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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5:55 PM

紅棗 -【一夜成名】《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22 02:42 AM 編輯

【書名】:一夜成名

【作者】:紅棗

【內容簡介】:

  我對韓潛總抱著一種微妙的感情。我當年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夏雨冬雪,他去開會,我在車子裡等。他去夜店,我在門口徘徊。

  以至於我成小明星的時候,看他眼神還有那麼點調轉不過來。

  他還是頂著他漂亮的臉蛋,清冷的眼神和有錢人的身份。

  然後有一天他側過身來對我說:「沈眠,那個教訓還不夠麼?」

  夠!夠!真TMD的太夠了!我不就做狗仔的時候跟蹤了你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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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1:56 PM 編輯

第一章

  蘇婷過來和我打招呼的時候我正穿著低胸亮片小禮服躲在角落裡拚命的吃,所以她一巴掌拍過來差點沒把我整噎死。
  
  「又在吃蛋糕?」她咬著自己精緻的漆花法國裂紋指甲挑著眉問。我看了看盤子裡剩下的那些高熱量食物殘骸,知道必定被她鄙視,蘇婷是一線模特,可以沒有大胸但絕對不能沒有漂亮的腿,所以她寧可和自己的嘴巴過不去也不和身材過不去,畢竟後者直接掛鉤她的銀行存摺和錢包。
  
  我和蘇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不這麼友好,至少從我的角度來說是不那麼愉快的經歷。那時候她還剛從T台轉戰影視圈演了一部青春偶像片,在圈子裡算半紅不紅急待找個靠山往上爬的階段。也即便是說,深挖掘她的交往對像正是能找到爆料點的階段。
  
  我還記得我當時是被房地產老闆蔣大偉的保鏢提著出現的,那是我第一次離一個一線那麼近,可惜我的樣子不怎麼好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照相機也給摔掉了。然後蘇婷就踩著高跟鞋過來了,她示意那些保鏢回去以後才挑著我的下巴認真地看了我一眼。
  
  「可惜了一張漂亮臉蛋兒啊,看給腫的,年紀輕輕的小妞怎麼出來做狗仔呢,這種職業太危險了嘛。」她笑嘻嘻的,我卻嚇得要死,之前有過一次更糟糕的偷拍跟蹤被抓經歷,我不確定這個光鮮的女明星要怎麼整治我,畢竟我看到了她和那個蔣大偉玩車震。
  
  「行了行了,我不會怎麼樣你的,要不是你來攪了局那滿臉肥肉的老傢伙還能再來一炮,看到他那肚皮我就真噁心的不行,裝什麼嬌喘連連,高潮迭起對我這種剛進影視圈沒什麼演技的人太難度了,你記得別亂寫就成。要讓蔣大偉家裡的母老虎炸毛了,蔣大偉就不是打你這麼簡單了。」
  
  後來我進了演藝圈和蘇婷熟起來以後每每談到我們戲劇化般的初識她就忍不住抱怨,「天啊,我那次一定是摔壞腦子了竟然這麼聖光普照就放過你了耶,真的是長的好看的人討喜的緣故嘛?」然後她就會不斷戳我的臉。
  
  她的經紀人Sally說她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嘻嘻哈哈比較像個20多歲的女孩,干模特這條路的每次走秀都是板著張臉面無表情,導致這麼多年下來蘇婷混成一線了但臉部肌肉總也有點壞死的傾向。所以她進軍影視圈也詬病頗多,加之模特出身176的身高擺在那,合適的能配戲的男演員不是那麼好找,能接的戲一直不多。
  
  蘇婷雖然脾氣不是很好,但無疑她很喜歡我,我不得而知是因為我曾經以一張鼻青臉腫的臉拯救了她不被蔣大偉玩第二遍還是因為我和她一樣出身背景都不怎麼清白,緋聞都帶點兒顏色。雖然她也不知道我的底牌和後台是誰,但我沈眠有後台靠潛規則上位這個消息在圈子裡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
  
  蘇婷是緋聞女王,見報率頭條率巨高,今天在這個夜總會通宵明天和哪個國際名模遊街,因為對待狗仔一向不怎麼耐心所以外界風評一向五花八門,耍大牌炫富釣凱子,所以看客們對於蘇婷無非兩種態度,要不就是深愛她的隨性灑脫,要不就是深深厭惡。而我剛從狗仔轉型做藝人出道半年,也一直是新聞不斷,先是原來待的雜誌社挖空心思來了一段「你不得不知道的沈眠的過去」,極盡能事把我塑造成了一個眼光長遠,目光如炬的女投機分子,「利用自己出色的長相和工作機會和一些男影星男導演打的熱乎,積累人脈,又深知圈子的炒作運轉模式和一些女星們的私密,一路扶搖直上,從接拍小製作電影到現在剛接手的《聲名狼藉》一片,儼然在半年時間已經開始躋身新晉紅人行列,速度飛快影響力可觀。」報導下面還有各位和我一同工作兩年的親愛同事們的佐證,真真是把我寫成了一個聰明鑽營,捨得下血本搏出位的勢利妞,好在至少肯定了我胸大人美屁股翹。我看了一眼主筆者,陳丹丹,儼然和我當狗仔時要好到要穿一條褲子的同期。當時一起討論著怎麼寫八卦才吸引讀者的眼球,怎樣的語言才能暗藏殺機直戳明星的死穴,現在我自己倒是成了案板上的魚,口誅筆伐的對象,這種感覺說實話,很微妙。
  
  「喂,喂,別走神別走神,你看誰來了?」蘇婷撞了撞我的肩膀,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這次年度藝人內部慶典竟然把我們HT公司的二少爺宋銘成都請過來了,然後我看到了宋銘成身邊的那個男人,穿著得體,英俊而冷淡。韓潛,韓氏的太子爺,我的目標。
  
  宋銘成和韓潛顯然是從上一場飯局裡趕過來的,身邊都還沒有帶女伴,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放下手中的盤子,把低胸再拉低了一點,順手從旁邊的侍者手裡拿了杯紅酒,扭著腰搖搖曳曳的邁過去。我順帶環顧四周,發現剛才還散落在各個角落的妞兒們都搔首弄姿的踩著高跟鞋儘量姿態優雅但快速地朝著這兩塊鮮肉挪去,有幾個常年不出頭的二線甚至已經面露猙獰,彷彿這和宋銘成亦或是韓潛講話的機會都是一場戰役。最好是能靠這機會勾搭上,不濟點也來混個面熟,再不行站在這兩個人身邊被狗仔拍還能多個出鏡率。
  
  「宋先生好久不見,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那麼忙。」我儘量用又軟又嗲的聲音向我的大老闆宋銘成打招呼,順帶擠過後面一個想取而代我的小嫩模,高跟鞋上著力,狠狠一腳,踩中那個小妞的腳背,只聽她低低呼了一聲痛,對我狠狠瞪了一眼才認命的待在以宋銘成兩人為圓心的包圍圈第二層,眼神兇狠而惡毒。不過我不在乎,我在第一層,我離宋銘成和韓潛最近,那個距離我相信我伸手甩一個巴掌都能連帶把這兩塊鮮肉都打得鼻孔流血。
  
  宋銘成聽到我的聲音轉過來看我,特意盯著我的低胸禮服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扭曲著表情糾結著五官極其不自然的和我打了個招呼:「這位小姐是?」
  
  那一刻我對他的泡妞技術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宋銘成作為三家藝人公司之一HT的二少爺,外界戲稱與其說他為HT公司的造星手還不如稱作射星手,其中的帶顏色意味各自體會。但傳言中這位宋公子確實是一位很會搭訕又懂得討好的人,特別是對漂亮的新人,我自問好歹長的不比宋公子上一個「提攜」的女星差,怎麼輪到我就只有一句「這位小姐是?」的待遇。這也未免太單薄了點。不過好在我此行的目的也並不是這個宋二少爺,是他旁邊那位韓少爺。
  
  「我是沈眠,嗯,之前拍過《夢裡千百回》裡的小夢的,現在正接了韓老闆投資的《聲名狼藉》裡的女主角,還請宋老闆以後多多關照,阿眠也會繼續努力加油的。」我故作扭捏嬌嗔的回答了宋銘成然後想飛一個桃花眼給旁邊的韓潛,可惜飛到一半因為眼皮抽搐夭折在了半空中,硬生生弄成了一個長了針眼後蛋 疼無比的表情。
  
  從我靠近到現在,韓潛終於第一次正眼看了我。他若有所思皺了眉頭:「關於女主角的事情我覺得我還要和導演商榷一下,現在沈小姐也只是待定演員之一,畢竟這個劇本是我妹妹寫的,最後定角也還是要尊重下她的意見。」
  
  來了來了,我就知道,這個角色沒這麼好拿下來。來這個晚宴之前我的經紀人阿光就再三告誡我要懂分寸識趣討好投資方才能把這個角色塵埃落定下來,也省的那麼多八卦雜誌夾槍帶棒的諷刺我說最終像我這種名氣不夠大演技不夠行的新人要被導演飛掉。而韓潛又偏生喜歡身家清白的女星,雖說關於我的那些謠言也只是在圈子內部傳播,但韓潛畢竟作電影投資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長期浸淫下總有那麼點消息會「不小心」傳到他耳朵裡。
  
  我在娛樂圈是個空降兵,我原來是做狗仔的,我一出道公司就力捧我,我一非影視專業科班出身的和HT直接簽了全約,一個企圖騷擾我的老傢伙在事發一個月後被人打斷了腿,哦,最重要的一點,讓韓潛不得不對我有些成見——
  
  我做狗仔的時候跟蹤了他兩年。
  
  當然我本人並不覺得這妨礙我表明我品質的正直和高潔。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長達兩年不停不休的跟蹤偷拍八卦,終於把韓老闆惹毛了,所以說韓潛就是蘇婷事件的前車之鑑,那是我做狗仔第一次被當事人抓住,可惜韓老闆並不像蘇婷那樣聖光普照,而是給了我一個永生難忘的職業教訓。真他媽的永生難忘!
  


第二章

  「宋老闆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女伴?這個會場有個空中花園,要不要阿眠帶你們去逛一逛?」我只要腆著臉皮一臉羞澀樣又內心奔放般的提出建議。鳥為食亡,我必須要拿到那個角色。
  
  「不用了哈不用了。」可惜宋銘成這貨不識相,竟然像遇上什麼恐怖事情一樣連連擺手,我瞇了瞇眼睛。內心已經把他千刀萬剮。
  
  或者是感受到我的殺氣,他又磕磕絆絆的改了口,「啊哈哈哈,我說我不需要沈小姐的陪伴了,但是韓老闆需要的嘛,你還是幫忙陪陪我這位朋友吧,他最喜歡花花草草了,你帶他上空中花園吧。」說完他這才舒了口氣般的遁了,等我隔了五分鐘再在人群中看到他,他儼然已經把妹狀態全開粉紅氣泡四射,那氣場,我相信就是當場沒有妞兒只有一群小母豬,那些個小母豬也都要圍繞到他身邊不挺蹭他拱他的求合體。直立行走的生殖器,這一點上他真的是當之無愧。
  
  如果我現在要對付的是一個生殖器,那多半我還能想點對策出來,可惜我現在手臂上挽著的是韓潛,我跟蹤了他兩年,費盡心思想要找到這個投資人和各路女明星的黃段子,再上點證據搭配點惡毒語言竭力抹黑這個男人的形象,兩年,整整兩年,不論冬雪還是夏夜,他在夜店喝酒,我在門外等;他計劃回家,我比他還先到他家;他去開會,我一路尾隨,直到看到他真的是一個人進酒店第二天是一個人出酒店才委頓般的離開,到最後已經發展到我都想跟著韓潛一起進男廁所和他寸步不離以至能找點證據黑他……當然,未果。
  
  這個時候這個長的很奢華很涼薄的男人第二次離我這麼近,我感覺手心出汗頭腦短路,心撲通通的跳,血往上湧呼吸困難。我太激動啦!
  
  我倆這時正走在會場特別設計的空中花園,整個花園是騰空的,周圍並沒有全部用歐式圍欄圍起來,還留著一塊只種了點短灌木,只要我飛起一腳,狠狠的踹上韓潛的屁股,那我就終於可以終結我的噩夢了。
  
  可惜惡魔他準備先發制人,聲音冷淡氣勢迫人:「沈眠,你別說你忘記我了,難道那次教訓你還覺得不過癮麼?」
  
  從身高上來說,我真的沒有一點優勢,他身體傾斜過來的時候我除了感覺頭上烏雲罩頂之外就是大大的壓迫力。氣場。殺氣!我差點就腿一軟跪下來抱著他痛哭流涕一邊自我掌嘴一邊跪求英雄饒命。
  
  「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我妹妹的劇本我不會讓潛規則糟蹋了好好的選角程序。我妹妹說好的才行。」韓潛說完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我一個人傻兮兮的還站在空中花園裡,夜色照耀,盛夏盛放的花朵,那些甜蜜的氣息纏繞著月色的光華,我用力呼吸了一下。突然間心情還挺好的。他說他妹妹認定的才可以,那不意味著我搞定他妹妹就OK了麼,還可以直接繞過韓潛。
  
  勾搭妞兒我也在行啊!而且根據我的調查,韓潛的妹子性格比他正常多了。軟妹嘛!
  
  「被投資人直接否定了你看起來心情還是不錯的麼。」和空中花園相連的陽台陰影裡走出個人,男人,還一邊假惺惺的拍手,夜色下看不出表情,不過我估計這廝是在暗爽。
  
  李凱銳,外界一致看好的演藝界中青代,有偶像派的長相和實力派的能力,確實假以時日,將是一顆耀眼的星星。這次韓潛妹妹那個劇本裡李凱銳作為男一的地位基本上是不會動搖的,軟妹姑娘自己就是李凱銳的粉,在官方網站上直接表示,「有Kay這樣的當紅一線來演繹我筆下的陳盡,想到探班的時候可以看到他英俊的臉我就要幸福的昏過去。」可惜這個李凱銳英俊的臉對我來說現在也有那麼點面目可憎。
  
  就在傳出製片人對女一的角色很中意我沈眠,並其有意表明要對我委以重任時候不到三天,在《娛樂現場》的採訪中,李凱銳的經紀人就記者問委婉表達了李凱銳希望在《聲名狼藉》中能和當紅玉女顏安安配戲的願望。「Kay因為去年通告太滿所以推掉了《皇家殺》,沒能和顏安安合作到,你們也知道那部戲裡顏安安的演技實在很精彩,我們Kay看了也讚不絕口,對失去那次合作機會一直很惋惜……」
  
  整個一避重就輕,閉口不談我沈眠,說得難聽點這擺明就是拆台造勢排擠,現在這事主還跑到我面前滿口戲謔想看我一哭二鬧三上吊麼。我沒接過大製作的電影,在之前那些片子裡也多是女配命,雖然也算混了個臉熟有了點曝光率,但怎麼看角色都似乎可以分為兩類,一是扇女主耳光的,二是被女主搧耳光的。角色性格不豐滿,台詞老套。至於我在那麼幾句「你現在不愛我了麼?如果你真的愛她,我成全你們……」裡能有什麼出色表現,那真是可以閃瞎狗眼。李凱銳不想和我合作也有那麼點道理。
  
  「啊呀,沈眠姑娘怎麼了怎麼了,當然不要灰心啊,如果萬一真的能和沈眠你合作的話,我也會很高興的……還有你說你和韓潛有什麼過節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妞兒這樣不講情面的,還有其實我特別好奇你後台是什麼來著……」
  
  李凱銳除了一年前弄出的一個花心濫交報導弄的他人氣暴跌通告都有一階段停滯之外,出道後一直都算比較順利,看著對面嬉皮笑臉在那裡說話的男人,我覺得他其實需要點挫折教育和臥薪嘗膽思維方式。
  
  「李凱銳你知道麼,我這人有一個優點,就是肯下功夫有恆心做事又認真,想想那時候為了拍你和艷星莎莎去夜店的照片我蹲點了3天,為了拍你甩了同門師妹兩人反目爭吵我甚至假造了個你們公司的工作證,還有你在家裡開的那個泳衣派對……」我的聲音飽含感情和對往昔的憶苦思甜,想想我做狗仔時候那種敬業態度,我自己都差點感動的落下淚來,「所以說,謝謝你。我想只要我對待這份職業仍有上一份那樣的熱情和執著,我一定能殺出一條血路來的!如果有機會合作,還請一定多多關照!」
  
  花園樓下似乎有誰開著車子先回去了,車燈閃過,我終於看清了李凱銳臉上的表情,和宋銘成一樣五官糾結面目扭曲嘴角抽搐,果然是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看各種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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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5:59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1:57 PM 編輯

第三章

  等我回到大廳的時候正看到蘇婷在到處找我。
  
  「喲,曉得回來啦,你個死吃貨,剛才又到哪裡吃去了?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哦。剛才一幕太精彩了。」
  
  我坦白從寬的和蘇婷表達了我一心想要勾搭韓潛好把角色搞定的意圖,然後八卦狀態全開的求科普。
  
  「剛才我看到顏安安了。」哦,是玉女玉女,只可惜此玉女要和我爭搶那個角色,讓我怎麼看這玉女雪白的小臉都有點心理陰影。
  
  「她現在這種紅的程度和身價,待會散場回家那裡又要被狗仔堵掉了。哎,煩死了,而且她最近不是剛高調加盟HT麼,剛才就有記者直接追到會場了,這女人也會爭頭條,直接鑽到宋銘成眼前去兩人眉來眼去的,看來又要搞上了,我和你說哦,這女人很假的,什麼玉女,慾女還差不多,上次Sally姐接我去見我接戲的電影商,就看到這個女人放浪形骸,上半身基本上無碼的坐在那個禿頭男身上,說實話,那個電影商真的長的太抱歉,姐都不敢下口,她倒是真重口味。還有那個宋銘成,我想搞了幾次都沒搞上呢,哼。」
  
  「宋銘成一定不會喜歡顏安安那種風格的妞的,你放心,不必為勾搭不上宋二少爺而自暴自棄,像宋銘成那種性格上床下床兩個態度,你看到HT旗下哪個女星妄圖借床上位做到HT一姐的?宋二少爺雖然有些二,在商場上倒是不二的。」
  
  蘇婷聽了聳聳肩:「我也就說說嘛,不過宋二少爺那張臉還是很不錯的啊,說到底我們這個圈子裡真的有哪個清白,紅了還想更紅,不紅的想往上爬,賣肉上位,星二代靠父輩累積的人脈,哪種不是潛規則,比起蔣大偉,怎麼說宋二少爺也算是個更英俊貌美的嫖客啊,被他選中的花魁不也顯得上檔次點麼。不過他可能真的看不上我,據可靠消息說哦,宋銘成因為從小母愛稀缺,所以有點戀母傾向,他喜歡大胸的成熟女,據說做愛的時候他可喜歡含著人家的大胸一邊吮吸一邊撒嬌了……可惜我是骨感美,沒有大胸……宋二少爺我們是今生無緣了……」
  
  我有點渴正在牛飲紅酒,聽了蘇婷的話實在沒做好心理建設,一口酒就這麼噴了出來。看了一眼和顏安安站在一起賓主盡歡的宋銘成,我咳的一邊跺腳一邊笑,結果動作太大,整個會場的人都循聲朝我忘來。一時間,連緋聞女王蘇婷都有點尷尬,一邊幫我順背,一邊罵,「真丟臉,和你在一起我真是戰略失策,太二了,你那種天生二的氣質真的我無論如何努力都中和不了。」
  
  我一口氣終於緩了過來,可惜這時候我們已經不能再討論宋二少爺的床幃秘事了,因為顏安安挽著宋銘成一路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我和蘇婷在會場的中心,那些剛在門口跟拍顏安安的記者進不來,只能在門口的攔截紅線那裡拚命按閃光燈,好不用靠PS就能搞出一份《聲名狼藉》兩大潛在女一慶功宴鬥狠,正面交鋒如此如此的新聞。
  
  「宋少,這位想必是我們公司新簽的藝人沈眠了吧,真是個妙人呢,這樣吧,過會兒我們《一人難求》劇組不是因為殺青要去清江吃飯麼,沈眠你也一起來吧。宋少也去第二攤吧。」顏安安面部表情把握的十分到位,一個柔情的眼波遞過去,那邊的宋銘成立刻溺死在了這波浪裡,一個勁兒的點頭,等到他看到對面是我的時候,眼看脖子上那根彈簧就要彈性形變過度永久損傷了。
  
  我想了想,也點頭同意了,《一人難求》的劇組裡有阿光帶的另一個新人,比我早一年出道,似乎是演了一個蠻討好的角色。不出意外阿光應該也在那裡。娛樂圈裡一個經紀人身上掛著一串新人的情況實在太多了。阿光其實算資歷,我們都要喊一聲光哥的,他早年也算是金牌經紀人了,可惜和手上帶的一個新人出了點事,新人想靠勾搭他這個金牌經紀人上位,而阿光卻是真喜歡上了她。結果就是那個新人為了炒作抖出去的「被經紀人潛」的醜聞,自此阿光被HT雪藏了兩年,都只能帶些毫無前途簽約進來充數的新人。這個人一般約滿之後就不會續約,而一個經紀人一旦手上沒有一個紅星,想過日子也是很難的,才會出現以量取勝帶一把新人,指望裡面出一個像樣的。
  
  這次顏安安似乎要營造姐妹情深,一把拉住我要往她的保姆車裡塞,我假意推脫了一下也就從了她,停車場裡正好看到宋銘成拽著韓潛一起坐到他的御用坐騎裡。哦,看來今晚又要二見韓潛了。蘇婷作為氛圍女王也被邀請了去,不過她是坐著Sally的車去。
  
  距離清江車程不遠,顏安安偶爾不痛不癢的問我。比如「看官方資料上寫你是英國留學回來的,你在那裡學什麼的,怎麼會回國後先當狗仔再進圈子的呢?」再比如「平時閒暇有什麼喜歡的活動麼,打牌什麼的,留個聯繫方式以後可以一起去」。
  
  我按照阿光給的模板避重就輕的回答過去,顏安安似乎也覺得沒趣,互留了私人號碼後也就沉默了一陣但我知道她一直透過窗玻璃在觀察我。面上也似乎是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才看她終於忍不住。
  
  「你的目標是宋少麼?」
  
  我驚訝了一下,原來是想問這個,圈子裡流傳一句話,貴在自知之名,顏安安這是想告訴我離宋銘成遠點,別和她扎堆搶,與其浪費精力與當紅玉女明星爭還不如去物色個和自己身價匹配更靠譜點的小開。
  
  我知趣的點頭:「嗯,我懂,我對宋少這樣的不怎麼來電的,不過據我所知宋少喜歡大胸。你知道,我原來當娛記的。」
  
  這句話下去顏安安果然臉色難看了起來,玉女明星之所以成為玉女明星,有時候也總有那麼點不為人知的隱疾,比如顏安安的A胸,玉女明星在宣傳的時候稱這個為少女胸,自己也儘量在服裝風格上搞得清新可人一點。其實是個女人,對自己的胸總是在意的,圈子裡女明星上位最容易的還是拍性感火辣寫真,然後酥胸半露搶亮點搶鏡頭。宋銘成雖然並沒有真的因為青少年時期受到刺激而造成對成熟女性的變態依戀,但他喜歡大胸這一點我倒是清楚的。
  
  顏安安摔上汽車門走的時候惡狠狠盯著我的胸看了很久很久。彷彿恨不得我那裡其實長的是兩個腫瘤。晚上停車場有點涼了,我聽著顏安安高跟鞋漸行漸遠的聲音,默默的把低胸往上拉了拉,然後看到不遠處韓潛正在盯著我看。我想了想,頓時又識趣的把低胸往下拉了拉,然後討好的看向韓潛,結果這回人家臉一別,整個不鳥我就大踏步走了。
  
  到飯桌上的時候果然看到了阿光,正在耳提面命我那個早一年出道的小師姐,看到我來了,才招呼我過去。
  
  「Molly人太老實,所以我都得關照好她別讓人白白佔了便宜去,你不呆,剛剛在晚宴上有和韓潛碰頭麼?談的怎麼樣,那角色拿的下來麼?」
  
  我默默的別過臉去。阿光頓時氣的暴跳如雷。
  
  「我怎麼教你的怎麼教你的!韓潛喜歡做事認真為人坦誠的人,我不是說了讓你把眼神放機靈點麼,熱望!熱望你懂不懂!眼神要透出那種堅毅和希望得到角色的誠摯,熱情而充滿期待!你呢,你做了什麼,怪不得我看到韓潛進來看都沒看你一眼!」
  
  阿光拿著手裡Molly的通告就劈頭蓋臉揍我,我一邊躲一邊辯解:「是韓潛太不給力了啊,這真不能怪我,我眼神熱望的都鬥雞了,人家也沒管我眼裡到底是充滿眼屎還是希望啊!而且你也知道我和韓潛有點過節啊英雄你快住手!好漢饒命!饒命!」
  
  阿光餘怒未消,連帶著Molly也遭殃。
  
  「你!沈眠,明天開始給我控制飲食,甜食不能吃了,要控制體重,然後你這麼空下周我給你多接三個通告,還有你,Molly下個月給我去上正音培訓班!」
  
  我攤了攤手:「一人超生全村結紮, Molly我對不起你了連帶上你了,但是你正音課反正早晚要去學的嘛,你看是不,觀眾還是希望聽到最標準的普通話的而不是一口五湖四海的大舌頭嘛!啊哈哈哈哈,你別打我!我叫你中文名了啊莫大麗!」
  
  這樣挑戰先出道的前輩和經紀人的權威的結果就是我的頭髮被他倆用通告紙輪番戳的像個馬蜂窩,我跑到洗手間索性把頭髮抓亂了放下來。
  
  Molly來自西北地區,比我大兩歲,人很爽氣很實誠,唱歌也很有民風的獨特味道,但帶著點地方口音,不糾正過來的話CD銷量肯定打不開,不過這姑娘的名字太可愛,莫大麗,看著她那裝 逼兮兮的英文名我還真是落差,現在她正靠在洗手池外的門板上憂鬱的看我。
  
  「沈眠你說,我這次演《一人難求》你說是好事壞事?曝光率是高了,但那麼多什麼諷刺我舌頭長的不好說話吐字不清的評論也一下子多出來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你說的是那個《娛樂大記事》吧,那個節目的主持人才是舌頭有問題麼,每次他報導的時候我都想把他那舌頭拔下來熨一熨燙燙平再給他整回去。放心吧,公司不是安排正音課了嘛,而且再怎麼說你說話我都聽得懂,溝通無障礙,我和你講,那個韓潛,才是……我真想把他的舌頭燙成大波浪再給他裝回去,反正他也不說什麼人話,還不給我角色,啊呸!早晚有一天姐飛黃騰達了他要抱著我的大腿哭著求我去演他投資的片子……」
  
  我得意的忘乎所以,等到發現Molly不是在眼皮發跳而是在給我擠眉弄眼的時候已經晚了,韓潛從另一邊的男廁所走過來,冷颼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始洗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他的動作那麼慢反而像恐怖片裡的主角在洗一件作案工具,我甚至有種錯覺他這雙手馬上就要勒上我的脖子。我的腦海裡響起了命運交響曲,貝多芬說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它妄想使我屈服,這絕對辦不到!
  
  於是我用阿光所說的充滿熱情與期待的眼神望著韓潛,一字一句的說:「韓先生,大波浪的舌頭有益接吻!」
  
  然後韓潛的臉整個黑了,我知道我終於徹底的得罪韓潛了。哎,這一刻我只想說,去他媽的貝多芬!



第四章(修改版2)

  在清江吃飯是挺好的,Molly和阿光作為劇組人員自然是不和我坐一桌的,所以等我意興闌珊踱到停車場,才想起我今天不是自己開車來的,而此時已近凌晨3點,我轉了一圈才洩氣的發現阿光大概是先行離開了,剛才見著他不住的幫Molly擋酒,大概是醉的糊塗忘記捎上我一起回城了。
  
  停車場裡尤其陰冷,我縮著肩膀,等了半小時也不見有人再出來好厚著臉皮搭個車,索性脫了高跟鞋丟在牆邊,漂亮的鞋子,可以襯得整個腳踝纖細又華美,可惜確實不舒服。
  
  女人和鞋子的關係真的是微妙而緊張,我的鞋櫃裡就有50多雙鞋子,全部出自知名設計師,走紅地毯的時候,你的鞋子是你身價的衡量,有些女星就算內裡捉襟見肘,都要買一雙華貴新潮的鞋子。但按照BRE的設計師Bryant的論調,每個女人買高跟鞋的最終目的都是邂逅那個為你換上合腳平跟鞋並與你同行的男子。
  
  其實韓潛架著醉酒的宋銘成來停車場取車的時候我已經隱約有點醒了,可惜沒利索的爬起來,於是韓潛看到的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牆睡著的我,兩隻高跟鞋還散落在兩側。連續三天的趕場把我弄脫力到神經一放鬆就能睡著,蘇婷勸我太累的時候磕點藥,進口貨,她有渠道,不怎麼會上癮,我一直沒同意。
  
  但是要早想到會在韓潛面前這幅破落樣子,就是雞血我都去打了。韓潛對我不友好,而這韓少爺平時帶的女伴無論是溫婉靈動還是艷麗動人的,都清一色是聽話識大體的女星,可見我絕對不是韓潛能產生好感的類型。
  
  其實當我看到是韓潛的時候已是失望,這些世家公子可以與各色美麗女星虛與委蛇卻並不見得能從內心裡尊重,我倒確實沒見這兩位有娶一個娛樂圈背景的太太回去的傾向,只怕是今晚要碰運氣等下一波回城的人或是在這停車場將就一晚了。
  
  「你還沒醒麼,怎麼還不穿上鞋子上車?」所以等韓潛這麼說的時候雖然他仍然一副冷淡樣子我還是相當意外的。
  
  我手腳並用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長久保持坐姿倚牆而睡左腿麻痺沒保持好平衡整個人栽倒到地上了。
  
  韓潛就站在離我不到三米的地方,我只覺得頭腦發脹四肢冰冷,人爭面子,最不能在兩種人面前丟臉,一種是自己深愛的人,另一種是自己的敵人。我每次遇到韓潛都是我最狼狽的時候,做狗仔的時候被他的人一把抓住直接卸了右手胳膊,再被丟進游泳池。
  
  我實在不能忘記,那已經是11月了,我一路尾隨韓潛的車跟到韓家本宅,已經自詡十分小心,等在黑暗中,卻被人一把拽出車子,砸了相機,那個保鏢樣的人在我右手上狠有力的一拉,我頓時覺得整條胳膊廢了,脫臼了。
  
  等我被扭送到韓潛面前的時候,他就是像現在一樣一副與己無關的表情在抽煙。然後他看著院子裡的泳池笑著問了我一句,「你會游泳麼?」
  
  月光下他臉上的笑容似乎蒙上了一層光輝,美麗華貴,我回答了一句「不會」,一邊想著這個韓潛看來挺善良,長的還這麼好看,我以後就不跟蹤他整報導了。
  
  可惜我忘記了月亮的光華美則美矣,但卻是冷的。
  
  這個漂亮的月亮走過來,抬起我的下巴,他端詳了我一下,笑了,「你真的是狗仔麼?還是用這張臉靠身體上位抓新聞的?比如和製作人睡覺拿點下三濫的小花邊新聞?」我感覺到他的手摩挲我的臉頰,指尖冰冷,是屬於男人的修長的手,這幾根手指摩擦我的耳垂,帶著情色挑逗的意味,「都是憑這張臉上位,你何苦去當狗仔呢,做被包養的小明星就好了,讓我看看你的身體,如果中意的話,我就可以包養你啊。」
  
  這番話讓我始料未及,而他接下來的動作才是讓我整個大腦空了。他撕了我的衣服,用很原始的男性的力量,眼神帶著掠奪和暴虐,還有慾望。我看到我的外套被鬆散的拋到泳池邊,我和他廝打,但是他的力氣太大,我的上半身皮膚開始能覺察到11月夜晚的冷風,大片大片的暴露在空氣裡。
  
  所以當時我是真的以為他是要通過強行和我發生關係來徹底擊垮我羞辱我的。結果他中途停止,真的是戛然而止,然後用力一推。我帶著我半裸的身體直接掉進了泳池。
  
  當我整個人感受到水的寒冷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已經不是冷了。是害怕,水漫過我的鼻子臉頰眼睛,不停湧進我的嘴巴耳朵,水池很深,下面都是沒有分割的黑暗,我在永夜一樣的池子裡下沉,四肢掙扎,不斷嗆水,窒息咳嗽.
  
  那種快要死的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而韓潛就坐在池邊的躺椅上看著我,我才知道人有時候面對權貴是多麼卑微弱小。
  
  從恐懼掙扎到脫力絕望,韓潛都在池邊看著。然後等我最終被沒有光的池水整個沒頂不再撲騰才示意手下把我撈起來。
  
  當我的腿再一次踏上實在的土地的時候,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坐在地上放聲大哭,那場景我永遠不能忘記,冰冷的池水順著我的頭髮留下來,鼻子酸澀,分不清是因為嗆水還是流淚,情緒瀕臨崩潰毫無儀容可言,鼻涕眼淚和水糊了一臉。11月的冷風一吹加劇了那種淒涼。韓潛那個時候就居高臨下低頭看著地上的我,像是看一坨垃圾。他說:「這個教訓你記住了嗎?這是見面禮,下次就沒這麼好回去了。」
  
  我逆著他庭院裡的探照燈看他,努力擠出一個兇狠的眼神,雖然泳池裡的消毒劑讓我連眼睛都睜不開,我心裡憋著氣和恐懼,外表上卻還不想落人下風。他見我這個反應,愣了一愣,眼睛裡似乎閃過什麼思考的神色,然後,他把我放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今晚突然想起舊事,自我轉行做了明星,我以為我早就能夠坦然面對那次事故。甚至之前也能夠嬉皮笑臉的和韓潛搭話。可惜讓我一個人獨處離開圈子那種熱鬧和閃光燈,一個人單薄的遇見韓潛,當時內心那種恐懼還是湧上來了。
  
  「韓潛!怎,怎麼還不走啊!」幸而醉酒的宋銘成在車裡喊了那麼一句,韓潛才轉過眼神示意我上車。
  
  我拚命點頭,邁步的時候卻覺得小腿上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往下一看才發現是剛才那一跤摔破皮了,血正在滲出來,我拿出紙巾抹了抹然後一瘸一拐鑽進了宋銘成的愛車,這個時候他醉的厲害,已經嘴裡哼哼唧唧東倒西歪在一邊,是韓潛在駕駛座上,我報了地址,才發現我的地方最遠。
  
  本想在車上假寐補充體力,不料腿上出血越發厲害,不管我怎樣按壓都沒有凝結的勢頭,我血小板有點問題,小時候還以為是血友病,被送到英國療養了幾年,這幾天大概是工作壓力精神壓力都太大,營養沒跟上加之沒有按時注射凝血因子,眼看著那拿出綁傷口的手帕整條都紅了。
  
  韓潛看我一直低頭摸腿大概也覺怪異,看了我一眼才發現血已經順著我的小腿流了。
  
  「你有血友病?」
  
  我虛弱的搖了搖頭:「不算是,只是凝血功能比常人差點,附近還有醫院麼?」說完我才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也算是明星,凌晨由韓潛送去醫院看流血不止的腿,說不定都能給寫成我是下體出血,流產前兆。
  
  韓潛似乎也考慮到這一層,他過去那些對付我的手段到底也是為了不惹出桃色緋聞,哪會為了個我主動犯險,只見他方向盤一轉。
  
  不過十分鐘後出現在我面前的竟然不是一個破敗的黑診所,是一大棟別墅!韓潛打了電話,裡面出來了個保安,一把就把車子裡的宋銘成扶了起來。
  
  「送宋少爺去客房休息,讓張媽明天早上做一份醒酒茶。」那年輕保安領了命令,很恭敬的點了頭,臨走時卻特意多看了我兩眼。
  
  「李醫生,你睡下了麼?嗯,恩,麻煩你了,這裡有個病人,凝血有點問題的,能不能麻煩你來看一下。嗯,那你直接到我的會客室來吧。」
  
  我跟著韓潛到了他的會客室,裝飾簡潔乾淨,明顯是單身男人喜歡的那種設計,比起這種簡約風,我倒是更喜歡宋宅那種洛可可奢華風。
  
  韓潛一回家就撤掉了領帶,解開胸前的兩顆鈕子露出一小片胸膛,很健康的顏色。
  
  「你這樣帶我到你的私宅裡不怕我拍什麼麼?你知道我以前是當狗仔的。」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會客室裡橙黃溫暖的燈光,韓潛的輪廓沐浴在這樣的色澤中也柔和很多,不再鋒芒畢露,我也不那麼怕他,我想現在我也沒有什麼好怕,因為我最狼狽最沒尊嚴的時刻都讓他見證過了,似乎每次遇見韓潛的場合都不怎麼美好,如果按照「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這一論調,我真不知道我上輩子瞪了他多少回。
  
  「你不會的,」韓潛停下倒水的手,「進了這個圈子,哪個人沒有點私密被別人掌握在手中」他喝了一口水,唇形優美,「比如,你的後台,你是靠什麼上位的。」
  
  我哼了一聲:「可惜韓少你不知道我的背景和後台吧,而且你不知道,我也可以拍你和我今晚共處一室的照片回去自炒大做文章的麼。」
  
  韓潛笑了一下:「我是不知道,但我看沈小姐和宋二少爺關係不淺吧,你不說我不能問宋二少爺麼,再說就算宋二少爺不說,我還可以問問宋伯父宋伯母的,他們似乎不太喜歡兒子和娛樂圈女明星有特別深的交情呢。」
  
  我心裡冷哼,你以為宋銘成會告訴你麼,你以為用宋家就可以壓我麼,我上頭有人,我有靠山,韓潛只知道這點,卻不知道我到底是靠哪種關係有上頭的人的。
  
  這個時候醫生進來了,話題便沒有進行下去,韓潛關照了一聲醫生然後就去洗澡了。等一切停當已經能隱約聽到窗外早晨的鳥叫了,韓潛後來看我腿上剛包紮加之時間不早了,安排了一個隔著宋銘成的客房給我。
  
  我盯著客房牆壁上的裝飾畫,沉入夢鄉。朦朧中似乎聽到一個男人在輕聲說話,語調溫柔冰冷,他說,這個教訓你記住了麼。這是見面禮。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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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01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1:58 PM 編輯

第五章

  早上的時候韓宅的管家叫我去大廳吃早飯,我隨身並沒有帶化妝品,昨晚也只是草草用洗面奶卸了妝,再三糾結也只好裸著臉上陣,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素顏,絕對是一個女明星最不願意做的事。我對著鏡子左三圈右三圈的照了照,感覺還成,就是怎麼著感覺少了氣勢。嗯,怎麼形容,就是少了那種,那種在閃光燈下散發磁場的霸氣!
  
  等我去飯廳的時候很意外,宋銘成已經人模狗樣的坐在了那裡,左手一個湯包,右手一份娛樂八卦,洋洋得意神清氣爽,一掃昨日醉態。旁邊還坐著一個漂亮妹子。宋銘成表情很是諂媚。兩個人有說有笑你來我往,我對著那漂亮妹子的臉快速搜索了下腦海中的女明星臉譜,發現對不上號,全然沒有印象。
  
  於是我側過身去:「宋二少爺,早上好啊,這位是?」我原想裝作風情萬種奈何昨晚的低胸小禮服上沾上了蛋糕已經送洗,早上就湊合著拿了客房裡的一套睡衣,此時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加之我沒化妝,沒有那種妖媚眼線的襯托怎麼都風華絕代不起來。
  
  「韓潛不在,沈眠你別裝這調子噁心人了。」宋銘成抖了個雞皮疙瘩,不過連個正眼也沒給我。
  
  「喂,昨晚睡的不錯吧?宋二少爺?你這是這個月第幾次夜不歸宿了,我看宋大少爺回去怎麼收拾你。」我見確實韓潛不在,也收了剛才那種討好表情,登時對他不客氣起來。
  
  宋銘成聽我口氣兇惡,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他旁邊的漂亮妹子也似乎對我這樣的口氣很驚訝,我倒不在乎,既然是宋二少爺自動讓我用正常態度和他對話的,那他身邊的人,他知道怎麼擺平她們的嘴。
  
  「啊喲,竟然沒有化妝啊,沈眠你還是這樣美叫我如何是好呢,我已經要完全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能給我一張照片然後簽個名麼?」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無恥的捧著臉做出了個太陽花的造型,「如果你不去告訴我大哥的話,我可以犧牲一點讓你踩一踩上位哦。」坐他旁邊的漂亮妹子似乎很吃他油頭滑舌的這一套,掩著嘴微微的笑,還不時抬頭打量下我。
  
  「你要我的照片幹什麼,是要貼到門上闢邪還是掛在床上避孕?」
  
  宋銘成絲毫不惱怒,厚著臉皮繼續湊上來:「啊呀,你怎麼這樣無情,人家從前和你一起攜手看過多少次夕陽多少次日出……嚶嚶嚶嚶,一點都不溫柔。」
  
  我被噁心的不行,也不管對面小妞面色奇幻的臉,逕行拍開他放在我臉上的手:「你那天晚宴看我不還面部肌肉都不能協調,緊張的手腳都不利索泡妞都不太行,怎麼的今天就和我這樣子熟稔起來了?」
  
  他給我飛了個浪浪的粘糊糊的眼神,我生怕他又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他邊上那漂亮妹子已然是轉著一雙靈動的大眼,我就害怕圈子裡關於我的謠言又要多一條「宋銘成,沈眠的裙下之臣」來,於是指著他右手的報紙就問:「這期採訪的明星是誰?讀來聽聽。」
  
  「哦哦,是張琳琳哦,我曾經的女朋友之一哦,嗯,愛好:鋼琴,愛好:一切漂亮的東西……」
  
  「喜歡一切漂亮的東西,那你的張琳琳可夠慘的,我看她這輩子不敢在素顏的時候照鏡子了,免得對自己喜歡不起來產生反社會情緒,不過你的眼光也有長進,還是你現在這位靠譜,」我說著就向那妹子伸出手表示友好,給了她我的聯繫方式。宋銘成不會隨便帶人見我,這位大概身份很微妙。
  
  「有什麼新聞要炒的話,可以找我哦,我以前當了兩年娛記,對裡面的操作還是比較瞭解的。我給你打八折。」
  
  那姑娘看了我寫在紙上的電話號碼笑了一下:「記住了,沈眠,我以前倒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有趣的人,真有意思。認識一下,我叫韓嵐嵐,你可以叫我Anna。」
  
  韓嵐嵐?我覺得這名字很耳熟,等我恍然大悟的時候我的語言已經先一步我的頭腦發聲了:「啊啊啊啊,是你啊是你啊,你寫的《聲名狼藉》真的太好看了,我很想演裡面的女一號來著,韓潛的妹妹嘛,不過你可比你哥正常多了!」
  
  「真的嘛?你也覺得我哥不正常啊?」這姑娘竟然還來了勁,眼神晶亮,似乎終於找到了同好。
  
  我也激動的差點淚灑當場,我遇到了這麼多人,蘇婷不覺得韓潛不正常,蘇婷的經紀人不覺得韓潛不正常,我的經紀人阿光和同門的Molly不覺得韓潛不正常,就是連宋二少爺宋銘成,也沒覺得韓潛不正常,這回遇到他妹妹,終於覺得他是不正常的。這種對我鑑定能力的肯定更顯得彌足珍貴,我頓時把韓嵐嵐從要討好的對象升級到了知己的位置。
  
  而我沈眠對待知己是尤其血性大方的,我當即向韓嵐嵐交代了我跟蹤她哥兩年經過縝密分析和推理得出他哥不正常的心路歷程。
  
  「你哥開一個長達3小時的會也不中途去上廁所。我懷疑他泌尿系統有問題。」
  
  「你哥面對投懷送抱的女明星的時候也坐懷不亂,有次他還吃了生蠔,你說正該是氣血上湧的時刻,而且你哥也還年輕,不是有什麼不足之症吧……」
  
  「你哥生活規律嚴謹的像是數學方程式,他週一喜歡喝拿鐵週二週三是炭燒週四週五喝普洱週六週日祁紅。他穿灰色西裝的時候喜歡用條紋領帶,黑色西裝則是整色塊領帶,從來沒有例外過,哇,最可怕是他笑的時候左邊會有一個酒窩,每次似乎連弧度都是計算好的!總而言之,你哥冷血無情根本不像個正常的男人,面對我這麼可愛又有魅力的女性,你相信麼,他差點把我弄死!」
  
  我這麼說韓潛,韓嵐嵐沒啥反應,只一個勁的點頭,倒是同為男人的宋銘成有點尷尬:「沈眠,你這樣懷疑一個男人的某些方面能力是不好的,是對我們男性的污衊,你不知道會議室裡有內設的盥洗室麼,你只是因為韓潛在會議室沒出來沒拍到人家的新聞罷了,不至於這樣因愛生恨的……」
  
  我狠狠瞪了宋銘成一眼:「韓潛以為我和你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呢。」這句話下去宋銘成瞬間就倒戈了。
  
  「韓潛果然不是個東西,這樣……這樣重口味的CP都想得出來!我和你!宋銘成和沈眠!天啊!我要吐了!我要吐了!」他果真捶胸頓足,「男流氓和女流氓怎麼可能做CP!怎麼可能!」
  
  我暗地裡踹了宋二少爺一腳,我怕他這蠢貨再這麼捶胸頓足下去勾起了韓嵐嵐刨根究底的興趣,要真把我的家底一下子都挖出來,怎麼的以後做事就不太方便了。好在韓嵐嵐雖然寫的劇本深刻感人,但因為是韓家小姐,平時父母兄長保護的太好,並沒有那麼多心計。只當我和宋銘成大概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的流氓組合。
  
  娛樂圈五光十色,圈子裡的朋友組合是千奇百怪的,早年還有影后和對手公司的老闆是高中死黨的,我和宋銘成這樣的組合併不突兀,畢竟就是殺手都是有小學同學的,明星又不是憑空長出來的,每個人都曾經有自己平凡紮根的土壤,那是擦不掉的印記。
  
  不過其實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韓嵐嵐這姑娘絕對沒有她看上去那麼傻不垃圾沒心計,那時候我們已經很熟了,我向她痛斥她哥把我丟進游泳池裡的威脅手段,她竟然一臉震驚:「我哥竟然沒有挑斷你的手腳筋或者劃花你的臉或者找一幫壯丁XXOO你一百遍什麼的而只是把你丟進游泳池?」
  
  ……
  當然那已經是後話了,這個時候韓嵐嵐還是一副五好少女模樣的和我們站在一個戰線。她拍著胸脯說:「沈眠你真有趣,《聲名狼藉》的選角會在這個週五,本來我聽導演說要讓你演女一還不太放心,不過現在看到真人,覺得你一定行的,週五你過來走一走場,只要你和顏安安表現差不多角色我就給你!說實話我也不太想要顏安安,她老是拿那種眼神看李凱銳,一副想把他拐床上去的德行……」
  
  我們目的一致立刻達成了君子協議,然後韓嵐嵐領著我和宋銘成去後面的花園散步,中途韓嵐嵐接了個電話,似乎是有一個關於劇本和合作方的會議,宋二少爺立刻挺起胸膛表示自己願意護花當一回車伕。
  
  宋銘成似乎很是喜歡韓嵐嵐,很是一番要討好佳人的情態。我看他現在渾身就散發著小說裡常描寫的男性獨特的麝香氣息,那一個奪人心魄風華絕代,比起我當年給他貼了兩塊麝香壯骨膏以後的那味道都濃。
  
  韓嵐嵐可能覺得兩個人都離開對於我這個客人有些怠慢,很不好意思的對我看了看,我擺擺手表示我隨意不用管我,「韓小姐還是讓宋二少爺送吧,宋二少爺顯然是想和韓小姐呆在一起的,也算我沈眠送宋二少爺的一個順水人情,以後要讓宋二少爺幫忙的地方還很多呢。」
  
  我看到宋銘成在我說到以後幫忙的地方還很多的時候臉皮微不可見的抖動了一下,彷彿忍著什麼驚濤駭浪的情緒,好在韓嵐嵐一把拉過他就準備趕去開會。
  
  這個時候還是早上,韓家的花園又大又漂亮,我決定繼續散步。
  
  我穿著大拖鞋大睡衣在鵝卵石路上慢慢走,隨腳踹著路上的石子,有一個大概力道重了點,竟然直接飛進一處開的正盛的玫瑰花叢,然後就聽到一聲慘烈的叫聲響徹雲霄。
  
  喵嗚!
  
  這一聲以後就從花叢裡竄出了一隻毛色光亮的大肥貓。灰不拉幾的,看不出品種,頭上有一撮呆毛,然後這大肥貓衝著我飛撲而來,撕拉一聲就抓破了我的褲管,爪子鋒利,腳踝處的表皮也被它弄出一些帶著血絲的紅印。
  
  我怒不可當,我雖然確實喜歡肥乎乎的大貓,但是絕對沒有興趣讓它們在我身上磨礪爪牙。許是感受到我的小宇宙燃燒,這灰不拉幾的大肥貓一見架勢不對竟然就轉身奪路而逃。
  
  我一路飛奔著緊跟著這灰貓,中途把拖鞋跑掉了也沒回頭撿,照我的理論,你讓姐流淚,姐必定要讓你流血,何況這挫貓是直接一爪子把我拍出血了。不可饒恕。昨晚一覺以後我已經是各狀態滿血,追著這貓竟然跑了大半個花園。
  
  等我咒罵著「這個死肥貓,扭著那長滿毛的屁股跑的倒是挺快」的時候,我已經深入韓宅腹地了,周圍景色變幻,小徑幽深,顯然並不是前院那種可以帶遊客隨處觀看的園子,而大概可以劃做私人花園。
  
  我環顧四周,悲哀的發現我迷路了。而那死貓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各處逛了逛沒找到出口,我只好蹲在地上一邊無意識的拔著眼前草叢裡的花一邊等待宋銘成韓嵐嵐早日歸來把我解救出來。等到肚子都餓了,眼前才出現一雙皮鞋。然後這個皮鞋的旁邊蹭出來一條毛尾巴,分明就是那個灰不拉幾不知品種的田園土貓。
  
  我蹲在地上,眼神正好和這個灰大貓相交,它得意洋洋的揚著它那條毛尾巴,眼神全是傲慢,完全一改剛才看到我爆發時候那種逃命的慫樣。
  
  也是,看著是靠山來了。
  
  我拍一拍手,在睡衣上抹了一把,然後站起來,指著那個灰大貓然後指著我的腳踝一字一句的說:「韓先生,你的貓,抓了我。我和你也不要求損失賠償了,你就把這個貓交給我讓我教訓一下吧。」
  
  我實在看不慣這個貓和它主人一樣傲慢貴氣的神情,不能在韓潛頭上動土只好發洩到他的貓身上。
  
  韓潛笑了笑,然後望著我地上剛才蹲過的花叢。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好好一片苗圃都被我摘的禿了,地上紛紛的落著各色的花朵,而我剛才似乎還記得這裡確實還是一片蘭花田,開著美麗燦爛的花朵的……
  
  「沈小姐,我的貓抓了你,我很抱歉,我也可以把這個貓交給你處理。」然後他扶著額頭頓了頓,「可是沈小姐,這些,地上這些,都是歐洲名貴的蘭花品種,本來在這個城市的水土裡都是活不了的,我高價買下而且下了苦功夫才沒讓這些花半途夭折,今年還是第一次開花……既然沈小姐這麼講道理,那你摘了我的花,是不是也要把你交給我教訓一下?」
  
  他的話說完,我就看見他的灰大貓把自己那條尾巴扭了起來,咪嗚咪嗚討好的蹭著韓潛的腿。然後往我的方向挺起了它的貓胸脯,真不是幻覺,當時我是真從這個灰大貓琉璃一樣黑圓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的鄙視和得意。



第六章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灰貓,再看一眼滿地落花,又登時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了。
  
  韓潛也不說話,就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不時俯下身逗逗貓,揉揉那個胖貓的貓脖子。我只好低著頭看自己拖鞋跑沒了一隻所以露出來的光腳。
  
  「把你被它抓傷的地方讓我看看。」韓潛就著蹲著逗貓的姿勢指了指我的腿,「你不是凝血不太好麼,我看看,嚴重不嚴重。」
  
  我撩開褲管,給韓潛看了腳踝,只是有些血絲破皮,並不需要再麻煩醫生。倒是因為沒有穿鞋的原因,那隻光腳上沾滿了泥土和灰塵。
  
  韓潛聽了我說不用處理以後就皺了皺眉頭:「沈小姐還是和我來一下,雖然只是一些小傷,但是還是消毒一下比較好。」然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畢竟沈小姐是在我們韓宅做客,加上沈小姐和宋二少爺之間那麼熟稔,以前還是第一個敢於跟蹤我兩年的娛記,還跟蹤的那麼全方位,那麼深入,現在又做了小明星,我實在是佩服的不得了,更是不能讓你受著傷出去以免說我們招待不周了。畢竟這種年代,像沈小姐這樣能在各行各業都開花結果的全才不多了。」
  
  我聽得出他話裡的諷刺,但也沒回嘴,只是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和他那隻扭著屁股的灰貓後面。韓潛八成不知道我和宋銘成怎麼認識的,大概這一番話也是在試探。
  
  等走了二十分鐘才終於走出了私家園林般的綠化帶,出現一個網球場和另外一些娛樂設施,可惜對於這裡的燈和建築風格我都有種太過清晰的熟悉感。
  
  答案在我看到那一大片天藍色的水時候終於得到瞭解答。
  
  這裡是韓潛把我丟進去的游泳池。太陽下,水面波光瀲灩,池底的瓷磚也清晰可見,全然沒有那晚鬼魅般的森冷氣息。可惜我走到這裡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腿。
  
  抬頭看走在我前面的韓潛,倒是目不斜視,似乎根本不記得那晚發生在這裡的事故,留給我一個毫無愧疚的後腦勺和依舊冷漠挺拔的背影。
  
  我抬了抬我剛才還抖過的腿,照著是韓潛腰部和屁股的位置不停比劃,惡毒的想早晚有一天我要這樣一腳把你揣進這個池子裡,讓你嘗嘗意外嗆水的滋味。
  
  誰想到我這腿正比劃的得意,一直不曾回頭的韓潛突然就轉了過來。又因為他突然停住腳步,一下子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那一腳沒掌握好距離,雖然幾經挽救,還是利落的在韓潛的褲管上留下了一個泥巴印子。
  
  韓潛低下頭看了眼背後的褲管,然後看我,那黑亮幽深的眼神竟然不輸給他那胖貓。我突然想起我以前打過的遊戲裡那個狂暴boss在大開無敵必殺技之前眼珠子就會變得特別黑而且發亮,然後捶著它長滿胸毛的胸膛,釋放能量球。沒錯,那個boss是個長滿腿毛胸毛各種毛的黑猩猩。
  
  我被韓潛看的有點發毛,又想到那個黑猩猩,把我那隻犯事的光腳往另一隻腳後面藏了藏。討好指著那個胖貓對韓潛說道,「韓先生,你這隻大灰是什麼品種的啊?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虎虎生威有一股霸王之氣,嗯,貓中之霸。小爪子還這麼鋒利,我也想買一隻呢。」
  
  「大灰?」韓潛似乎成功的被我轉移開話題,皺著眉頭指著他的貓,「你說的大灰是指伯爵夫人?」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伯爵夫人指的大概就是那隻大胖貓,我承認我就起不出這麼……這麼言不由衷的名字。這灰大貓雖然神態倨傲,但是那圓滾滾的身子和它頭上那撮呆毛,稱著伯爵夫人這麼一個名字,怎麼聽怎麼讓人心痛。如果不是我要轉移韓潛的視線我絕對不能背叛良知說出什麼虎虎生威的混賬話。何況這隻貓還示威一樣對我揚了揚爪子。
  
  可惜韓潛只是這樣一句以後就又轉頭去看自己褲管上的泥巴印子了,我只好搓了搓手,語氣誠摯的告訴他我其實只是覺得光著的那隻腳上有些不乾淨,抬起來看看想要去洗洗,結果不小心踢到了他,說完我就走到游泳池邊上作勢要把我那隻腳伸進去。
  
  「沈小姐,那你倒不妨全身洗洗。」韓潛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吐出這句話,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游泳池,再看我。
  
  我想起他把我丟進池子裡的舊事,嚇得一個後退,結果本來就站在池子邊,一個踩空就要翻進游泳池裡。好在行為快於思維,雖然衝動是魔鬼,但這回終於正確了一回。我一把拉住韓潛的衣袖,愣是把他也一起拽進了池子。
  
  我面朝著韓潛失去平衡,然後看見韓潛被我大力拉扯下也交疊著朝我跌過來。他臉上開始冷冰冰不滿的表情轉變為吃驚和一瞬間的呆愣。
  
  我們離的那麼近,我連他因為吃驚睜大的漂亮眼珠和眼睛上面顫動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撲通兩聲,水花飛濺,我們先後落水的剎那我內心竟然充斥著勝利的幸福感。所以我忍住鼻子進水的酸澀感,死死抓著韓潛的衣袖把他往下按,然後勾住他的脖子。
  
  迫於我的體重,韓潛就是會水也浮不上水面換氣,我就看到他在水面下不停吐泡泡,不停想甩開我的手。我也不甘示弱,腳不停劃動,毫不留情的在他背上踏了幾腳。我們跌進去的位置顯然在游泳池邊沿,在我對韓潛這個踏腳石的借力下,我終於翻出水面。
  
  所以等我手腳並用爬出泳池的時候,韓潛還在水裡撲騰。我在岸邊咳出了一些水,繼而深情專注的盯著水面裡的人影。
  
  然後我看到韓潛終於狼狽的爬出水面,抹了把臉,一路黑著臉向我走過來。路上留下一串滴著水的腳印。他的小襯衫都透明了貼在身上,隱約可見下面起伏的胸膛。似乎蓄積著什麼馬上要噴湧而出的能量。原諒我,我又想到了那個大boss黑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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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1:59 PM 編輯

第七章

  我的想像中,應該是韓潛一步一步的接近,他貼在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剝離然後啪的應聲而落。
  
  如果放在藝術電影裡下面就應該放衣物從小腿上滑落然後露出光潔的腳踝。紅燭一滅,帳子一拉。憂傷一點的製片人大概還要鏡頭切換到窗檯邊的盆栽花上,一夜以後,花色更是明艷或者是啪的一聲好好一朵花從花盤上斷落下來。這兩種不同的處理取決於這主動寬衣的是自願獻身還是受脅迫被乘人之危好好一朵嬌花被摧折了。
  
  可惜藝術永遠高於生活,我忘記了電影裡這種主動寬衣留下一截小腿讓人遐想的都是女的,韓潛是個男的,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不是他要主動倒貼。韓潛根本沒有脫衣服,當然更沒有脫褲子,他只是陰沉著一張臉,眸子裡閃著野獸要露出獠牙般的兇狠。
  
  我也有些愧疚,畢竟剛才把韓潛當孫悟空的觔斗雲踩來踩去的,影響是不怎麼好。
  
  看來我得先發制人。
  
  「韓先生!讓你受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有過一段溺水的陰影,現在一進水,就習慣性的會腳抽筋,剛才真是不聽使喚,好像還踢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太對不起了。」
  
  我見韓潛聽了我隱晦譴責他以前把我丟下泳池造成心裡陰影后似乎還沒有什麼表示,只好加了句,「其實那樣踢到你,真是有點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啊。我一直是個有仇就報,有恩就謝的人,牽連到無辜的時候心裡不比那些受罪的人好受。」
  
  「沈眠,你還真的挺精神的麼,我真是低估你了,上次真的不該只是那樣就放你走的。」韓潛似乎情緒恢復過來了,我看到他笑了。是那種著舔了下嘴唇的微笑,露出白森森的牙,帶著點危險而警告的意味。
  
  「你這些話是直指我並非無辜所以你是有仇報仇了?」他走過來用手抹開因為水貼在我臉上的頭髮,低頭湊近我的耳朵,「其實,沈眠,從你進了娛樂圈然後開始在各個報紙露臉以後我就後悔了,不該就那樣放你走的。給你的教訓還是太小了。」語氣輕柔,我卻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樑骨上升。
  
  我想我對韓潛還是有些陰影的,我聽聞過這個男人的手段,也見過,真實領教過。所以等到宋銘成在後院找到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站在原地發起抖來。風一吹,身上的水開始蒸發,在陽光下也禁不住覺得冷。
  
  韓潛轉身走之前丟下一句話「沈眠,雖然不讚成,但我並不是全然看不起靠後台上位的人,我看不起的是沒有真才實學沒有能力的人,那些人,怎麼靠後台怎麼靠手段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宋銘成來了,我去叫他送你回去。你還是好好和他處著,不然真的是一點出鏡率都要沒有了。」
  
  「我就出去一會兒,你怎麼就搞成這樣了?剛才韓潛說你在這裡,我嚇了一跳,你沒看見他剛才那個臉色,而且整個人都是濕的,哈哈哈,我長這麼大沒看到過他這個德行。是不是你讓他吃癟了?」宋銘成看我發抖就立刻拿出手裡的一條大浴巾給我披上。在他的意識裡,誰和我硬碰,吃虧的總會是對方。
  
  我看著他笑嘻嘻的臉,忍了忍,沒說其實雖然過程似乎是我佔了上風,其實最終結果倒是我輸了。畢竟我做了不少年宋二少爺的英雄偶像,不好意思一下子就讓推翻自己的高大形象讓他一下子信仰缺失。
  
  「你怎麼想到去拿浴巾的?」我用毛巾擦著頭,一邊轉移話題,現在我最不想談的就是韓潛。
  
  「啊,我剛才不是碰見韓潛麼,他說你落水了,也濕了,讓我拿個浴巾給你,你看,我拿的還是你最喜歡的橘黃色。」宋二少爺朝我擠了擠眼睛,很是春風得意。
  
  我跑到客房洗了個澡,之後韓嵐嵐也回來,客氣的要留我吃晚飯,宋銘成見我下午一聽他說浴巾是韓潛讓拿來的就臉色一沉,大概猜到我和韓潛是真的不太和,這時候還特意附加了一句「韓潛出去開商務會議了不在」,我沒接受。
  
  和富人交流都要保持個適度的距離,發展太快,未免有攀龍附鳳的嫌疑,太冷淡又有被誤會太過清高的危險。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這樣微妙複雜。不要跨過別人的底線不要試探別人的真心,他們給你的好意你要好好接受,不給你的,你不要去爭搶。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給自己鼓氣,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睡一覺,中國的小獅子沈眠我就又要覺醒啦!
  
  我的恢復能力絕對一流,自那次又掉進泳池裡以後我就發了一個星期的燒,現在看著八卦週刊上本週娛樂熱點都有點跟不上。
  
  新的一週,不變的爆料,變的只是風水輪流轉的人名和故事。
  
  「怎麼這期你的見報率一點都沒有?上次給你的《星光璀璨》的那個娛記周燕的電話呢,沒打?」阿光扶著額頭,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要我和你說多少次,你不要當狗仔真的是無事不知什麼新聞都是自己挖出來的,炒新聞是明星和狗仔雙方的事,你看看哪個明星手下沒有買通的幾個要好娛記的?」
  
  「我做狗仔的時候就都是自己挖的……」
  
  「你別狡辯,你當狗仔時候待的那個雜誌社出名麼?啊?你懂媒體運作不?你看看人家三大娛樂報紙之一的《星光璀璨》!報紙新聞導向很重要的,文字裡注意渲染部分事實遮蓋住部分,看客的價值觀是非判斷完全是可以有意操縱的,你看看這個叫SASA的女星,多會搞,還沒演片子呢,就要一夜成名了!」
  
  我內心腹謗,星光璀璨星光璀璨,老子還有30%的股份在裡面呢!怎麼不懂娛樂運作了!結果還沒等我自我感覺良好完一份報紙就被拍到了我頭上,我瞟了一眼SASA的大幅頭條的照片,嘿,我要調動各方勢力,大概比她這個還要更快速的一夜成名呢。
  
  不過阿光的擔憂倒是可以理解,間歇性的也常常能在報紙上看到我的名字,但總沒有這種轟動性的效果和宣傳,半紅不紅半新不新,這種狀態是明星最怕的,太像娛樂圈裡打醬油的,當務之急是要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好吧,下午的《聲名狼藉》試鏡我會加把勁的,哎,阿光你別罵我了,我去看劇本琢磨角色。」
  
  阿光白了我一眼就準備去找Molly舌頭的麻煩,我便乖乖的蹲到一邊繼續研究劇本。
  
  《聲名狼藉》的劇本我其實看過十幾遍了,故事梗概無非是一個剛進圈子不怎麼紅的小明星被娛樂圈裡的五光十色所迷惑,一心想著上位,於是自薦枕席勾引了英俊富二代高層,結果野心太大又不懂娛樂圈子裡埋伏著更多更有手段更有背景的人,於是得罪人不自知終於被媒體大炒作了一番被包養的醜聞,而該小明星本身是走清純路線的,結果人氣暴跌聲名臭的一塌糊塗。事業人生兩失意,灰溜溜退出娛樂圈。
  
  前半段的春風得意人生璀璨和後半段的聲名狼藉直墜地獄,很考驗演技,而整個劇本狗血看點在於當女主角最光鮮亮麗時,英俊高層不過把她當做眾多女孩中的一個,真正聲名狼藉與世界為敵的時候,高層英俊男卻發現自己是愛她的。
  
  你的榮光裡充滿誇張的崇拜,你的隕落裡只有你自己的悲傷。我想這大概是韓嵐嵐想要傳遞的對娛樂圈的看法,所以劇本裡娛樂圈的斑駁是非形形□可以算是一條主線,而女主角和男主角的糾纏曖昧決裂和好相愛則是另一條主線。
  
  畢竟什麼都不能少了愛情,感情總是一部片子的賣點。加之這個劇本因為出自投資人韓潛妹妹韓嵐嵐之手,那些娛樂圈裡的故事多少是真的爆料,所以外界一致好評認為有看點,劇本是好劇本,拿到這個女主角色,演好,一夜成名不是問題,演不好,一定臭,被罵浪費好劇本,那樣以後想要接好本子都會很難了。所以雖然韓嵐嵐信誓旦旦說覺得我一定行,但我內心還是忐忑的。
  
  奇怪的是等下午到了試鏡場地發現韓潛竟然也在,我反倒不緊張了。導演大鬍子倒是過來和我悄聲說其實也就是韓潛不太滿意我才要這個走場子的,否則HT內部都放話說要讓我拿下這個角色了他怎麼敢亂來。我順著他的示意看了一眼韓潛,他也看了我一眼。
  
  這大鬍子導演拍的片子一向風評很好,現下和我說話倒帶了幾分忌憚和試探,我知道他是不知道HT這麼捧我一個沒經驗的新人有什麼內幕,說到底是不知道我後台有多硬,圈子裡其實不止明星演員歌手,就是導演也不容易,拉贊助拉投資,沒有錢談個屁的藝術。
  
  而有錢的公子哥卻多喜歡給自己扣個藝術家的帽子,比如宋銘成,他投身娛樂產業這一行除了家裡涉獵這塊之外更多的是套個藝術的名號加之公司高層的身份擺著好看好滿足他不時自我陶醉的慾望。
  
  「哎,韓總,選角這事還勞煩您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待會就找個短點的片段要沈眠和顏安安各自到試鏡室演一下,我也不多說,您看,誰表現的好,能把味道體現出來是一眼就看的出的到的,誰好我們就定誰,這還成不?」大鬍子離開我就給韓太爺請安去了,韓潛又看了我一眼,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我這才看到顏安安,像是比我來的還早,坐在一邊和一個很有氣質的姑娘聊天,一副姐妹淘的親暱樣,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什麼來頭,李凱銳則正和他的超級粉絲韓嵐嵐相談甚歡。
  
  「那人都到齊了,安安你和沈眠來一下,劇本的第46頁,就演這個場景,分別到兩側的準備室,給你們每人10分鐘。」
  
  翻到46頁一看,竟然是個表情戲,女主角在醜聞曝光以後第一次出席聚會。各種眼光,曾經被她踩著上位的人的嘲諷,競爭對手的虛與委蛇和她們那種優越感,曾經爭寵的女星挽著男主的手搖曳而來時內心的苦悶和窩囊。
  
  這大鬍子倒是出了個大難題,剛才還說配戲的李凱銳不用出場,那待會簡直就是獨角戲一個人在那裡提煉自己的表情肌了。
  
  生的偶然,死的必然,10分鐘幾乎是沒有什麼概念就過去了,當我被大鬍子叫到試鏡廳時,已然是視死如歸了。對面的顏安安倒是儀態萬千志得意滿,畢竟她在演藝圈是老手了,臨場得到的各大導演的指點也不是我能比的。所以當大鬍子問起誰先時,顏安安就笑瞇瞇的起身了。表情這種演技無可模仿,顏安安並不在意在我面前展露,也或者其實她更想當中對比給我難堪。
  
  一顰一笑,哀傷的表情,精緻的容顏,調笑,強顏歡笑,哭泣,淚水,失落,驚愕,佯裝鎮定。
  
  連我都要忍不住為她鼓掌。
  
  然後掌聲真的響起了,我看到韓潛在拍手,眼裡充滿肯定。然後他看了我一眼。似是無意間掃到一樣。
  
  我知道他想對我傳遞什麼。
  
  這個角色,你沈眠是拿不到的。



第八章

  可是角色最後還是我的。
  
  藝人長期浸淫在圈子裡,或多或少帶著一點虛驕與勢利,偶爾的推心置腹也要分辨再三,是否只是演技比較高超的陷阱,顏安安的哀傷表現的是真實的,但是太過乾淨,至少對於劇本裡一個靠床上位的藝人來說太過乾淨,就只是純粹的哀傷,大概由於她的戲路多半是清純路線,表演起來未免會往老路上靠。而且她太過注意臉部表情,忽略了身體動作。
  
  我是特意把絲襪上的絲抽壞了,然後用水洗掉了來的路上精心化的妝,露出蒼白不加掩飾的臉色。
  
  臉色蒼白,一雙眼睛,低低垂著。不再有當初一般流瀉的光芒,不再咄咄逼人直視對方,驕傲而得意,而是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斂氣低眉。放慢腳步,恨不得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都消失掉,恨不得自己都消失掉,曾經得勢時炫耀攀比能夠極大滿足自己內心的宴會,現在心境卻悸動並且恐懼。這輩子不是生而就能和最有錢的男人碰杯喝著陳年的紅酒的,不是沒有苦過沒有體會過貧窮和委屈壓迫和排擠,但卻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苦澀窩囊絕望。
  
  這樣一個行業和職業,注定是被動茫然的,藝人的體面得意和優越感都是要通過他人的肯定才能獲得的自我評價,她們骨子裡可能是怯懦自卑甚至覺得自己骯髒,但每每燈光下萬千粉絲的尖叫和愛戴,讓她們才贏回自尊和得意。才體會到站在世界頂端的高傲和揚眉吐氣,或許昨晚還疲憊不堪的出席各種酒席強顏歡笑虛與委蛇或者是在床上被折騰到低聲求饒,但是穿上衣服畫好眉陽光下那些陰影就像從來不存在過一樣。
  
  韓潛和導演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我,矛盾而掙扎,陰暗而天真的女主角。
  
  大鬍子覺得我給他長了臉,但鑑於韓潛在場也沒造作,只是挫著手等韓潛發話。顏安安本來坐著等我出醜,現在一張臉白的倒是和沒化妝的我有的一拼。
  
  切!我雖然不是影視專業的科班出身,好歹讀了那麼久的編導,兼修電影學,雜七雜八學了一大堆,之前和幾個英國同學一起做的畢業作品還被學院評為優秀呢。我內心哼哼唧唧,韓潛憑什麼看不起我。
  
  我往韓潛的方向假裝不在意的掃了一眼,可惜他並沒有抬頭和我有眼神接觸,我有點失望,
  只見他和之前那個挺有氣質的姑娘耳語了幾句才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那時候已然是波瀾不驚,很好的收斂了可能出現過的情緒了。
  
  韓潛朝我看了一眼,說:「那就你吧,和角色沒有違和感,很契合。」
  
  這下我倒一時聽不出他這是諷刺我靠潛規則上位所以特別能體味劇中女主的感情契合角色還是其他什麼。讓我驚愕的是他下面做的一件事情。
  
  他把那個坐在他身邊的氣質姑娘往眾人面前一推:「這是柳疏朗,這個劇的女二,就定她,你們認識一下。」
  
  於是柳疏朗姑娘微微欠了欠身:「承蒙韓學長關照,大家好,以後一起工作還請多多關照。」
  
  好一副前輩提攜後輩的圖畫。韓潛溫柔的看著氣質美人柳疏朗,默示鼓勵般的點頭示意她繼續下去,我卻有點神遊,我想起了那個夜晚醫生還沒來的時候韓潛是在燈下用酒精棉幫我腿上的傷口消毒的,怎麼想卻只記得那時候燈光下他的側臉專注認真,並不記得當時他的臉上是否曾經閃過這樣柔和的表情。
  
  我寫八卦的時候想方設法想要弄到韓潛濫交或者和任何一個什麼其他女人有私情的證據,現在終於有一點頭緒了,說不定就能順籐摸瓜找到些微,好讓我解脫出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我倒不如想像中的高興。
  
  晚上例行一起吃飯,大鬍子做東,似乎是想先團結好劇組各個人員,因為李凱銳檔期很緊,所以我們的電影也必須夾縫中求生存。正好一桌人,柳疏朗和韓潛很自然的坐在一起,我被安排在韓潛旁邊,我旁邊是另外一個贊助商,眼神總色迷迷的中年男,有過不少醜聞,在床上好像還玩死過人,我望了一眼大鬍子,不知道他這樣安排座位是什麼意思,大鬍子給這個男人和韓潛敬了幾次酒,都沒敢看我。
  
  吃飯期間這個贊助商總是藉機給我夾菜不停毛手毛腳,在桌子下也不斷用腿蹭我,勸酒搭話,滿口黃牙,我看到他臉上隨著燈光此起彼伏顫動的肉層,一腔食慾都冷卻了,桌面上觥籌交錯氣氛一派祥和,桌布下卻是一場自衛反擊戰,我為了閃避中年贊助商的騷擾,只好不停往韓潛那一邊靠,有時候力道控制不住我的腿就撞上韓潛的腿。這樣幾次以後韓潛也終於有點起疑的皺眉看我,聯想我在他心裡的惡劣形象,我只希望他不要覺得我是在刻意勾引撩撥才好。
  
  好在他身邊有氣質美女柳疏朗,真正是解語花,我瞧得出我邊上那個死贊助商對柳疏朗也是有那麼點垂涎意味的,但人家是韓公子的學妹豈敢招惹。
  
  我被灌了不少酒,中途中年贊助商出門一趟,可惜還沒等我鬆口氣他就顛著滿臉爛肉又入座了,還輕佻的過來假意讚嘆我耳環漂亮為我撩了撩頭髮,然後偷偷摸摸塞了一張卡給我。
  
  是一張房卡。我忍著滿口想爆粗的衝動跑到盥洗間抹了把臉,剛才給宋銘成打電話直接轉進了語音信箱,宋銘成這貨總這德行,關鍵時刻總是連影子都見不到。而且宋二少爺真的沒什麼威信,HT雖掛名在他下面,掌握實權的還是宋大少爺,不然大鬍子好歹知道我和宋銘成有關係匪淺,不會還默認般不干涉這個贊助商行為。
  
  不過站在大鬍子立場想,我也不能強迫人家去不畏強暴,洗了臉,我只好對著鏡子轉了轉手腕扭了扭脖子。老子晚上看來要體力活動傷筋動骨一下了。
  
  一旦打定主意我回到酒桌上態度立刻就大轉變,笑顏如花,那贊助商摸我的手我也只是嬌嗔害羞欲拒還迎般的抽回來。韓潛一直冷冷的看著我在那邊逢迎,韓嵐嵐忙著和偶像李凱銳搭話並沒注意飯桌上的氣氛,且飯桌上活躍氛圍這種事也輪不到她來做,李凱銳在前半段那贊助商騷擾我的時候還曾經想幫我解圍。現下看我這副樣子臉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不打算再理我。柳疏朗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尷尬情況,索性眼不見為淨,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的繼續和韓潛咬耳朵。
  
  清高。你們都清高。
  
  社會上層,他們有高潔的道德標準,講趣味講品味,聽歌劇玩藝術,然後要求你也要和他們一樣高潔的活著,即是你喝不起咖啡進不起飯店,他們還要求你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不然他們就會用那種看一坨垃圾的眼光看你,就像韓潛那晚看我的一樣。我想起蘇婷和我說的一句話「如果你想他們炫耀自己,那就打消這個念頭,他們照樣看不起你。」和後面的悲涼。
  
  我們不過是藝人,是戲子。我們的無奈他們看不到,他們只看到我們的屈服,看到我們在他們的威逼壓力下脫下衣服,然後笑著罵我們下賤。
  
  大概是酒精的原因,我頭有點疼,心裡也無比委屈無比憋火無比憤恨。
  
  我想起蘇婷在午夜慘白著臉冒著雨到我的公寓,我看到她肩膀抽搐聲音破碎的告訴我她剛從誰誰誰的床上下來,眼神空洞,然後抖著手點一根煙。
  
  在氤氳上升的煙霧裡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蘇婷家裡條件並不好,她是早年為了弟弟輟學進城打拚的,後來父親肝病病危才做了模特進了圈子,照她說的因為撈錢快。
  
  然後這種她的委屈壓抑回憶痛苦和我的委屈壓抑難受夾雜在一起,在這個飯局裡不停累積膨脹達到了一個蘑菇雲的大小。我隱隱覺得今晚要壞菜。
  
  可惜酒壯人膽。
  
  所以等我按著房卡找到房間的時候,我已經是熱血小憤青附體了。我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弄一弄那個贊助商,大不了向家裡妥協。
  
  那贊助商還沒來,似乎剛才韓潛喊他出去談什麼了,我跑到房間浴室,把裡面所有溶液都混進我爽膚水的噴霧瓶裡,然後在包裡翻到蘇婷之前用來減肥放在我這裡的辣椒粉,像是老巫婆攪拌毒藥一樣炮製了一個防狼噴霧劑。
  
  老色鬼,要你好看,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我這回鐵了心要揍他個結實,實在不行再找宋銘成這衰貨出來擋槍。
  
  我拿了一個枕頭,踢掉高跟鞋,關掉燈,貓在黑暗裡等他開門進來。
  
  等人影進來的時候其實我已經隱約覺得身形上有些不對,但奈何被激憤沖糊了腦子,我大叫一聲衝上去對著人影的臉部胡亂噴了一通,按照我的劇本下面應該是人影嗷嗷慘叫然後倒地不支,之後我就用枕頭壓住他的臉然後一屁股坐到他身上掄起拳頭暴打。並且整套動作務必做到「三不見」,身上不見傷,臉上不見血,周圍不見人,打的他哭爹喊娘但又沒見到我的臉最後來個死無對證。
  
  可惜第一步就沒對,我似乎噴的沒對地方,人影抹了一把臉,直接把我的手一扭,往床上一推,然後身體壓上來,制住我的掙扎扭動。
  
  這下我有點慌了,老傢伙難道剛才去嗑了藍色小藥丸再準備來睡姑娘的?可惜對面人影沒啥進一步動作,只是壓在我身上喘息,我感到脖頸裡那股陌生的呼吸,火燎火燎的,只好破口大罵。
  
  我這人有一個本事,語言功底好,又敢於創新實踐,總能在詞組組合中把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發揮到極致。所以我等我淋病性病艾滋病什麼的一遍罵完才終於發現壓著我的人影那肩膀剛才抖動的,不是因為氣,而似乎是在笑。
  
  我知道靠山到了,於是一把掀開人影,對準人家屁股就是一腳:「宋銘成你這個蠢蛋,要是來晚了我被人非禮了什麼了的你就只好自宮謝罪或者天涯亡命然後最終被你爹找到切掉JJ吧。以後機靈點,時刻關注好我的安危,別以為你那裡是可以春風吹又生的。」
  
  人影還是杵在那裡沒動,我這下更沒好氣了,過去一把就揪起他的耳朵:「剛才辣椒水噴到你了沒?快給我看看。」
  
  我以前揪宋銘成的時候他就一邊護著耳朵一邊罵我女流氓,這回倒乖巧的異樣。我只當他是知道救駕來遲心虛氣短,從來沒想過這個人影也許根本就不是宋銘成。
  
  所以我想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我的表情大概特別蠢,怎麼說,大概就像張衡地震儀下面蹲著的那些個蛤蟆,張著嘴震驚的一句話說不出。
  
  然後我聽到一個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氣息還熱乎乎的噴在我的耳廓上,有點癢。
  
  他說,「沈小姐,你是不是能把你的手從我的耳朵上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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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06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1 PM 編輯

第九章(改錯字)

  我對於那個夜晚後來的記憶很錯雜很混亂。
  
  我只記得我的辣椒水攻擊沒有奏效,燈光下的韓潛那張漂亮冷冽的臉上仍然乾乾淨淨。
  然後韓潛嘴唇起合,他說了很多,至少是我遇到他以來他和我說過最多的。
  
  他罵我不自愛,在圈子裡已經有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說我如何如何靠床上位,和宋銘成關係也還不清不楚,在外面還要不懂得拒絕不懂得自我保護,不想和那個贊助商有關係在飯桌上就不應該和那個贊助商眉來眼去。
  
  他說,沈眠,你是不是想勾搭但事後又後悔了,怕宋銘成知道了,你在HT發展受壓制,一個贊助商不值得你冒險惹怒了大金主宋銘成,所以就想把那姓陳的贊助商這麼修理一頓末了再找宋銘成哭訴被非禮?
  
  我想辯解,但是身體開始發熱,頭昏,腿發軟,口乾舌燥,我只能看著韓潛繼續說。
  
  他勾起嘴角,表情惡毒,他說沈眠你是不是缺錢缺到都沒有價值觀是非準則了,所以誰的床你都想爬?但又不如那些其他明星一樣拉的下臉放的下身段,還不夠果斷賣身?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漂亮女孩子,卻有這般勢利的用心,開始難道也是想靠目的不純的狗仔跟蹤來接近我是不是?
  
  他說我最看不起你們這種想通過不光彩的捷徑上位的女孩子了,不想靠自己的努力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任憑年輕就胡作非為。他說你想過宋銘成根本就不會在意你這樣一個床伴麼?你今天要是沒有我,在這裡就只能是被陳老闆幹到死去活來的命。
  
  如果是平時的我早就一跳三尺高和他理論去了,可惜那晚的我太不正常,體溫開始驟升,胸膛裡似乎有萬隻小蟻爬過,麻麻酥酥的,似乎有渴望又有難耐,呼吸急促。一切都是陌生的感覺和慾望,從我的身體裡升騰起來,我抓緊胸前的枕頭蹲下來。
  
  酒裡被下藥了。
  
  我聯想到那老傢伙一張褶子臉,更是一陣噁心。韓潛也意識到我的不正常,傾身過來摸我的額頭和臉,然後我的眼前是他模糊放大的臉,他說,估計是致幻劑,陳達方喜歡這種東西。
  
  他說話的這些氣息拂上我的臉,我覺得癢而且甜膩。我湊上去摩挲韓潛的臉。
  
  然後我的記憶就出現了一大片空白。再有印象的時候是韓潛把我的脖子按在水裡,然後用噴頭衝我。我想到游泳池裡的黑暗和窒息,於是拚命掙扎,嗆了不少水,我開始大聲哭喊,抵抗,抓人,咬人,直到我脫力。
  
  等到我從混亂中冷靜下來的時候,韓潛也已經放開了我。我就這樣隔著眼皮上的水望韓潛,他衣襟了濕了一大塊,我的耳朵也進水,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海底傳過來,他說,沈眠你要真的忍不住我就幫你找人,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負責。說著他似乎就要轉身去電話找客服要特殊服務來。
  
  我努力在浴缸裡站起來拉他衣角,惡聲惡氣的說:「找個屁,我就算惹你討厭,也不至於要找人花錢解決吧!」然後我破罐子破摔般的用剩下的力氣歇斯底里,把我內心所想的那些對韓潛這樣高潔的有錢的人理論全倒了出來。
  
  「你以為所有人都生來就那麼有錢的麼?你們有情趣有人格有尊嚴,你們看到別人還要通過溜鬚拍馬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是不是覺得可笑?所以看到娛樂圈裡藝人們為了出頭也好餬口也好爭來斗的,是不是覺得特別讓你們有優越感?好在心底裡斥責我們,罵我們不潔身自好或者見錢眼開沒有原則?」
  
  「韓潛,告訴你,你看不起我,我還不一定待見你呢!我承認我跟蹤了你兩年是造成了你一定困擾,可是那是我的工作。而你對我處處刁難,不過是因為厭惡我潛規則上台,可是你自己呢,你的學妹呢,還不另一種潛規則上台麼?這個圈子的規矩和氣氛並不是我們藝人獨自創造出來的,你們這些制皮人投資人相反,只要一個行動一個微小的發言就能改變整個圈子的導向。」
  
  這個英俊冷酷的男人,對所有人,包括我,都是那樣不假辭色,那樣冷漠手段狠辣,卻惟獨對著柳疏朗的時候溫柔和煦,宛若兩個人,我被他毫無憐憫的丟進冬日的游泳池,若是他對所有人都這般,我倒也沒話說,如此冰火兩重天的,作為女人,還是會有一種微妙的泛酸感。
  
  而面對強權無力的藝人,不得不自己保護自己而不像柳疏朗般有韓潛處處維護的我,得到的反而是韓潛看不起的誤解,他覺得骯髒,他一開始就給我貼了那樣的標籤,卻不知道是沒人願意生長在淤泥之中的。何況我確實沒長在淤泥之中。
  
  藉著醉酒和迷幻劑歇斯底里完了,我突然覺得尷尬,難堪,對自己的這種心思。
  
  我沒有立場去要求韓潛給我什麼特殊待遇或者是去要求他用正確的眼光看待我。我不是韓潛什麼人,韓潛也不喜歡我。這一刻我只覺得自己愚蠢並且低能,在我今晚信誓旦旦要教訓那贊助商的時候就天真愚蠢的覺得揍他一頓狠容易,買單交給宋銘成就好,卻沒料到還會有這樣被下藥的波折。更沒有想過會不會自己吃虧,或者宋銘成處理不了後續,太多變數,我都考慮不周全,無知的很。
  
  不過剛才對著韓潛的一番話大概花光了我所剩下的全部力氣,但好歹制止了韓潛去為我找鴨,至於韓潛是不是會因此對我改觀我已經無所謂了。
  
  這之後韓潛似乎停了很久才想起把我從浴缸裡撈起來,致幻劑的副作用很大,我雖然心中不再那麼煩躁但頭昏眼花四肢乏力,反正最後就是我眼睛一耷拉差不多人事不省了。韓潛什麼時候給我換的衣服,什麼時候找的醫生什麼時候抱我上的床我都模模糊糊。
  
  唯一記得那個夜晚韓潛認真而安靜,從浴室出來為我吹乾頭髮,他的手溫柔而且小心,我很享受那種按摩,穿過髮絲,每一個打結的頭髮都被慢慢細心分開,然後是他隔著被子抱著因為副作用發抖的我。他的低語合著我和他身上沾染著的同樣的沐浴乳味道傳遞過來。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頭頂,慢慢撫摸我的頭髮和臉頰,我安心而覺得幸福。和慾望無關。
  


第十章

  「37°1。嗯,基本上退燒了。」韓潛從我嘴裡取出溫度計,然後對著電話說道。之後他又依照電話裡韓宅的家庭醫生指示走過來看我的瞳孔,報告了一切正常以後才掛了電話。
  
  「你覺得怎麼樣?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或者感覺異樣麼?」他轉身走進廚房一邊問我,語調波瀾不驚,又恢復成那個距離感的韓公子,如果不是早晨和他躺在一張床上醒過來我都要懷疑昨晚只是個夢境。
  
  我扭了扭脖子,除了有些乏力其他一切正常。然後看著韓潛從廚房出來,遞給我一杯牛奶。他自己則是一杯咖啡。
  
  我默默喝了牛奶,幾次想說話但是看著韓潛坐在桌邊看報紙的側臉又欲言又止。還真是尷尬,我現在穿著酒店的大浴袍,裡面什麼都沒有,昨晚沒有的實感在這一刻都回來了。韓潛幫我換的衣服。我想起我的卡通圖案內褲,一時間臉色也有些扭曲。
  
  宋銘成有一次看到我晾在陽台的此類內褲,只憋著笑和我說了一句話:「大眠啊,雖然你臉蛋是長的不錯,身材也算火辣,但我想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扒了你的衣服看到你的內褲……噗,都會硬不起來的……」然後還是宋銘成的理論,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起躺在一起一晚上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那不是雙方中有人那方面不健全就是女的實在是長的太讓人心碎了。
  
  我亂七八糟的想著這些是有原因的,韓潛早上甩給我一套衣服,外套什麼的都很合身也很漂亮,只是這一套衣服裡夾雜著的幾條內褲……都是清一色卡通圖案。分別是兔斯基,鬍子小雞,蠟筆小新和阿童木……韓潛似乎在買的時候也不摸不清楚我到底喜好哪種類型的卡通……想到這裡我嘴角禁不住有點想抽搐。
  
  韓潛似乎沒習慣我這麼安靜,以為又是有什麼後遺症,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順著我的目光發現我正直愣愣的盯著床上沒穿的另外幾條內褲。
  
  「我是很尊重選擇的多元化的。」他這樣好心的和我解釋。「不過我也猜你可能會選那個黃色的小雞圖案。」
  
  鬍子小雞他買了兩條,床上還攤著一條,還有一條我剛穿上。我瞪著眼睛看他,他笑:「因為,那個黃色的小雞看上去口味比較獨特,你似乎總喜歡這些奇怪的東西。」
  
  我捏了捏拳頭,終於把想打他臉的衝動忍了下去,昨晚畢竟多虧了韓潛,至此我算是欠下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有的韓潛都有,我只能靜待韓潛要我鞍前馬後的一天到來。
  
  總之,我決定還是要和韓潛搞好關係,於是我把我黏在內褲上的眼神分了一點給韓潛:「韓先生,這次還是多虧了你呢,要不然發生那樣的事,阿眠以後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誰知道韓潛剛才還平整的眉毛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沈眠,以後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把我當做你正常交往的朋友對待就好,不用這樣刻意。」
  
  我內心大呸,當做正常交往的朋友!正常交往的朋友能第一次見面就把我丟進游泳池子裡去麼!這麼一想,韓潛昨晚做的那點好立刻就被對比了下去,什麼仇恨的風在頭上咆哮怒吼,黑暗的勢力向我們下毒手,快團結緊和敵人決一死戰這樣的蘇維埃工人進行曲又開始在我頭上盤旋。好在韓潛後來沒有再理我,只是一個勁的看報紙打商務電話。
  
  我抽空給阿光也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昨晚的事,痛斥了中年贊助商無恥下作的嘴臉,當然,韓潛那一段我沒說,我只是誇張了我的英勇表現,什麼我一把抓起那贊助商的頭髮,一腳踹上他的JJ,一個巴掌把他打得東西南北都不清楚,最後智取戰役勝利沒有被這老傢伙染指。
  
  說的我真是熱血沸騰,飄飄然覺得我昨晚還真是做了這麼一回女英雄,踢斷了色狼的子孫根。一席話講的抑揚頓挫,連韓潛也忍不住給我拍起手來。
  
  他說:「你以前當狗仔做新聞也是這樣添油加醋的麼?」韓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他的商務電話會議,靠在門邊看我。
  
  他語氣裡帶著笑意並沒有咄咄逼人的嘲諷,於是我知道他現在多半心情很好。
  
  「圈子裡這樣的飯局門本來就是極其常見的,事情也解決了,其中原委也並不需要都對阿光講,何況關於你的部分,你看我現在名聲已經容易被人詬病,要是再多一條和投資人曖昧不清一起開房總歸是不好的。」我聳了聳肩,雖然拿到《聲名狼藉》這個角色我真的很高興但不至於要拿自己和投資人關係做文章炒新聞。
  
  韓潛點頭,似乎很是贊同,像他這樣的位子和家世,雖然涉獵娛樂圈,但並不願名字總出現在花邊新聞裡,這和宋銘成是很有區別的,宋銘成是宋家老二,為家族爭臉主事的是他的哥哥,像我偷偷私下和蘇婷說的,宋二少爺主要負責二,說話的份量在宋家是很不行的。
  
  而韓潛和宋家大少這樣的身份,都是以後兩家主事,畢竟還要照顧著世家的臉面慎行一下的。
  
  「把手機給我。私人號的那隻。」
  
  我乖乖的遞給韓潛,然後看著他按鍵,聽到他口袋裡自己的手機響起鈴聲。
  
  「我的號碼,你可以記一下,特別緊急的事情要幫忙可以找我。」我接過自己的手機,想了想,覺得有韓潛的號碼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宋銘成作為一個不靠譜男青年,事情緊急時他永遠不在服務區。
  
  早晨的陽光很好,照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錯了,我問韓潛,你一直也在這個圈子,有沒有曾經喜歡上某個圈內人?或者將來有可能喜歡麼?不過你肯定不會娶女明星的吧?
  
  我失敗的兩年跟蹤幾乎沒讓我得到韓潛的任何一種可以爆料的信息,他的私生活就像是個謎團。而他對女明星甚至整個圈子裡的那種偏見,讓我總忍不住猜想他過去是不是在年少無知,鼻子下還長著絨毛拖著清水鼻涕的時候無可救藥的愛上過哪個女星。或者只是做過痴迷的追星族,然後進去圈子知道了裡面的潛規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於是心中才產生了對藝人的負面情緒。而到這裡我又禁不住對他保舉柳疏朗進圈子產生疑惑。
  
  是實在相信柳疏朗不會受什麼不好風氣的影響還是對自己能夠保她周全的能力很是自信?
  
  韓潛的眉頭皺了皺:「婚姻這種事情,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不像你們有對未來的另一半有那麼多的幻想,到了年紀,遇到門當戶對的人,沒有什麼大的不可原諒的對立或者矛盾,就可以走到一起了。很現實的事情。你在這個圈子裡,想必也是懂的。」
  
  他沒有直接回到我的問題,不過答案卻是呼之慾出的。韓潛是不能去喜歡一個女明星的,他的家庭不允許他這樣。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這裡,瞭然的同時也禁不住有些失望。
  
  他似乎不願再多說這個問題,而韓潛剛才最後一句我也聽出隱隱的推拒。我也在這個圈子,女明星的出路我比他清楚,他是在提醒我。善意的。不管你在公眾面前多紅出場費多高臉蛋多漂亮,總歸是要過氣的老去的,最近的兩個當紅歌星選擇不惜毀約要中途推出圈子嫁人也算是實例。嫁的都不是如電影明星在片子裡演的那些英俊多金深情男,而多是富商或者圈裡人。
  
  婚姻在現實裡是很煙火人間的東西,脆弱而戲劇化。更何況我們這樣職業的。有些明星窮盡一生都在追求更奢華的生活,名車別墅,希圖以這些證明自己算退出圈子也將活在媒體的關注下。
  
  過度的自我意識。其實是骨子裡過度的自卑,自卑到需要別人說,看,她是幸福的,她是成功的,才真的覺得自己是成功幸福的。
  
  我想起錄音棚裡看到曾經的一線歌星蒼蒼捂著被富商老公打過耳光的臉,和她通紅的雙眼和懷裡的女嬰。在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卻還是滿面笑容,秀老公給她買的新珠寶秀恩愛幸福。其實我們都知道她那個富商老公又包養了幾個生嫩新人,而婆婆也不滿她這個娛樂圈出身又沒能生下兒子的媳婦。
  
  我的母親曾經告誡我,真正優雅高貴幸福的女人是不屑於自誇的。而那些喋喋不休字裡行間帶出外國名牌名字轉動手腕上的飾物或者用自己的高學歷或者美貌做文章的女人,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貴族。她告訴我任何職業裡都能活的瀟灑自由優雅乾淨。
  
  所以我回國,投身娛記再進娛樂圈,我的名字出現在報紙上,有讚揚有貶低有含沙射影的嘲諷詬病猜忌,而我的家人都站在我這邊,不會因為媒體亂寫而氣急敗壞也不會因為三人成虎而開始責備我,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學壞了或者行為不檢點。他們僅僅會擔心我有沒有吃虧然後津津有味的聽我八卦娛樂圈那些事。
  
  在婚姻的問題上,他們倒是和韓潛的觀點相似,老一輩的觀念,但在這一點上,在職業的選擇上,他們崇尚自由,給予我自由並且包容。
  
  也或者韓潛和他們說的都是對的,婚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到了年紀,遇到差不多的人,也就該嫁了。而幸福不幸福更多是婚後經營問題。但那又怎麼樣呢,我和宋銘成一樣,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惜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在婚姻年齡上終究是不平等的,好在現下還年輕。
  
  「那那個贊助商那邊?他會亂說話或者再來糾纏麼?」韓潛似乎要趕著去開什麼會,我在他臨走的時候有點擔心的問。
  
  「不會的。」他簡短的這樣說,然後氣氛又回歸到安靜,他安靜的穿鞋子打領帶,我想是不是我剛才問他的話題踰越了。
  
  「我以後不亂說你的壞話了。」我決定今天識相點,知恩圖報一下。
  
  這回韓潛真的笑了,是一個漂亮而生動的微笑,他說,「沈眠,我在想你以前到底有多恨我,你到底說了我多少壞話?那天嵐嵐跑過來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女人,要給我介紹男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從你那裡得到的消息。」然後他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走了。
  
  於是我到最後都沒敢和韓潛說我還有個寫了一半沒發的新聞稿,從理論和現實分析了韓潛其實是gay。前幾天韓潛整治我的時候我正準備讓我入股的那個雜誌過幾天給他安排個年度巨獻的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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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07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2 PM 編輯

第十一章(改錯)

  等我回到公司遇到阿光的時候才知道韓潛說的「不會的」是什麼意思。
  
  我偷偷跑到茶水間給宋銘成打了電話,話筒裡他一副蔫蔫的死樣子:「能怎麼解決!還能怎麼樣解決!我差點被我大哥打死!昨晚你給我電話的時候我真的只是在家裡看恐怖片害怕突然電話響所以關機罷了。結果我哥愣是說我又去花天酒地了!」
  
  「說重點,那贊助商那邊怎麼善後的,你們去擺平的?」
  
  提到此處宋銘成似乎更沒好氣:「說個屁!韓潛插手了,說什麼沈眠我也很中意諸如此類暗示沈眠是我韓潛的女人意思的話,嘿,大哥聽了氣的都笑了。」
  
  我聽了心裡也咯登一下,宋銘成的哥哥宋銘元,人稱宋三笑,他磨刀霍霍的時候,一笑,把刀駕到你脖子上的時候,一笑,然後手起刀落的時候,又一笑。信奉格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不過好歹聽到了那贊助商的事情塵埃落定,我很安心,而對宋二少爺在宋大少爺手下是不是有活路,我一向看的很淡很淡。
  
  後來再去片場的時候,我才越發覺得韓潛是很體貼的,大鬍子那邊也知會過了。
  
  我們劇本研讀的也差不多,近期就要開拍,柳疏朗是很活潑的女孩,人又大氣,懂的也多,和大家都很能談得來,有些化妝師本來見她是韓潛直接提攜進來的,都有點疏遠,現在倒是打成一片。在插科打諢方面我很有天賦,但柳疏朗的本事在於能和所有人都很要好,而我僅僅只能找到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來相交,有些圈裡名氣不好的,雖然面子上的禮貌會有,但不至於挽著人家的手姐妹淘般的講護膚經驗講八卦,我的表情肌雖然還不能經受這麼高強度的調動。
  
  蘇婷和我差不多,特別是她搭訕女人的手段遠沒有她搭訕男人的高超,我親眼見她勾搭一個模特圈裡的新人,就是走過去硬塞了根煙給人家,「妹子,抽!」模特圈裡早有抽那東西的習慣,害的那個妹子以為蘇婷是逼迫她同流合污,愣是含著兩泡熱淚抖著嘴唇,簡直拉上場就可以去就義,搞得我都於心不忍想替那妹子抽上蘇婷一頓,不過最近不是模特季,蘇婷很空,於是經常來探我的班。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哎,我怎麼看怎麼討厭那個柳疏朗。」她朝我看了眼,再朝柳疏朗看了眼,我看她那快滴出水的眼睛,知道她怕是詩意上來了,立刻轉移話題:「啊,為什麼?我覺得人家挺好的,還是韓潛的學妹。」蘇婷的詩意特別可怕,比她的尿意還憋不住。
  
  需知蘇婷吟起詩來是件很要命的事情。她能在HT的年度晚會上臉不紅心不跳的管她那句「男人不流氓,發育不正常」當做駢句在好風雅的董事長面前詩情畫意的朗誦。而我待會有一場哭戲要演,心理上實在不能再承受她滔滔不絕如奔流黃河般的各種意。
  
  還在這次矯正比較及時,蘇婷及時剎住她的文藝細胞,回答起我的問題來:「你懂啥,這女人不簡單吶,我上一次看到這麼八面玲瓏的人物就是Kathy了,就是睡神,那女人和所有人打成一片靠的是睡,簡直算是睡遍燈光師化妝師經紀人佈景師,這個柳疏朗有後台,你別看她似乎很賢淑,這種人野心才大了,你看到她悄悄打量韓潛的眼神了沒,毛骨悚然。還有她看你眼神也陰森森的。」
  
  我哼哼哈哈隨便應了蘇婷,然後抽空一個人躲到片場外面給《星光璀璨》那邊的責編打了個電話。
  
  「喂,阿力嗎?韓潛那個整個版面的事情先緩一緩,對,就是那個全面分析他是gay的新聞八卦,暫時不要登了。啊?什麼?」
  
  「沈小姐,我們這邊也正想和你聯繫呢,那個新聞稿不能用,我們這邊一個新人無意間發現韓潛近一個月來有秘密和一個女人約會,然後我讓他繼續跟蹤,發現確實似乎和這個女人有點關係,他們每週四都要見一次的樣子,在帝星,哎,哎,我看要不要我們把這個查查清楚,然後可以修改下你的初稿,曝光韓潛是沒有節操的雙性戀什麼的?那樣雜誌就大賣了……」
  
  我本來應該拒絕的,和韓潛沾上關係總沒好事,這麼久我和韓潛所有的交涉中,沒有一次不是我佔下風的。可惜當時我聽說韓潛竟然說一套做一套在外面會女明星就頭腦一熱,覺得這個女人說不定是所有源頭的關鍵。我做狗仔,進娛樂圈雖然也有一定外界的因素,但是私心成分還是在的。而這個私心的成分,就是韓潛。
  
  不過事實證明,這個決定後來讓我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帝星是一家會員制酒店,《星光璀璨》裡的幾個娛記並沒有辦法進去,於是我決定和宋銘成親自上陣。可惜俗話說的好,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沒想到他一進帝星就直接朝著韓潛走去,打著招呼聲音熱情,然後我就看到和韓潛一桌的原本背對我們的那位女同志轉過身來。
  
  電光火石!皮卡皮卡!
  
  其實我當時看到那位女同志虎背熊腰的背影以及凌亂美感的金髮時,已經有點腿抖了。
  
  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差點真給她跪下了。
  
  皇天在上!我的奶奶!我當時的想法是,這個國際友人會要了我的命。
  
  韓潛看到我似乎也是吃了一驚,但也沒問我為什麼這個時候和宋銘成出現在這裡,只是笑著介紹,「沈眠,正巧認識一下,這位是Susie,我和嵐嵐想把《聲名狼藉》推出去參加英國的電影展,她將要負責我們在英國和歐洲方面的投資規劃和前後期全部宣傳。」
  
  我接過那位神情詭異的金髮妞遞過來的中英文名片,掃了一眼上面的「著名設計師,著名編導 Susie Brown」,內心萬分悲憤,你個死妞,當初如果不是我給你抄作業,你能及格混到畢業麼!你能麼!現在竟然來中國行騙了!
  


第十二章

  宋銘成和韓潛兩個衣冠禽獸顯然很有上層社會名流的共同話題,Sussie也不時說兩句,頓時桌上倫敦英,美音,還有蘇格蘭鄉下音交相出現,一副賓主盡歡的情態。我除了替宋銘成那口鄉土氣息的英語感到丟人之外,在Sussie狼虎一般的眼神裡屁股都坐的不踏實。
  
  中途果斷尿遁。我在洗手間裡補了個妝,數了5分鐘,果然Sussie也慢悠悠的扭了進來。
  
  我左右環顧,確定沒有人了才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你哥沒來吧對吧,你不會告訴他我在這裡的吧?」其實我真正害怕的倒不是Sussie這姑娘,而是她那富有才華熱情洋的要溢出來的表演系出身哥哥Kurt,簡直是我大學裡的噩夢。
  
  Sussie眨眨眼睛,「Terry你變得好多,當年你不是只穿夏威夷島服,沙灘大花短褲人字拖麼,現在怎麼,怎麼穿的這麼正式,把我都要嚇出地球了,還有Simon之前真不應該讓他到高地去玩,現在一口格拉斯哥口音,我都要聽不懂了。」
  
  我現在沒心情和她扯淡什麼Simon宋銘成。我怕的是韓潛,「我不知道你怎麼和韓潛勾搭上的,但是記住一點,我現在是沈眠,是一個剛入道不久的小明星,在Simon的HT旗下工作,不是Terry,我們是剛認識的,懂?」
  
  她點頭如搗蒜,「哦,那麼說我是中立的了。只要保持局外人狀態就好了。」
  
  我狠了狠心,把錢包裡的現金全都掏了出來,然後把脖子上的限量版項鏈也摘了給她。
  
  她這回撩了撩她的金髮,眼神萬般和善友愛,「好,這下我是你的線人了。不過你欠我一個解釋和一頓飯。」
  
  都這個時候了,她就是問我要宋銘成的裸照我都肯給,吃個飯算什麼。
  
  所以等我們陸續回到席間後我就安心多了,她們談話我也能笑瞇瞇插上兩句,倒是韓潛多看了我幾眼,今晚穿的是一件小V領,我趁他們談話自我打量了一下,衣服領子開的並不大,能襯出身材,但並不惹眼,無功無過的衣服,中規中矩。
  
  幾杯紅酒過後,大堂經理突然跑來一臉尷尬,我才知道我和宋銘成螳螂捕蟬被人黃雀在後了,聞訊而來想炒我和HT宋銘成關係的狗仔在帝星門口聚集了一堆。
  
  「我們分兩撥從兩個門口出去,帝星有兩個專用電梯直達停車場的,待會我們一輛車打頭陣去引開記者,沈眠你坐後一輛再走,現在可不是炒出桃色新聞的好時機。」我立刻表示贊同韓潛,拉上宋銘成準備從第二輛車逃匿。
  
  「沈眠,你要去幹什麼?你和我一輛車,讓宋銘成先和Sussie出去,你和宋銘成就算是第二輛不那麼引人注意也難保不給人拍到,那樣你們就說不清了。」我嘴上低估著我和你一起被拍到估計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吧,可惜還是被韓潛牢牢拉住胳膊拖去了另一邊的電梯,他的力道大了些,我下意識的掙扎。韓潛讓我還是有壓迫感,我感到他的動作由於我的掙脫頓了頓,然後就有冰涼的手指穿過我的頭髮,撫上了我的後頸,重重的捏了下去。
  
  我嗷的一聲立刻服帖了。
  
  韓潛收回手,看到我放下了抵抗,突然靠著電梯的透明玻璃笑了,城市搖曳的燈光從他漂亮的臉上流淌過去,他像是讓人流連的夜色,真實又迷離。
  
  他對我說,「沈眠,想不到你的官方出道上的資料竟然是真的。嗯,我想想,還有什麼,愛零食愛打遊戲愛開作弊器能彈鋼琴能拉小提琴特長廚藝,為人風趣語言生動,性格活潑可愛?」
  
  我才意識到他是指我在出道藝人簡介上寫的東西,我還寫過,我後頸最怕疼,一捏我後頸我幾乎就丟盔棄甲了。沒想到韓潛竟然跑去把這麼久遠的資料都調出來了。
  
  其實每個藝人寫自己簡介的時候都有部分誇大,比如蘇婷就大言不慚的寫著自己精通四國語言,除了英語中文,其實她還會的就僅僅是日語裡的米西米西和韓語裡的思密達。
  
  但是突然這樣被韓潛當面說出來那個包裝過的簡歷總讓我覺得很尷尬。像是被從頭到腳審視一般。如果是以前的我,狗仔時期的我,對於這樣在密閉空間裡和韓潛單獨相處的機會大概是求之不得,可惜現在我對於韓潛這個人的定位有了困惑。我自己都搞不清對韓潛到底是什麼感情。敵視憎恨牴觸感激欣賞微妙的好感?
  
  那一個晚上之後我們彼此都沒再聯繫過,也還沒有來得及聯繫過。而那晚雖然讓我和韓潛對彼此能夠消彌一些誤解,但不足以使我們熱絡起來。
  
  而且我感覺到了,韓潛有意無意的在迴避我。
  
  因為劇本是韓嵐嵐出品加上柳疏朗在我們劇組的原因,韓潛空閒的時候也會來片場探班,有時候到點了還會叫上巴蜀香的特色外賣,晚上則是馨香園的雞湯。我在後台遇到過他好幾次,每次剛想表達那晚的感謝,他就冷淡而禮貌的點個頭就走過去了。
  
  宋銘成說的,男女獨處一室一晚上以後關係會突飛猛進,看來也不盡然。
  
  很顯然,我和韓潛之間奇妙祥和充滿友愛的關係只在那一晚和第二天早上。他在忌諱我。我是個女明星。他自己也說的,不想和女明星扯上太多的私人關係。我於他來說,只是萬千繁星中並不最耀眼的一顆。他好心救我一次,給我上過一課,已是大大的破例,卻完全不值得為我惹上一身腥。
  
  冷靜克制而從容不迫的男人。或許那個晚上我已經看到了太多他不想暴露人前的性格。我們同在一個名利場裡,帶著面具,沒人願意讓你看下面流淚還是笑著的臉。就像我和蘇婷要好,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分享的,比如我的身份後台,蘇婷的片源渠道。
  
  然而現在我和這個男人處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裡,他主動和我講話了,雖然我並不是不識相到別人冷處理我,我還能倒貼上去的人,可是畢竟那晚的人情在,我還是老實的回答了。
  
  「小提琴不會,鋼琴會,為人風趣性格活潑可愛……比較主觀的東西,都是宣傳的時候用的,還見笑了。」
  
  韓潛對我資料的熟稔無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是他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我了覺得我是可塑之才想要捧紅我,二是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我的上位太奇怪,那晚以後他肯定知道我不是靠一般的潛規則,後台摸不清,問宋銘成,宋銘成又不肯講。而像他這樣的男人喜歡掌控,不喜歡我這樣的不安定因素。
  
  我再怎麼輕飄飄都不會認為韓潛被我踩上幾腳以後就非我不娶而對我陷入了狂熱的迷戀。
  
  他側倚在電梯的內壁上,透過四周透明的玻璃能直接俯瞰整個城市,我們在慢慢下降,然後韓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看了你的出道資料,完全沒問題沒污點,完美的都不像真的。在電梯最終落下之前告訴我答案,你為什麼當狗仔,為什麼進娛樂圈。」
  
  他終於想問個清楚了。可是我還不想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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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09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3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韓潛看著我,我看著地,電梯上的數字從兩位數變到一位數。寒氣從我背上蹭蹭蹭的冒起來。
  
  可是我能說麼,我能大大咧咧告訴韓潛,嗨,哥們,小臉蛋兒長的不錯嘛,老子當年當狗仔是為了搞臭你,現在?現在當然不一樣了,現在只能兼職搞臭你。
  
  而我為什麼對韓潛產生了無法抑制的想搞臭他的信念,這是我的底牌,被攤開來了我還混什麼。至於有沒有像宋銘成說的那樣,從想搞臭他到想搞他,思想感情昇華一下質變一下,這是我的事,主動權仍然在我手上。
  
  在韓潛不說話等著我回答的冷場時間裡,我鬥雞著眼盯著電梯裡那塊方塊地毯看了很久,然後終於有小綠豆般的水滴滴落到地毯上。我感動的不得了,在電梯著陸前,我終於鬥雞的眼睛酸澀淚水奔流。
  
  我抬起頭看向韓潛,我看的到他眼神裡的詫異和無措,此時藉著電梯玻璃壁的反光,我能清楚的看清兩行少年的清淚正沿著我的鼻樑下滑。未語淚先流,惡人先告狀。
  
  「韓先生,我真的不能說,宋家於我有恩。但我絕對沒有害人的心。」我用手掩在眼睛下面,透過指縫觀察韓潛的表情好調整我的苦情程度。
  
  誰知道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韓潛的正面回應,我拿開手一看,正見韓潛眼眸幽深的盯著我。
  
  「沈眠,你讓我想起一個故人。」我聽到他詠歎一般帶著吐息的聲音在這個靜默的空間裡響起。
  
  「你哭的樣子,讓我想起她,她喜歡用手摀住眼睛假裝哭泣,然後透過指縫觀察我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樣。你知道我那時候多討厭這種裝腔作勢麼?」
  
  「尤其像那樣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看到我生氣了,就繼續哭想引起我的關心,看到我沒真生氣,就立刻拿開手喜笑顏開的繼續貼上來,像是沒有自我意識一樣,只知道整天圍著我轉,我說東她絕對不往西,而她關注的東西和我又完全沒有交集。我們是沒有共同語言的人她卻似乎從來沒發現過一樣。」
  
  我抖了一抖。看來我像的這位故人不是什麼韓潛的初戀情人,而像是死纏爛打追求過他的討人嫌妞。這不是個好兆頭。當一個殺人狂和你回憶他殺過的人的時候,多半下一個滅口的就是你。
  
  「韓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可以放棄自我的時候,也說明她是非常非常喜歡你的。你看,你就像是她的整個世界,雖然可惜她正好不是你的那顆小星球。」我努力想喚起韓潛對於那位故人姑娘的好印象來,我剛從接拍《聲名狼藉》裡體會到當演員的辛苦和驕傲,真正開始慢慢熱愛這個職業,並不想這麼早就被清理出局。
  
  「沈眠你不用擔心,畢竟你如果是宋家那邊的人,你跟蹤我也有理可循,他們曾施恩於你,你有苦衷不能坦白也很說的過去,但是你記住,宋銘成或許很好相處,但是涉及到宋家利益的事情,他絕對和他的那個大哥站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宋銘元的手段。他是目前宋家管事的,宋家上一代早就隱退,宋銘元半壁江山全是自己打下的。」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反而想著他說的那個故人,韓潛的語氣裡有種不知名的悔恨和寂寥,讓我很職業敏感。而對於這個故事,我卻隱隱的有點熟悉感。讓人心悸的熟悉感。
  
  這種心悸一直持續到晚上,我在門口突然接到陳丹丹的電話,那位我做狗仔時候的同期。
  
  「沈眠,好久不見,我從一個酒保那裡買到一組不錯的照片,雖然不太清晰,但是我想你一定很有興趣,哦,那家酒吧的名字是東宮。是兩年前的照片,你還和是一行呢。重點是,這張照片裡,你是女主角哦。」
  
  她不像我,當初做狗仔的時候就灰頭土臉的一身T恤,頭髮蓬亂不打理,陳丹丹是一直很光彩照人的,不管她出現在任何場合,都打扮仔細,所以她能和男明星們處的相當不錯,挖到過不少好新聞。
  
  可是現在不管她是不是明艷的在什麼地方挖什麼新聞都讓我有不好的預感,因為東宮這個名字,它喚起了我並不遙遠但是一直企圖埋葬的記憶,混亂的,迷亂的。
  
  我抖著手在電話裡問她,「你在哪裡,能見面說麼。」
  
  然後我聽到她仍然溫和的笑聲,「我就在你樓下啊,你現在是藝人了,我想不到你的門也有不對我敞開的一天,連見都沒見過的密碼鎖,你開我吧,我上來。」
  
  我放下電話,告訴門衛放陳丹丹進來,然後仰面躺在沙發上。陳丹丹一向是做事沉穩,一定要成竹在胸才會開口的人,我知道,她手上拿著的,多半是那晚上的照片。
  
  所以當陳丹丹撩著長髮,打量著我的住所,攤開照片,指著其中一個人影,「眠眠,這個,是你吧?你看,你當時和我一起出去逛街買的裙子,當時因為狗仔的關係都沒見你穿過,所以你看,照片裡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你真的很漂亮,身材也很火爆,單是這個側影就很引人注意。」
  
  我定定的盯著照片上穿著吊帶裙的自己,而陳丹丹仍然管我叫眠眠,似乎回到了舊時光一般親切有愛,我知道不是真的。
  
  因為她繼續指著照片裡的一個男人,荳蔻指甲在燈光下反射出刺人的顏色,「這個呢,這個男人,正好有個正面呢,你看,不正是你跟蹤很久的韓潛麼?」
  
  她見我不動聲色,索性放開說話加了把猛料,「我聽說你最近的《聲名狼藉》就是韓潛投資的,你和宋銘成已經常常是話題了,如果現在傳出了你和韓潛的關係會怎麼樣?」
  
  另一種意義上講,狗仔也是娛樂圈的一部分,同為圈中人,陳丹丹和我都很清楚,適當的緋聞有利於一個女明星的成長和人氣,但是緋聞之所以成為緋聞就在於它的捕風捉影。而坐實的,那是醜聞,一個有醜聞,特別是證據確鑿的潛規則醜聞的女星,她的道路絕對走不長。

  我看陳丹丹唇形優美,字字珠璣,她說,「眠眠,如果沒看錯,那晚你吊著的男人,和你一起喝酒的男人,最後和你一起開房的男人。都是韓潛。」
  
  我終於崩潰,恨不得揭竿而起大罵陳丹丹,我忍她很久了,以前那些偶爾曝光我生活習慣,小隱私的新聞,雖然不至於腥風血雨,但也夠給我製造麻煩了,我沈眠前期風平能這麼爭議性,還真是靠了這妞一把力。
  
  而那晚我怎麼了!我不就在跟蹤韓潛的時候太急功近利,直接跟蹤跑到酒吧裡面去了麼!然後我不就喝高了麼!他媽的,我醒過來看到我和韓潛光著身體躺在一張床上,床單上還有一灘血,我屁股痛全身痛,腿合不上,媽的,當時我真比抓到隔壁的五好大叔竟然靠隨地大小便來解壓還震驚!
  


第十四章

  我試過靜下來不帶懊惱的去回憶那晚,可惜當記憶回放到那個驚魂的早上,韓潛一隻手繞過我的胸環抱著我,還有那種他的身體貼在我皮膚上的感覺,實在是讓我汗毛直豎。
  
  尤其他那張漂亮的臉,那種近距離放大出現在自己安全範圍以內的感覺,真的很不妙,然後我記得我還往下望了一望,掃了一下韓潛的胸,腰和長腿。不單薄而且很有力量的美感。就是這力量昨天晚上讓我很損傷。到現在只能拖著腰走路。
  
  後來有一次和蘇婷真心話大冒險,她指明要我分享我的初夜經歷,我那時候剛進圈子,身邊只認識她一個,還是因為做狗仔跟蹤認識的,雖然當時還不知道蘇婷值不值得交往,但是我必須迅速打入藝人的圈子卻是真的,而有時候分享一些秘密,是女人們熟絡起來的捷徑。
  
  「你說嘛,我很可靠的,再說你以前還拍到我那樣的新聞呢,我的把柄還在你手裡呢,和我說下又沒關係的,我的第一次是和我真心喜歡的一個人,一起進城打拚的,可惜後來他和上司的女兒結婚了。你呢?你長的這麼漂亮,還是大胸,比我條件好多了,第一次是和誰?」
  
  蘇婷很自然而然的覺得我必定有過經歷,我當時亮相確實比較拉風,宋銘成親自和我簽約,開了一個盛大的新聞招待會,待遇好的可以媲美一線,任是誰大概都不相信我是身家清白上位的。
  
  而我其實除了和韓潛稀里糊塗的一次,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我委婉的和蘇婷表達了我經驗貧乏。
  
  她倒不驚訝,「你這樣的臉蛋,加上娛記出身,我猜猜,八成是在做狗仔的時候拍到什麼富豪和明星照片,像拍我那晚一樣不小心被人抓住,結果長的太勾人,直接被富家子弟看上了吧?所以你也算這個圈子新人,經驗淺薄什麼的,我倒也相信。」
  
  我看著她發綠光的眼睛,吞了吞口水,只好努力回想那晚的情景,「我第一次不是和我喜歡的人,我們喝醉了,那個男的付了錢要回去,我拉住他,然後他甩開我,是在一個酒吧,很吵,有其他男人上來拉我衣服摸我的臉給我灌酒,然後那個男人就回過來,把我從酒吧裡面拽了出去。」
  
  「英雄救美?哇,你每次走紅地毯穿的那麼中規中矩,我還以為思想保守呢,竟然第一次是在酒吧買醉了以後的419?真虧,倒是那個男的,賺了,你是誰啊,我們未來的小紅星。哎,別這麼苦大仇深的瞪我,你繼續你繼續。」
  
  「然後我們就出去到酒吧外面了,外面很冷,我一下子胃裡就難受,直接吐了他一身。再之後,我醒過來,嗯,就這樣啦。」
  
  蘇婷切了一聲,眼神鄙視,「你提煉能力倒是好,幾句話,輕舟已過萬重山嘛。」然後她眨眨眼睛,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和我咬耳朵,「那你還記得那個男的長的好看不?額,那方面能力行不行?不過據說外表長得精緻的男人那裡通常也會很精緻……不過你是第一次麼,小一點細一點也好的。」
  
  我想我當時是真的純情的,因為我還臉紅了,「沒有吧,那晚以後我躺了三天。」
  
  這下蘇婷來精神了,「靠,真是艷遇!我再問一句,內射了麼?幾次?」她是真的已經把我當自己人了,已然本性畢露,走秀時候必須裝冷酷的那張臉上全是算計八卦的光芒。
  
  她見我不說,又催促道,「你們這種小年輕,特別是喝醉以後,根本想不到做防護措施的,特別你這樣的菜鳥,你知道不?要是那個男的有病怎麼辦?要是你正好在危險期怎麼辦?」
  
  我被她說得像是屁股下面有電烙鐵,一下彈起來,「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麼會有病呢!而且我生理期早過了。」
  
  「哇!被我套出來了吧,沈眠你真是……哈哈哈,第一次就遇到這種辣手摧花的極品男,說你衰呢還是運氣好?」蘇婷看著一驚一乍以後又委頓回座位的我,一臉得意。那一刻,我無比挫敗,蘇婷也許更適合當一個好狗仔。真的。
  
  可是我還是對蘇婷有所隱瞞的,比如我沒說的是,那天那個上面精緻,下面宏偉的極品男,是我們經常遇到的投資人韓潛。
  
  那之後躺在床上不能下地的三天,我想了很多,我是真的後悔,那次我真的太衝動了,那晚距離我被韓潛丟進游泳池已經半年了,我想黑他的信念卻像籐蔓一樣瘋長不可抑制,最後的結果就是那晚直接跟進了酒吧。
  
  唯一還能清楚記得的就是我和韓潛拼酒。
  
  我那天的小吊帶穿的有些失敗,太露,一進光怪陸離的酒吧,立刻引來了鹹豬手,我把酒潑在那個染著紅毛的男人臉上,他當場變臉敲碎了一個啤酒瓶揚言要玩死我再劃花我的臉。
  
  後來韓潛就出現了,但是雖然幫著我解圍,卻始終沒有給我好臉色。
  
  我還能記得他的警告,「沈小姐,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麼?你真的要為事業獻身跟進這種地方來麼?如果我不幫忙,你知道後果麼?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耗,下次也絕對不會再出手幫忙,你是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還有,我希望你是最後一次跟蹤我,不然沈小姐,到時你就會發現,你的境地,大概要比剛才還四面楚歌了。」
  
  我自然不服,氣勢洶洶的告訴韓潛,這種酒吧對於我來說是小case,我簡直就是千杯不醉。韓潛嘲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接受了我的拼酒邀請。
  
  其實他是對的,我不適合這種地方,我小時候開始就身體不好一直吃藥療養,根本不適合沾酒,兩杯下去我眼前就出現三頭六臂基因變異的韓潛了。
  
  他大概覺得只要幾杯酒就能放倒我,然後我遵守承諾,願賭服輸,乖乖的滾出他的世界,井水不犯河水。無論如何,這樣的幾杯酒於他是值得的,是解決我這個大號麻煩的捷徑。
  
  可惜他也算錯一步,那個紅毛去而復返,在酒裡給了他一顆小藥丸,送了一個一點也不美好的驚喜給我們。
  
  後來的事情,我也很迷糊,但是韓潛大概也意識到不對,是想著快點抽身的,卻被我那麼一拉扯又吐了一身污漬,才想就近找個酒店睡一晚。
  
  他對後面的事情是真的不記得了,包括我怎麼跟著他進了酒店,進了房間,然後上了同一張床。而這一段,於我也是迷霧重重,醉鬼沒有行為模式可言,依稀記得的是我主動上前糾纏的。我性格太好強,拼酒失敗以後跟蹤就要結束,到底讓我心裡上接受不了不依不饒的又跟了韓潛一路。
  
  這些是我對蘇婷隱瞞的部分,也是我對韓潛隱瞞的部分。因為那晚以後的第二天,他的蘭博基尼就停到了我的樓下。他在巷子口堵我。
  
  「那晚是不是你?很抱歉,我看到床上的血了。」
  
  我想想我當時聽到這些台詞發生在我身上的表情,可憐見的,我那晚在床上被他翻來覆去的不知道正面反面像煎蛋一樣弄了多少次,現在腿都是抖的,要不是餓的沒法必須出門覓食,才不會和他在這裡狹路相逢。
  
  「韓先生你在說什麼?什麼血?我那晚吐完了就回家了,後來還是舍友給我煮的薑湯,我沈眠雖然只是個娛記,但是願賭服輸,拼酒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好狡辯的,我不會再跟蹤你,之前打擾到你的生活很對不起。」
  
  我看到韓潛逆著眼光皺起眉,仍然像那晚一樣漂亮,可惜我現在想做的就是和他撇清關係!我是想搞臭他沒錯,但是不希望有這種糾葛和羈絆。宋銘成說的,一個紳士冷淡的男人無意識情況下和一個處女睡了一覺,都會想要補償的。
  
  我不需要這種補償,這種兩個人間的秘密讓我感覺不安全而且複雜。我不打算用這種方式開啟一段感情,也不願意將來要開啟一段感情的時候還有韓潛這個顧慮。所以我直接告訴韓潛,沒有秘密,至少我們之間沒有。
  
  這件事我也沒敢和宋銘成講,他雖然是半個兩性專家,但是什麼秘密,告訴宋銘成,就等於告訴全世界,讓全世界一起幫你保守秘密。
  
  而對蘇婷沒有隱瞞的是,韓潛那晚做了幾次,我是真不記得了。
  
  還有聽了蘇婷的防護措施理論,我很費周折的疏通關係找人弄了份韓潛的健康記錄。
  
  總結下來,這一晚的舊事,於蘇婷,是我和她親近的開始。於我,是在床上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三天然後慢慢平靜思考退路。於韓潛,是莫名其妙被人白睡了一晚。
  
  這麼一想,我突然就高興起來了,韓潛怎麼了,到頭來還不是要給人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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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10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5 PM 編輯

第十五章

  可惜現在不是討論白睡韓潛的問題。陳丹丹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眠眠,你放心,我不打算把這些給主編的。而且我還會在你面前就把這些備份和原件都銷毀。」
  
  「那你要多少錢?還是一套能夠在這個城市定居下來的房子?」沒有白吃的午餐,陳丹丹從我們相識起就是個強勢的姑娘,當我還在撒著歡到處屁顛顛的跟著明星進出的時候,她就委婉和表達過不認同我的生活方式。
  
  娛記這個職業之於她,是雞肋。她只是需要一個穩定的工作好落戶這個城市。那個時候她就非常注重和明星搞好關係,找尋跳板。而現在,我是她的跳板。
  
  聽到我這麼說,陳丹丹臉上閃過不明顯的苦澀和複雜:「眠眠,我不要你的錢,我知道我之前那樣的開場白讓你覺得是在威脅你,而且你不相信我,我以前確實寫過你的小道消息,那時候經濟不好,你走了,我甚至找不到一起分擔房租的人,雜誌社要裁員,你知道的,我跟蹤不來,根本挖不到爆點的新聞。」
  
  她說完這段,頓了頓,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情緒,又變成鎮定理智的陳丹丹,「你知道我家裡是傾家蕩產一樣供養我讀完大學的,我太需要留在這個城市裡找一份能餬口的工作。沈眠,當一個人連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滿足不了自己的時候,我們不能去苛求什麼原則,友情,甚至愛情。」
  
  我聽她那一聲改口的「沈眠」,也是心理頗感慨的。其實陳丹丹給我寫的那些新聞,我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我本身是話題人物,她那幾篇作為前同事的爆料一出,雖然正文不痛不癢,但卻掀起了一股黑我的浪潮。而真正讓我厭煩的,是她拿著那晚的照片過來找我,我不知道她要讓我幹什麼,但每一件事都是要付出對價的。
  
  「沈眠,很抱歉要用這種方式再相見,可是我實在需要韓潛的幫忙。」
  
  陳丹丹終於直奔主題了,但這求人的對象似乎有點詭異。
  
  「韓潛?你要韓潛的幫忙?」
  
  「嗯,我是沒辦法的,我其實現在已經準備跳槽去正規新聞報紙做記者了,然後那天去菜場,就是那條我們以前常常走的街,一輛奧迪把一個11歲的女孩子直接撞倒拖曳出了10米,孩子當場死亡,我正好在,用相機都把現場拍了下來,還有車牌號,之後交給了警方,卻不了了之,投到報紙,也不刊登,說是那奧迪車主是個小少爺,他爸爸來頭大。」
  
  我大概明白了陳丹丹的意思,她其實是新聞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屈就去當娛記已經是迫於生存,而每個學新聞的,都帶著點正義感和某些執著。
  
  「那人爸爸叫什麼名字?」
  
  「江野。其實你和韓潛那些照片不是我主動去找的,是那個酒保找到我們雜誌,希望能用這個換點稿費,我給了他錢,扣下了照片,沒給主編。」
  
  而我也終於曉得陳丹丹為什麼想去找韓潛。江野是韓黨,韓家的人,而且是在韓家勢力集團中心很吃香的一個人物。陳丹丹想伸張正義無門,正好見著我和韓潛有一腿的照片,自然是病急亂投醫,想通過我給韓潛吹個枕邊風了。
  
  可惜我能告訴她,我雖然和韓潛睡了一晚上,可是我們的關係根本沒昇華麼!韓潛甚至都不知道我睡了他!
  
  陳丹丹看我在思索,有些著急,忙著拿出另一疊照片,「你看,這些是現場,我備份了,我相信沒有人看到不會觸動的。」
  
  她把那些照片塞給我,真的是直面淋漓的鮮血,還有陳丹丹後期拍的那女孩父母絕望的表情。然後她把關於我和韓潛的那組照片和底片也都給了我。
  
  我嘆氣,「都在這個城裡,江野的名字你也聽過,這個忙我肯定幫,可是我只能盡我所能,韓潛那邊我會去交涉,但結果怎樣,我不能保證。」
  
  陳丹丹千恩萬謝的準備離身,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傷感,她也是個懷揣自己夢想,堅守信念的好姑娘,可惜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忍不住說了句,「其實你不用那些照片,我也會幫忙的。」
  
  聲音很輕,但是她聽到了,她沒回頭,仍然背對著我,「沈眠,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高興,我們都對這個圈子很清楚,像泥潭一樣,可是真好,這麼多年,你都沒變。」
  
  我想起蘇婷那句話,一入此道深似海,從此舊人全忘懷。所有藝人閃亮的同時,也犧牲掉了很多。
  
  狗仔和明星,終究是不能做朋友的,隔閡不知不覺間就在我們心里長出來了,就像她不相信我會在沒有把柄的情況下自願蹚渾水幫忙,就像剛才她甩出韓潛照片的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她是來威脅我的。
  
  我們都不能再信任對方。
  
  人都是多面的。沒有壞的黑到底的人,也沒有純良到透明的人。之前我把陳丹丹想的太好,之後又把她想的太壞。
  
  而此時望著桌子上的兩疊內容迥異的照片,我整理了一下,決定即刻動身去找韓潛。遲來的正義非正義,那位死去的孩子的父母,需要的是及時公正的處理,看得到的法律的制裁。
  
  我打了韓潛的私人號碼。在我還沒準備好說辭的時候,就被接通了。
  
  「沈眠?」
  
  我有些侷促,「韓先生,你,吃飯了麼?」
  
  然後是電話那端的沉默,隔了半響才聽到韓潛繼續,「有什麼事要幫忙麼?依你的性格,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主動邀請我吃飯的。」
  
  我聽到他吩咐秘書調整日程,把晚上的會議調到了明天。
  
  「嗯,對,Rita,把會議安排到明早上,然後晚上給我在帝星定個包廂,哦,算了,不要帝星,哪家狗仔不太在周圍轉的?嗯,你看著辦,換一家。」
  
  然後韓潛清晰的聲音從我的耳膜傳過來,我奇異的有種他隔著電話撫摸我耳朵的感覺。他說,沈眠,給你一個晚上,希望你是真有正事找我。
  
  潛台詞很直接,要是這回你搞點亂七八糟的鳥事來折騰我,下次休想用聯繫到我,從此你就是私人號碼的黑名單。
  
  掛了電話,我立馬整理行裝,搭配了一套很素的衣服,然後就等著韓潛來接我。
  
  離他說的6點半還有一段時間,我坐著發呆,然後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我要站在什麼立場讓韓潛幫忙?江野在韓氏裡雖然不是大人物,但算是老資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韓潛本質上是個商人,憑什麼因為我幾句話就不保人家兒子。
  
  難道要和他說,韓少爺,你還記得那天白睡你的沈眠嘛?
  
  這簡直比「皇上,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嘛!」還讓人想哭。
  


第十六章【更完】

  韓潛來的很準時,藉著夜色的掩護,四周也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他似乎剛結束一天高強度的工作,神色上更是冰冷疏離,像是為了掩蓋疲憊。
  
  我和他抖抖的打了個招呼,他只點了點頭表示收到。只在我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給了我那麼一句。
  
  「坐到前面來。」
  
  我看了看他漂亮如冷月般的臉,再看了看他身邊的副駕位,一時間心裡百轉千回,只好討好的說,「韓先生,副駕位太並駕齊驅舉案齊眉了,我想還是留給舉足輕重的人物吧。」
  
  韓潛看了眼我,「我知道你習慣性說謊,尤其對我不喜歡說實話,坐過來,我不想為了這個影響今晚的心情。」他的眸色幽深,五官在夜色顯出涼薄的輪廓,我被這目光週身一掃,立刻服帖。是我有求於人。偶爾也該做個小低伏。
  
  「哈哈哈,真是謝謝韓先生,其實我最喜歡坐副駕位了,您真是善解人意。」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確實沒和他說實話,可是我能麼,我能和韓潛說,出車禍副駕那裡死的最快,我怕死,我愛惜小命。你今天看起來一副被工作SM過的表情,想起那些富家子弟通過飆車解壓,我實在是有點壓力。
  
  不過韓潛似乎從我坐到副駕位以後心情好了一點,我把屁股坐下去的時候隱約聽到他笑了一聲。
  
  十分鐘後,在副駕上儀態端莊的我決定說點什麼,「韓先生,你喜歡看明星廚藝麼?就是那檔每週三放的節目?」
  
  別怪我諂媚,離這個大號冰山坐那麼近,看他今天又略顯疲憊,一路冷場下來估計到了飯店,我的舌頭和腦袋都被凍住了,還怎麼開局遊說。不如趁著現在先打開話題,拉近距離,討韓潛高興。
  
  「嗯?」
  
  我聽到韓潛這個回應已經是喜出望外,「韓先生,這款節目可好啦,我上過好幾期呢,其實我的廚藝真的不錯,你喜歡吃竹筍麼,上個星期的節目裡我有去參加做了個竹筍,好評如潮呢。」
  
  「哦,是麼?我倒是很喜歡吃竹筍。」韓潛大概是真的餓了,聽我說到做竹筍竟然很感興趣般的接話了,我原本是決定爆料幾個明星廚藝裡後台花絮博他一笑的。不過這樣的開局也好。
  
  「你說你做竹筍很好吃?」
  
  「對啊,我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吃不慣西餐,所以不得不自己學著做飯,這麼多年下來,也總歸有點心得的。啊, 對了,我接下來和你說明星廚房後台的好笑事,這都是私密信息啊……」
  
  「嗯,可以,我先打個電話,你再繼續。」
  
  我覺得形勢不錯,蘇婷說韓潛不好搭話,其實只是沒有能準確抓住一個人的愛好和關注點來製造話題。今晚我知道了,韓潛,喜歡吃!
  
  而正當我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雀躍的時候,韓潛的一席話讓我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是Sammy麼?嗯,我今晚在你們麗景訂的包廂不用了,取消吧,好的,以後肯定繼續關照你們家生意,今晚想在家裡吃了。」
  
  今晚想在家裡吃了……今晚想在家裡吃了……今晚想在家裡吃了……
  
  那我怎麼辦!我的正事還沒開始說呢!難道我暴露了?!可是我還什麼都沒說!
  
  我怨恨的看著韓潛,他轉過來對我笑了笑,語調輕鬆,「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很高興,要和我講爆料麼?」
  
  我不說話。
  
  「沈眠,今晚是你有求於我,而我呢,工作真的很繁忙,現在想回家吃家常菜,而且我喜歡竹筍。你不是說你的廚藝很好麼?」韓潛大概心情真的不錯,像是撩撥他的那個灰貓一樣慢悠悠的和我說話。我只覺得我像是被他捏著脖子裡的毛在玩弄揉捏。完全是被他牽引著走。
  
  而真正嚇到我的是,如果我沒猜錯,他的意思是讓我回家給他洗手作羹湯?做竹筍?我現在是真的一點不想再和韓潛有進一步的接觸。如果不是為了江野的事,我根本不想來找韓潛。
  
  「啊哈哈,那個竹筍啊,韓先生,我現在已經不做了,自從我聽說雨後春筍這個詞語和解釋以後就不做竹筍啦,雨後春筍,形容那個生長速度快的,就是你在雨後的竹林裡方便,脫褲子蹲下去的時候還是平地,方便到一半就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戳著你屁股了,而且還是一片一片的戳出來不停紮著你的屁股,啊,你看,聽了這個,我就一直有點陰影,覺得竹筍太不衛生了……」
  
  果然這一番話下去,韓潛不說話了,以前宋銘成和我搶竹筍,我就是這一番論調,每回他都停杯投箸不能食。
  
  可惜我低估了韓潛的承受能力,我看到他轉過頭來笑,笑的都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他說,沈眠,怎麼說呢,你越不願意的時候,就是你的敵人最高興的時候。
  
  然後他解開了領帶和胸前的紐扣,很灑脫隨意的在座位上靠了一下。
  
  「我現在很高興。」他這樣說,語調裡露出勝利的意味。
  
  我氣得肺都炸了。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只能悲情的看著韓潛大刀闊斧的調轉方向盤。心裡默唸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
  
  今晚的韓宅異樣的安靜,我就著韓潛冰箱裡的食材做了三菜一湯。之間的時間,韓潛就瞇著眼躺在沙發上假寐,他的那個受寵的灰大貓就扭著胖乎乎的身段蹲在他的腿上,尾巴一掃一掃的。倒是其樂融融。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想到一句話,貓兒子和他的爸爸。不過現下,我對這個貓和他的主人都有點陰逢陽違的意思。
  
  「韓先生,可以吃飯了。」我束著個圍裙,態度討好恭敬,哪裡有半分明星的氣勢。
  
  韓潛拍開他腿上的貓,揉了一下眉心才站起來到桌邊。這一頓吃的實在很是安靜,富貴人家有時候餐桌上對食不語這種禮儀似乎很是講究,我摸不準韓潛的脾氣,只好默默扒飯。
  
  韓潛胃口不錯,還加了一碗,他吃的很慢很優雅,那種儀態萬千,真讓我這個做菜的有種,能做出菜讓韓潛吃都是莫大榮幸的錯覺。
  
  然後韓潛把碗一放,神色有些懶洋洋,「沈眠,可以說了,你這頓飯做的不錯,我給你半個小時。說服我插手江野。」
  
  我那時候張著嘴,一隻蛋餃正塞到一半,聽了他的話立馬一口吞了下去,噎的當場對空翻了個白眼,再看韓潛剛才躺過的沙發前面的茶几上,正攤開散落放著我帶來準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的事故現場照片。
  
  大約江野這件事韓潛也略有耳聞,他這樣開門見山也省的我再案情重複。
  
  「韓先生,事情你也看到了,擺在女孩父母的立場想想,誰都不忍心,江野的事情,對你來說也不過一句話。我知道這樣做於你沒什麼好處,但既然知道這個事故,如果一味沉默放任造成民怨沸騰,恐怕要鬧上媒體,你們韓氏的聲譽也要受人詬病的吧。」
  
  我見韓潛仍然不言語,只要硬著頭皮繼續,「你知道,孩子對於父母就是全部了,活潑健康的孩子,平平安安養到十多歲,突然沒了,大概現在要的反而不是賠償金,而是一個公道吧。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堵塞憤怒的發洩渠道,只會決堤,到時候你還是要棄掉江野,何不早點做個順水人情,也贏得好名聲呢?」
  
  韓潛很上道的點點頭,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我牙疼。
  
  「沈眠,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情我不插手也能獨善其身的,江野還不到能代表整個韓氏形象的地位,你在偷換概念。而你看媒體到底能不能頂住壓力曝光這個事情還未可知,所以我為什麼要主動去丟掉江野呢?」
  
  我臉色頓時差了,我陪吃陪聊陪了你韓潛這麼久,你大爺的早就知道我找你幹什麼,還兜著圈子玩我,那索性來個魚死網破。
  
  「韓先生,我這裡有一組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照片,正好狗仔是我朋友,留在我這裡了,我沈眠反正在圈子裡一直是個爭議人物,再和投資人弄出點小花邊我也不在乎。不過倒是你,韓先生,似乎為了家族名譽還是其他什麼苦衷的,總是很在意自己風評的吧。」
  
  韓潛似乎沒料到我不惜不搞臭自己一併搞臭他,臉上有點驚訝的神色,然後就被似笑非笑的表情代替。
  
  「說起來那晚上我還真是做了點不潔身自好的事情,而且很遺憾,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如果你把我們在酒吧的照片貼出來,我願意支付報社三倍的價位再爆料一個,當晚韓潛還與人春風一度,現在重金懸賞知情人提供線索。」
  
  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偏偏我內心的窩囊和悲憤還不能直接表現出來。那晚那件事,因為我死不承認,也沒坐實,但萬一報紙下面再這麼爆料一下,明顯是引導讀者覺得那晚的春宵一刻女郎就該是和韓潛一起喝酒的我。
  
  我只好拉著一張臉,心裡大罵著韓潛,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卻不知道怎麼扳回一局。一談到那晚,我就有點慌。看來根本不該把那一起喝酒的照片拿出來當砝碼。
  
  「沈眠,我也不是不肯幫忙,我要是江野的事出面,那我就在江家那邊是靶子,直接承受正面衝擊了,所以推己及人,你以後也為我做一回靶子就好。」隔了一會兒,韓潛來了這麼一句。
  
  我當時只覺得他能幫忙那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一下子就把我砸傻了,簡直是劇情峰迴路轉,根本想都沒想就是滿心狂喜,當時想著,韓潛這樣的身份,自己又有勢力有手段,哪裡需要我這樣的人來幫他擋什麼。這對我來說就是個不用兌現的空頭支票。
  
  我哪裡知道我以後豈止為韓潛做了一回靶子,我又哪裡知道韓潛關於靶子是怎麼定義的。我當時怎麼就沒往深裡想,靶子是用來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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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11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6 PM 編輯

第十七章【更完】

  這幾天李凱銳檔期很空,以至《聲名狼藉》可以集中拍攝。
  
  而陳丹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才真正能鬆口氣投入到工作中來。江野的兒子得到了社會輿論和法律的雙重制裁,陳丹丹也因為不畏強權,敢於曝光,而被誇耀成正義使者,本年度最有新聞人精神的從業者。從狗仔到社會主流的新聞人,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轉型。
  
  媒體的新聞導向是很奇怪的東西,它可以摘取你感興趣的或者它想傳遞的東西,挑逗你的哪根神經,都是可以預計的,陳丹丹有正義感這點毋庸置疑,但是最有新聞人精神的從業者這個稱號,我也只能笑而不語。現下的新聞界大約是需要一個英雄人物的。經歷了狗仔和明星兩種對立的職業以後,我也算有所體味。按照宋銘成的說法,就算我最終不能紅,也物有所值了。
  
  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則,你能不被淘汰就是勝利。而現下,我卻有那麼點苦惱。
  
  現在還在進行《聲名狼藉》前期的拍攝,我還是那個穿著山寨名牌,學著日韓潮流裝扮,沒有自己風格,沒有明星和大牌氣質的女主角,舒言。這一階段主要通過舒言的視角展示娛樂圈的五光十色,幻生萬象,對演技倒沒什麼考驗,娛樂圈對觀眾都是來說都是新奇的,我在這裡只需做個引路人,引大家進入《聲名狼藉》的世界。
  
  我擔心的是後面馬上要接踵而來的,和李凱銳的配戲。
  
  「高興點嘛,你現在穿的這一副土樣,本來就跟個鬥敗了的土雞似的,還愁眉苦臉,像個什麼樣子。我剛才進來,還以為這裡坐的是個劇組工作人員。」
  
  我抬頭看了一眼蘇婷,到底是走秀的,個高腿長,我穿著舒言前期形象的那些衣服往她邊上一站,簡直雲泥之別。更別說和男主角青梅竹馬的豪門小姐比了,這個角色是柳疏朗的,倒也挺合她的現實背景。
  
  蘇婷剛才是在路上遇見阿光的,吵著鬧著要一起跟來看我洋相。阿光現在正插著腰站在旁邊。
  
  「沈眠,下面不用我說吧,真正考驗演技的部分要來了,還有,你一定要和演男主角的Kay搞好關係。你們是虐戀情深,那種一個眼神,一個肢體動作間傳遞的情分,不是單靠演技就行的。還有待會宋少要過來的,一起去吃飯,你趕緊的把這身土氣的衣服給換了。」
  
  我無力的點頭,蘇婷則兩眼放光,「哪個宋少?宋銘元還是宋銘成?」她自從知道宋家二少爺喜歡豐滿美之後,已然把目光瞄向了宋大少爺。
  
  「他那麼冷,那麼俊,那麼彬彬有禮,那麼特立獨行,那麼狠辣那麼出眾,絕對不會像惡俗的宋二少爺一樣目光短淺,只看到胸,而不看到我一顆美麗跳動的心靈的。」
  
  千真萬確,這就是蘇婷當時捧著心說的話,一句沒差,所以當阿光告訴她來的當然是宋二少爺宋銘成的時候,蘇婷很是有那麼點失望。所以我也沒再雪上加霜告訴她,就算要看到你美麗跳動的心靈,還是要先透過胸和胸腔的。
  
  「算了,還有李凱銳呢,我也蠻喜歡他的,你不是為了配戲要和他搞好關係麼?飯桌是增進友誼的催化劑,沈眠,加把勁搞定他。」
  
  蘇婷說的輕巧,可到實踐的時候我還是大大的苦悶了。
  
  阿光在安排飯桌座位時給使了點小動作,我的左手邊是李凱銳,右手邊是宋銘成,蘇婷則很無奈的被擠到了另一桌。阿光用來鎮壓她的說辭是,你本來就是個搭伙的,還挑剔什麼位子。末了倒朝我擠了擠眼睛,大約意思是,好好拍你左右兩邊人的馬屁。
  
  阿光近來給過我三條建議,第一條是和宋銘成搞好關係,第二條是和韓潛搞好關係,最後一條是和李凱銳搞好關係。
  
  李凱銳我不得而知,但是前兩條的後果已經顯現出來。我和宋銘成關係搞的挺好,親密的以至於他不把我當女人,恨不得避孕套什麼顏色什麼口味都要拿來和我交流一下心得。我和韓潛關係搞的也挺好,他都不玩他高貴的貓而改成玩我了。
  
  這下阿光要我和李凱銳搞好關係,我壓力很大。
  
  而他安排的這個座位,似乎是我近水樓台好得月,兩個人物都在身邊,可惜他忘了,當紅男明星和富家子弟永遠是不對盤的。娛樂圈裡的女星,不是嫁給富家子弟就是嫁給同行。於是這男明星和富家子弟永遠在競爭配偶權,甚至幾乎都有那麼點奪妻之恨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意味在裡面。
  
  而當紅男明星尤其難和富家子弟處好。富豪投資人天生有種凌駕於藝人之上的衣食父母感覺,當紅的男星吧,哪個不是一出場萬千粉絲擁戴的,自然更不能容忍小開大開們這種骨子裡帶出來的高高在上感。
  
  宋銘成本是為了討好韓嵐嵐一道來探視的,而中途韓嵐嵐有事出去了,只剩下他一個請客買單。偷雞不成蝕把米。好在他二,而且有錢,倒也看得開。
  
  李凱銳開始並不願意和我配戲,當晚飯局上看我對那贊助商的態度,也多半誤會我是威武馬上屈的人物,很有些看不起的味道,這個座位安排的又那麼尷尬,只看到他保持喝酒吃菜姿態,不多言語。
  
  宋銘成也喝酒,可惜他不僅酒量不好,連酒品也很差。這一桌無趣的飯將要結束的時候,他拉著我不讓走。
  
  「眠眠,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對了,我就送你一輛悍馬。你快說接受我的挑戰!願意接受我問題的試煉!快啊!」
  
  桌上好些人都散了,宋銘成卻牢牢拽住我,我求助的忘了一眼正要離席的李凱銳,他終於沒好意思走開,過來幫我架住宋銘成。此時這廝還在說胡話,大概是見身邊除了我,又多出了一個人更是人來瘋。
  
  「你們誰,誰猜出我內褲的顏色,我就送你們一輛悍馬!」
  
  李凱銳看了我一眼,「他平時都這樣麼?」
  
  我看著還在大嚎「快來猜我內褲顏色」的宋銘成,有種立刻甩手不幹,裝作我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的衝動。
  
  李凱銳神色微妙,問的話其實也微妙,「平時」兩字,顯然是認定了我和這二少爺有不可告人的長久聯繫。
  
  我覺得這個場面顯然不是打開局面勾搭李凱銳的好時刻,只好抽空對著宋銘成說了句,「豹紋。你給我閉嘴。」
  
  二少爺得到滿意回答,果然不再聒噪。
  
  不僅顏色,還有款式,二少爺都從來獨樹一幟。不枉我上次在他旅行箱裡看到的那一沓豹紋子彈褲。也難得他對內褲款式能這麼長情。
  
  李凱銳聽我這麼一句,眼神卻是更意味深長了,「沈眠,我可真是佩服的你五體投地,難怪顏安安都要說,你拿到這個角色是她後台不夠硬。而且你還那麼聰明,把狗仔細枝末節都不放過的那一套用在男人身上,牢牢的抓在手心裡。哦,希望我們配戲能愉快。」
  
  我突然想起阿光安排完座位臨走前那深情一眼,似乎在對我說,教主,好好搞定你身邊的左右護法。我看好你喲。可我現在卻只想告訴他,長老,教主的右護法中了十香軟骨散,早已不省人事,左護法健在,卻似乎要叛變。
  
  好在有李凱銳幫忙,才把宋銘成提上了車。
  
  我記得宋銘成和說我說過一個笑話。一個男人喝醉酒回家,不小心轉進了豬圈,於是他一邊摸著身下母豬的腹部一邊感慨,「老婆,你買了一件新毛衣啊,還是雙排扣的!」
  
  所以當李凱銳徵求我意見把宋銘成送回哪裡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告訴他,送回宋家本宅。
  
  其實宋銘成自己是有宅子的,可是看他這個醉酒的樣子,聯想到他講的那個笑話以及他喝了酒以後更加會暴露無遺的品行,我覺得晚上放他一個人影響實在不好。只希望現在這個時候宋家本宅裡,宋銘成的三笑哥哥已經睡下了。不然絕對又是一場無妄之災。
  
  可惜理想總是美的,現實總是殘缺的。
  
  當我和李凱銳架著宋銘成看著門打開的時候,宋銘元正冷著臉站在門邊。他身材挺拔,因為年齡的關係,比宋銘成更顯得穩重成熟,以及英俊。又沒有二少爺那種天然的憨,很是有點帝王的氣質。特別配合他倚靠在門邊的站姿,簡直如蘇婷說的那般,像是一幅漂亮的雕塑。
  
  我默默的看了幾眼,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雕塑,可惜是羅丹的地獄之門,叫囂著 「從我這裡走進苦惱之城,從我這裡走進罪惡之淵,你們走進來的,把一切希望拋在腦後。」的雕塑。
  
  「沈小姐,別來無恙啊。」他這樣和我說,笑著。一邊把李凱銳手臂裡的宋二弟弟接過來,並對李凱銳點頭示意了一下。
  
  「你們也喝了不少酒吧,進來喝杯茶休息下再走吧。」
  
  我甩著手表示拒絕,可惜李凱銳一把抓住我的手,對著宋銘元笑了一笑,然後拖著我一路走進了大門。
  
  我拚命想後退,李凱銳捏了一下我的手,對我使了個眼色,「你難道跟了宋銘成這麼久不知道實權其實是掌握在他大哥手裡的麼?」
  
  我知道李凱銳一直躍躍欲試想自己獨立拍個小製作的電影,這一番作為大概是想拉宋家的投資了。
  
  可惜我很想和他說,我和宋銘成發展了這麼多年情比金堅的革命友情,不是不知道他哥哥掌握實權,而是想從宋三笑手裡不用代價的拿好處實在是……找死!
 


第十八章【完畢】

  其實我一直覺得宋銘成如果沒有在出生的時候不小心認識了宋銘元,大概也能安然度過鼻子下長著絨毛,留著清水鼻涕的青少年時期,然後長成一個不錯的青年的。
  
  前人說,一個霸道的哥哥手下永遠有一群不成器的軟綿綿弟弟。我曾和宋銘成委婉的表達了很多次希望他能男人一點,戰勝他哥哥的願望。回答我的是宋銘成一臉深情的感慨。
  
  「眠眠,你不知道麼,如果一對兄弟都霸氣,又生在豪門的話,絕對是內鬥到死,不會像我和大哥這般親厚的。哎,你看王品正家的三個兒子,為了家產都鬥成什麼樣子了,相煎何太急啊!所以除了我和大哥這樣強弱搭配,幹活不累之外,兄弟們都是不可能處好的。」末了,他搖了搖腦袋,突然想到什麼般羞澀的補了一句,「除非是兄弟相愛,斷袖情深。」
  
  我知道其實宋銘成並不是沒有能力,只是想藉著宋銘元的庇護做個甩手掌櫃。而他畢竟是宋家小兒子,家人一向很縱容。可惜近來宋銘元卻有過幾個大手筆,正是打算把娛樂產業吃下一大口然後把這個阿鬥一般的弟弟扶植起來做個總舵以外的什麼分堂主管理管理宋家一方天地。
  
  其實宋銘元掌控整個宋家產業,現下精力是大體放在金融市場的,對娛樂產業並不是十分有餘力,而且娛樂產業裡還有個韓潛。宋銘成倒是和韓潛一副伉儷情深般的和睦搭檔樣,可惜宋銘元卻和韓潛相當的不對付。
  
  一山不容二虎。韓家和宋家從上一輩就狠鬥到今天。好不容易這一代老宋養了兩個兒子,怎麼的都覺得好歹能從數量上壓倒韓家的一根獨苗,於是到韓宅很是炫耀了一番。這事據傳讓韓潛他爸相當的氣憤以及羞辱,所以這老韓據說這把年紀了還在和老婆搗鼓,希望還能夕陽紅一把,整出個兒子。
  
  不過拜宋銘元的老爸的刺激,韓家對韓潛的培養是下足了本的,我聽宋銘成和我八卦過,韓潛小時候著實經歷了一把少年韓潛之煩惱,絕對高強度。不過他也確實爭氣,財經版上新聞裡還有報導,一個月前的競標,韓潛力壓宋銘元,再早一點,錦繡天堂那個收購案,又是韓潛拿到手了。韓潛的爸爸大概很是得意了一把,我猜測說不定把MSN簽名都改成「濃縮才是精華,一個頂倆!」
  
  這導致最近宋銘元對韓潛的感情更複雜了,被對比著長大的兩個人,互相是欣賞的,但鬥爭是激烈的。而近來宋家被韓潛直接壓倒的境況讓宋銘元對宋銘成開始嚴厲起來。
  
  我作為知道內幕的第三者,現在被宋銘元盯著一點都不好受。
  
  「沈小姐,近來很紅潤有光澤啊,和銘成感情培養的可好?」他一手拿著茶壺正準備招待我,說起話來也毫不顧忌對面還坐著的李凱銳。
  
  我面皮抖了抖指了下李凱銳,「之前因為他的檔期問題,《聲名狼藉》還沒開始拍,所以不是很辛苦。身體一直養的挺好。」
  
  「哦,《聲名狼藉》啊,這麼說起來,不正是韓潛投資的,那個他妹妹寫的劇本?韓潛應該去你們片場探過班吧?銘成和他認識,你們和他應該也有接觸吧?」
  
  李凱銳看宋銘元對我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幫我接了話,「是有來探班,也請劇組吃過東西,不過我們和他都沒有私交,只是點頭認識的交情。」
  
  我附和著嘿嘿笑了兩聲。李凱銳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不過他這樣接過話頭倒是幫我轉移了宋銘元的視線,他那種灼人的算計眼光終於不再落到我身上,而是和李凱銳談起了高爾夫。
  
  一副和美氣氛。宋銘元和宋銘成不同在於他身上沒有二世祖氣息,對於這樣的男人,同性大概也是容易產生讚賞和佩服的,而宋銘元在交際上很有一套,這下已經和李凱銳約好了下次一起到他的山頂別墅去打高爾夫,再詳談李凱銳的小電影。
  
  「那我們就不再打擾了。」李凱銳恰到好處的結束了這次談話。
  
  等終於走出宋宅被夜晚的風一吹,我才發現手心是冷汗連連,一蒸發還真有點冷嗖嗖。
  
  「你和那宋銘成已經是有點扯不清了,看剛才的樣子怎麼還和宋家老大有一腿?」李凱銳似乎對我和宋家兄弟的關係很感興趣。
  
  我白了他一眼,「有個什麼一腿?你沒看見我見了宋銘元就跟見了債主一樣麼?以前認識。」
  
  我不願意再多說。李凱銳怎麼看我並不影響我是個什麼人。「以前認識」是個舉重若輕的詞,實際我和宋銘元的關係沒那麼引人遐想。
  
  果然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宋三笑的短信。
  
  「你上次不是說做了兩年狗仔,收集了證據去黑韓潛的麼?現在怎麼樣了?」
  
  我速度的刪掉了短信,然後繼續抬起頭來和著眾人一起笑。這個時候短信裡被惦記的當事人正坐在我對面喝酒。
  
  《聲名狼藉》劇組風水真的不錯,因為韓嵐嵐的關係,韓潛和宋銘成都會不時出現犒勞下劇組成員。
  
  而今天竟然正巧是韓嵐嵐的生日。於是韓潛這頓飯是敲定的了。
  
  宋銘成也一掃昨晚那副醉酒的蠢樣,戳了戳我,「我們待會還要去第二攤,是在韓宅的,我還搞了個千層蛋糕和香檳噴泉呢,聽著不錯吧,哦,還有化妝舞會,很好玩的,沈眠你求我,我就帶你去。喂,你快求我啊!」
  
  我白了宋銘成一眼,其實韓潛除了請劇組這樣意思意思給她妹妹慶生外,肯定是有第二攤的,請的也肯定是韓傢俬交了。說實話,我是對那個第二攤感興趣的。不過宋銘成就是這樣,你特別想吧,他偏不給。
  
  「我今天拍戲下來還蠻累的,而且阿光也告誡我最近要注意控制體重了,晚上吃可是大忌。而且怎麼求你?抱著你長毛的大腿哭著求你帶我去吃飯?謝謝了,我臉上嬌嫩,怕抱你大腿蹭壞了我的臉。」
  
  宋銘成果然立刻瞪起眼睛,「不行!沈眠,我一定要帶你去!你知不知道今晚是一個多麼多麼群雄匯聚的宴會啊!韓家商場上的朋友,韓潛的爹媽,反正都是私交,還有一些娛樂圈的大腕,嘿,因為韓嵐嵐喜歡過,也請出來了。你知道不,還請動了木蘭來唱歌,而且大哥也去的,他最近可是看韓潛很不順眼吶,真期待今晚。」
  
  我聽到木蘭的時候很有些詫異,她早年被稱為南地歌姬,是出了名的天籟,現下都隱退了8年,還能給韓潛請動了。而如果我沒記錯,宋銘元當年也曾經請過木蘭,可惜對方拒絕了。這下宋銘元也是要去這宴會的,待他聽了木蘭一曲歌,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扭曲臉色。
  
  【02】
  我到底還是跟去第二攤了。
  
  韓潛看到我,也沒說什麼。李凱銳是韓嵐嵐相當喜歡的男星,自然也是去的。
  
  結果到了韓宅,韓潛的爹媽這種老一輩的私交我是一個沒看見,韓潛把明星和這批老一輩分開安置了不同的會場,上一代都去茶室喝茶打麻將了,我被直接丟到了化妝舞會,宋銘成一見到韓嵐嵐就速度的拋開我跑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蠢貨一般看著舞會入口的侍者。要進這舞會會場還要邀請函,我在圈子裡顯然又沒紅到「我的臉就是通行證」的地步,宋銘成一走,我只能尷尬的站在門口,最後還是遇到個插了倆翅膀戴著眼罩的妞兒,和那侍者耳語了一番,我才得以被放進去。
  
  「沈眠,是我,柳疏朗,這是私人宴會啊,你怎麼也來了?」雖然有眼罩隔開了她的表情,但柳疏朗語氣裡顯然對我的到來不是那麼歡迎。
  
  「宋銘成帶我來的。」我想了想然後加了一句,「你今晚很漂亮。我都沒認出來。」
  
  柳疏朗也是有錢人家,又和韓潛私交甚好,她出現是理所當然,但是她對我的那種敵意讓我有些不舒服,加之今晚跑來這個化裝舞會,什麼情報沒撈到,我多少也有點心情不好,回她的話也比較刺。
  
  「今晚很漂亮,都沒認出來」潛台詞就是平日裡你可不是這麼好看的。柳疏朗聽完倒沒變色,「原來是宋二少爺帶來的,我還說學長沒和我請了你呢,不說了,我先進去跳舞了,今晚玩得高興點哦。「
  
  可是我怎麼高興?我穿的巨正常無比,露著個臉進化裝舞會?又不識相又像個笑柄。
  
  「小姐,我們這裡為了不時之需有準備化裝舞會的備用套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去挑選一下。」
  
  我千恩萬謝了侍者,看了一眼舞會場中各種光怪陸離的面具才轉身跟上,心裡卻莫名的有些百感交集,其實這樣戴面具的舞會倒是最放鬆的。因為可以把真實的臉藏起來。
  
  但是這種悲秋傷春的情緒只持續到看到那些套裝之前。
  
  我的眼前躺著的與其說是化妝舞會的衣服,不如說是樂園裡討人歡心人的布偶裝,甚至更像是萬聖節的裝備。
  
  大南瓜,黃瓜,絲瓜,兔子,胡蘿蔔……
  
  好在最後看到一套還像個樣子,有點像女戰士,外加個面具。但好歹是個人形。
  
  等到了化妝舞會,倒也沒顯得很顯眼,四處轉了轉,才聽聞說一姐Stella搞了個活動,今晚搞點刺激的,穿著風格相近的兩個人要當眾熱吻,一時間場面很是熱烈,畢竟天使和魔鬼,騎士和公主這種經典化妝舞會裝扮是很流行的,總很容易找到配對。
  
  來這個私家聚會的年輕男女,不是當紅明星就是富家子弟,哪個人不想來點艷遇的。我看著周圍的男男女女,果然一下子就被我找到了將近5對的配對服裝。和柳疏朗能配對的惡魔打扮就有3個。
  
  相比之下,我覺得穿的有點像個青銅聖鬥士的我,決計不會有撞衫。所以我連躲一躲迴避的心都沒有,只是大口的吃東西,待到韓潛站到我眼前的時候我正嚥下一大口蛋糕。
  
  然後我才好整以暇的抬眼看了看他的服裝路數,那一刻,我差點給他跪下了。
  
  誰來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除了青銅聖鬥士,還有黃金聖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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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13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7 PM 編輯

第十九章

  其實說實話,韓潛穿的真的挺英俊挺正常。一個金屬色澤的面具,只蓋住鼻子上方,身上是軍服一般顯身材的套裝,金屬質地的紐扣直接扣到領口,配上他冷淡的表情,很是有點禁慾的色彩。
  
  相比之下我倒有些奇形怪狀,不僅有個女戰士的披風,腰間還別著把什麼破銅爛鐵樣的劍,憑良心說,不像個青銅聖鬥士,倒像個破銅聖鬥士。韓潛那身裝備顯然比我高級不少,我倆站在一起就像是生活玩家和RMB玩家湊在一塊一個模樣。
  
  不過雖然我們身家看上去顯然雲泥之別,面具卻太過相像,他的金光閃耀,我的銅綠發光。樣式差不多,連雕花都很有點雷同。所以遠遠看來簡直就像是一對青銅聖鬥士和黃金聖鬥士組合。
  
  帶著面具的韓潛顯然也發現了我,他的眉眼隱在面具下,我一時分辨不出他看到我剎那的情緒。
  
  不過現下,他大概是和我一樣有些苦惱的,Stella一向在圈子裡說話很有份量,這又是韓嵐嵐的生日宴會,待到大家一起鬨,韓潛和我總不至於一把扯掉面具來一句「老子不玩了」吧。任何圈子都有遊戲規則和底線,我和韓潛都不能去破壞。
  
  「沈眠?你怎麼穿成這樣?」果然韓潛是煩惱的。
  
  我握了握腰裡的劍,很是有些憂傷,「我沒帶化裝舞會的衣服,站在門口進來也不是走也不是,侍者好心帶我去選了幾套,只有這件還能看出個人形。倒是你,怎麼也落的這個下場?」我一邊說著一邊朝柳疏朗的方向努了努嘴,「既然宴會是你們安排的,你怎麼沒注意這個環節,穿的這樣倉促呢?你看,你學妹就穿的很適合舞會氣氛。」
  
  這個時候柳疏朗身邊已經圍了不少獻慇勤的男人,可是柳疏朗卻還在四周張望,大概是在找她的學長。我望了一眼黃金聖鬥士韓潛,好心的給他指了指柳疏朗,「在那裡呢,你和她沒商量麼?怎麼穿的這樣?」
  
  韓潛看了柳疏朗一眼,倒沒有走過去的意思,「我本來不想來這個化妝舞會的,可是嵐嵐堅持要求我來,今天她生日,她說我總歸要聽她一回。她倒也給我安排了服裝,就是一套白色燕尾服,還有個王冠,可惜剛才穿著過來路上撞了個人,被潑了一身的酒漬,所以急忙中去找了個衣服替換了下。」
  
  我這下才恍然大悟,原來韓嵐嵐安排的這齣戲是讓韓潛白馬王子一回,然後柳疏朗的小天使白雪公主可以和他來一段速配,原本都是走劇情般安排好的,沒料到中間出了變故。
  
  作為變故中的一個因素,我覺得很不好意思,韓嵐嵐大概很希望利用這次生日宴會讓韓潛和柳疏朗的關係昇華下的,於是我很誠懇的向韓潛道了個歉,「我真沒料到啊,你們也沒請我來,我純粹自己厚臉皮想八卦跟著宋銘成來的,而且我口味奇絕,選了這個青銅聖鬥士,我低俗,我道歉,不過我真沒想到你也選成黃金聖鬥士……」
  
  韓潛被我的聖鬥士理論噎了下,沒接我的話,倒是另闢蹊徑,「我沒請你,你很失落?」
  
  我心裡回了他一句「失落個屁」,面子上卻還是要做周全,「這個情緒怎麼說呢,總歸是比較微妙的。」
  
  韓潛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身旁走過的侍者盤子上取了兩杯香檳,正準備遞一杯給我。
  
  可惜他這一番相當紳士相當行雲流水的動作在中途被人攔截了。
  
  宋銘成慘白著張臉,張開血盆大口,拿過韓潛的香檳一飲而盡,「啊,你們在這裡呀,眠眠我找了你好久。」他這番是個吸血鬼造型,大概覺得嘴巴裡嵌著的那口假牙很礙事,一邊和我們說著話,一邊就從嘴裡取出他那個獠牙的牙套,往最近的餐桌上一擺。
  
  「這下說話方便了!呀,你們倆……」宋銘成喝完酒發現我和韓潛的造型也被怔住了,立刻拉過我,悄悄的說,「眠眠,你不知道Stella定的那啥熱吻麼?還是你們其實特別想……那個啥,在大庭廣眾下?」他的意思是好的,可惜嗓門大了點。已經有幾波人馬看過來。
  
  而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注視和回頭率。據我剛才匆忙間的統計,因為這個配對熱吻悲劇的顯然不止我和韓潛。HT一線金牌製作人和C&C旗下的另一個死磕對手竟然穿成了一個白無常一個黑無常。還有一向交惡的女星Celly和男歌手J。不得不佩服Stella的預見,這種按服裝速配真的可以看太多洋相和熱鬧了。
  
  那幾對苦於一姐的淫威,不敢反抗,於是更是四處找尋和自己一個下場或者更慘的配對。然後逼著人家待會兒一起上台熱吻。
  
  我沒理宋銘成,拉了拉韓潛的袖子,「喂,待會這樣,到點要上台熱吻的時候,你去自己家後花園轉轉?等風頭過了我再給你發短信。」
  
  韓潛連眼皮都沒抬,「為什麼我要躲出去?」
  
  我被他這種不要臉震驚了一分鐘,然後才想起扯謊,只好扭曲著臉告訴他,「我今晚吃了不少大蒜!」
  
  這麼一句話下去韓潛沒什麼反應,倒是宋銘成大叫一聲跳離了我身邊。
  
  「我是吸血鬼,我害怕大蒜呀!你離我遠點!」他一邊叫著一邊拿起餐桌上的假牙飛一般的跑了。反倒又留下我和韓潛兩個人,氣氛尷尬。
  
  「我的意思其實是你可以躲出去,那邊有個小陽台,沒有人會注意。你進去,過會兒我來叫你。」
  
  我聽了韓潛這席話臉皮有些掛不住,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韓潛不想躲出去壓根不是因為想著和我那啥啥,只是覺得不值得為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屈尊錯過這個宴會罷了。
  
  民眾永遠是英雄的背景。我沈眠不過是一個從狗仔轉型做到小紅的明星,放在萬千繁星的夜空裡不過只能發出一點微弱的星光。我離月亮那麼遠那麼遠。那麼微弱的光輝,又要經過多少光年的距離才能傳達到彼岸呢。
  
  這個時候我已經蹲在陽台上吹著冷風,看著天上的星空悲春傷秋了。韓潛臨走時幫我關上了陽台連接舞會的移門。於是門外的喧囂和門內的寂靜被隔離開來。
  
  我聽著那邊一陣高過一陣的笑聲,突然心中湧起那句「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已近深夜,陽台上風吹過很冷,我穿的那身聖鬥士服裝除了看上去很英武,其實並不保暖,韓潛走時也沒顧忌外面夜深露重,大概是我這樣的路人甲實在放不上他的心頭。在這陽台蹲了半個小時我的前額上劉海已經凝結出了細小的水珠。
  
  門外還在歡笑,我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大概是韓嵐嵐在切蛋糕麼。因為穿著雷同的衣服和Stella一句玩笑的遊戲規則,我就要在這陽台孤零零的呆上這麼久,還被剝奪了吃蛋糕的資格,還是說因為本來韓潛就沒邀請我。我的到來就是不受歡迎的意外。韓潛這樣的男人,多半喜歡掌控,不喜歡意外的。
  
  我搓了搓發冷的手,趴到透明玻璃門上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往裡面看。
  
  然後我看到了韓潛,穿著白色燕尾服,帶著王冠的韓潛。
  
  傾身吻了穿著白色雪紡的柳疏朗。雖然只是一個禮節多過溫情的臉頰吻,我卻仍然覺得刺目。
  
  怪不得那麼多歡笑,怪不得那麼多起鬨般的調侃,怪不得我要被丟在這個陰冷的陽台上,怪不得怪不得……
  
  門外的畫面很美好,英俊的王子和嬌艷的公主。
  
  門內的我很可笑,穿著不倫不類的衣服,腰間別著佩劍,手腳冰涼,頭髮上是濕漉漉的夜露,想必臉色也不怎麼可觀。
  
  而這個剎那我才覺得我是笨的,我怎麼沒想到,好不容易支開我擺脫我,韓潛怎麼會再繼續穿著那件和我相配般的黃金聖鬥士服裝?就算我很喜歡我覺得很好看,多半人家看來,和我雷同就是一種不幸了。
  
  

第二十章

  我和韓潛一直處在一種岌岌可危的平衡中。
  
  這個男人涼薄又奢華,對人是那樣疏離感和分寸,卻總容易讓女人反而生出想法。「或許我可以成為這個男人心中的VIP吧,或許我可以改變這個冰冷的男人吧。」於是才有了飛蛾撲火。我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女主角,有時候卻不過是個連正面鏡頭都沒有的路人甲。
  
  我分辨不出我心中的苦澀情緒,大體說,離愛情該是還有段距離的,用宋銘成的話講就是,人心太複雜,沒必要像個哲學家般的審視清楚自己,人是不可能捋順自己每一絲感情的,愛憎分明也不過是個單薄的詞彙。必要的時候,人是需要和自己妥協的,不要活的太透徹。
  
  我其實一直覺得宋銘成嚴肅起來很有那麼點蘇格拉底的味道,雖然蘇格拉底最後被卡嚓了,不過他那一套倒是有點道理的。
  
  可惜我現在淡定不了,不管是宋二少爺還是蘇格拉底都救不了我。這種待遇,這種對比,不論我和韓潛是個正當的還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大概都要暴躁。
  
  憑什麼我要在陽台吹冷風。想起韓潛之前關照我的,「一定要等我來找你,你再出來。」我更是惡從膽邊生,你大爺的韓潛,把我放在陽台悲情,自己倒是春風得意。
  
  我抹了一把頭上的露水,心中的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我承認因為小時候長期療養,纏綿病榻的,是有些多愁善感,但韓潛這次確實不厚道。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切了你的小JJ。我心中一邊詛咒著韓潛,一邊一腳踢上門,誰知用力過猛,門沒踢開,我的腳卻形變了。
  
  等宋銘成喝的眼睛紅紅的,終於良心發現找到我時,我正揉著腳坐在大廳離舞池很遠的一個角落裡。期間我看到韓潛急匆匆從韓嵐嵐等眾星捧月裡擠出身來,然後狀似焦急的脫了白色禮服跑向陽台。
  
  恩,還跑了來回了好幾次。
  
  我看到他從陽台出來,然後穿梭過舞蹈扭動著的人群,一個個的找,有好幾次他的眼光就往我所在的角落掃過來,這時候我就縮縮脖子,往陰影裡躲去。
  
  韓潛大約是事後悔恨為了個柳疏朗竟然得罪了摸不清底細有後台的沈眠,加之我那個春風得意的詛咒,耳朵很是燙了一陣噴嚏也打了幾個,才想起要來和我和平共處搞好關係。
  
  哎,可是怎麼能那麼容易讓你找到呢。
  
  這個時候我很想拍著韓潛的肩膀涼涼的來這麼一句。你今天得罪我了,明天祈禱最好別落到我手裡,不然揉捏著弄死你。想道歉,想彌補,想重修舊好破鏡重圓?玩兒蛋兒去吧!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不過我當時想出來的辦法其實也頗蠢,等我搞一個生日宴會,讓韓潛來,然後耍的他生不如死,幾欲自宮。根本沒想到還有宋三笑出的主意那般更惡毒更絕的辦法。可以想見當時我確實還是個純潔的花一般少年。
  
  這麼肚子裡百轉千回,面皮上我還是保持著良善淳厚的。所以宋銘成根本沒看出我情緒波動,還笑嘻嘻問我玩的好不好開不開心。
  
  我甜甜的對他來了一句,「還謝謝宋二少爺把我帶進來,眠眠今晚玩的可高興了。這輩子都沒這麼歡騰過。」
  
  宋銘成一聽我這語氣,果然渾身激靈了一下,討好的湊上來,「怎麼了怎麼了?我也不是有意看你和韓潛好戲才跑開的,我不是去想主意給你們解圍了麼?啊,不過剛才一路過來也沒人在八卦你們倆的激情一吻呀……」
  
  我白了一眼宋二少爺,「根本沒有的事,怎麼捕風捉影。我困了,想回去了,你要回去的話搭我一程吧。」
  
  我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這個時候宋銘成才發現我似乎腿腳不方便,一瘸一瘸的,正是剛才踹門踹傷的那隻腳,儀態頗不雅觀。我本來還準備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出韓家大門的。
  
  「啊,哥!哥,我在這裡,大眠腿斷了,你還有事情麼?我想先帶她走了。哦,你一起啊,好的,我們在舞池旁邊的小吧檯邊。你快點來。」
  
  果然不一會兒,宋銘成誇張的報告就把宋三笑招來了。而我這樣站起來,目標立刻明晰,韓潛也看到了我,此時正朝這邊走來。
  
  我想了想,用單腳跳了跳,扶住宋銘成的肩膀,「你哥和韓潛,如果鬥起來,你說哪個更強一點?」
  
  宋銘成看著從不同方向走過來的兩個男人,摸了摸下巴,「命運的齒輪終於轉動了,六芒星就要交匯了。」然後他轉頭對我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從理智上來說,我應該支持大哥,可惜摸著良心來講,我多希望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故事。充滿著血與淚,感動與憂傷。」
  
  果然宋銘元一走近,看見我這個落魄樣子臉色立刻的黑了,「好歹是我宋家帶來的人,韓潛倒是招待的毫不含糊。」
  
  他說這話的時候韓潛已經離我們只有幾步距離,可以想見,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宋銘元很能調動情緒,是個不錯的領導人,我是宋銘成帶來的,這就是和宋家沾上了關係,韓潛對我招待不熱情,不是下了我一個人面子,而是把我後面的宋家都得罪了,於是立刻從人民內部矛盾上升到了民族矛盾。
  
  這就是不容原諒的大問題!
  
  我見韓潛卻並沒有對宋銘元解釋或者軟化的跡象,反倒是手裡挽著他那件白色禮服外套看了我一眼,額間的頭髮上也結了一層夜露。我和韓潛之間雖然距離並不遠,但他那一眼卻讓我有種錯覺,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穿越過所有的人群看過來的。很有點千年等一回般的時空跨度感。
  
  宋銘元見韓潛沒什麼表態,也不願再有什麼糾纏,指著自己的弟弟,「銘成,把沈小姐背上,你帶來的姑娘,好好的四肢健全的來,怎麼不注意保護好人家,就來一個韓家宴會,就斷了個腿回去。」
  
  我四肢並用的爬上宋銘成的背,望瞭望臉色各異的宋韓兩人,覺得有件事我該澄清一下,「那個,我不是斷了腿,就是踹門的時候撞傷了,回家塗點紅藥水就結了,沒什麼事沒什麼事。」
  
  「那你沒事踹什麼門,還不是在這宴會憋屈受氣了?歸根到底還不是主人招待不周。」宋銘元涼涼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話卻不是拿來責備我的。
  
  再看韓潛,果然臉上有些悔意的樣子,我想,大概真的是宋銘元才有力度,畢竟是爭鋒相對的敵手,這責備的話說起來才有力度,換做我來責備,大概韓潛絕對是不以為然的。
  
  我窩在宋銘成背上,覺得走之前也該和主人打個招呼道別下的,「韓先生,這次宴會很棒呀,還是我自己不小心傷到了腳,不能當面和韓小姐說聲生日快樂,來這裡白吃白喝也沒帶禮物的,真是抱歉了。」然後我轉過頭來對宋銘元表示感謝,「宋先生,這次還勞煩你們送我回家了,真是添麻煩了。」
  
  「我剛才去花園了。」韓潛這時突然淡淡的來了這麼一句。
  
  我眼珠轉了轉,想這莫非是傳說中韓潛的挑釁?宋銘元早就含沙射影的指責他作為主人招待不周了,他還要不怕死的來這麼一句,這後果相當於對著宋三笑說,嗨,你好呀,三笑,我其實也不是沒時間來招待,我時間大把大把的,我還去花園逛了圈呢。我就是不招待你們,和你們帶來的沈眠。
  
  這邊果然宋銘元的臉色更是……慘不忍睹。
  
  我想著這個民族問題的導火線是我,解鈴還須繫鈴人,萬一宋銘元要和韓潛在這裡打起來,畢竟還是韓潛主場作戰,宋銘元要吃虧的。我現在卻是韓潛佔別人的便宜就和佔了我的便宜一般。
  
  所以我和宋銘成不一樣,我是不希望三笑和韓潛當場打起來的。後來我和宋銘元進言,希望他能找一隊人馬,先把韓潛頭上套個垃圾袋,再幾個悶棍下去,最好打的他下半身不遂大小便不能自理才好,宋銘元點頭慎重表示願意考慮考慮。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的我,只是諾貝爾和平使者,「韓先生真是好興致呀,聽說對妹子好的哥哥,在妹妹每次長大,每年的生日時候都會很感傷,韓先生一看就和韓小姐關係親厚,也難怪韓先生去後花園散心消解心情了,瞧頭髮上都弄的一層露珠,大約在花田裡思考了很久吧。我也真希望能有這麼善解人意又有情懷的哥哥。」話畢,我才頗傷感的嘆了口氣。
  
  這一口氣用了我挺多的肺活量,裡面又是橄欖枝味道四溢,加上我在陽台吹了點冷風,嘆到末尾處我頓時就覺得有點丹田空虛底盤不穩。最後生生一個美妙的結尾被我一連串撕心裂肺般的咳嗽給破壞了,還連帶著打了很多個噴嚏。
  
  宋銘元這下終於不再理會韓潛,而是直接脫下了西裝給我披上。
  
  我縮著鼻子掛著兩條鼻水,頭有點昏沉,宋銘成背著我準備往外走,只聽到背後韓潛慢悠悠的聲音,「我不是去花園感懷,是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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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14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8 PM 編輯

第二十一章

  我當時只想洗個熱水澡然後躺到溫暖的被窩裡,哪管韓潛是去花園找人還是去捉鬼。所以後來也沒對他這話上過心。
  
  倒是過了幾天在片場看到韓嵐嵐,她一臉憂愁,「完了,我惹怒我哥了。」
  
  我吸了吸鼻涕,睜了睜因為吃了感冒藥發困的雙眼,表示我願意側耳傾聽。
  
  「哎,我會錯意了,亂點鴛鴦譜了。我那晚和劇組吃完飯以後回家還有第二攤,你不知道吧,反正就是我家裡的私人宴會了,請了些長輩親友什麼的,搞了個化妝舞會。哎,哎,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本來是想讓我哥和一個女孩感情進階的,沒料到,哎,沒料到。」
  
  我點頭表示我在聽,想了想還是沒告訴韓嵐嵐,那晚的第二攤我也去了,還有她想湊合的「一個女孩」我也很清楚是誰。
  
  「化裝舞會麼,不過是個樂子,說好了穿同款衣服的人互相親吻的,我都安排好了,可我哥不小心弄髒了衣服臨時換掉了不說,最後好說歹說逼著他換回來竟然還不是很高興。啊呀,你不知道他那第二套穿的衣服多奇怪,真是審美異常。好好一個抱得美人歸的設計都被破壞了。」
  
  我安慰了韓嵐嵐幾句,大大誇讚了韓潛人長的好,所以穿什麼都是好的,如果能不穿就更好了。
  
  韓嵐嵐笑了笑,「還是你讓我心情好,就知道找你沒錯,我那個哥哥呀,我還真是擔心他,從來什麼都不和我說,還以為對那個女孩不一樣,所以努力撮合麼,不過似乎聚會上我哥是有個在意的人的,我看他後來急匆匆去花園找人什麼的。我哥對女人也一直那麼冷冰冰的,我都要有點不好的聯想。你快勸勸我。我一個人總瞎想。」
  
  我覺得我是該勸勸。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們的第二攤我也有聽宋銘成說過,不過,那晚在花園裡的,據宋銘成說,只有他哥宋銘元一個人……你哥哥去找的……」其實我這話是信口雌黃,敗壞韓潛,總讓我有種微妙的愉悅感。
  
  而蘇婷和我說過,我勸人手段一流。「之前全是各種綺念,被你一勸,連生的念想都沒有了。」她這樣評價過我,但我覺得好歹我能打住人的瞎想,還是值得表揚的。果然韓嵐嵐一聽立刻呆住了。哆哆嗦嗦開始摸手機給他哥哥打電話。
  
  化妝舞會以後,我很光榮的感冒了,挺重,蘇婷和我說多喝點薑片泡的熱水,我很從善如流,可惜薑片放多了,一口下去,兩行清淚也順著下來了。
  
  「你還是去看病吧,別管劇組拍戲進程了,李凱銳通告忙的時候你們不是還要跟著放假麼?」
  
  我一邊喝薑片湯一邊抹了把眼淚,「還是別了,最近都沒入戲,不停NG,我新人別給人拿喬的感覺。」
  
  「啊。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看最近的八卦了麼?」
  
  「嗯?」
  
  「就是那個你們劇本寫作者韓嵐嵐的生日宴會呀,說有個化妝舞會,哎呀,穿一樣衣服的熱吻,然後不是Sell和蘇琴接吻了麼?兩個人接吻的很忘情,結果狗仔就深挖掘,果然爆出兩個人結婚登記兩年多了,兩邊的經紀公司都火的要死,算是毀約的吧,都是走偶像路線的,兩邊都人氣大減,粉絲也在論壇打嘴仗,不離婚的話,追究起來就是巨額賠款了。」
  
  「還有傳聞,你這個片的投資商,和那個柳疏朗也有一腿,似乎都是世家的交情,晚會上雖然只是吻個臉,但,嘿嘿,暗度陳倉什麼的,你懂的。韓潛還不是來舉薦她演女二號,到時候倒要看看她演技如何。」
  
  我甩了甩鼻涕,感嘆當晚韓潛嫌棄我倒也讓我躲過一劫,我確實不太想和韓潛游什麼緋聞。只是留下個感冒不太妙。
  
  這之後的下場是我在一場暈倒的戲份裡,真的暈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據說送到醫院的時候人整個燙的厲害。
  
  「呀,當時的情況那個緊急,你都燒到60多度了,我聽到消息那可是手腳冰涼。」宋銘成這樣和我講。
  
  我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60多度了還送到醫院幹什麼,直接去消防局滅火吧。」我只想睡覺,沒什麼心情和宋銘成說話。
  
  大概看出我的態度,宋銘成頓了頓,「韓潛前三天吞掉了大哥三塊地皮。」然後就走了。
  
  我眉頭跳了跳,那天化妝舞會,宋銘元大概咄咄逼人的說了三句話。
  
  三塊地皮,韓潛那晚露軟的樣子想起來讓我不寒而慄,能偽裝做小低伏的男人狠辣起來都是極致的。
  
  我頓時渾身燥熱,宋二少爺也不是個好鳥,他那麼和我說,還不是提醒我欠了人情。出來混,總歸要還的。
  
  於是我在對韓潛的痛恨中慢慢入睡。
  
  這一睡就是幾天。每天都有大批的人來探病,劇組的成員,阿光,蘇婷,甚至還有韓潛。不過我一次也沒在清醒的狀態下沒看到過他,只從護士的探訪名單簽名簿上看到他的名字。韓潛,很冷硬的筆劃,沒有多餘的哪怕一個墨水點。
  
  我吃著他送來的水果籃,床頭放著各種鮮花,也沒有覺得吃人嘴短,畢竟我吹了那麼久冷風,和他確實有脫不開的關係。
  
  那天晚上我吃的多了點,又爬起來看了個鬼小說,結果晚上沒訪客以後一個人呆著都覺得陰冷。
  
  所以移門被推開的時候我差點從床上跳下來。待看清來人是韓潛,才悻悻的躺了回去。
  
  「韓先生晚上好啊。」
  
  韓潛大概沒料到我這個時段還沒睡,朝我點了點頭。放下一個果籃,看了看我床邊的書。
  
  於是就冷場了,我抓著被子,韓潛望著書,我們誰都不說話。韓潛看了眼手錶,對我說了聲不打擾了,祝你早日康復就準備走。
  
  我慌了,就剛才韓潛和我那樣,不用眼神交流,不用說話,我瞪著被子瞪著就快入睡了,鬼故事裡醫院也是怨靈積聚的地方,這韓潛也忒沒有耐心,好歹再和我相顧無言一段時間呀。
  
  「韓先生,其實我不喜歡吃蘋果。」我決定找個話題再留韓潛一會兒,一個人心裡實在發毛。
  
  韓潛果然停下回頭看我,他今天送來的果籃裡大部分是蘋果。我才意識到我這話聽來像是挑釁。
  
  韓潛瞇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俯身湊下來,一隻手壓住我病床上的被子,另一隻手從床頭拿出一個蘋果,「哦,是麼?你的意思是要我帶回去?」
  
  我心裡哀號,千萬不要!不然我不是白白得罪了韓潛還撈不到好處。
  
  可看韓潛冷冰冰的態度,我頓時有些自暴自棄,反正得罪一次是得罪,得罪兩次也是得罪,說不定能激的韓潛和我吵架,我今晚也不必懷著一種對鬼的恐懼入睡。
  
  於是話就這麼出來了,「韓先生似乎還欠我一個說法。」
  
  這句話下去,韓潛在我床邊坐定了,病床上多了一個人的體重,嘎吱了一聲,我盯著韓潛的骨節分明的手繼續了下去,「韓先生那晚的化裝舞會想必是很得趣的,可惜我就因為你們的這個宴會,連著病敗如山倒了。」
  
  「哦,這麼說來你生病是該找我報銷的?」他這話下去我頓時有種要糟糕的感覺,宋銘元因為三句話丟了三塊地皮,我這已經兩句話了,是不是要被剝兩層皮剝到真皮層。
  
  而我也恍惚的想,那晚韓潛那小低伏真的出現過麼。八成是做給我看的,畢竟傻子好騙。我的段數和他一比,不就是個傻子麼。
  
  「你為什麼不吃蘋果呢?」他話鋒一轉,大概是準備給我下台階,我這回識相了,「其實蘋果真是一種好水果的,長的唇紅齒白,聞著馨香縷縷,吃了生肌活血,我不喜歡只是因為我這人好吃懶做,不願意削蘋果皮罷了,倒不是嫌棄韓先生帶來蘋果。那麼多水果,韓先生卻惟獨挑中這個蘋果,一定是有深刻的寓意的。」
  
  「那你說說,有什麼深刻的寓意?」韓潛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手裡的蘋果。
  
  我尚在目瞪口呆的階段,就見他拿了桌上一把水果刀,卡嚓一刀,把一個好端端的蘋果攔腰截斷,形同腰斬。
  
  此時,病房,晚上,只有我和韓潛,他手上還舉著把刀,我抖了抖,往被子裡鑽了鑽,準備把屁股對著他,做出個逐客的姿勢。我一開始就是錯的,與韓潛為伴還不如與鬼故事為伴來的安全。
  
  然後我一把被從被窩裡揪了出來,他神色有些暴躁,我看著他舉起刀,一刀一刀拙劣的削起蘋果來。
  
  「給你。以後自己吃,懶姑娘很討人厭。」半個小時候後我含著兩泡熱淚顫抖著從他手上接過了被洩憤般凌遲過還剩下個殘骸的蘋果。
  
  他氣定神閒的看著我吃完了蘋果,卻反而沒了想離開的意思。
  
  我又在被子裡拱了拱,默默看了他一眼。
  
  「你似乎對於那晚還是很介懷吧?」他這麼說道,削蘋果時候的暴躁都不見了,很有點等著我自尋死路的味道。
  
  「也沒有,也沒有,就是那晚韓先生,光你一人得趣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那晚和你一對比實在有點淒涼。」
  
  「得趣?你說那個得趣?」韓潛坐的離我又近了些,「我那晚只是禮節性的吻了別人的臉頰,怎麼能說得趣?」
  
  「得趣是這個樣子的」他一邊說著竟然就往我身上壓過來,可憐我一個病患,象徵性的撲騰了兩下,就只好卸甲投降,頓時只覺得頸間,額頭,鼻尖,臉頰還有嘴唇上都傳來濡濕溫熱的感覺,然後他讓我張開嘴,然後然後……往事不堪回首。
  
  待到他得趣了,終於退出來,「這次眾樂樂了吧,感覺怎麼樣?」
  
  我腦袋昏沉,老老實實的說,「像被一隻大狼狗舔了一遍。」
  


第二十二章

    那晚韓潛到底還是黑著臉回去的,我當時腦海只有一句話,你的臉色,比夜色更美。

    但是臉色不善的韓潛臨走前竟然還給我掖了掖被子,雖然他氣息不穩,體溫灼熱,卻也只是在最後克制禮節的吻了吻我的鼻尖。

    然後我就翻個身睡了,竟然一夜無夢。

    不久就出院,阿光開保姆車載我回了拍攝場地。本以為人員到齊很快能進入拍攝,沒想到卻只看到個滿面愁容的大鬍子,還有一地的煙頭。

    「拍什麼拍!小演員不配合,今天本來要拍你們三個的互動的,哎,都怪我自己,沒事貪圖那點贊助費幹嘛,韓潛都給的夠多了,哎,怪我不知足,怪我貪心。」

    我對走過來的李凱銳擠了擠眼睛,「導演這幅樣子幹什麼?不是演員都在麼,你狀態看上去也不錯,我也回歸了。」

    李凱銳看了我一眼,也有點苦惱的神色,「還不是他自作主張把陳陽陽的角色許諾給蘇謙的兒子,那個死小子,小小年紀就一副富家子弟樣子,根本不配合演戲,誰哄都不行。」

    在《聲名狼藉》裡,李凱銳飾演的男主角是陳盡,在認識我這個小明星時候已經有了個10歲的兒子陳陽陽。這孩子的戲份雖然不算多,卻對我和李凱銳關係發展推動起至關重要的作用。開始說會啟用小童星,不想卻找了個蘇謙的兒子。

    蘇謙我略有耳聞,珠寶商,做事挺低調的,和前妻離婚後獨自帶著個10歲的兒子。傳聞是個二十四孝老爸。對這個獨子是百依百順的,大約這小孩子念頭一起想演戲了,偏偏大鬍子又貪戀了那點好處費,於是便有了導演現在這一出「我真傻,真的」一般的倒苦水。

    我也有些頭大,劇本裡該是由於我能和陳陽陽相處和睦,引起了陳盡的關注繼而才發展出了一段姦情,可見小孩子是勾搭的必備用具。打動一個男人,先打動他的兒子,對離異富商而言,是一條捷徑。而小孩子不像成年演員,就算李凱銳對我沒好感,但理智驅使下還是會儘量配合演戲進程。

    這麼想著,就見柳疏朗紅著眼睛捂著臉從內場奔了出來。

    「啊呀,疏朗,怎麼弄成這樣子的?」她一把手移開臉頰,她的經紀人就咋呼開了,「這個小演員怎麼的這幅樣子,竟然把疏朗這麼好脾氣的姑娘都氣哭了,哎,還怎麼拍的下去,之前是沈小姐一直出狀況,好不容易人來齊整了,小演員不幹了。」

    柳疏朗看了我一眼,去後台補妝了,我被她經紀人瞪了一眼,只好自告奮勇,「那孩子叫什麼?還在內場?我去看看,溝通溝通,我對付小孩子還是蠻有一套的。」

    李凱銳白了我一眼,「我看你還是省點力氣吧,我們那麼勸,這小孩都一句不吭的,就是坐在板凳上不肯拍戲,柳疏朗那麼樣耐心的性格還不是吃了閉門羹,你也就對男人可能上手些,小孩子還是算了吧。」

    「不是男小孩麼?既然你都肯定我對男人有些手段,只要是公的,不是都有共性麼,年齡不是問題。」我回了李凱銳句就跑進內場去了。

    果然看到一男孩子正面色陰沉扭曲的坐在小板凳上,手捂著褲襠,臉色有些緋紅,眼神卻陰晴不定。聽到我進來也頭都沒抬起來看我一眼。

    然後我聽到身後李凱銳也跟了進來,「蘇洋洋,你也要配合我們麼,不要以為你爸爸是蘇謙就這個樣子,還是小孩子,這種性格不討好。」

    這話說下去,蘇洋洋一張小臉更鐵青了,我看他似乎都要哭了出來,只好轉移了下視線,「蘇洋洋小朋友是吧,你要不要去趟廁所什麼的轉換下心情。」

    誰知這一句下去,蘇洋洋倒是抬起了頭,「這裡有男廁所嗎?我想去男廁所。」

    我這才想起,我們這次拍戲的地點是個竹林,嚴格說來並沒有配套的盥洗設備。

    李凱銳見我眼神詢問,攤了攤手,「都是就地解決嘛。」

    我頓時覺得發現了問題的癥結,但凡富家子弟,都有點附庸風雅並且自詡為文化人的通病,比如宋銘成,就是喝酒喝到膀胱憋死,也絕對不願意做出臨時到野外放水的行為,勢必要找到個燈光明亮,地面澄淨的馬桶聖地才能舒緩膀胱壓強。他稱之為,貴族的尊嚴和驕傲。我稱之為,男性疾病的始祖,男性功能障礙的前因。

    這個蘇洋洋小少爺八成也是太好面子了,家教過好的孩子有時候反而不容易生存,比如宋銘成和李凱銳,這兩個去荒島生存,我一定堵李凱銳勝。

    「你知道拿破崙為什麼滑鐵盧了麼?就是因為他打仗的時候穿了緊身褲,不方便脫,加上他不願意隨地大小便,只好憋著做出戰略決定,結果呢!大敗!後來自己還被流放到一個荒島上孤老終身了。這是為什麼?其實就是因為他放不開!人有三急,他不能順應自然的召喚,於是就敗了。」

    李凱銳看著我眉飛色舞口水翻飛的講了這一番話,皺了皺眉,「沈眠你在幹什麼?蘇洋洋你搞不定就算了,別岔開話題了,這也繞的太遠了。」

    沒料到這時候一直低聲不語的蘇洋洋卻拉了拉我的衣角,抖著好看的小睫毛,「那個,那個是真的麼?」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是真的,有些有錢人,就是面子作祟,但都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比如普希金,為了漂亮的老婆和人決鬥,結果反被人打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普希金太拘泥形式,決個斗吧,還要想拉風想出風頭,先丟個白手套然後blabala說一堆什麼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之類的話,結果就錯失先機被人捅了!」

    蘇洋洋呆呆的聽完,終於下定決心般跳下板凳,「嗯……那好,你帶我去竹林裡……尿尿吧!」

    李凱銳愣住了,「你不願意拍戲就因為憋尿?就因為沒有正式的廁所不願意去野外方便?」

    你看,真相有時候是很殘忍的。

    蘇洋洋挺相信我,但是介於我是個女的,最後還是找了李凱銳一起去幫他放風。

    相處下來我覺得蘇洋洋這孩子其實挺好,不由就調侃了他幾句,「你還怕就我一個人幫你放風,我會跑來偷看你?才這麼點的小孩子,這點尺寸的小東西,我才不稀罕呢。」

    等蘇洋洋小朋友紅著臉跑去竹林深處,李凱銳突然看著我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閱人無數所以不稀罕?」

    我笑了笑,「那是,一般東方人的尺寸我看了還真的不太會驚訝,老子是看西方人的尺寸長大的。」

    李凱銳果然臉上如魔似幻風中凌亂,「你少年時就要做這種事情?你那時候就進圈子了?還是……因為家裡條件原因不得不從事這個行業?還一上來就都是西方客戶?」

    他滿臉震驚和不置信,語氣裡已經是相當的斟酌詞彙,大約怕又引出我什麼悲慼的回憶。

    這段往事也算我小時候的噩夢之一,當年我爸一心一意希望我成為個藝術家,雕塑家或者好歹是個建築師,於是從小,我就沒有毛絨玩具相伴,反而是一堆斷臂維納斯和沒有羞恥觀直接無碼裸奔的大衛!

    當時的我卻怎麼都沒料到,今天一天簡單的境遇,卻讓我的將來多了那麼多的坎坷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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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24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09 PM 編輯

第二十三章

    自從我幫助蘇洋洋小朋友破除了廉恥之心以後,這小孩特別粘我。男孩子發育晚,我看著他扭捏著粉團般的一張臉,站在我身邊,小手小腳個子矮矮的,卻努力踮起腳尖。大約站在姿色也相當不錯的李凱銳身邊,作為男人,都要有點壓力的。

    這是我們順利出完預告片之後的一個採訪。

    我和李凱銳牽著蘇洋洋的手站在他的兩邊,賣相如歡樂的一家三口,剛才在後台時候倒是看到了蘇洋洋他爹,很溫潤書生氣的男人,戴著金絲邊眼鏡,一點不像我想像中伸出手來十個指頭赤橙紅綠紫珠光寶氣的寶石商。有其父必有其子,蘇洋洋性格溫吞這點上倒很像他。

    我們擺著各姿勢給記者拍照,一邊笑著通過小幅度的開合嘴唇私下交流。就和小時候被老師禁令不許說話卻還要偷偷通過微弱的吐息溝通一樣可笑。明星站台是很累的,不通過這樣打發時間還真是很無聊。

    我聽到李凱銳摸著蘇洋洋的頭對他笑嘻嘻的說話。

    「你看你這孩子,就因為你站在我和沈眠的中間,害的現在的站隊一點美感沒有,生生在你這個位置形成了一個盆地。」蘇洋洋後來拍戲都很配合,但仍和李凱銳很不對盤,李凱銳也小孩子心性,不時就要去撩撥這可憐孩子,都看他努力踮腳了,還要再大規模殺傷一遍。

    我於是幫著蘇洋洋說了幾句,結果引火燒身,這下李凱銳的殺傷力就落到我頭上了。

    「算了,和你站一起也沒好到哪裡,哎,也不能怪你,我們明星天生就打不過富家子弟,更何況幾代有錢的。」

    我深以為然,明明《聲名狼藉》裡我和李凱銳蘇洋洋才是絕對主角,可是現在在這邊展台拍我們的卻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大部分娛記還是圍到了另一邊去。我伸長脖子望了一眼,是韓嵐嵐,韓潛,還有柳疏朗。雖然是富家子弟,卻長的都不輸明星。

    李凱銳繼續感慨,「幾代有錢的,就算那家男主人長的有多難看,每一代都娶個漂亮老婆,基因怎麼都正過來了,這樣一代一代的漂亮基因積累,總能生出龍鳳一般長相的小孩的。好看有錢又有勢力,我們明星光有臉怎麼拼的過。」

    然後他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啊,朱元璋那樣醜的離奇的除外,哎,他那樣醜的太令人心碎了,這麼多後宮佳麗下來,明朝歷代子弟裡也沒出個長的能看的。我剛說的也就指一般情況,只要醜的基因不是那麼堅強的……」

    我點點頭,又看了柳疏朗那邊一眼,她正挽著韓潛的手笑的一臉矜持,高貴典雅。其實就算她今天不站在韓潛陣營,跑來和我站一起,她那種光華,我都是拼不過的。

    一襲低胸長裙,流光溢彩的,最棒的是她胸前那串項鏈,連我都能看出絕對大手筆。女明星拼的不過臉,身材和外部裝備,前兩樣先天決定,後一樣卻可以再圖進步。

    和那樣的柳疏朗一比,我就想的遜色不少。

    李凱銳看了我來回於自己與柳疏朗之間的目光,咳了聲對我說,「其實你只要把胸那邊多露一點出來就可以打敗她了。至少從吸引目光上……」

    這是變相的對我的讚揚?等我抬頭探究他神色的時候,他卻別過頭對另一邊的一個娛記賣笑去了。

    大鬍子導演對這個採訪也很不滿意,雖然也埋怨柳疏朗這樣不厚道,搶我們鏡頭喧賓奪主,但主矛頭還是拋向韓潛的,「哎,那個韓少爺呀,真是,怎麼能把私人感情帶到公事裡來,這樣子宣傳我們很難做的。」

    確實難做,至少現在報紙上對韓潛和柳疏朗的關係比對《聲名狼藉》這個電影本身更關注了,甚至還有些人八卦著韓嵐嵐和宋銘成,我和李凱銳因開始就生出過不合傳聞,一直沒能炒上一段什麼驚為天人的多角畸戀。

    我看了看如魚得水左右逢源的柳疏朗和對著鏡頭仍然面無表情一臉冷酷如常的韓潛,記者正在對他們倆的關係進行提問,韓潛完全無視了這個問題,而柳疏朗則嬌羞一笑,答曰,「我和韓先生在學生時代就一直是要好的前後輩關係,還沒有到你們想的那一步。」

    很懂欲蓋彌彰炒新聞的真諦,我內心狠了狠,拍了一把邊上的李凱銳,「晚上我們去逛街,要穿的誇張,明星風範,但是戴大墨鏡大帽子大口罩。往年輕人多的鬧市區走。」

    李凱銳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他自從那天竹林之後對我反而包容了不少。大約是那番誤解,覺得我生活也委實不容易,於是多了份理解。這樣也好,有這樣的誤解,覺得我背景不乾不淨的,不來招惹我,對我敬而遠之,卻憐惜我討生活艱難不再爭鋒相對,也是好事。

    如此一場不熱鬧的採訪結束,我們繼續趕回劇組拍攝,韓潛之流倒是浩浩蕩蕩一撥人都來探班了。此時正值我和李凱銳,柳疏朗三個人感情糾葛的正面衝突場景,那麼多人圍觀,很讓我有壓力。

    特別是韓潛。那晚以後我心緒不寧,很是不淡定了一陣,後來旁敲側擊的問宋二少爺,一個男人主動親一個女人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宋二少爺是這樣回答我的,「切,能有什麼意思,你當什麼年代了,難道親一下還要負責任啊!感覺上來了,親一下,感覺上來的大了,做一下,這才是健康的男人,一個高級趣味的男人,一個稱得上男人的男人!」

    我「,」的點了一圈頭,心中很是感嘆,幾次經歷下來,韓潛果然是稱得上男人的男人。

    「那你們這些男人中的男人,感覺完了以後怎麼處理後續呢?」

    「後續?有什麼後續?杜蕾斯傑士邦都有,還能有什麼後續?會留下後續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二少爺瞪著眼睛指著我的腦袋又是一通訓斥。

    我又一次受教,加上韓潛那次雖然沒傑士邦杜蕾斯安全護航,但也沒留下後續,於是我又一次深以為韓潛果然是個好男人。

    我當時一直以為宋二少爺好歹和韓潛一樣是個世家子弟的,年歲也和韓潛相近,大約是能代表他們這個階層思想的,直到後來腆著臉皮和韓潛如此一說,得到對方一張徹底的黑臉,和好多次身體力行的好男人行徑,才帶著如被碾壓過一樣的腰身逮著宋銘成狠狠胖揍了一頓。

    這個時候的我卻是沒有那麼高的遠見預言我的將來的。當導演手勢一起,我就必須努力忘掉週遭,把自己融入劇中去了。

    這一齣戲是聲名狼藉的女主找到陳盡的門上,想祈求幫忙,卻意外聽到陳盡和新女伴對自己淒涼境遇的調侃,語氣輕鬆,儼然一副看笑話的態度。然後只好斂氣而走。

    於李凱銳和柳疏朗,不過是個在房內喝茶談話背一背台詞的光景,於我卻比較繁瑣。那種最初的慌亂,把陳盡當成最後一根稻草而燃起希望的表情,再到因為等不及下人的通報直接闖進去無意聽到他們言談時候的絕望落魄自嘲,又是表情戲。

    不過這一幕裡我還是有些動作的,比如最後聽聞調侃落荒而逃時候摔了一跤,然後隨手帶落了個花瓶,打碎後的碎片劃傷了腿。

    這裡本來按照劇本那些碎片都是凝膠做的,折射光的時候像極了玻璃,實際並不會劃傷皮膚,而我早就在裙子下藏了一包紅色漿液,就等摔下去的時候掌握好時機捏碎。

    等李凱銳飾演的陳盡聽到聲響從內室走出來,我正望著裙子下蔓延開來的血色發愣,我穿著暗色的裙子,本身遮蓋血跡,但我剛才真實體會到玻璃扎入皮膚了,微微的疼痛後就是溫熱流淌的液體,慌亂中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捏碎那個紅色漿液。

    本來的場景該是陳盡蹲下身,幫我清理乾淨每一片碎片,然後溫柔而冰冷的告訴我,以後不要到陳家來找晦氣,見血很不吉利。

    所以李凱銳蹲下,然後握住我的腳踝,但他表情似乎有點疑惑,然後用手指沾了一點血。

    「是道具做的逼真麼?怎麼血腥味都有?」他喃喃了一句。

    然後在他反應過來是拍攝出事故之前,我就聽到探班觀眾席上的韓潛喊停了導演。

    我為了逼真的摔倒效果,是很狠命的往地上摔的,沒料到迎接我的不是凝膠,是真玻璃,這麼一大攤的血,我自己都給嚇傻了。

    之後的記憶就是韓潛突然衝過來打橫的抱起我,臉色不太好看。

    「她凝血有問題,誰弄的道具?」他往四周看了一圈,氣氛頓時很僵。

    所以最後我被弄上醫護車的時候還沒忘記活躍下氣氛,和同樣臉色不好的李凱銳喊了一句,「那個今晚的約會等我回來再從長計議呀!」



第二十四章

    等到了醫院撕開裙子,才發現傷口比想像的要嚴重,玻璃碎渣還嵌進了皮膚裡,必須用鑷子夾出來,不過比起疼痛,韓潛的目光顯然更摧殘人心。

    我傷在大腿處,裙子撕開了本來就非常的不雅觀,好在他只是在和醫生搭話講述我的凝血問題,並沒有太注意我的落魄樣子。

    「她這樣的傷口,以後會留疤麼?」他關照完了醫生要注意我的血液問題之後竟然還關心起了疤痕。

    「這個不好說,要看個人體質,要問她是不是疤痕體質,這種情況嚴重起來被蚊子咬過抓破都會留疤。」

    「嗯,注意下,不要留疤,她是演員。」

    韓潛這個話下去我有點緊張,需知御醫治死當寵后妃多是由於皇帝的「治不好就砍!」,如此壓力下,醫術多半發揮不出來,手一個抖,就和美麗而纏綿病榻的妃子一同去了。需知能陞官做到御醫的八成是鬍子一把的老頭,死還能拖著個年華大好的后妃,其實內心大約也是暗爽過的。

    所以我連忙向醫生表示立場,「其實沒什麼,演員麼,只要臉沒受傷就可以了,大腿又不會天天露出來要拍片的,不要緊不要緊,醫生你不要有壓力,只要把玻璃全弄出來,血止住就可以了,留疤什麼我不在乎的。」

    我這個醫生是個年紀頗大的女性,精光從眼鏡片下射出來,來回看了我和韓潛一眼,最終目光落到韓潛身上,「沒關係,我給她用點藥膏,就算留疤也不至於影響到興致。」

    我一時沒回味過來,卻看到韓潛臉皮上掠過一抹尷尬。此時正好他手機響,他便順勢出門了。

    我確實並不關心會不會留疤,只想知道多久我能進行正常的拍攝。

    「你這個傷口好在面積不大,大約2天,動作幅度不大的戲沒什麼問題。不過夫妻生活就忍耐一段時間吧。你那個位置忘情起來容易碰傷。」

    這下我聽明白了,張著嘴想要辯解。那女醫生卻見多不怪的拍了拍我,「女明星都不容易的,我以前還給何莉莉看過燙傷,何莉莉人很好強的,那麼大一塊皮膚灼傷,還是一個人撐著來醫院,當時因為穿著緊身褲,撕開的時候表皮都被扯掉了不少。你這和她比是小意思,還有別人緊張送來看病,好好珍惜吧。圈子裡是非多,包養你的那個還不錯,至少年輕英俊。」

    我於是立刻忘情的呆若木雞了,醫生卻還不忘關照我,「不過你別相信什麼愛情,別妄圖想著嫁給這種男人,趁著他還緊張你,多撈點好處為自己鋪鋪路吧。」

    蘇婷說,「一個男人對你有多好,主要看他給你買什麼實用的東西,其他什麼柔情蜜意送花,吃大餐呀,都是浮雲都是浮雲。」再聯想一下醫生的話,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算來算去,韓潛只幫我買過內褲……這麼想來,他委實算不上對我好。

    所以等韓潛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我正望著破損裙子裡露出來的一小截卡通內褲發呆。

    韓潛大概以為我在哀悼走光,脫下了西裝遞給我,「用這個蓋住吧。」

    我看他坐定到對面的椅子上,抬頭問他,「今天下午的事情會上頭條麼?」

    拍攝事故是一個爆點,特別是道具以真亂假出意外,很容易編造劇組內成員不和的新聞,加上韓潛直接出面抱著我上車,穿插下韓潛與柳疏朗那段,儼然一個上好的三角戀關係網。

    和韓潛捆綁著上頭條,還是非正面新聞,我怎麼都不太願意。

    「不會,我剛招呼過報社了,今天下午的照片全部買斷,你不用擔心。還是說其實你是想要這個頭條的?」

    我連連擺手,並向韓潛這番買斷壓新聞行為表示了高度的讚揚。沒想到他卻絲毫不高興,反而臉色一沉,「你確實不想要這個頭條,不過其他頭條卻還是要的吧。」

    我想他大約指的是我準備和李凱銳炒作這事,於是很大方的承認了。畢竟這次受傷好歹是為了他妹妹的劇,韓潛顯然比我對待媒體更有能力,萬一他願意幫忙托我們一把就再好不過了。

    「是呀,我打算和李凱銳炒一炒的,之前採訪你和柳疏朗把我們這對主角的風頭全部搶光了,現在關注的都是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我和李凱銳倒成你們的男女配了。」

    我還準備繼續裝哀怨引起韓潛的自責,好提要求,卻不料他突然伸出手,朝我頭上摸來,大約覺得觸感不錯,還揉了揉。

    「沈眠,你要乖點,我不能和你傳緋聞,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只可能帶來傷害,我有整個家族支撐,你在娛樂圈卻只是個孤身奮鬥的,我不能肆意把你繞進來。你也不要去招惹宋家。這次的事故只是個意外,你也不要多想,和柳疏朗好好相處,她雖然家裡有背景,但進圈子是想好好演戲的。」

    我了一聲,「我也是想好好演戲的。」

    柳疏朗想要好好演戲,所以韓潛和她一起出席出席活動提攜她,加之她家裡的背景在,娛記是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的,而我卻不一樣,我的後台撲朔迷離,我有那麼多花色新聞,卻並沒有什麼有背景的人物家族的反擊鎮壓出現,狗仔於是越發不忌憚我了。

    這就是規則,提攜一個豪門,那是錦上添花的美事,提攜一個貧民,就讓人聯想不光彩交易了。

    他日一夜成名的若是柳疏朗,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甚至圈內人也多是羨慕敬仰想要結交,若換成我,大約要咬牙切齒嫉妒眼紅中傷我實則是靠一「日」成名的。

    同樣在貧瘠土壤上生長的植物,卻見不得你竟然能夠汲取養分,出其不意的開花結果。他們只當肥厚土地裡理所當然會開出艷麗的花,自己身在貧瘠土地,開不出花,所以同一片土地,竟然能衝破阻礙開出花的勢必是邪惡的種子。

    韓潛這番是為我好的,可我們都要服從的這個規則就是這樣讓人悲涼。換種話說,韓潛和我大約是不能一同站在閃光燈下的。他那場化妝舞會上不當眾吻我,確實也是對我們雙方的保護。我和韓潛之間的一切一切,目前的階段,是要見光死的。

    大概看到我滿面糾結,韓潛過來摸了摸我的臉頰,「以後也要自己學會照顧自己,我不是每時都在的,宋銘成宋銘元其他人也一樣。」

    這樣的話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麼對我說過,我回憶起我的祖母臨終前拉著我的手,就如此關照。每個愛我的長輩故去之前,大凡會說如此一番話,因為他們雖然愛你,卻終究無法和你永遠在一起,保護你,終要離你而去。這種場面太傷感,所以韓潛這幾句直接擊中了我的淚點,待他捏著我的臉繼續關照時,我已經留下眼淚來。

    韓潛冰涼的手指觸到我帶著溫度的眼淚,果然像被燙了下般頓住了。我常日嬉皮笑臉,鮮少流淚,當初韓潛把我丟進游泳池,我也忍著沒哭,這卻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態的默默流淚。

    「還疼麼?」韓潛大概以為我是因為被劃傷,牽動傷口才哭,語氣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那柔軟程度,嚇得我當場就差點又哭出來。

    韓潛自己卻毫無覺察,仍一遍遍的摸著我的頭,就像摸他那個灰大貓一般。月色太好,我浮想聯翩,眼前的韓潛大約是有點喜歡我的,至少對他那個灰大貓一般的喜歡感情是有的。

    這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屋內氣氛祥和,我想到宋銘成說的,感情裡,誰先喜歡誰就必敗無疑,頓時一掃傷感情緒,覺得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於是高興的抹了把眼淚合著鼻涕一起往韓潛的西裝上一擦,抬頭對深情或者忘情摸我頭的韓潛笑了笑。

    「韓先生,我的頭,一個星期沒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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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29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10 PM 編輯

第二十五章【修】

  傷口結痂後的日子我一直喜憂參半。韓潛這個人冷淡又疏離,能說出那麼一番話已經相當不容易,我得意的認為,我是掌握主動權的,畢竟我白睡過韓潛,雖然沒有對比,但睡下來感覺還是不錯的。如果他表現良好,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考慮一下和他長期睡下去的。
  
  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韓潛最近的段數也越來越高了。在我那番一週不洗頭理論以後,韓潛竟然還能面色不改的繼續摸了兩下我的頭,然後湊近我的臉,壓低聲音警告我別頑皮。
  
  我其實除了和宋二少爺,並沒有和其他男性接觸親密過,而和宋銘成,顯然我們之間不會出現這樣的化學反應,所以我對和韓潛之間陌生的微妙氣氛總是有種想躲避的不從容,以前從來沒有經驗,而韓潛卻顯然遊刃有餘,導致雖然是他在單方面示好,我還是找不到高高在上的凜然感。而我那個一週不洗頭的明顯謊言,他竟然理解為撒嬌和頑皮。
  
  他最後摸了摸我的臉,看了眼被我抹了眼淚鼻涕的衣服,「洗乾淨了還回來。」這才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隱約有種「我敗了」的錯覺。
  
  而另一方面,韓潛雖然把新聞壓下去了,可是圈子裡的人又不是瞎子,一夜之間,我又一次艷名遠播了。
  
  劇組的化妝師,群眾演員對我還是禮貌的遠觀,宋銘成聽了傳言卻是直接跑來褻玩了。
  
  「韓潛人很冷情,我對著他的臉都貧不起來,他這次這樣已經是大進步了,說實話,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個性冷淡患者。」他一邊翻著被壓下來的現場照片一邊這樣點評,「不過我的提議是,你萬一決心要和他在一起之前,還是先上個床的比較實在,萬一他那方面不太行,以後那方面不調,基本是不會幸福的。」
  
  我心裡虛了一下,但「我已經睡過他了」這句話還是沒說出口,我知道宋銘成只是開玩笑,要是真的被他知道我莫名其妙就和韓潛有了一腿,他大概會衝到韓潛面前要求必須負責的。
  
  不過宋銘成好打發,讓我對著柳疏朗和韓嵐嵐探究的眼光時卻著實有點尷尬。我知道被添油加醋的傳聞已經很不堪入耳了。
  
  週一韓嵐嵐關於《聲名狼藉》第一次接受記者採訪,聲明,請不要娛記再揣測編纂自己哥哥和娛樂圈任何女明星的事蹟,家裡不會接納一個娛樂圈出身女星,並表示韓潛早就有結婚對象,並且不曾與任何一個女明星有過瓜葛。希望大家把目光投回到作品本身,而不是男女關係,如果再傳出難聽的謠言,韓氏將追究發佈者的法律責任。
  
  這一番舉動,放在不瞭解行情的看客眼裡,大約只當韓嵐嵐作為《聲名狼藉》原著作者,而上次採訪韓潛和柳疏朗大佔風頭,電影相比卻宣傳力度不大,於是不滿意大家把目光轉向其他方面,才有此番發言。
  
  但是放在我們圈內人眼裡就不一樣了。韓潛不比宋銘成,宋銘成好歹算是個常常微服私訪的皇帝,於是民間美人還有當個大明湖胖的夏雨荷的機遇,承點隆恩,萬一一飛衝天也難說。韓潛卻是獨坐深宮的帝王,只讓人想到陰寒冷意,正統的層層選美,門第相當才能覲見一眼。
  
  所以我本來和韓潛那段,倒讓一眾勾搭未果的小明星很是羨慕嫉妒恨,在她們看來,能爬上韓潛的床就是枕邊風的良好開端。而我平日裡不像柳疏朗八面玲瓏,遇到不是一路人,是不搭理的。
  
  在她們看來,韓嵐嵐這些話就是說給我聽得,讓我絕了攀高枝的心。任我怎麼攀附,都不可能進韓家的。
  
  于是之前還悔恨沒能抓住韓潛的姑娘們立刻來勁了,「她不過是被白睡了。做雞這年頭還要給嫖資呢,她比雞還不如。不過被有錢人耍了一圈。」
  
  我頓時從「傳說中搞定韓潛的精明女人」身價大跌到「被韓潛白睡的蠢女人」。何其唏噓。
  
  韓潛送我去醫院以後聯繫過我,正要去歐洲開一個展品交洽會,大概在機場裡打的電話,背景很是嘈雜,「你要什麼禮物?」
  
  他當時這樣問我,語調清淺卻溫柔。然後這之後的週一,韓嵐嵐就發佈了那個聲明。
  
  而因為最近的各種謠言,很多人都對我保持了距離,沒戲份的時候最難耐,只有一個人坐在一邊,偶爾和蘇洋洋玩遊戲,還有人斜眼過來,一副生怕我帶壞小孩的樣子。
  
  最淡定的倒是李凱銳,他這場沒戲,倒是走過來陪我,也不管旁人的眼色,「晚上有空?上次不是還說要炒新聞的麼?」
  
  我很感激,面對強大的謠言,反而是最初最看不上我的李凱銳態度沒變。人世無常,在落魄的時候才能看清人心。其實李凱銳是個好人的。
  
  那天晚上我如約和李凱銳低調的華麗著「情侶」了。我們招搖的引來了娛記和粉絲,看看規模挺大了才開始跑,需知炒作的藝術就是你越跑,狗仔越追越興奮。
  
  「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牽著人的手逛街。」李凱銳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手心潮濕,然後他看到我面色不改,反而像是有些失落,「是不是純情的與年齡不符?你大概對這種牽手戲碼沒什麼興趣吧,我倒有些戰戰兢兢的小男孩心態。」
  
  李凱銳是12歲就被星探看重簽約的,自此就是一路藝人式的培訓,加之走偶像路線,容許傳緋聞,卻斷不讓真真實實談戀愛的。
  
  我有些同情,「我也沒初戀的,少年時代都蹉跎度過了。」
  
  只記得手拉手領著路痴的宋銘成如廁,所以牽手對我來說,是沒什麼粉紅色意味的,反而只能讓我想到四處擴散的氨分子,男廁所,上完廁所以後不洗手的宋銘成。
  
  不過李凱銳卻很激動,「其實男明星和富家子弟在這方面也有相似的吧,要承擔家族的長子大部分都不能隨心所欲自己的感情。」
  
  我們這樣一路手牽手去了珠寶店,逛了甜品店,覺得身後狗仔的照片也拍的差不多了,才覺得應該裝作私會被發現並奔逃,如果只是從容不迫的逛街態度大方反而炒不出新聞。
  
  等我們在一個小巷子終於甩掉了狗仔,我氣喘吁吁的拍了拍胸,才發現李凱銳在黑暗中盯著我看。一時無言,其實除去在劇組的相處,我和他交集幾乎沒有。
  
  等步行到了我公寓的樓下,他才有了點開口的意思。
  
  「本來一直揣摩不好陳盡的心理活動,演的時候導演也說我沒從以前的深情款款類角色中走出來,現在卻是終於能體會了陳盡的角色,明知道她身家不清白,明知道她身處在染缸裡,名聲也不好,理智,前途和聲譽都告訴他要遠離這個女人,卻還是不自覺的被吸引。」
  
  然後他又牽起我的手,塞了樣金屬質地的東西到我手心,「別擔心沈眠,我們都是藝人,都在一個圈子裡,我可能不能像有些豪門一樣提供出什麼,但是我們能做的就是互不嫌棄。」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凱銳的嘴唇已經離開我的額頭了,他給了我一個安撫而溫柔的吻,然後他又吻了吻我的眼睛和睫毛。
  
  「你很好,很乾淨,不要去理會那些女人的瘋言瘋語。」然後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怎麼遣詞,「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求於韓潛,但是還是儘量別去招惹他,我比你混圈子早幾年,關於韓潛的手段和他的家族背景也比你知道的多。他不是一個講人情留情面會憐惜的人。」
  
  我暈暈乎乎的和他揮手再見,攤開手心一看,才發現是條寶石項鏈,正是剛才在珠寶店裡閒逛時我流連了很久的那條新品。價格不菲,我隱隱不安,這份禮物太貴重了,而收下了斷然就沒拒絕的道理,李凱銳說,藝人貴在互不嫌棄,不要同行相輕,自己作踐自己。這是他對我最近一些事故的表態,我很感激。
  
  而等我收拾了心情準備上樓,卻發現樹蔭處停著的一輛奧迪亮了亮車燈,然後在黑暗裡滑行般駛了出來。車窗搖下來的時候,我看見韓潛的臉。
  
  夜色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淡淡的問,「今晚玩的高興麼?」
  
  莫名其妙,我每晚都玩的很高興。
  
  「李凱銳女粉絲彪悍,之前他的緋聞女友想靠他上位,炒了兩個新聞以後就被女粉絲到事務所去靜坐示威了,後來就幾乎是被雪藏了。」我看到韓潛用手指敲擊著車窗的邊沿,他說話時的神情鬆散而不經意,然後他抬起頭來看我。
  
  「當年那個緋聞女友是李歡歡。」
  
  手起刀落,很利落,我彷彿看到韓潛露出森森白牙朝我微笑。
  
  緋聞有時是踏腳石,有時卻是致命絆腳石,媒體輿論導向沒人能最終左右,或許原本好好一個借位炒作,最後卻變成了自黑。李歡歡當年風頭絕對比我勁,有一班不錯的老中青影迷,和經紀公司高層也處的好,卻也落得雪藏的下場,從此銷聲匿跡。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和高層的交情一文不值。李凱銳和李歡歡,在必須犧牲一個保下另一個前途的時候,不能為公司帶來最大利益那個勢必被拋棄,丟卒保車,歷來如此。
  
  明星也是流水線批量生產的玩意,一次民間選秀就能嘩啦啦出土一批新晉藝人。公司卻也不在乎都和這些新人簽約,畢竟這麼大的批量裡,只要出了2,3個紅遍天能撈錢的王牌,公司就能運營下去。保住這幾個王牌,並適時推出下屆接班人,才是經營理念。
  
  「沈眠,你可千萬不要沒把自己培養成勇士,反而被指引著走上烈士的歸途。」韓潛雲淡風輕。
  
  我惡聲惡氣,「那怎麼辦?生米都煮成熟飯了。」
  
  韓潛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狠色,抬起頭來,眼神犀利,「你們還怎麼煮了?街都逛了,手都牽了,額頭都親了,明天的頭條上定了。還要怎麼煮?你還嫌不夠?」
  


婚後番外【修】

  【此乃婚後番外,與正文進度無關,為保留肉湯而設】
  
  韓潛外出出差,大約也有月餘了。
  
  宋銘成教育我,該時不時查個崗,抓緊自己的男人。
  
  「心靈和肉體,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尤其你這種時候,肉體已經不能吸引人了,只好靠心靈戰術了!」他一臉緊張的搖著我的肩膀,「大眠,fighting!」
  
  我拿著八卦雜誌打了個哈欠,睜開疲乏的眼睛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的臉雖然近來有些變大的趨勢,但也不至於姿色全無,身材的話,胸又大了一個號,除了小肚子有些微微鼓起,其他還都挺好的。
  
  宋銘成滿臉著急,「你懂什麼!一段婚姻中,男人最容易出軌的階段倒不是七年之癢什麼,而是新婚以後妻子懷孕的時候!你想想,新婚時候正是血氣方剛的熱血男兒,本來當然希望多滿足一下被禁慾二十多年的身體的,可是老婆懷上了,怎麼辦。憋不住的只有在外面找了玩玩。」
  
  我摸了摸肚皮,翻了個身,「哦,然後你們這些男人玩著玩著就玩出感情了,發現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食髓知味了,而家裡的老婆生完孩子魅力更是下降,對吧?」
  
  宋銘成點頭如搗蒜,「對,對,大眠,你最近越來越聰明了,而且你想,韓潛身邊那麼多想挖你牆角的孟浪女人,你要爭氣啊!你現在還不顯肚子,等6,7個月時候那真是,活像個要下蛋的挺胸脯母雞。要是到時候韓潛出軌,你哭都來不及!」
  
  這番話我更加不願意聽,只好伸了個懶腰把八卦雜誌隨手一丟,這期的頭版正是我的桃色緋聞。圖文並茂,照片裡我正和MV裡的法國男模牽著手。他湊在我耳朵邊說話,姿勢親暱。
  
  宋二少爺不是男人裡的「三個代表」,韓潛也不是我思想裡「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我覺得我作為一個經濟獨立而且有社會地位的新時代女性,實在犯不著把韓潛當做我的小星球般圍著公轉。
  
  晚上吃飽飯我下樓散步,不久就看到韓潛的車子開了進來,停在我身邊,我才恍惚想起他發了短信說今晚要回來的。
  
  「上車。」他搖下車窗,月色下臉上也鍍上了一層光華。
  
  我上去以後,韓潛卻沒說話,顯然沒有在車上攀談的興致,卻也沒發動車子,反倒是熄了火,然後從主駕位置上下來。
  
  然後他打開後座的車門,倚在門邊,臉色沉靜,我一時摸不清他想法,想著大概是覺得車裡空間太小,還是到外面說話比較舒坦,於是挪動屁股決定緊跟腳步出去暢談,沒想到剛才上車一時不查裙子竟然卡在另一邊的車門裡,起身時候隨著撕裂聲音才發現,雪紡的裙子果然不結實。
  
  韓潛看到卻笑了,「在車裡也可以。」然後就一股腦的鑽了進來,一時氣氛的壓迫感立刻加強了。
  
  我抬起頭對韓潛解釋,「裙子卡在車門裡了,我剛才沒注意拉壞了。」 一邊正準備開車門解救我的裙子。
  
  「那就繼續卡著好了。」卻聽韓潛涼涼的來了這麼一句,然後他動作順暢的隨手鎖上了車門,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我的裙子果然還卡在車門裡,如果不扯壞整個裙子估計是拿不出來的。
  
  這下我就有些生氣了,韓潛什麼意思,這年代結婚了也不過一張證,離婚也不過走一遍程序。他這一個月餘的旅行,我如此寬容,甚至縱容到沒主動打過一個電話查崗,現下他回來還給我擺出這副樣子。
  
  「韓先生,還麻煩開門,我累了,要回家。」
  
  「那我先幫你把裙子拿出來吧。韓太太。」他不開鎖卻反而大力抱住我把我整個人就著裙子往外一拉。
  
  我傻眼了,車門裡卡著半截雪紡,我整個卻在力量的帶動下靠進韓潛懷裡了。姿勢頗尷尬。
  
  我掙了掙想整理下著裝,韓潛卻掐著我的腰把我整個人騰空抱上了他的腿。
  
  他的手裹挾著涼意伸進我的裙子裡,撫摸我的腿根,然後用力的分開我的腿,「讓我看看你這幾天有沒有吃得胖些?」韓潛聲音低沉壓抑,我頭大如斗。我能感受他氣息不穩而灼熱,還有他靈活而修長的手指按壓我腿根的皮膚那種戰慄的激靈。明明是指尖帶著微涼的,卻反而給我一種滾燙的錯覺。
  
  現下我變成了雙腿打開跨坐在他身上,而他的手正流連在我腿*部的肌膚上,用一種很情色的撫摸方式,很癢,又止於癢,很高明的手段,撩撥到你難耐,卻離給你滿足有很遠一段距離。而他另一隻手還放鬆般環在我腰上,我知道,只要我一掙扎,就會受到萬般鐵血的鎮壓。
  
  「沈眠,乖一點,別動。」韓潛的手開始撫摸我的背和腰,潤物細無聲隨風潛入夜,這一切原本就在黑暗中進行,我的衣服並沒有脫掉,他的手蜿蜒而上,在我的腰間卻挑逗般的停頓,我腦袋中轟的一聲,感覺身體已經不是我的,只能透過衣服看到那手的輪廓和行進的走向。
  
  他在用一種很隱忍的方式克制。我也並非完全不通人事,好歹我們都暗度陳倉,珠胎暗結過了。韓潛的火上來了。這個認知直接從抵住我腿根的堅硬東西上就可以歸納總結出。
  
  現在車門全鎖,我狠命掙扎也不能逃出生天,坐在一個男人腿上這樣胡亂的扭打卻反而會有反作用。韓潛已經扯掉了身上的領帶,露出蓄滿力量的胸膛,我用手抵住試圖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觸手所及卻是灼熱到燙手的體溫。
  
  他彷彿一個遠行橫渡沙漠的旅人,飢渴難耐,卻竟然在茫然的沙海裡找到了不是海市蜃樓的水源,平白狂喜般的生出了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又自我克制的在水井邊小口慢飲,無法開懷暢飲。於是那種焦灼和渴望反而不曾因為嘴唇接觸水而減輕,反而在刺激中變得更加狂熱。
  
  我身體緊繃,韓潛的手也感受到了我的緊張,他把我又往腿上抱了抱,嘆息般在我耳邊低喃,「別害怕,傻寶貝,再一會就好。別動。」
  
  韓潛雖然眼睛都帶了點血腥的赤色,噬人一般毛骨悚然,一個純粹的男人的力量和隱藏在血管裡的殘暴,都似乎要釋放出來,但他語調卻還是自持的,我放下心來。雖然此時的韓潛有些陌生的侵略性,卻並沒有危險,畢竟再理智的男人在這個事情上誠如宋銘成所言,也是身體快於大腦的。韓潛這樣尚且在正常的範圍內,但好歹還記得我肚子裡躺著他未來兒子。
  
  這個時候他已經改成雙手抱我,用力扳過我的臉,然後雨點般密集的吻落下來,在我的額頭,眉間,眼睛上。
  
  在這些吻的間歇,我喘著氣問韓潛這是個什麼情況,不要和我說色情狂上身。
  
  韓潛聽我嘟囔完,卻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這怎麼說呢,如果你出差月餘,而你的新婚妻子不僅不主動打電話問東問西,反而是你找不到她,心心唸唸著回國在機場就看到她頭版緋聞上報,發現她原來沒有你生活的反而更加多姿多彩,大概就是我這種心情了。」
  
  韓潛一邊撫摸我的耳朵,一邊沉聲笑了,「我不是讓你乖點,不要去瞎招惹人麼,那種話說的還不明顯麼?你以前的緋聞我甚至可以積攢出一個箱子那麼多。你真是太會來事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當初喜歡我什麼?軟件還是硬件?」
  
  他愣了愣,然後笑了「軟硬件都很好。」話畢,他的一隻手卻開始解我胸前的鈕子,另一隻扣住我的手腕,「生動活潑,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我很喜歡很喜歡。」
  
  我有些慌亂,微微扭動了一下,卻更加如坐針氈,韓潛腿間仍然猙獰,我用眼光描摹了一下那個輪廓,覺得比我以前看的各種型號雕塑的西方人那處還宏偉。自從我和韓潛從不正當男女關係轉正以後,合體無數次,早已能理解我當時為什麼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可現下看那褲子下的劍拔弩張情境,卻還是心驚肉跳。
  
  實在太大了。
  
  好在韓潛還願意克制,「再等等」他聲音更加瘖啞,一隻手撩開我被解了幾顆鈕子的前襟,把臉頰埋在我胸前開始細碎的吻起來,我感覺胸前潮濕的水潤聲音,和他的舌尖的動作,在我就要不能忍受之前,他終於停下來,舔了下嘴唇,露出一副淺嚐輒止的遺憾神色。
  
  我不由自主想起宋銘成所說的,孕婦時期出軌論,覺得韓潛第一次在性這方面如此好說話,實在怪之又怪。
  
  我試探的問他,「這樣就滿足了?你在外面吃飽了?」
  
  「沈眠,我很努力的在克制,我的神經現在很緊繃,大約是在臨界點,你不要來挑撥,很容易出事的。」韓潛一邊說一邊用手撫摸我的小腹,「現在才3個月,最危險的時候,醫生不是也說不宜房事麼,我可不想將來的兒子抱怨在肚子裡就被他爸爸用棍子戳頭。」
  
  韓潛一邊說,一邊捏著我的手引導我去他那處,「你看,我兒子會很疼的吧。」
  
  我嚇得甩開手,卻聽他在我耳邊輕聲誘惑,「幫我摸摸。乖。」然後又固執的將我的手往那裡按去。
  
  事畢,他抽出紙巾做清理,然後幫我擦乾淨手。我臭著張臉,可以確定一件事,韓潛在外面絕對不可能偷吃,我幫他疏導了這麼久,手都要麻了。他清理完畢,神情饜足,卻還不忘撩撥,不時捏捏我的臉,摸摸我的腰。
  
  我扭了扭躲開,「你去出差給我帶了禮物麼?怎麼自從結婚以後,倒是不頻繁送禮物了,到手了就不稀罕了麼。」
  
  他卻笑的意味深長,「不是給你了麼?」我的手心被他塞進一個紙巾糰子,正是剛才用來幫我清理手上液體的那個,我氣的一把丟掉。他卻不要臉的繼續道,「你男人的精華都給你了,還有什麼不滿意。來,親一下。」
  
  卻怎麼可能是親一下這麼簡單的,我只覺得他舌尖用力壓進來,掃過我的牙床,很兇狠的吻我,逼迫我和他交纏,很窒息的吮吸,待到他志得意滿退出來,我卻是舌頭都要打結。
  
  這之後韓潛又抱著我靜靜的坐了一段時間,我聽他佯裝平靜的和我扯他這次歐洲去發生的趣事,也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其實他還沒有徹底滿足,他床上不依不饒前科纍纍,決計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好在他還顧慮他兒子。
  
  而最後我從韓潛身上跨下來的時候,卻也覺得渾身痠軟,之前緊繃的太久,而在後座裡那樣坐著確實完全不舒服,我看韓潛也揉了揉腰,覺得大略是男人,要玩點什麼新鮮的東西,都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扶我出車門,笑著又過來親我的臉,我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注意影響。
  
  韓潛笑,「卻是在大眾場合我做不來這個,不過車裡氣氛其實不錯的,你生完孩子我們可以試一試。」
  
  我聽的打了個激靈,覺得還是早點打消他這個宏偉計劃,「我覺得車震應該很不舒服,因為車門鎖掉以後,空氣不流通,而且如果是夏天,車內會開冷空調,忘情起來揮汗如雨的,這樣一來很容易感冒,冬天的話,就是熱空調,非常悶,氣都喘不過來,容易腦缺氧,萬一這樣那樣體力透支昏過去了,被120救出來是很不光彩的事。」
  
  「沈眠,好在你床上並不講這麼煞風景的話,否則你男人估計會內傷的。」
  
  我從善如流,「好吧,我以後都不說話了。」
  韓潛嘆息一聲,把我拉進懷裡,用手撫著我的肚皮,瞇起眼睛低啞著聲音湊過來,「聲音還是要發的,很動聽的麼。每次聽了都火燎火燎的。」
  
  我臉皮一紅,被夜晚的風一吹那種滾燙就更明顯, 「你怎麼不追問我關於那個緋聞裡的法國男模?!你就這麼自信麼!」對於韓潛竟然沒有吃醋,我反而有點耿耿於懷。
  
  「因為我知道那個法國男模是gay呀,他對女性的胸部很牴觸的……」
  
  韓潛不是消息靈通喜好八卦的人物,我很是驚訝。
  
  卻見他又添了一句,「我知道是因為他和我告白過。」
  
  我頓時覺得,我這輩子怕是不僅要和地球上大量的女性生物為敵,合計著可能還要打敗剩下的男性生物,看來必須是要升級成狂戰士才有如此的戰鬥力,美少女戰士等級已經不能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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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sherica 發表於 2012-1-24 06:30 PM

本帖最後由 trsherica 於 2012-1-27 02:11 PM 編輯

第二十六章【修】

  阿光把一份報紙拍在我的面前。
  
  「解釋!」
  
  我看了一眼花花綠綠我和李凱銳夜遊的照片還有「話題新人沈眠拋繡球,李凱銳接或不接?」的醒目標題,嚥了口口水,「有一種人,一出生就注定了絕無僅有的命運!她被賦予了旁人無法通曉的超前使命!她站在時代的風口浪尖上,用她孱弱的肩膀挑起了輿論的重量!她,可能要與整個主流媒體為敵!卻仍然能夠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她可能注定孤獨,可能不會被理解……」
  
  阿光大怒打斷,「放屁!」
  
  此時他斜挎包裡還插著一把各色各樣的雜誌,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怒目問道,「你聞到什麼味道了麼?」
  
  我想了想,只好給面子的拍了拍手,「啊!聞到了聞到了!這股粗獷中帶著一點文藝,文藝中帶著一絲幹練,幹練中帶著一點熱情的味道!阿光,你真是人中龍鳳!連體味也這麼高端!」
  
  這下阿光差點沒忍住用雜誌抽我的臉,「火藥味!硝煙味!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我找熟人從印刷廠直接拿到了要發的這些報紙雜誌,匆忙翻了翻,你和李凱銳那個新聞,幾乎沒人用正面語氣評價你的。」
  
  「下面對你而言是一場硬戰。別電影成片還沒出來,你就被掐死在搖籃裡了,現在媒體導向很不好,有前車之鑑的李歡歡,似乎是料定你也會走老路。何況這幫兔崽子恨不得炒點新聞出來,無事化小,小事化大,好博點眼球。你本來就是非多,之前和韓家又有些不對付,最好下手了。李凱銳那個經紀人又是個老狐狸,看媒體要這麼折騰你們倆,一定會護崽,把髒水都往你身上潑。」
  
  我突然偃旗息鼓沒了聲響,這件事確實是我和李凱銳欠考慮了,「其實我昨晚見到韓潛了。」
  
  「啊!聽人說他去歐洲昨晚才剛回來,今天大概還在倒時差,你倒是昨天就遇到了,真不是時候,要是今天能遇到才好。韓嵐嵐那邊肯定走不通,韓潛能幫忙的話最好了。」
  
  「八卦週刊是下週一才上架的,星娛樂,縱觀娛樂圈還有圈子大點評是這週末,我們還剩多少時間去做危機公關?」我懂阿光的意思,可惜我昨晚和韓潛顯然是談崩了。
  
  最後他開著車揚長而去,留下一地揚起的灰塵和車屁股後面的我。
  
  可是阿光停了我當天下午全部的通告,命令我帶著禮物上門去拜訪韓潛。
  
  「你就算不能軟化韓潛,但能爭取到他中立,不參與這個事情也是好的,成功的話我給你3天假。」我被三天假說動心了,我這個時候自然不想拜訪韓潛,照昨晚來看,今天見面也不
  會有個十分愉快的談話。但這三天假期就像是個網遊裡的新人任務,只有做完才有升級獎勵。
  
  「好吧,那我必要時犧牲一下色相吧!媒體都說我勾魂奪魄差點拿下韓潛了。」
  
  阿光白了我一眼,「胡扯,韓潛能看上你!我進圈子這麼多年,就他從來不苟言笑,任別人怎麼討好都難搞定。他有錢又長得好看,不少女星動過他的腦筋,現在還不是都歇了。」說著他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頭,「你可別因為外界傳你和他,甚至韓嵐嵐可能也這麼認為就輕飄飄的自我陶醉覺得他真是看上你了。他為人一直如此,一年前我帶的一個新人在他投資的片子裡龍套,他有次探班,定了菜,之前都還細心問過,有沒有什麼菜色過敏。半年後見面,他都還記得我不吃芹菜我帶的新人不吃胡蘿蔔。」
  
  整個事件裡,阿光一直堅信我和韓潛之間一清二白,這主要源於他對於韓潛強大的看好和對我同樣強大的不看好。那次腿部劃傷借宿韓宅,阿光是知道的。韓潛記憶力又那麼好,短期內確實不大容易忘記我這麼奇怪的凝血患者。臨走時他還不忘繼續警告我。
  
  「別對韓潛用插科打諢撒嬌避重就輕那一套,直接說明來意就好,他人是很正直的。但用詞要漂亮一點,充滿真誠,他畢竟和我們社會階層懸殊。」
  
  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沒說。語言在強大的偏見面前它都是無力的都是慘白的。
  
  等到了韓潛家門口我才磨蹭著給韓潛打了個電話,「韓先生你在家麼?」
  
  韓潛言簡意賅,「在,有什麼事?」
  
  「我想見見你,和你談個事情。」
  
  韓潛頓了頓,「好,我在畫室,你過來吧。」
  
  管家給我指了路,我便大搖大擺的跟著他往韓潛宅子的深處走去。路過的長廊裡掛滿了畫,之前的大廳裡也懸掛著素描,手法相當漂亮,靜物的線條自然流暢,陰影打的也很美。不是名家,配著室內的裝修,整體感覺倒也非常好。
  
  進了畫室,看到韓潛正挽著袖子在調色。再看畫室四處散亂的未完稿,竟和剛才牆上那些相同手法。
  
  「韓先生你業餘喜歡畫畫?」我看著滿地的畫,有些好奇,一路上來卻也都是靜物畫,「你不喜歡畫人物?」
  
  韓潛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畫室北面用的透明移門,外面就連接著院子,他這一抬頭卻更有一種反光的效果,「你下午有什麼事麼?」
  
  我想這傢伙果真開門見山,那我索性也直接點,「就是昨晚你說的那個事情,上頭條了,情況對我不太好,你能幫幫忙麼?」
  
  他卻放下畫筆,走到玻璃移門邊,拉開,然後我就看到個圓滾滾的灰色物體竄了進來,正是他那個灰貓,這麼多天沒見又渾圓了一圈。
  
  「我這次為什麼要幫你呢,沈眠,你昨天似乎和我說,讓我少關心你的事業。」他捏著灰貓的脖子,朝我投來一個戲謔的眼神。
  
  我頓時不知道話題要如何進行下去,這種感覺就像好好在路上走,突然掉進一個沒了蓋子的窨井裡。昨晚意氣奮發的教訓韓潛不要「關心」我私生活的結果就是今天的灰頭土臉,果然物質是永遠守恆的。
  
  「你下午沒事,幫我做模特好了。」他突然起身去牆角的顏料櫃子裡翻找。
  
  我眼前一黑,差點栽倒,阿光說他正直,什麼正直!就如剛才我只是掉進了一個沒了蓋子的窨井裡,好歹還一心想著有個人來救援,等了許久,終於上頭出現了一張面孔。卻是還沒來得及欣喜而發現這張面孔的主人笑瞇瞇的蓋上了窨井的蓋子。
  
  畫人物需要模特和做畫人兩個人都保持認真靜謐的一起待幾個小時,無論如何都是件很尷尬的事情。而且作為模特,內心世界基本上可以通過表情的外現解讀出來。
  
  我和韓潛哪裡有阿光想的那樣簡單,我們的關係完全就是不清不楚充滿了撲朔迷離愛恨情仇。
  
  韓潛看我滿臉痴呆,把他的貓遞過來給我,「抱著這個,坐到那邊的沙發裡,不要太僵硬。你可以隨便動,我不需要一個呆滯刻板的模特。」
  
  大概是開始太想做出蒙娜麗莎般的風姿,眼神瞪得都有點發豎,最後用眼過度,就到倒頭倒腦迷迷糊糊睡著了。
  
  而等我從沙發上醒過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韓潛似乎已經畫好了,正在一邊看成品一邊喝茶。我湊過頭去想看看我畫中的英姿。韓潛卻把畫反過來一合,挑起眉來看我,「你可是睡好了?你既然這麼能睡,去培訓班睡吧。昨晚我給你意見,倒還對我說,『聽君一席話,不如打個盹兒』。」
  
  我聽了卻一掃惺忪,那個培訓班我聽說過,培訓的內容多是藝人如何處理炒作和負面新聞,HT也辦過一些,並沒有新鮮,但是來給藝人培訓的老師都是圈內大手。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人脈的積累。參加權都由這些老師自己控制,大多是給一線藝人。我和宋銘成提了幾次,他也沒拿到入場券。
  
  能打進媒體高層就靠這個,如此做來,李凱銳和我鬧出來的負面新聞也可以靠著強大的人脈多做疏通。至少也是一條路。
  
  這個時候我想拉住阿光的手,告訴他,韓潛真的是一個正直的人。雖然這種想法在不久後就幻滅了。可現在的我卻是對他萬分感激的。
  
  後來我又跟著韓潛在宅子裡轉了轉,他要倒時差,大概平時都過的太詩情畫意,畫好畫他有跑到了書房。
  
  那個下午韓嵐嵐沒有來,我就坐在書房的窗檯上懶洋洋的曬太陽。灰貓就睡在我的腳邊。
  
  韓潛在看書,偶爾和我交流些心得體會,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我聽他不時嘆息般的念出漂亮的詞句,偶爾用唇舌碰撞摩擦發出異國的語言。
  
  我知道,是西班牙語,他在念聶魯達的詩歌,用了詩人原稿的語言。
  
  漂亮的發音,我只在英國的禮堂裡聽人誦讀過一遍,那意象卻美麗而停留在我的腦海裡。
  
  我想起誰說的,生活的溫馨和幸福不過在於,有個人能在黃昏之前為你讀一首詩。
  
  這樣的午後,真的是太消磨人的意志了。
  
  然後在我快要沉淪覺得韓潛果真是個好人的時候,他放下書對我說,「下周我有個party,需要帶女伴,以前很多同學都會去,你和我一起去。」
  
  我立即的就枯萎了,我跟蹤韓潛時候就知道他從初中到大學都一路惹桃花,這次去所謂的老同學間私人晚會,我作為女伴不是去做靶子的麼?他要的鞍前馬後還是來了。
  
  他卻似乎還覺得不過癮,「你不高興麼?放心,我不是李凱銳,不需要製造新聞,不會有狗仔,很私人的晚會。會很安全。而且,沈眠,你應該感激的吧,據我所知,你和李凱銳的新聞,你境況可不是很好,現在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扭轉局勢了。」
  
  我含著熱淚,「是!韓先生,太感謝你了!真是讓我體會了一把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東山有老虎,西山也有老虎,前面後面都是一個死字。
  
  正所謂是:
  
  久旱逢甘霖,一滴。
  他鄉遇故知,債主。



第二十七章

    「沈眠,這樣子做對電影宣傳肯定是好的,可是你要頂守住壓力了。」

    我和李凱銳夜遊的照片果然上了頭條,標題很醒目,「話題新人沈眠拋繡球,李凱銳接或不接?」把矛頭全部指向我了,這番話說的就像我完全去倒貼李凱銳一般。

    我翻了翻雜誌的版面,指著我的那條新聞有些不滿,「怎麼登的照片這樣難看?阿光我街拍很不上照麼?」

    我相信那晚我和李凱銳留足時間給記者全方面的曝光我們,現在這些媒體卻像商量好般的都選定用了一點都不能顯示我冷艷高貴或者至少是艷麗動人的照片。

    阿光果然大怒,「你有點出息好不好,這個明顯就是媒體受了錢財要黑你到底,不然哪裡有這樣巧合的事情,用你最不上照的神態去配李凱銳的英俊瀟灑,明知李凱銳的女粉絲狂熱,卻還要這樣刺激她們,恨不得就直接寫『你們的男神被這樣一個不怎樣的女人要搶走了,還不快去護衛』,這不是要提著你的脖子去血祭麼?沈眠,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我狗腿的立刻遞了杯菊花茶給阿光敗火,「我最近加緊尾巴做人,都縮小交往圈了,想來也沒得罪什麼人,大概是那個雜誌社的記者正好是個李凱銳的狂熱女粉絲。」

    阿光拿我沒辦法,「我真不該問你得罪了什麼人,應該問你沒得罪過哪些人,沈眠,你是把韓家開罪了吧?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你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你聽到那些我和韓潛的傳言了?」

    阿光頓了頓,表情有些尷尬,「我不是指責你,也不是相信那些謠言,可是韓嵐嵐那個公告,總覺得是欲蓋彌彰,你知道圈內本愛捕風捉影,現在打壓傳言的最好手段不過就是你和韓嵐嵐和和氣氣姐妹淘般的去逛一次街。」

    於是我悟了,阿光幫我推掉了最近的幾個通告,讓我週末直接去韓宅,不管有沒有錯,都服個軟,低姿態總沒有錯。其實我們甚至不知道這次雜誌集體倒戈幕後是誰,但急來抱佛腳,於是不論是那天朝菩薩,還是西方上帝,都去拜一拜的好。

    在這之前我先去見了宋銘成。其實那晚之後,我對韓潛的提議頗感猶豫。在我的世界裡,宋銘成就是男女感情方面專家的地位,這次被阿光壓著順帶來討好宋二少爺倒正好讓我假公濟私一下。

    「什麼?你問我一般會對喜歡的妞怎麼表白?隱喻?我怎麼可能用那種方式!我喜歡胸大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哪裡有那麼多胸大又冰雪聰明的,前人曰胸大無腦,卻也有一定道理的,不然胸和思想一樣犀利的姑娘,只會讓我懷疑她是硅膠改造的。啊,所以,我的對象們怎麼有那麼百轉千回到能體會隱晦的表白?」

    他戳了戳我的臉,「而且哪個姑娘不喜歡最絢爛的表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幸福,泡妞絕招100條裡的必殺麼,追求要造勢!聲勢要夠大,讓周圍人都知道你在追求!高調!嚇跑競爭對手!然後佔為己有,那才是男人!女人心中都有一個夢,好男人要學會去圓這個夢!」

    我聽的昏頭轉向,誠然,宋銘成喜歡高調戀愛並享受那種萬眾矚目,可惜我是個女的,高調戀愛卻未能終成眷屬,最終分道揚鑣卻是對一個女明星人氣的極大打擊。

    「那如果一個男人給了你隱晦的表白,你又正好聽懂了,要考慮接受麼?」

    「切,不行不行,你要吊著他胃口,一個優秀的女人身邊會有一群異性,這個時候,就是你方市場,當然可以好好端端架子,而且女孩子嘛,本來驕傲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當自己是公主才能找到王子,當自己是女僕的就只能配馬伕了。」

    「你的意思是,可以暫時不用答應?」

    宋銘成篤定的點頭,「嗯啊,不用答應,優勝劣汰嘛,當然要千挑百選,找最強的。」

    一番談話,我覺得受益良多,我看看時間差不多,正準備起身,卻聽屏風處輕咳了一聲,竟然轉身走出了個活生生的宋銘元。一時間我臉色有些不妙,想必剛才那番交流他也聽去不少,此時他正饒有興趣的盯著我。

    「你倒是說做狗仔要徹底搞臭韓潛,現下似乎卻是因為他的原因被連帶著馨香了一把。」他手裡捧著杯咖啡,在裊裊的霧氣裡託了托眼鏡。

    宋三笑和韓潛相當的不對付,當初我想黑韓潛,就只有他一個人表示鼎力相助,並願意提供一切資金和技術支持,而宋二少爺卻是興趣缺缺的。所以我現下的行為怎麼說有點通敵的意味,看到宋三笑還是要有點腿抖的。韓潛是他最不喜歡的人,在他眼裡,韓潛的人品就是最下作的人品。

    「銘成,你去廚房看看水開了沒有。」他支走了宋銘成把我送到門口,「韓潛小心點,我說了他不是個好東西,不希望你和他扯上什麼和睦友愛的關係,兩個陣營的人,還有以後別找銘成問這些問題了,他根本沒看過什麼泡妞絕招100條。這麼幾年裡,他連插畫書都沒看過一本,你還捧他當狗頭軍師。」

    我有些羞愧,用腳碾了碾地上的樹葉,「但是他講的觀點挺對的,大略是自學成才的。」

    宋銘元似乎是覺得我孺子不可教,捏了捏眉心,「他最近只看動物世界,那大約也不是自學成才,而是他從發情期的動物行為中提煉出來的。」

    ……

    等我到韓宅的時候已是下午。

    「沈眠?」不巧的是韓嵐嵐反而不在,只看到韓潛在澆花,他站在花叢間,穿著休閒裝,褲管微微有些濕潤的泥土色澤。

    他分開眼前的花枝朝我走來。我挺起胸,「我是來找韓嵐嵐的,我想邀請她和我一起逛街,今天她不在,要不我下次來吧。」

    卻見他皺了皺眉頭,拉住我的手,「我那個問題考慮過了麼?」

    他這樣的強勢卻讓我隱約的不舒服,宋銘元最後對我說的,「你現在和他是平等的麼?明星和富商,從來都不是能放在對等天平上的。」我心裡知道,他是對的。明星拼盡全力想要進入上流社會,卻往往只能得到幾日歡欣。這樣的配對,從來都不是幸福的代名詞。我雖然知道我不可能一輩子做明星這個職業,卻還是希望韓潛在最初,能用最嚴肅的態度開啟一段感情。

    而我心裡對韓潛把我擺在什麼位子還有猶疑,我們不能靠著好感構築起強壓下堅固的房頂,那之後謠言媒體一通轟炸下勢必空中樓閣般倒塌。

    「其實我想再想一想,我對你的瞭解多半是從跟蹤得來的,你對我大約也是道聽途說比較多。對吧,你看我對你的星座,血型,喜歡的顏色,水果,你的生活習慣,一樣都不清楚。」

    「處女座,9月14號生日,O型血,灰色,草莓。」我聽著韓潛報了一串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我的問題,然後就見他笑著放下水壺,「你既然勻出下午來這裡,大概今天是沒通告的,我正好還要倒時差,雖然睏倦卻還不能睡,嵐嵐下午3點就能回來,不如我們趁著這個時間互相瞭解下。」

    後來那個下午我都在韓潛的書房和畫室之間來回,他竟然是學過畫畫的,而且手法相當漂亮,我見他懸掛在大廳的素描,靜物的線條自然流暢,陰影打的也很美。可惜他似乎沒畫過人物。

    「畫一個人,容易帶入作畫人自己的感情,我不喜歡幫著家裡各個嬸嬸舅舅的女兒或者哪家的小姐畫像,你知道。兩個人保持認真靜謐的一起待幾個小時,是件很尷尬的事情。而這種要求,一旦答應了一次,其他紛沓而來的同類請求就不大好厚此薄彼的拒絕了。」

    他笑了笑,大概看我看畫的眼神太過專注,「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偷偷的畫,當然,對外都保密。」

    那個下午韓嵐嵐沒有來,我坐在書房的窗檯上懶洋洋的曬太陽。灰貓就睡在我的腳邊。

    韓潛在看書,偶爾和我交流些心得體會,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我聽他不時嘆息般的念出漂亮的詞句,偶爾用唇舌碰撞摩擦發出異國的語言。

    我知道,是西班牙語,他在念聶魯達的詩歌,用了詩人原稿的語言。

    漂亮的發音,我只在英國的禮堂裡聽人誦讀過一遍,那意象卻美麗而停留在我的腦海裡。

    我想起誰說的,生活的溫馨和幸福不過在於,有個人能在黃昏之前為你讀一首詩,然後為你念詩的人在流連的暮色裡傾身吻你。年少時候恥笑這種不經濟的行為不如吃一頓大餐,現下卻是百感交集。戀愛就是發傻,可是要找到那個願意陪你一起傻下去的人卻並不容易。

    「沈眠,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太心急了,你可以慢慢的,用你自己的步伐,不一定必須跟上我的大踏步。你在這裡就很好。」韓潛吻了吻我的手和鼻尖。

    這樣的午後,真的是太消磨人的意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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