就是自己,自從嫁給了丈夫之後,不也是一心一意跟著他過日子嗎?

    想到這個,李楊氏不由得想起早上偷問兒子謹娘有沒有落紅的事兒,沒想到大郎孩子都這麼大了,說起這事兒來還忸怩,不過看到謹娘洗過的床單,李楊氏更加放了心。

    吃過了晚飯,李楊氏說道:「大郎,忙了一下午也累了,你帶著謹娘早點回去歇著吧,今晚上巧兒還跟我睡,什麼時候你爹做好了小床,孩子再由謹娘帶。」

    李子軼一聽,面上沒看出什麼,心裡卻是大喜,他正擔心巧兒晚上跟著搗亂呢!昨晚上因為憐惜謹娘是第一次,怕她受不了,自己可沒怎麼盡興呢!今晚應該能盡情的跟謹娘親熱了……

    巧兒卻像是聽懂了奶奶的話似地,小孩子雖然不會說話,誰真心對她好,她心裡還是能感覺出來,尤其是沒有親生母親的孩子,往往比別的孩子更敏感,而人和人之間,也的確有緣分這種東西的存在,巧兒就覺得這個漂亮的娘,香香的、柔柔的,眼神很溫和,她很喜歡,娘已經一下午娘都沒抱她了,巧兒忙說道:「娘,抱!」

    李楊氏忙說道:「今兒晚上你跟奶奶睡,別找你娘!」

    李姜氏一旁暗自生悶氣,本來大嫂說的好好地要跟自己做生意,結果現在竟然變成家裡的生意了,那還有什麼搞頭?哼!當老人的就是偏心,自己生的還是兒子呢!婆婆也不說晚上幫著帶……

    巧兒哭哭唧唧的要娘抱,姚謹只得把她接過來,李子軼皺了皺眉,孩子跟媳婦親近固然好,可也太耽誤事兒了……他忙說道:「巧兒,既然跟娘回屋睡,可不准半夜再找奶奶,知道嗎?」

    巧兒雖然不說話,卻一下子抱住了姚謹的脖子,用行動表示保證半夜不找奶奶,李楊氏笑道:「巧兒有了娘就不要奶奶了,奶奶真是白疼你了!」巧兒聽了這話,兀自摟著姚謹的脖子不撒手,大郎的臉便有些黑。

    一家三口回到家,都洗漱過了,天也就黑了,大郎早早的就張羅上床睡覺,姚謹暗自偷笑,想起大郎白天求歡不成,晚上又有了巧兒來湊熱鬧,也怨不得他臉黑。

    本來姚謹想讓巧兒睡在夫妻倆中間,可是大郎不准,一定要巧兒靠著牆睡,巧兒只要挨著娘就行,睡到哪兒也無所謂,小丫頭躺下了,伸手就往姚謹的胸前摸,姚謹嚇了一跳「巧兒,你不睡覺摸什麼呢?」

    大郎一旁幸災樂禍的笑道:「謹娘,我娘哄她睡覺的時候,她習慣摸著我娘的乳……你讓她摸摸,她一會兒就睡著了。」

    姚謹頓時就紅了臉,她伸手就在大郎的腰上掐了一下,「你胡說什麼?我的不准摸!」婆婆怎麼給孩子養成這個壞習慣啊!這可不行!

    巧兒一看娘不准摸,她癟著嘴就要哭,姚謹忙說道:「好巧兒,你乖乖睡覺,娘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明天還讓你爹給你買糖吃!」巧兒一聽有糖吃,連連點頭,姚謹這才鬆了口氣,想一想小時候學過的課文有一篇《小蝌蚪找媽媽》,正好講給巧兒聽。

    大郎熄了油燈,拉上了床帳,屋裡頓時漆黑一片,大郎脫得光光,在姚謹的身側躺下,姚謹一邊給巧兒講故事,一邊感覺丈夫那粗糙的大手伸到了自己褻衣下……她連忙伸手阻止,可是沒有他的力氣大,被他輕而易舉的摸到了胸前的一對玉|乳上,姚謹又氣又急,剛剛還不准孩子摸,哪知道這會兒當爹的摸上了……

    姚謹在大郎的手背上掐了兩下,大郎皮糙肉厚渾不在意的接著摸……

    就這樣,姚謹給巧兒講著故事,大郎雖然覺得媳婦的故事講得好,無奈他這會兒精蟲上腦,只惦記著和媳婦成就好事兒,他一雙大手只在姚謹的胸前遊走,實在是原配難產去世之後,他一個嘗過了女人滋味的男人獨自生活有些難熬,可是他又不願意去招妓,實在是性事方面飢渴得狠了,這次得了姚謹這樣一個可心的媳婦,他的慾望一發不可收拾……

    李子軼的一雙大手剛摸了幾下,姚謹乳上的紅櫻桃就變得硬硬的,這還不算,姚謹分明感覺到一個硬邦邦的傢伙正頂在她的臀上,他的手更是慢慢的向下,要解開了寄在姚謹褻褲上的汗巾子……孩子還沒睡呢,姚謹自然不准,兩個人在被窩裡就展開了汗巾的爭奪戰,可憐的姚謹一心二用,嘴上還要不停息的給巧兒講故事……

    巧兒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說道:「娘,老鼠!」

    姚謹忙說道:「大郎,巧兒說了有老鼠,你趕緊去把老鼠打死再回來!快去快去!」

    李子軼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惹惱了妻子了,他趕緊停下來,笑呵呵的說道:「巧兒你聽,沒有聲音了,老鼠跑了!趕緊睡覺吧!」他嘴上說得好,一隻手卻仍然扣在姚謹的乳上不放……姚謹拿他沒有辦法,只得又講了兩個故事,總算把巧兒哄睡了。

    李子軼急不可耐的扯下了姚謹的褻褲,伸手就在她的桃源密處摸了一把,隨即他翻身就跨了上來,他緊緊地把姚謹摟在懷裡,伸手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問道:「謹娘,你那裡濕了,我可進來了……」

    雖然是暗夜裡,姚謹仍然紅了臉,李子軼說完一挺身,姚謹頓時覺得下面被一個巨大的傢伙填滿了,她嘴裡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李子軼彷彿得到了鼓勵似地,不管不顧的動作起來,饒是鐵拐李做的大床很結實,這會兒也吱吱嘎嘎響起來……



回門(1)

    轉眼就到了姚謹三天回門的日子,這天早上,李楊氏早早就讓三郎去集市割了一大刀肥肉。

    吃過了早飯,李楊氏便說道:「大郎,這肉給你大舅哥帶去,再帶一壇娘去年秋天釀的桂花酒,你大舅哥是個好酒的,跟他喝兩盅再回來,可不能喝醉了。」

    大郎笑道:「不會的娘,有謹娘看著呢,哪裡就醉了?那巧兒……」

    李楊氏笑道:「巧兒小著呢,怪鬧騰人的,還是我看著吧!等以後再去她舅家認門不遲。」

    這話正對姚謹的心思,巧兒雖然可愛,卻是有些粘人,姚謹不習慣抱孩子,這兩日抱著她胳膊都有些發酸,再說了,被娘家嫂子看見巧兒,還不知道說些什麼怪話呢!巧兒聽見了也不好……

    巧兒一聽娘要出門,便哭鬧要跟著,姚謹便又許了願說回來給買糕吃,巧兒這才破涕為笑了。剛哄好了巧兒,三郎卻說道:「嫂子,求你一件事兒唄?」

    三小叔子第一次張口相求,姚謹忙問道:「三弟有什麼事兒儘管說,一家人還說什麼求不求的。」

    「嫂子,我聽說你家姚二郎有很多書,能借我兩本看嗎?」

    姚謹一聽小叔子要看書,那是好事兒啊!李子軼卻說道:「謹娘,別聽他鬼扯,走吧,他能看個什麼書?」

    看書總是好事兒啊!姚謹不知道丈夫為什麼這麼說,她忙對李子軻笑道:「三弟,借書不是什麼大事兒,二郎的書多得是,不知道你想要看什麼書?我給你拿幾本回來看就是。」姚家的先人曾經是舉人,書房裡的書雖說不少,只是姚謹看見那些沒有標點符號的書就頭疼,還真沒怎麼看過……

    李子軻笑道:「我讀書不行,也不想考秀才,嫂子只管借幾本二郎自己寫的書就行,像那本《繡像本李靖與紅拂女傳》我要看看,最好再借一本《繡像本如意君傳》」。

    這所謂的繡像本,就是帶著人物插畫的書,說實話,在姚謹看來,大明朝那書裡的人物插畫根本沒有可欣賞性,那些人物畫的明顯比例失調,毫無美感可言。

    姚謹一聽見李子軻這話,心中驚訝,二郎還寫書嗎?自己怎麼不知道?也是,自己娘家哥哥不喜歡讀書,嫂子更不關心這事兒,弟弟自己不說,怕是家裡人都不知道吧?姚謹沒想到弟弟竟然還是個作家!這可真是意外……不對!現在沒有作家這個詞,應該叫名士才對!嗯,只有名士才能出書呀!

    姚謹有些激動,回家一定要好好問問弟弟。卻見大郎「啪」的一下給了三郎一個腦崩「你個臭小子,看什麼不好,竟敢讓你嫂子借《繡像本如意君傳》!我看你是欠打了!」三郎只有十四歲,他被大哥打了一下,也不惱,捂著腦袋嬉笑著跑開了。

    姚謹有些懵懂,這《繡像本如意君傳》怎麼了?有什麼名堂?此刻有外人,她也不好多問。姚謹回屋簡單收拾了一下,拿著一個小包裹就出來了,裡面裝的是她在娘家時候做的絡子,正好順路賣了。

    李子軼正拎著一罈酒一刀肉等在大門口,他看見姚謹拿著包裹,便問道:「謹娘,你要把絡子都賣了?」

    姚謹笑道:「給你留了一個同心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她說著伸出手,白嫩嫩的手上一個鮮紅的同心結非常耀眼。

    「喜歡!當然喜歡,只要是謹娘送的,什麼樣的我都喜歡。」李子軼笑呵呵的接過同心結揣在懷裡。他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粗布衣裳,不過卻是李楊氏新給他做的,一身新衣裳在身,身側是潭拓鎮最美的新娘子,李子軼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眼角眉梢都滿是喜氣,尤其是看向姚謹的目光都帶著熾烈……

    姚謹跟在丈夫的身側,也不敢多看他,只是問道:「大郎,那《繡像本如意君傳》是什麼書?你為什麼打三郎啊?」

    李子軼「噓」了一下,因為李家的房子是前店後宅型,他們出了門走不遠就已經來到了潭拓鎮的集市處,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是大街上已經人來人往了,李子軼看看四下沒有人注意,這才輕聲說道:「這書是寫武則天的,說她七十多歲了還性致不減,招薛懷義進宮日夜逞欲恣淫,通宵達旦的故事……」

    姚謹頓時紅了臉,原來是本帶著人物插圖的黃書!該死的三郎,原來是故意打趣我!看來大郎打的他輕了!猛然她又一驚,難道自己的弟弟竟然寫黃書嗎?天哪?他才多大?估計現在還是一個童子雞,不知道毛沒長齊了沒?姚謹忙問道:「這書是我弟弟寫的嗎?」

    李子軼笑道:「不是,你別害怕,那本《繡像本李靖與紅拂女傳》才是你弟弟寫的,就跟《西廂記》似地,寫的是才子佳人。」

    姚謹這才鬆了一口氣,大郎說弟弟的書跟《西廂記》似地,這是抬高自己的弟弟呢!王實甫寫的《西廂記》,就算她不是學中文的,也知道些,而弟弟的大名,後世可沒聽說過,估計他頂多也就是個「撲街」寫手……

    「大郎,三郎怎麼不讀書了?家裡又不等著他賺錢。」

    「他和二郎都不喜歡讀書,當初娘為了教他們識字,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

    姚謹一直都覺得婆婆的氣質隱隱跟普通的農婦不太一樣,原來她竟然是識文斷字的!卻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出身,一個普通的楊家丫鬟,未必就識得字吧?姚謹不好直接問,只是裝作無意的說道:「我就說婆婆是有些見識的。」

    李子軼說道:「謹娘,你大概也聽到過一些關於娘的風言風語……娘其實是楊家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後來老太太臨終前把娘指給了她兒子做通房,那時候楊員外的夫人生了楊家的大小姐和大少爺,當時還懷著二少爺……楊夫人娘家是北平的大戶,楊家之所以生意興隆,全賴岳家相幫,再說楊員外和他夫人伉儷情深……後來,娘就被楊員外做主嫁給了爹……」

    李子軼的語焉不詳,姚謹也不追問,婆婆既然能做到楊家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可見還是有些本事的,可是老太太臨終的一句話,就讓她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人家夫妻情深,她插不下去腳,再說人家楊夫人有強勢的娘家做靠山,楊員外便是好色也不敢得罪夫人,而婆婆當時的靠山楊老太太已死……這就怨不得她被踢出楊家了,只是丈夫的身世到底怎麼樣呢?肯定還是有些蹊蹺的……

    姚謹看著李子軼,見他面沉似水,好似想起他娘的往事不太高興,姚謹便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忽的又想起丈夫於床第間花樣百出,莫不是也看到過那本黃色書跟著學的?姚謹便問道:「大郎,那《繡像本如意君傳》好看嗎?」

    李子軼沒想到妻子忽然問起這個,支支吾吾不肯說,姚謹便說道:「你既然不說,我一會兒就跟弟弟借去,就說是你要的!」

    李子軼一聽就急了「別,謹娘,你可別……謹娘……我就是在書店裡租了兩天看……你真想知道,我晚上講給你聽……」

    姚謹忍著笑答應了,兩個人一起去繡莊賣絡子,因為姚謹的絡子花樣多是時人沒見過的新樣子,經過討價還價,店家給了一個絡子兩個大錢的價格,總共五十多個絡子,得了一百一十個大錢,減去十個大錢的本錢,姚謹賺了一百個大錢,她默算了一下,這一百個大錢相當於後世的七十多塊錢,還真是少了點,李子軼卻很高興,「謹娘,我娘打的絡子是兩個絡子三個大錢,不如你這個值錢呢!」

    聽大郎這麼說,姚謹的心情稍好些,二人出了繡莊,姚謹便說想給小侄子和小侄女買點好吃的,李子軼說道:「前面有一個糕點鋪,給他們買點槽子糕吧!」

    姚謹點頭答應了,一進糕點鋪子,就聞到一股子紅棗糕的香味兒,姚謹一聞就知道是紅棗糕才出爐的味道,她便問道:「這紅棗糕怎麼賣?」

    「十五文一斤。」

    姚謹一算,十五文相當於後世的十多塊錢,價錢也差不多,她對大明朝的很多物價都不清楚,便又順嘴問道:「槽子糕多少錢?」

    「槽子糕是八文錢一斤。」

    李子軼一旁說道:「來一斤槽子糕,再來一斤紅棗糕。」他說著掏出一把銅錢來,姚謹道:「我這裡有——」

    「你的錢留著做私房錢吧!等有急用家裡的錢不夠再用你的。」

    姚謹聽丈夫這麼說,便也不跟他爭,李子軼數出二十三枚大錢遞過去,他看見店家稱好了紅棗糕,一共是五塊,他拿著油紙墊著抓起了一塊糕,遞到姚謹嘴邊讓她吃,姚謹是很喜歡吃紅棗糕,卻不知道丈夫怎麼看出來了,但是這店裡人來人往的,讓她怎麼張得開嘴啊?這裡又不是後世……

    李子軼說道:「有我擋著,別人看不見的,等你吃完了咱們再走,快點吃,到了你哥哥家,你哪好意思跟你小侄子搶著吃?」

    姚謹聽他這麼說,便就著丈夫的手,在糕上咬了一口,這味道真是比後世的紅棗糕好吃的多,姚謹讓丈夫也嘗嘗,李子軼在姚謹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小口,等到姚謹再讓他吃,李子軼笑道:「你吃吧,我一個大男人,不慣吃甜的。」

    姚謹不管,一定讓丈夫吃,李子軼捨不得吃太多,每次咬一小口,夫妻倆你一口我一口,這一大塊紅棗糕倒是被姚謹吃了一多半,李子軼看見姚謹吃得腮邊還有一個糕點渣,他伸手拿下來就塞到了自己嘴裡……

    姚謹注意到店家一臉笑意一個勁兒的看他們夫婦,她頓時紅了臉,逃也似的出了糕點鋪,夫妻倆相攜向姚家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8 AM

回門(2)

    距離姚家還有一段距離,李子軼卻停下了腳步,姚謹問道:「怎麼了大郎?」

    李子軼臉色不太好,他衝著前邊努了努嘴,姚謹這才注意到一個不遠處的路旁,站著一個十七八歲書生模樣男子,他雖然長得很英俊,不過臉上好像撲了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柔,不像李子軼看起來那麼陽光,此刻那人眼神陰鬱,正直盯盯的看著姚謹。

    姚謹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這人是誰呀?怎麼這麼不懂禮貌?莫非是自己這身體以前的熟人?姚謹微楞了片刻,腦海裡驀然蹦出一個名字,白家駒!竟然是他!他在這裡幹什麼?難道是特來等著自己的?

    姚謹現在已經結婚了,她可不想跟白家駒再有什麼牽扯,朝三暮四這種事兒誰都不能容忍,她可不想失去丈夫的寵愛,姚謹側頭對李子軼嫣然一笑道:「大郎,我們快走吧,大哥說不定在家等急了。」她說著,伸手就挽住了李子軼的胳膊,這行為雖然有些大膽,卻無疑是告訴白家駒,你不要再有什麼癡心妄想了。

    李子軼臉現喜色,剛剛他還有些擔心,畢竟自己家世不如白家,相貌也不如這白秀才,學問就更不成了,所以李子軼在白家駒面前,還是有些自卑的,此刻妻子的舉動,無疑給了他巨大的鼓勵,李子軼把手上的那一刀肉放到了另一隻手上拎著,抓住姚謹的手,二人手拉手從白家駒身邊走過去了,剛走出幾步,就聽見白家駒說道:「謹娘,你就這般無情嗎?」

    白家的大公子白家駒,潭拓鎮鮮有人不認識,再加上幾個月前那場讓人矚目的退婚以及前因後果,過往的行人大多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都停下腳步看熱鬧,姚謹臉現冷笑,無情嗎?到底誰更無情些?這大馬路上你如此作為,分明是故意想污我的名聲的!姚謹腳下不停,嘴裡說道:「白秀才是有學問的人,請回家好好的讀一讀前朝的《漁樵記》吧!」

    李子軼雖然沒有名師指點,雜書卻是看了不少,他也知道妻子說的《漁樵記》,這本書是元代的雜劇,寫的就是漢代朱買臣和崔氏女馬前潑水的故事,這也是「覆水難收」典故的由來。

    李子軼琢磨著,妻子這麼做是對的,白家駒既然是秀才,誰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做官?這樣的人大庭廣眾下,也不能把他得罪的狠了,說這麼一句點醒他,想來那白家駒再不能糾纏不清……

    剛到姚家大門口,就看見姚世文迎出來,一見面他就說道:「姐,姐夫,我就知道你們應該到了,快進屋去,哥哥都等急了。」

    走到院子中間,姚景輝和姚穎也跑出來迎接,姚穎還小,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她一見面就問道:「姑姑,我都想你了,你怎麼晚上都不回家?」也難怪兩個孩子惦記她,姚謹在的時候,隔三差五的給他們幾個大錢買零嘴,不像他們的娘一毛不拔,從來也捨不得給孩子買好吃的。

    姚景輝比姚謹大兩歲,當然更懂事兒一些,他對妹妹說道:「穎兒,你什麼都不懂,姑姑成親了就有自己家了。」姚景輝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又轉頭對李子軼說道:「是不是啊姑父?我爹爹說了,你若是敢對姑姑不好,他就找你算賬去!」

    這話讓姚謹聽了心裡暖暖的,可見她雖然成親了,哥哥還是很惦記她的,生怕她跟丈夫過得不好,閒時肯定當著孩子的面念叨過,所以小侄子才這麼說,姚世文心裡稱讚小侄子這話說得好,正好給姐夫敲敲警鐘,卻也怕姐夫下不來台,他忙說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小心你爹爹聽見了捶你!」

    姚謹笑道:「還是我們家景輝、穎兒最想著姑姑了,到底姑姑沒白疼你們,不過你們姑父對姑姑好著呢!看看,姑父給你們買了紅棗糕和槽子糕,快拿去吃吧!若是吃著覺得好,下次還讓姑父給你們買……」兩個孩子雖然嘴饞,但是當著姑父的面,也不敢放肆,他們規規矩矩,一直陪著大人來到正屋。

    姚謹一進屋就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大嫂的笑容有點假,她臉又腫了,顯然是被哥哥打過……

    姚世祥一見妹妹、妹夫進來,他笑呵呵的說道:「大郎、瑾兒,你們怎麼才來呀!大郎,趕緊過來,跟哥哥過幾招。」

    李子軼不由得苦笑,他最怕跟大舅哥過招了,那純粹是找虐呀!可是他又不敢拒絕,只是求助的目光看向姚謹,姚謹可不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她希望丈夫跟哥哥多學幾手,若是有了什麼危險,丈夫也能保護她不是?姚謹便裝作沒有看見,她把糕點拿出來給小侄子和小侄女吃,一邊又和嫂子說了幾句家常,也不方便問她的臉怎麼了,看見弟弟去了書房,姚謹便緊跟了過去。

    姚世文看見姚謹進來了,打趣道:「我看姐姐回來,滿臉喜色,想來姐夫對你不錯。」

    姚謹最喜歡弟弟不是那種酸秀才,她笑道:「那是,你姐夫對我好著呢,李家生活雖然貧寒些,不過家裡人還不錯……二郎,哥哥是不是又打嫂子了?為了什麼?」

    「姐,她活該挨打,她說什麼你不要理睬就是——」

    姚謹眉頭一皺,她心裡是非常討厭男人打女人的,可是嫂子那樣的人若是沒有哥哥鎮住她,還真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翻了天去,姚謹斟酌了一下,說道:「二郎,嫂子雖然有些不像話,可是哥哥那麼有力氣,若是打壞了嫂子,傳出去也不好,你說是不是?一切看在景輝、穎兒的面子上吧!你時常勸勸哥……」

    姚世文說道:「偏偏你還替她說話,你不知道她……算了,有機會我跟哥哥說一下吧!」



回門(3)

    姚世文說道:「偏偏你還替她說話,你不知道她……算了,有機會我跟哥哥說一下吧!」

    姚謹聽弟弟似乎話裡有話,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哥哥和嫂子才吵起來了?她一琢磨,說不定就是因為自己那嫁妝,五畝地在農家算得上是一大筆財產了,若是嫂子聽說哥哥給了自己,不吵才怪……

    事到如今,姚謹也不好說什麼,哥哥待自己這樣好,以後還是幫著哥哥多賺點錢吧!可是哥哥那粗豪的性子,又能做什麼呢?經商肯定是不行,種地……還真是個難題。

    姚世文見姐姐陷入沉思,以為她猜到了什麼心裡難過,忙說道:「姐,哥哥和嫂子一直打打鬧鬧的這麼多年,還不是好好的?你就別為他們擔心了。」

    「嗯。」姚謹答應著,她想起李子軻的話,忙問道:「二郎,我怎麼聽說你寫過《繡像本李靖與紅拂女傳》?」

    姚世文頓時有些忸怩起來「姐,那不過是我亂寫的嘛……」

    姚謹笑道:「我知道,你寫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是怕姐姐看了成了癡呆文婦,所以才不想讓我知道,是不是?」

    所謂癡呆文婦,當然是指那些有錢有閒,生活在閨閣中無所事事,因為看了才子佳人書,於是整日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後花園與意中人相會的閨秀們……這樣的女子在大明朝還真不算太多,至少潭拓鎮上沒有,因為大多數女子都不識字嘛。

    姚世文笑道:「姐,說真的,我倒是沒想那些,原本只想著賺點錢補貼家用,哪知道一本書的潤筆才二兩銀子……」

    姚謹聽了眼睛一亮,對呀!自己知道的故事多得是,雖然寫不了,但是弟弟能寫啊!自己能記住的故事,那都是經久流傳下來的,如果讓弟弟寫出來,豈不是一條賺錢的路子?就算賺不了多少錢,也可以讓弟弟揚名,即便他將來考不上進士做不了官,做一個名士也不錯,最起碼將來賺了錢不至於擔心被別人謀奪了去。

    姚謹結婚這幾天,忽然在李姜氏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自己的娘家興旺了,自己的底氣才足,也才會過得更好,李姜氏不就是因為自己有了五畝地的嫁妝,才巴巴的上門來道歉嗎?

    姚謹主意既定,遂笑道:「二郎,姐姐有一個不錯的故事,你聽聽好不好?若是覺得不錯,等你寫下來賺了潤筆費,就分給姐姐一半兒,怎麼樣?」

    姚世文只當姐姐開玩笑,便一口答應下來,姚謹便繪聲繪色講起了《倩女幽魂》的故事「……寧采臣黑夜中被一群野狼追趕,此時天正下著瓢潑大雨,這荒山野嶺中,他慌不擇路的在前面跑,不時的回頭去看,只見夜幕裡那狼群的眼珠發著綠光,遠遠看去宛如鬼火在飄,寧采臣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是被凍得還是被嚇得,他跑著跑著忽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背上書箱中的書全都散落出來了,寧采臣也顧不得揀這些書,他掙扎著起來,恰在此時,天空『卡嚓』一聲炸雷,緊接著一道刺眼的閃電,藉著閃電的亮光,寧采臣這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座廟,門楣上寫著『蘭若寺』,寧采臣剛讀出這三個字,突然一陣陰風刮過,寧采臣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就連身後的餓狼也齊齊發出哀鳴,他回頭一看,一瞬間,那些餓狼已經跑得乾乾淨淨,寧采臣心中陡升恐懼……」

    姚謹剛講到這兒,書房的門陡然打開了,姚世文正聽姐姐講的入神,冷丁聽見門響,他被嚇得「哎呀」一聲變了顏色,姐弟二人往外一看,進來的正是姚世祥和李子軼,姚世祥看見屋裡二人面色不對,忙問道:「怎麼了?不過是開個門,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姚世文這才笑道:「哥,我這不是正聽姐講鬼魅故事嘛!正聽得入巷,你和姐夫就進來了……姐,你快接著講,這個故事好——」

    姚謹看見李子軼滿頭大汗、狼狽不堪,顯然是被哥哥虐的不輕,姚謹不由得有些心疼,趕忙打了水來,給哥哥和丈夫洗一洗,她這才接著把故事講完,姚世祥和李子軼聽了都讚好,為了弟弟能寫好,姚謹盡量把故事講得詳細些,她的心思盡到了,就是不知道姚世文會寫的怎麼樣……

    李子軼聽完,說道:「二郎,你寫這個故事的時候,筆下的燕赤霞就應該是大舅哥這樣的,俠肝義膽、威風凜凜。」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姚世祥被妹婿的這一聲贊,只覺得身上的骨頭都輕了二兩,姚謹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丈夫湊趣道:「大郎說的不錯,哥哥除了年輕些,身上還真有燕赤霞的風采。」

    姚世文不搭言,他彷彿還沉浸在故事裡,沉吟良久,他用毛筆飽蘸濃墨,在紙上刷刷點點就寫了四句開篇:「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姚謹看了心中暗讚,就沖這四句詩,也足可見弟弟的文字功底不錯,文章寫出來一定會不錯。姚謹笑呵呵的說道:「二郎,你這個故事寫成了,潤筆費少了可不能給那些書商。」

    李子軼笑道:「這個還用你叮囑?二郎自然知道。」

    姚謹聽了,這才笑瞇瞇的到廚房幫著大嫂做飯,大嫂姚孫氏臉上一直淡淡的,也不愛說話,弄得姚謹心中也不是滋味,她幫著大嫂擇菜、洗菜,然後燒火,本來想著安慰大嫂幾句,可是大哥、大嫂是因為自己才吵起來的,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姚家燒的是作物的秸稈,姚謹無精打采的燒著火,無意中在幾棵棉桿中間發現了一株金銀花,她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這可是中草藥啊!姚謹小時候就跟著爺爺去採過藥,一般的中草藥她還真認識,像什麼栝樓、金銀花、白朮、白芍、黨參、柴胡、桔梗、防風、遠志、黃芩、半夏等,都適合在北平附近生長,這個時代肯定沒有種這個的吧?姚謹不由得想到,若是在自家的地裡種植中草藥呢?這東西應該比糧食值錢吧?

    越想姚謹越興奮,哥哥那樣的人做別的不行,如果讓他種植這個肯定沒有問題,姚謹站起來就想找哥哥說去,猛然想起自己已經結婚了,這事兒還是得跟丈夫商量一下才好,還有自己的那五畝地,也種草藥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39 AM

報復

    在姚家吃罷了午飯,已經是未時末了,李子軼被大舅哥灌了不少酒,雖然沒醉,卻也面紅耳赤,夫妻倆從姚家告辭出來,路上姚謹便把種草藥的設想說了,李子軼搖頭道:「這個不行!」

    姚謹有些詫異:「怎麼?現在的中草藥不值錢嗎?」

    「不是……」李子軼笑道:「中草藥值不值錢我也不知道,不過朝廷有規定,良田只能種糧食,你那五畝田都是上好的良田,所以肯定不能種中草藥。」

    姚謹一聽有些失望,自己的地不能種草藥,那還要什麼搞頭?恰在此時,一陣風吹過,不知道從何處飄來一股子玉蘭花的香味兒,遠處潭拓寺的鐘聲幽幽傳來,聽起來十分空靈悠遠……姚謹停下腳步,看了看遠處的潭拓山,整個山已經開始泛綠,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如果沒有地方種草藥,那可就要耽誤一年了……

    李子軼看了看天,說道:「謹娘,咱們快走吧,這天怕是要下雨。」

    姚謹答應了,二人急急忙忙往家裡趕,可是沒走出多遠,天上竟然飄起了牛毛般的細雨,李子軼笑道:「春雨貴如油,這雨下的好啊,正好過兩天可以種地。」

    姚謹卻想著白高興了一場,竟然幫不上哥哥的忙,心裡未免有些黯然,李子軼看見妻子好像不太高興,猜測她大概是為了種藥草的事兒,便說道:「謹娘,你真的想種草藥?那東西誰也沒種過,怕不好擺弄……」

    姚謹笑道:「不會可以學呀,跟種莊稼還不是大同小異?富貴蛋咱們也沒做過,多試幾次不就行了?再說那些草藥是在山上採來的,也不用花什麼本錢……大郎,咱們附近那山,都是誰家的?能不能買了?那一座山需要多少銀子?」

    李子軼「撲哧」一聲笑:「謹娘,你娘家就有一座山啊!我還記得當年你爹娘生病,你哥哥還張羅著要賣來著,可是你家那座山矮了點,山上只有一些灌木叢,也不出產什麼,就沒有人買……你怎麼會不知道?」

    「這樣啊……」姚謹尷尬的笑了笑「大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最疼我了,什麼都不讓我操心……」

    李子軼早就看出來了,他的大舅子、小舅子對妻子都很好,看見他們兄妹、姐弟親密相處,他內心深處有些嫉妒,以後他才是謹娘最親密的人……

    一路斜風細雨,雨雖然不大,但是二人快到家的時候,衣裳也已經濕了,姚謹想起來早上走時說了給巧兒買糕點,現在當然不能食言,她便讓丈夫到糕點鋪買上一斤綠豆糕,這時候雨居然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李子軼拉著姚謹讓她進糕點鋪避雨,姚謹臉皮薄,因為早上的事兒,她怕被鋪子裡的掌櫃認出來,便死活不肯進去,只在店舖外面的屋簷下等著。

    李子軼買了綠豆糕出來,雨越發大了,二人一路跑回家,一進正屋,李楊氏便說道:「哎呦你們倆,就不會找個地方避避雨嗎?趕緊回去洗一個熱水澡,把衣裳換了,可別得了傷寒……」這個時候天還涼著呢,也難怪李楊氏擔心。

    李子軼把綠豆糕給巧兒留下了,二人趕緊回自己住的東廂房,姚謹進屋第一件事兒就是在鍋裡燒水,不洗一個熱水澡還真是擔心,這個時代就算一場普通的感冒也會喪命的……

    姚謹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她剛出了浴桶穿好褻衣褻褲,就聽外面李子軼喊道:「謹娘,你洗完了?快過來看看我的後背怎麼了?好疼啊。」

    姚謹忙問道:「好好的怎麼會後背疼?」她一轉出屏風,就看見丈夫已經洗完了,正躺在床上,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好嚇人,姚謹吃了一驚,忙問道:「大郎,你這身上怎麼了?」

    「還能怎麼?今天被大舅哥揍的唄!」李子軼說著,翻了個身「你給我揉揉後背……」

    「大哥真是的,下手也沒個輕重……」姚謹嘴裡嘀咕著,看見丈夫的後背也青紫了好幾塊,她輕輕用手摸了摸,問道:「大郎,很疼吧?家裡有沒有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啊?」

    李子軼笑道:「你幫我揉揉就行了,又沒傷了筋骨,連油皮都沒破,上什麼藥啊。」姚謹見丈夫這麼說,便坐在他的身邊,替他揉起來。

    外面的雨嘩嘩下,不時有電閃雷鳴,眼見這場雨不小……李子軼趴在床上,臉上不時現出壞笑來,覺得媳婦揉的真實舒服啊,有這個待遇,今天被大舅哥揍了也值得……

    姚謹給丈夫揉了一會兒,李子軼忽然轉過來,他抱住姚謹一翻身就把她按倒在大床上。姚謹冷不防被丈夫的舉動嚇得「啊」的一聲叫,看了他臉上的笑容,姚謹氣道:「大郎,原來你根本不疼,都是騙我的……」

    李子軼說道:「誰說不疼了?你哥哥揍了我,你這個做妹妹的就應該準備迎接我的報復,你說是不是?」他說著,就開始解姚謹腰間的汗巾子。

    姚謹知道丈夫這純粹是找借口,原來他洗了澡根本就沒穿衣裳,渾身上下都光光的,自己只顧著給他揉清淤的地方了,根本沒注意他蓋著被子的下半身,哼!這壞傢伙顯然早就蓄謀好了,此刻他下身那大傢伙正昂著頭,露出「猙獰」的面目……

    姚謹雙手護住汗巾子,嘴上忙說道:「別這樣大郎,這青天白日的,讓人撞見該說……」

    「胡說!外面下著大雨呢!誰這會兒能來?門都被我拴上了。」這時候雨下得正大,春雷滾滾,就像有鐵球在鐵板上滾動。

    姚謹氣道:「我不,你喝了酒好難聞,我不喜歡,等晚上——」她一句話沒說完,嘴就被李子軼堵住了。

    就因為李子軼喝了酒,他這會兒正興奮的難以自抑,當然不肯聽姚謹說下去,他一手摟著姚謹的脖子,嘴上吸允著她的小香舌,另一隻手熟門熟路的解下她腰間的汗巾子,隨即輕而易舉的就脫下了她的褻褲……

    障礙沒有了,李子軼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兒,他不再糾纏姚謹的香舌,而是在她的耳畔說道:「謹娘,這兩天晚上巧兒在,你每次都束手束腳的生怕她醒了,今天趁著她不在,讓我好好疼疼你……」

    姚謹又羞又臊又有些期待,不知道丈夫打算怎麼「疼疼」她,卻見李子軼分開她的雙腿,居然坐起來向她的下身看去,姚謹羞澀的用手摀住,嗔道:「不准你看!」

    李子軼撥開她的手,固執的看向她的隱秘所在,那粉嫩的淡紅花瓣看起來特別的誘人,剛洗完澡的媳婦渾身都帶著沐浴後的清香,李子軼低頭就吻了上去,頓時姚謹渾身如觸電般輕顫起來「大郎……別……別親那裡……」

    李子軼在那裡親了幾下,聽見妻子銷魂的呻吟,他再也忍不住,這才挺「槍」長驅直入……

    兩個人酣戰良久,等李子軼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妻子的身側,姚謹掙扎著爬起來,給自己和丈夫擦洗了一下。她穿戴整齊了,趕緊去打開門栓,這才發現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姚謹只覺得自己的腿腳發軟,她坐在梳妝台前梳好髮髻,看見鏡中的自己臉上還帶著欲後的潮紅……



春耕

    春雨過後,晾了一天地,也就開始了春耕了,李家三個壯勞力今年是跟姚家一起打伙種地的,姚謹本來想去幫忙,但是婆婆李楊氏不准,讓姚謹在家做飯,中午也好送到地裡去,也是,二郎李子軒的孩子乖官才七八個月大,那是片刻也離不開人的,加上還要看著巧兒,再準備午飯還要送到地裡去就有些忙不開。

    姚謹想著春耕比較累,午飯要準備的油水足一些,她打算烙大餅做豬下水湯,豬下水油水夠多,味道也好。

    姚謹先和好面醒著,然後去集市買了豬大腸和豬肚、豬肝、豬肺,她用醋和玉米面把大腸和肚反覆揉洗,然後用清水沖洗乾淨……

    李姜氏在一邊抱著兒子看了半天,說道:「大嫂,你這不是浪費糧食嘛!」

    沒等姚謹說話,李楊氏說道:「也沒什麼浪費的,洗下來的玉米面可以餵豬。」

    這個時代養豬根本不喂什麼豬食料,只餵豬草和洗碗、刷鍋水,所以李姜氏說的也不算錯,倒是姚謹沒想到婆婆會維護她……

    姚謹衝著婆婆笑了笑,李楊氏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別人這麼處理豬大腸和豬肚,難免心裡沒譜,便問道:「這樣一弄就沒有怪味兒了?」

    「放心吧娘,我做的保證好吃!」當年姚謹的爺爺最喜歡喝這豬下水湯,姚謹可沒少幫爺爺做,後來老人家年歲大了血脂高,這才把喝豬下水湯的習慣給戒了。難道大明朝的人還不知道怎麼收拾豬大腸?怪不得豬大腸賣的那麼便宜呢!

    李楊氏見大兒媳說的那麼肯定,便也不說什麼,李姜氏暗自撇了撇嘴,婆婆竟然幫著大伯嫂說話,這讓她心裡不太舒服,李姜氏捏著鼻子嫌這廚房裡味道不好,抱著孩子施施然的走了……

    這豬下水湯還是清朝光緒初年才被一家飯店研究出來,明朝人沒見過這種吃法也正常,李楊氏一邊看著巧兒,一邊幫著姚謹燒火,姚謹待水開,把腸、肝、肚、肺一起下鍋,水又開了之後撇去上面的血末,文火煮了一會兒,然後撈出來。

    再把鍋清洗乾淨,少倒了點油,等油熱了,放入花椒、大料炸出香味,然後把蔥、姜、蒜下鍋編炒,炒出香味,再加醬油爆鍋,然後添湯,又把抄好的腸、肝、肚、肺切得碎碎的一齊下鍋,先大火燒開,然後小火悶著慢慢燉,她又用另一口鍋開始烙大餅……

    巧兒聞著香味兒,便嚷嚷著餓了,姚謹怕她的脾胃吃太油膩的東西不行,便用開水泡了半塊綠豆糕先給她吃了,然後又撕了一小塊油餅讓她慢慢的磨牙……

    因為人太多,姚謹準備的飯食也多,她忙了一上午,眼看到了巳時末,最後一張大餅也烙好了,這時候滿廚房都是豬下水湯的香味兒,姚謹在湯裡加了鹽,上面又灑了些香菜提味兒,她正想先給婆婆盛一碗嘗嘗,李楊氏說道:「走吧,我跟你一起給他們送飯去,免得你一個人拿不了這麼多東西。」其實李楊氏存了點小心思,兒媳自從跟大郎結婚之後,容顏一天比一天靚麗,身段更是前凸|後翹,人也越發顯得出挑了,都說紅顏禍水,其實很多時候不是女人如何了,而是流言蜚語殺人,這種事兒李楊氏見得多了,由不得她不擔心,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她生怕姚謹路上遇到什麼,是以不敢讓她單獨出門……

    姚謹自然不知道婆婆心裡想什麼,不過她的話正中姚謹下懷,因為姚謹根本不知道自家地在哪兒!婆媳二人把巧兒送到前面木器店,讓她爺爺看著,這才奔鎮外的田里去送飯。

    姚孫氏遠遠地看見姚謹來了,便嘀咕道:「真是好命啊,在娘家不用種地,到了婆家還是享清閒……」

    旁邊的姚世文聽了,微微皺了皺眉,他左右看看,暗道,幸好李家人沒聽見,若是被他們聽見那像什麼話?自家這大嫂太過分,真是難為大哥了,自己將來一定要找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做妻子,決不能找像大嫂那樣的……

    大家都知道姚世文不慣做農活,就讓他做最輕鬆的工作,即便如此,幹了一上午活兒,也累的他雙腿發顫,頭暈眼花……實在是這幾天姚世文一直在寫姐姐講過的那個《倩女幽魂》,自從聽了姐姐講過這個故事之後,他甚至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見那個聶小倩,姚世文從來沒有這麼急迫的想要把一個故事寫出來,他每天熬到半夜,所以白天也沒有了力氣,此刻他看見姐姐送午飯來了,大喜過望,趕緊喊了大家一聲就迎了過去……

    都說「三春不如一秋忙」,其實種地的勞動強度也不小,尤其是兩家人連一頭耕牛都沒有,不過幸好姚世祥的力氣大,有他來拉犁速度倒也快不少。眾人一看午飯送來了,都聚集到了一處,坐在地頭的土埂上吃飯。

    豬下水湯的香味兒飄出很遠,大家都誇今天的湯好喝,姚世祥吃得分外香,他想著這豬下貨便宜,晚上回家也買點讓老婆做了吃……

    吃過飯稍事休息,姚謹便找哥哥說了種草藥的事兒,姚世祥一聽就說道:「成!等種完了地,哥哥就跟你種草藥去,不過是一座荒山,往年也沒有什麼出產,等草藥種成了,賺的銀子都歸你。」當初父母生病,姚謹侍候父母湯藥,也是看過一陣子醫書的,所以姚世祥也沒想別的。

    姚謹一聽哥哥這麼說,就知道他沒往心裡去,以為這只是小打小鬧,她便接著說道:「哥,昨天大郎為了這事兒,特意到縣城去問了各種草藥的價錢,別的不說,單單是天麻就二十文一斤,丹參的價錢可以賣到二十五文……」

    「啊?」姚世祥嚇了一跳「這麼值錢?」

    「那當然了!中草藥本來就不便宜,要不然爹娘生病怎麼會花了那麼多銀子?」

    姚世祥說道:「爹娘病的時候,咱們的銀錢大部分都花在人參上了,要不然也不至於……」

    姚謹笑道:「人參算什麼!咱們將來說不定也能自己種出人參來!那就會賺很多很多錢!哥,如今我已經成親了,你也不能總讓著我,咱們親兄妹也要明算賬,到時候賺了錢,你要分給我一半啊。」

    姚世祥笑道:「行,主意是你出的,你想怎麼樣都成。」

    兄妹二人說著話,姚孫氏不時的斜睨過來,她不知道小姑子又用什麼花言巧語哄騙丈夫,可恨的是丈夫事事都向著他妹妹,半點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倒是李子軼對妻子跟大舅哥說什麼心知肚明,他們兄妹之間的事兒,李子軼也不肯去參合,他看見小舅子坐著都能打盹,不由覺得很好笑……

    姚謹和兄長商量好,姚世祥衝著遠處努嘴,姚謹一看婆婆正在忙著打豬草,便趕忙也過去幫忙,婆媳二人裝了滿滿兩籃子豬草,這才回家去吃午飯。

    春耕一直持續了五天才算完,第六天早上,李子軻直嚷嚷渾身酸痛,他倚著廊柱看大哥李子軼用石磨磨豆漿,李子軼手下不停,嘴裡笑道:「那是你平時活幹得少了!多鍛煉鍛煉就好了。」

    李子軻說道:「多鍛煉?一輩子種地,到老也不會有出息……對了大哥,大嫂做的富貴蛋什麼時候能好?」

    「再等三五天吧!問這個幹嘛?」

    「我是覺得這富貴蛋說不定能好賣,到時候做好了我出去推銷去!」

    李子軼詫異的看了看弟弟,沒想到他竟然對經商感興趣,不過那也好,若是有二弟妹出面推銷,他終是不太放心。

    李子軻接著說道:「我和二哥是天生腦子笨不會讀書,大哥你就不一樣了,你腦子好使,我看你乾脆還去讀書得了,說不定將來能考個秀才、舉人什麼,我們全家也跟著沾光……」

    李子軼心裡暗歎,如果他真的是李家的血脈,他當然可以心安理得的讓父親替他交束脩,心安理得的去學堂讀書……李子軼搖了搖頭「秀才、舉人哪有那麼好考?你沒看趙程勃都六十多了還是個窮酸?當初也有人說他能進學……」

    李子軻聽見哥哥這麼說,便再也不言語了,他琢磨著大嫂還是很有些見識的,就衝著她給爹爹建議,誰給木器店招攬來生意,誰就可以得純利潤的十分之一,這主意一出,就連二愣子昨天都攬了一宗生意,更別說馬天成了,看來以後還是多跟大哥大嫂混吧!

    李子軼把磨好的豆漿拿給妻子,姚謹一邊麻利煮豆漿,一邊安放桌子張羅著全家人吃早飯,等到大家坐定,豆漿也開了,姚謹盛了一小碗,加了一勺白糖,先喂巧兒。

    李姜氏有些不滿,一個丫頭片子拿著當個寶似地,婆婆居然也不說,自從大嫂進門,她的地位直線下降了,有沒有搞錯啊,她生的才是兒子!李姜氏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嘀咕:「白糖很貴……」李子軒不滿的咳嗽了一聲,李姜氏便沒敢再接著說。

    姚謹裝作沒聽見,淡淡的說道:「乖官一點點長大了,只喝奶水怕是營養不夠,也可以喝一點豆漿,我們巧兒喝了這些天,我看她臉色好多了,身上也好像有點肉了。」巧兒很喜歡喝甜滋滋的豆漿,她眉開眼笑的喝完了一小碗,說道:「娘,還要。」

    姚謹剛剛又盛了一碗豆漿,就聽見大哥在院子裡喊道:「瑾兒,我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40 AM

盤算

    種草藥的想法,姚謹跟婆婆提過,若不然夫妻倆無緣無故的天天跟著姚世祥往荒山跑,婆婆在家看孩子難免會有意見。

    說起婆婆,姚謹還真是暗自慶幸,有句話叫「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裡用了一個「熬」字,可見舊時的媳婦很難當,是要晨昏定省,日日在公公婆婆跟前立規矩的,好在李家小門小戶的,沒有那麼多講究,而姚謹因為壞了名聲,雖然來到這個時代沒聽說哪個女子被浸豬籠,但畢竟生死攸關,姚謹自己便分外的注意,婚後到了李家不肯多說一句話,多走半步路,至於各種規矩,她更不肯逾越半點,家務活姚謹都是不等不靠搶著做的,好在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婆婆和全家人對她還不錯。

    「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的說法,姚謹原先還有些不解,現在她算是明白了,大戶人家的婢女有機會被放出來得自由身的,那都是在主人跟前得寵的,既然能得寵,自然有其過人之處,若是為人不夠通透,心思不夠機敏,又怎麼能得寵?李楊氏能在楊家老太太跟前侍候,還是很有些見識和手段的,她平時為人處世都很寬和,在姚謹看來,比李姜氏這種小戶出身的人強得多,她聽說姚謹要跟著哥哥種草藥,便全力支持的……

    姚謹急急忙忙吃了幾口飯便撂下筷子,李楊氏說道:「謹娘,你著急就先走吧,別讓你哥哥空等著!」

    「謝謝娘,那我和大郎先走了。」

    李姜氏看了看李子軼和姚謹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娘,大哥大嫂這是做什麼去?」

    李楊氏淡淡的說道:「她娘家哥哥有點事兒煩她們夫妻幫忙……」

    李姜氏看婆婆不肯多說,便心中狐疑起來,姚家會有什麼事兒?婆婆那口吻,明明是怕她知道,哼,竟然想瞞著她!難道是富貴蛋的事兒?李姜氏邊刷碗邊琢磨,等收拾完廚房,趕忙去看姚謹醃製的那些松花蛋,見這東西沒什麼異樣,便放了心,她抱著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見李子軒在床上躺著,便惱道:「二郎,你怎麼還有心思睡覺?」

    李子軒說道:「連著種了幾天的地,怎麼就不准我歇一歇?」

    李姜氏氣道:「剛種了幾天地你就嚷嚷著歇著,秋收的時候前前後後忙一個月你不也堅持了?」

    「現在不是沒什麼活兒嗎?!」

    「怎麼沒活兒?你不知道吧?你大嫂幫著木器店出了幾個主意,公爹的木器店這幾天忙著呢!你快去幫忙吧!」

    李子軒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媳婦,覺得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你不是不准我學木匠活,說幹那個沒出息嗎?」

    李姜氏說道:「二郎,你怎麼那麼死腦殼呀?以前木器店不死不活的,當然不用你幫忙,現在……」

    「行了行了!」李子軒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你的盤算,你看見木器店生意好,又要打木器店的主意,爹已經說過了,木器店將來給老三,你也說過你不稀罕……」

    李姜氏被丈夫說的臉上訕訕的,她瞧了瞧旁邊咿呀學語的兒子,忽的惱道:「都是一樣的兄弟,為什麼給老三?我們家乖官可是李家的長孫!木器店理應給我們才對!你閒著沒事兒多去店裡瞅瞅!」

    *****

    春天的早晨,空氣還有些清冷,濕漉漉的泥路上走著三個人,東方魚白肚似的天空,在天際交接之處,有幾道瑰麗的光彩迫不及等的綻放開來……空氣中帶著沁人心脾的清新,路旁一株株楊柳,已經長出了細小的嫩芽兒,它們自信地搖曳著,迎接初升的朝陽……

    姚世祥背著背簍大步流星的走著,邊走邊問道:「瑾兒,你想過咱們先栽種什麼藥材了嗎?」

    姚謹笑道:「哥,咱們剛開始還是栽種比較容易活的、需求量大的藥材,像金銀花、桔梗、板藍根、天麻……」

    姚世祥說道:「行,飯要一口一口吃,貪多嚼不爛,既然你說了天麻值錢,不如咱們就多種天麻。」

    李子軼也說道:「對,咱們剛開始沒什麼人手,種多了忙不過來,還是先種一兩種容易成活的、好賣的、能賺錢的,等賺了錢了,再擴大面積種別的……」

    姚謹點點頭,丈夫和哥哥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卻並不實用,就像天麻,它別名赤箭、定風草或者明天麻,以塊莖入藥,有息風鎮痙作用,主治風濕腰膝痛、四肢痙攣、眩暈頭痛、小兒驚病等症,雖然用藥廣泛,但是一時間到哪裡能弄到那麼多天麻種子?

    姚謹知道天麻種子分為有性種子和無性種子。有性種子是花粉種萌發形成的,這個暫時就不要想了。天麻的無性種子是體細胞分裂形成的,就跟栽植馬鈴薯差不多,現在只能找到天麻,然後把大的天麻分割成小塊種植,這樣一來就注定天麻的種植不會太多,因為沒有那麼多種子嘛!再說天麻種植對溫度、濕度的要求都很高,而且天麻生長週期太長,得好幾年,不能短期見效……

    姚謹邊走邊給丈夫和哥哥講解了一下,二人也都同意姚謹說法,看來剛一開始的一兩年也只能是小打小鬧了,不過對於以後的前景,二人都充滿了信心,倒是姚謹心中有些忐忑,生怕種不好,不過反正也不需要什麼投資,頂多也就白費力氣,這麼想一想姚謹又恢復了信心。

    其實姚謹這些日子一直在想,種什麼生長週期短又見效最快?她想來想去覺得種桔梗不錯,很多方劑都用得著,而且既可以當藥,又可能當食物,關鍵是種植技術要求也不高,只要會種地就會種桔梗。唯一不太滿意的,就是桔梗對土地要求稍高,哥哥的山坡地怕是不行,姚謹也想過在自己的五畝地裡偷偷地間種,可是又怕被人發現……

    三個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姚家的土山,登高遠眺,讓人的心情都開闊起來,在一個向陽的大斜坡上,姚謹一眼就看到了好幾棵金銀花,她趕忙喊哥哥和丈夫來看,「這金銀花根系繁密發達,萌?性強,莖蔓著地即能生根,而且對土地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所以農諺講:『澇死莊稼旱死草,凍死石榴曬傷瓜,不會影響金銀花』」。

    姚世祥趕緊把這幾株金銀花帶著一大塊泥土一起挖了,準備栽到前邊不遠處的山谷,那裡他以前開墾了一些地,正好種這些草藥。

    就這樣,三個人走走停停,姚謹只負責教哥哥和丈夫認識草藥,李子軼和姚世祥記憶都不錯,只要是姚謹教過的,他們再看見都能認出來,有那拿不準的,就喊姚謹來確認一下,即便這樣,走了一上午也把姚謹累得夠嗆,實在是這個身體缺少鍛煉。

    姚謹累的雙腿打顫,她只想坐下來歇歇,突然,她眼睛一亮,眼前一株草藥,根莖如同箭桿,頂端長著一些穗花,遠看就像一支紅色的雕翎箭倒插入土地一般!姚謹連忙喊道:「哥,大郎,快來看看,這是天麻!我找到天麻了。」

    姚世祥趕忙跑過來拿藥鏟把土刨開,小心地將下面的根莖挖了出來,姚謹接過來看,這顆天麻入手沉甸甸的,飽滿結實,尖頭處類似鸚鵡嘴,個頭夠大……

    李子軼也跑過來看,「咦,這就是天麻?剛才我還看見一株。」他說著就回去找,還真的被他找到了。三個人都挺高興,姚謹笑道:「天麻不像一般的藥材,一天能找到兩棵真是幸運,其實天麻冬季採挖質量最好,叫『冬麻』,咱們現在挖的叫『春麻』,質量就差多了,不過咱們可以馬上把它們切開栽上……」

    姚謹實在是累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不肯走,李子軼拿出乾糧,三個人簡單吃了點,李子軼和姚世祥趕緊把挖來的這些草藥都拿到不遠處的山谷裡栽上,有金銀花、天麻、荊芥、桔梗、牛蒡子等,姚世祥又去遠處提了水,把這些栽好的草藥都澆了一遍。

    姚世祥看見妹妹無精打采的,遂笑道:「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家吧!明天瑾兒就不要來了,我和大郎一起來就行了。」

    姚謹忙說道:「我沒事兒,歇一晚就好了。」她嘴上說沒事兒,走路的時候卻膝蓋發軟,好幾次差點跪倒,李子軼擔心她真的摔了,不由分說就把她背到了背上……

    下了土山,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人,姚謹便安然的趴在丈夫寬厚的背上,心裡美滋滋的。

    姚世祥看見妹夫和妹妹相親相愛,他高興的同時不免想到自家的婆娘,便心中不太是滋味,悶著頭蹭蹭的在前面走。

    李子軼背著姚謹跟在後面,姚謹自然不知道哥哥的心思,她調皮的在丈夫的脖頸上吹著氣,李子軼也不說話,「啪」的照著她的屁股打了一巴掌……



謀劃

    吃完了晚飯,姚謹體力總算恢復了些,她抱著巧兒回到屋子,沒一會兒,李子軼提了一桶熱水進來「謹娘,快來洗洗吧!燙燙腳解乏。」

    姚謹衝著他笑了笑,李子軼看見妻子的笑靨忍不住心頭一熱,想起她靠在自己的背上往自己的脖頸吹氣,當時若不是在荒郊野外,自己一定把她就地正法……姚謹先替巧兒洗臉洗腳,然後自己胡亂擦了擦,就開始泡腳,巧兒坐在床上說道:「娘,講故事。」

    現在的巧兒,睡前若是不聽幾個故事就不肯罷休,姚謹笑道:「行,不過娘給你講完了故事,你就自己睡小床,好不好?」

    巧兒的爺爺今天已經把小床做好了,看起來非常漂亮,巧兒看了看小床,搖了搖頭道:「不!我跟娘睡。」

    李子軼皺眉道:「謹娘,她一個孩子你跟她商量什麼?直接把她放到小床上就是——」

    巧兒一聽,癟著嘴就要哭,姚謹忙道:「巧兒,總哭鼻子不是好孩子喲!這樣,娘把那個布娃娃給你縫完,你晚上就摟著它睡小床,好不好?」姚謹早些時候給巧兒做的布娃娃已經初具雛形,布娃娃的鼻子、眼睛、嘴,都是姚謹仔細的打了絡子縫上的,看起來非常逼真,就連布娃娃的頭髮都是姚謹剪了一截自己的頭髮粘上的,巧兒很喜歡,一直想要抱著,可是姚謹沒做完,現在她一聽娘這麼說,眼淚還在眼圈裡打轉,卻連連點頭。

    姚謹燙完了腳,李子軼趕忙把洗腳水倒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妻子坐在床上,巧兒眼巴巴的在旁邊盯著她娘手中的那布娃娃,嘴裡哼哼呀呀的唱「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娘回來了,娘來餵奶……」

    李子軼聽了忍不住覺得好笑,妻子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稀奇古怪的歌謠,還有稀奇古怪的故事,故事裡的小動物竟然能像人似地會說話,也難怪小孩子愛聽。李子軼在門口看著床上的母女,忽然覺得心裡很感動,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溫馨和睦,如果妻子能給他生個兒子,那就更好了……

    姚謹很快的就將布娃娃的兩個胳膊縫上了,她把布娃娃遞給巧兒,笑道:「做好了,巧兒給你的布娃娃取一個名字吧!叫它什麼好呢?」巧兒抱著布娃娃便不撒手,嘴裡說道:「寶寶……」

    姚謹笑道:「它叫寶寶?那好,巧兒帶著寶寶睡覺去吧!」她把巧兒抱到小床上,巧兒倒也乖巧的沒有哭鬧,真的抱著布娃娃躺下了。

    李子軼心中一喜,這小搗蛋鬼終於自己睡了,今晚上終於可以大展身手,嘿嘿……

    ******

    倚翠院是潭拓鎮上唯一的一個妓院,此刻院裡的頭牌姑娘霓裳正帶著一個人走近她的香閨,仔細一看那人正是花花太歲楊林,那楊林彷彿喝了酒,他一進屋趁著霓裳關門的功夫,伸手就扯開了霓裳的裙帶,頓時霓裳罩在外頭的粉紅色對襟紗子敞開了,露出內裡的蓮紅抹胸,下身的大紅裳裙也「唰」的滑落在地,霓裳的兩條白玉一般細長的美腿頓時出現在楊林眼前。

    霓裳一驚,趕忙把裙裾拉了上來,嘴裡「嗤嗤」的笑著,「官人,幹嘛這麼猴急,今天奴家讓你來,是有一件好東西想給官人看……」

    以前這霓裳對楊林可是一直不假辭色,這一次見他進了倚翠院,霓裳居然笑臉相迎,花花太歲頓時找不著北,便一直跟來了,楊林聽見霓裳的話,說道:「小淫|婦!別拿那些不相干的東西來糊弄我,好好的把官人我侍候的舒爽了,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把你贖回家去……」

    霓裳心中冷笑,心道便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嫁給你!該死的花花太歲!當初若不是因為被你壞了名聲,我何至於被趕出了家門?又何至於走投無路自賣自身跑到這倚翠院來當□?哼!誰稀罕進你家!按著白少爺的謀劃,用不了幾天就讓你生不如死!為了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幾年倚翠院的生活,霓裳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淳樸的姑娘了,她嬌聲笑道:「是奴家前兒得了一個春宮圖,不知道官人感不感興趣?」她說著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來一樣東西。

    霓裳拿著這春宮圖一邊遞給楊林一邊「嗤嗤」笑道:「官人,你再也想不到畫春宮圖這男子,他叫安成,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可真俊!就住在不遠的仙客來客棧的,簡直就跟前幾年唱南曲的靈官一模一樣呢!」

    花花太歲楊林一聽,頓時心癢難撓,像靈官一樣?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兒?莫不是那人就是靈官?

    大明朝唱戲的大多都是男人,俗稱伶人,伶人的地位猶在妓|女之下,尤其是男人唱女角的,基本都是以色相事人,這靈官就是屬於扮女角一唱成名的。

    花花太歲男女通吃,這靈官也曾經是花花太歲的入幕之賓,他行走坐臥簡直比女人還女人,嫣然一笑當真是傾國傾城,以至於花花太歲至今還對他念念不忘。後來靈官被北平城裡的一個貴人看中,被帶走了,楊林雖然不捨,卻也不敢跟那貴人一爭高低,這事兒也就罷了,現如今他聽霓裳說有一個跟靈官一模一樣的男人住在仙客來客棧,楊林頓時就留了心,他翻了翻那春宮圖,的確畫的精緻,看得他心經搖動,塵根居然又抬頭了!

    花花太歲一想時間還早,還不如趁著現在去會一會那個像靈官的安成……就算他不是靈官,一個靠賣春宮圖生活的人,想來也不會富裕,說不定能把他收了做「門子」。門子又叫兔兒爺,白天可以當書僮使喚,晚上可以解決生理問題,有一種說法,說這達官貴人若是不養幾個門子,好像都不夠體面……

    楊林掏出一塊銀子扔給霓裳,說道:「小爺今天有事兒先走了,以後得了空再來看你。」

    霓裳心中暗暗高興,嘴裡卻膩聲道:「官人,不如陪奴家住一夜再走吧!」

    「怎麼?捨不得小爺了?放心,小爺日後一定來!」

    霓裳聞聽此言,再不說什麼,眼看著他的背影下了樓,霓裳冷笑不止,哼!楊林,我等著看你楊家的好戲!白少爺雖然沒有具體說怎麼讓花花太歲入甕,但是霓裳想來,那安成應該不是什麼人都能惹得起的人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41 AM

喜訊

    次日早上起來,姚謹就覺得渾身酸痛,尤其是腿上的肌肉,每一走動就會疼,這就是長期不鍛煉的結果,姚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和丈夫一起走了,其實姚謹很喜歡上山採藥的。

    巧兒看見娘在家,她很高興,摟著布娃娃粘著姚謹讓她抱,姚謹原本讓公爹做的學步車,因為木器店的生意突然好轉,還沒來得及做出來,姚謹只得把巧兒抱回屋,她一邊給巧兒講故事,一邊打絡子,也好賺點零花錢。

    好在巧兒有故事聽的時候一直都很乖巧,姚謹打了幾個絡子,李姜氏抱著乖官來了,她把孩子放到床上跟巧兒玩,嘴上開始探問昨天的事兒,姚謹一聽就知道婆婆什麼都沒有說,李姜氏這是來探話來了。

    因為種草藥的前景如何姚謹並不知道會怎麼樣,再說種草藥也是技術活,就算她告訴了李姜氏,李姜氏也學不來,而且傳揚出去也不大好,姚謹便隨意編了一個理由,也不肯多說。

    李姜氏覺得姚謹藏私,心中不滿,她轉而又開始探問富貴蛋的做法,姚謹不免詫異,李姜氏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上次自己和大郎做松花蛋的時候,她可沒有伸手……二人說話的功夫,乖官蹭蹭爬到巧兒跟前,一把奪去了巧兒懷裡的布娃娃,巧兒一向膽小,見弟弟搶去了她心愛的東西,便「哇」的一聲哭起來。

    李姜氏笑道:「哎呦乖官,長出息了啊,能搶姐姐東西了!嫂子,你這布娃娃做的真好看,別說孩子了,就連我看著都喜歡,不如給我們乖官也做一個吧!」

    姚謹明白李姜氏話裡的意思,這是不想還巧兒這個布娃娃了!一個小孩子的玩具當然沒有什麼緊要,但是李姜氏這樣教育孩子可不行!況且巧兒淚眼婆娑的看著呢,姚謹撫養她這麼些日子,心裡也是很喜歡她的,做娘的當然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屈,姚謹便笑道:「等我得了空再給乖官做一個吧!乖官是好孩子,還是把布娃娃還給你姐姐吧!搶人的東西可不是好習慣!那是壞孩子!」

    巧兒聽見娘這麼說,便停止哭泣等著弟弟還她布娃娃,乖官還小,自然不懂姚謹說什麼,李姜氏聞言卻越發不高興了,大伯嫂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她一把奪過乖官手裡的布娃娃扔到巧兒面前,乖官立刻嚎啕大哭,李姜氏伸手便要打。

    姚謹忍不住皺眉,哪有大人這樣教育孩子的?再說丈夫也不願意她跟李姜氏過多來往,姚謹也覺得跟她說不到一塊兒,此刻也不怕得罪了她,便直言道:「弟妹,你教育孩子還是回自己屋裡去好,在我屋裡打孩子弄得哭哭啼啼的,別人聽了算什麼!」正在這時,院子裡李楊氏喊道:「謹娘,你兄弟來了!」

    姚謹懶得理會李姜氏,趕忙抱著巧兒出來看,來的人可不正是姚世文!他正靦腆的對著李楊氏笑著。姚謹笑道:「二郎,你今天怎麼突然有空來了?快進屋裡來坐!」

    姚世文給李楊氏打了招呼,隨姐姐往東廂來,這時候李姜氏也抱著哭鬧不休的乖官從屋裡出來了,李楊氏一見,忙問道:「乖官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

    李姜氏說道:「還不是巧兒手裡的布娃娃惹的禍!乖官也喜歡……」她原本琢磨著婆婆看重大孫子,說不定能把布娃娃從小丫頭片子手裡要來,一個布娃娃原本不值什麼,可是大伯嫂的無視讓她不舒服,她就是想讓大伯嫂看看,他們家乖官才是婆婆心尖上的人……

    哪知道李楊氏居然說道:「一個男孩子喜歡刀啊劍啊什麼的還行,喜歡什麼布娃娃!沒的長大了女裡女氣的!」李楊氏說著,指著姚世文說道:「這是你大嫂的娘家兄弟,小時候是咱們潭拓鎮有名的神童,你還不快見禮!」

    李姜氏知道姚謹的娘家兄弟是一個秀才,此刻一見姚世文居然是一位唇紅齒白的翩翩佳公子,她不知道怎麼忽然心多跳了兩下,早把剛才的諸多不滿都拋到了腦後,她只感覺自己的臉發熱、心發慌,李姜氏怕被人看出來,趕忙低了頭說道:「叔叔有禮!」

    姚謹笑道:「二郎,這位是我二弟妹,你應該叫二嫂。」

    姚世文跟李姜氏打了招呼,這才隨著姐姐進了屋,他打量著姐姐的房間,雖然屋子顯得低矮了些,但是兩間房是通開的,中間隔著一架屏風,看起來還算寬敞,屋子裡東西雖不多,不過收拾的很整潔、很溫馨,姚世文笑道:「姐姐把家佈置的很好,比你當初的閨房漂亮。」

    姚謹一邊給兄弟沏茶一邊笑道:「二郎,怎麼今天沒去縣學?」

    「姐,這不是前幾天春耕嘛,過幾天又是潭拓寺廟會,縣學裡放假……姐,你猜我今天為什麼來了?」

    姚謹遞過茶去,看見弟弟雖然帶著黑眼圈,卻滿面喜色,便說道:「是不是書寫完了?」

    姚世文笑道:「可不是,其實我昨天就應該來,不過想到你跟大哥去山上了,我就只好等到今天!就是想告訴你,昨兒我把書稿賣了,姐姐你猜賣了多少銀子?」

    姚謹想了想,伸出一隻手晃了晃,說道:「五十兩?」一兩銀子按著八百塊來算,五十兩銀子相當於四萬,一本書若是有四萬塊的稿費,貌似也不少了吧?

    姚世文笑道:「二百兩!我這次得了二百兩的潤筆費!」

    姚謹一呆,隨即喜道:「這麼多!真是太好了!你再多寫幾本書,把家裡的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將來也好娶一房好媳婦!」

    姚世文聽見姐姐說這個,臉又紅了,他也不多說話,而是掏出一張銀票來「姐,這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你!」

    姚謹遲疑了一下,想到這是自己的親弟弟,若是不收,他肯定不會答應,自己以後還有很多故事等著他寫呢!姚謹便伸手接過來,嘴裡說道:「二郎,這幾日你肯定累壞了,還是回家好好歇歇吧!眼見你瘦了不少,黑眼圈都出來了,肯定是寫書熬夜來著!等你把身體養好了,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

    「哪有!是我得了這些銀子昨晚興奮的沒睡好……咦!姐!你真的還有故事?快講來聽聽。」

    姚謹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急什麼!我還要再仔細的想一想那個故事呢!你最近也多歇歇,看看你的功課,過些日子再寫下一本不遲!」其實姚謹是覺得那本《倩女幽魂》應該能大賣,等那本書暢銷了,弟弟下一本書的潤筆就應該更高一些,所以不必急著寫第二本……

    姚世文不知道姐姐打的主意,因為受到《倩女幽魂》的啟發,姚世文心裡也有一個故事想寫,所以他聽姐姐說故事還沒有想好,便也不催促,姐弟二人說了一會兒閒話,眼看要到中午了,姚謹張羅著做飯,要請弟弟吃一頓好吃的,姚世文怕給姐姐添麻煩,怎麼也不肯,姚謹攔不住,也只有隨他去了。

    姚世文從李家出來,緩緩地向自己家方向走去,春天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當他走到金風酒樓樓下,上面有人喊道:「姚二郎,快上來,大家同吃一杯。」

    姚世文抬頭一看,樓上正是縣學的同窗杜燕楨在向他招手,姚世文以前一直手頭拮據,大多時候都是同窗請他,因為怕回請,雖說同窗之間不必太講究這個,但是總吃人家的卻不肯回請人家,時間久了難免被人瞧不起,所以姚世文很少和同窗出外應酬,現在他懷裡揣了一百兩銀子的銀票,覺得底氣足了,見杜燕楨喊他,姚世文便想也沒想的直接進了金風樓。

    到了二樓雅間,杜燕楨已經迎在門口了,姚世文笑道:「都有誰在?」

    「幾位縣學的同窗,沈邈、謝世珍、王頻,還有白家駒……」

    姚世文一聽見白家駒的名字,便有些不喜,可是這時候又不能轉身就走,只得硬著頭皮進了雅間,姚世文一進來,一直和他比較親近的沈邈和王頻就站起來說道:「世文,你來的晚了,先罰酒三杯。」

    「對對,這傢伙一直自命清高不肯和咱們喝酒,今天絕不能輕易饒了他!」

    姚世文笑道:「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明明是我不善飲才不敢跟你們應酬,今天居然還要罰酒,到底是何居心!」他說著又和在座的另外幾位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這時候酒菜也上來了。

    在座的幾位都比姚世文年歲大,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興奮,沈邈說道:「靖難這一場仗打下來,若是成了,不知道會有多少實缺的位置呢!可惜把咱們的秋闈都耽誤了,等仗打完了,咱們便是中了舉人,中了進士,這實缺的位置也很難到手了……唉,也不知道這場靖難到底能不能成功……」

    聞聽此言,眾人都有生不逢時之感,謝世珍說道:「要我說燕王曾經兩次率師北征,行軍打仗很有經驗,且兵強馬壯,再說建文帝施行削藩,周、齊、代、岷諸王的利益都受到了損害,他們自然都是站在燕王這邊,所以還是燕王的勝算比較大。」

    白家駒忙說道:「諸位仁兄,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小心隔牆有耳,錦衣衛可不少吃素的。」

    王頻笑道:「對對,那咱們就說說那個花花太歲,世文還不知道吧?楊林昨晚上終於碰了大釘子!今天上午縣太爺派了吳督頭親自帶人鎖拿了。」

    大家都知道姚世文姐姐被花花太歲侮辱的事兒,所以這才提起。

    姚世文雖然多喝了幾杯,頭腦還是很清醒,他心裡雖然對花花太歲恨極,但是面上沒有絲毫表露,只是詫異道:「被鎖拿了?那楊林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到底還是讀過幾天書,知道什麼底線不能碰,他能碰到什麼大釘子?」他說著,疑惑的眼神掃了白家駒一眼。

    王頻笑道:「你再也想不到,他昨晚上跑到仙客來客棧,居然調戲了住在那裡的安成郡主……」

    「安成郡主?」

    「是啊,安成郡主的燕王的女兒。」

    姚世文疑惑的問道:「花花太歲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嗨,他當然不知道那人是安成郡主了!聽說安成郡主去年就微服到潭拓寺來上香,今年又來了,她特意來給燕王祈福的,哪知道長得居然像那個兩年前大紅大紫的伶人靈官,那花花太歲還以為安成郡主是靈官呢!可不就碰了大釘子了!」

    姚世文先前聽見安成郡主住在仙客來客棧,心底豁然開朗,那客棧可是白家的產業!他一邊注意著白家駒臉上的表情,一邊搖頭道:「不通不通,一個堂堂的郡主,身份尊貴,身邊侍候的人當然少不了,怎麼能容那花花太歲近前?肯定是以訛傳訛吧?」

    白家駒一言不發的喝著酒,彷彿這事兒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快意

    李子軼挖完草藥從山上回來,天已經擦黑了,他還沒等進屋,就聽見三郎李子軻在正屋的廳裡大聲小氣的說道:「我就知道花花太歲不會有好下場,聽說他被押到了縣衙,縣太爺二話不說就讓人打了他一百殺威棒,當時那傢伙的命都去了半條……」

    李子軼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廳裡,劈頭問道:「三郎,楊林犯了什麼事?」

    李子軻笑嘻嘻的把他聽說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姚謹心中快意,這世道天理循環,果然報應不爽,不過她臉上卻沒有什麼高興的模樣,其實她正擔心,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弟弟做了什麼手腳,若是的話,他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怎麼半個字也沒提?以後會不會露出什麼馬腳?此刻的姚謹恨不能馬上到姚家去問一問自己的兄弟。

    姚謹舀了水讓丈夫清洗,李子軼洗漱完,三郎也講完了,李楊氏說道:「人都齊了,趕緊吃飯吧!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他能有今日也是活該,你們哥幾個可都得好好的……」

    李子軒笑道:「娘,我們兄弟若是像花花太歲那樣,不用別人收拾,您就得先把我們收拾了!」李姜氏看了看姚謹,心道你裝什麼裝?花花太歲倒了霉,你應該最高興吧?李姜氏剛想刺激姚謹兩句,忽的想起今天看見的姚世文,她把話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李楊氏瞪了二兒子一眼,說道:「油嘴滑舌!他爹,快過來吃飯!」

    鐵拐李從屋裡出來,在主位上坐了,說道:「就算是楊二少得罪了貴人,也未必便是死罪吧?但願楊家能把他撈出來,他若是有個好歹,楊家的長子又沒有孩子……」

    李楊氏說道:「便是不死怕是也得扒層皮……」她剛說完這句話,猛然悟出丈夫話裡的潛台詞,不由得心一顫,不由自主的看向大郎,隨即說道:「大少爺這些年東跑西顛的做生意,女眷都沒跟在身邊,沒有孩子也正常,過幾年安定下來,孩子總會有的。楊家的事兒跟咱們李家半點關係也沒有,管他們怎麼樣呢,快吃飯吧!」

    姚謹偷偷地看了看公婆,又看了看丈夫,見他們混若無事,姚謹也悶頭吃飯,心裡頭對丈夫的身世越發疑惑起來,不過這事兒當然不能問,她只能憋在心裡,等著丈夫什麼時候親口說出來。

    吃過晚飯回到東廂,李子軼問道:「謹娘,腿還疼不疼了?用不用我給你揉揉?」

    姚謹笑道:「不用,你也忙了一天了,趕緊上床歇著吧!」她說著在床邊坐下,從懷裡掏出鑰匙打開床頭上的那個暗箱,拿出一張紙得意的遞給丈夫,李子軼打開一看,詫異道:「一百兩的銀票?哪兒來的?」

    「今天二郎來了,他那個詞話本得了二百兩的潤筆費,分給了我一百兩銀子!」

    李子軼一愣,隨即說道:「那麼多?二郎真是好樣的,對你這個姐姐也大方……這是你是私房錢,你自己好好收著吧!」

    姚謹原本的確是想收著留作急用的,不過想到家裡的現狀,總不能把銀錢收著讓人受累吧?有句話說得好,錢不是攢出來的,而是賺出來的!只有讓錢生錢才是正道,況且家裡主事兒的人是婆婆,她倒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姚謹也不怕自己白投了錢沒有人領情,況且姚謹心裡也存了小心思,那個做松花蛋的生意她想讓給家裡,這樣自己再做什麼,婆婆也會網開一面,其實最理想就是能分家單過,但是在這大明朝,公婆俱在,想分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姚謹笑道:「大郎,夫妻本為一體,我的錢還不就是你的錢?我琢磨著不如咱們買一頭耕牛吧?頭些日子看見家裡人耕地那麼累,若是有一頭耕牛就好了,秋天也就不會累了……不知道耕牛怎麼賣?很貴吧?」因為姚謹還真沒看到附近誰家養了牛。

    李子軼說道:「耕牛還是不要想了,便是有錢也買不到。」

    姚謹「哦」了一聲,她恍惚好像記得以前看到過一份資料,說是永樂年間,大明朝曾經硬性向朝鮮徵用耕牛來著,現在聽丈夫這麼一說,還真是有可能,姚謹不由得皺眉了,若是想養馬,那就更不可能了,燕王出征,大部分的馬匹都被徵用了,除非是大戶人家才有幾匹拉車的駑馬,人家也不可能賣……

    李子軼想了想,說道:「謹娘,不如咱們買一頭小毛驢好了,你那五畝地種的都是豆子,若是真的打算秋後做豆腐,讓小毛驢拉磨,人也能輕鬆些……不過,這鎮上好幾家做豆腐的,咱們也做怕是……怕是不行吧?」

    姚謹笑道:「當然不是單純做豆腐,而是把豆腐深加工,做成豆乾、豆泡、干豆腐,還可以做臭豆腐和豆腐乳……」

    李子軼聽著一連串的名字不由得滿頭霧水,姚謹笑道:「這些都是我從古書上看到的方子,我也不會做,到時候咱們慢慢研究吧,總能試驗成,反正秋收之後家裡也沒有什麼活計,天也涼了,豆腐輕易也不會壞掉……」

    李子軼說道:「你既然會這些,當初在娘家怎麼沒想著幫你哥哥賺錢?」

    丈夫的疑問讓姚謹神情一滯,隨即她找了一個借口道:「我大嫂那人……你也應該聽說一些吧?就算我晚上多點一會兒油燈,她都嫌浪費,我哪敢拿東西做實驗啊?萬一她再因為這個跟大哥吵起來,我於心何安?」

    李子軼拉過姚謹的手「謹娘,真是苦了你了。」

    聽丈夫這麼說,姚謹覺得丈夫認為她在娘家好像受了多少苦似地,她忙說道:「大郎,我在娘家過得也挺好,我哥可疼我呢,我就是怕他們夫妻吵架,所以才覺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就按著你說的,咱們買一頭小毛驢使喚,對了,一頭毛驢需要多少銀子?」

    「毛驢也不便宜,總得二三十兩銀子吧?等過幾天得了空,我去縣城看看。」李子軼說著,把姚謹的腿挪到他的腿上,伸手輕輕的給她按摩,巧兒在旁邊一見,也學著爹爹的樣子慢慢給姚謹捶腿,姚謹腿上的肌肉雖然一碰還疼,她眼睛卻笑得成了一道月牙,誇了一聲「好巧兒。」便抱住她在她的臉蛋上親了又親,和巧兒「咯咯」的笑作一團……

    李子軼說道:「這可不公平謹娘,我也給你捶腿了,怎麼不親親我?」

    姚謹聽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42 AM

下場

    楊家大宅裡,主人楊國蕃瞇縫著眼睛,他面色陰沉,一夜間彷彿老了很多,旁邊站著楊家大小姐楊紫玉,她長身玉立,整個人婉媚中帶著北方女子特有的英氣,只不過此刻她的眼睛有些發紅,顯然是剛剛哭過了……

    楊家的老管家楊恆說道:「老奴好說歹說,給了那牢頭五十兩銀子,這才得了一刻鐘探視的功夫……二少爺昨天這一頓打著實不輕,人還半昏半醒的,嚷嚷著雙腿沒有知覺了,幸好老奴帶了貴之堂的王郎中一道去的,他說二少爺的雙腿膝蓋處的骨頭都碎了,雙腿……怕是……怕是廢了……」

    楊國蕃一聽這話,只覺得喉嚨一腥,他咬了咬牙,又嚥了下去,半晌沉聲說道:「這個孽障,孽障……如此也好,從此以後就可以省心了……已經被他們打成這樣了,還不肯放人嗎?那胡知縣也是咱們楊家早就餵飽了的……」

    楊紫玉用手帕擦著眼角,說道:「爹,俗話說官字兩個口,上說有理,下說也有理。那胡知縣說不定早就看著咱們家是一塊肥肉了,現在二弟又得罪了安成郡主,這樣好的機會,他哪有輕易饒過的道理?你還是快給道衍大師寫封信吧!也好早點把弟弟接回家,在那種腌臢的地方,說不定他隨時就沒命了。」

    楊國蕃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只是一時間氣急,有些接受不了,他聽見女兒這麼說,冷「哼」一聲,道:「那個孽障,乾脆就讓他死在監牢裡得了,我們楊家沒有那樣丟人現眼的兒子!」

    「爹,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若是不管弟弟,別人會怎麼看待咱們楊家?那道衍大師是燕王的軍師,只要他一句話,安成郡主不會不給他面子的……」

    楊國蕃怒道:「你懂個什麼!人情人情,用一次也就少一次了!為了那個孽畜去求道衍大師,根本不值得!」

    如果姚謹在,一定會很驚訝,這楊國蕃居然會認識道衍!這位道衍大師,就是後來被永樂皇帝朱棣賜名姚廣孝的高僧,燕王之所以發動靖難,據說就是這位道衍大師極力勸導的結果,他同時也是燕王的軍師,後來燕王朱棣稱帝,賜姚廣孝高官厚祿,這姚廣孝白天入朝為官,晚上在寺廟修行,也算是歷史上的一個奇人了,所謂的布衣丞相指的就是他!

    楊恆是楊府的老管家了,他見主人家父女爭執起來了,忙說道:「老爺,二少爺雖然冒犯了安成郡主,但是那安成郡主如今安然無恙,她所要的不過是出一口氣罷了,現在二少爺雙腿被廢,她斷沒有再要二少爺性命的道理,至於胡縣令那裡,無非是想要銀子,只要好好打點一下,老爺再在胡縣令面前提一提道衍大師的名諱,說不定也就成了……」

    楊國蕃想起妻子臨終前念念不忘牙牙學語的小兒子,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自己別虧待了他,正因為這個,楊國蕃對這個幼子百般溺愛,以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想到往事,楊國蕃忍不住「唉」的一聲長歎,慣子如殺父啊!古人誠不期我……

    楊家千方百計找關係,大把大把的銀子使出去,總算把花花太歲從大牢裡接回了家……不過沒過幾天,潭拓鎮上人就從貴之堂的王郎中的口中得知,說是那楊林被打板子的時候碰到了腰椎,以至於他大小便失禁,下身半點知覺也沒有了……

    聽到這個消息,潭拓鎮有漂亮大姑娘、小媳婦的人家都暗自高興,姚家兄弟特意抱了兩罈酒回家慶賀,他們本來想過一段時間再算計楊林,哪知道沒等出手,楊林就已經完蛋了,一個大男人從此癱瘓在床,這結果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姚世祥原本也只是想打斷他的腿,讓他在家躺幾個月而已,哪知道那小子這下子要躺一輩子了!樂得姚世祥這一晚喝得酩酊大醉。

    不過,姚世文卻很冷靜,他一想起白家駒,就覺得楊林的事兒有些蹊蹺,若真是白家駒動的手腳,那說明什麼?說明白家駒對自己的姐姐沒死心!這就讓姚世文很不放心,不過他對誰也沒有說,只是暗下決心,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哪怕是為了姐姐!如若不然,白家駒一旦發跡,也就沒有什麼忌憚,那姐姐的將來可就堪憂了……

    姚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怎麼想,她知道楊林的事兒不是兄弟做的手腳之後,也就放寬了心。

    這一天,姚謹琢磨著第一批醃製的松花蛋差不多好了,便打開一個看,果然這松花蛋松枝花紋宛然,姚謹當即決定今晚上就做一頓松花蛋給自家人嘗嘗。

    於是晚餐粥做的是皮蛋瘦肉粥,菜是做了松花蛋拌嫩豆腐、松花蛋拌涼粉、和一個糖醋松花蛋。

    李子軻看了桌上這幾個菜當即喜道:「大嫂,這就是富貴蛋?我看應該叫翡翠蛋嘛!你看這蛋晶瑩剔透,多像翡翠呀!看著這顏色就有食慾。」一家人也都紛紛點頭稱是。

    姚謹笑道:「若是想出去推銷,不管是叫翡翠蛋也好,富貴蛋也罷,都是好的,爹,娘,你們先嘗嘗味道如何?」姚謹說著,給公爹和婆婆每人夾了一塊,又對丈夫和兩個小叔笑道:「大家也都嘗嘗。」

    李子軻搶先夾了一塊吃了,點點頭說道:「富貴蛋,又叫翡翠蛋,讓人一聽就覺得有好兆頭,吃過的人都是富貴之人……最主要的是味道也不錯。大嫂,你說這富貴蛋賣個什麼價錢好?」

    姚謹笑道:「鴨蛋是兩文錢一個,這富貴蛋怎麼也得賣上二十文吧?賣的便宜了,那些有錢人還未必願意買呢!若是窮人,你便是賣五文錢一個,他也不會買,所以咱們這富貴蛋,還是打有錢人的主意吧!只要保住了製作的秘方,也不怕他們不買。」

    李子軒疑惑道:「賣這麼貴能好賣嗎?」

    李子軻笑道:「我覺得大嫂說的對,我有一個朋友,他爹在縣城一品酒樓做掌櫃,去那裡吃飯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咱們這富貴翡翠蛋,不如送到他那裡讓他幫著代賣。」

    姚謹剛要說話,李姜氏說道:「何必那麼麻煩?還要跑縣城?我爹爹就認識不少開雜貨鋪的人……不知道這代銷的人大嫂準備怎麼給錢?」

    李子軼生怕妻子中了弟妹的計,忙說道:「這生意是家裡的,當然還是娘說了算。」

    姚謹也笑道:「是啊,娘見多識廣,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吵架

    李楊氏答應每銷售出去一個松花蛋,給五文錢的報酬,她從姚謹給木器店出的主意裡得了啟發,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五文錢給代賣的商家三文,給銷售的人兩文,剩下的利潤大家均分,只不過李楊氏給了姚謹雙份的銀子,這樣一來,誰賣的多誰就賺得多。姚謹本來也就拿這生意當做是問路石,所以對婆婆怎麼分配也不介意。

    李子軻和李姜氏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頭一批醃製的五十個松花蛋去掉晚飯用掉的十多個,剩下的轉眼間就被他們倆包圓了,不過好在第二批馬上就好了,倒也不會耽誤了銷售。

    李子軻要去縣城,李子軼便和他同去,打算順便買毛驢回來,李楊氏一聽,忙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買毛驢了?一個活物,萬一病了啥的,白糟蹋了錢……」

    時人大概都是這麼想的,俗話說「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也就是說,你家裡再怎麼有錢,帶毛的牲畜都不應該算在財產裡,因為牲畜萬一得了病,很容易就死了。而且,一頭毛驢就價值二三十兩銀子,小門小戶的受不得這個損失,姚謹忙說道:「娘,是我想用我的私房錢買一頭毛驢,家裡多了我那五畝地,還要種草藥,大郎比以往忙了不少,我又做不慣農活,幫不上什麼忙,買一頭毛驢,大郎也能輕鬆些。」

    李楊氏看見兒媳婦知道心疼大郎,便也沒有說什麼,大郎和三郎走了。李楊氏大概是覺得松花蛋的味道不錯,應該會好賣,便張羅著又醃製了幾百個松花蛋,這一次李姜氏幹活非常積極,把乖官讓丈夫看著,她跑前跑後,每一道工序都親自參與,問的也詳細。

    姚謹總覺得李姜氏沒安什麼好心,雖然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姚謹倒也不藏私,事無鉅細的都告訴她了,其實姚謹私心裡倒是希望李姜氏折騰出來點什麼事兒來,這樣她以後再做什麼生意,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單干,不用再束手束腳,也不用怕別人說三道四。

    當天晚上,大郎和三郎回來,手裡牽了一頭三歲口的毛驢,共花了整整二十八兩銀子,全家人都圍著毛驢看,就連鄰居趙程勃夫婦聽見李家院子裡有驢叫,也跑來看熱鬧,趙程勃拍著李子軼的肩膀說道:「大郎,你行啊!這就買上牲口了!」

    李子軼笑道:「以後你們家裡有什麼農活忙不過來,就可以把它借給你們幫幫忙。」

    趙程勃忙說道:「大郎,那可說定了!到時候不准反悔!對了,這三歲口的母驢,過年配上種就應該能下崽了吧?到時候又是一筆收入,你這毛驢買的值!」

    姚謹見到他們羨慕的眼神,這才恍然,這個時代的一頭毛驢,大概就跟後世家裡添了一輛轎車差不多……

    送走了看熱鬧的人,一家人齊動手,趕緊給毛驢搭了一個簡單的牲口棚子,好在現在的青草多的是,小毛驢只需要晚上喂一次精飼料就行,白天李子軼到地裡幹活,都要牽著驢一起去,讓它在地頭的草地上吃草,地裡的莊稼苗已經出齊了,長勢不錯,需要間苗、除草、施肥,然後就需要犁地,不過有了毛驢拉犁,也就輕鬆多了。

    李子軼和李子軒哥倆忙著地裡的活計,李子軻則和李姜氏忙著推銷松花蛋。也許是李姜氏有娘家幫忙的緣故,她推銷起來,業績比李子軻好得多,李姜氏起早貪黑,經常回娘家,家裡人都以為她忙著家裡松花蛋的銷路,倒也沒有多想。

    姚謹和婆婆在家裡又要看孩子做家務,又要做松花蛋,忙得腳打後腦勺,好在大地裡的秧苗一天天長大,農閒時節到了,雖然家裡的松花蛋銷路越來越好,人手也足夠用了,每隔三兩天醃製一次松花蛋,倒也忙得過來,看著白花花的銀錢入賬,一家人都很高興,覺得就算是累一點也值得。

    五月份松花蛋賺了四十多兩銀子,到了六月份上旬還好,賺了九十兩,哪知道到了下旬的二十幾了,李姜氏早出晚歸,松花蛋銷售的居然不如三郎李子軻多,姚謹不由起了疑心,她先跟丈夫提了幾句,李子軼說道:「你別瞎想,三郎負責縣城的銷售,縣城多大呀,有錢人也多,弟妹銷售的不如三郎多,也正常。」

    姚謹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就算潭拓鎮不大,不過她聽李姜氏說過,周邊的鄉鎮也都有銷售,量也只能越來越多,斷斷沒有一下子少了的道理,姚謹便稍微跟婆婆提了幾句。

    李姜氏成天不著家,李楊氏本也有些不滿,一個女人家整天東跑西顛的,孩子也不管,總不是個事兒,李楊氏也就上了心,這天她把乖官哄睡了,當即帶上二兒子一起去了姜家看看,哪知道一到姜家的院子裡,正看見一家人在醃製松花蛋呢!

    李楊氏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她當即就鐵青著臉轉身就走。

    六月末的天氣,其實就是陽曆的七月到八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樹梢上的知了不停的鳴叫,聽著就讓人覺得心煩,姚謹正坐在樹下看著巧兒玩耍,這孩子比以前有肉了,精力也旺盛。

    姚謹一看婆婆從外面回來,就發現她面色不對,心裡便猜出了幾分,她也不多問,趕緊把在水井裡涼著的桃子拿出來幾個,這水井就是農家的天然冷藏箱,姚謹把桃子洗乾淨了遞給婆婆,說道:「娘,大熱的天,你趕緊坐下吃一個解解暑。」

    李楊氏哪有心思吃東西呀!她接過了桃子在手裡,也不說話,二兒媳婦做出這等事,她只是覺得對不住大兒媳,李楊氏現在滿心裡想的都是應該怎麼跟大兒媳交代。

    巧兒現在走路已經很穩了,她看見姚謹拿著桃子,便蹭蹭的跑過來跟娘要,姚謹拿了羹匙,把桃子刮成桃泥給巧兒吃,因為桃子是剛從水井裡拿出來的,太涼了,姚謹也不敢讓她多吃,巧兒便哼哼唧唧的跟娘要……

    正在這時,李子軒拖著李姜氏進了大門,只見李姜氏披頭散髮、哭哭唧唧,兩個腮幫子都腫了,通紅一片,顯然是被李子軒給打了,後面還跟著李姜氏的爹娘,正大聲小氣的嚷嚷,說李子軒不該打老婆,還有一群閒人和左右鄰居,跟在他們身後跟著來看熱鬧,一時間李家的大院變得鬧哄哄的……

    姚謹一看,腦袋都大了一圈,巧兒嚇得直往她懷裡躲,姚謹趕緊抱著巧兒進屋去,李子軼正在睡覺,姚謹趕忙把他叫醒,李子軼懵頭懵腦的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了?」

    「你快去外面看看吧!我就說你弟妹不知道耍什麼心眼,你偏說她沒有那個膽量,這不是出事兒了……」

    就聽見院子裡李子軒吼道:「我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臭娘們!你娘說在娘家我打不得你,現在在我家,看我怎麼打死你!家裡賺錢的秘方你也敢拿回娘家去!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緊接著就聽見李姜氏的哭喊聲,李姜氏父母的謾罵聲,眾人的勸架聲……

    姚謹一看李子軼還發愣,忙說道:「大郎,你還不快去!告訴二郎別打了,讓人家看咱們李家的笑話!有什麼事兒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說就行了……」平時看著李子軒挺隨和的,姚謹萬萬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暴怒的時候。

    李子軼急急忙忙趿拉著鞋就往外跑,邊跑邊囑咐道:「謹娘,你帶著巧兒就呆在屋裡,別出去啊,小心傷了你和孩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44 AM

分家

    李子軼好不容易拉開了他的兄弟,李姜氏趕緊躲到一邊「嗚嗚」的哭,她從來沒想到丈夫會打她,李姜氏本來以為這事兒丈夫知道後,就算再生氣,看在她生了兒子的面上,也會放過她,更何況她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小家多賺點錢,丈夫頂多也就狠狠地訓斥她一頓也就完了,哪知道李子軒竟然揚言要休她!

    李姜氏只覺得自己的臉被打的熱呼呼彷彿冒火,耳朵嗡嗡的轟鳴,聽見丈夫要休她,她頓時覺得頭也暈了,猛然聽見他爹爹說道:「休就休,我姜家的女兒難道還怕嫁不出去嗎?你寫了休書來,我馬上就把女兒領回家!」李姜氏聞言身子一軟,立刻委頓在地……

    李子軒氣道:「寫就寫,我現在就寫給你!我倒要看看,你家這樣吃裡扒外的閨女誰敢要!」

    李楊氏冷聲道:「慢著!老薑頭,你們姜家用女兒哄騙了我們李家做富貴翡翠蛋的方子,你先拿一千兩銀子來,否則我李家立刻上縣衙告你偷竊之罪!」

    老薑頭原本想著若是姑爺一氣之下寫了休書,自己就能白得了這個方子,那可是佔了天大的便宜,有了錢,女兒就算再嫁也容易,哪知道一下就被親家母識破了他的圖謀,老薑頭頓時紅了臉「誰偷你李家的方子了?那是我女兒讓我們全家幫忙做的,她現在可是你們李家人,跟我們姜家沒關係……」

    老薑頭說著,拉著老婆就走,他常年做生意,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不過也是有些見識的,知道自己家不佔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兒嫁出去了,當然就是李家的人,從婆家偷了秘方拿到娘家來,走遍天下也講不出道理來,這事兒若是真的鬧到了衙門,姜家肯定沒有好,一千兩銀子一個方子,按理說也不算貴,這可是眼看著能生錢的方子,但是就算是他現在想買,賣了他這一身老骨頭也籌不夠那些錢,尤其是他連一個傍身的兒子都沒有,多年攢下的體己還得留著養老呢!所以兩口子見機不妙趕緊溜了。

    老薑頭夫婦一走,李子軼便對那些看熱鬧的人說道:「大家都回去吧!誰家沒有個舌頭碰了牙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好看的!都走吧走吧……」

    眾人都紛紛散了,李子軒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老婆休是休不得了,做松花蛋的方子已經被她得了去,她娘家又拿不出錢來買方子,但是不休吧,他又覺得對不起大哥大嫂,畢竟這方子是大嫂的,人家把方子毫無條件的拿出來了,自己媳婦卻給洩漏出去了……

    李子軒一時間羞愧難當,自己媳婦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早就知道,怎麼就沒早點給她提個醒呢!以至於鬧到這個地步?他有心跟嫂子道個歉,這事兒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完的,再說他一個大男人也張不開嘴……

    鐵拐李早就也從前面的木器店回來了,此刻見外人都走了,他這才說道:「都各自回屋去吧!我和你娘有幾句話說,有什麼事兒晚上等三郎回來再商量。」

    其實姚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樣,姜家一家人也太見錢眼開了!這還在其次,最主要是二郎李子軒露出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一面,讓姚謹很是震撼,她覺得自己就是把好男人變成了暴虐男的罪魁禍首,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

    一家三口回了屋,李子軼看見姚謹若有所思,他忙說道:「謹娘,今天這事兒是弟妹不對,你別生氣……」

    姚謹「撲哧」一聲笑:「大郎,她做的不對,又關你什麼事兒?難道你還要替她向我道歉嗎?」

    李子軼看妻子不像是生氣的模樣,遂笑道:「我這不是怕你氣壞了身子嘛!你可是我媳婦……謹娘,你說這事兒……應該怎麼辦?」

    姚謹笑道:「爹和娘才是一家之主,這事兒當然他們說了算。」其實姚謹私心裡還是希望就此分家,可是這事兒她又沒法說出口,公公婆婆會怎麼辦呢?丈夫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世?他會不會願意分家?

    姚謹覺得有必要先透透丈夫的話,免得事到臨頭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緩緩地說道:「你看看二郎今天打的弟妹那麼狠,顯然也是傷透了心,不過說到休離,咱們也不忍乖官這麼小就沒有娘不是?我想,弟妹之所以到娘家另起爐灶,肯定是想自己多賺點,這原本也無可厚非,你勸勸二郎,就算弟妹做的不對,多說說她就行了,以後不可再動粗,我最討厭男人打女人了……」

    李子軼笑道:「放心吧謹娘,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動你一個指頭。」

    姚謹嬌嗔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我原本還以為,這松花蛋的買賣怎麼也能賺上半年錢,哪知道這才兩個月方子就洩漏出去了!弟妹還真是讓人失望,她這樣的人,我以後可不敢再相信她了……不如讓他們夫妻單獨做這松花蛋的生意好了,我們再做別的……」

    姚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李子軼也聽明白了,他皺了皺眉頭「謹娘,你的意思是……我們分家?」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縱然在一起過,心不往一處使又有什麼辦法?至於爹娘那裡,你若是不放心,咱們可以每月給他們一些生活費……」姚謹看見丈夫不太高興的樣子,忙說道:「當然了,父母若是願意,也可以跟咱們一起過!我沒有意見。反正我就是不想再跟弟妹生活在一起!」

    李子軼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有了笑容「那就好!我就知道我媳婦最通情達理了。」

    姚謹笑了笑,她私下覺得,公公婆婆不會同意單獨讓二郎夫婦出去單過,因為那樣的話,二郎就是屬於被父母單獨攆出去的,他的名聲可就不妙了。

    一家人吃過了晚飯,姚謹知道有事兒商量,便趕忙把桌子都收拾下去了,餐桌上李姜氏沒出現,姚謹在隔壁邊洗碗邊琢磨,自己是給李姜氏送點飯菜去呢?還是不理她?她今天丟了面子,現在肯定很氣惱,說不定會把氣撒在自己身上,自己本來也不待見她,那就算了吧!

    姚謹剛洗刷完,就聽見李楊氏喊道:「謹娘,你也過來聽聽。」

    其實姚謹在這邊也能聽得到一家人說話,她沒想到大家沉默這麼長時間居然是在等她,姚謹趕忙擦了擦手,過來坐到了丈夫身邊。

    李楊氏這才說道:「我和你爹都商量好了,你們哥幾個也都長大了,除了三郎,也都成家立業了,這個家還是早點分了好,早晚有這麼一天,早分早利索。」

    姚謹心中一喜,卻聽見二郎李子軒說道:「娘,還是不要分吧,我以後保證把她管的服服帖帖的……」他說著,看了看姚謹,姚謹只做不見,也不言語,李子軼想起妻子的話,沒想到居然與父母想到了一處,要不然就分了?可是哪有父母健在就分家的?沒的讓人笑話……

    三郎李子軻覺得分不分無所謂,大郎李子軼心中猶豫,剛想說話,李楊氏卻對二郎李子軒說道:「不分家?不分家你怎麼賠償你嫂子是損失?你嫂子一心為了婆家,你媳婦卻做出這種事……」李子軒聽娘這麼說,不由得低下了頭。

    姚謹暗自慚愧,她忙說道:「娘,都是一家人,這麼說就見外了……再說這件事也怪不得二郎,他也不知道……」

    李楊氏點點頭說道:「不管怎麼樣,還是分了吧!家裡總共是十五畝地,你們哥三個一人五畝,每人每年給我和你爹爹兩石米就行。木器店我和你爹留著,將來誰給我們養老送終,木器店就給誰。二郎,你媳婦做的好事,你總應該負責……」

    李子軒低著頭說道:「娘,我都聽您的……」

    「好,那娘就替你做主了!謹娘,我這個做婆婆的,今天就賣賣這張老臉,你看看這樣行不行,二郎的五畝地作價六十兩,再讓他給你一百兩現銀,以後他賣松花蛋的生意再給你兩成的股份,你就把那個松花蛋的秘方賣給二郎,如何?」

    姚謹沒想到婆婆居然說出這話,仔細一想,婆婆這麼安排倒是不偏不倚,松花蛋的生意若是經營好了,利潤當然不少,但是李子軒到底是丈夫的兄弟,哪能當他是陌生人啊?

    姚謹忙說道:「娘,這樣不妥,咱們農家,沒有地怎麼成?那五畝地還是二弟自己種吧!至於生意的股份也免了,只給我一百兩現銀就行……大郎,你說呢?」一個秘方只賣一百兩銀子,這已經相當便宜了,不過若是再過幾個月,估計一百兩也不值了,當然了,別人暫時還看不到這一點。

    李子軼雖然不想要兄弟的錢,但是想想二弟妹的作為,他就不由得寒心,遂點點頭道:「我沒意見。」鐵拐李和李楊氏都暗自點頭,大兒子和媳婦還是不錯的。

    李子軒說道:「不行!還是按著娘說的吧!那五畝地我先種著,以後就折成現銀,等我有了錢再還給大嫂!三郎,縣城的松花蛋,還是你去銷售……」

    李子軻很不給面子,他懶洋洋的說道:「二哥,還是算了吧!縣城的路子我已經趟得差不多了,等哪天我帶你去溜一圈,以後還是你自己跑吧!我要跟爹守著木器店!」

    李子軒頓時紅了臉。



買房(1)

    姚謹又得了一百五十兩現銀,其中一百兩是李子軒給的買秘方的錢,另外五十兩是婆婆給的這兩個月賣松花蛋的錢,再加上以前姚世文給的那一筆,姚謹手上有現銀二百四十兩,還有以前李子軼的一些積蓄,這一筆錢在農家來說也不少了,姚謹笑呵呵的和李子軼商量道:「大郎,不如我們買一處宅子怎麼樣?」

    李子軼皺眉道:「這不好吧?剛分了家就急著搬出去,爹娘會不高興……」

    姚謹笑道:「為什麼會不高興?難道自己的兒子出息了,有房子了,做父母的會不開心?我覺得兒子住的宅院越大越氣派,做爹娘就會越發高興,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再說將來三郎還要成親,這院子可沒有他住的地方,咱們搬走了,這房子留給三郎不是正好嗎?有了房子,給三郎說親也容易不是?老宅的房子咱們也不爭,爹娘有什麼不高興的?」

    李子軼聽了連連點頭,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姚謹接著說道:「大郎,其實我早就琢磨過了,咱們秋天打算做豆製品,在家裡根本不行,你想想,放磨盤需要一個屋子吧?另外做那些豆製品,就是多出一兩個屋子也不夠用,原先我也想著到時候租一個院子當作坊,現在既然分了家,咱們手裡的銀子又足夠,為什麼不自己買一個宅子呢?最好大一點的,既能做生意又能住,也方便,像咱們住的這個院子,有五十兩銀子差不多夠了吧?比這大一倍也才一百兩……」

    李子軼聽妻子娓娓道來,他很快就被說服了,既然房子秋天就要用,那現在的確得開始張羅買了。李子軼便點頭道:「謹娘,聽你的,咱們就買一個宅子。」

    夫妻倆雖然決定下來了,但是姚謹怕婆婆多心,又婉轉的跟她說了秋天的計劃,李楊氏聽見兒子要買房子,心裡有些捨不得,倒也沒有說什麼,李子軼張羅了幾天這事兒,無奈沒有碰到合適的房子出售,反正這事兒也不急在一時三刻,慢慢找就是。

    這一天姚世祥風風火火的來了,一見面就說道:「大郎,還不快點去地裡看看,谷子都生了蟲子了。」

    李子軼這幾天忙著打聽房子的事兒,沒去地裡看,此刻一聽就急了,抬腳就走,姚世祥對姚謹說道:「謹兒,你把巧兒讓你婆婆看著,也跟大郎一起去地裡捉蟲吧!這次的蟲子可真多……」

    姚謹最怕那種軟體的蟲子了,可是哥哥既然說了,想來蟲害非常嚴重,姚謹也想去地裡看看,這個時代沒有化肥農藥,農作物生了蟲子還真是一點法子也沒有,只能動手捉蟲。姚世祥來告訴他們一聲,就自己忙活自家的谷地去了。

    李子軼和姚謹夫妻來到谷子地頭一看,谷子的葉子上隨處可見一種黑色的蟲子,李子軼當即拿著一根細棍子輕輕敲打穀子桿,谷子桿一顫動,那些蟲子紛紛墜地,然後李子軼抬腳一掃,那些蟲子頓時「灰飛煙滅」了,姚謹在一旁看著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發癢,她根本不敢進谷地……

    李子軼見妻子遲遲不肯動手,便問道:「謹娘,你還等什麼呢?等蟲子把莊稼葉子都吃完,今年就白辛苦一場,秋天非得欠收不可,你還不快點……」

    姚謹諾諾道:「大郎,我……我害怕這蟲子,我不敢……」

    李子軼詫異的看了看妻子,「既然害怕,就快點回家吧,看看二郎和三郎都在不在家,讓他們都來……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走沒事兒……」姚謹邊走邊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她上一世雖然也是農村長大的,但是那時候農藥已經普及,根本沒有這樣大面積爆發蟲災的時候,哪有人家這樣捉蟲啊?再說這谷地裡怎麼會一下子出來這麼多蟲子?

    姚謹原先學過的生物知識基本都還給老師了,不過她還記得蟲子蟲子到了成蟲期就會變成了蛾子,飛蛾撲火當然也是知道的,對,過一段時間等這些蟲子變成了飛蛾,晚上就在莊稼地的地頭點上篝火,應該能消滅不少蛾子,今年這樣做了,明年的蟲子肯定就不會這麼多了……

    姚謹正滿腦子都想著蟲子的事兒,猛然肩膀被人拍了一巴掌,姚謹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是鄰居趙大嫂,只見她捧了一盆衣裳,顯然是要到鎮子前面的河邊去洗,姚謹忙打招呼「趙大嫂……」

    「大郎媳婦,你想什麼呢?我隔了老遠就喊你,你也聽不見。」

    姚謹笑道:「我剛才去地裡看了看,到處都是蟲子,我正擔心呢!就沒聽見。」

    「嗨!蟲子哪年還沒有?抓個三五天也就沒了,有什麼可擔心的?對了……怎麼總也不見你去河邊洗衣裳啊?」

    姚謹每次經過河邊,都看見一群婦女說說笑笑的一塊兒洗衣裳,雖然看著熱鬧,但是農家婦女在一起,難免說一些家長裡短,姚謹一想到自己的名聲不好,到時候難免有人說三道四的,聽了還心煩,所以姚謹一直都盡量避免出現在人多的地方,聽見趙大嫂這般問,姚謹笑道:「巧兒還小,婆婆還要看著乖官,我也就是趁著孩子睡覺的功夫趕緊洗洗衣裳,哪敢走遠了!」

    趙大嫂又東拉西扯了半天,想起家裡新得的白花花的十兩銀子,趙大嫂滿臉喜意,這才問起丈夫囑咐了幾遍的話,「大郎媳婦,我聽說你家要買房子?」

    姚謹心念一動,笑了笑說道:「是有這麼個想法,我們家三郎的年紀也不小了,騰出房子來正好給他預備著,家裡條件好一點,三郎也能娶一個好姑娘不是?」

    趙大嫂笑道:「偏你是個會說話的,恐怕是為了你家裡的二郎媳婦吧?他們老薑家的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喜歡佔人家的便宜……」她說著說著就有些歪樓。

    姚謹聽了這話,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傳出去了也不好,趙大嫂見姚謹不肯多說,遂笑道:「我今兒找你,就是聽說你家要買房子,喏!」她衝著不遠處一努嘴「就是那個高門大戶的高家,聽說要搬到北平城的兒子家住,他這房子要賣。」

    姚謹每次回娘家都要經過高家門前,高家的深宅大院比她娘家的房子氣派多了,最主要的是人家的房子並不老舊,紅漆漆的大門就差能照出人影了,門口兩個大石獅子,看著很是有些氣勢,青磚砌成的圍牆足有一個半人高,至於院子裡什麼情形,那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他家的兒子在北平開著很大的綢緞莊,這家裡應該差不了……

    姚謹一聽這話,遂笑道:「趙大嫂你就會開玩笑,他家的房子怎麼也得三四百兩銀子才能賣吧?我們這小門小戶的怎麼買得起?」

    其實趙大嫂心裡也納悶呢,不過既然拿了人家的銀子,當然要替人家辦事了!主要是他們夫妻覺得這不是什麼坑人的事兒,所以也沒有什麼心裡負擔,趙大嫂笑道:「我聽說呀,一百五十兩銀子就賣!你想想咱們鎮上,有能力買房子的人家都有房子,沒房子的人家誰能掏出這筆錢來?他當然得便宜賣了!你們家賣富貴翡翠蛋,應該賺了不少銀子了!這便宜不佔,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行了,我走了!買不買你可趁早拿主意!」她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是以並不多說。

    姚謹心中疑惑,趙大嫂說的話雖然在理,但是想那高家既然是大戶,也不會差那幾個錢,為什麼非得一定要降價賣房子呢?她看著趙大嫂一路走遠,心中卻是意動,畢竟這房子真的很便宜,那麼大的院子一百五十兩的確不貴,雖然價錢比自家原先的預算多了不少,不過自家也拿得出來……難道高家的宅子有什麼毛病?要不然為什麼賣這麼便宜?

    姚謹一路回家,先去木器店找三郎李子軻,李子軻笑道:「大嫂,我幫你捉蟲,你做什麼好吃的犒勞我?」

    「三弟想吃什麼儘管說,我這就去買。」

    李子軻說道:「大嫂,我就想吃豬下水湯。」

    這一點小要求姚謹當然不會拒絕,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說道:「這樣的大熱天你還要喝下水湯,也不怕熱……」

    李子軻笑呵呵的說道:「誰讓大嫂做的好吃呢!」他說著,急急忙忙找了一根木棍,這才走了。

    姚謹找了一圈李子軒也沒找到,她便去集市買了豬下貨回家收拾,晚飯是和公婆一起吃的,只少了二郎一家,姚謹不是沒喊過,只是夫妻倆都不肯來。

    吃過了晚飯回到東廂,姚謹便把今天趙大嫂的話說了一遍,李子軼一聽,頓時喜道:「等我捉完了蟲,就去高家看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45 AM

買房(2)

    李子軼和兄弟捉了幾天蟲子,這天終於得了空,帶著姚謹和李子軻去看房子,李子軻懷裡抱著小侄女,說說笑笑來到高家,敲開大門才知道,高家人一家都搬走了,留下一個看門的老者。

    那老頭彷彿認識李子軼,看見一家人來看房,分外的熱情,帶著幾個人把房子前前後後都看了一遍,卻原來這個大院的結構大體跟姚家一樣,也是一個三進的院子,只不過最後一進卻是一棟三間的三層小樓,小樓掩映在綠樹叢中,因為高家的佔地面積比較大,從街上居然看不到,這樓的前後是一個大花園,各種花草樹木,假山亭台,軒榭籐蔓,讓首次看見這園林景色的李子軼和李子軻直愣神……

    以姚謹後世的眼光來看,倒是沒覺得這花園景色如何好,只不過李家兄弟最多也就是去過縣城,至於北平城裡,也只去過一兩次,更沒去過什麼富貴人家,自然覺得這裡如同仙境一般,就連巧兒這樣的小小孩童,這會兒也瞪著大眼睛四處看。

    那看門的老者也就四十多歲,他絮絮叨叨的說道:「高家這宅子佔地足足有十畝,共有樓房三間,高三層。平房三十八間,其中十間是下人房,後面花園裡還有兩畝地的荷塘……我們老爺說了,李家大郎如果買,一百五十兩銀子這房子就歸你……」

    姚謹聽了直咂舌,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別的暫且不說,單單是十畝上等地,價錢就得一百二十兩銀子,其他的平房樓房加在一起才三十兩……可是這也太便宜了吧?姚謹琢磨著,肯定有什麼貓膩,都說貪小便宜吃大虧,上當受騙也都是愛貪小便宜的人,眼前這個便宜可不小,不過,自家能吃什麼虧呢?製作松花蛋的秘方已經賣出去了,其餘也沒有什麼值得人惦記的東西……

    邊走姚謹邊疑慮重重,一家人被看門老頭帶著,沿著荷塘轉了一圈,只見那池塘裡的荷花開的正好,微風襲來,送來縷縷清香,吹散了一身的熱氣和煩躁,水波蕩起漣漪,一片片荷葉挨埃擠擠,層層的葉子中間,亭亭玉立的荷花隨風搖曳,荷葉在微風中一片連著一片翻騰著,濃綠的蓮、粉白的花,湛藍的天,這一切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畫面,竟然讓人覺得一種不可名狀的愜意瀰漫全身……

    李子軻被這個宅子的景色震驚了,能住在這裡多好啊!他知道哥哥手裡能拿出那筆錢,遂說道:「大哥大嫂,這房子買了罷!還猶豫什麼?這麼便宜,不買那是傻子!對了……」他轉頭問那看門的老頭道:「老伯,這宅子不會鬧鬼吧?」

    老者一瞪眼就要發作,轉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忍氣吞聲的說道:「李小哥就會開玩笑!高家人在這兒住了十多年了,若是鬧鬼早就搬走了,還能等到現在!」

    李子軼問道:「我若是買這棟宅子,是不是要到縣衙去立契?」

    那老者當然知道李子軼的怎麼想,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誰都不是傻子,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也很難讓人沒有任何想法,他為了打消李子軼的顧慮,忙說道:「當然要去縣衙立契,老爺臨走的時候,把房契都交給我了,李家大郎若是想買,我就可以跟你去縣衙把手續都辦了,把裡正也一起叫著作保,我保證這事兒錯不了,大郎該放心了吧?」

    這邊大人正說著話,巧兒嚷嚷著要撒尿,姚謹趕緊遠遠的把巧兒帶到一處梔子花處,讓她方便,猛然姚謹聽見距離花叢不遠處有兩個人說話,姚謹吃了一驚,這宅子裡怎麼還有別人?

    只聽見其中一個人說道:「秦大娘,你說主人家是不是祖墳埋的地方不對呀?這些年主母去世,大小姐守寡暫且不說,怎麼這一段時間,兩個兒子也接連著出事兒啊?二少爺得罪了郡主,被打成那樣算是事出有因,可是大少爺好好的人,怎麼就一下子沒有了呢!」

    姚謹聽著有些糊塗,大小姐守寡?二少爺得罪了郡主?這說的是誰呀?難道是楊家?這裡明明是高家,楊家的僕人怎麼會在?再說,也沒聽誰說楊家大少爺怎麼了呀!

    巧兒撒完了尿,看見娘不張羅走,便去摘了一朵梔子花玩,姚謹也不去管她,只凝神細聽,只聽那秦大娘說道:「賈嫂休得渾說,好好的侍候你的花草吧!大少爺也就是失了蹤跡,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回來了,你這話若是被楊管家聽見了,少不得要懲罰……」

    那賈嫂說道:「秦大娘,這點輕重我當然知道,若是還在楊家,我當然半個字也不敢說,不過現在這花園不是沒人嘛!對了秦大娘,我一個管花草的被打發到這園子裡情有可原,你和秦管事兩口子一起被打發到這裡來,可真是屈死了,主人這是什麼意思啊?買了這個宅子做什麼?」

    秦大娘也不是沒有意見,原先和丈夫管著一個農莊呢,現在卻被打發到了這裡,丈夫好像知道底細,卻不肯多說,真是讓人惱火……不過秦大娘到底是楊家的積年的老人了,她忙說道:「賈嫂,咱們做下人的,就要謹守做下人的本分,主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你呀,還是少胡思亂想,趕緊把這花園打理好了吧!對了,若是看見有人來看園子,你最好遠遠的避開……這高家人還真是吝嗇,連一個侍弄花草的下人都沒有,好好的園子作踐成這樣……」

    姚謹看著那秦大娘嘟嘟囔囔的走遠,她心裡已經全明白了,感情這高家宅子早已經賣給楊家了,而楊家,顯然是為了自己的丈夫而來,想用這種小恩小惠讓李子軼認祖歸宗?肯定是這樣!哼!以前對自己的丈夫不理不睬,現在他家的兩個兒子都出事兒了,這才想起被他遺忘的這個兒子來了!自己若是大郎,才不肯認他這個爹呢!姚謹瞇縫著眼睛琢磨著,那楊家的大兒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了呢?

    姚謹滿腦子疑問,她抱了巧兒悄悄的離開,逕直來找丈夫,只聽見李子軼說道:「那好,事情就這麼定了,且容我回家跟家父母說一下,如果沒有意外,咱們明天一起去縣衙立契,然後交割銀錢。」

    姚謹聽著,心裡一個勁兒的糾結,剛才聽到的話到底跟不跟丈夫說呀?若是說吧,丈夫根本沒有跟她提起他的身世,她貿貿然的一說,丈夫豈不難堪?按著姚謹對丈夫的瞭解,他這個人還是很要面子的,楊傢俬生子這名頭可不太好聽,他未必接受得了;若是不說——好吧,是姚謹挺喜歡這大宅子的,即便一家人住進來,也不一定就非得認祖歸宗不是?若是丈夫不願意,完全可以讓那他那親生的爹偷雞不成蝕把米,哼哼,他那種人活該……

    姚謹打著小算盤,她覺得反正是丈夫的親生老子在算計著丈夫,這事兒也沒有什麼危險,而且這次楊家若是算計不成,以後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主意接著算計他呢!總之應該不會善罷甘休,那麼不如這次自己乾脆裝作不知道……

    姚謹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心中安然了不少,一路隨著丈夫走到高家大門口,她突然問道:「老伯,您不是高家的人吧?」

    那看門老頭一愣,隨即笑道:「我是高家的親眷,因為住的近,特意來給高家看房子。」

    姚謹點點頭,看見丈夫李子軼和小叔李子軻對她的話根本沒有在意,都是一臉興奮的模樣,姚謹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白問了,她卻不知道那秦管家正看著她的背影,一個勁兒的抹腦門上的汗呢!

    既然想買這個宅子,姚謹就建議繞到這宅子的後面去看看是什麼地方,她根本沒出過幾次門,對潭拓鎮不熟悉,李子軼倒也從善如流,幾個人一直繞到高家大宅的後面,卻原來這裡是潭拓鎮最繁華的一條街,姚謹一看,頓時大喜。

    只見這街道兩旁都是店舖,什麼綢緞莊、雜貨鋪、鐵匠鋪、酒館、繡莊,其中有一家租書店,廊下的柱子上貼著一張告示:本店新到江北才子姚世文新作《繡像本倩女幽魂》,數量有限,欲購從速。

    姚謹一見,喜出望外,自己的弟弟什麼時候成了江北才子了?這是誰封的?難道就是因為這本書?她一溜煙兒的湊過去看,小二道:「女客官也想要買《繡像本倩女幽魂》嗎?可惜最後一本剛賣完了,就是那位老先生買的……」

    李子軼跟過來一看,買書的人正是那個讀了一輩子書還是個老童生的趙程勃,趙程勃被小輩看見自家買閒書,有些不好意思,李子軻笑呵呵的道:「趙叔,你也看才子佳人?」

    趙程勃頓時面紅耳赤,「什麼才子佳人!這本不是……」

    李子軻笑道:「姚世文寫的,不是才子佳人還能是什麼書?」

    姚謹自然沒有閒心看他們鬥嘴,她忙問小二道:「你這不是寫著新到的書嗎?怎麼這麼快就賣沒了?」

    那小二在潭拓鎮上還從來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女客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李子軼心中不舒服,他趕緊伸手把姚謹拉在身邊……旁邊李子軻「哧」的一聲笑,那小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姚秀才的這本書賣的快,昨天掌櫃的好說歹說才從書商手裡拿到了一百本,不成想一天的功夫就賣沒了,從來不知道潭拓鎮上還有這麼些讀書人……」



洗澡

    李子軼回家跟父母提了提高家房子的事兒,父母都沒說什麼,高家能找來裡正做中人,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中人承擔著作價、作保、作證、立契等種種責任,其實只要三方議定,就可交易,所以出了事兒裡正也要承擔連帶責任的,裡正雖然只算最底層的一個小吏,但是在平頭百姓眼裡,那也是能震懾一方的人物,既然高家能把裡正請出來,自然是一點問題都不會有,更何況還要到縣衙立契,那就更沒有問題了。

    夏天天長,吃過了晚飯,天還亮著,巧兒不睏,嚷嚷著找奶奶玩,李子軼抱著巧兒出了自家大門,看見娘和幾個老鄰居,正坐在大門口的樹底下,邊乘涼邊說話,也有幾個跟在爺爺奶奶身邊的小孩子在玩耍,李子軼便把巧兒送到了娘身邊,自家轉身回家。

    沒有巧兒拖累,姚謹愜意的坐在浴桶裡往身上撩著水,她聽見李子軼匆匆的腳步聲進來,便隔著屏風問道:「出了什麼事兒嗎?」

    李子軼笑道:「沒事兒,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洗澡……」他說著,便把門拴上了。

    姚謹一聽,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忙說道:「不行!浴桶這麼小,你進來了水就漾出去了!」

    李子軼根本不管姚謹說什麼,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浴桶前,身上已經脫得光光的了,眼看他就要進浴桶,姚謹氣道:「那你自己洗好了,我這就出去。」她剛站起身形,一把就被李子軼抱住了。

    燭光下,李子軼看見妻子雙頰紅撲撲的,眼角彷彿要滴出水來,那模樣比平時還要美上幾倍,李子軼不由自主的開始輕吻姚謹的頸窩,他聞著妻子身上的氣息,一隻大手攬住姚謹的腰,另一隻手撫摸著她胸前那一大片雪白酥膩的肌膚……

    「別……別鬧了……」

    兩個人一個在浴桶內一個在浴桶外,李子軼在姚謹的耳邊低語道:「謹娘,巧兒又不在,一起洗怕什麼?」他說著,那隻手扣在姚謹的乳|丘上,不停的揉捏著。

    姚謹趕忙按住他不老實的手,說道:「不行,弄得滿地都是水……」她一邊說著,一邊推拒,李子軼卻不撒手,他的嘴一下子含住了姚謹的耳垂,吮啜得滋滋有聲……

    「別……大郎!別這樣……你若是真的想要……我們……我們去床上……」姚謹混雜了氣聲的語調聽起來恍若呻吟,帶著輕喘,李子軼依然故我,揉得姚謹那原本渾圓挺拔的乳|廓在五指間恣意變形,乳|上的紅櫻桃驕傲地向上翹起,隨著姚謹顫抖的嬌軀不住輕晃。

    李子軼趁著姚謹全身酥軟,已然進了浴桶,浴桶裡的水頓時溢滿,姚謹剛要說話,猛然感覺到丈夫腿間勃|挺起來的傢伙正抵在自己那一團嫩脂裡,姚謹短促的「啊」了一聲,隨即說道:「大郎,你不是想要孩子嗎?在這裡可懷不上……」

    從兩個月前開始,李子軼便時而問姚謹有孕沒有,就連婆婆也問了兩次,姚謹雖然不想這麼年輕就生孩子,卻也感覺到了孩子對自己的重要性,是以對孩子倒也不排斥。

    李子軼神情一頓,旋而笑道:「好,那你幫我好好洗一洗,咱們就上床。」他滾熱的氣息吹入姚謹敏感的耳蝸,讓姚謹手足發軟,她忙說道:「不行,水要溢到地上了……我……我去床上等你。」

    姚謹在丈夫一雙手的百般撩撥下,好不容易逃出了浴桶,她剛擦乾身上的水,還沒等穿上褻衣褻褲,李子軼已經從浴桶裡出來了,姚謹氣道:「這麼一會兒功夫你就洗好了嗎?!」

    「好了好了,你天天讓我洗澡,我身上又不髒,不信咱們到床上你可以好好檢查檢查……」李子軼說著,胡亂的用毛巾在身上抹了兩把,一把扯下姚謹手裡的衣物扔到一邊,抱起姚謹把她放到了大床上……

    雖然成親也有幾個月了,但是姚謹仍然忍不住臉紅心跳,李子軼將她兩條細白的長腿大大的分開,看見她那一撮醒目的、捲曲的漆黑中,兩瓣鮮嫩的細肉活像是一開一闔的蚌肉,油亮亮的閃著一抹潤澤的水光,李子軼心頭一熱,隨即就這麼和身撲了上去……

    姚謹口中一聲「嚶嚀」,雙手不由攀上丈夫的脖子,李子軼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唇,說道:「謹娘,以後只准對我笑,好不好?」

    「呃……」姚謹沒想到丈夫這個時候會說起這話「我什麼時候對別的男人笑了嗎?」

    「怎麼沒有?你今天對那個店小二笑了。」

    姚謹氣得在他的腰間掐了一把,李子軼笑著握住她的手,把她的兩隻胳膊按倒她的頭頂,「謹娘,我喜歡你……」他邊說著,下邊邊慢慢的動作起來,他的嘴也不閒著,先吻住了姚謹還要說話的嘴,在她的香舌上糾纏了一會兒,然後他的嘴向下,開始轉戰她的胸前,他的舌尖舔著她敏感的酥胸,在那紅櫻桃上流連了半晌,又慢慢的移至她雪白的腋窩……

    姚謹渾身顫抖起來,她的腦中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剛才的氣惱早拋到了九霄雲外,身體深處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麻癢混雜了快|感,電一般奔竄全身,姚謹哆嗦嗦地一陣輕顫,她舒服得拱起腰來,嘴裡忍不住發出輕柔的嬌吟……

    李子軼聽見妻子這聲音,他冷不防也衝上頂峰,滾熱的濃漿頓時噴薄而出……他伏在妻子身上良久,姚謹嗔道:「你好沉……還不快起來洗洗,都……都流出來了。」

    「我不管,我還想要……」李子軼說著,又不管不顧的動作起來,他不知疲乏的在愛妻的身上馳騁,也不知道要了多久,猛然聽見巧兒的童聲在院子裡響起,他嚇得一骨碌從姚謹身上爬起來,兩個人慌慌張張的找衣裳,可是衣裳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兒去了,急切間根本找不到,姚謹急得都要哭了,李子軼趕忙抱起她,把姚謹放到了浴桶裡……

    李子軼套了褻褲迎出去,他把巧兒抱過來,李楊氏問道:「謹娘呢?」

    「謹娘正洗澡呢!」

    李楊氏高興的說道:「咱們巧兒還能講故事呢!剛才講了一個『狼來了』,大伙都誇咱巧兒聰明,都是謹娘教得好……」也難怪李楊氏高興,別人家的孩子跟巧兒一比,那真是跟野孩子差不多,這樣的時代,一般的人家連一個識字的人都沒有,難道還能指望他們教育出聰明乖巧的孩子嗎?而巧兒很有語言天賦,在姚謹有意的教導下,已經能背誦幾首簡單的唐詩了。

    李子軼聽見娘誇自己的媳婦,心裡美滋滋的,等他抱著巧兒進了屋,就見姚謹已經穿好了衣裳,見他進來,姚謹瞪了他一眼「快把洗澡水倒了吧!對了,你別忘了也洗洗……」

    李子軼雖然被妻子瞪了,不過在他看來,妻子的眼神裡都帶著媚態,語氣也嬌嗔……

    一夜無話,第二天李子軼和兄弟去買房,姚謹則張羅著要回娘家一趟,李子軼知道她是想跟小舅子說一說書的事兒,便也不阻攔,不過,看著被自己滋潤的越發美艷的妻子,李子軼怎麼也不放心她獨行,非要親自送她回娘家不可,姚謹也正為路途遠抱不動巧兒發愁,聽見丈夫這麼說,當然欣然應允。

    李子軼一直看著妻子進了姚家的大門,這才轉身走了。

    姚謹剛一進大門就愣住了,因為門口站著的,正是白家駒!姚謹眼珠一轉也就明白了,必定是這白家駒早就看見自己和丈夫往娘家來,他就先走一步在這裡等著自己,姚家深宅大院,又習慣每天開著大門,所以他進了院子,一時間也沒有人發現……

    白家駒看見這個讓自己不時想起的女人,只覺得心中的那團火更熾烈了些「謹娘……」

    姚謹皺眉道:「白秀才,你既然是找我弟弟來的,那就請進去吧!我們姚家可沒有請客人在院子裡站著的道理,請吧!」她說著,也不理白家駒,牽著巧兒的手往院子裡走。

    白家駒忙說道:「謹娘,我就想跟你說幾句話……」

    姚謹淡然道:「不必了,我沒有什麼想跟你說的。」她腳步不停,繼續走。

    白家駒緊走兩步跟上來說道:「謹娘,我今天是給世文送請柬的,我過些天要成親了。」

    「那恭喜白秀才了。」

    「謹娘,我原本想著,縱然我納了你做妾,我也會一心一意的待你,絕不會輕忽半分,沒成想你……」

    姚謹聽了,「哧」的一聲笑,白家駒卻絲毫沒有覺察到這笑裡的嘲諷意味,他接著說道:「謹娘,你做人家的後娘有什麼好?李家那樣的人家,窮嗖嗖的,根本配不上你!李子軼也不過是一個粗鄙的農夫……我有辦法讓他跟你和離……」

    「夠了!」姚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白秀才,別讓我瞧不起你!」她說著,正看見弟弟姚世文送兩個讀書人從屋子裡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9-27 09:46 AM

原因

    姚穎看見巧兒來了,歡喜的很,她到底大著幾歲,姚謹讓她看著巧兒倒也放心,拿出買的麥芽糖和糕點,兩個小丫頭邊吃邊玩在了一起,姚謹問道:「景輝呢?怎麼沒見他?」

    姚孫氏從門外進來,不冷不熱的說道:「景輝不小了,當然要上學堂……」

    「哦,大哥呢?現在是農閒,他怎麼不在家?」

    「他還能幹什麼,無非就是一天到晚跟人舞槍弄棒……他姑,不是我說你,你在娘家這些年,你哥哥可不曾虧待了你,怎麼你有了賺錢的方子一到婆家就拿出來了?你不怕人笑話,你哥哥還要做人呢!」

    姚謹一聽,有些汗顏,她平日裡也有這樣的擔心,生怕兄長知道了心裡不舒服,不過嫂子說的雖然是實情,無奈姚謹對她根本沒有好感,她當即反駁道:「嫂子,若是別人不知情說出這話來,我不會怪他,但是嫂子你就不一樣了,想當初我晚上多點一會兒油燈,你都說我浪費……你知道那富貴翡翠蛋浪費了多少鴨蛋才研製成的?當時我在娘家若是天天消耗鴨蛋,你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呢?我哪敢啊!」

    這時候姚世文送客回來了,他顯然聽見了嫂子和姐姐的對話,一進門他就淡淡的對姚孫氏說道:「嫂子,咱們姚家是詩書傳家,雖然家裡不復往昔,可是這商賈之事,也不是咱們家能做的,沒的讓人家笑話……」

    商人的地位一直不高,士農工商,商人可是排在最末的,姚世文一直讀聖賢書,這麼想倒也不奇怪,姚謹聽弟弟這麼一說,頓時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不管弟弟說的是真是假,這都是一個對外人解釋的極好借口。姚孫氏被姐弟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搶白,氣得臉色變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主要的是小叔子現在的名聲如日中天,這些日子時時有人拜訪,出手都很大方,不是帶著禮物,就是帶著三兩五兩的賀儀,姚孫氏收禮物收到手軟,在小叔子面前越發底氣不足了。

    姐弟二人誰也再沒跟姚孫氏說話,二人來到書房坐下,姚世文笑道:「姐姐,你的文采好像越來越好了,好一個『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說的雖然不錯,不過姐姐可是連弟弟也一起罵了。」

    姚謹心一驚,這句詩難道現在還沒有嗎?她隨即微笑道:「二郎,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負心多是讀書人』,又沒說『負心都是讀書人』,你心驚什麼呀!」姚謹怕弟弟接著追問,便問道:「那人來找你做什麼?」

    姚謹雖然沒有提名字,姚世文也知道姐姐問的是誰,便回道:「他下月初十成親,今天是特意來送請柬的,讓我赴宴。」

    姚謹還以為白家駒撒謊,現在看倒是真的,姚謹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和他還交好。」

    「哪有?」姚世文笑道:「姐,當年他沒有跟咱家悔婚的時候,我也沒有跟他交好過,說真的,你若是真的嫁給他,我還不願意呢!現在又怎麼會和他交好?我看他如今是見我有了些名聲,這才來套交情,都是同窗,我又不能不理睬……」

    姚謹點點頭,雖然她和白家駒只是短暫的接觸過兩次,但是白家駒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柔,尤其是他的眼神,讓姚謹很是不喜,此刻想起他的話,姚謹忙說道:「二郎,他說他有辦法讓你姐夫和我和離,你說他會不會出什麼壞主意啊?」

    「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姚世文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姚謹說道:「姐姐難道還能跟你撒謊不成?他竟然說你姐夫是粗鄙的農夫,你姐夫是農夫不假,可是他並不粗鄙,倒是這姓白的好討厭……」

    姚世文咬了咬牙,安慰道:「姐,你放心吧,這兩年朝廷雖然不能舉辦科考,但是我可以多寫些詞話本,也好闖些名氣,我有了名氣,便是知縣大人也得給幾分面子,他白家駒安敢欺你?」

    姚謹聽弟弟說的很有道理,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了,她看了看弟弟的書房,跟以往大變樣了,姚謹遂說道:「我看咱們家的門窗也漆了,窗戶紙也重新糊過,這才像個家的樣子嘛!對了姚大才子,看來這都是你的功勞,你現在可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人了!恭喜你呀!」

    姚世文看見姚謹的情緒好了,遂笑道:「行了姐姐,你就會打趣我!上次你說了還有一個故事,想好了沒有?可有書商跑來找我預定書稿呢!這次答應給五百兩的潤筆費,可惜我前段時間寫的那一個,總覺得不滿意,也沒好意思拿給他看……」

    姚謹一聽有五百兩可以賺,眼睛頓時亮了幾分,她隨口便講了一個《天仙配》的故事,姚世文笑道:「姐姐,真有你的!我知道這個故事,應該是從《搜神記》中董永與織女的故事化來的,是吧?」

    姚謹笑著點點頭,問道:「你覺得這個故事大家會不會喜歡?」

    「肯定沒問題,《搜神記》裡這故事也不過提了幾句,遠不如你這個故事內容豐富,而且結尾也不一樣,我這就開始寫。」姚世文說著,提筆寫道:「仙女下凡有奇遇,董永癡情得升天。

    人仙相戀是異數,一段仙緣傳千古。

    王母無情亦無義,老牛忠心感天地。

    金風玉露情難移,緣分天定永不悔。

    人仙男女有情意,不做負心薄倖人。」

    姚謹笑道:「二郎,你先別忙著寫,有一件事兒我想跟你說。」

    姚世文放下筆,問道:「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嗎?我聽說你家裡分家了?鬧得沸沸揚揚……」

    姚謹聽了不由得苦笑,農村就是這樣,周圍的鄰居都相熟,若是一家有點事兒,沒幾天整個村子的人就都知道了。姚謹道:「我沒有什麼不順心的,就是……你姐夫打算買高家的房子,今天立契。」

    「什麼?!高家的房子?那麼大的宅院……富貴翡翠蛋那麼值錢嗎?」

    「哪有啊!那房子也就賣一百五十兩……」

    「有這種事兒?那可有些奇怪了!平白無故的怎麼會這麼便宜?」

    姚謹笑道:「誰知道呢!反正有裡正幫著作保,也不怕出什麼事兒……」即使是弟弟,姚謹也不方便透漏更多,她更不想騙弟弟,只好一筆帶過,接著說道:「二郎,我是想著,以後有了大房子,再做些什麼生意也方便,今天想問一問大哥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原本這生意她倒是想自己做來著,但是嫂子既然說了那話,姚謹也就不好再不聲不響了,所以她才有這一問,想聽一聽弟弟的意見。

    姚世文皺眉道:「姐姐,你的銀錢又不是不夠花,我聽哥哥說了你們種草藥的事兒,我覺得這思路就不錯,將來肯定能賺錢,何必又操心做什麼生意?一旦成了商戶,就連子孫都受影響,你也許現在覺得無所謂,但是你將來有了兒子,總要讓他讀書識字吧?一旦入了商戶,將來便是你子女的前途都受影響,我看姐姐還是慎重些……別的暫且不說,我寫這詞話本,眼見是能賺錢的,當然也少不了姐姐的那一份,所以我覺得,姐姐還是安心過日子吧!」

    姚謹忍不住開玩笑道:「二郎,你的心意我領了,你現在年紀小,還沒成親,拉扯姐姐一把沒關係,等將來你娶了媳婦,再想拉扯姐姐,不說弟妹有沒有意見,便是姐姐自己也不好意思……」

    姚世文一聽有些不高興「姐!這怎麼能叫拉扯?你講了這麼好的故事給我,得了潤筆費且不說,兄弟更是得了名聲,這可是多少錢也買不來的!說起來我還覺得慚愧呢!」

    姚謹忽的覺得弟弟也有些文人的呆氣,便安慰道:「你慚愧什麼?便是我說了故事,換做別人,還寫不來呢!更別說什麼潤筆費了,可見你是有真才實學的……對了,咱們潭拓鎮上楊員外家的揚大郎,出了什麼事兒了嗎?我走路的時候怎麼聽人說他家的祖墳埋的不好……」

    姚世文笑道:「楊家是夠倒霉的,不過那也是他們的報應!我是聽人說過幾句,好像那楊槐押送大批糧食給燕王的軍隊,結果在半路上被建文帝的軍隊截殺……這事兒好像也有一個月了吧?據說現在那楊槐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姚謹心說怪不得那老狐狸要認回丈夫了,聽說他的長子楊槐精明能幹,家裡的產業多是他打理,如今糧食被搶,楊家顯然損失慘重,銀錢上損失點也罷了,他家家大業大不在乎。那老狐狸最心疼的應該是他的大兒子不見了,好像他的長子還沒有留下孩子,這才是事情的關鍵吧!

    姚世文見姐姐若有所思,忙問道:「姐,你想什麼呢?」



表明

    李子軼拿了房契回來,高高興興的去姚家接了妻女,一家人往回返,姚謹一路上便把弟弟關於經商的言論說了,李子軼當然深知這事兒的厲害,他當然贊同小舅子的說法,便勸慰妻子道:「謹娘,為了咱們的子孫考慮,還是不做商人的好,一旦入了商籍,一輩子都是商籍了。咱們如今有了十畝地,再加上種草藥,收入應該儘夠用了,現在又有這麼大的一處房子,院子裡的空地都可以種上糧食,最主要的是那處荷塘,你不知道吧?那蓮藕也是很值錢的,就是池塘的水裡,咱們也可以多養些魚……」

    姚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李子軼看著妻子,忍不住也笑道:「謹娘,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特別俗氣?根本就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鶴、不懂生活情趣,不懂風雅……」

    姚謹笑道:「我才沒有那麼想,『吹竹彈絲誰不愛,焚琴煮鶴人何肯?』風雅固然好,可是前提是得能先填飽肚子才行!斷斷沒有餓著肚子風雅的道理。我覺得你說的不錯,就按著你說的這麼辦吧!不過,院子的空地沒必要種糧食,咱們可以種草藥……嗯,就栽花吧!花既好看又能入藥,若是有客人來,看著也不會顯得俗氣。」

    「那當然好,不過,都什麼花能入藥?」

    「能入藥的花多了!像梔子花,它的根、葉和果實,都可入藥,梔子花性寒味苦,能清熱瀉火、止血涼血、解毒消炎。還可以栽杜鵑花,它是根、葉、花可入藥,能活血調經、消腫止血,花外用可以治療疥瘡、癰癤;根還可治療內傷和風濕痺症。其他的什麼木芙蓉、桂花、茉莉花、玫瑰、梅花,這些都能入藥,尤其梅花,既好看,果實生食可以生津止渴,還可加工成話梅、陳皮梅和藥用的烏梅;花蕾可以入藥,能開胃散郁、生津、安神、化痰、解毒……」

    李子軼笑道:「梅花咱們北方可不太好找,我看見花園裡原本就有不少梔子花,不如咱們就栽它好了。」

    姚謹連連點頭,不過一想到不能做生意賺錢,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主要是家裡的田太少,錢也少……姚謹忍不住說道:「大郎,你真的決定不做生意?你應該知道,如果做生意,咱們也許能賺很多很多錢……」

    李子軼搖搖頭「可我更希望將來我的兒子能考秀才、舉人,能中進士,能有一個好出身……再說了,錢夠用就行,賺那麼多有什麼用?像沈萬三,比皇上還有錢,到頭來還不是陪上滿門老小的性命?況且有了這些產業,咱們的錢肯定會越攢越多,你不用擔心……」

    姚謹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說什麼,現在這個時代,若沒有身份作保障,錢多了就等於是多了一道催命符,從這一點上來說,丈夫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這潭拓鎮上也有不少有錢的人家,人家也未必就有什麼背景,況且就如弟弟說的,他現在已經小有名氣了,有誰想要欺辱他的姐姐,也得思量思量。丈夫顯然是小富即安的思想,覺得生活夠用了就不思進取,這想法是要不得的,家裡買了這座房子,剩下的錢還不到一百兩,手裡的錢少了心裡沒底啊!

    回到家,全家人聽說房子買成了,都很高興,惟獨李姜氏心裡不是滋味,無奈現在就連丈夫李子軒對她都不冷不熱的,她也只能自己生悶氣,她想好了,等將來賺了錢,一定要買一座比高家更大更好的宅院給大家瞧瞧……

    新房子到手,次日李子軼高興的帶著家人一起去看,也好看看缺什麼少什麼,難免要添置一些,只有李姜氏賭氣不去,大家也都不去在意她,一家人高高興興的來到紅漆大門前,李楊氏看到門楣上那寫著「高府」的牌子,笑道:「這牌子得先換了。」

    李子軼笑道:「爹已經幫著做好了,現在就可以把它換下來。」

    三郎李子軻問道:「大哥,這大門怎麼沒鎖呀?」

    「大概是看門的那位老伯還沒搬走吧?」李子軼話音剛落,大門「呼」打開了,開門的正是見過的那位看門的老者,他衝著李子軼拱手道:「小少爺,老奴秦有福恭候多時了,請進吧。」

    李子軼詫異道:「你喊我什麼?小少爺?」

    李楊氏驚疑不定的指著那老者「你……你是……楊家的秦有福?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本是個心思玲瓏的人,問完這句話馬上想到了這房子的價錢,頓時她什麼都明白了,現在孩子大了,老爺他這是想補償孩子,還是有別的打算?一時間李楊氏面色變幻不定。

    秦有福一躬身道:「不錯,正是老奴,是老爺吩咐老奴在此侍候小少爺。」

    李楊氏聽他這麼說,轉身拉著身邊的鐵拐李說道:「走吧,咱們回家!」既然這房子既然是楊家幫著買的,她可不想進去看了。

    李子軼心裡也明白了幾分,他頭上的青筋蹦了幾蹦,這些年來,李家的生活並不寬裕,小時候他上學堂,每每家裡為了他的束脩發愁,後來他長大了,父親的生意有了點起色,家裡才置了地,生活一點點好起來,可是他卻永遠的離開了心愛的學堂,錯失了一輩子的機會……

    自從李子軼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鎮上有名的大財主楊國蕃,他對親生父親的漠視就有了怨懟,哪怕他從手指縫裡掉出的幾兩銀子,就夠李子軼一年的束脩了,可是他從來沒有給過他,李子軼滿心的怨恨也沒有地方去說,此刻聽了秦有福的一番話,他的憤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指著秦有福大聲吼道:「滾!我寬限你在中午之前從我家裡滾出去,知道嗎?滾出去!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他說著,大步流星的追著爹娘去了。

    大門口只剩下李子軒、李子軻和姚謹,李子軻茫然道:「大嫂,爹娘和大哥……這……這是怎麼了?」

    姚謹搖了搖頭,這些事兒她沒法說,她回頭看了看吃驚的、張著嘴巴的秦有福,淡淡的說道:「你們老爺讓你在這裡侍候,你們的賣身契呢?如果沒有,那就趕快離開,如果有,那就準備好了,我回去就勸大郎拿著你們的賣身契去一趟人市……大郎這人就是心腸好,白得的銀錢幹嘛不要啊!」

    賣人的事兒姚謹雖然做不出來,但是冷冰冰的話一出口,誰知道是真是假?姚謹對楊家本能的就反感,占完了便宜,她也不想跟楊家扯上什麼關係,此刻當然是怎麼解氣怎麼說!況且在姚謹心裡,她覺得花花太歲對她的傷害,當然要楊家來負責,楊林害得她一輩子背著一個污點不能暢快的做人,就這一點,楊家用多少東西補償都遠遠不夠……

    秦有福一聽姚謹這話,饒是大暑天的,他也渾身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少爺的妻子怎麼這麼……這麼心硬啊?這還沒怎麼呢,就要發賣自己……也是,聽說二少爺差點壞了她的清白,她心裡對楊家的恨怕是不少,原本以為一個年輕的女子,肯定沒什麼主意,應該是個軟柿子,買想到比小少爺還要強硬幾分,看來老爺交代下來的事兒有些難辦了……

    秦有福使勁的撓了撓頭,花白的頭髮都被抓下來了幾根,想當年他是老爺身邊的小廝,他清楚的記得,那時候夫人正懷著二少爺,老夫人臨終前把身邊的大丫鬟、也就是現在的李楊氏指給了老爺當通房,隨即老夫人去世,按著規矩,老爺要守孝三年,三年後才能跟李楊氏圓房,哪知道此後不久,老爺有一次喝醉了,迫著李楊氏跟他成就了好事……

    也就是那一次,李楊氏懷了身孕,夫人知道後不依不饒,老爺一來和夫人情深,二來懼怕岳父家的勢力,再則畢竟是在孝中做出這等不齒之事,傳揚出去他沒法做人,本來夫人想給李楊氏一碗無子湯,還是老爺不准,夫人也想著自己還懷著孩子,也不敢把事情做絕,她便在丈夫的默許下,做主把李楊氏嫁給了鐵拐李,好在也沒有幾個人知道當初那檔子事……

    當年夫人產下二少爺後大出血而亡,同年李楊氏也生下了李子軼……一晃兒十八年過去,誰曾想如今二少爺已然是個廢人,大少爺如今又生死不知,老爺和大小姐傷心難過之餘還要打理大少爺扔下的爛攤子,畢竟耽誤了燕王大軍的糧草供應,那可是死罪呀,所以萬萬不敢再有什麼差錯,便讓秦有福這個當年的知情人來辦小少爺的事兒……

    秦有福以為李家不富裕,若是他把老爺想認回李子軼的事兒一說,李家不知道會怎麼高興呢!哪知道會出現眼前這情形?秦有福有些傻眼,他回到門房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帶著妻子和賈嫂離開,畢竟老爺吩咐了,這事兒不准鬧得沸沸揚揚,既然小少爺夫婦對楊家的下人都很反感,多留也是無益,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暫時還是回楊家聽主人家吩咐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