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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7:46 AM

女王不在家 -【大管家,小娘子】《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5-3 01:18 AM 編輯

【書名】:大管家,小娘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內容簡介】:

    阿福不想做妾

    小管事的兒子出主意:找個相好的,生米做成熟飯……

    阿福眨眨眼睛,上前一把抱住:來人啊~~~

    一個是下人之子,一個是縫補丫頭

    雖有為他人做奴的小小辛酸,卻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溫馨。

    且看憨厚的少年是如何成為手握重權的大管家,

    懵懂的丫頭是怎麼蛻變為受人倚重的管家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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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7:47 AM

第一章 阿福不想做妾

  阿福從二夫人的房中跑出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周圍的丫鬟看到她這個樣子,有的心裡明白得便裝作沒看到,有的不懂事的便拿眼好奇地打量。阿福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不應該讓外人看到,腳下有意識地便要往後花園東牆跟跑去。成敬侯府後花園靠近東牆跟的地方是一片桃樹林,那裡人煙少。

  一路捂嘴壓抑著委屈踉蹌地往外跑,終於到了那處沒人的地方,阿福也不嫌地上髒,一屁股坐在一棵桃樹下面捂臉放聲哭了起來。

  阿福從小爹娘就不在了,嫂子把她養到七歲後送到了這將軍府給人做奴婢。萬幸的是這成敬侯府素來都是待下人寬厚的,是以阿福雖然生性單純不懂得阿諛奉承,但因了生來一雙巧手,便被安排跟著林嬤嬤學著做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林嬤嬤年老膝下無子女,見阿福憨厚老實對自己又敬重,漸漸地也就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這樣一來,阿福在府中的這八年倒也順遂。

  如今阿福都十五歲了,論起年紀也該是嫁人的時候了,可是阿福每日一門心思窩在屋裡做些刺繡縫補的活計,在府中幾位夫人管家面前少有走動,是以至今竟沒有人為阿福安排親事。林嬤嬤提起這個事總是念叨,回頭到管家媳婦面前提提,看看能不能給阿福指一門好親事。阿福卻沒想那麼多,她知道府裡也有十七八歲了依然沒有婚配的,自己比起她們還算小的,再說了這婚配的事還指不得是個什麼人呢,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每日做些女紅省心。

   想起這些,阿福捂著臉「嗚嗚」地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當時早早地求著管家婆子給自己隨便配一個什麼下人,也不至於如今竟然要去給二爺做妾的地步啊。

  這府裡的二爺雖然也就四十多歲,卻因了平日荒淫無度,猛地看去倒像是六七十歲的主兒,阿福自然是心裡不喜歡的。雖說自己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頭,若是真去二爺房中做妾也算半個主子,可是阿福心裡卻有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想做妾的。

  她雖然心思單純,可從小姐妹平日的言語中也知道,這位二爺除了十幾房的小妾外,還把二夫人那些能伸手夠得著的丫頭全都沾惹了個遍。偏偏這位二爺治家無方,而二夫人又是一個性子軟弱的主,以至於如今二爺院裡是一片混亂,各個大小妾室丫頭明爭暗鬥熱鬧得緊。這樣的一趟渾水,阿福是怎麼也不想去趟的。

   可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府中雖然人數眾多,阿福也就認識幾個姐妹外加一個林嬤嬤罷了,這些哪裡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呢?

  阿福哭了半響終於停下,傻傻地看著地上飄落的黃色桃葉,卻莫名想起二爺那色迷迷望著自己的眼珠子,那也是黃色的啊,於是她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阿福想想自己的將來,那簡直是毫無希望的,當下悲從中來,再次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誰知她正哭著,卻聽到上面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說:「你都哭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個盡頭。」

  阿福一愣,睜著朦朧的淚眼抬頭往上瞧。

  樹幹晃動了幾下,青黃斑駁的葉子嘩啦啦落下來,一個穿著粗布短衣的年輕少年跳了下來。

  那個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此時正不滿地看著阿福:「你若是要哭,便去別處哭,我在樹上呆了半日,聽你哭得心煩。」

  阿福上下打量這個少年,覺得分外眼熟,後來終於想起來了:「你是常管事的兒子吧?」

  這侯爺府裡一位孫大管家,下面有六位大管事來分別負責各項事宜,而常管事是專門負責採買的。聽說常管事早年喪妻不曾再娶,如今年紀大了只有一個兒子在身邊。這位兒子叫常軒,從小跟著三少爺伴讀的,如今十七八歲的年紀,還不曾娶妻,正在三少爺身邊做跟班兼侍衛。

  對方果然是常軒,常軒擰了眉頭看阿福:「你倒是認識我的,是哪個房中的丫頭啊?」

  阿福扁了下唇,擦了擦眼淚小聲說:「我是跟著林嬤嬤的。」

  常軒因為早就沒了母親,他父子平日一些縫補的活計都統統給了林嬤嬤那邊,是以他一聽倒是明白了:「哦,你原來是繡房的小丫頭。」繡房,名是繡房,但除了刺繡外也包攬了侯爺府中大小的縫補雜事。

  阿福乖巧點頭:「嗯。」

  常軒不解地問:「那你跑來這裡哭什麼,是林嬤嬤打罵你了嗎?」他摸著下巴疑惑:「可是林嬤嬤看起來人挺好,不像是那種人啊。」

  「二夫人說,二爺看中了,想讓我去那邊當妾室。」阿福想起自己的事,心裡憋悶的難受,其實正想找個人一倒苦水。此時這個常軒雖然不熟,但既然對方問起她也就說了。

  常軒一聽很是詫異,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福,只見阿福生得個子不高,身形圓潤,臉蛋則是白嫩幼滑泛有光澤,雖然算不上什麼姿色,但乍一看也是粉團兒一般。

  常軒歎服地看著阿福:「你這麼小的一個小丫頭,能被他看中,也算你的福氣。」

  阿福聽他這麼說心裡更加難受,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看中又如何,他都是能當我爹的人了,我才不要做他的妾呢。」

  常軒聽她這麼說卻挑眉冷笑了下:「你這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說出這種話。若是被人聽到,怕是你這條小命都不保了。」

  阿福聽他這麼說,頓時心裡生了防備,小心地看著他道:「你若是去說嘴我也不怕,反正這妾我是死活不當的,大不了一頭撞死在桃花樹上。」

  常軒見她圓溜溜的大眼中滿是堤防,倒是忍不住笑了:「小丫頭你倒是有志氣啊,可是你又能如何,二爺既然看中了你,這妾你是當定了的。」

  阿福知道他說的話在理的,自己沒法反駁,可是心裡還是難受,便低下頭不說話。

  常軒瞧她這樣,面上倒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其實做妾也挺好,萬一將來你生個一男半女,也算是攀上枝頭了。」

  可是他說完這話阿福卻沒有回應,只顧低著頭,常軒好奇,忍不住彎下腰側過臉看她,卻看到她腮邊已經重新掛上了淚珠,在那裡盈盈欲滴往下流,其狀很是可憐。

  常軒一時有些無言,沉默了半天終於歎了口氣:「其實也是有辦法的啊。」

  阿福原本已經沒指望了,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含水的眸子便一亮,抬頭期待地看著他。

  常軒在她這樣期待的目光下,頓時有了壓力,說話也有些猶豫了:「其實,其實這個辦法雖然好用,但是卻不好弄。」

  阿福見他吞吞吐吐,連忙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常大哥,阿福不想做妾的,如今你既有辦法就告訴阿福吧,阿福若是能逃過這一劫,一定感激你一輩子。」

  常軒被她這樣扯著衣角,只好硬著頭皮說:「你若是有什麼要好的,那個要好的又狠得下心,乾脆你們趁早做成好事。若是二夫人再問起,你們就咬死了說是早就私定終身的,到時候即使兩個人都要被責罰,但你這個妾是當不成了。」

  阿福開始還水眸發亮,可是聽到後來卻眼神黯淡起來,低頭無奈地說:「我每日都埋頭在衣服布料上了,哪裡有什麼要好的。」就是有要好的,人家又怎麼肯在這個風頭浪尖上為了自己做出這種事呢。

  常軒忍不住搖頭:「既然這樣,那你是沒辦法了。」

  阿福絕望地一屁股蹲在地上,喃喃地說:「難道我只有死路一條了嗎……」

  常軒為難地撓了撓頭髮,措辭安慰:「你別急,實在不行先去應了當妾……」他正打算說下去,卻見阿福絕望地瞥了他一眼,頓時他嚥下了接下來的話。

  此時秋風吹過,頹廢的桃葉打著旋兒落下,常軒四顧左右,終於歎了口氣說:「我原本是在桃樹上等著偷跑出去的三少爺的。如今在這裡和你廢話了半日,少爺也還沒回來,我可是要走了,不然蘇嬤嬤找過來我也要受罰了。」蘇嬤嬤是三少爺的奶娘,三少爺幼時調皮,如今也總是幹一些不招人喜歡的事,是以這個蘇嬤嬤至今對三少爺都盯得很緊。

  阿福呆愣地蹲在地上半日,此時聽到常軒的話,木然地回味著常軒剛才的話,卻是眼前忽然一亮。

  常軒猶自不知,拿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落葉,轉身就要離開。

  阿福抬頭看著正要離開的常軒,心裡就有些猶豫,這事,是做還是不做?

  正猶豫著呢,就聽到一個蒼老尖細的聲音喊道:「常軒,你到底在這邊嗎?三少爺人呢?」

  阿福心裡一喜,此時此刻正是大好時機,若是錯過這個,自己恐怕真是要給那個可以當自己爹的二爺做妾了。

  於是彷彿福至心靈般,她迅速地扒開自己的上衣,猛地撲過去抱住常軒的後背,哭著叫道:「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此時蘇嬤嬤帶著兩個小丫頭正好走到這邊,看到這一幕禁不住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第二章 阿福要出嫁

  阿福見蘇嬤嬤並兩個小丫頭過來,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乾脆拿自己僅剩裡衣的柔軟上身磨蹭著常軒堅實的後背,兩隻小手死死地抱住常軒的後腰,口中哭喊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捨得讓我去給二爺做妾麼,你也太狠心了!」

  蘇嬤嬤何等人也,一看這情景心裡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跺著腳怒氣沖沖地質問:「常軒,這是怎麼回事?」

  常軒整個人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平日跟著三少爺也算是見過場面的人,可是如今這個情景他是怎麼也沒反應過來。

  阿福見他沒法跑了,乾脆拿掛著淚珠的臉在他後頸上胡亂蹭,口裡還哀怨地叫著:「軒哥哥,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啊!」

  這一聲嬌滴滴的「軒哥哥」,直叫道常軒臉是黑的,額頭是冒著汗的,嘴巴是張開著的,半響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擰著眉頭冤屈地申辯道:「蘇嬤嬤,我可是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的,她冤枉我!」

  阿福卻不再說什麼,只是將淚臉埋到他頸子裡嗚嗚咽咽地哭。

  阿福這個樣子,反倒是讓蘇嬤嬤更加確信這兩個人是有些什麼的,當下怒道:「你個孽障,你知道如今二爺已經想要收了她嘛,你竟然敢這樣弄,你這不是害咱們三少爺嘛!」

  常軒脖子都紅了:「我都說了,我真的和她沒有關係的!我根本沒有碰過她!」

  蘇嬤嬤手指頭都是顫的:「你,你……你竟然說沒碰過她?」兩個人都這樣抱在一起了,還沒碰過?!

  常軒此時才反應過來身後那個柔軟富有彈性的東西緊貼著自己呢,使勁地一晃身子就要擺脫阿福。誰知道他雖然會一點功夫,可是架不住這個阿福根本就是死命地抱著他不放的,以至於晃了幾□子後非但沒擺脫阿福,反而使得那個緊貼著自己的柔軟在後背上再次磨蹭了幾下。

  常軒惱怒地道:「你這個臭丫頭,怎地竟然這樣害我!」說著他就低頭去扳她的手指頭。

  阿福的指尖發白,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抱緊了他的腰。

  常軒恨怒之下,大手用了力氣就要硬將阿福的手指頭扳開。阿福就算再用力也拼不過一個練過功夫的男人啊,於是那手指頭就眼睜睜地看著被扳開了。

  阿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哀求:「軒哥哥,求你了,救救我吧!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不然我也只能去死了!」

  常軒原本是惱怒之下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臭丫頭甩掉的,可是那聲絕望的哭聲響起的時候,他一時之間手竟然頓住了。一頓之後,抬眸看到蘇嬤嬤正恨鐵不成鋼地走過來,他終於一狠心將那隻手徹底扳開,然後用足了力氣一甩將阿福徹底摔倒了地上。

  阿福圓潤的身子如一個破碎的娃娃般被猛地摔倒了地上,身子撞擊到地上時很疼,她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上灰塵跟著進了口中,以至於一時嗆到了,在那裡咳嗽起來。

  蘇嬤嬤這時候已經走過來了,趕緊過去就要扶起阿福,兩個小丫頭也過來幫忙。

  阿福卻因為嗆到的緣故,紅著眼睛掛著淚珠在那裡咳個不停。

  常軒怔愣地看著這個被自己摔到在地上的小丫頭,心裡忽然泛起難言的滋味。他想起適才阿福說過的話,說是要一頭撞死在這個桃樹林裡。

  這時候有園中的其他丫鬟家丁也聽到響聲趕過來了,人越聚越多,大家一起將阿福扶起來,先附近林子旁邊看林子的小屋中,給她洗了把臉。

  整個過程,常軒傻傻地看著這些人忙亂,自己站在那個桃花林中一言不發。
   
    ***

  此時,常軒正跪在沉著臉的常管事面前,低著頭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常管事拿手指頭輕輕敲打著桌沿:「一個小丫頭,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今是二房那邊想要他,而你又是大房三少爺跟兒前的人。你這麼一弄,不但害了你自己,連主子面上都不好看啊。」

  常管事看了看自己悶聲不吭的兒子,長歎了一口氣道:「她也不過是繡房裡一個小丫頭罷了,若是真敢誣蔑於你,為爹自然會在二爺面前為你求個公道,你倒是說個話啊。」

  常軒自出事後便一言不發,此時聽到自家爹這麼說,只是低著頭沉聲道:「爹,孩兒不孝。」除此之外,他並無其他辯駁,算是默認了那件事。

  常管事聞言,慢悠悠地問:「你什麼時候和她有的交道,又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和她有了這種苟且之事?」

  常軒自然答不出什麼,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常管事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是我的兒子,你當我還不知道你的秉性嗎?你這孩子,錯就錯在太心軟了!」

  常軒見父親這般說,知道自己瞞不過,只能抬頭,低聲求道:「爹,以前娘在的時候,不是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當時的情景,她既然那麼說,我如今若是說破,她已是必死無疑了。」

  常管事黑著臉低頭看了桌子沿許久,久到常軒的膝蓋已經麻木了,最後常管事終於點了點頭:「罷了,這個丫頭原本也是不錯的,我便盡力而為吧。」

  常軒低著頭咬著牙不再說話,他也知道他是為難自己的父親了。他的父親在這個侯爺府裡雖然也會被那些丫頭下人恭敬地叫聲常管事,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看人眼色的下人罷了。

  父親的一聲盡力而為,便意味著在主子面前的卑躬屈膝磕頭賠禮。

    ***

  此時阿福正坐在自己的炕頭上,任憑相熟的林嬤嬤如何詢問,她是一言不發。

  今日一時的衝動,自己愣是把常管事的兒子拖下了水,也就是把這常管事拖下了水。平日常管事是負責採辦的,而她們繡房因為針線布料等物難免需要和常管家打交道,是以阿福也是認識常管事的。她知道常管事這個人雖然不怎麼說話,可是待人卻是好的。前年有個丫頭家裡老母生了重病,急得不行竟然偷拿了府裡的錢。雖說也就是一點碎銀子,可掄起府裡的規矩來,總是要受責罰的。當時常管事為她就這個事向大管家求了情,還另外偷偷塞了幾兩銀子給那個丫頭。

  阿福想起這個心裡愧疚難當。也就是因為她知道這個常管事心地好,再加上他家常軒在三少爺跟前侍候,總能說上幾句話,是以才敢大著膽子拉人家下水。這個事兒啊,若是攤上一個有狠勁的,抵死不認,那她就是斷無活路;而若是攤上一個沒什麼門路的,那不但是阿福自己活不了命,還真真就是連累了別人的性命了。

  阿福咬著唇,兩手緊握著一根繡花針,抬眸看了看窗外。此時天色已晚,窗外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暗黑一片。

  螻蟻尚且偷生,若是能活下去,她何嘗願意一頭撞死呢。這一次,她為了保命,是活生生把兩個好人給拖下了水。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事最終怎麼了結?

    ***

  常管事為人老道,在府裡也是有些手段的,是以這件事雖然著實艱難,但竟然還真成了。二爺雖然惦記著阿福這個圓潤的小丫頭,可是想想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學會了偷男人,心裡就有些不喜。此時大房的人拐彎抹角地過來求情,他心裡雖然恨那個沾染了阿福的臭小子,可是想想也犯不著因為這個和大房翻臉,是以也忍耐下來了。

  而大夫人那邊呢,她素來是和二夫人面和心不合的。如今自家兒子的侍從竟然幹出了這種事,著實大怒,一氣之下說是要把那個常軒亂杖打死,把那個阿福送過去任憑二爺處置,可是這時候三少爺過來了,捶著背捏著腿求情,又說了阿福和常軒如何情深,說得大夫人慢慢脾氣就減下來了。最後大夫人心裡雖然還是不滿,但也答應了聲:「讓他們趕緊成親吧,省的做出什麼醜事,倒是敗壞我們侯爺府的名聲。」

  其實所謂的醜事大家都認為應該是早已做出來的,可是面上自然不好提。常管事厚著老臉裝作不知,開始忙碌著奉夫人旨意為自己獨自操辦婚禮。

  下人的婚禮,說起來也簡單,不過是一襲紅衣一張紅蓋頭,一頂花轎幾個鎖吶便抬過去了。

  阿福煎熬了幾日,如今總算盼得有了個好結果,心裡又喜又慚,絞著小手上了花轎。

  待到一切禮畢,阿福被送到洞房乾等,又等了許久便聽到門被打開,有眾人的笑鬧聲,這中間還夾雜著三少爺取笑常軒的聲音,說是本少爺還不曾成親,倒是你這小子搶先了。

  後來眾人都去了,門被關上,常軒便邁步進來。

  感覺到常軒立在自己面前,阿福一個激靈,趕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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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7:49 AM

第三章 阿福去倒水

  後來眾人都去了,門吱地一聲被關上,接著就聽到常軒邁步進來。

  感覺到常軒立在自己面前,阿福一個激靈,趕緊坐好。

  看來常軒喝了不少酒,他剛一走進,阿福便聞到熏人的酒味。阿福下意識想閃開,可是想想目前情景,還是忍住沒動。

  常軒卻並沒有理會阿福,他直接扶著床坐在旁邊了,阿福只感到身下的褥子陷進去了幾分。

  常軒坐在床沿,身子靠在床柱上,長出了一口氣說:「小丫頭,你可是把我害慘了。」

  阿福羞愧地扭著手中的紅帕子,小聲地道:「對不起。」

  常軒不滿地「哼」了聲:「你可真有心計!」

  阿福知道今晚是不能善了,只能低眉順眼地賠禮:「我當時也是一急之下想出的主意,其實事後想想也很後悔。」

  常軒斜眼瞅了瞅她:「你真知道後悔?真知道後悔就不該這麼害人!」

  阿福慚愧難當,低頭不言。

  常軒隔著大紅蓋頭看出阿福必定是低著頭可憐兮兮一副認錯樣子的,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終於忍著酒意站起身來拿了喜秤給阿福揭開紅蓋頭。

  阿福如今沒了紅布隔著,倒是和常軒面對面了,當下臉上染紅,鼓起勇氣小聲道:「你既救我一命,我心裡感激得很,今後不管如何,一定會盡心盡力侍候你一輩子。」

  常軒卻依然頗有怨氣:「你如今既嫁我為妻,本來就該盡心盡力侍候我一輩子,這是你的本分。」

  阿福一聽也是,只能小心地看著阿福問道:「那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常軒倒是一愣,其實他心裡雖然有些怨氣,可也沒想過非要人家報答啊,當下想了想便說:「你便加倍地做好為人妻的本分便是,孝敬好我爹,再把我伺候好。」

  阿福見常軒態度稍緩,心裡終於放下了幾分,連連點頭說:「你和常管事的大恩大德我都記在心裡的,一定會孝敬好他老人家,再伺候好你的。」

  常軒聽她這麼說,臉一拉,不滿地說:「常管事?」

  阿福瞬間明白過來,想著要叫那個「爹」字,可是從小就未曾有過爹娘的阿福臉上竟然有些羞紅,低著頭小聲說:「我一定會孝敬爹他老人家的。」

  常軒這才滿意:「你知道這個就好,如今爹他老人家已經睡下了,你先侍候我吧!」

  阿福不解:「那我該怎麼伺候你?給你更衣嗎?」

  常軒醉意上腦,一屁股仰躺在床上,模糊地說:「罷了,今日兒累了一天,你先打盆熱水我洗腳。」

  洗腳?這個阿福倒是很在行,以前她也會打洗腳水給林嬤嬤的。

  當下她連忙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說著也不待脫下那紅嫁衣,轉身就要往外走。

  常軒不待她走出去,叫住她問:「慢著,你知道熱水在哪裡嗎?」

  阿福愣住了,懵懂地搖了搖頭:「在哪裡?」

  常軒無奈地捶了捶床:「就在灶房裡,鍋裡有現成的熱水。院子角落裡有盆,你拿瓢子舀一些水來便是了。」

  阿福這次明白了,口裡應著,腳下便匆忙往外面走。

  走出屋門,外面便是常管事一家暫時棲息的小院了。這小院不過巴掌大,有幾間瓦房一個灶屋。其實對於這樣的小院阿福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只因自己住的那個繡房小院也是這樣的佈置,只不過比眼前這個房間更多一些。其實侯爺府裡的下人凡是拖家帶口又有些地位的都會住這樣的一個小院的。而繡房的小院除了會有負責女紅的丫頭婆子前去幹活,那些獨身一人沒有家眷也不曾成親的丫頭們平日也是住在那裡的,當然這其中也包括阿福了。

  此時月冷星稀,秋風吹過阿福平生感到一股涼意。她攏了攏發舊的紅色嫁衣袖子,小碎步跑到角落裡找到了常軒說的木盆,然後拿著這個木盆往灶房去舀水。

  沒有油燈燭火,阿福又不熟悉灶房裡的佈置,剛剛走進去的時候只覺得烏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了裡面的黑暗,終於辨認出哪裡是鍋哪裡有個瓢子,這才揭開鍋蓋舀了半盆熱水。

  舀好了熱水,阿福試了試,發現水溫不冷不熱,洗腳倒是正好,便端起來往外走。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又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上那輪高懸的清冷明月,心裡想著自己往日住的繡房小院也是這樣的月亮了。於是這一刻端著一盆熱水偏偏手被秋風吹得冰涼的阿福忽然有些恍惚。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怎麼就這麼嫁了,這麼就這麼來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又怎麼就端著一盆洗腳水去侍候一個根本不熟悉的男人呢?

  阿福正在那裡恍惚著,忽聽到常軒湊在窗戶紙上喊:「怎麼還沒回來?洗腳水呢?」

  阿福一下子回過神,口裡連忙應著,兩隻手端著洗腳盆,用腳輕巧地踢開門進了屋。

  進屋一看,燭火下常軒正坐在床邊,帶著酒意的眸子瞪了瞪阿福:「你不是說要侍候我嗎?怎麼還不給我寬衣解帶。」

  阿福慌忙放下洗腳盆,上前蹲□子幫常軒脫下鞋子。

  男人的腳比阿福想像得大,一天的操勞那腳上難免有些汗味,阿福聞到了,常軒自然也聞到了。

  常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意的緣故,臉上竟然有些紅了,抬了抬腳不高興地說:「罷了,還是我自己洗吧。」

  阿福卻不讓,兩手抱住他的大腳,堅定而輕柔地說:「我來洗吧。」

  常軒見她這麼說,腿腳也就不動了,任她抱著自己的大腳放進了溫熱的洗腳水中。

  阿福往日也曾經給林嬤嬤洗過腳的,是以這件事倒做得熟練,先是將常軒的腳清洗乾淨,然後小手在腳底板上輕柔而有力地按摩。

  常軒雖然在阿福面前裝得煞有其事,但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他因為從小跟著少爺,倒是不曾為別人洗過腳的,但他這樣的身份,又何嘗有人為他洗過腳呢。而此時阿福不但為他洗腳,而且那一按一摩之間都頗有些分寸,這讓常軒很快便嘗到了個中舒服的滋味,覺得自己一天的疲憊就這麼在那只白淨小手的摩挲中蒸發掉了。

  就在阿福攥起小拳頭在常軒腳心摁壓時,舒服得常軒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聲呻-吟:「再用力些。」他開始不知足地要求更多了。

  阿福力道本來就不大,為了侍候阿福早已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但是此時聽到他這麼說,還是再接再厲抱住他的大腳丫使勁地摁壓。

  終於最後常軒得償所願,整個人仰躺在床上舒服地歎息道:「你這麼小一個小丫頭,真看不出手底下倒是有些力道的。」

  阿福小心地抬起眸子瞅了瞅道:「還要嗎?」

  常軒用手撐起身子:「不用,天色不早了,還是趕緊睡吧。」

  阿福點頭,將那盆洗腳水端起:「那我先把洗腳水倒掉。」

  就在阿福起身間,就著這搖晃的紅色喜燭,常軒好像看到這個小丫頭眸子裡的一點水光。

  「怎麼了,哭了?」阿福很快轉過身要去倒水,以至於常軒沒看清楚。

  阿福抿唇溫柔地笑了下,小聲說:「沒有哭。」

  常軒卻不信:「你轉過身來我看看,剛才明明看到你眼裡有淚的。」

  阿福溫順地轉過身,讓常軒看自己:「剛才出去風刮的吧,我沒有哭的。」

  常軒就著燭火審視了下她的臉色,果然見那亮澤圓潤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淚痕,而那晶瑩黑亮的眸子雖然水汪汪的,可也說不上有什麼要委屈的樣子,反而還抿著一點淺笑。

  「哦,那你去把洗腳水到了,回來趕緊睡吧。」常軒覺得自己酒醒了許多,腦子裡忽然記起洞房夜該做的事了。

  片刻之後,阿福重新回到屋子,常軒已經躺在床上了。常軒其實正想著洞房該做的事兒,此時見阿福進來,眸子裡便帶著異樣打量阿福。

  阿福被他那樣子看,頓時覺得頭都不敢抬起來了,她幾乎把腦袋埋到衣服裡,結結巴巴地說:「那我去吹了燭火了。」

  常軒點了點頭,沙啞地「嗯」了聲:「去吧。」

  阿福戰戰兢兢地去吹燭火,只可惜那燭火是常軒家的,這常軒家的燭火看來有些欺生,阿福連吹了兩次都沒吹滅,最後阿福急了,鼓著腮幫子使勁地吹,總算那燭火搖曳著滅掉了。

  阿福抹黑湊到了床前,又在黑暗中開始脫衣解帶。

  她的手有些發抖,不過幸好這衣服並不欺生,她哆哆嗦嗦地還是脫去了紅色的嫁衣。

  誰知道常軒卻忽然說:「把裡面也脫了吧。」

  阿福一愣,手便停在那裡猶豫著,常軒見她不動彈,便道:「怎麼不脫了?」

  阿福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一咬牙,還是把裡面全都脫光了,那些細碎的小衣便隨手放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阿福圓潤嫩白的身子此時已經一絲無掛,屋裡有點涼,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哆嗦著就要上床。

  床上早已鋪好了兩床鋪蓋,此時常軒就躺在靠外面那個鋪蓋裡。阿福爬上床,小心地越過常軒就要往裡面那個鋪蓋爬去。

  誰知道爬到中間卻被一個鼓起的東西絆倒,阿福沒穿什麼衣服的身子就那麼狼狽地倒在常軒身上了。

  常軒的喘息粗重,聲音也低啞:「你不是要伺候我一輩子嗎?」

  阿福又羞又冷又無奈:「是,我是要伺候你一輩子。」

  常軒噴出的熱氣燙著阿福的臉頰:「那你怎麼不伺候我?」

  阿福愣了一下,那低啞粗噶的聲音,讓她一下子明白他口中的「伺候」是什麼意思了,她頓時整張臉都紅了,張著嘴巴在那裡又呆又楞又羞又怕。

  常軒見她還是不動,有些急了:「你那一日在後面抱著我,不是很會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倒是不動了?」

  阿福不著一絲的身子頓時發燙起來,燙得再也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那一天啊那一天,那一天情急之中的阿福脫掉自己的外衣,將自己飽滿結實的胸部就那麼緊緊貼在人家常軒的後背上了。

  那時候的阿福甚至還用兩隻手緊緊摟住常軒結實的腰桿啊!

  阿福微張的嘴巴結巴了好久,也沒有發出任意一個聲音。

  阿福聽著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聽著常軒的心也在砰砰砰地跳,當然她更能聽到常軒的喘息聲似乎是爬過了幾座山。

  黑暗中,兩個人相對許久後,常軒終於說:

  「你再像那一日般抱著我吧。」



第四章 阿福的洞房

  「你再像那一日般抱著我吧。」

  常軒這一句話說出,阿福再次呆住了,她囁喏了好久,終於說:「好……」

  阿福努力回想著嫁過來時林嬤嬤說的那些話,那時候自己還因為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處於懵懂中,哪裡認真聽過林嬤嬤怎麼說的啊!可是她想著既然常軒讓自己抱著他,想來這樣總是沒錯的啊。

  於是阿福鼓起勇氣,伸出手臂來試探著去抱住常軒。阿福本來是半趴在常軒身上的,如今她伸出手臂來,胸前兩團豐滿便跟著在常軒臉前顫巍巍。

  屋裡雖暗,可是時間長了眼睛適應了後,就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總是能看到一些的,於是常軒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兩團隱約可見的豐滿桃子,而鼻間也嗅到了一股屬於少女的清香。

  阿福自然不知道這些,她一心想著自己必須去抱著常軒讓常軒滿意,是以閉著眼睛,狠心地往前伸出手,一咬牙抱住了眼前的人。

  阿福這兩隻手伸出去,好巧不巧就抱住了常軒的頭臉,於是那兩團幽香軟膩也跟著壓倒了常軒臉上。

  常軒一下子懵了,他雖說知道洞房是要怎麼回事,可是他也沒想到這阿福上來便如此這般。誰知道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阿福便「啊」地驚叫了聲,趕緊將身子遠離了他,兩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前柔軟,提防地看著常軒。

  常軒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細細品著剛才的滋味,真是如同往日少爺所說的那般消魂,於是便不滿地道:「說是要抱著我,你怎麼自己躲開了?」。

  阿福抱著自己的胸,紅著臉低著頭,小聲地請求道:「可以等我穿上衣服再抱嗎?」

  常軒乾脆地搖頭:「當然不行。」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你見過洞房夜穿著衣服的嗎?」

  阿福搖了搖頭:「沒……」

  常軒點頭:「算你懂事,洞房夜哪裡有穿著衣服的。」

  阿福怯生生地抗議說:「我是說沒見過別人怎麼洞房。」

  常軒頓時語噎,最後無奈地道:「罷了,你既然沒見過,那便要按照我說的做,除非你說話不算話不想好好伺候我!」

  阿福低著頭半響,終於吐出一個字:「好。」

  常軒見她還算乖巧,總算滿意了幾分,口裡命道:「外面冷,你先鑽被子裡來吧。」說著掀開被子讓阿福進來。

  阿福的確有些冷,本來因為害羞燥熱渾身燙起來還不覺得,如今聽常軒這麼一說還真冷,當下立馬打了一個寒顫,於是她如溫順的小貓兒般鑽進了常軒的被窩。

  被子就是暖和啊,這是嶄新的棉被,聞起來還有陽光的味道。可是阿福沒有注意到這些,她自從鑽進被窩的那一刻就渾身緊繃了起來。因為這個被窩裡真是熱氣蒸騰,也因為這個熱氣蒸騰的被窩裡有一個渾身熱燙得男人。

  阿福蜷縮在一旁,小心地打算避開常軒的身子,可是常軒自然不讓,張開長臂猶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將阿福整個籠罩住了。

  阿福不曾見過這樣的陣勢,抖著身子想躲開,可是躲不開的,常軒將她整個人攏在臂彎裡。

  阿福的身子貼緊了也同樣不穿衣服的常軒,阿福的飽滿也緊貼上那個硬實的胸膛了,這讓她渾身不自在,扭著身子想避開。常軒見她如同一隻不聽話的小貓般胡亂扭動著,便沉著聲音嚇唬她:「你剛才不是說要伺候我嗎?」

  這話一出,扭動著的小野貓頓時軟了下來,身子一動不動地僵在那裡,眨著無辜的眸子怯生生地看著這個緊貼著自己的男人。

  常軒見她終於不再掙扎,滿意地伸出手來在她身上摸索。阿福嚇得緊緊閉上眼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常軒見她這樣,便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怕,我就是摸摸你,你不是也抱過我嗎?」

  阿福很想說那是不一樣的,可是她不敢說。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常軒的大手帶著繭子,那種略帶粗糙感的繭子滑過自己的身子時引起自己輕微的顫抖。後來常軒摸得興起,乾脆試圖一把握住她的豐盈,可是她年紀雖小那豐盈卻頗有些內容,常軒竟然是一手無法掌握的。

  常軒鼻子噴著熱氣,湊到她耳邊啞聲道:「那一天我就覺得後面那團又大又軟,如今摸來果然不小。」

  阿福羞的臉上發燙,緊閉著眼睛不敢看他。

  常軒知道阿福必然是羞的,於是也不再逼她,兩隻大手只是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任意摩挲。

  其實這種事對於常軒也是第一次,他原本也有幾分羞意的,可是面對著這麼一個嬌嫩柔軟羞澀的小娘子,他那點羞窘之意自然早已沒了,剩下的全都是胸臆間逐漸燃燒起的火焰了。

  阿福渾身僵硬得厲害,使勁閉著眸子任憑常軒摸弄,心裡拚命告訴自己常軒是救命恩人,告訴自己以後要伺候常軒一輩子的。

  常軒一手摸著團軟,一手大著膽子往下,終於尋到了芳草萋萋之處,他略一猶豫,終於喘著氣兒大手毫不客氣地朝裡面探去。

  阿福猛地發出「啊」的聲音,睜開驚慌的眸子瞪著常軒,兩隻腿兒也不由自主地收緊了。

  常軒的手被夾在裡面不得動彈,便故技重施低聲命道:「放開。」。

  阿福羞怯,不敢放開,兩隻腿哆嗦著收得更緊了。

  常軒心裡急躁,喘息更重了,沉聲唬道:「你要伺候我……」

  他這話還沒說完,阿福便慌忙放開雙腿,羞愧地不敢再作任何言語。

  再也沒有了阻攔,常軒的大手總算伸進去,在那個傳說中的消魂之地好一番摸索,心裡時不時回想著昔日少爺偶爾說過的話。

  原來這候府少爺長常軒兩歲,如今已經十九歲了,人事上是早已知道了的,只因從小定親的宋家小姐尚且年幼是以沒有成親。這少爺年歲不小,自然免不了做些偷香竊玉的事兒,於是常軒跟在他身後多少也知道一些。當下常軒摩挲得盡興了,下面早已是硬邦邦了,於是他也不再猶豫,一翻身跨到了阿福身上,扶起來就往裡面捅去。

  阿福被那麼一句「伺候一輩子」弄得早已不敢有任何的抵抗之心,閉上眼睛等死一般任憑他撫弄。可是即使如此,常軒的這一番動作依然讓她大吃了一驚,睜著驚惶的眸子不解地看著常軒。

  常軒感覺到身下的人兒緊張,大手胡亂摸著她的柔軟,口裡不經意地安慰道:「別怕,馬上就好了。」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憑著男人的本能扶著那東西往裡面猛地一捅。

  誰曾想這一捅之下,竟然是兩聲痛呼,一個是下面的阿福,另一個是上面的常軒。

  常軒汗水從額頭滴下來,咬著牙蹦出幾個字:「夾得疼!」

  阿福那裡也疼得彷彿身子被強行撕開一般,可是她還是忍住眼淚說:「哪裡疼,那我該怎麼辦?」

  她知道常軒救了自己,常軒對自己有恩,自己要伺候常軒一輩子的,所以自己疼就疼吧,她不能讓常軒疼啊。

  常軒僵硬在她身上不動,咬了咬牙,粗聲道:「你腿分開一些,夾得我疼!」

  阿福無措地挪動了下腿,可是她已經忍著痛把腿張開到最大了啊,已經沒有辦法了。

  常軒也感覺出來她的難處,粗聲一聲呻吟後,終於試探著挪動了下身子。這一挪動之下,他覺得彷彿不像原來那麼疼了,正要再接再厲,誰知道下面那個傻乎乎的阿福以為他還疼,正努力地扭動著身子要把腿再張開一些呢。

  她這樣乖順的模樣,讓常軒自然是大為受用,那裡終於有了些許水兒流下滋潤著緊密相接之處。

  常軒初嘗這種滋味頓時覺得妙不可言,血氣上湧,火苗兒也迅速竄遍了全身,終於他低吼一聲:「你不用動了,我來!」說著憑了本能試探著裡外挪移。

  阿福咬住牙生生受住他的搗騰,兩隻手兒緊攥著嶄新的被子一動不敢動。常軒卻不曾注意到這些,他已經發現這番挪動中的妙處,於是無師自通地捧起阿福柔軟的臀兒,對著那處給他帶來美妙難言滋味的緊密處猛力戳弄了起來。

  阿福哪裡經過這般陣勢,當下即使緊咬牙關也無濟於事,嚶嚶的低喘聲便從口中溢出了。

  阿福羞愧地摀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這種聲音,可是常軒卻邊在下面大力入她,邊咬著牙命道:「你再叫幾聲,我聽著很好。」

  阿福雖羞,可是到底不敢違背常軒的話,只得放開嘴兒任憑那叫聲溢出。

  常軒更加興起,動作也就越發賣力了。阿福半個身子被他托起,如今又被他這樣一番折騰,兩個飽滿的桃子便前後搖擺出動人的波浪。

  常軒見了,乾脆放下她的臀兒,一把揉捏住一個,身下繼續賣力,這樣子倒像是兩隻手攥著韁繩騎著馬兒一般。

  不過他剛覺得這個姿勢不錯,便感到一股熱潮籠罩住他,隨即身下一鬆,早早地將一腔熱液盡數給了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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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7:50 AM

第五章 阿福是新婦
  
  阿福可以感覺到身上的男人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壓著自己,可是她一動都不敢動。下面有一種粘稠濕潤的感覺正慢慢溢出,那種感覺彷彿她第一次來了月信一般。過了很久之後,常軒終於不喘了,單手拄著褥子將身子撐起來,低頭打量著下面的阿福。

  此時月亮正好直直地對著紙糊的窗戶,常軒就著這點微弱的月光打量阿福,只見阿福白淨粉澤的臉上透著紅暈,細長濃密的睫毛忐忑地眨著,那個羞澀的模樣雖然不及他曾偷眼看到的那些大家小姐,可細細看來倒別有一番滋味。

  他從阿福身上下來,隨手拿起一旁早已備好的汗巾擦拭自己的身子,擦了幾下後意識到什麼,遞給阿福說:「你先擦擦吧。」

  阿福癱軟在那裡,想伸出手接過來,但因為剛才那番折騰,一時之間竟有些動彈不得。常軒卻誤會了,以為她是嫌棄這個汗巾已經用過的,便想著再找一個,誰知道剛才這兩個人那麼一番擺弄,這早已備好的汗巾子也不知道扔哪裡去了。

  阿福身下難受得緊,見他拿著汗巾子左右不知道找什麼,便怯怯地伸出手接過汗巾子,強撐著酥軟的身子為自己擦拭。常軒在一旁看,見她紅著臉喘著氣兒給自己擦下面,因為羞怯不敢有大動作,因為身子疲乏又不能有大動作,於是常軒看不過去,伸手接過汗巾子道:「我幫你擦就是了。」

  阿福還沒反應過來,常軒已經接過那汗巾湊在她兩腿間擦拭了,這讓阿福身子一下子繃了起來,又不好意思,又不敢拒絕,無奈只能閉著眼睛任憑他擺弄。

  常軒埋頭認真擦拭,半響忽然抬起頭,小聲說:「你流血了。」

  阿福一聽,臉上紅得也猶如滴血,輕輕點了點頭「嗯」了聲。

  常軒有些好奇,又有些慚愧,口中嘟囔道:「少爺往日曾說女人是水兒做的,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阿福雖然不懂事,可也知道這洞房之夜流血是必然的,如今她聽著常軒的話,看來常軒倒是不懂的。她心裡想解釋,可是想想這件事真是羞於出口,便忍下沒提。

  常軒卻不知道阿福心中所想,他以為因自己動作太過孟浪以至於把這個小娘子給弄出血了,當下克制住自己往日做事的粗魯,刻意小心地替她擦拭了那裡的血跡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水兒。

  阿福咬著牙關,忍著羞感受著那汗巾子擦過自己細嫩敏感處的顫動。誰知道常軒很快發現了奇特之處,挑著眉毛趴在她兩腿間驚奇地道:「你這裡一抽一抽的,還在流水。」

  阿福身子火燙,不安地扭動了下,口裡卻是什麼都說不出。

  常軒則是好奇地伸出粗糲的手指頭摁了摁猶自蠕動的那處,這惹得阿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常軒以為她是疼了,嚇得趕緊收回手指頭,紅著臉慚愧地說:「你別怕,我不碰你就是了。」

  阿福唇兒幾乎咬出血,乾脆把頭臉埋到被子裡不露頭。

  半響常軒終於擦拭完了,便隨手拿著那汗巾子繼續替自己擦拭。阿福偷偷地從被縫裡看過去,卻只能看到常軒寬闊堅實的脊背,那脊背上隱約還有汗珠兒。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從常軒的脊背移到了紙糊的窗戶上,那窗戶上還貼著紅色的喜字。透過這隱約可見的大紅喜字,她望著那一輪模糊的月亮。

  以後的日子就要和這個男人一起過了,阿福覺得眼前的路比這黑夜更令人迷茫和不安。難道成了親的夫妻夜夜都要做這種又疼又羞的事情嗎?難道自己以後的每一個夜裡,都要和這個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嗎?

  常軒擦完了身子,隨手將汗巾子扔到一旁,倒頭便躺在了阿福身旁。其實他早間喝了一些酒,因為是洞房夜被這個小娘子勾起了興致,這才弄了一番,如今釋放了體內久壓的熱潮,自然困意襲來。

  阿福見他要睡,心下一鬆,想著今夜總算是平安度過了,誰知道正要睡去的常軒手忽然一個翻身,大手一伸就抓住了阿福的豐盈。

  阿福一驚,小心地看他,只見他的確是睡去了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低頭看看那隻手,只見它彷彿是有意識地揉捏著自己的豐滿,阿福當下心裡就掙扎了,是把它推走還是留著?

  掙扎半響後,阿福決定自己今晚得睡個好覺,於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伸手抬起那隻手挪走,誰知道挪到一半,常軒忽然動了身子,口裡嘟噥著一翻身,長臂一伸將阿福整個攬在懷裡。

  阿福張大了嘴巴驚得不敢言語,等到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自己是被籠罩在這個男人懷裡的。

  她再次抬頭看了看他彷彿睡得香甜的樣子,試探著從那鐵箍一般的臂彎中逃出,可是她推她推,這一次是怎麼推也沒辦法把那臂膀推開了。

  阿福無奈地扁了扁嘴,看來今夜是沒有辦法了。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那近在眼前的臂膀,看了好久後,終於腦子開始模糊,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

  在她最後睡去前,她是這麼想的:其實常軒的臂彎裡也挺好的,那裡暖和得很。

    ***

  第二日阿福早早地就醒來了,她掙扎著起身,她當然還記得這新過門的媳婦兒是要給公爹敬茶的。阿福小心地看了看一旁的常軒,只見常軒還睡得踏實。

  常軒其實人長得模樣不錯,高挺的鼻子,厚實的嘴唇,眉毛又濃又粗,平日府中的丫頭們提起常軒也都會臉紅的。阿福以前只是埋頭做針線,從不曾細細打量那個本來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常管事的兒子,後來雖說嫁了他,但這匆忙之間也根本不及細看的。如今在這晨間一打量,發現他雖然沒有那些公子少爺的俊俏,可的確也是長得有模有樣。

  阿福低歎了一口氣,心裡想著無論他是如何模樣,自己既嫁於他都是要和他好好過日子。況且他對自己有恩,且他人心地還是善良的。

  如果不是常軒心地善良幫了自己一把,自己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這一點阿福心裡清楚得很。

  她正這麼想著,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還有咳嗽聲,那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她這個公爹常管事。當下阿福心裡一驚,想著說是要早早起來給公爹敬茶的,怎麼如今人家做公爹的倒是早已起床了。

  阿福匆忙穿上衣服,又胡亂梳了下頭髮,這才叫醒床上睡得正酣的常軒。

  常軒睜開眼睛後,先是茫然地看著阿福半響,最後應該是反應過來自己娶妻的事了,點了點頭,這才慢騰騰地穿衣。

  兩個人穿戴整齊後走出院子,阿福趕緊進了灶房,只見灶房裡眼睛燒上了熱水,而公爹一早出去不知道做什麼了。她心裡明白公爹是這候府的管事,每日的事務繁忙,怕是不一定有時間在家裡吃飯的。

  常軒見自己爹已經離開了,便命阿福道:「爹怕是不回來吃早飯了,你隨便做些吧。」

  阿福連忙檢查了下灶火和米面,發現一應俱全,於是開始洗手做了起來,便做便問常軒:「你不需去三少爺那裡伺候嗎?」

  「我不用去,少爺那裡准我三天假。」常軒說著這話也進了灶房:「家裡的東西放在哪你知道嗎?」

  阿福雖然不知,但大概也能猜到,當下點了點頭。

  常軒站在灶房門口,看著阿福低頭柔順地燒火做飯的樣子,禁不住想起昨晚的事兒,竟然有些不捨得離開了,便乾脆提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看阿福做飯。

  阿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問說:「你自去洗漱便是了,有什麼問題我會問你的。」

  常軒「嗯」了一聲,可是屁股還是不動,只是坐在那裡看阿福被火光映襯得粉紅的臉頰。

  阿福無奈,只得任憑他看,低著頭小心地燒火做飯。

  看了好半響,常軒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平日塗抹胭脂嗎?」

  阿福搖了搖頭:「不曾,我平日又不見人的,只是在屋裡做些針線活,哪裡用得著那些。」

  常軒盯著阿福乾淨剔透的臉頰瞧,眸子裡逐漸染上了一層顏色,低著聲音說:「三少爺那裡時有如今京裡流行的胭脂,回頭我去向少爺要一盒來給你用吧。」

  阿福連忙搖頭:「不用的,哪裡用得著呢,再說了你這樣開口向少爺討要東西也不好的。」

  常軒卻笑了:「這個沒關係的,少爺平日待我們下人極好的,我又從小和少爺要好,要什麼東西他都會很大方的。」

  阿福抿著唇兒低聲道:「還是算了,如今我的事兒怕是本來就讓大夫人為難了,安安分分過日子就是了,哪裡需要這些有的沒的。」

  常軒一時之間沒說話,凝視了阿福一會兒,終於安慰說:「這事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你都嫁給我為妻了,二爺那裡就算有什麼不滿,當著這候府的體面,也不至於為難你的。」



第六章 阿福見公爹

  常軒一時之間沒說話,凝視了阿福一會兒,終於安慰說:「這事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你都嫁給我為妻了,二爺那裡就算有什麼不滿,當著這候府的體面,也不至於為難你的。」

  阿福輕點了點頭:「你說得是,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侍候你,做好我為人娘子的本分。」

  常軒原本就有些意動,如今聽到阿福說起「伺候」,頓時想起昨晚,盯著阿福的眸子裡不由得火熱起來。

  阿福此時正低下頭往爐灶裡添柴,半截細白的頸子露出來,常軒看得喘息有些重,便起身走到她身後蹲下。阿福見他過來,詫異地道:「你進來做什麼,灶房裡煙熏得很。」

  常軒心下有事,但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直說,紅著臉道:「我來幫你燒火。」

  阿福連忙搖頭:「不用,你且等著,馬上就好。」

  常軒卻堅持並著阿福坐在那裡,阿福沒辦法,只得依他。

  常軒自然不是為了燒火而來,他的目光時不時掃過阿福的白皙的頸子,還有前面因為彎腰而隱約可見其形的飽滿胸部。

  阿福自然不知道常軒的心事,只低頭撿起一根乾柴填進灶中,誰知道手剛伸出,便被常軒大手握住不放。阿福倒是嚇了一跳,不解地眨著眸子看常軒。

  常軒被她這樣看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不由得縮回了手,低聲道:「我,我幫你填柴。」說著拾起剛才被阿福丟下的乾柴往裡面填去。

  阿福見他如此體貼,頓時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你這人真好,我真是對不住你……」就這麼把你拖下了水。

  常軒昨日個心裡還有些憤恨不滿,但今日一早竟然把這些不滿煙消雲散了,當即擺手說:「沒關係的,以後你我既是夫妻,何必如此見外。」

  阿福瞅了他一眼,見他笑得憨厚,想著以後的風風雨雨自有這樣一個男人和自己一路同行,竟然不是昨晚的忐忑和排斥,而是有一絲莫名的安慰。

  這新成親的小夫妻兩人就並排坐在這裡燒火做飯,常軒心裡原本有點意思想再摸摸的,可是如此氣氛真是融洽,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以只能憋下剛才的念頭了。

    ***

  兩個人做好飯的時候,天已經不早了,收拾一下剛要吃,誰知道外面門響了,常軒站起來往外一看,竟然是他爹回來了。

  常軒連忙招呼他爹:「爹,你在外面吃過了嗎?」

  阿福見是公爹,也連忙站起來迎接。

  常管事擺手說:「我在外面沒吃呢,你們坐下,一起吃。」

  阿福這邊應著,連忙添了碗筷給她公爹盛了滿滿一碗,又遞過去筷子,口中滿懷歉意地說:「照規矩,應該是今日個早上遞茶的。」

  常管事看了看這新過門的兒媳婦,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口中淡淡地道:「咱們不過是府中的下人罷了,哪裡來得這麼多規矩,吃飯就是了。」說著的時候接過碗筷裡開始吃飯。

  阿福知道自己的事兒給這位公爹惹了不少麻煩的,當下也不敢多說,又戰戰兢兢地為常軒和自己也盛好了粥,幾個人開始吃起來。

  吃過飯後,常管事擦了擦嘴,又整理了下衣冠,這才對兒子和兒媳說:「這幾天你們不需要當差,就在家裡呆著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常軒和阿福都知道這常管事身上事多,連忙應著,於是常管事便起身離開了。

  常軒剛才也看出阿福對自家的爹有些戰戰兢兢,知道她心裡擔心,便安慰說:「咱爹雖然面上冷著個臉,其實人挺好的,你不用怕的。你看他在外面跑了一大早還沒吃飯,就是特意回來吃個團圓早飯的。」

  阿福心裡也明白,不由得暗暗感激常家父子對自己的好,想著以後定是要好好孝敬公爹伺候常軒的。

  常軒此時凝視著低頭冥想的阿福,湧動了一個早上的血氣又泛了上來,湊近了阿福道:「你,你今天還疼嗎?」

  阿福乍一聽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眨著眼睛迷茫地問:「什麼?」

  常軒臉紅了,梗著脖子解釋說:「就是昨晚,昨晚你流血了……」

  阿福的臉也唰地紅了,慌忙搖頭說:「不,不疼了……」今早起來除了那裡還有些異樣,疼倒是不疼的。

  常軒聽她這麼說,炙熱的眸子盯著阿福嫣紅的臉頰,低啞地說:「既然不疼……那,那再弄弄?」

  阿福心裡一縮,怕怕地低下頭,小聲道:「大白天的,不好吧……萬一被人看到呢。」

  常軒看了看門外無人,勸道:「你放心,平日家裡不會有人過來的。」

  阿福一來還是有些不敢,二來因為第一次的痛楚心裡也有些排拒,便搖頭道:「那也不行,這碗筷還沒洗呢。」

  常軒看了眼桌上凌亂的碗筷,痛快地說:「我幫你收拾碗筷,很快的。」說著就動手收拾了起來。

  阿福沒奈何,只好也跟著收拾,只不過動作慢騰騰,恨不得這碗筷收拾到天荒地老。

  常軒看不得阿福的慢動作,搶著把碗筷拿到灶房洗過,又拿了抹布擦乾淨桌子,做完這些,他火熱的眸子便黏在阿福身上不放了。

  阿福被他這樣看得很是不自在,心裡是想逃的,可又沒處可逃,腳下便一步步地往後挪。

  常軒卻笑了:「小丫頭,竟然還想逃。」說著便上前一把抱住阿福。

  阿福驚呼一聲,瞬間已被常軒整個抱在懷裡貼在胸膛上。

  阿福低著頭漲紅了臉,一言不發。

  常軒卻將她整個抱起,讓她飽滿豐盈的胸部在自己堅實的胸膛上磨蹭。阿福只覺得有酥麻戰慄之感從那頂尖之處湧遍全身,渾身都癱軟下來,如泥巴般攀附在常軒身上。

  常軒雖是僕人之子,可吃喝不用愁,再者自小也跟著少爺習些武藝,以至於人長得孔武有力體格健壯,此時抱著阿福整個如同抱著一個嬰兒一般。

  他滿意地低頭看著懷裡酥軟了身子的阿福,嘶啞的聲音低低地道:「你的身子真軟。」

  說完,他抱著阿福,大步流星地進了房間。

  這一次,他比昨晚弄得久了許多,且憑了本能使出一些花樣來折騰,弄得阿福渾身亂顫,而阿福也不像昨晚那麼疼了。

  可是阿福依然盼著,以後這種事還是少一點才好。

    ***

  三日的光陰轉眼既過,這三日常管事早出晚歸,阿福和常軒在家裡好不自在。除了做飯吃飯,其他一大半的時間倒是在床上度過的。常軒面對著阿福這樣的一個小娘子,彷彿是發現了一個隱藏無限寶藏的所在,每日時常摩挲玩捏,頻頻進洞觀光。當然他最愛的還是那對碩/大豐盈的桃兒,握在手裡飽滿柔和,輕輕一戳彷彿就要流水一般的嬌嫩。

  阿福這幾天分外難挨,雖說不像初次那麼難受,可也並沒有往日小姐妹口中所說的那種快意。當然她所不知的是,只因她身子天性柔軟,才使得她在常軒這樣懵懂不懂體貼的男子身下沒受什麼苦楚。

  就這麼三日過後,阿福要繼續回繡房做活了,常軒自然也要去少爺那裡跟班當差了。

  這天早上常軒頗為不捨,臨離開屋子時還特意捏了捏阿福的豐滿桃兒。

  阿福低頭臉紅,口中小聲道:「回頭去晚了小心少爺說你。」

  常軒心中想得卻不是這個,他瞪著阿福鼓鼓的胸部,有些不滿地道:「你這個樣子,回頭都被那些男人看了去!」

  阿福低頭看看自己豐盈的前面,小聲解釋說:「怎麼會看到,這不是隔著衣服麼?」

  常軒語氣有些霸道:「你是我的,你的身子只能我看,隔著衣服也不行!」其實常軒當然不會說,以前偶爾他也會瞄幾眼少爺身旁丫鬟兒鼓起來的胸,並偷偷地想像裡面的樣子。

  阿福有些無措:「那該怎麼辦?」

  常軒低頭看了一會兒,最後說:「你弄塊布帶,將它們包起來,這樣別人就不太能看出來了。」

  阿福只得坐進帳子裡依言照辦,常軒本來想看看阿福綁的,可是他時間又實在來不及了,只好先走。臨出門他又想起了什麼,囑咐說:「別綁太緊,不要弄疼了。」

  這對桃兒是他的最愛,他自然是不忍心讓它們勒紅了。

  阿福羞得不行,在帳子裡點頭:「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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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7:51 AM

第七章 阿福有福氣

  阿福將身子收拾妥當,這才關上屋門出去。候府的下人所住的院落都坐落在府裡的東門,是以她倒是不需要走太遠的路便到了繡房所在。

  一路上自然也能碰到幾個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丫鬟僕人,那些丫鬟看著她的時候眼光就有些特別,僕人也偷偷地瞄過來。阿福知道自己和常軒的事兒估計早已傳遍了,是以便低著頭靜靜地走過。

  繡房的院落和常軒家的院子相仿,只不過比常軒家的院子大些。屋裡面此時已經坐滿了負責縫補針線的丫頭和媽子,而林嬤嬤正盤腿坐在炕沿分活呢。林嬤嬤見阿福走進來,便招呼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屋子裡的人都知道阿福平日和林嬤嬤親如母女的,是以在林嬤嬤面前也不敢給阿福擺什麼臉色。少頃林嬤嬤分好了活計,最後把一個刺繡的活兒交給了阿福:「這是二少奶奶房中要用的,你要好生做。」

  如今侯爺府中大夫人那邊有三位少爺,二夫人那邊至今沒有一男半女,而大夫人下面的三位少爺除了常軒侍候的三少爺外,其他大少爺和二少爺均已成親。兩位少奶奶中,大少奶奶為人寬厚暫且不提,這位二少奶奶可是出了名的挑剔。當下阿福心裡就有些不解,要知道平時府裡下人做的活計大少奶奶是萬萬看不上的,非得要自己陪嫁丫頭親手做才行,如今怎麼竟然把這刺繡的活兒送到了繡房來呢。

  林嬤嬤看出阿福的疑惑,解釋說:「二少奶奶如今有了身子,恰好房中的丫頭又病了,忙亂得很,是以才把這活計送到這邊來。她素來眼光頗高,你要好生給她做,免得惹了她的脾氣。」

  阿福連忙答應,當然是要下十萬分的功夫來做好二少奶奶房裡的活。別人心裡知道這是出頭的好機會,有的心裡頗有些不平,覺得林嬤嬤這是特意照顧阿福,有的則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繡品怕是二少奶奶那邊看不上,沒得費了功夫還要挨罵。

  分完活計,林嬤嬤有些乏力,便說自己去東廂房歇息,讓大家好生做活。

  阿福見林嬤嬤面上透著疲乏,便要扶著她過去,誰知道林嬤嬤並不讓,只囑咐她好生做活。

  這林嬤嬤一走,屋裡的丫頭婆子們猶如炸鍋的螞蟻一般熱鬧了起來。有幾個平日關係不錯的丫頭上前笑鬧阿福,口中推著叫道:「你什麼時候和那常管事的兒子有了這樣的瓜葛,竟然瞞著我們的。」

  另一個丫頭叫秀珠的則笑道:「阿福平日悶不吭聲的,沒想到她倒是偷偷地給自己吊了一個好夫家呢。」雖說常軒不過是侯爺府的下人之子,可他爹好歹是一個堂堂的管事,而且常軒本人也在三少爺跟前聽差,是以在眾位丫頭們看來,這常軒已經是一門上好的親事了。再說了,常軒本人長得也不差啊,濃眉大眼,為人也還算老實,又是三少爺的心腹,怎麼看也是前程無量的啊。

  阿福知道這件事是不能說破的,只得低著頭默不作聲,權當認了。而秀珠並其他丫頭見她也不分辨,自然是確定她早就和常軒有這暗通款曲之事,神色間便有幾分曖昧,逼著阿福說她和常軒的事兒。可憐阿福哪裡說得出什麼呢,只得胡亂搪塞,可是這一搪塞卻更加引得眾位丫頭懷疑,當下連那些低頭做事的婆子也好奇起來,跟著逼問阿福。

  阿福漲得面皮白裡透紅,結巴著愣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正是難堪之際,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喊道:「三少爺過來了。」

  眾人一驚,頓時滿屋子的嘰嘰喳喳聲停了下來,眾位丫頭們拿起手頭活計低頭裝作認真地做起來。唯有阿福心裡忐忑,她知道這個三少爺就是常軒伺候的那位少爺。問題是這三少爺怎麼無端端地跑到下人所在的繡房呢?

  幾個婆子是經過事的,聞言連忙下炕出屋去迎,只見三少爺穿著一身藍色緞子衣,搖頭擺尾地走進了屋,進了屋便東看西看地打量。

  阿福低著頭,手裡捏著繡針不說話。

  三少爺的目光滿屋子一掃後,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身後,卻原來他身後便跟著兩個僕人,其中一個便是常軒。

  常軒面上也有些紅,抬眸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到了低頭不言的阿福身上。

  三少爺頓時明白過來,隨著常軒的目光看向阿福。

  此時已是深秋,他卻從懷中取出一把折扇,「啪」地一聲打開,邊搖晃著折扇邊道:「你就是阿福吧?」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阿福身上了,阿福連忙站起,低著頭恭敬地上前拜見:「阿福見過三少爺。」

  三少爺搖著那把折扇,細細打量了一番阿福,最後點了點頭說:「你不必拘禮,用心做活便是。」

  阿福自然趕緊答應下來。

  這時候林嬤嬤也聞得風聲,匆忙進屋,她髮絲尚有些亂,應是從炕上剛剛爬起。她進屋見了三少爺,先規規矩矩地見了禮,這才恭敬地問:「不知道三少爺到繡房這邊是有什麼吩咐。」

  三少爺一噎,搖晃著折扇說:「哦……我就過來看看……」這句話顯然不足以讓人信服,林嬤嬤等人眼中都有些疑惑,要知道他們繡房的事下有常管事,上也有各位夫人或者管家娘子,什麼時候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三少爺竟然關心起了繡房的事。

  三少爺也是個聰明人,很快想到了理由:「最近我房裡需要一些繡品,那些丫頭們都沒空過來,我今日路過這裡,便順路說聲。」

  林嬤嬤眼皮子都不抬,垂著眸子恭敬地道:「三少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

  這三少爺晃著折扇想了下,愣是沒想起自己房中缺了什麼,於是便回頭問:「常軒,我房裡缺了什麼?」

  常軒恭敬地低著頭上前答道:「三爺,你難不成忘記了,昨日個你還念叨著說屋裡的被褥花色不喜歡,要繡房這邊做一床嶄新的背面嗎。」

  三少爺恍然大悟:「我竟然忘記了這個!」說著他吩咐林嬤嬤道:「先給我做三床嶄新的被面吧。」

  林嬤嬤連忙應下:「三少爺放心,三日之內必然做好的。」

  這三少爺搖著折扇偷眼看了下旁邊的阿福,覺得自己該看的也看了,便轉身開始打道回府了。

  林嬤嬤率領繡房大小丫頭婆子一起送三少爺,常軒和另一個叫來運的下人便跟隨著三少爺離開。

  等到三少爺他們走出院門的時候,跟在後面的常軒還特意回過頭看了一眼。

  他只看了一眼,但目光卻精準地落在了阿福身上。

  阿福彷彿有所感覺,抬起眸子正好碰到他的目光,大庭廣眾之下她臉上頓時發燙,慌忙低下頭。

  眾人也看出了些端倪,面上皆帶了笑意。

  常軒見阿福低著頭並不看自己,臉上若有所失,又見三少爺已經走遠了,便連忙跟上。

  就在常軒轉身離開的時候,阿福卻抬起了眸子,正好看到他的背影。

  阿福只這麼一瞥,卻隱約見到常軒衣服的後腰初好像脫線了。

  她心裡想著,等到晚上的時候,定要他脫下來縫補一下。

    ***

  三少爺一走,林嬤嬤便有些撐不住,無力地說:「你們先忙著,我回去歇息下。阿福你看看著手準備三少爺要的被面兒。」

  阿福見林嬤嬤臉色難看,擔心她是正睡著卻被叫起著了涼,誰知道林嬤嬤卻搖頭說沒什麼大礙的,只是這幾日疲乏罷了,說著進屋歇息去了。

  當下眾人進了屋,目光全都落到了阿福身上,有的捂嘴竊笑,有的便上前笑著逼問:「你們家這位常軒是不是想你了,巴巴地讓三少爺帶著過來瞧你呢。」

  又有一個丫頭故作認真地道:「你們說得這個可就不對了,我看今天這陣勢,哪裡是常軒過來看阿福,分明是三少爺見常軒娶了親好奇,特意過來看看常軒的新娘子呢!」她這話說完,自己也忍不住「噗」地笑出來了。

  眾人聽了,自然也都轟地笑了起來,邊笑邊打趣阿福有手段,竟然抓住常軒這麼一個男人,有個丫頭甚至帶著酸味說:「阿福啊,你這輩子攀上了常家,在這侯爺府裡也算是什麼都不用愁了。」

  另一個丫頭想想也十分羨慕,上前拉著阿福說:「阿福,你倒是教教我們啊,雖說我們不見得能攀上常軒這樣的,可府裡還有其他管事的兒子,個個也都是不錯的,你教教我們怎麼弄?」

  阿福無奈地搖頭又擺手,她往日受林嬤嬤信重一個是因為她素日和林嬤嬤親近,另一個則是她心靈手巧認真幹活,可是她卻從來不是那個能說會道的人啊,面對這群人的逼問,她也只能漲紅著臉說:「真得沒有什麼,只是巧合罷了。」

  可巧那天她就在那片桃樹林裡哭,可巧常軒他就躲在樹上把風,也可巧她就那麼靈機一動抱住了常軒賴住了他。

  一旁有個素日持重的婆子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這群丫頭,不用圍著阿福逼問了。我老婆子告訴你們啊,這種事情都是命,命中有的你不用搶它就會來,若是命中沒有,你搶也白搭!凡事都是命,如今阿福能嫁給常管事的兒子,這是阿福的福氣。」

  這一番說的眾位丫頭心下黯然,瞧瞧阿福再想想自己,不由得感歎:「阿福,你真是有福氣啊!」



第八章 阿福被調戲

  這一日,阿福一邊做活一邊時不時去看看林嬤嬤,見她睡得還算安生,總算是放了心。午間歇息時,她又去小廚特意熬了一些稀粥端給林嬤嬤。林嬤嬤胃口也不大好,飯不怎麼能吃下,可是看著阿福這麼慇勤侍候,也就勉強吃了半碗。

  林嬤嬤吃過半碗粥,臉色好了一些,便坐起來靠在炕沿和阿福說話,無非是勸阿福好生珍惜眼前,說人家常家父子也都是老實人,你嫁過去的確是好福氣,新媳婦才嫁過去要懂事。阿福一向視林嬤嬤為母的,自然一一應下,林嬤嬤後來又歎息說,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你從小懂事,想來不會讓人家說出什麼不好來的。

  阿福聽著林嬤嬤的話,想想那個一口黃牙的二老爺,心裡越發慶幸自己嫁了常軒,便下定決心凡事要依著他,要更加把他伺候得妥帖。

  晌午過後,林嬤嬤精神了許多,便下炕過來看繡房的活兒,自己也盤坐在那裡拿著針線。阿福怕她累著,讓她歇著養病,她卻不歇,口裡還說:「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有養病的福分呢,我這活一日,便得幹一日啊!」

  阿福聽了,心裡惻然,不由得低下頭發呆。其他人聽了也都觸到了各自的心事,年老沒有兒女的便想著養老的事兒,有兒女的自然操心得更多,而那些年輕丫頭們,自然免不了想起自己的終身。看眼前這個林嬤嬤,雖說好歹也是繡房裡的管事,可到底年老無依,有個頭疼腦熱的病都不敢聲張在這裡忍著的,這樣的晚景誰又不感到心寒呢。

  晚間林嬤嬤讓阿福早些回去,說是讓她回去給公爹夫君做口熱飯。這一次那些年輕丫頭們到沒有唧唧喳喳,大家各自低著頭做活,可能之前林嬤嬤的話讓眾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阿福收拾了針線,又細心地脫下自己的頂針放進繡囊,這才同林嬤嬤以及眾人告了別,出了門去。

  阿福出了門走了不遠,一路繞過閣樓廊橋,便到了一排樸實簡單的小屋,那其中便有常管事所住的小院,也就是阿福如今的家了。

  當阿福想到「家」這個字眼的時候,心裡便泛起了暖意。雖說那小院也是主人家恩賜才給住的,可到底那裡有個自己叫做爹的人,還有一個以後日日同床共枕攜手一生的人。在這個候府裡,作為小小的一個縫補繡花丫頭,其實最怕的不是受人欺辱,也不是每日忙碌,最怕的是那種孤苦伶仃,有了難處也沒人訴說只能暗自吞嚥的感覺。

  如今呢,孤身一人的阿福竟然是有了家的人,還有一個非要自己綁起胸部免得被別人看到的男人。她想起這個,心裡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暖和,唇邊便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來,腳下加快了步子往那邊走去。

  誰知道阿福正這麼走著,迎面便過來幾個人,最前面那個人背著手,嘿嘿笑了聲說:「這不是咱們剛做了新嫁娘的阿福嗎?」

  阿福心裡一驚,抬頭看去,那個人卻並不是別人,正是候府裡的二爺,那個要自己做妾的人。

  阿福當下不敢多想,只上前低頭躬身見禮,口中低低地道:「阿福見過二爺。」

  這二爺卻只一徑低頭打量著阿福,賊溜溜的目光掃過阿福的胸部,卻見不如那日見過的鼓囊飽滿,便挑逗道:「阿福如今是不是添了什麼心事,弄得身子都不如以前了。」

  阿福心下作惡,但也只好強忍下,面無表情地答:「多謝二爺關心,阿福一切都好,並無心事。」

  二爺卻嘴裡說不信,又往前了一步,湊到阿福跟前還要說話,阿福連忙往回退,二爺便也隨著往前進,而這二爺身後的幾個隨從竟然如同沒看到一般,只站在那裡不說話。正在阿福無措之際,忽聽到遠處喊道:「阿福,你今日倒是回來得早!」

  二爺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此間竟然有人,轉頭看過去,竟然是一個年輕後生,看著有些眼熟的。當下他退後了一步,咳了聲,背著手虎著臉道:「你是做什麼的,在這裡嚷什麼?」

  來人正是常軒,他彷彿剛剛看到二爺一般,慌忙跑上前見禮道:「二爺恕罪,下人常軒,是府中常管事的兒子,如今正在三少爺跟前伺候。今日三少爺念我新娶了娘子,便放我早早地回來,誰知遠遠看到這娘子阿福已經在這裡了,心裡一喜,便叫了起來。下人眼神不好,倒是沒看到二爺也在這邊,還請二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這一番話有頭有尾,既介紹了自己,又說明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同時還表明了,眼前這個小娘子是他常軒新過門的媳婦。

  二爺上下打量著他,口裡一聲冷『哼』:「怪不得我看你眼熟得緊,卻原來是寧兒身邊的伺候著的小子。」寧兒是三少爺的乳名。

  常軒卻彷彿沒有感覺到二爺口中的不滿,臉上堆著笑點頭道:「二爺好眼力!」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二爺剛剛自己打算調戲下人娘子的事兒也不好外傳,如今被人家正兒八經的夫君捉個正著,他也懶得再說什麼,一揮袖子,轉身帶著僕人離開了。

  當下場中只剩下常軒和阿福,阿福低著頭,兩隻手緊緊攥著,她心裡依然在後怕。這二爺平日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丫頭,有時候連那些模樣好的媳婦都不肯錯過的。如今即使自己嫁了常軒,他對自己下手也是有可能的。今日若不是常軒及時趕來,後果到底如何她還真不敢去想。

  常軒剛才面對著二爺的笑臉早就不見了,黑著臉看低頭的阿福,阿福越發羞愧,頭垂得更低。常軒看了半響,終於沉著聲音說:「先回家去吧。」

  常軒在前頭走,阿福小媳婦跟在後面,所幸一路無人,兩個人很快進了家門。

  走進屋子,常軒關緊了門後,沉著臉一屁股坐在炕上:「你今日怎麼和他這麼熱絡!」他出口就是語氣不善。

  阿福低著頭小聲解釋:「沒有熱絡,是他遇上了我,非要和我說話。」

  常軒臉色更加不好看,皺著濃眉道:「你不要理他便是。」

  阿福想辯解,可是偷眼看看常軒的臉色,終究不說話,只低著頭沉默。

  常軒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半日,抬頭看看垂著頸子默默不語的阿福,到底有些心軟,歎了一口氣道:「罷了,這事也不能怪你,他拉著你說話,你自然不敢走開。」

  阿福眼中有些濕潤,只輕輕點了點頭。

  常軒又沉思了半響,忽然挑眉問道:「你每日也不喜歡出門,只喜歡在繡房裡做活,怎麼就碰上了他呢?他又是怎麼看中你非要你做妾的?」

  阿福趕緊答道:「我的確不太愛出門的,府裡的許多人也不認識。就是有一天林嬤嬤覺得身子不適,便托我將二房要的花樣送過去,誰知道正好遇到了二爺……」

  常軒聽了,盯著阿福如今已經不再飽滿的胸部,忽然恨道:「都是你以前太不注意,才惹了二爺的注意。若是你以前像如今一樣收斂,就憑了你的姿色,斷斷不會讓那個玩/弄了不知道多少丫頭的老男人看中。」

  阿福被說得無言以對,羞愧地低著頭,恨不得鑽到炕洞裡去。

  常軒看著阿福緋紅的臉色,猶自不滿地道:「難不成你還不信我的話嗎,其實你的姿色在眾多丫頭裡也算不上什麼。」

  阿福連連點頭,顫著口兒承認道:「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姿色平庸得很,人又笨拙,如今嫁給你,實在是讓你受了委屈,是我高攀了。」

  常軒看著阿福眸子裡含著淚花兒顫著聲音的模樣,心裡頓時大不忍,有心說句軟話,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況且自己剛才是把話說狠了的,當下愣了半響,終於硬著聲音道:「你既嫁了我,以後好好伺候我便是,我肯定不會嫌棄你的。」

  阿福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的淚水不落下來,低著頭說:「那你先歇著吧,我去廚下給你做飯。」

  常軒其實心裡不捨得她就這麼走開,更不捨得看她那樣帶著淚珠兒的模樣,不過當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得道:「隨便做些就是了,爹今晚在外面吃。」

  阿福點了點頭,逕自出屋去灶房燒火做飯了。

  獨獨留著常軒一個人在這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裡回憶著剛才阿福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得很,於是又後悔自己實在不該因為氣那二爺以至於對阿福這樣說話。

  他狠狠地跺了跺腳,心裡怨起了自己:其實當時就該上去給那臭不要臉的兩巴掌,明明是自己窩囊廢沒膽量,如今回到家裡倒是拿著娘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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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7:52 AM

第九章 阿福手巧

  阿福含淚進了灶房,手顫抖地拿著火石試了幾次都沒擦出火來,最後一狠心使勁地劃,總算是「卡嚓」一下子把火點著了。灶洞裡的火燒著,阿福的手烤得暖和起來,她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常軒說得又有什麼不對呢,人家常管事父子雖說在這府裡下人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可到了這主子們面前還不是得點頭哈腰看人臉色行事。自己這麼一個既沒有姿色又沒有背景的小丫頭憑空上去抓住人家,真真是給人惹了天大的麻煩的。常軒如今生一下氣抱怨一下,又有什麼不對呢?自己早間還說要好生伺候人家一輩子的,這伺候一輩子,又怎怕這一聲罵呢?

  況且你阿福本來就是個丫頭,被人罵幾聲有什麼了不起,怎麼被這常軒一罵你就委屈了呢?

  阿福自己想到這些,心裡的委屈也就消散了,抬起被灶火烤得熱燙的手,擦了擦那早已經烤乾的眼淚,對著自己輕輕笑了下說:「有什麼大不了的,本來就是姿色平庸嘛,本來就是給人家惹了麻煩的嘛!」

  她自己想通了這些後,已不再在意那常軒說的話,當下抬頭見大鍋裡的水已經燒開,便將早已備好的米下了鍋裡去。

  做完這些,她剛蹲下身子要拿起燒火棍繼續燒火,誰知道常軒卻磨蹭著到了灶房門口,見她正低頭燒火,便咳了聲。

  阿福回過頭,見他正站在門口凝視著自己呢,便連忙低著頭,柔聲說:「飯很快就好,你先去屋裡喝口水吧。」

  常軒面上卻有些訕訕的,邁腿跨過門檻走到阿福身邊。

  阿福雖說心裡早已想通了,可是面對著他依然有些不大自在,口中便道:「灶房裡悶熱得很,煙味也熏人,你快出去吧。」

  常軒卻拿了一個小板凳挨著阿福坐下,粗啞著嗓子說:「不出去。」

  阿福無奈,只得自顧自拿起燒火棍繼續燒火。

  常軒從旁盯著阿福看,眸子火熱,阿福越發不自在起來,她覺得常軒的目光比這灶火還燙人。

  這院子本來就是為下人準備的,自然不會太大,這灶房又能有多少空地呢。本來阿福坐在灶台前是恰好能活動開,如今多了一個大男人常軒,頓時這小小灶房顯得越發狹窄。

  阿福小心站起身子,伸手要拿起勺子,誰知道一抬身間卻碰到了常軒的胳膊,她下意識縮回去了。

  常軒粗著聲音問:「你起來是要做什麼?」這話因為聲音粗啞,而顯得有了幾分質問的味道。

  阿福慌忙道:「拿勺子,攪一攪鍋裡。」

  常軒低頭一看,果然聽聲音就知道鍋裡的粥已經沸騰起來了,的確是該拿勺子攪一攪的。當下他起身挽了挽袖子,拿起旁邊的勺子,揭開鍋蓋就胡亂攪了一下。

  阿福從旁連忙囑咐:「輕點。」

  常軒回頭看了阿福一眼,這一眼倒是別有意味:「我知道了,以後輕點就是了。」

  阿福點了點頭,可是點過頭後又總覺得他話裡有話,自己心間流轉,瞬時臉都紅了的。

  兩個人繼續蹲坐在灶前燒火做飯,兩個人都悶不吭聲,一個細心燒火,一個坐在那裡不說話。阿福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常軒,柔聲提醒道:「你,你不出去歇著?」其實她是想問你跑到灶房裡做什麼,可是她不敢直接這麼問啊。

  常軒卻盯著阿福被火光映襯得緋紅的臉頰,依然粗聲道:「都說了不出去。」

  人家常軒這麼一說,阿福自然不敢再問,只好柔順地道:「那好,不出去就是了。」你即使留在這裡,也是沒人敢趕你的,在這個小家裡,常軒就是大爺。

  阿福性子如此柔順,常軒竟然有些過意不去了,紅著臉解釋說:「哦,我不出去,我進來是找你有事的……」

  阿福倒是沒想到,抬眼看他,溫柔地問:「什麼事兒?」

  常軒因為之前的話說得難聽,心裡對阿福是心疼又愧疚的,可是這話又不好意思直說,面對著阿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慌亂,不經意間就落到了阿福的胸前,於是連忙道:「你怎麼還沒有放開?」

  阿福被他火熱得目光看得細白的脖子泛紅,胸前也因為喘息而起伏著,她盡量克制住羞意低聲道:「這不是沒來得及嘛。」

  常軒卻認真地道:「那你先回屋吧,回屋把它放開,我在這裡替你燒火就是了。」

  讓常軒燒火,阿福心裡十分過意不去,連忙搖頭說不用:「這飯很快就做好了,再說我這裡綁得不緊,也並不疼的。」

  常軒卻道:「就算不疼,那綁起來也是不舒服的,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快去解開吧!」

  你不心疼我還心疼……這話聽在阿福耳中,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不但脖子,連耳根子都通紅,慌忙點了點頭,結巴著道:「嗯,那我去了……」說著也就趕緊出了灶房。

  少頃阿福已經在房裡弄好了,又穿戴整齊進了灶房,只見鍋裡的粥已經大開,常軒打開鍋蓋拿了兩個碗盛飯呢。

  常軒見阿福過來,回頭看她,特意盯著她胸部看了下,只見那裡面兩團兒豐滿透過單薄的外衣竟然有輕微的顫抖之感,忍不住眸子變深了,口裡啞聲道:「這樣好了許多。」

  阿福雖說也覺得舒服了許多,可是被常軒這樣盯著哪裡能自在得起來的,當下手腳無措,低聲道:「你先進屋歇著吧,我來弄就是了。」阿福是不會忘記林嬤嬤的囑托,一定要伺候好人家常軒。

  片刻之後阿福已經利索地將飯菜擺上了桌,不過是稀粥鹹菜罷了,大晚上的也沒有必要吃得太多。常軒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地一層層打開後,看了眼低頭吃飯的阿福,便將那油紙包放在飯桌上了。

  阿福抬眼一看,只見那打開的油紙包裡是一個掐成玫瑰花樣的淡紅色小糕點,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閒暇時想出得別緻小花樣,做出來要煞費苦心的。只是如今這玫瑰小糕點已經有些變形,花瓣東倒西歪的,想來應該是包在油紙包裡又被常軒揣在懷中的緣故吧。

  阿福不知常軒這是何意,當下繼續埋頭吃飯。常軒一邊吃飯,一邊偷偷朝阿福這邊看過來,卻見阿福根本不曾理會那糕點,臉上便有些不快。

  阿福此時因為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卻並沒在意到常軒的臉色,只是逕自低頭吃飯。常軒呼啦啦將手中的一碗粥喝光,將碗放到桌子上。

  粗瓷的飯碗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響,不重,但也不輕,這聲音足以顯示拿著碗的主人心中並不是那麼順暢。

  阿福這才猛然抬頭,看看桌上的空碗,看看常軒的臉色,她頓時以為自己太過專注而沒有注意到應該給常軒盛粥了,於是趕緊道歉道:「我剛才想著林嬤嬤呢,沒注意到。」說著慌忙拿起那個空碗要去灶房給他加飯。

  常軒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鬧了半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他很不高興地站起來說:「不用了,我吃飽了。」說完就這麼進了屋。

  阿福心裡越發的疑惑,不過她還是趕緊吃完了,將碗筷都收拾好,最後拿了抹布收拾桌子的時候,看到那塊玫瑰花樣的糕點,便又細心地用油紙包好,放在桌子一旁。

  做完這些後,她心裡惦記著白日時看到的常軒那破了一個小洞的衣服。她想著今晚一定要抽空給他補好的,他平日都是跟在三少爺身邊,難免遇到一些主子貴人,讓別人看到他穿著破了的衣服,會讓人笑話的。

  誰知道她進了裡屋後,只見常軒正躺在炕上,鞋也沒脫,眼睛直直地望著帳子頂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福湊到他身邊,柔聲道:「你這衣服破了,脫下來我給你縫補一下吧。」

  常軒卻看都沒看她,依然望著帳子頂,口中沒好氣地說:「你管這個做什麼,反正還能穿!」

  阿福被他這樣一噎,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半響終於又柔聲勸說:「破了洞,穿著總不太好看。」

  常軒卻依然不動彈,口裡倔道:「補了後帶著一個補丁,更難看!」

  阿福勉強抿唇笑了下道:「你脫下來,我給你縫,若是你不喜歡,大不了以後不穿就是了。」

  常軒猛地坐起來,偏頭看阿福,只見阿福唇邊帶著一抹柔和的笑意站在一旁。常軒臉上瞬時發燙,慌忙移開眸子,硬著聲音說:「好。」說著便脫下外衣隨手丟給阿福。

  阿福接過來,拿在手裡湊到油燈下,細細地察看白日見到的那個破了的地方,很快便看到了。她隨後從袖子裡拿出自己平日隨身攜帶的針線包,戴上用慣了的頂針,又從針線包裡找出搭配適宜的線,這才穿針引線開始縫補了起來。

  常軒透過帳幔偷偷地看過去,阿福圓潤光潔的側臉因為一點燈火的映襯有了幾分沉靜,而她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在臉上形成了一個優美的扇形。她一手握著衣服,一手捏針,時不時停下來細瞧,然後手中繼續飛針走線。

  常軒呆呆地凝視著這樣子的阿福,一時之間萬般心緒湧動,時而慚愧,時而無奈,時而甜蜜,時而沮喪。他從未有過這麼一刻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成家了,有了一個娘子,一個會給自己做飯補衣的娘子。



第十章 阿福愛吃玫瑰糕

  阿福在繡房向來以手巧聞名,這點縫補的活計自然是不在話下。只片刻功夫,她便滿意地看著原本的小洞,利索地咬斷了線頭。

  她拿著衣服,站起身走到炕邊,將衣服遞給常軒:「你看,這樣可以嗎?」

  常軒原本看她正看得發呆,見她忽然抓身走過來,連忙紅著臉將眼睛移向它處。如今聽到她這麼說,便咳了聲,作勢接過那衣服來,口裡尚且嘟囔道:「你既縫了,那我穿著就是了。」

  說著他低下頭去看,邊看邊道:「我也不過是三少爺身邊一個僕人,別人哪裡會在意我身上有沒有補丁,根本無所謂的。」可是說著這話時,他眼睛來回掃,並沒有找到任何縫補痕跡,一時之間他以為自己拿錯了,便抖著衣服找起來。

  阿福給他指著衣服上那處道:「原來那個破了的地方,就是這裡。」

  常軒擰著眉頭看了半響,不解地道:「可是怎麼什麼痕跡都看不出來呢?」

  阿福看他納悶的樣子,眸子裡閃過笑意,抿著唇道:「我們平日做慣了這個的,哪裡能留下什麼痕跡呢。若是讓你找到什麼縫補痕跡,那我早不知道被說過多少次了。」

  常軒驚訝地看著阿福,又低頭在那衣服上尋了半響,還是看不出任何縫補痕跡的,當下終於信了,驚歎地看著阿福道:「原來你還有這等本事!」

  阿福只低著頭,卻並不言語,只因她平日素以手巧在繡房聞名的,不知道聽過多少這種讚歎,早習以為常了。當然,如今常軒的這聲歎服之聲,在她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不同的。

  常軒讚歎過之後,看著低頭乖巧柔順的阿福,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半響,他手裡攥著那件被阿福縫補好的衣服,終於期期艾艾地說:「你,你不喜歡吃?」

  阿福抬起濃密的眸子,水亮的眸子裡泛起不解:「什麼?」

  常軒頓時更加不自在起來,粗著聲音埋怨:「玫瑰糕啊!」

  阿福先是詫異,後來水漾的眸子看著常軒,最後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訝然問道:「那塊糕點,是你給我帶回來的嗎?」

  常軒扭過頭去看帳幔裡面,聲音粗啞:「難不成我還特意帶回來巴巴地給爹吃嗎?」

  阿福看著他泛紅的耳根,頓時恍然,想著晚間吃飯時他那個不高興的樣子,好笑之餘,心間也泛上一點甜蜜,當下抿唇笑了下道:「那個,很好看,我在府裡這麼久,倒是沒見過的。看樣子,應該很好吃。」

  常軒這下子臉色才好看了許多,理所當然地道:「你當然沒見過了,這是宮裡送來給大夫人的,只送了那麼一盒呢!大夫人送了三少爺幾塊,三少爺不喜歡吃,自然讓房裡的丫頭們吃啊。那群小丫頭們一個個嘴饞得很,我這是好不容易才搶了一塊呢!」

  阿福見他說得認真,再想著他和小丫頭們搶玫瑰糕的事兒,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出來。

  常軒見她笑,不高興地道:「你笑什麼?」

  阿福連忙搖頭:「沒笑什麼,我只是喜歡,我平日最喜歡吃這些了。」

  常軒聽她這麼說,心裡終於將之前的不愉快揮散去了些許:「我也覺得你肯定喜歡,你長得這麼胖乎乎的,肯定是平時貪吃。」

  其實阿福並不胖乎乎,只是臉型圓潤身子略顯豐滿而已,當然阿福更不是貪吃了,事實上小時候阿福跟著嫂子粗茶淡飯的時候,依然是圓圓的臉兒豐潤的身子。不過既然常軒這麼說,她也不願反駁,當下笑道:「謝謝你,還特意想著我呢。」

  常軒聽她這麼說,格外受用,坐在炕沿凝視著她,只見她面色白裡泛紅,眸子黑亮,真是越看越好看,於是他眸子顏色逐漸變深,忍不住低聲道:「那你怎麼謝我啊?」

  阿福倒沒想到他這麼說,抬起眸子看去,一下子明白過來,臉上瞬間燙了起來,舌頭也不大聽使喚了:「我,我知道……」

  常軒卻非要問她:「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怎麼要怎麼謝我嗎?」

  阿福低下頭,喃喃地道:「我要好好伺候你……」她低垂著頭,粉頰是紅的,睫毛是顫抖的。

  常軒呼吸已經粗重其中,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啞地道:「那你今晚要聽話。」

  阿福咬唇,小聲辯駁:「我哪晚曾經不聽你話過。」還不是每次都乖乖地任憑擺佈嗎。

  常軒拉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扯上了床,阿福一聲低呼,人已經貼了一個滾燙的胸膛上。那胸膛劇烈起伏著,那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摟住自己,彷彿要將自己嵌入其中一般。

  常軒的喘息急促得很,嘴巴無意識地在肯吃著她細白的頸子,嬌嫩的耳垂,還有幼滑的臉頰。

  他們二人在這床上也是早已翻騰過多次,可是每次都是他急匆匆地進去,她則是緊攥著被褥忍受著,從來沒有過這嘴上的親暱的。是以如今常軒這麼啃噬著阿福,倒是讓阿福無措起來,開始是眨著驚惶的眸子任憑他的擺弄,後來應是常軒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敏感處,她竟然一下子低聲叫了出來,身子則是跟著輕顫了下。

  常軒卻啞著聲音低喃道:「你剛才那樣一叫,我聽著很好聽,你再來一下。」

  常軒說得容易,可是這哪裡是說來就來的呢,可憐阿福眨著迷茫的眸子,不解地看著他,卻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再來一下。

  常軒看她這樣,實在心裡憐愛得很,忍不住又湊過去用嘴巴肯吃著她的臉頰,又順著臉頰到了她的耳垂處。於是他又碰到了那處敏感,阿福身子又是一個輕顫,嘴裡也跟著叫了出來。

  常軒這下子得了趣,低聲道:「卻原來是這個的緣故!」說著便毫不客氣地繼續啃吃那裡,只弄得阿福身子發軟,不得已之下兩隻手扶著他的胸膛倚靠在他身上,微閉著眸子,半張著唇兒,隨著那火燙的啃噬發出一聲聲的低叫。

  這原本就是新做成的夫妻,常軒正是少年情動時,再者初嘗那種滋味正是貪戀不捨之時,此時懷裡抱著這嬌滴滴的阿福娘子,自然下面很快便硬邦邦地戳著阿福柔軟處,勢頭兇猛想要尋那處濕潤緊密處去。

  阿福身子發軟,手腳無力,少不得由他橫抱著上了床,又被他三下五除二剝去了外面的遮攔,頓時那兩團彈跳著露了出來。常軒大喘著將阿福身上衣物盡數除去,一隻手貪戀不捨地揉捏著那豐碩飽滿柔膩的桃子,另一隻手摸索著就要往下。阿福緊閉著眸子不敢吭聲,常軒卻已經自顧自扶著利劍入了洞去,這一番進勢破玉分冰,讓阿福不由得倒吸了口氣,所幸的是那裡由於之前的親熱濕潤了許多,倒是沒受太多苦楚。

  常軒原本頗有些醋意,如今抱著這完全屬於自己卻被他人覬覦的小娘子,難免有那馳騁逞兇一展雄圖的爽快,於是這衝撞間便是勇猛有餘溫柔不足。他這樣一來,阿福便有些受不住,身子便弄得一下下頂向床頭,她只能咬牙攥住被褥受著那衝擊。

  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子裡慢慢地生出一點難以名狀的舒服之感,她緊閉著眸子細心體會。誰知此時常軒已經到了高處,開始大開大合地進軍,頓時阿福被弄得發出一疊聲的低叫,閉眸細品是不可能了,睜著一雙彷彿被霧氣籠罩了的眸子望著前方,前方卻是常軒堅實的胸膛,那裡有熱騰騰的汗珠正滾下來呢。

  終於常軒一聲低吼,這場征伐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阿福的身子也鬆懈下來,慶幸終於結束了的同時,竟然也有些莫名的失落之感。

  常軒身上是汗,不過他已經不想動彈了,他趴在阿福飽滿結實兩個桃子中間,大口吸著氣兒。他的胸膛緊貼著阿福的下面,阿福甚至可以感覺到常軒胸膛的劇烈起伏。

  過了許久,他喘息平靜下來了,這汗也差不多乾了,可是他依然沒有動靜。阿福心裡怕他就這麼壓著自己睡著了,便小心地推了推他,誰知其實他並沒有睡去,喉嚨裡沙啞模糊地說了一句:「阿福……」

  他的唇舌還有稜角分明的臉都緊緊埋在阿福的溝壑裡,這讓他的聲音模糊低啞得幾乎難以辨認。他用臉頰磨蹭了下阿福嬌嫩的肌膚,口裡繼續含糊不清地道:「阿福,我以後不對你那樣說話了。」

  阿福睜著眸子望著上方的帳幔,男人沉重的身子壓著她,她喘息也有些困難,可是她竟然也沒有把他推開的意思。過了許久,她終於試探著抬起手,小心地搭在了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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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1:53 PM

第十一章 常軒的選擇

  第二日,阿福早早地起來進灶房做飯,正燒著火呢,卻聽到外面咳聲,阿福忙看過去,卻原來是公爹常管事。

  阿福見到公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昨晚公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反正她和常軒在床上折騰了幾次弄得床咯吱作響之後,才猛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至於這公爹是剛從外面回來,還是早已經回來了,這個就不好說了。
 
  阿福當時掙扎著就要起來,她想問問公爹吃過晚飯了嗎,常軒卻緊抱著她不放,口裡啞聲道:「肯定是吃過了的,你不用管了。」

  阿福不依,柔聲道:「這樣不好的,我還是起來問一聲。」

  常軒卻一個翻身直接壓住她:「你想得太多了。」

  阿福眨眨眸子,好吧,也許她的確是想得太多了。可是她自小沒了父母,在兄嫂手底下討生活,後來又被賣到了這侯府裡來,看人眼色的事自然是要做的。她低頭看了看這個抱著自己閉眼就要睡的男人,心想這常軒才是真正有福氣的人呢,雖然同樣是侯府的僕人,但人家是有個當管事的爹罩著寵著,在自家爹面前還可以任性一下呢。

  阿福這麼想著,心裡難免有些苦澀,可是她素來心寬,於是隨即便又嘲笑自己,真真是貪心,自己這樣的人,能嫁給人家常軒伺候人家一輩子已經是萬幸了,哪裡又來那麼多想法。

  阿福如今在灶房裡燒著火想著昨晚的事兒,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從灶房探出頭來叫了聲:「爹,飯馬上就好。」

  常管事應了聲,便道:「嗯,不著急,今天沒什麼事。」說著他看了看屋裡,又問:「常軒呢?這時候了還沒起來。」

  阿福正要替常軒說話,卻聽到常軒隔著那紙糊的窗子大聲喊道:「爹,我正要起來呢。」

  常管事點了點頭,說了聲「快起來,回頭吃飯」,然後也就進屋去了。

  常軒很快穿到了衣服,洗漱一番後就匆忙趕到了灶房,只見小小灶房裡阿福正蹲坐在灶前燒火做飯呢。

  常軒因為昨日的事兒,性子倒是好了許多,進去便要幫阿福一起做飯,阿福見他有興致,只得由著他。

  少頃,飯做好也擺上了桌,阿福先給公爹常管事盛了飯,又給常軒遞上一碗,常管事點頭說:「你也趕緊吃吧。」

  吃著飯的時候,常管事卻忽然道:「常軒,昨日個,你碰到二爺了?」

  常軒心裡立馬明白,這事肯定別人都知道了,如今竟然還穿到了爹的耳中,當下連忙道:「嗯,碰上了,還說了話。」

  常管事一邊用筷子挾了一根醃鹹菜,一邊不動聲色地問:「你沒說什麼出格的話吧?」

  常軒冤枉得很,辯道:「當著這二爺的面,我哪裡敢說什麼,還不是裝出笑臉給人家看!」

  常管事抬頭掃了眼常軒,點了點頭說:「那就好,這些年我也教你不少做事的道理,只是你還是太年輕,性子浮躁,我就怕你惹出什麼事兒來。」

  常軒知道自己爹擔心,忙道:「爹,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我肯定不會惹事的。」

  常管事停下吃飯的動作,捏著筷子若有所思地道:「昨日個晚上我琢磨了一件事,今日你們兩個既然都在,我便和你們商量一下。」

  其實當說起這個的時候,阿福便低著頭不敢說話,她知道眼前父子的麻煩和擔心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心裡滿是羞愧。如今聽到這常管事這麼說,忙也隨著常軒慇勤地道:「爹,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常管事放下碗筷,看了看這小夫妻二人,這才道:「如今侯府在外面有些鋪子,也需要人去打理的。我琢磨著,若是你們在府裡住著不方便,我便去和大管家說說,看看把常軒派出去幫忙打理鋪子 。」

  常軒倒是從未想過這個,一時之間有些訝然:「爹,我能行嗎?」他從小就是跟著三少爺,讀過幾本書練過幾天武,雖是個僕人但學得竟然都是那些主子家日常學得,以至於這摸算盤管鋪子弄賬務的營生,卻是從未想過的。

  常管事沉吟了片刻,終於說:「常軒啊,如今爹在,凡事都為你想著,有些什麼事兒,多少也能給你說上話,好歹在主子面前為你周旋,可是以後萬一爹不在了呢?」

  常軒聽常管事這麼說,心裡不免驚慌,忙道:「爹,你瞎說什麼呢!」

  常管事卻歎了一口氣:「常軒,你想過以後在這候府裡到底要做些什麼嗎?」

  常軒倒是從未想過這個,一時之間竟然被他爹問住了。一旁的阿福因見這兩父子說話,也就放下碗筷安靜地旁聽,並不敢出聲。

  常管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這兩人,緩緩地道:「你若是想跟著三少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大房三位少爺,兩個都已經成家立業了的。二房至今沒有嫡子,想來以後過繼到二房的不是大少爺便是二少爺。」

  常軒點了點頭,他爹這話並沒敢說明白,但話裡那意思他是明白的,三少爺在這三位少爺中最為年幼,怕是將來侯府的爵位還有這偌大的家產這位三少爺會是吃虧不少的。

  常管事看了眼外面,口中又道:「按說我們這些為人奴的,實在不敢背著主子說這些,可是關係到你們的將來,我也不能不說。三少爺從小性子頑劣,怕是也沒有想過將來的事啊。從小你便跟著他,他也對你頗有恩惠,可是你到底是成了家的人,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將來的孩子考慮啊。」

  常管事又繼續道:「這幾年我負責府裡的各項採辦,偶爾也幫著外面辦點貨,所以心裡清楚侯府裡各項開支著實不小,以後怕是會越來越大的。府裡將來只靠著城外那些田地怕是不行的了,那些田地上的進項,哪裡有外面鋪子來得快。」

  說到這裡,常管事言語中頗有深意:「將來若是你能在這鋪子上做出些事兒,將來侯府裡自然看中你,這樣一來,就是做爺的見了這當奴才的,也是會看重幾分的。」

  這一番話說得常軒先是張口結舌,後來低著頭皺著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常管事知道常軒一時怕是無法決定,便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帽:「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你有意,我就去和大管家那邊說說,看看把你調到外面鋪子裡去幫忙,也算是一舉兩得了。」說完這話,他也就推門出去了。

  常管事一走,屋子就剩下這小夫妻二人,常軒面色沉重,低著頭依然在想心事。阿福以前只知道低頭拿針線的,如今聽了常管事那番話也是衝擊不小,再看看常軒不知道作何決定,同時知道他的心思便是決定了以後兩個人的將來的,於是心裡也開始忐忑起來。

  良久之後,常軒終於抬頭看了眼阿福,試探著說:「你是怎麼想的呢?」

  阿福抿了下唇,柔聲道:「我沒什麼想法,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常軒凝視了阿福片刻,忽然起身坐到了阿福身旁,這倒是讓阿福下意識地捏住了衣角。

  常軒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了阿福捏著衣角的小手。

  當溫熱覆蓋上自己略顯冰涼的手時,阿福原本忐忑的心總算安定了幾分,忍不住抬起眸子看了眼常軒。

  常軒認真地看著她,濃眉下有神的眸子透漏著以前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用力握著她的手說:「阿福,我要聽爹的,去外面學著管鋪子。」

  阿福點了點頭:「嗯,好。」

  常軒拉過她的手,將她的手圈在自己兩隻手中輕輕摩挲著,然後放柔了聲音道:「如果我在外面做得好,咱們就可以先搬出這府裡,你就不怕見到那個二爺了。」

  阿福咬了咬唇,使勁地點頭。

  常軒低頭凝視著她細白柔軟的小手,認真地說:「我要好好幹,讓府裡的少爺老爺們不敢小看咱們,讓他們不敢輕易欺負你。」

  ****忽然覺得此章這樣結尾很好,可是怎麼能忘記玫瑰小糕點呢?嗷嗷嗷我愛小糕點啊,所以乾脆來個算是小番外吧?********

  小糕點番外:

  常軒(拉下臉):「阿福,你騙我。」

  阿福(訝然):「我怎麼騙你了?」

  常軒(不滿地指著桌旁依然用油紙包得完好的小糕點):「你還沒吃,你一直放著,你不喜歡吃!」

  阿福(擦汗):「好,那我趕緊吃。」

  常軒(越發不滿):「你根本不喜歡吃,就是故意哄我開心才說要吃的!」

  阿福(辯解):「不是。」

  常軒(委屈):「你還繼續騙我……」

  阿福(好無辜啊):「我又怎麼騙你了?」

  常軒(不講理):「你就是騙我!」

  阿福(只能擦汗了):「沒有,今早爹回來吃飯,我總不能當著老人家的面自己在那裡吃這玫瑰小糕點吧。」

  常軒(點頭):「說得也是。」

  阿福(鬆了口氣):「那是當然了。」

  常軒(下命令):「那你現在趕緊吃了吧!」

  阿福(汗):「好吧,我馬上吃了,我很愛吃糕點的。」(可是,我真得已經吃飽了啊……………………)



第十二章 常軒的心事

  這幾日常管事正設法將常軒小夫妻送出府外面過活,可誰知道就這麼出了一個岔子。原來前幾日二少奶奶屋裡缺了針線丫頭,便拿了活計過來繡房這邊,林嬤嬤自然不敢怠慢,挑了阿福來好生做這件事,這原本是好意的。二少奶奶那邊見了阿福的女紅,倒是出乎意料的滿意,當下說是要把阿福要過去專門給二少奶奶做活。要知道這二少奶奶原本就爭強好勝生性刁鑽,再者她現在有著身子,滿侯府裡誰敢違逆她的意思啊,於是二話不說把個阿福送到她房裡去伺候了。這樣一來,阿福是沒有辦法隨著常軒出去住了。

  而常軒那邊,三少爺也是不幹的。這個三少爺自小受盡大夫人的寵愛,養得也是個唯我獨尊的性子,從小他身邊是跟慣了常軒的,聽著要把常軒放出去,那麼大一個人是撒著嬌不依,大夫人也拿他沒辦法。

  常軒自認還是可以在三少爺面前說上話的,原本也打算求一下三少爺放自己離開,但常管事一看這個情勢,倒是勸常軒暫且不提出去的事兒。

  常軒也不是那不開竅的人,他略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爹的意思。其實這出去弄鋪子的事兒,早一些晚一些也沒什麼要緊的,關鍵是阿福現在必須避著二爺,免得惹出什麼事兒來。

  如今若是阿福到了二少奶奶那邊,算是成了二少奶奶府中使喚的人,這二爺便是再眼饞,也不能去侄媳婦房裡搶人啊。況且這二少奶奶來歷也是非同小可,明面上雖只是南邊大戶人家的小姐,可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她和宮裡面的干係,別說這二爺,就是如今現成襲著侯爺爵位的侯爺都是不敢輕易得罪的啊,要不然人家能在府中這麼張揚跋扈嗎?

  當下常軒雖說不出去做事了,可是也沒閒著,總是找了他爹常管事說是要學些外面管賬的事兒。常管事見此自然是滿意,晚上便抽空早些回來,把那些白日採辦的各項事宜都給他說說,也讓他好歹長點見識,將來有用的。

  如此一來,阿福倒是得了清閒,至少晚上不會被常軒糾纏許久了。她便沒事時裁剪了些新布,想著眼看冬天就要到了,給常軒做件棉衣,也給公爹做件新袍子穿。

  這幾日她每日都抽出半天功夫在二少奶奶房中做事,其餘半天則是依然留在繡房裡幹活。後來還是林嬤嬤怕她在二少奶奶面前不討好,便趕著她走,讓她以後先不要管繡房的事兒。阿福知道繡房裡也是事兒多人少,便說萬一有什麼難辦的活兒,可以交給她,她大不了拿回家去做。林嬤嬤知道阿福一時放心不下這邊,口上也就答應了,但最終到底也沒什麼活計交給她做的。

  至於二少奶奶房裡,阿福還算一切順利。只是她最初過去的時候,二少奶奶房中的大丫頭阿屏頗是將她打量了一番,口中還笑道:「果然是珠圓玉潤的樣子,看起來倒像是能生養的樣子呢。」

  阿福知道這個阿屏也算是二少爺的房中人,是以說話間沒有什麼忌諱,當下她便紅著臉低頭不說話。

  這阿屏倒也沒有為難的意思,先是問了問她的身世來歷,又誇讚了一番她的巧手,最後說:「二少奶奶對這房裡的人好得很,你剛來可能不懂,以後就知道了的。現在這裡有些繡樣子,你先拿著做,回頭有事我再找你說就是了。」

  阿福見這阿屏說話倒還爽快,心中便多少有了好感,對她滿懷感激地笑了下。

  後來阿福在這房中也見過二少奶奶幾次,見那二少奶奶走路時昂首挺胸的,彷彿不把所有的人看在眼裡。不要說一個丫頭了,就是二少爺在旁邊,都一副入不了她的眼睛的模樣呢。

  阿福甚至見到過幾次這二少爺在二少奶奶旁邊捶背捶腿,伺候得也算一個周到。阿福心中免不了就想,那傳聞中的說法果然是對的,這二少奶奶來歷必然是不同凡響,當然這些她也就是在心裡想想罷了,主子的事兒她可不敢嚼舌根子。

    ***

  這邊阿福正在油燈下飛針走線,就聽到屋門吱呀一聲響,常軒手裡握著一卷賬目一樣的東西進來了。阿福連忙起身迎他,常軒卻逕自走到阿福面前,接過她手中的針線看了看,不高興地道:「你把油燈撥得這麼小,又做這種廢眼睛的活兒,也不怕把眼睛看壞了。」

  阿福忙道:「沒事兒的,反正也就這麼一會兒。」

  常軒走到她身旁,皺眉問道:「這是二少奶奶房中的活嗎?怎麼就這麼急?」

  阿福拿起那手中的布料,展開來給常軒看:「這是打算給你做棉衣的,你看如何?」

  常軒瞧了一眼,卻並不上心,隨手接過扔在了一旁:「又不是著急穿的,幹嘛要晚上做這個。」說著便拉起阿福的手:「趕緊收拾一下上床吧。」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都變得不一樣了,阿福臉一紅,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今晚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折騰了。

  阿福便抬眸看了看他手中的賬目,問道:「這是爹給你看的嗎?你白日要跟著三少爺,沒時間看的,怎麼不趁著晚上有空趕緊學著點呢」

  常軒卻一把將那賬目也扔在一旁,兩隻手拉著阿福往床上走:「不著急,咱們先忙完再看這個,好不好啊?」他那聲「好不好」,垂著點尾音,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了。

  阿福見他情急,少不得應著他。如今兩個人做得次數多了,這常軒早已把阿福整個身子猶如探寶一般摸索了個遍,當然這其間興起時免不了琢磨個新花樣折騰她了。

  誰知今日常軒卻彷彿是有心事一般,並沒有興致變著花樣兒玩,只草草弄了幾下便了結,這倒讓阿福有些意外。常軒如往日一般將阿福攬在懷裡,手便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她飽滿的桃子,阿福想躲,可是知道自己沒法躲的,又是只得由他。

  常軒手裡一邊揉捏摩挲,眼睛卻是望著帳幔頂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阿福其實已經察覺自從那日二爺的事兒後,常軒不像剛成親時那麼開朗了。他偶爾一個人的時候便躺在那裡望著帳幔頂子不知道想什麼。當然他如今對自己也好了許多,雖說偶爾床第間還是會以「你要好好伺候我」為要挾讓她做一些她根本羞於去做的事兒,可那也是口頭說說罷了,比起剛剛成親時他是著實體貼了許多的。

  如今阿福又見他望著帳幔發呆,便忍不住道:「你想什麼呢?」

  常軒扭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精神地說:「我琢磨著以後的事兒呢。」

  阿福眨著水潤的眸子看著他,柔聲道:「以後你不是想去外面鋪子裡做活嗎?」

  常軒卻並沒回答,只是凝視著她說:「阿福,我忽然想問你件事。」

  阿福連忙點頭:「你說吧。」

  常軒卻偏過頭認真地問:「當初二老爺讓你做妾,你為什麼不願意呢?如果真當了妾,你再生個小少爺,那以後榮華富貴享不盡不說,也不用怕受人欺負了。」

  阿福倒是沒想到他問起這個,便道:「我也說不出為什麼,反正肯定是不願意的啊。」

  常軒卻湊過來,明亮的眸子盯著她看,固執地問:「為什麼不願意?那你心裡其實是想嫁個什麼樣的人?」

  阿福想了想,無奈地道:「這個我也沒有想過啊……」

  常軒凝視了她一會兒,卻忽然問道:「你怎麼會到這府裡來做丫頭呢?」

  常軒他爹就是府裡的下人,為府裡忙碌了一輩子的,是以常軒從小就是在府裡長大的,他沒有其他選擇。可是阿福不一樣的,阿福並不是府裡家生的婢女,她是後來買進來的。

  阿福想起過去的事兒,難免有些苦澀,便強笑道:「被賣進來了,也就來這裡了,哪裡有為什麼呢。」

  常軒卻偏偏有心追問到底:「你家裡的人呢?你爹娘呢?他們怎麼就捨得把你賣進別人家為婢呢?」

  常軒雖也是府中之奴,可是他爹從小對他極好,是以他不明白外面的那些父母怎麼捨得把阿福這樣的女兒賣出去。

  阿福卻並不願意去細說過的事兒,只略略地提到:「我都不記得爹娘是什麼模樣了,他們早早就去了,我是我哥和我嫂養大的。後來養到七歲,我哥病了,我嫂子說家裡沒錢看病,恰好那時候府裡在我們那邊的莊園要進一批丫頭,我嫂子便把我給賣了。」

  常軒愣了一下,好久後道:「你嫂子對你不好。」

  阿福卻笑了下說:「還好吧,怎麼說她也把我養大了呢,再說我被賣到這府上也沒吃什麼苦頭,如今過得不是挺好嗎。」

  常軒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問:「你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是嗎?」

  阿福眨著晶亮的眸子,點了點頭說:「自然是很好的。」

  常軒看了她片刻,終於伸手抓住她的手,低聲道:「不管是因為什麼,你既嫁於我了,那我都會好好待你的。」

  阿福心裡泛起一絲溫暖,輕聲道:「我知道的。」她心裡清楚得很,這個常軒嘴上有時候說話不好聽,可是心卻是好的,要不然當初他完全可以狠下心揭發她的。

  常家父子都是好人,從阿福嫁過來的時候,她心裡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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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1:54 PM

第十三章 常軒不樂意

  既然一時之間只能繼續留在府中,那阿福自然也不會去多想其他,每日都是老實本分地將二少奶奶指派的針線活做得妥帖細緻,只讓房裡的丫頭誇說阿福的手就是巧。面對這些誇讚,阿福也只是笑一下便是了。

  這一日,阿屏小心地捧著一幅牡丹圖過來,說這是大少爺畫得,要讓阿福照著這個牡丹圖繡一幅畫兒。阿福連忙接過端詳,只見那牡丹嬌艷欲滴,映襯著旁邊的綠葉煞是好看,便讚道:「這畫兒畫得真好看。」

  刺繡的總是需要圖樣兒的,阿福心裡明白,要想繡一幅好繡品需要好樣子,當然好樣子也需要上等的繡娘才能在繡品上更好地展現。

  阿屏眼裡含了笑,欣賞著這繡品點頭道:「大少爺的畫工自然是沒的說,老爺也時常誇讚他呢。如今我們特特地求了大少爺給咱畫了這幅牡丹富貴圖,阿福你可要用心繡。」

  阿福連忙點頭:「知道的,我必是要盡全力的。」

  阿屏走了後,阿福端詳著那幅畫,又拿來各色繡線,想著用什麼顏色怎麼搭配才能讓這牡丹更為水靈。她正琢磨著呢,忽感到小腹隱隱發漲,還伴隨著些微的疼,她摸了摸小腹,心裡明白自己怕是要來月事了。

  幸好這幾天她早已猜到,也是有所準備的,便從隨身的口袋裡拿出早已藏好的月事帶,尋了個沒人注意的時候溜到了茅房。進了茅房一看,褻褲上果然已經沾染了些微血跡的,於是她連忙給自己換上。

  回來的時候因為走得匆忙,她一頭撞上一個人,抬頭看時只見那個人一身淡藍色緞袍,人生得還算好看,此時因為被撞正詫異地看著自己呢。阿福看對方衣著自然知道對方身份不俗,必然不是如同自己一般的下人,於是趕緊沖人家行禮,連聲地道歉。那個人倒還算寬厚的樣子,溫和地問起她是哪房裡的,阿福只能低頭作答,說是二少奶奶房中的。那人點了點頭,也就放阿福走了。

  阿福自然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門心思都在下腹的隱約疼痛上。以前她來月事時,林嬤嬤若是得閒會給她熬點熱湯,這樣就會好許多。如今她嫁人了也離開繡房了,怕是不但沒有那口熱湯喝,晚上回去還要做飯洗碗,少不得碰涼水的。

  這一下午很是難熬,好不容易到了晚飯時分,阿福便急匆匆地趕回家了。進屋的時候常軒還沒回來,她便趕緊清理了下自己的月事帶,然後匆匆進了灶房燒火煮飯。煮飯的時候又感到下腹疼痛,隱有腹瀉之感,她匆忙之中往灶洞裡塞了一把柴自己便跑進了茅房,卻無非是在裡面耽誤一會兒,根本沒有要洩的樣子。

  等到重新走進灶房,竟然聞到大鍋裡的粥已經有了糊味,往下一看,她嚇了一跳,原來她離開之前往灶洞裡添了一把柴,如今這把柴差點要燒出灶洞了。她慌忙拿了水瓢舀了一瓢水潑進去,裡面滋滋之聲不斷。

  阿福總算鬆了一口氣,火是滅了,總算沒釀成大錯,可是看看鍋裡,這粥卻已經帶著糊味了。

  晚飯時分,常軒推開了門,進屋便見阿福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可是等他坐下拿起碗筷時,卻聞到那粥香中帶著點難聞的糊味,當下他就不高興了:「這是怎麼回事,竟然帶著一股子糊味呢,這可怎麼吃啊。」常管事時常不在家,他家的爐灶很少開火,他都是跟著三少爺那邊吃的,飯菜總是得體,從未有過這種情況,是以常軒詫異得很。

  阿福慚愧地低下頭,小聲道:「這事怪我,一沒注意就糊了。」

  常軒端起碗來嘗了一口,立馬眉頭皺得更深:「真難喝,你今日這是怎麼了,做個晚飯都徹成這樣子。」

  阿福自知有愧,瞅著他難看的臉色,小心地問道:「今晚就將就一下吧,明日一定不會這樣了。」

  常軒抬頭看了看阿福,見她臉上有愧疚之色,倒覺得自己剛才說話重了,於是好心安慰她道:「罷了,也虧得爹今天不在家,不然你這當媳婦兒的可是罪過啊!我湊合著就這麼吃吧,以後多注意就是了。」

  阿福自然連連說是,心想的確是虧了這公爹不在家,不然讓公爹喝這帶著糊味的粥,真是罪過啊。

    ***

  雖然有糊味,可是常軒餓了,是以他倒是把那粥呼嚕呼嚕喝了兩碗。等到他吃飽了一抹嘴,抬頭看阿福時,卻見阿福捧著一碗飯都沒怎麼吃呢,他詫異地問:「你怎麼不吃?」

  阿福連忙解釋道:「吃不下,今日胃口不好。」

  常軒看著阿福的樣子,忍不住搖頭歎息:「看吧,你把粥煮成這個樣子,連自己都吃不下去了!也虧得我餓了,竟然喝了兩碗。」說完很是邀功地看著阿福,那意思是我對給你面子啊。

  阿福苦笑了下,只得點頭說:「今日真是委屈你了。」

  常軒放下碗筷,所謂溫飽思淫谷欠,他身子一挪就湊到了阿福身旁,一隻手伸著就要往阿福胸前摸過來,邊摸邊道:「那你倒是想想怎麼補償我啊?」

  阿福每當來月事之時,不但小腹漲墜,而且就連胸部也會脹痛無比,當下常軒一摸她胸部便又是一痛,下意識地便要躲開。

  可是常軒哪裡會讓她躲開呢,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狠狠握住她的柔軟,口中還怪道:「你今日沒有好生伺候我吃飯,在床上可不要也偷懶啊。」

  阿福心下一苦,想著自己如今來了月事,這飯菜上的伺候還能勉強,但床上的伺候自然是徹底不行了的。這邊正想著該怎麼和常軒說呢,卻聽到外面聲響,竟然是常管事回來了。

  常軒和阿福都是沒想到常管事竟然回來,連忙坐正了招呼常管事吃飯。常管事為人老成,聞到這糊味倒也沒說什麼,只是低頭把飯吃了。

  吃完飯後阿福連忙收拾了飯桌去灶房洗碗,出門的時候就聽著常管事像是對常軒有話要說,看來這公爹常管事是特意回來的。

  如今已是深秋,水缸裡的水已是十分冰涼,阿福做慣了針線活的手浸入的時候感到陣陣寒意,忍不住打了一個抖擻。此時偏偏下腹也是冰涼一片難受至極,阿福別無他法只能勉強忍下,草草把碗洗了。

  重新回到屋裡的時候,常管事已經離開了,卻見常軒滿臉是笑地站在那裡呢。常軒見阿福進來,興奮地過去拉住她的手道:「阿福,我爹說過些時候府裡要派一批人去江南一帶採辦些貨物,到時候可以讓我跟著一起去呢!」

  阿福一聽,自然為他高興。

  常軒拉著阿福的手,滿臉期待地道:「我從小在這府裡長大,還沒怎麼出過上京城呢,如今可以跟著去江南走一遭,又能學到東西又能長見識!」

  阿福見他這幾日頗有些不樂,如今因為這個消息如此興奮,心裡更加替他開心,也跟著笑道:「這是好事,老是留在府中也沒什麼意思,出去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常軒猛點頭,拉著阿福開始說起外面的事兒,說江南一帶有多少鋪子連起來,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一一都說給阿福聽。

  阿福以前沒想過外面的事兒,是以也沒什麼嚮往,如今聽常軒說來,倒是暫時把那下腹的隱痛忘記了去,眼睛一眨一眨驚奇地看著常軒:「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常軒見阿福好奇的樣子,自然是頗為得意,搖著腦袋說:「我又不像你一樣是個縫補的小丫頭,我當然比你有見識了。」

  阿福扁了扁嘴兒,低著頭不說話,心道我是女兒身,別說其他,就是這每月一次的月事都夠折磨人的。

  常軒見阿福這樣,只以為她被自己說得難過,便安慰道:「其實你也別難過,以後萬一我在外面做得好,帶著你出去也見識一下還是可以的。」

  阿福見他說得好聽,也忍不住笑了:「我沒見識不要緊,關鍵是你出去見識下,也長些本事。」

  常軒卻拉著阿福往床上去,口裡還得意地道:「我如今不是就很有本事嘛!」

  要知道常軒到底年少,他前幾日因為那二爺的事心裡不痛快,難免有些憋屈,如今聽到這可以跟著去江南採買的事兒,頓時把那不高興拋卻了去,恢復了往日性子拉著阿福就要上床。

  阿福知道他的意思,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知道必然是要讓他失望了,當下只能鼓起勇氣小聲道:「今日怕是不行。」

  常軒詫異地回過頭,他這個小娘子自從進門就不曾違逆過她的,如今卻聽她說不行?常軒一雙火熱的眸子不解地看著阿福。

  阿福只能低著頭道:「我,我這幾日怕是都不行了……」這樣說,他總應該明白的吧。

  常軒卻愣是不明白,明亮的眸子依然不解地看著阿福,茫然問道:「幾日都不行?為什麼?」

  為什麼?阿福心裡叫苦,雖說夫妻是脫衣相見同床共枕的,可是作為一個女兒家這種私密事卻是從來都羞於對男子訴說的,如今讓她這麼說?更何況這常軒看來是根本不懂這個的,難不成她要細細地對這個男人說起這女兒家的閨房事兒?

  就在阿福這麼猶豫間,常軒卻已經有了猜測,他不高興地拉下臉,無辜地嘟噥道:「你不是說要好好伺候我的嗎?怎麼才這麼幾日,竟然就變了主意,倒是開始不聽話起來了?」

  可憐常軒越想越不高興,最後一屁股坐在炕上,壓低著聲音學了往日主人的模樣命令十足地道:「快點過來,你要好好伺候我的!」

  阿福紅了臉,低著頭小聲解釋說:「今日真是不行了,我身子不方便。」

  常軒卻擰著眉毛不信:「怎麼不方便了?」

  阿福為難地扁了扁嘴,想著怎麼給常軒這個愣頭青解釋這件事。

  常軒卻有些不耐,起身一拉阿福的身子,於是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床上了。

  阿福低聲驚叫了聲,卻也連忙摀住嘴巴沒敢叫出來,要知道公爹就在隔壁屋子呢,可不能讓公爹聽到,沒得明日不好意思見人。

  可是阿福抬手摀住嘴巴的動作,卻讓胸前飽滿就那麼緊緊貼著常軒堅實的胸膛磨蹭,於是常軒興致頓起,大手壓著阿福柔軟的身子抵壓著自己狠狠磨蹭了幾下。阿福原本身子就酸軟得很,如今被這樣一弄,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吟聲,口裡掙扎著拒道:「別……不要……」

  可是她這幾聲軟糯的「不要」卻更讓常軒興致勃起,忍不住一個翻身將她整個壓在身下,喘息急促地親吻著她的臉頰嘴唇,又沿著那嘴唇親吻到了耳垂脖頸,反正無論嘴唇親到哪裡都是大片嫩滑細膩的風光。阿福此時要解釋也來不及,只能搖著頭掙扎,口裡還叫著:「真得不行……我這幾日不方便……」

  這話更說得常軒不悅,另一隻大手就要往下摸索了去,邊摸邊怨道:「你分明是變了心,已經不想好生伺候我了,卻還拿這話來騙我!」



第十四章 常軒的領悟

  誰知他這一摸之下,竟然摸到了黏濕,那種黏濕自然不同於以往的手感。他詫異地從被窩裡伸出手,藉著未熄滅的油燈,隱約可見手指尖的濕黏竟然是紅色的,湊到鼻子下面一聞,果然嗅到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道。

  常軒這下子可驚呆了,他震驚地低頭看著阿福,只見阿福滿臉羞憤之色,緊咬著下唇,僵硬地躺在自己身下。

  常軒的目光詫異地在阿福和指尖那點紅色之間游移,最後終於結巴地問:「阿福,你,你這是怎麼了?」

  阿福眸子都不曾抬一下,紅著臉咬著唇,根本不曾搭理他。

  常軒心裡慌了,連忙從她身上翻下,低著頭再看看那抹確實無疑的血腥,滿臉擔憂地看著阿福,心疼地道:「你怎麼了?是我弄傷了你嗎?」

  阿福如今不再被他壓著,默默地坐起來,一聲不吭地披上外衣就要下炕。

  常軒卻越發慌了,顧不得手中的血跡,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阿福無奈地低頭看了看那拉住自己袖子的大手,看著那點血跡沾染了自己青色的衣袖,歎了口氣,小聲地道:「我要去下茅房。」

  常軒卻更加急了,手裡依然不放開阿福:「去茅房作什麼!你已經流血了,你受傷了,我這就去找大夫。」說著這話,他另一隻手提著那早已經解開的褲子就要下炕。

  阿福這下子真是無言以對,回頭哀怨地看了常軒一眼,羞怒地跺了跺腳:「你放開我啦,這根本不是受傷!」

  阿福自嫁過來,一直性子柔順不曾對常軒有過半點高聲說話,如今這麼一跺腳,倒是把常軒嚇住了。他一隻手提著褲腰帶,一隻手拉著阿福,睜大眼睛不解地看著阿福,喃喃地說:「你這是怎麼啦?」

  阿福本來受了一日的折磨和勞累就有些胸悶心煩,如今看著他傻愣愣的樣子,竟然莫名有了氣惱,口裡怨道:「女人家每月本來就這麼一次流血的,我都已經對你說過這幾日不方便了,你還要強我。如今你手上沾了血,也弄得我好生生的袖子上都染了紅,回頭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死的,這下子你總算是滿意了吧。」

  常軒低頭看看那袖子,果然因為自己的緣故也沾染上了紅色,他再抬頭看看阿福臉上的幽怨之色,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口中吶吶地道:「可是……你,你流血了啊……」

  阿福知道同他是一時半刻說不通的,而下邊隱約有濕黏流出,也沒時間同他解釋了,只道:「我先去茅房了。」說著便掙脫了他的手。

  常軒此時是震驚得渾身呆愣,眼看著阿福掙脫了自己的手出門去了,他也沒阻攔,只是站在那裡猶自處於震驚不解之中。

  半響,阿福收拾乾淨進屋了,她也不曾看常軒一眼,逕自打開旁邊的紅色木箱,從裡面取出一件乾淨的罩衣來換上,又把原本那件沾了血跡的舊衣疊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想著明日抽時間洗了。

  做完這些,她抬眼看了下常軒,只見他手裡還沾著那點紅色血跡,正訕訕地站在炕邊呢。

  阿福咬唇不搭理他,只逕自取了一塊舊帕子扔過去,小聲提醒道:「你還不擦擦手?」

  常軒這才反應過來,一邊接了帕子擦手,一邊小心地瞅著阿福,卻見阿福臉色依然不好,便沒敢再說什麼。

  阿福此時也沒有了伺候他的意思,逕自上了炕鑽進被子裡,蜷在裡面躺著,常軒自個兒在炕下站了半響後,終於提著褲子抬腿鑽進被子裡了。

  常軒鑽進被子的時候,阿福身子動了動,不過到底沒有回過頭搭理他。

  常軒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躺在那裡心裡琢磨著剛才阿福說的話,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又有些疑惑,想著這人怎麼會每月都會受傷流血呢?那流血時豈不是很疼很難受?他自己怎麼也想不明白,可是看看阿福充滿排斥的背,他又不敢去問,只能自己呆呆地睜著眼睛胡亂地想,以至於到了半夜時分才迷糊睡去。

    ***

   這一夜阿福睡得也不安生,第二日天還沒亮她就下了炕,先去茅房收拾了下面,又把自己染了血的衣服和那帕子都洗好了,然後才開始點火做飯。

  她正燒著飯,常軒看著她的臉色小心地走進了灶房,蹲在一旁小聲提議道:「你去歇著吧,我來燒火做飯。」

  阿福不知為何心下煩躁,此時見了他也實在沒法有什麼好臉色,可是想到這到底是自家夫君,只能按捺下心中情緒,低聲道:「不用,你歇著去,馬上就好。」

  常軒看她臉色依然不好,便想伸手去拿起那燒火棍幫忙,誰知他手一伸卻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半截進了灶洞的柴,差點把正燒著的火給帶出來。

  幸好阿福眼疾手快,迅速拾起柴來填進灶洞裡去,這才沒惹出事來。

  常軒越發不自在,蹲在那裡再不敢亂動,心裡是不想扔下阿福一個人在這裡的,可是看她臉色又不敢亂動,於是偌大一個男人只能蹲在一旁小心地看阿福燒火。

  阿福見他這個樣子,臉色稍緩,歎了一口氣道:「這飯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看看爹他起來了沒有。」

  常軒見她這麼說,也不好賴在這裡了,只能起身出去,臨出門時還戀戀不捨地看了她一眼。

    ***

  常管事自然對於這小兩口發生的事並不知曉,他埋頭吃完了飯,也就起身出去了。常管事每日要處理的事兒多,時間緊迫得很。

  阿福伺候常管事吃完飯,自己也隨便用了些,看看天色竟然已經不早,想著前日阿屏給自己的牡丹畫還沒動手呢,便想著晚間再洗碗收拾,現在先去做活吧。

  臨走前常軒猶自端著碗吃飯,見阿福要離開,透過碗沿兒瞅著阿福,見她臉色蒼白,不禁心疼,便提議道:「不然你今日就歇著別去了,我看你臉色……」

  他話並沒說完,阿福卻低頭道:「罷了,還是去吧,我們本來就是伺候主子的,哪裡有因為這個就歇著呢。」說著也就轉身出去了。

    ***

  好歹這也是第二日了,阿福這一日倒是沒受什麼折磨,只是依然心下煩躁,眼瞅著那水靈靈的牡丹圖,自己卻不知如何下手。後來終於是有些悶了,便想著出來散散氣兒。

  誰知剛走進院子,就見到昨日個曾經不小心撞到的那個藍衣少爺走進院子,身後還跟著兩個童僕。

  那藍衣少爺見了阿福,打量了下,認出是昨日撞到自己身上的那女子,便笑問道:「你今日倒是從容,不像往日那麼莽撞。」

  阿福想起昨日的事兒,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下,正待要上前見禮,卻見阿屏也從屋裡出來,見了那藍衣少爺便笑著迎上去見禮,口裡還道:「大少爺今日倒是來得早,咱們二少爺在屋裡等著您呢。」

  阿福一聽,這才知道原來這藍衣少爺就是阿屏口中的大少爺,也就是那位畫了牡丹圖的少爺呢,不禁抬眸多看了一眼。誰知道那大少爺跟著阿屏進屋去,卻也正好回頭看了阿福一眼,正好兩個人的目光相遇。

   阿福原本只是詫異罷了,如今被大少爺的目光捉住,卻彷彿有些做賊的感覺了,趕緊垂下眸子不敢去看。

  這大少爺見此,只是笑了下,便也進屋去了。

  少頃阿福回到繡房,便重新拿起繡針來要做活,可是看看桌上裝裱精緻的牡丹圖,想著那畫出這幅畫的主人,竟然有羞窘之感,平生不自在起來。

  好不容易這一日過去了,阿福和阿屏說過之後,也就回家去了,想著早間的鍋碗灶台還沒收拾呢。

  誰知剛進了院子,便聽到灶房裡有聲響,她詫異地走進去一看,卻見常軒正蹲在灶台前,一手拉著風箱,一手拿著燒火棍,正在那裡滿頭大汗地燒火呢。而大鍋裡正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散發出誘人的粥香,想來是鍋裡的東西已經大開。

  常軒聽到後面聲響,回頭見是阿福,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高興地笑道:「你總算回來了,先回屋歇著吧,我正給你煮紅豆粥,這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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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1:55 PM

第十五章  常軒的心疼

  常軒聽到後面聲響,回頭見是阿福,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高興地笑道:「你總算回來了,先回屋歇著吧,我正給你煮紅豆粥,這馬上就好。」

  一時之間阿福倒有些受寵若驚,水亮的眸子不解地望著常軒:「你怎麼做起了飯?你,你歇著去吧,我來就是了。」其實白日間阿福也是想過的,自己的確是有些委屈,可是這天下的女人哪個沒有個委屈呢?別說自己這等為別人做奴婢的,便是院子裡的二夫人吧,她雖不必在月事的時候大冷天用涼水做飯洗衣,可是她卻要忍著二少爺的尋花問柳,又要忍著這輩子膝下無子的寂寞呢。

  阿福想通了這些,也覺得自己這些委屈沒啥了,再說了,若不是常軒,自己此時還不一定活在那個房中受氣呢。

  常軒擦著汗,笑得露出口中整齊的牙齒:「我給你熬得粥已經快好了,咱馬上就吃飯。」

  阿福呆了呆,看著火光映襯著他還在流汗的臉,而他的臉上不知怎麼蹭上了一些灰,顯得滑稽而可笑。可是阿福當然笑不出來,她依然無法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常軒看著她不解的樣子,那笑也慢慢收斂了,手裡握著那燒火棍,眸子裡閃著真誠:「阿福,你既然不方便,那就要告訴我,我自然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的。以後你不方便的時候,這燒火做飯刷碗洗衣服的事兒都由我來幹,我不讓你碰冷水,這樣對你身子不好的。」

  阿福心裡慢慢明白過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心裡彷彿喝了一口熱湯般暖烘烘的,眼睛裡也好像有濕潤的東西要溢出來般。

  常軒一邊拉著風箱,一邊對阿福道:「你還不趕緊進屋歇著去,這邊煙味大,別熏到你。」

  阿福咬了咬唇,裝作不經意地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走進了灶房來到常軒身旁。

  常軒瞅著她,頗為無奈:「你又進來做什麼,都說了這幾天我來做飯的!」

  阿福溫柔地笑了下,從懷裡拿出乾淨的帕子,抬手替他擦了擦臉頰黑色的灰,柔聲道:「這裡有灰,我給你擦了。」

  常軒低頭一看,果然那帕子上有些黑色灰跡,自己不由得嘿嘿笑了:「我倒不曾注意,原來把這灰都蹭到了臉上,這頭一次幹活就是不利索啊。」

  阿福輕輕點了點頭,又起身打開鍋看了看裡面,只見下面的紅豆小米粥,上面蒸屜上則是放了白麵餅子,而這白麵餅子中間竟然還有一塊臘肉。

  常軒見阿福查看裡面,忙解釋道:「這是我在三少爺那邊拿的,好歹給你補補身子啊。」

  阿福抿唇笑了下,怨道:「你也是作下人的,以後還是不要隨便在三少爺那邊拿東西,這樣被別人看到不好。」

  常軒卻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放心,三少爺大方得很,從來不會去計較這些有的沒的,況且他房裡的東西都是靜丫頭管著的,我和靜丫頭說一聲不就是了!」

  阿福倒是第一次聽到他提起什麼「靜丫頭」,想著應該是三少爺房裡的丫頭吧,便隨口問道:「這靜丫頭是怎麼回事?」

  常軒一邊往爐灶裡添火,一邊說給阿福聽:「她本名叫文靜,平日我們這些熟了的,就叫她靜丫頭了。她是三少爺房中的大丫頭,是從小伺候著三少爺的,也算是一起長大了的。」

  阿福點了點頭:「看來她這人倒是不錯的。」

  常軒提起靜丫頭,卻是大誇特讚:「她這個人是挺好的,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她有什麼好事從來不忘記我。這一次還多虧了她……」

  常軒話說到這裡,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偷眼瞅了下阿福,自己臉紅了下,便繼續燒火不說話了。

  阿福卻不解,眨著眸子問:「多虧了她什麼?」

  她看著常軒低著頭臉紅的樣子,忽然明白過來,難不成這常軒不明白的事兒,竟然是去請教這位「靜丫頭」?

  常軒顯然也意識到阿福的誤會了,連忙紅著臉解釋說:「你,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當然不是問她了。」

  阿福疑惑:「那你去問了誰?」一定是問了什麼人的,不然不可能一天之間回來就變了一個樣子。

  常軒想起自己昨晚做得傻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去問了蘇嬤嬤,她老人家把我批了一通,順便告訴了我一些事兒。」

  阿福倒是和三少爺身邊的這位蘇嬤嬤有過一面之緣的,自然就是那天在桃樹林中了。她想著自己那日所做的事兒,自己忍不住也臉紅了,低頭小聲道:「這位老人家倒是心好得很。」

  常軒猛點頭:「蘇嬤嬤人是不錯,就是有時候脾氣差了點,我記得小時候她還曾經拿著掃帚追著要打我和靜丫頭呢。」

  阿福聽他已經是第二次提起靜丫頭了,便柔聲問道:「那今日靜丫頭又是幫了你什麼?」她當然沒有忘記常軒之前說過話,他說多虧了靜丫頭呢。

  常軒嘿嘿地笑著,擦了擦腦門的汗說:「我問她該怎麼給女人家補身子,她說多吃點葷的吧,就讓我把這臘肉帶回來了。」

  阿福聽著常軒這麼說,倒是不好說什麼,只低低地說了句:「這位靜丫頭人是不錯的。」

  後來阿福便沒再說什麼,常軒不知道阿福這是怎麼了,想起今日靜丫頭說的話,還以為阿福是因為女人家的那點不方便而不舒服著呢,便起來就扶著阿福:「你進屋炕上躺一會兒吧?我這就收拾飯菜。」

  阿福搖了搖頭:「不用,我和你一起收拾就可以了。」

    ***

  飯菜剛上桌,便有個小廝過來敲門,說是常管事派過來的,給家裡說聲不回來吃飯了。

  常管事不回來吃飯倒是家常便事了,不過這一次常軒卻很是高興,只因他今晚是要好生補償昨夜對阿福的錯待的,便著意想要小心伺候阿福。他原本還想著若是爹在,他豈不是很不好行事,如今爹竟然不回來吃飯,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這邊阿福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拿起碗來要給常軒盛飯,誰知道常軒卻先她一步搶過來:「你坐著就行,我來給你盛。」說著拿了瓷碗給阿福盛了滿滿一碗熬得噴香的紅豆粥,他甚至還體貼地拿了一個瓷勺遞給阿福。

  阿福受寵若驚,她從小長到大,在家遭嫂子嫌棄,在府裡是個下人,除了林嬤嬤是個可以交心的,還從來沒人對她這麼好過呢。

  常軒將勺子遞到她手中,又幫她挾了一塊臘肉放進碗裡,口裡還勸道:「你好好吃,多吃點,補補身子。」

  阿福睜著水靈靈的眸子凝視著眼前的常軒,忍不住低聲說:「常軒,謝謝你。」

  常軒見她這樣認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說:「謝什麼,咱們是夫妻,我理應對你好。」

  阿福只覺得自己眼眶一下子熱了,她喉間有些哽咽,一時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常軒看著她這副樣子,想起昨日,越發愧疚,猶豫著伸手捏住了她的,僵著聲音說:「昨日是我不好,我不懂事,讓你受罪了。」

  他抬起眸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阿福,小聲說:「以後,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阿福低著頭,咬了咬唇,壓抑下喉間的哽意,低聲說:「沒事兒的……你,你真好……」除了這句,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夫妻二人你偷偷地看看我,我臉紅地看看你,看了半響,終於還是常軒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道:「哎呦,咱還是趕緊喝粥吧,不然都涼了。」

  阿福抿唇笑了下,也趕緊點頭,又起身要給常軒也盛一碗,常軒卻堅決不讓,他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兩個人你給我挾一塊臘肉,我給你舀一勺粥,就這麼有滋有味地吃了晚飯。

  吃過晚飯,還沒等阿福起身,常軒就利索地將桌上碗筷都收拾起來,那動作之快倒是把阿福看得瞠目結舌。

  常軒一邊收拾一邊得意地沖阿福笑得露出白牙:「我娘還在的時候,那時候我雖小,卻也時常幫著她收拾的,這些我當然會做。」說著將那些碗筷放到盆裡,端著盆就去灶房裡去洗。

  阿福不放心,連忙跟上,卻見常軒挽起袖子動作迅速地開始洗起了碗筷,邊洗邊道:「你若是不放心,儘管在旁監工,看我洗得乾淨不乾淨。」

  阿福見他動作竟然還算熟練,也就笑了:「沒什麼不放心的,你洗得很好,既這樣,那我回屋繼續做點針線吧。」

    ***

  少頃,阿福正在油燈下繼續做那件給常軒做的棉衣,卻聽到門響,常軒推門進來了。

  常軒一進門,就愧疚到跑道阿福面前:「阿福,這天氣這麼冷,用涼水洗碗真難受。」

  阿福一看他的手,果然是紅通通的,不禁心疼,連忙握起來放到懷裡暖著:「難為你了,以後還是我來吧。」阿福知道自己做習慣了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常軒不一樣的。

  誰知道常軒卻滿臉愧疚地看著阿福,搖了搖頭說:「阿福,我沒事。我只是發現這用涼水洗碗真不好受,你以前天天這麼弄,我竟然不知道的……」

  阿福抿了抿唇,搖頭低聲說:「其實沒事的,我習慣了。」

  常軒的手握住她的,拿出來細看,果然見這手已經不如初嫁來時那般細嫩光滑了,當下心疼得厲害,喃喃地說:「以後再也不讓你洗碗了。」



第十六章 常軒的尷尬

  這一晚夫妻二人相擁而眠,阿福自然是感覺到常軒下面依然不老實的,他喘著粗氣緊緊將自己抱在懷裡,可到底還是什麼動作都沒有。阿福不知怎麼有點想笑,又有點感動,低低地歎了一口氣,便將臉靠在他胸膛上。

  自從嫁人後,阿福這一晚是第一次感覺到,其實兩個人一起睡總是比一個人暖和的。這個男人的胸膛溫熱得很,靠著是那麼舒服,有了他,就等於有兩個冬天的小火爐,是再也不怕冷了。

  第二日阿福睜開眼睛的時候,赫然發現身邊的人竟然已經不在了,她正詫異著,便聽到灶房裡有聲音,於是連忙披上衣服下床。她想著昨晚上公爹不在倒是沒關係,如今公爹回來了,再讓常軒忙碌灶房裡的事兒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她出了房門,卻見公爹已經醒來了,於是連忙問好,公爹便說:「常軒在灶房裡燒飯呢。」

  阿福臉上一紅,偷偷地看公爹的臉色,卻見他也沒什麼表情,心裡更加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說:「哦,我今日倒是起晚了,我,我去看看。」說著趕緊快步去了灶房。

  一進灶房,只見常軒已經將飯做停當,此時正拿著飯勺往盆裡舀。阿福無奈地怨道:「你怎麼也不叫我一聲呢,這大早上的你竟然去做這些,沒得讓公爹看到了不好。」

  常軒卻渾然不在意:「沒事兒,我今早給爹說過,就說你這幾日身子不適,我來做飯。他還問我要不要請大夫呢。」

  阿福依然有些擔憂,要知道這常管事以前算是管著繡房的採辦的,就連林嬤嬤也是要看常管事的臉色行事的。阿福早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的常管事面前小心行事,如今嫁於他家為媳,竟然落了個貪睡不做飯的名聲,這樣讓她怎麼有臉見人。

  常軒斜著眸子瞅她,也跟著歎氣搖頭:「你擔心個什麼勁啊,你看,他是我爹,如今也是你爹,他人好得很,才不會挑你這個理兒呢!」

  阿福低低歎了一聲:「好吧,今日也就罷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不然沒得讓別人知道了說閒話。」

  阿福既然沒能做飯,於是她今早便著意伺候了公爹吃飯,小心遞送碗筷什麼的,不過經她偷偷觀察,常管事看起來的確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裡的樣子,她也就鬆了一口氣。

  吃過飯後,一家人也都各自出去,該伺候人的伺候人,該去幹事的去幹事。做人僕婢的不及平常人還有個農閒磨牙嘮嗑的時候,這身子幾乎沒幾刻能得自由,時時都要聽著主子吩咐調遣的。

  阿福今日身上已經好受了許多,她來到二少奶奶院子裡,先是向阿屏打了個招呼,便和其他幾個丫頭在屋裡開始做些女紅。這幾日她初來乍到,其實阿屏倒是沒給她吩咐什麼雜活,只是讓她琢磨下將大少爺那幅牡丹圖繡好。

  阿福今日心情不錯,就著那牡丹再細看一番,總算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便將前幾日配好的各色繡線盡數拿來,又移來了繡架,放上了花繃子,開始著手弄了起來。房中的其他幾個丫頭早就聽說阿福手巧,繡出的東西討二奶奶喜歡,便也都跟著過來看。

  阿福向來和善,見她們問起,便拿起之前繡過的一些小繡帕給她們看。眾位丫頭聚在一起細細觀摩那繡樣,紛紛讚歎阿福的針腳細密,一時之間又有一個丫頭好奇問起阿福打算怎麼繡這個牡丹圖。

  要知道繡牡丹圖者多得是,可是大少爺畫得這個牡丹尤其鮮活水靈,不同於一般的繡樣的,而這又是二少奶奶極為重視的,若是沒有點別出心裁的花樣兒,怕是阿福在二少奶奶面前討不了什麼好的。

  誰知道阿福卻抿唇笑道:「哪裡有什麼新花樣兒,不過是一針一線地繡罷了。」

  其中一位丫頭便有些不高興了:「阿福,你針腳功夫好,這繡花的針法上也比我們花樣多,我們如今問問你,也就是好奇罷了,又學不走的,你直說就是了。」

  阿福圓潤的唇邊勾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明亮的眸子真誠地看著那位丫頭,歪頭認真地道:「柳兒妹妹,我確實沒有藏私。你要知道,平日裡咱們繡些小東西,在這針法上多變幾個花樣兒,那是練習,也算是自己鬧著玩玩。可是若真得繡起這等正兒八經的東西來,卻要拋棄那些古怪的花樣兒,老老實實一針一線地繡。」

  那位叫柳兒的丫頭還是不明白,不由得問道:「若是真得一針一線地繡,我們也會啊,二少奶奶何必非要找你繡呢。」

  另外一位丫頭叫水兒,這位水兒卻明白過來,搶著笑說道:「同樣是一針一線的繡,可是阿福這針線下去卻是帶了十幾年的功夫的,哪裡能同我們一樣呢。」

  阿福沖這位水兒笑了下道:「水兒姐姐這話說得阿福慚愧,其實阿福嘴笨手拙,不過這十幾年一直在這針線上下功夫,如今自然會比一般人的針法嫻熟一些。」

  柳兒這時候也明白過來,重新拿起之前看過的小小繡樣,不由得歎息道:「兩位姐姐說得確實沒錯,阿福姐姐的針法,明明看著沒什麼花樣的,可是繡出來後卻是那麼生動可人,這應該就是平日一點點積累下的功夫吧。」

  阿福自己低頭看了看尚且空白一片的花繃子,帶著笑意歎息道:「林嬤嬤曾經對我說,那功力最深的繡娘,確實是用最樸實的針線,繡出天底下最動人的繡品的。我還是不行的,若是真要繡好這幅牡丹圖,我怕是還要在關鍵時候用一些針法做輔的。」

  這邊幾個丫頭正說著呢,就聽到外面傳來輕輕的拍手聲,一個好聽的男聲朗朗地道:「這話說得極好。」

  這幾個丫頭猛然聽到男聲,都有些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卻不知道作何反應。

  接著就聽到阿屏笑著嚷道:「大少爺,不過是屋裡幾個不懂事的丫頭亂說話罷了,你倒是在這裡叫好拍掌,沒得嚇到他們。」

  誰知道又聽到另一個清脆的男聲笑道:「咱們大哥往日總是和我們說不上話,如今在這二哥的房中倒是找到知音了,快快將那丫頭請出來,若是個模樣不錯的,乾脆讓大哥收到房中得了。」

  阿屏卻收了笑,打趣三少爺道:「快別亂說,這屋裡的這位,卻是個有主的,大少爺就是想收,怕也收不了的。」

  三少爺聽了,卻拿著手中那個折扇搖呀搖,口裡還道:「有主又能如何,就算有主,也禁不住大哥喜歡啊。咱家大哥這麼多年連個房裡人都沒有,如今若是真看中了,怎麼著咱做人兄弟的也得成全了他。」

  其實這三少爺向來沒腦子,他只以為這所謂有主的話,說得是那丫頭已經被他二哥收了房中,於是想著不過是個用過的丫頭,二哥送給大哥也無妨的。

  誰知道阿屏卻往這三少爺後面瞧了瞧,眼裡正好看到他後面跟著一個循規蹈矩低頭不語的小廝,個子高挑,模樣還算俊秀,便帶著笑意問道:「你身後這位,可是從小跟著你的常軒不是?」

  三少爺卻依然沒想出其中關鍵,不解地說:「沒錯啊,就是常軒,那又怎地?」

  阿屏但笑不語,只拿眼睛打量了下常軒,目光又掃向屋裡。

  這時候,屋裡的阿福早是臉都紅了,她已經猜到屋子外頭三少爺身邊必然帶著常軒的。這阿屏平日說話毫無忌憚,這三少爺也是個沒頭腦的,卻沒想到竟然把這玩笑話說到了常軒耳朵裡。

  一旁柳兒和水兒萬沒想到竟然聽到這樣的玩笑話,都同情地看向阿福。

  而屋子外面,大少爺已經猜到其中關鍵,便微沉下臉看了眼阿屏,開口道:「阿屏,你這丫頭著實要管教一下了,回頭我倒是要和你們二少爺說道說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二少爺扶著已經大了肚子的二少奶奶從屋裡搖搖擺擺走出來,邊走邊笑問:「阿屏又說了什麼惹大哥不高興了?」

  眾人見二少奶奶出來,紛紛見禮的見禮,說笑的說笑,倒是把剛才的那茬暫時擱下了。

  誰知道少頃二少奶奶卻依然沒忘,竟然提起來了:「剛才到底是怎麼個事兒,咱家阿屏又說了什麼?」她拿眼斜瞅著阿屏,眼裡帶著笑意道:「若是這阿屏實在不聽話,乾脆我就將她發落到大少爺屋裡,讓大少爺好生管教一番。」

  她這話一說出,阿屏的臉也紅了。其實阿屏素日中意大少爺的,是以雖然身在二少奶奶房中,卻至今保了清白之身,並沒成為二少爺的房中人。如今這話竟然被二少奶奶說破,要知道她雖然說話肆無忌憚,但到底是姑娘家,這種事情關係到了自己,自然會倆紅的。

  一旁的眾人卻是不明白,他們並不知道屋中說出那話的人竟然是三少爺跟班常軒新娶進門的娘子。當下三少爺說了剛才的事兒,又追著二少奶奶問:「剛才屋裡到底是哪位?」

  二少奶奶眸光流轉,卻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可是她卻故作不知,噗嗤一聲笑道:「我比你們過來的還要晚些,我又怎知屋中是哪位呢!」說著便朝屋裡笑著命道:「屋裡的那位才女,你倒是出來讓我們瞧瞧噢。」

  阿福原本是想在屋裡躲過這場尷尬,本來嘛,外面都是一些少爺奶奶,她一個僕人之婦也不必非要出去湊熱鬧的。可是如今二少奶奶吩咐,她也不能不出,只好硬著頭皮低著頭出去,朝各位盈盈一拜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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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1:56 PM

第十七章 常軒會爬樹

  眾人一見阿福,反應各異,二少爺是漠不關心,他腦子裡只有二少奶奶,自然不會去想這個丫頭是怎麼回事。二少奶奶則是含笑不語,只拿眼笑看著大少爺。阿屏呢,則是偷偷看著大少爺的反應。大少爺本人則是微微點頭含笑有禮,完全裝作沒這回事。

  此時唯獨那個三少爺手中拿著折扇指著阿福,瞪著眼睛看看常軒再看看阿福,終於詫異地道:「這不是我家常軒的娘子嘛!」

  二少奶奶點頭,笑著打趣三少爺:「沒錯兒,你這人,原本估計想著把我們老二房裡的丫頭送出去討好大哥呢。現在知道了嗎,這可是你們的人啊。」

  說著這二少奶奶便收起了臉,故作正經地訓斥阿屏:「以後開玩笑也要當個心,可不能亂說話,沒得讓人家難堪。」

  阿屏此時也有些尷尬,只得收起笑來低頭說是,而一旁的常軒,卻是低著頭並不敢說什麼,唯有拳頭攥得緊。

  阿福咬著唇,手都有些顫抖,可是她不敢看常軒,當然更不敢看旁人。眾人見了此番情景,也有些沒意思了,幸好大少爺轉了話題,說起此行的目的,卻原來是要邀請二少爺一起去郊外騎馬打獵,於是眾人便提起騎馬打獵的事兒,便把這尷尬氣氛去了許多。

  少頃大家在屋裡吃了一會兒子茶,又說要去外面園裡走走,去看看秋日的菊花,還有那塘子裡凋零的荷葉,說是這樣最有意味了。阿福因為之前的事兒,也聽了二少奶奶吩咐一直伺候在二少奶奶身邊,此時雖然不懂那慘敗的荷葉有什麼可看的,但也只能隨著過去。

  常軒是三少爺身邊伺候的,此時自然也少不得跟著過去。夫妻兩人就在這跟隨間,眸子就那麼對了一下,阿福瑟縮愧疚地看著常軒,常軒卻沒什麼表情,像看個陌生人般目光就那麼劃過了阿福。

  阿福心裡越發忐忑,瞅著沒人的時候,便湊到常軒身邊,低聲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常軒看了阿福一眼,面上雖然依然沒什麼表情,話語間卻多了一絲安慰的意味:「沒什麼,就是少爺奶奶間開玩笑罷了,以後注意便是。」

  阿福聽著常軒意思中並無其他,心裡總算放了一些,但也暗下決心,以後要少說話多做事,沒事時更要距離那位大少爺遠遠地。

    ***

  幾位少爺奶奶在一群丫頭小廝的簇擁下來到了荷塘邊,果然見裡面有殘荷有敗葉,幾分蕭條一點意味,大家都來了興致,便又拾階而上,沿著那曲折的水上迴廊來到了水中心的一個小亭子。這時早有丫頭僕婦送上了茶水瓜子點心,眾人邊磕著瓜子兒喝了熱茶,邊說起了話。

  這亭子不大,自然不可能所有的丫頭都隨著上去,而此時阿福在二少奶奶身邊伺候著,常軒卻隨著眾人在水塘邊的草地上等著呢。

  眾人正說著話,卻聽到一群丫頭跑著笑著在那荷塘邊放風箏,此時她們一群人正好跑到這邊來。二少奶奶唇邊帶著笑意,斜靠著小亭的朱色欄杆,感慨道:「這群丫頭,秋日的時節,虧她們也能想起來放風箏,這日子可真自在得很,倒是讓我想起了沒過門兒的那時候。」

  聽到這話,一旁阿屏連忙笑道:「二少奶奶若是想玩,等到了咱家小少爺出世,還不是由得你怎麼玩兒。」

  此時幾位少爺目光也都轉向那邊,只見青天白雲下,黃綠相間的草地,偶有正飄著黃葉的老枝,其間幾個丫頭嬉戲笑鬧,倒是一番可以入畫的美景。

  而此時的岸邊,常軒正在揪然不樂。他之前跟在眾位少爺身後,就算有萬分的不樂意也只能忍下,但此時旁邊無人,他便不再掩藏,鬱鬱寡歡地站在荷塘邊,低著頭想心事。

  誰知身後一眾丫頭卻忽然叫了起來,原來她們正笑鬧著,卻不小心將那風箏掛在了一棵老樹上。她們抬頭看了半響,最後嘰嘰喳喳地商量對策,正好這丫頭中就有那位靜丫頭。

  靜丫頭看到常軒,很是高興,連忙笑著喊道:「常軒,快些過來,給我把風箏拿下來。」她平日和常軒要好,使喚常軒習慣了的,是以此時並未在意,依然如往事般使喚。

  常軒此時正不開心著,猛聽到靜丫頭喊自己,便瞪了她一眼,口裡很是不樂意地說:「你自己又不是沒手,何必叫我!」說著轉頭就要走。

  靜丫頭萬沒想到一向老實聽話的常軒竟然給了自己一個沒臉兒,當著其他幾個丫頭的面頓時有些下不了台。她又見那幾個丫頭面面相覷,更加要爭回這臉面,便跑上去追上常軒,扯住他道:「常軒,你怎麼回事,倒是火氣不小!」

  常軒猛地停下腳步,沉著臉看她,怒道:「我今日就是有火氣,那又如何?」

  靜丫頭看他臉色實在不好,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要知道她雖為丫頭婢女,卻也是三少爺房裡管事的,是以被常軒這樣一吼,當下眼睛都紅了,也跺著腳道:「誰知道又是哪個惹了你,如今倒是把這火氣衝我來!你如今成了親有了娘子,卻是和原來不一樣了,動輒就衝我沒好氣!」

  常軒看看靜丫頭那紅了的眼圈兒,頓時有些不忍,那火氣也跟著消了幾分,在那裡愣了半響,終於歎了口氣說:「阿靜,我不是故意衝你這樣說話的,你別往心裡去。」

  靜丫頭卻得了理並不饒人,乾脆拿出帕子裡擦了擦眼睛,委屈地看著常軒道:「你以前哪裡會對我這樣說話,如今呢,卻是有事求著我時便好意哄著,沒事的時候便衝我大聲小氣。難不成你在家裡衝著你家那位娘子的時候也這樣說話嗎?」

  常軒低眉不語,他在家裡自然不會沖阿福這麼說話。

  靜丫頭見他這樣,越發難受,又哭著埋怨道:「你剛才當著那麼多人面對我這樣說話,別人可怎麼想?」

  常軒想想也是,此時他的火氣已經全部煙消雲散,留下的唯有對靜丫頭的愧疚,他摸摸衣角,充滿歉意地柔聲說:「那你如今又要如何,我剛才這話說都已經說了。」

  靜丫頭撅了撅嘴,看看不遠處尚且掛在枝頭的風箏,軟軟地開始提要求:「你去給我們把風箏拿下來,我就原諒你。」

  常軒一想,這有何難,便乾脆地答應:「行,我這就給你去拿。」

  說著兩個人便來到樹底下,這時那幾個丫頭都還在呢,正嘰喳著商量拿了個棍子去勾那風箏,可是怎麼也夠不著啊。

  此時常軒過來,挽起了袖子,又捲起了褲腿,豪氣地道:「你們讓開,我爬上去拿。」眾位丫頭都紛紛讓開,笑著在一旁看常軒爬樹。

  常軒身上好歹有些功夫的人,更何況這樹並不高,不多時他就敏捷地攀爬上去。

  靜丫頭看著那枝頭搖晃,黃葉紛紛亂下,不由得擔心起來,在下面仰著脖子大聲叫道:「你可得小心點,別摔下來!」

  下面其他丫頭也都叫著讓常軒小心,卻有其中一個丫頭笑著喊道:「常軒,你大膽地爬啊,要是真出個三長兩短,我們靜丫頭伺候你一輩子!」

  靜丫頭一聽,狠狠地瞪了那丫頭一眼,卻惹得眾人都跟著笑起來。

  常軒卻根本不曾在意那丫頭說的話,他只小心地爬到了那個最細弱的枝幹旁,伸長了手臂去夠那風箏,下面的人看著那枝幹孱弱,紛紛都捏了一把汗。

  不遠處的涼亭中,幾位少爺奶奶並阿福等人自然都將這一幕看到了眼裡,三少爺在那裡也跟著大喊:「常軒,小心點啊!」

  阿福此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聽到二少奶奶撩起眼皮子,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怎麼聽說,這常管事有意讓常軒跟著去江南採辦?」

  三少爺見自家二嫂問起,便連忙答道:「是有這意思,不過一時倒也動不了身的。」

  二少奶奶聞言,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優雅地用茶蓋抹過手中熱茶,淡淡地開口說:「這種事,還是要早點做準備的,即使一時半刻動不了身,還是要讓他早點去學著點。」

  三少爺一向很聽這位二少奶奶的話,當下趕緊笑道:「二嫂說得極是,我回頭就去說這件事。」



第十八章 常軒的躊躇

  常軒好歹是有點身手的人,拿個風箏自然不在話下,眾人眼瞅著他拿到了那風箏,正要喊他扔給大家,誰知道他竟然是縱身往下一跳。

  下面的都嚇了一跳,遠處的阿福嚇得一下子摀住了嘴巴,而近處的靜丫頭更是驚叫出聲,大聲地喊道:「常軒你幹嘛!」

  常軒卻穩穩地落到了樹下,搖晃著手中的風箏得意地沖靜丫頭笑了下:「風箏在那裡。」

  靜丫頭一把搶過風箏,狠狠地睨了常軒一眼,跺腳道:「你這人太過分了,就知道沒事嚇唬人,難道就顯擺你有點身手嘛!」

  其他丫頭倒是在一旁笑鬧,有的誇常軒好身手,有的打趣靜丫頭先吃蘿蔔淡操心,說人家正主兒都沒說啥呢。靜丫頭白了那丫頭一眼,不滿地道:「什麼正主兒不正主兒的,難不成他如今有了娘子我就不能替他操心嘛,怎麼說也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

  聽她說著這話,常軒卻心裡一咯登,連忙抬頭望過水榭那邊去,卻見阿福正翹首看向這邊呢,頓時適才那縱身躍下的得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面上也帶了幾分說不出的低落。

  阿福原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也緊張得只絞著帕子,如今見常軒不但平安,反而在和那個模樣俊俏的丫頭玩笑,也就不再往這邊看了,只是低著頭小心侍候二少奶奶。

  這一對小夫妻在這裡隔著水榭相望,雖然兩個人神情各異,卻倒是看樂了一旁知道內情的小丫頭,紛紛捂著嘴巴偷笑。偏偏這靜丫頭卻是沒見過阿福的,見這幾個小丫頭紅著臉兒瞅著遠處笑,斜瞅睨了她們一眼,問道:「你們這是笑什麼?」

  那群小丫頭禁不住都哈哈笑起來,倒是笑得靜丫頭摸不著頭腦,其中終於有一個好心的丫頭,笑意搖曳地提點靜丫頭:「靜姐姐,你今日個倒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了,人家正主兒就在那邊看著呢,可是連話都沒說一下,你倒是比誰都替常軒擔心呢!」

  靜丫頭倒是沒想到這個,連忙轉首看向水榭方向,卻見二少奶奶身旁一個珠圓玉潤的女子柔順地垂著頭,難道這個就是常軒的新娘子阿福?

  她詢問地看向常軒,常軒此時卻只是無精打采地站在那裡,手裡捏著一枝基本掉光葉子的樹枝兒,根本沒有看她的意思。

  一旁的另一個丫頭笑著打趣:「我看常軒哥哥是個怕娘子的,他剛才還生龍活虎,如今一看到娘子,整個人就像那霜打了的茄子——」說著她拿手帕比劃著一個蔫的動作,噗嗤笑著說:「一下子就蔫了!」

  常軒平時憨厚大度,這些丫頭們都是和他開慣了玩笑的,再者他如今心裡有事,也無心去管丫頭們又在說啥,只是不開心地站在那裡,時而巴巴地望望水榭那邊。

  靜丫頭看常軒的意思,那個站在二少奶奶身邊的女子還真是他新娶的娘子了,臉上頓時紅了,不好意思地看看那邊,誰知這時候阿福也正好無意中抬頭看過來。四目相接間,阿福對靜丫頭靦腆地笑了下,而靜丫頭卻怔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想回應阿福一笑時,阿福卻已經低頭幫二少奶奶倒茶了。

  靜丫頭再看看常軒,心裡不知怎麼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常軒新娘子面前丟了臉面,還是因為自己確實做了不得體的事兒,再者一旁的丫頭們還在那裡打趣,她心下確實羞得很,忽然一捂臉,撒丫子就跑了。

  身後丫頭們倒沒想到她竟然開不起這個玩笑,在後面喊她,她卻是頭也不回地跑的沒影兒了。

    ***

  這天大家分開後,阿福隨著二少奶奶回家,二少奶奶卻不像往日一般無視她,倒是著實把她打量了一番,又拿過她昔日的繡品仔細看了看,最後終於帶著欣賞的笑意看著阿福說:「你這孩子,倒看上去很有福相。」

  阿福不懂二少奶奶的意思,只是低頭柔順地聽著她說。

  但是二少奶奶打量了一番阿福,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讓她好好刺繡,說著就在旁邊阿屏的攙扶下一搖一擺地回屋去了。

  阿福今日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掐指頭一算,這月事也是差不過快要過去了的。她看看時候不早,想著今晚斷不能讓常軒做飯了,便和阿屏說過,收拾東西往自家走去。

  誰知她還沒走進家門,便看到家裡有炊煙升起,於是快步進去,果然見常軒已經在灶房裡了。

  她走到灶房門口的時候,常軒正低著頭,無精打采地握著燒火棍挑著灶膛裡已經快燃盡的柴。

  阿福輕手輕腳走到他身旁,蹲下來小聲地喚道:「常軒。」

  常軒見她回來,並不像前日那樣開心,卻是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悶聲說:「你回來了啊。」

  夫妻兩個人這麼一說也就算打了招呼,今日兩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消沉,於是再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做飯吃飯上還算默契,揭開鍋來飯菜擺上桌,常管事是照例不回來的,小夫妻二人默不作聲地吃了飯。

  吃完飯,常軒倒是搶著洗碗刷鍋,阿福心裡有愧,連忙上前也搶,誰知道兩個人之間你推我讓一個瓷碗就那麼脫手而出往地上飛去。常軒仗著自己動作機靈,竟然還打算伸手去抓,只可惜他動作快那個瓷碗下落的速度更快,他最後抓到手裡的碗只有一半,另一半則是在地上摔個粉碎。

  阿福眨著無辜而驚訝的眸子看著常軒,常軒尷尬地抬頭看了眼阿福,勉強笑著說:「沒事兒,碎了就碎了,家裡多得是。」常軒他爹是負責府中的採辦事宜,區區一個瓷碗有什麼大不了。

  阿福邊點了點頭,起身就去外面拿來掃帚和簸箕,回來見常軒蹲在那裡猶自捏著那半塊瓷碗發呆呢,不知怎麼竟然有些想笑,又有些無奈,自己也蹲□子,柔聲說:「你放下那瓷碗,小心傷到你的手。」說著她彎下腰來,用掃帚小心地清理地上的碎片兒。

  常軒呆呆地看著阿福忙碌,從旁細細打量著她,口裡忽然說:「阿福,今日個……」

  阿福聽他忽然說起今日個的事兒,握著掃帚的手便是一緊,低著頭細聲說:「今日的事兒,都是我不小心以至於惹了別人說這樣的話。我以後一定注意,再不讓人家拿這個開玩笑,沒得也連累你難堪。」

  常軒微張著憨厚的唇,呆呆的凝視著低聲訴說著歉意的阿福,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阿福聽不到他說話,只以為他是有怪自己的意思了,咬了咬唇補充說:「以後,以後我定是要離那位大少爺遠一些,大不了不去二少奶奶那邊了。」

  常軒聽她這麼說,頓時反應過來,連連搖頭說:「別,千萬別這樣,其實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不過是那些少爺們沒事兒貧嘴罷了。」

  他低著頭,臉上微微有些紅,偷眼看了看阿福,小聲解釋說:「其實,其實他們開玩笑的時候也並不知道是你啊,這個真不能怪你的。」

  阿福知道這件事都是自己惹出來的,可是常軒能這樣說,還是讓她安慰許多。她想著成親這些日子,兩個人的種種,這個常軒真是越來越體貼,眼睛竟然有些發熱,漸漸濕潤模糊了起來。

  不過她並不想讓常軒看到自己的感動,她自己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於是低著頭握著那掃帚,小聲說:「那,那我把這些先掃了。」

  常軒沒作聲,一旁凝視著她,張張嘴巴想說什麼,可是最後終究沒說,只是歎了口氣。

  阿福拿掃帚細心掃著地上的碎片兒,偏偏就有那麼一片小碎渣,竟然嵌入了這地上的土裡掃不出來,阿福沒奈何,只能放下掃帚伸出手指頭去捏。

  也是她太不運氣,手指頭剛一碰到那碎渣,頓時感到被針紮了一般的疼,她發出一聲低叫。常軒連忙抬頭看過來,卻見她白淨的手指頭已經溢出紅色的血滴來。

  常軒一驚,趕緊過來一把抓住她那隻手,皺著眉頭看那血滴順序溢出化為一滴盈盈的紅血珠,他心疼得不行了:「你這幾天本來就在流血,怎麼偏偏還受了傷!」

  說著這話,他毫不客氣地低頭張口,將阿福的手指頭含入口中。

  阿福倒是被他嚇了一跳,口中正想說不要,可是手指頭已經被放入溫熱的口中,甚至常軒還輕輕吮吸著那裡,頓時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手指頭那裡蔓延開來,讓她的心裡又羞又癢,又有些不好意思。

  常軒見阿福眨著明亮的眼睛羞澀地看著自己,知道她是不明白,便邊吮吸著她的手指頭,幽黑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她,口中含糊地解釋說:「吸一下,這樣好得快。」

  阿福卻被他吸得越發酥麻,又被他那樣認真的眸子看著,心竟然砰砰砰的跳,於是終於禁不住了,一下子從他口中抽出手裡。

  常軒猝不及防,竟然就這麼讓她跑了,當下不解地問:「你這是幹嗎?」

  阿福低頭看看自己手指頭,那個小傷口已經不再有血絲溢出了,只是如今濕漉漉的,都是某人的口水。她臉紅了下,低著頭說:「已經好了,不用吸了。」說著站起來,拿掃帚把將那塊瓷渣從土縫裡摳出來,又小心地掃到簸箕裡,然後端著簸箕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常軒不高興地說:「阿福,你怎麼不聽話,你手受傷了,你——」

  阿福忽然停下,轉過身睜著晶亮的眸子看著常軒。

  常軒以為她想明白了,趕緊補充說:「你受傷了,你乖乖坐著,我去倒這些碎渣子。」

  誰知道阿福卻走回來,抬手從他手中接過那只剩下一半的瓷碗,利索地扔到簸箕裡,口裡還怪道:「怎麼還拿著這個呢!」

  說著轉身就出屋去了。

  常軒怔怔地站在那裡好一會兒,便聽到外面有嘩啦啦聲,應該是阿福在倒掉那些碎渣子吧。

  他喃喃地說了一句:「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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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6:44 PM

第十九章 常軒的擔憂

  晚間常管事回來,詢問了前幾日布給常軒的功課,發現常軒頗有些進步,倒很是滿意。其實常軒幼時還是極為伶俐的一個孩子,無論是學點武藝還是讀書,都比三少爺要強的。當時尚且在世的老太爺看著這幾個孩子在院子裡玩耍,便感慨了句,說是常軒這個孩子,比自家的幾個孫子都要出息啊!別人聽了這話是什麼滋味常管事不知道,可是當時還是一個普通小管事的他可是驚出了汗,晚上回家立馬教訓了一番自家兒子,從此後常軒這個人便向著憨厚老實的方向發展了。

  如今常管事看著自己的兒子,也禁不住搖頭,這些年真是少教了常軒許多事,倒是把這個孩子的心眼兒也給耽誤了。

  常軒卻不知道父親心中所想,只一心拿著父親遞給自己的一本講珠算技巧的書翻來翻去。常管事看著自己的兒子,良久忽然問:「常軒,今日個三少爺去二少爺那邊,你也跟著去了?」

  常軒抬頭看父親,見父親若有所思,當下知道父親消息也是靈通,難道對今天的事兒竟然聽到了什麼,於是便如實將白日的事兒逐一說了,當然略去了別人拿阿福開的玩笑,也對自己幫靜丫頭拿風箏的事輕描淡寫了。

  常管事聽完,不動聲色地笑了下,忽然對常軒說:「從明日起,你先跟在我身邊,我也好教你學些東西。」

  常軒聽了,眼前一亮,不過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爹,真得可以嗎?」

  常管事點了點頭,看了眼常軒,意味深長地說:「這可是三少爺親自過來說的。」

  常軒聽了,高興得拍著桌子說:「三少爺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人好,我明日個一定要好好謝他。」

  常管事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笑意,淡淡地說:「如今臨近中秋佳節,府中的事兒多,我這幾天身子又不大好,你跟著我也能幫我一些。」

  常軒的耳中沒聽到其他,就聽到他爹身子不好,不由得驚訝又擔憂:「爹,你這幾日身子不好?怎麼沒聽你提起,有沒有看過大夫?」

  常管事搖了搖頭:「罷了,老毛病了,這還是當初你娘在時落下的毛病,以前吃過多少藥也不管用的,現在又忙,更懶得折騰了,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常軒聽了,心裡倒很是慚愧,他想著這幾天因為阿福不方便的事兒,只一心想著阿福,倒是把自家爹爹忽略了的。

  常管事顯然並不在意這個,他扶著桌子站起來,擺了擺手說:「天不早了,你早點歇息吧,我也去睡了。」

    ***

  常軒回到屋裡時,被褥早已鋪好,阿福正就著豆大的油燈拿著那件做了一半的棉衣飛針走線呢。常軒過去一把將那棉衣拿開,怪道:「你手受傷了,還是歇歇吧,先別縫了,反正又不著急穿。」

  阿福看著被常軒奪走的棉衣,笑說:「我原本想著做好這件棉衣,再給你和公爹各做兩雙新鞋來穿。」

  常軒卻拉著阿福就要上床:「罷了,趕緊睡去吧,明日再說。」說著這話,他重重地打了一個哈欠。

  阿福當下也吹熄了油燈,隨著他一起上床。阿福雖然月事也差不多過去了,可是常軒並不知道,他還是循規蹈矩地不敢碰阿福,只是小心地抱在懷裡。有時候他抱著抱著,喘息便重起來,於是小心地抱便變成了緊緊地抱,是那種恨不得將阿福嵌入自己胸膛裡的抱。

  男人有力而寬闊的胸膛重重擠壓過來,阿福覺得疼,不過又有些厚重的溫暖和莫名的快意。她將自己的臉埋在他頸間,心裡卻想著,其實這樣子還是不錯的。

  後來常軒的力道漸漸鬆了,喘息也均勻了,阿福想著他應該是睡著了,便要小心地從他懷裡出來。誰知道剛鑽出來的她正要往枕頭上一靠,那隻大手便忽然過來,用力一拉,愣是把她重新拉回去了。

  阿福偷偷看過去,卻見常軒閉著眼睛,鼻翼輕輕起伏,喘息均勻,看起來依然是睡著的啊。她在那裡眨著水亮的眸子,不解地想了一會兒,終於困意襲來,便不再去想,乾脆靠在他胳膊上睡去。

  誰知道她剛要睡去,便感到溫熱的氣息噴到了自己臉頰上,睜開迷茫的眼睛,一雙清澈的大眼正凝視著自己呢,那眼睛如此清明,哪裡有半分睡意!

  阿福迷糊地問:「你還沒睡?」

  常軒搖了搖頭,猶豫著開口:「今日靜丫頭非讓我給她拿風箏。」

  阿福眨著充滿困意的眸子:「嗯?」

  常軒別過眼去看著那鴛鴦戲水的枕頭,繼續艱難地開口:「平日她就喜歡找我做這做那的,不過她人不錯,我自然一直幫她的。」

  阿福微張著瑩潤的唇兒,詫異地點頭:「我明白。」

  常軒瞅了眼阿福,耳根泛紅,小聲地嘟囔說:「其實,其實也就是幫幫忙啊!」

  阿福眸子裡已經染上了濃濃的睡意,語聲模糊:「嗯,明白……」

  常軒還想繼續說,卻見阿福的上下眼皮已經粘合在一起了,也只能閉口,怏怏不樂地躺下了。

  躺下好久後,他並沒有睡去,反而是思來想去,半響終於一拍自己腦袋:「她根本就沒多心的吧!我又何必解釋呢,真是沒事找事!」

  他又用肘子支起上半身,低頭凝視著睡得安詳的阿福,心裡暗自慶幸:幸好你沒多想,不然那才顯得我心虛呢。

  常軒看了一會兒後,本打算去睡,可是看著那雲般的髮絲,圓月般的臉龐,還有那紅潤的唇兒,竟然有些心饞,便忍不住輕輕地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又端詳了好半天,這才躺下去睡,睡的時候當然也不忘把手伸過來攬住她的腰。

    ***

  這些日子,阿福依然如往常一般在二少奶奶手下刺繡,那副牡丹富貴圖已經繡好了,二少奶奶是極其滿意的,於是便拿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叫了大少爺過來一起看,幾個人都是讚口不絕。

  老夫人摸著那繡品,連連點頭:「我如今倒是有個主意,只是不知道二媳婦覺得好不好?」

  二少奶奶連忙上前笑道:「夫人,你有什麼儘管說就是了,媳婦哪裡有不聽的道理。」

  老夫人將手上那繡圖交給旁邊的丫頭冬梅,眼中帶著笑意看著二少奶奶說:「如今入了秋,這一年眼看就要過去了。明年眼瞅著就是當今太后的四十歲的壽誕了,這些日子我一直想著咱們送些什麼賀禮,其實太后她老人家在宮裡什麼都不缺,哪裡會看得上咱家裡這些東西呢,所以我琢磨著,這送賀禮,得投其所好。」

  二少奶奶低頭思量了一下,隨即眼前一亮,笑看著老夫人道:「夫人這個主意想得好,太后她老人家早年在這女紅上倒是很有功底的,她老人家一雙慧眼,必然對這等功夫的繡品喜歡得很。」

  老夫人也是連連點頭,不過她尚有疑慮:「我只是擔心,宮裡頭那些繡房的嬤嬤可都是幾十年的功夫啊,咱家這丫頭的活兒,太后能看得上眼嗎。」

  二少奶奶卻胸有成竹:「夫人,這個你大可放心,交給媳婦去辦就是。」

  老夫人聽了二少奶奶這話,這才放心下來,這件事交給老二媳婦去辦,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

  這二少奶奶繡品的事兒,尚且沒有交待到阿福手中,這時卻有一件十萬火急的「大事」交託給了阿福。原來中秋眼看就要到了,這些日子常軒跟隨著常管事採買,每日也是忙得很。這一日卻忽然有二少爺房中的丫頭來找他,說是靜丫頭有事叫他過去。

  常軒略一猶豫,便和常管事告了假,快步到了三少爺的院子裡,誰知一進院子,便看到靜丫頭再那裡打罵小丫頭呢。。靜丫頭穿著短襟的小綠襖,手裡拿著一根戒尺,指著一個小丫頭的臉在那裡罵,那小丫頭滿臉淚水,也是委屈可憐得很。

  常軒連忙上前勸架:「這是幹嘛,誰又惹了你,竟然發了這樣的火。」

  靜丫頭兩隻水蔥般的手掐著腰,喘著氣說:「這些賤東西,每日都是闖禍,白白連累了我。」

  那小丫頭低著頭啜泣著哭,哭得上氣不接小氣。

  常軒便有些看不過去:「到底怎麼了?」

  靜丫頭沖那小丫頭「呸」了一下,這才對常軒說:「進屋說吧。」

  進了屋,裡面幾個大丫頭也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連著三少爺也是端著臉沒好氣,此時他們見到常軒回來,便有的說:「常軒,你有什麼辦法,趕緊幫忙想。」

  常軒不解,三少爺委屈地歎了一口氣,這才解釋起來。原來剛才在院子裡被罵的那個丫頭叫小芽,昨日個靜丫頭囑咐這小芽拿了那件冰蠶絲的袍子去洗,誰成想她一個不小心,竟然給洗破了一處。

  常軒開始還想著這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後來一想不對,再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件袍子非比尋常,是去年中秋佳節的時候,宮裡頭賜下來的。據說這料子是從南方進貢過來的,雖也是蠶絲所織,但不知道裡面還用了什麼其他料子,以至於做成衣服冬暖夏涼,摸起來於是牛奶般絲滑柔順。這東西進貢到宮裡後,太后很喜歡,便命賞賜給各位妃嬪做衣服用,當時也順手賞給侯爺府這麼一匹布。老夫人素來寵愛三少爺,當時的布有些剩餘,便為三少爺做了一件衣裳。

  三少爺愁眉不展,怕怕地縮了縮肩膀:「過幾日就是中秋,夫人說讓我穿這件的,可是如今壞了,恐怕不至是這屋子裡的丫頭,就連我也要挨罵了。」

  常軒一聽這事的確緊急嚴重,當下也傻了眼:「那怎麼辦?」關鍵是叫他過來也沒用啊,這個玩意據說金貴得很,他爹就算是採辦,也採辦不來這個東西的!這可是皇家賜下來的東西啊!



第二十章 常軒的娘子懂針線

  常軒一聽這事的確緊急嚴重,當下也傻了眼:「那怎麼辦?」關鍵是叫他過來也沒用啊,這個玩意據說金貴得很,他爹就算是採辦,也採辦不來這個東西的!這可是皇家賜下來的東西啊!

  靜丫頭殷切地看著常軒:「這中秋節還有幾天呢,你能不能讓你爹幫著看看,看能有差不多的料子嗎,我們趕緊再做出一件來不就是了。」

  常軒重新拿過那已經被洗破了一處的衣服仔細看了看,最後還是歎著氣搖了搖頭:「這些日子我跟著我爹,也頗是見識了一些,這個料子,外面的確模仿不來,怕是很難找到。」

  三少爺一聽這話,歎了口氣說:「罷了,別費這個勁了,大不了實話告訴夫人,她要罵就去罵。」

  靜丫頭卻無奈地看了三少爺一眼,歎氣說:「我的爺啊,這可是宮裡賜下來的,金貴得很。萬一上面真怪罪下來,這可不是小事。」

  三少爺委屈地縮縮肩膀,不高興地看了眼靜丫頭:「這麼金貴的東西,沒事幹嘛讓一個小丫頭去洗。」

  這話一出,那個小丫頭在屋外頭馬上打了個哆嗦,而屋裡的靜丫頭頓時覺得面子擱不下,臉上都漲紅了,含著眼淚說:「沒錯,這事兒是我不對,我這就去夫人面前承認錯誤,萬一有什麼事兒,要殺要剮都隨便你們。」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一旁的丫頭連忙拉住她,她卻非要撕扯著往外去,眼裡的淚珠也一滴滴落下來。

  常軒看著這個事實在鬧騰,便忙說:「靜丫頭,你也別鬧了,你先靜下來,我回去問問我爹,想想其他辦法。」

  靜丫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常軒,拖著哭腔說:「還能有什麼其他辦法嘛,反正無非是認罪一條路。」

  常軒看她實在哭得可憐,走上前安撫地說:「就算沒辦法也得想啊,到時候萬一我爹也沒辦法,你再去認罪也不遲。」

  三少爺本來悶頭可憐巴巴地坐在床頭,這時候聽到常軒說得,也跟著點頭說:「常軒說得是,就這麼辦吧。」

    ***

  晚上吃過飯的時候,常軒心神不安地等著他爹,誰知道他爹常管事沒等來,卻等來一個小廝過來傳話,說是今晚在外面不回來了。

  常軒聽了,皺著眉頭不說話,阿福看到,忍不住上前柔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常軒抬頭看了眼阿福,歎了口氣,便把三少爺房裡的事兒說了一番,最後說:「雖說我如今不在三少爺房裡了,可是三少爺於我有恩的,是從小跟著的,況且滿屋子的丫頭也都是打小兒認識的。」

  阿福低頭思量了一會兒,終於抬頭問:「那是怎麼樣的一個洞,難道不能補嗎?」

  常軒沒啥精神地說:「那種料子,又軟又薄,就算能補,也打眼得很。三少爺又不是個下人,哪裡能穿得了打了補丁的衣服呢。」

  阿福放下手中的針線,白淨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下的衣料,柔聲提議說:「我往日縫補了許多衣服,別人穿上後從未覺得不得體。雖說三少爺不同於咱們,可若是縫補得時候小心些,讓別人打眼一看找不出什麼痕跡,這事兒不也就過去了嗎?」

  阿福這麼一說,常軒倒是記起之前阿福幫著自己補衣的事兒,他皺著濃眉一想,最後忽然舒展開眉毛:「對,你先過去看看那料子,若是能補,那是最好不過的!」說著起身拉著阿福就要過去。

  阿福手裡尚且拿著那做了半拉子的棉衣,見他這樣焦急,忍不住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此時過去總不太好,不如明日再去?」

  誰知道常軒卻不聽:「罷了,還是今晚吧,我看靜丫頭都快急哭了,這要是再拖一晚,她怕是連覺都睡不好的。」

  阿福一聽,抿了抿唇,輕輕點頭說:「那……好吧。」

    ***

  幸好天也快黑了,常軒拉著阿福一路疾行過去,一來夜色掩護,二來常軒專撿生僻之處走,倒是沒遇到什麼人,要不然這個時候帶著媳婦出來院子裡逛都有些說不過去。

  進了三少爺的院子,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衝著屋裡喊道:「靜丫頭,你出來。」

  靜丫頭正在屋裡忐忑,聽到這話隨之而出,一見常軒身後的人,頓時愣住了。

  阿福也有些不自在,勉強衝靜丫頭笑著點了點頭。靜丫頭見阿福衝自己打招呼,也收拾起那些尷尬,上前笑著說:「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常軒卻不顧她的寒暄,大手直接拉著阿福往裡面走,邊走邊說:「三少爺沒睡吧?我帶著阿福過來,想著她專門會縫補衣服的,不如讓她試試。」

  此時因為天色不早了,常軒怕屋裡陪著的丫頭有歇息的,是以不方便進去,到了門口便停下來了。

  靜丫頭看了眼旁邊的阿福,目裡自然是有些不信的,一邊引領著他們走進去,一邊解釋說:「那個料子,並不是一般的絲綢,我們這邊都沒有人見過的。咱們屋裡擅長縫補的丫頭也不是沒有,可沒人敢動啊,怕弄壞了。」

  阿福聽著她這話,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淡笑了下:「靜姑娘,這個衣服先讓阿福看看吧,若是不能補,阿福自然不敢亂動的。」

  阿福這麼說,反倒讓靜丫頭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顯得她剛才的話有些瞧不起人,正不知說什麼,恰好同樣沒睡的三少爺出來了,迎頭看見三人,問道:「常軒,你這時候來,是有什麼好消息?」

  靜丫頭連忙把常軒的來意說明了,三少爺對於這縫補的事兒一向不太清楚,聽著阿福可以試試,倒很是高興:「既然如此,何妨讓阿福先看看呢,若是真能縫補得當,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常軒此時在一旁也有些擔心,他怕自家這小娘子萬一把這活計做得不夠漂亮,反倒讓她沒臉面,便從旁道:「其實縫補這個真不是個容易事兒。但我想著,到時候中秋節相聚的時候也是晚上,燈火不明,大家哪裡看得清楚,所以只要別太打眼,一定可以糊弄過去的。」

  這話說得三少爺連連點頭:「常軒說得是,只要別太惹眼讓老夫人看到就是了。」

  於是當下兩個男人就這麼敲定了,倒是讓一旁的靜丫頭也不好說什麼了。

  少頃靜丫頭拿了那件衣服出來,小心地放到阿福面前,抬眸看了她一眼:「這就是那件衣服了,如何?」

  阿福接過來放在手上,又撩起一點邊沿的料子細看,細看過後找到那處小洞,卻發現那處破損不但開了一個洞,而且因為搓洗的緣故,就連小洞的邊沿部分都有些抽絲了。

  靜丫頭對著燈下那處破損歎了一口氣:「這個真不好補的。」

  阿福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將那衣服抖開,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三少爺常軒靜丫頭以及屋中大小丫頭都瞪著眼睛緊張地看著她。

  阿福沉靜地看了半響,最後終於淡淡地笑了下,抬眸望向眾人,輕聲道:「這個應該是可以補的。」

  聞言常軒一喜,三少爺不敢置信,大小丫頭紛紛鬆了一口氣,唯有靜丫頭面上有些不信:「能補得和原來一樣嗎?」

  阿福再低頭看了眼那處破損,對著靜丫頭笑道:「和原來一樣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少可以瞞過眾人眼睛。」

  三少爺卻沒有那麼多想法,直接催道:「既然阿福都說了可以補的,那就趕緊動手吧。反正這衣服都破成這樣不能穿了,再糟糕又能糟到哪裡去呢。」

  當下靜丫頭帶著阿福到了旁邊的耳房,而常軒則是陪著三少爺在這邊說話。

  此時外面已經大黑,靜丫頭拿出三根蠟燭點燃,又從一旁找出針線放在阿福面前,這才回頭問阿福:「要不要再點根蠟燭?或者乾脆去少爺那裡把夜明珠也拿過來?」

  阿福淡笑了下,她平日晚上縫補,不過是一盞油燈罷了,哪裡需要這樣的陣勢,是以輕搖了搖頭:「不必,現在這樣正好。」

  靜丫頭點了點頭,也跟著她坐下,低頭看著她手中的衣服:「我就是怕這個衣服補不好,反而在夫人面前落下個亂作主張的罪名。」

  阿福垂著眸子看這衣服,她用手輕輕摩挲過那柔細的料子,她知道靜丫頭的擔心,怕自己將這件事搞砸。

  靜丫頭從旁看阿福臉色,尷尬地笑了下解釋說:「阿福,你別多想,我沒有其他意思……」

  阿福抬頭衝她笑了下:「我知道的,這件事事關重大,你也是擔心而已,放心,我且盡量就是了。」

  靜丫頭頓時也說不出啥來了,只是對阿福笑了下,可是看著阿福這般柔和溫順的樣子,她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阿福拿起針線,戴上頂針,便不再多言,只專業細細檢查那處破損,端詳著該怎麼動手。

  靜丫頭的目光開始還在那針線活上,後來不知道怎麼,那目光便慢慢往上,開始打量起了阿福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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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6:54 PM

第二十一章 阿福手藝的確好

  燭火跳躍,阿福白淨圓潤的臉頰泛著隱約的紅潤,她細密修長的睫毛垂下形成美好的半扇形陰影。她微低著頭,精神全都專注在手中的針線活上,整個人透出女子特有的嫻靜柔順。

  靜丫頭越是從旁瞅著這麼溫順的阿福,心裡就越發不是滋味。表面上看起來這麼溫順的一個女子,竟然暗地裡早已和老實憨厚的常軒勾搭上了?靜丫頭想起這件事鬧騰得正厲害的那幾天,她曾拉了常軒到角落逼問這件事,誰知道常軒只低著頭不吭聲。後來她著實是急了,一把扯住他逼問,她是怎麼也不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常軒會幹出這種事兒的。

  最後常軒臉都紅了,終於憋出來一句:你就別問了,反正這事都這樣了。

  靜丫頭想起這個,心裡卻泛起冷笑,是啊,木已成舟,常管事為此好一番奔波求情,大夫人那邊親自開得口,這件事是已經成了定局。

  靜丫頭從小跟在三少爺身邊,雖說老夫人那邊是有意讓她跟著三少爺的,可她卻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想著以後到底是要尋一個把自己正兒八經當人看的去嫁。後來大家都懂事了後,她瞅著這三少爺知曉了人事的,便有意無意地讓其他丫頭近身伺候,自己是小心謹慎潔身自好的。

  想起這些,她低垂下頭,微微歎了一口氣,將來的路怎麼走,她並不知道。作為一個從小家養的丫頭,她父母早已亡故,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的。

  阿福正專注手中活計,此時隱約聽到靜丫頭的嗟歎之聲,便抬頭看過去,只見靜丫頭滿目惆悵低垂著眉。

  靜丫頭感覺到她的目光,便強了笑說:「沒事兒的,就是擔心這衣服,若是真補不好,老夫人怪罪下來。我——」

  她猶豫了下,才歎息說:「我一個丫頭,無親無故的,到時候怕是連個說項的人都沒有,還不知道怎麼發落呢。」

  阿福聽著這話,想起自己昔日的事情,難免有些物傷其類,抬眸勸慰道:「靜姑娘,阿福也是丫頭,而且阿福只是一個縫補的丫頭,不像靜姑娘您,怎麼說也是主子跟前伺候的紅人。如今三少爺性子好,以後怎麼著也會給靜姑娘一個好安排的。」

  靜丫頭聽了這話,抬頭審視著阿福沉靜柔和的樣子,面上有猶豫之色,可是最後終於咬咬唇,目看他處,口中卻仿若輕描淡寫地說:「我平日跟著三少爺,也是讀過一些書,識了一些字,知道了一些做人的規矩,卻是不知道那為自己謀求將來的好法子。」

  阿福聽得這話,心下一沉,抬起頭來看靜丫頭臉色,卻見她目中有躲閃之意,頓時明白她是的確暗指自己了。她手中的針線停頓了好半響,終於吸了一口氣,靜下心來繼續手中活計。

  靜丫頭只覺得自己一拳揮出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心裡頗有些不快,可是看看這個悶頭做活仿若柔順的阿福,她倒也說不出什麼,只得強行忍下。只是她雖是丫頭出身,可三少爺性子軟,她又是三少爺跟前第一得意的人物,自然免不了性子有些驕縱,是以當下臉色是藏不住地難看。

  阿福感覺到當下的氣氛不對,不過她並不吭聲,只低頭補衣。

  秋風吹過來,燭火飄搖,屋子裡很安靜,兩個女人都不說話,只有針線穿過衣服的聲音。

  靜丫頭坐了許久,終於咳了聲,低聲道:「風吹著蠟燭呢,我過去關了窗子。」

  阿福依然沒有抬頭,只是發出一聲低低的「嗯」。

  靜丫頭看了眼阿福,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向外面看了看,只見正屋裡還亮著呢,不由得歎息了聲,自言自語地說:「三少爺他們也擔心著呢,怕是今晚都睡不好了。」

  不過回答她的只有風吹過的聲音,阿福當然不會理她。她輕輕關緊了窗子,古老的窗欞發出「吱晤」的一聲。

  阿福此時大工依然告成,她自己先是仔細審視了一番,這才站起來抖了抖衣服。

  靜丫頭聞聽這個聲音,連忙回頭看過來,疑惑地問:「這衣服如何了?」

  阿福垂著眸子一點點檢查衣服,聽到她的話只柔聲回道:「應該好了,你過來看看吧。」

  靜丫頭一聽,趕緊過來,就著那燭火和阿福一起看衣服。那衣服原本是月白色的,如今月光透過窗欞撒上去,靜丫頭只看到一片月白平滑,卻不見任何破損,不由得驚異不已。

  「原本那破損呢?」她想著即使再高明的裁縫,縫補過之後總能留下一點痕跡的。

  這時候,正屋裡一直支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呢,其中尤以常軒最為操心,三少爺賜他坐下,他都不願坐,只輕輕踱來踱去。

  此時聽到靜丫頭這句話,他猛地抬頭,對三少爺說:「應是補好了,我先過去看看。」常軒自有常軒的想法,他帶著自家娘子過來補衣,萬一出了什麼紕漏,他也得先看到,以便有些彌補。

  可是顯然三少爺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的,聽到這話也連忙從椅子上跳起,跟著常軒一起往這邊過來。而其餘各位丫頭或者怕受連累站立不安,或者因為事不關己已經上下眼皮打盹,此時見這事有了進展也都陪著往這邊過來。

  眾人一進屋,只見靜丫頭正湊在那衣服前到處尋覓,而阿福站在一旁,唇邊帶著一抹淡笑。

  常軒見此情景,心中總算是落了一塊石頭般,但面上依然問阿福:「阿福,三少爺的衣服,你補得如何了?」

  三少爺自然等不得聽她慢慢講,也隨著靜丫頭一起湊過去看,兩個人四隻眼睛,卻並未找到那處破損,都不由得驚訝地看向阿福。

  常軒也湊過去,對阿福讚賞地笑了笑:「阿福,你倒是說說,怎麼我們看不出任何痕跡來了呢?」

  靜丫頭心中也好奇,可是她不問,三少爺自然沒有她那個小心思,也催問到:「阿福,你趕緊說,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會變戲法不是?」

  阿福卻捧起那衣服,指了一平滑無痕處說:「其實原本的破損處,就是這裡。」

  三個人都看過去,後面眾位丫頭也忍不住看,可是看來看去,也沒有什麼痕跡,最後終於有一位眼尖的丫頭猶豫著說:「我看著,這處好像不如別處富有光澤?」

  阿福看了眼那丫頭,只見那丫頭穿著青色小襖,站在眾位丫頭之後,便衝她笑了下說:「你眼力倒是很好的。」

  說著她便解釋道:「其實我能補這件衣服,全是憑仗了這件衣服原本的做法。」她展開衣服的裡面向大家展示:「你們看,這衣服裡面在裁剪時是有些衍邊兒的,如今我稍取了這裡的布料去補救那處破損,因此那個破開的小洞不見了。」

  靜丫頭抿著唇兒低頭看那衣服,原本並不言語的,此時卻忽然抬頭問:「就算如此,可是你也不可能封得毫無痕跡啊!」

  阿福淡然一笑,又向大家解釋說:「這縫衣若想縫補得毫無痕跡,一靠手上功夫,二呢就靠絲線。我平日專做這縫補,自然學了一些技藝在手,縫補起來不會輕易讓人看出痕跡的。而這絲線呢,不敢亂用的,只能取和這衣服同色系同粗細的絲線——」

  靜丫頭搶著問道:「難不成你還有這個料子專用的絲線嗎?」

  三少爺此時對阿福已滿是欣賞,聽到靜丫頭竟然打叉,不滿地看了靜丫頭一眼:「靜丫頭,你聽人家阿福講嘛!」

  靜丫頭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阿福看了眼一旁的靜丫頭,唇邊含著一抹溫順的笑道:「其實絲線,我自然是沒有,可是這衣服上有啊!我取內裡隱藏處,抽一些絲線出來,再稍加掩飾,既不會壞了這件衣服,又能取同這衣服同等色系之線。」

  三少爺接過那衣服又是好一番觀摩,最後終於讚賞地歎道:「我家常軒真是有福氣,竟然娶了你這麼一個福星,可算是幫了我大忙!若不是你,我可不是要被老夫人罵死啊,你說,這可讓我怎麼感謝你啊。」

  阿福輕輕向三少爺行禮,低聲道:「三少爺,阿福和常軒能有今日,一切都托了三少爺的福分。我們為奴為婢的,能為三少爺效力,是我們份內的事兒,感謝二字自然是不敢當。」

  三少爺看著眼前竟然進退有度的阿福,越發欣賞,當即說是要賞銀子。常軒自然是不會接受這個,只說從小受著三少爺的恩長大的,報答還來不及呢,以後還是要繼續為三少爺效力的。一番話只說得三少爺感慨萬分感激不盡,不過時候不早了,廢話也不敢多說,不然拖延太久查夜的來了也不方便。

  當下常軒牽著功臣阿福的手往回走,三少爺特意率領眾位丫頭送到門口,到了門口處,三少爺還隨口對靜丫頭說:「你看人家阿福,賢惠得很,你以後也學著點。」

  靜丫頭低著頭一直不言語的,此時聽到這話,強笑了下,但依然沒說什麼。

  往外走的時候,三少爺拉著常軒的手,於沒人注意時狠狠拍了拍肩膀, 對著他耳朵說:「我原本想著你從哪裡撿了一個野丫頭,如今看來,你倒是撿了寶!」

  常軒心裡也是滿滿的想笑,可是嘴上還謙虛說:「沒有啦,她也就是會縫補衣服罷了。」

  這邊兩個男人拉扯著說話,那邊靜丫頭對著阿福,依然不吭聲,阿福卻淡淡地笑了下,只對她輕輕地說:「靜姑娘,我不知道以前如何,但我想著常軒他性子憨厚,以前在三少爺身後伺候,應該是多虧了靜姑娘提點了,阿福這裡謝過了。」

  靜丫頭心裡一愣,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覺泛上來,看著阿福臉上看似溫和的笑容,想說些什麼,可是動動嘴巴,卻是一句都說不上來。



第二十二章 月下一對小鴛鴦

  常軒握著阿福的手往外走,走出院子的時候,見後面的門關了,這才忍不住心裡的興奮對阿福說:「阿福,今日的事兒你做得好,算是在三少爺跟前討了一個好。」

  阿福低垂著頭,看他興奮地攥著自己的手,歪頭笑著說:「看你高興成這樣,不過是補件衣服罷了。」

  常軒卻壓抑不住激動,攥著她的手搖晃:「哪裡是補件衣服那麼簡單,你知道這件衣服若是真壞了,大夫人會怎麼生氣嗎?三少爺還不知道受什麼罰呢。如今你幫了他,他一定會記得的,三少爺這個人我知道的,他平日雖然性子軟了一些,可為人還是挺重義氣的。」

  阿福看著他那個高興的樣兒,不由得抿唇淡笑道:「我以前不過是一個縫補丫頭罷了,如今嫁與了你,我盼得也只是每日安生過日子,哪裡想到什麼將來的好處。如今既然幫了三少爺的忙,只想著以後他能待你好些,這樣我就知足了。」

  阿福說著這話時,圓潤白皙的臉上泛著粉色的光澤,如水的眸子含有一絲淡淡的羞意。常軒就著皎潔的月光看過去,越看越覺得她嬌俏可人,當下竟忍不住湊過去就要親一口。

  阿福開始見他不言,眸子裡正是奇怪呢,忽感到他靠近了自己,接著他溫熱的唇便親了過來,略顯沉重的鼻息便噴到了自己嬌嫩的臉上。

  只可惜這夜色濃重,事出突然,常軒於這種事又不是經常做,他竟然一口親到了鼻尖上。

  阿福又羞又怕,唯恐被人看到,哪裡管他親對了沒有,兩隻手軟弱無力地推拒著他,口中低聲急道:「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小心被別人看到。」

  常軒卻乾脆整個把阿福環在自己懷抱裡,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讓她的柔軟貼近自己,另一隻手則是抬起她的下巴,湊近了低聲抱怨說:「不管那些,剛才都沒親到呢!」說著嘴巴固執而霸道地親向阿福紅潤誘/人的小口。

  要知道常軒今晚很是興奮得意,而大凡男人在外面得意了難免要在屋裡女人身上馳騁一番才能徹底品味那興奮之感,更何況月光之下的阿福小娘子又溫順又嬌羞,實在讓人想一口吃下。

  阿福沒奈何,只得軟著身子靠在他懷裡,任憑他啃吃研磨,真是好一番纏綿。也幸好這個常軒熟悉院內位置,知道此處偏僻無人經過,要不然若是被其他的丫頭小廝逮到他夫妻二人竟然在此地如此親密,還不傳出去成為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常軒原本是看著阿福實在可口才迫不及待親一口解饞,誰知道他細品著那紅潤濕濡的口中的香軟滋味,竟是越品越有味,唇舌間霸道地想得到更多,到了最後真是恨不得把懷中嬌喘著的小娘子一口吞下才是。

  阿福因為心裡緊張,兩手緊抓著他的衣襟癱軟地靠著他的身子,終於在他親吻的間隙間,喘息著說:「不要了……咱回家再……」

  常軒的喘息早已急促,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卻半抱著阿福一下子躲入了一旁的假山後面。阿福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常軒的手已經鑽入了她的懷中,摸索著抓住了她挺起的兩團蜜桃。

  阿福發出低低的一聲驚呼,正要責他不該這樣,可是常軒那略帶涼意的粗糙大手摩挲著她嬌嫩幼滑的肌膚時,竟然帶給她從未有過的愉悅之感,讓她幾乎忍不住發出一聲陌生的呻吟。誰知這一聲低叫反而更惹得常軒情動,當下乾脆就勢將她半放到假山石頭上,然後他自己則是低下頭埋入她的懷中啃吃。

  阿福仰著臉兒,微微張著紅潤的唇,迷濛的眸子半瞇著看向暗藍的天際。在她的下方,有一個男人如狼般啃吻著她的身子。幸好的是,這個男人她已經熟悉了,不怕了。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樣感到恐慌,卻只有在屋外露天之地行此苟且之事的羞恥,已經害怕被人發現的緊張。因為這羞恥感和緊張感,她心兒跳得快,身子發軟,有一陣陣難言的微妙感覺便從常軒的唇下蔓延到了全身。

  終於到了最後,當阿福迷茫地看著天上的星星低低吟出聲,當她忍不住閉上眸子忍受著身子一波波的悸動時,她覺得自己彷彿到了一個陌生的、從未到過的地方。

  當一切都停下來時,常軒倒很快恢復,先是給阿福收攏了衣襟,又抱她起來,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站穩。

  阿福呢,則是還沉浸在剛才的餘韻中,酥軟著身子不願動彈,此時卻聽到常軒粗喘著,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咱回去再好好弄吧。」

  這話一出,阿福心裡又是一番悸動,羞得紅了臉,低下頭柔聲怪他道:「今日才給你長了臉面,如今卻要這樣作弄我。」

  常軒摟著她的腰,扶著她,兩個人一起從那假山後頭走出來,此時常軒聽到她這話,忍不住湊到她耳邊低低壞笑了聲:「你是我娘子,我不作弄你,卻要去作弄誰呢?」

  聽到這話,阿福沒來由地想起那靜丫頭,於是被他握住的手忍不住反握住他,然後輕輕掐了一下。

  她掐得自然並不疼,常軒只是覺得有些癢,不過他還是故作委屈地說:「阿福,你怎麼掐我?」

  阿福睨了他一眼,口裡故意說:「就掐你,那又怎麼了?」

  常軒不依,揉著她細軟的腰際,裝作狠狠地在她耳邊說:「等回去之後,看我怎麼……」

  至於這對小夫妻回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此事暫不可考。

    ***

  第二日,常管事倒是回來吃了早飯。常軒一邊低頭呼嚕呼嚕喝著稀粥,一邊向他爹說了昨晚的事兒。常管事倒並不詫異,只是看了眼阿福,沒啥表情地說:「這樣也好,以後有什麼事三少爺那邊更加照顧著點。」

  於是順便常管事又問起阿福在二少奶奶那邊的事兒,阿福自然如實稟報。常管事沉吟了一番,這才提起:「明年就是太后的四十壽誕,咱們這府裡把這事看得極大,如今我們要去南方採辦,其實也是為了這件事。我聽外宅的意思,彷彿二奶奶那邊希望咱們能做出一個拿得出的繡品給太后賀壽。」

  阿福倒是還沒聽說過這個事,當下便認真地聽公爹說。

  常管事又說道:「其實原本府裡的意思,是要去南方採辦的時候尋幾個上等的繡娘來做,可是如今大家對你讚賞有加,倒是有意把這件大事交給你的。」

  阿福倒是萬沒想到這個事的,知道此事體大,心裡難免有些忐忑。

  常軒也是詫異,當下放下粥也忘記喝了,睜大黑亮的眸子問他爹:「爹,阿福能行嗎?這可是給太后的賀禮呀,萬一弄不好,怕是不但不討好,就連身家性命都有問題的啊!」

  常管事看了眼自己尚且稚嫩的兒子,當下並不願多言,只是淡淡地說:「無論行不行,總是要試一試。」

  說著他又轉首看向阿福:「阿福,若是真把這事交給你,你敢接嗎?」

  阿福被他問得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低著頭沉吟了半響,最後終於鼓起勇氣說:「敢接。」

  常管事聞言,平日並無表情的臉上倒是帶了一絲欣慰,他點頭說:「嗯,這樣就好。」

  阿福輕輕咬了下唇,垂眸認真說:「爹,阿福原本不過是府裡一個丫頭,無親無故,若是無人照拂今日還不知是如何下場呢。當初是阿福不好,牽累了常軒,也害得爹你在主子面前沒有顏面。如今阿福嫁到咱家來,諸事多虧爹和常軒照顧,阿福心裡感激不盡。至於為太后準備繡品這件事,無論如何,阿福總是要盡全力的,若是真能成了,也算是為爹和常軒在主子面前掙了面子。」

  常管事看著阿福,歎了口氣道:「阿福,以前你不曾嫁於常軒時,我就覺得你這個丫頭是不錯的,而你嫁過來後,也是賢惠溫順。至於當時那個事無論誰是誰非,到底你如今是我常家的媳婦兒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也不用總是惦記著那件事,以後咱們一家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阿福輕輕點頭,眸子裡卻隱約有濕潤之感,其實常管事對那件事從未提過,她心裡到底是有歉疚的,如今說開了,常管事也沒有責怪之意,她心裡就彷彿解開了一個結。

  一旁常軒伸過手握住她的,責怪道:「這不是正吃著飯嘛,幹嘛又提這個。再說了,我早就說過,咱爹對人好得很,才不會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常管事聞言,看著自己的兒子笑著搖頭,握了筷子歎息說:「我家常軒啊,有時候看著還算機靈,可有時候就有些傻乎乎的,脾氣也執拗得很,這個倒是要讓阿福多多包容一下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6:55 PM

第二十三章 常軒上交錢袋子

  眼看著就要中秋了,這幾日常軒跟隨著常管事是越發的忙碌了,說是忙完中秋節,他們也要準備開始啟程去南方了。阿福想著他們父子平日在外面雖說有現成的飯菜,但有時候這兩個人忙起來總是不按點吃的,難免對身子不好,便在晚飯上用了心思,想著給這父子二人好生滋補一番。

  開始常軒並沒注意,後來某一天他才忽然想起來,趕緊跑過來問阿福:「晚飯這些雞鴨的錢,你都是用的什麼錢?」

  阿福一時有些茫然:「能用什麼錢,無非是月錢罷了。」

  常軒拉著她的手,言語中頗有些責怪之意:「你一個月才幾個錢兒呢,竟然這麼折騰著花,怎麼都不曾向我要錢呢?」

  阿福有些羞赧,微微低下頭說:「以前在繡房,一個月是半弔錢。如今到了二少奶奶那邊,她給我加了月錢的,一個月也有一兩銀子了,買些飯菜什麼的,還是夠花的。」其實家裡的日常供應諸如米飯白面甚至布匹,都可以從公家領取份額的,她所花的,也不過是那些額外的支出罷了。

  常軒卻依然不滿她這樣:「我是男人家,哪裡能讓你養家呢,以後你若是要買什麼,就向我要就是了!」說著他才想起來什麼,拍了拍腦袋,嘿嘿笑了下說:「這個事也怪我,我應該乾脆把銀子都交給你收著的。」

  阿福連忙搖頭:「不用的……」

  常軒卻不聽,逕自跑到了一個樟木箱子前,打開後裡面卻是普通的衣服罷了,他將手伸進去摸索了一番,竟然摸出來一個黑色的布袋。

  常軒眉飛色舞地晃著那個布袋,頓時袋子裡面發出銀子相碰時的響聲,他得意笑著將這個布袋遞給阿福:「給你,這是我所有的家當了,都交給你了!」

  阿福不接,歪頭笑著看他:「你怎麼有這麼多銀子呢?」袋子鼓囊囊,而裡面的響聲略顯沉悶,想來應該不少的。

  常軒拉過她的手,直接將銀袋子塞到她手裡:「也沒有很多,我從小跟著三少爺,每個月都有銀子啊,如今我一個月能拿一兩半了。我爹從小不收我的銀子,說是讓我自己攢著。我攢了這麼久,還沒怎麼花過呢。」

  阿福只覺得入手間沉甸甸的,她這輩子還沒摸過這麼多銀子呢,抿唇笑著道:「你既交給我,那我就先給你收著,萬一你要用時再找我要。」、

  常軒卻依然不滿,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她細嫩的臉頰,責道:「什麼你的我的,我的銀子本來就是你的銀子!你趕緊把你的銀子也拿出來,一起放到這袋子裡,這些都交給你保管,平日有什麼用度你就直接從中拿就是了。」

  阿福聽他這麼說,只覺得心裡暖和和的,摸了摸被他輕戳過的臉頰,點頭笑道:「也好,那我就把我們的銀子全都放一起收起來。」這次說話間,她特意加重了「我們」這兩個字。

  常軒這下子算是滿意了,不過剛才戳著她的臉頰時手感實在太好,當下忍不住又抬起手戳了戳她另一邊臉頰:「好,這樣子才是我的乖娘子。」

  阿福輕輕睨了他一眼:「都是乖娘子了,怎麼還戳?」

  常軒湊近了她,黑眸中帶了幾分小小的霸氣:「無論是壞娘子還是乖娘子,反正都是我的小娘子,我就要戳,不但要戳,還要摸,還要親。」說著那唇就湊過來。

  阿福連忙看看窗外,知道公爹這時候還沒回來,反正左右無人看到,也只得由了他去。

    ***

  日子也就這麼過去了,這幾天二少奶奶已經吩咐阿福說是要繡一幅大的百鳥朝鳳圖,說是讓大少爺畫畫,然後阿福來比著繡。阿福經過公爹事前提點,也知道這個事非同小可,是以趕緊應下來,同時也在心裡思忖著這個繡品該怎麼弄。要知道這大幅刺繡不比小幅刺繡,那小幅刺繡重在技巧,而這大幅刺繡除了那小處技巧,卻還有耐心細緻和事先的盤算,要做到成竹在胸慢慢勾勒。

  阿福這麼一盤算,心裡卻有些沒底了。其實她師從林嬤嬤,林嬤嬤長於南方蘇州一帶,從小修習蘇繡,於是阿福雖身為北方京師之人卻學了一手地道的蘇繡。她天賦極好,又從小苦練,是以她繡出的仿畫繡暈染自如且繡線套接不露針跡,完全不同於北方繡法,這才讓府裡的主子都看著喜歡。

  可是她往日做作不過是小打小鬧,何曾繡出這種大幅的成品,且是要展現給太后的呢?這可不是幾天幾夜的功夫啊,若是她一個人繡,怕是要經年累月,說不得太后生辰到了,這繡品還不曾完成。

  阿福想到這些,難免有些忐忑,後來二少奶奶看著她的臉色,倒是不在意地笑了,意有所知地說:「阿福,我櫃子裡有個荷包,雖早已破舊不堪,我卻視為珍寶般收藏,你可知為何?」

  阿福低頭輕搖頭,她知道二少奶奶必有下話。

  果然,二少奶奶輕撩了撩眼皮,笑道:「那個荷包,倒是早年太后所繡。」

  阿福一聽這話,心裡微驚,想著那個猜測果然是沒錯的。可是如今二少奶奶為何對自己說出這樣的事情?自己又該如何作答?

  二少奶奶看阿福低頭不敢言,唇邊帶著一抹淡笑,輕道:「阿福,其實府裡若是真要找繡娘,拿了銀子去找那些幾十年功底的繡娘,何愁不能找到,你可知為何我偏偏挑了你?」

  阿福輕輕搖頭,低聲柔順回道:「阿福不知。」

  二少奶奶低頭看了看這木桌上攤著的繡線和一幅繡了一半的錦鯉戲水圖,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阿福,你如今的針線,雖說尚有稚嫩之感,可是和太后娘娘當年的針法倒是有些相似呢。」

  此話一出,阿福頓時明瞭,只是面上並不敢言。

  二少奶奶站起身,瞅著眼前的阿福,輕聲細語地道:「阿福,你且繡著,無論好與壞,我都會替你擔著的。」

  說著她雍容地轉身離去,不過再走到門口處時,卻忽然想起什麼,笑著回頭道:「我差點忘了,你繡這東西,總是要個畫兒比著的,回頭你有什麼想法,儘管去找大少爺商量。雖說他是府裡的少爺,不過如今這件事可是老夫人親自吩咐下來的,你倒是不用顧忌什麼。」

    ***

  有了二少奶奶這番話,阿福倒是明白了,原本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回到家裡和常軒商量了下這個事,常軒臉色凝重,看不出是喜是悲,低頭沉思了半響,忽然一拍大腿,笑著道:「阿福,你果然是有福之人!」

  等到常管事回來,常軒忙不迭地去和他爹說了這個事,常管事聽著,倒沒什麼驚訝,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這是好事,阿福好好繡就是了。」

  因為這個,晚間回到屋裡,常軒摟著阿福抱怨起了他爹:「阿福,你看爹那樣子,應該是早就猜到了,怎麼就不告訴咱們呢,虧我還急巴巴地去對他說,他卻只是那個反應。」

  阿福看著他委屈的樣子,心裡想笑,忍不住抬手輕輕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尖:「你呀,和自家爹,有什麼可計較的。」

  常軒這個大男人在被阿福戳過鼻尖後,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報復性地用鼻尖在她胸前滑膩的肌膚上蹭了蹭,嘴裡嘟囔說:「我也就是說說嘛……」

  自那日後,阿福自然是專心繡品之事,心裡再也沒有了原本的忐忑,而常軒則是幫著他爹準備著中秋過節的各項事宜。眼看著過兩天就是中秋了,阿福這天正在屋裡比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繡線,卻忽聽到外面小丫頭討論一個事情,卻原來是靜丫頭要出嫁了。

  阿福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特意出來,裝作不經意問了問,卻果然是三少爺房中的靜丫頭。外面那幾個小丫頭因為二少奶奶重視阿福,平日也敬阿福幾分。又因為阿福性子柔和,處事單純中卻自有分寸,於是小丫頭都喜歡她的。當下阿福隨口問起靜丫頭的事兒,這幾個小丫頭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福這麼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前幾日孫大總管的獨苗兒子,忽然說是要娶靜丫頭。孫大總管自然是不願,先不說靜丫頭是三少爺房裡的丫頭,且說這兒子本身,是早已訂了一門親事的,那姑娘家還是有些體面的人。如今這兒子鬧著要娶靜丫頭,孫大總管不同意,可是誰知這兒子卻像是對靜丫頭著迷了一般,說是不娶的話就要如何如何。

  孫大總管的娘子是個極寵兒子的主,見兒子都成這樣了,便跟著勸孫大總管。這孫大總管在府裡也算威風人物,可是平日最怕自己那個黃臉婆,沒辦法,也只能應了。

  說完這些,那幾個小丫頭見四下無人,湊到阿福耳邊低聲道:「還不知道這靜丫頭給孫得旺灌了什麼米湯,竟惹得他如此呢!」說著這話時,那言語間的猜測,那笑意間的曖昧,阿福一看便知他們的猜測。

  阿福心下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強笑道:「別人的事兒,還是不要想了,反正這不是也要成親了嘛。」說著就自己回繡房去了。

  她走後,一個丫頭對另一個嚼耳根:「你說話怎麼也不注意著點?你這不是戳人傷疤嗎?」

  被說的那個丫頭尚且不明白:「怎麼了?」

  另外幾個丫頭無奈搖頭歎息,有人甚至戳她腦袋,罵她笨。

  阿福關上門,將那低聲細語都關到門外。

  她低低歎了一口氣,想著那一晚她補衣時靜丫頭的惆悵,如今她嫁人了,且嫁得是府裡的大管家,如今應該是得償所願了吧?

  其實靜丫頭,她接觸不多,但聽常軒平日所講,知道她是個很好的姑娘,阿福也是希望她能得個好結果的。

  如今這樣,也好,也好。



第二十四章 常軒想要親一口

  轉眼中秋就到了。中秋節這種日子,府裡的大小主子自然是團聚一堂,賞月吃月餅,順便再附庸風雅吟詩作對猜謎射覆,不過這個節日於下人而言,卻是一個越發忙碌的日子。府裡的管事都忙得團團轉,常軒也幾乎沒怎麼合眼,人都瘦了一圈的樣子。

  總算這個八月十五對著湖色賞月吟詩算是過去了,三少爺穿著那件阿福補過的衫子,外面又籠了一件披風,一晚上順當得很,別人是絲毫沒看出異樣。想來也是,如此巧奪天工之作,湊近細看尚且瞧不出端倪,更何況月色之下不知就裡的眾人呢。

  這邊正品著月餅賞著月亮,一家人熱鬧著說話,忽聽到外面宣旨,說是太后娘娘派人過來了。大家連忙出去迎,卻原來是太后娘娘特命人送來了一盒宮裡御廚做的月餅。當下大家驚喜非常,重金謝過那跑腿傳旨的太監,又在原地叩謝了,這才鄭重其事地打開那盒月餅,由老夫人親自動手,給各人都分了一些。

  分完之後,竟然還剩下那麼幾塊,二少奶奶笑著提議說,府裡的管事也都辛苦得很,不如把這剩下的幾塊乾脆分給幾位管家管事,也算是感謝他們的辛勞。老夫人倒有些猶豫,這畢竟是太后賞賜的東西,分給下人合適嗎?

  二少奶奶卻笑著湊近低語,太后娘娘出身貧寒,如今雖然是十萬金貴的身份,可卻最是惜貧憐弱的,想來聽到也沒什麼不豫。老夫人見二少奶奶這麼說,也便有了主意,乾脆將剩下的幾塊月餅各自切成兩塊,分給諸位管事,又留下其中一塊,分成更小的小塊,分給府裡年長的嬤嬤,然後閤府再一起叩謝太后之恩,感謝這恩澤遍及上下。

  雖說那些能分到月餅的都是府裡有些體面的人物,根本不會真饞了這個東西,可要知道那是太后娘娘從宮裡賞賜下來的,是以各個感激涕零驚喜萬分。拿了絲巾捧了那一小塊月餅,大有不敢吃一口放在桌子上供起來的態勢。

  常管事自然是分了半塊,他這個人自然對這種甜食沒有興趣,他也沒有要供起來的意思,便給了常軒。常軒小心翼翼地用紙包起來,要留著回家給阿福吃。

  阿福見他巴巴地獻寶一般從懷裡掏出來,又小心翼翼地打開那一層層的油紙包,裡面卻不過是半塊月餅罷了,難免覺得好笑。

  常軒不滿地看了阿福一眼,委屈地辯解道:「你肯定不懂了,這可是太后娘娘賞賜下來的,是宮裡做的!別人想要還沒有呢,滿府上下,就是那些有體面的嬤嬤,也就是能得那麼小那麼小一塊罷了。」說著他還用指甲蓋比劃著,看吧,就是這麼一點。

  說著他滿是驕傲地看阿福,得意地道:「在府裡,除了主子,得了半塊月餅的只有四個人呢,其中自然有咱爹了。」

  阿福看他這樣,笑著無奈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沾了你的光呢,竟然可以吃到這麼有來頭的月餅。」

  這小夫妻說笑一番,對著那黃澄澄的月餅,盡然有些不捨得全部吃下,阿福便提議再留一半給常軒,常軒卻說他爹是不愛吃這個的,說本來就是他爹不愛吃便隨口給自己的了啊。最後阿福想想,便試探著小心地道:「我其實今晚本來想著去看看林嬤嬤,給她帶一些月餅糕點過去的。不過因為忙著,一直還沒來得及過去呢。」

  常軒看她說得小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大方地道:「這又何難,今日府裡賞賜的,還有下人送的,家裡各色月餅多得是,你隨便拿幾個給林嬤嬤送去便是,然後你再把這剩下的小塊月餅給林嬤嬤帶去,雖說也就這麼一小口,不過到底是太后賞賜下的,也讓她嘗嘗嘛!」

  阿福正是這個意思,原本想著此事不好開口,沒成想她還沒開口常軒便想好了,笑著謝了常軒,自己便要忙著收拾去林嬤嬤處的東西。

  常軒卻拉著她的手,偏要和她一起去,說是這林嬤嬤既然對阿福便如同母親一般,他自然是要去看望的。

  到了林嬤嬤處,只見院子裡燈火暗淡,滿室寂靜,若不是頭頂那輪圓月,根本無法看出此時正是中秋佳節。阿福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連忙帶了常軒進去,進屋時只見林嬤嬤一個人就著昏暗的油燈不知道縫補什麼呢。

  見了阿福進來,林嬤嬤高興不已,連忙下炕穿鞋,招待他們坐下。

  林嬤嬤見常軒隨著阿福同來,欣慰不已,又問了他許多事情,人年紀大了難免嘮叨。阿福原本擔心常軒不耐煩,誰知道他倒是乖巧作答,言語間頗為敬重,甚至還有些晚輩哄著老人的甜言蜜語,哄得林嬤嬤倒很是開心。

  後來有一個小廝過來尋常軒,卻原來是常管事派過來的,說是府裡幾個管事打算聚在一起喝點酒,順便商量下孫大管家娶兒媳婦的事兒。常軒沒奈何,歉意十分地說要離去,阿福想著他走了自己和林嬤嬤正好說說體己話,便讓他去了。

  常軒走了後,林嬤嬤拉著阿福的手,問東問西,反正都是擔心阿福過得好不好,後來總算是,看到常軒這個樣子,自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阿福拿出那塊月餅給林嬤嬤,林嬤嬤笑著說,人老了,也不在乎這口吃的。阿福卻非要讓林嬤嬤嘗嘗看,母女兩個說說笑笑,倒是其樂融融。

  其間又說起繡房裡的其他丫頭,原來這繡房裡有幾個和阿福年紀相仿的,如今也是要嫁人了。其中一個叫迎春的,還是林嬤嬤去請二夫人做主,許配給了府裡養馬的小廝。

  阿福回憶起迎春,想著這也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丫頭,這個丫頭嫁人自己竟然是不知道的,當下有些遺憾,想著回頭去看看她。

    ***

  中秋過去,常軒父子便忙著孫大管家的喜事兒了,當然也是靜丫頭的喜事。孫大管家在府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光是各府主子賞賜了東西,就連府外一些來往的人聽說了這事,也都送過禮品來。到了他們成親那天,更是熱鬧非凡。由於常管事和孫大管家平日交好,不但常軒父子過去幫忙了,就連阿福也向二少奶奶請了一天假去幫忙。

  孫大管家辦喜事的排場,自然比當初阿福出嫁時要大上許多,嶄新的花轎,大紅的喜衣,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眾人齊聲道賀,真是熱鬧啊。

  常軒和孫大管家的兒子孫得旺也是打小認識的,當下好不容易逮著他這個新郎官,便合夥眾人逗起了新郎官,又是喝酒又是戲耍,後來還起哄去鬧了洞房。

  孫得旺也是個老實的,被整得無法,竟然對常軒急道:「你和阿靜一向要好,怎麼如今也合著別人一起鬧呢?」

  這話一出,大家靜了片刻,隨即哄堂大笑。

  阿福正好端著一盤子菜上去,聽到這番話,也只當沒聽到罷了。

  晚上到了床上,常軒如往日一般折騰一番後,滿足地倒在了阿福身旁,又大手拉過阿福輕輕揉捏。阿福如今多少也能從其中得些樂趣,便身子靠在他胸膛上,任憑他輕輕揉捏,間或在這揉捏間發出半聲輕吟,那吟聲猶如剛出聲的小貓一般。

  兩個人這麼躺著,常軒忽然開口,低聲歎息道:「靜丫頭這麼好的姑娘,嫁給那個得旺,著實有些可惜呢。」

  阿福一聽,掃了他一眼,只見他濃眉間真有些許遺憾,不禁輕聲問:「那你覺得,靜丫頭應該配個什麼樣的人兒?」

  常軒搖了搖頭:「我哪裡知道啊!只是那得旺,我從小就熟的,他這個人,總是傻乎乎的,雖說人老實沒什麼心眼,但也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台。他在夫人少爺們面前回個話,都結結巴巴的呢。」

  阿福垂眸不語,常軒見阿福並沒答話,自己也便沒再提起這個話題,當下夫妻兩人依然親密地摟著睡了。

    ***

  過了中秋,常軒也要隨著常管事動身去南方了。小夫妻如今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刻,驟然分開,難免有些不捨。常軒在臨走那天晚上抱著阿福好一番纏綿,阿福一再勸他早點歇息明日還要早起,他卻不聽,只說要好久不能有,今晚一定要吃夠。

  如此三番,阿福癱軟如泥,身下水兒早打濕了褥子,常軒也是筋疲力盡,於是這次罷休,倒頭睡去。

  第二日天還沒亮,阿福便早早醒來,為常軒父子做好了早餐。幾個人簡單吃過,外面小廝已經過來敲門,說是車馬都準備好了,也該上路了。

  常管事答回頭就到,便回屋去拿自己的行李,這邊常軒趁機拉著阿福進了屋子,非要纏著阿福讓她親自己一下。

  阿福不好意思,即使是晚上兩個人折騰的時候,她也從未親過常軒的,如今大白天她還是不好意思。常軒纏了半響,外頭他爹催了一下,說是要先過去看看了。而此時阿福依然不親,常軒滿臉失望,拎起包袱就要走人。

  阿福送到大門口,常軒委屈地回頭看了看,黑亮的眸子略顯幽怨地看了眼阿福,無精打采地說:「你回去吧,我走了。」

  阿福心裡忽生不捨,嘴裡說不出話,手上卻握住常軒的包袱,捨不得放開。

  常軒低頭看著阿福細瓷般的肌膚,湊近了低聲說:「你在家好生照顧自己,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阿福卻忽拉住常軒的衣角,左右看看並無旁人,終於鼓起勇氣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常軒的臉頰。

  常軒頓時愣住,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阿福。

  阿福臉上火燙,羞澀得不敢看常軒,摀住臉小聲說:「你一路順風。」說著轉身就跑回院子裡去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6:57 PM

第二十五章 嫁得好不好

  自從常軒父子走了後,阿福覺得整個人空了下來,她一個人在這小院裡住著有些不習慣,後來去找林嬤嬤,林嬤嬤提議讓阿福搬過去住。不過考慮再三,阿福還是覺得算了,自己一個人住雖說有些孤單,但也還過得去,沒得搬到林嬤嬤那邊惹得人嚼舌根。二少奶奶知道阿福的事,說一個人開火也麻煩,何必費那功夫折騰,乾脆就留在那邊吃吧,阿福想想也是,從那後乾脆在二少奶奶那邊和小丫頭們一起吃飯了。

  這一日,阿福吃過飯,外面便有一個紮著兩隻長辮子的小丫頭過來叫,說是孫大管家院裡的,有事找阿福。二少奶奶正好看到,便問起來,卻原來是孫大管家的兒媳婦想著要請以前要好的小姐妹過去一起聚聚。阿福有些詫異,自己和靜丫頭實在不熟,犯不著請自己的,可是當下不去的話也不好的。

  二少奶奶笑了下,乾脆指了屋裡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說:「柳兒,你跟著阿福姐姐一起過去孫大管家那邊吧,記得要聽你阿福姐姐的話。」說這話的意思,倒是要把柳兒給阿福使喚了。

  阿福連忙婉拒,畢竟自己也不過是一個下人,哪裡好意思帶著一個丫鬟去擺譜呢,可是二少奶奶倒是堅持得很,非要讓那柳兒跟著阿福去,阿福沒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孫大管家院子裡,只見雖同為府裡管事,可是這院子比自己住的那個卻是寬敞闊氣了許多。因為新辦過喜事的緣故,院子裡大門上和迎門牆上都貼著大紅喜字,而屋子窗欞中則貼著紅色雙囍的剪紙。此時屋子裡應該是聚集了幾個姑娘媳婦,正在裡面說笑著。

  阿福和小丫頭柳兒進得院子裡來,靜丫頭就著窗子探頭看了下,這才笑道:「哎呦,阿福來了,我過去接接。」

  片刻,阿福便見到身著大紅亮面繡金裌襖的靜丫頭笑著出來了,熱情地過來拉著阿福的手,把阿福迎進了屋裡。阿福和靜丫頭本來不熟,如今被這樣熱情接待,倒有些受寵若驚。

  進屋後只見屋裡炕上已經做了一圈的女子,有盤頭的有不盤頭的,年紀都不過二十,想來應是靜丫頭的閨中好友。這其中,阿福倒有幾個眼熟的,大致一看,便猜到這應該都是三少爺屋裡的人。

  眾位女子聚在一起,無非是說笑一番,再磕點瓜子吃點水果罷了。不過這靜丫頭,如今該稱作得旺娘子的,顯然對於阿福竟然帶了一個小丫頭柳兒頗有些詫異。

  她不著痕跡地問過阿福,知道這個丫頭是二少奶奶那邊派過來陪著的,便也熱情款待。其他幾位姑娘媳婦見阿福帶了丫頭,也都頗為羨慕,又說起常軒來,說常軒這個人多麼多麼好,有的還提起小時候她們如何欺負常軒,讓常軒替她們幹活,讓常軒給她們買好玩的玩意兒的事兒。

  阿福聽到這些,不過一笑置之,她知道常軒對人不錯,對府裡的丫頭們也都不錯的,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就那麼娶了自己。

  很快這話題又到了得旺娘子靜丫頭身上,於是便說起常軒那時候最要好的還是得旺娘子啊,那時候得旺娘子但凡要個什麼,常軒是一定會替她買到的。

  這話一說出,阿福心裡自然有些彆扭,不過看看一旁的得旺娘子,她還是輕笑了下,柔聲說:「他這個人,也沒什麼其他好處,就是待人實誠罷了。」

  得旺娘子聽到這些,也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下,便轉移話題,說起三少爺給自己置辦的陪嫁,說還是三少爺最好。眾位丫頭一聽這話,都紛紛羨慕好奇地問起得旺娘子的嫁妝啊聘禮啊之類的來。

  得旺娘子來了興頭,乾脆脫了鞋子上床,從床頭櫃裡尋出那些箱籠來,打開展現給諸位看。這其中有各色布料絲緞,也有做得五彩繽紛的成衣,自然更有各色首飾繡品,只看得眾位丫頭目瞪口呆,詫異地問:「這些都是三少爺給你的?」

  得旺娘子笑著搖了搖頭,滿臉幸福:「自然不是,這裡面有許多,是得旺給我備下的。」

  這麼一來,大家更為羨慕得旺娘子靜丫頭了,紛紛讚歎她嫁得好,說她以後就是半個主子了。

  得旺娘子靜丫頭聞言一笑,挑眉看著阿福說:「要說半個主子,我看阿福倒是現成的主子呢,如今都有丫頭使喚了呢!」

  阿福連忙笑著搖頭,又誇了靜丫頭許多,羨慕她的箱籠嫁妝,這事才算被人略過不提。

  這其間,得旺娘子又拿出一疊的紅包,說是要送給大家,感謝大家在她大喜之日的忙碌,眾人不收,她卻一定要給,最後眾人只能收了。

  原本得旺娘子是要留下眾人吃晌午飯的,可是二少奶奶那邊卻打發人過來叫阿福,說是大少爺過去了,讓阿福一起商量著看看那畫該怎麼畫。

  阿福心裡雖然覺得這畫畫兒的事自己也不懂得,不過二少奶奶既然叫,她也不能不應,只得向得旺娘子告退。得旺娘子便問起大少爺和畫畫兒的事,阿福知道這事不能細說,便隨口說是給老夫人用的繡品罷了。

  出了孫大管家的院子後,柳兒嘴裡絮叨著開始說起羨慕得旺娘子的話兒,又說得旺娘子長得如何好看,如今看著貴氣得很。柳兒也得了一個紅包,這讓柳兒開始覺得得旺娘子是個好人。

  阿福沒有說話,只是淡笑了下。

  兩個人快要走到二少奶奶府中時,卻迎面過來一個臉色憔悴頭髮略顯枯黃的媳婦,手裡提著一個桶,桶裡的味道不好聞。阿福正要繞過,誰知那女子卻喊了一聲「阿福」。阿福轉頭細看,大吃一驚,卻原來這正是昔日同在繡房的迎春丫頭。

  迎春丫頭看來也忙得很,和阿福說了幾句話便提著那桶東西匆忙離開了。阿福望著她的背影,難免唏噓,想著以前這迎春也是花骨朵兒一般的人,怎麼如今變成了這樣。小丫頭柳兒在一旁嘟囔說:「嫁了一個馬廄裡幹活的小廝,如今可不是整個一養馬婆子了嘛!」

  阿福聽了,心裡慼然,不過憶起剛才所見的得旺娘子靜丫頭,也不禁感歎,這個世道於女人而言,無非是嫁得好嫁得不好之分。同樣是府裡的下人,你嫁個管事之子從此勉強能混成個有頭有臉的娘子,嫁個馬廄小廝,從此便是蓬頭垢面了。

  阿福想到這個,再想到中秋之夜林嬤嬤院子裡的淒冷,難免有些感傷,便低了頭慢慢回了二少奶奶院子裡。

    ***

  其實自從那日當著眾人的面大家拿阿福和大少爺開玩笑後,阿福已經是有意避開大少爺了。可是如今既然接了這個刺繡的話,老夫人連同二少奶奶都有意讓大少爺來執筆畫畫,阿福便難免和大少爺接觸。她為了避嫌,平日總是有阿屏或者二少奶奶在場時才和大少爺說話。

  大少爺倒是不在意的樣子,有時候在院子裡遇到阿福便溫煦地打招呼,阿福總是僵著聲音問過好之後便急步走開。對此,大少爺也不過是一聲歎息罷了。

  這一日,兩個人正說著話,旁邊的阿屏也跟著插幾句嘴,氣氛尚好。誰知道二少奶奶那邊忽然叫阿屏過去,阿屏無奈何,只得叮囑阿福說:「你先好生談著,我過去看看。」說著向大少爺告了別離開了。

  大少爺望著阿屏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含笑搖頭道:「這個丫頭,如今還是這麼風風火火。」

  阿福不答言,獨自面對大少爺,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大少爺溫煦的目光轉向阿福,輕聲問:「你平日和別人說話也是這樣嗎?」

  阿福不解,抬眼看著大少爺。

  大少爺望著阿福水漾的眸子,低柔地笑了下,解釋說:「我和你說話,你總是不理,若是理了,也是匆忙離開或者小聲作答,我看起來那麼可怕嗎?」

  阿福聞言,臉紅了下,站起來輕輕一拜,告罪道:「這是阿福不懂事,冒犯了大少爺了。」

  大少爺無奈搖了搖頭:「你別這麼客氣,搞得我倒有些過意不去了,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阿福低著頭不說話,她不明白一個少爺,幹嘛和自己開什麼玩笑,她也不願意聽他開這些玩笑,會讓她不自在,也會讓她遭人非議。

  阿福想想眼前情景,恭敬地道:「大少爺,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退下去了。」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大少爺凝視著低眉垂眸的阿福,歎了口氣:「罷了,你給我倒杯茶水吧。」

  阿福想走,可是大少爺要茶水,她作為一個下人卻是沒法不理,只好端過一旁的茶壺,為大少爺重新斟上茶水。

  大少爺低頭看著阿福握著茶壺的手,只見那手倒是白皙細膩,便多看了一眼。

  阿福意識到了大少爺的目光,心下一慌,手下一抖,茶水竟然傾灑出去,打濕了桌子上的畫兒,也濺到了大少爺衣服上。



第二十六章 常軒回來了

    只見茶水濺到了大少爺月牙白的衣服上,瞬時那衣服變了顏色,而大少爺的手上也被打濕了。阿福慌忙拿起帕子遞給大少爺,水靈的眸子泛起無措:「大少爺,您沒事兒吧?」

    大少爺看了眼阿福,接過帕子輕輕擦拭了自己的衣袖,最後目光落到同樣濺上了水的手背上。他柔和地笑了下,仿若無奈地道:「茶水好像有些疼手。」

    阿福一聽,越發歉疚不安,可是她又能如何,只能低著頭連聲認錯。

    大少爺望著連聲自責的阿福,眼中帶著一絲興味道:「你既知道錯了,那便幫我擦擦吧。」

    阿福聽著這話的語調,心裡一縮,猶豫了下終於低聲道:「大少爺,阿福不過是粗魯的婦人,並不懂得如何侍候少爺,不如阿福現在就去把阿屏叫過來?」

    大少爺柔和似水的眸子凝視著阿福,說出話的卻如春風拂面一般:「阿福,你的手那麼巧,怎麼可能是粗魯的婦人呢?」

    阿福一聽這話,更加覺得臉上發燙,知道這少爺說的話有些不對勁,斷斷不是自己一個已嫁人的僕婦應該聽的。她這時也顧不得其他,低著頭繞過大少爺就要往外走。可是誰知經過大少爺身旁時卻被他捉住了手,阿福掙扎,怎奈大少爺的手如鐵箍一般緊握著她,她怎麼也掙不脫。

    阿福又怕又氣,臉漲得通紅:「大少爺,你,你放開我!」

    大少爺捉著她依然不放,口裡卻歎了口氣:「阿福,你別跑,我只是要拉你說說話,沒有其他意思的。」

    阿福卻聽不進去這些,她心裡慌亂得很,正想著若是此時自己大叫會是什麼後果,卻忽聽門響,然後便聽到一個丫頭低低的驚呼聲。

    大少爺趕緊放開了她的手,低低地「咳」了聲,阿福猛地抬頭看過去,只見小丫頭柳兒瞪著詫異的眸子看著他們兩個。

    阿福又羞又氣,對那柳兒道:「大少爺被茶水濺到了,你幫著收拾一下。」說著也不待柳兒回話,匆忙奪門而去了。

    ***

    阿福跑出屋子,連著碰到幾個丫頭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她,不過她也顧不上,一口氣奔出了院子。她這一跑,慌不擇路,竟然就這麼跑進了荷塘旁的林子裡,等到她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時,赫然發現自己身旁那棵樹恰好就是那日常軒撿風箏的樹。

    她頹然地蹲在樹下,抱著膝蓋,兩眼便濕潤了起來。

    她都已經嫁人了,再不是當日的小丫頭了,可是為什麼這些主子爺們竟然還是這樣對待自己呢?若說大少爺之前說的話是自己多心了,可最後他竟然抓住自己的手不放,那確實是大大地不該了呢!

    那個二老爺也就罷了,平日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物,可是這個大少爺,平日看著長得像模像樣,也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兒,如今卻竟然也這樣輕賤自己。

    阿福心思百轉千回,又想起常軒。常軒固然是好的,可常軒也是下人,自然無法在主子們面前護住自己,更何況如今他人在外,自己竟然是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了。

    阿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是說出去,自己肯定是討不了的,沒得還落下一個不守婦道勾引少爺的罪名。況且若是常軒知道了,必然氣極,可是他又能如何呢,若是一氣之下說出什麼做出什麼,恐怕連常管事都要受連累。

    阿福抱著膝蓋望著遠處慘敗的荷葉,就這麼想了半日,最後無奈地咬著嬌嫩的唇兒,終於還是決定忍氣吞聲。

    她蹲了半響,如今主意定了,這才發現腿腳都麻了的,於是掙扎著坐下來,背靠著那樹幹,又呆呆地坐了半響,只看著日頭西落,這才無精打采地回家去了。

    今日,她是不願去二少奶奶那邊了,免得再看到大少爺。

    ***

    當晚阿福並沒睡好,一個是習慣了那個熱乎乎還略帶霸氣的臂膀,自己一個人睡實在有點不習慣,另一個自然是想著白日的事,擔心著那柳兒會不會將這個事說出去。

    第二日她早早地起床,收拾了下便來到二少奶奶院子裡,恰好碰到了一大早起來伺候二少奶奶洗漱的幾個丫頭,卻見她們看到自己時並無異樣,依然笑著打了招呼,她心裡稍安。

    等到響午吃飯時分,她見到了柳兒,柳兒面色如常,並沒有提起昨日的事。阿福便瞅了一個機會,悄悄地對柳兒解釋了下昨日的事,誰知這柳兒竟然一臉不解:「昨日?昨日什麼事?昨日不就是大少爺的衣服被茶水濺到了嗎?」

    阿福心下疑惑,不知道柳兒是什麼意思,便點了點頭。

    柳兒卻狀似無邪地笑了笑,反過來安慰阿福說:「阿福姐姐,你別怕,不就是把大少爺的衣服弄濕了嗎,沒關係的,大少爺不會怪你,我也不會告訴阿屏姐姐的。」

    阿福心下越發不解,不過柳兒既然這麼說,她也只能笑著點頭裝傻了。

    當日吃過午飯,阿屏卻跑過來找阿福,說是要做一個荷包,讓阿福教著在上面繡點東西。阿福素日承蒙阿屏照顧,這點小事自然欣然幫忙。可是誰知這阿屏看起來機靈聰明得很,辦事也穩妥,但是手指頭卻是笨拙得很,阿福費盡口舌教了半日她依然毫無頭緒。最後無法,阿福乾脆說我幫你繡吧,這阿屏開始還不願意,非說要親自繡,可是看看自己那笨拙的繡工,她掙扎了一番還是把東西交給了阿福。

    「這個,你可要快一點啊。」阿屏一再囑咐。

    阿福笑著應承下來:「放心,今晚我定會抽時間給你弄好。」

    ***

    阿屏走了後,阿福看了半響此時正繡著的百鳥朝鳳圖,誰知卻總是走神,耳邊老是彷彿聽到大少爺那低沉曖昧的語調,心裡便開始發慌。

    她放下針線,歎了口氣,呆坐了半響,正好看到一旁阿屏的荷包,便乾脆拿起來繡這個。

    天恍惚著快黑的時候,柳兒過來,看到阿福拿了這個荷包在繡,便笑道:「阿福,你家常軒這才離開,你就想他了啊,竟然給他繡荷包。」

    阿福心知手中的荷包是男人慣用的款式,這才引得柳兒懷疑。她有心解釋,可是想著這阿屏尚未出閣,若自己說是為阿屏繡的,難免給阿屏引來猜疑,便也沒說什麼。

    這晚她回到屋裡,覺得心裡悶得慌,如今天冷了一個人住,越發覺得孤單。左思右想,最後乾脆起身前往林嬤嬤那邊。

    林嬤嬤已經躺下了,見阿福過來,給她開了門,臉上倒沒什麼驚訝,只是把她讓進屋歎息了聲。

    阿福坐在床前,悶頭不說話,林嬤嬤倒是知道她的,也猜到她有心事,便隨便說起最近幾日的閒事。說話間便提起繡房裡有一個丫頭也走了,給二老爺做妾去了。

    提起二老爺,阿福便想起自己曾經在二老爺那邊的遭遇,頓時克制了許久的眼淚便嘩啦啦落下來。

    林嬤嬤將她攬在懷裡,抬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這讓阿福忍不住哭出了聲。

    哭了許久,阿福忍不住喃喃地說:「嬤嬤,我該怎麼辦呢……我不想給那個二老爺做妾,也不想被人家這樣欺負……」

    林嬤嬤歎了一口氣,勸慰阿福說:「以後慢慢會好的,咱們這些在府裡當下人的,生死都由人,如今你算是好的,至少得了一個常軒真心相待,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阿福哭聲漸漸平息,從林嬤嬤懷中抬起頭時眼睛都是紅腫的。林嬤嬤給她拿來冷帕子敷了敷,這才好一些。

    此時天色已晚,她自然不方便回去了,林嬤嬤這邊只有一床被褥,於是她們兩個人便將就著一起睡了。

    阿福以前雖然和林嬤嬤親近,但從未一起睡過,如今一起躺在被窩裡,身邊的這個嬤嬤,恰如自己的母親一般,阿福倒是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

    ***

    第二日,阿福將荷包交給了阿屏,阿屏拿著很歡喜,臉上笑得滿是幸福。阿福心裡猜到了什麼,不過她此時也沒有精神去想那個男人是誰。

    大少爺這幾日並沒有過來二少奶奶這邊,這讓阿福心裡慶幸了許多。她如今只想著盡快將這個百鳥朝鳳圖繡好,然後常軒回來後趕緊帶著她去外面,這樣就能擺脫這裡的一切了,這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二少奶奶如今肚子越發大了,二少爺對二少奶奶則是更加慇勤,聽小丫頭們說,二少奶奶年前就要生了。

    這日子漸漸地就這麼過去,一切都還算平順,那一天大少爺調戲自己的事兒,彷彿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而大少爺也再也沒出現。唯一讓阿福疑惑的,便是那小丫頭柳兒了。

    柳兒有一天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著阿福的目光充滿了曖昧地笑。阿福心裡原本就對那一日她的態度疑惑,便試探著問她,誰知道柳兒卻說:「阿福姐姐,你的荷包真是繡得好,以後也要教我繡,這樣到時候也能像姐姐一樣,拴住一個好兒郎!」

    阿福臉紅,輕輕「呸」了聲,心裡卻以為她口中說的好兒郎是說常軒,便隨口說:「你如今倒是貧嘴!」

    這事也就是開個玩笑,過去也就過去了,而此時二少奶奶告訴阿福一個好消息,說是常管事帶著人已經要回來了。

    阿福驚喜不已,連忙問二少奶奶他們什麼時候到家。

    二少奶奶此時肚子已經大得如同一個球,她坐在椅子上悠閒自得,旁邊還有幾個小丫頭端茶奉水揉腿捶背,此時聽著阿福問起,便抬抬眼皮子說:「聽說馬車隊已經到了城外,明天就能進城。」

    阿福想著明天就能見到常軒,自然是激動不已,二少奶奶見她這個樣子,也就准她早些回去了。

    阿福謝過二少奶奶,一路疾走,想著回家好好收拾一番,再準備些好吃得犒勞下常軒。誰知道剛推開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心禁不住狂跳,趕緊推開門匆忙進了裡屋,卻見桌子上擺了各種各樣的稀罕玩意兒,而常軒這位大爺,正躺在床上翹著一隻腿兒晃來晃去,手裡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2-7-6 06:58 PM

第二十七章 比這本書來

  常軒見阿福回來,頓時眼睛一亮,隨手扔下那本書跳下床就抱住了阿福。

  阿福此時尚未反應過來,吶吶地問:「你不是明日才進城嗎?」

  常軒抱住阿福,只覺得阿福身子軟嫩手感甚好,於是乾脆將她整個騰空抱起,口裡還自得地笑道:「我爹是明天才進城,我騎著馬,先回來一步。」

  阿福被他凌空抱起,驚呼一聲趕緊使勁地抱住常軒的胳膊。

  常軒見阿福害怕地抱緊自己,越發覺得好玩,乾脆抱著她轉了一個圈圈,口裡還笑道:「再抱緊點啊!」

  阿福見他開心得很,想著自他走後自己的處境,心下竟然莫名有些怨氣,便乾脆拿手掐了掐他的胳膊

  常軒倒也不覺得疼,不過看阿福臉色並不好,便停下轉圈的動作,兩手托著阿福柔軟飽滿的臀,如同抱一個孩子般環著她,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低聲無辜地道:「你怎麼了,竟然掐我?」

  阿福見他回來,心裡其實歡喜的很,可是面上竟然有些羞,便故意道:「就掐你,掐你這個大壞蛋!」常軒故作茫然地道:「我怎麼壞了?」

  阿福睨了他一眼,怨道:「你個壞人,自己跑得老遠,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

  常軒聽到這話,原本就亮的眸子越發火熱,口中恍然大悟地道:「原來你是怪我扔下你一個人?你是想我了呢。」

  阿福搖頭,堅定地口是心非:「才沒有。」

  常軒卻挑了挑眉,抱著阿福就往床上滾過去了,阿福少不得又是一聲驚叫,在他懷裡捶打道:「你這是做甚麼,又要嚇人!」

  常軒將她壓在身下,解釋的胸膛輕輕壓迫住兩顆猶自顫動的飽滿桃兒,而身下的利物已經頂住阿福最為柔軟最為嬌嫩之處。他眸子燙的嚇人,語聲已經嘶啞:「阿福,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我做夢都夢到你。」

  阿福竟然羞得不敢迎視他那麼火熱的眸子,禁不住微側過頭去,如蚊吶般道:「嗯……我知道……」

  常軒大手尚且放在阿福柔軟的臀下,此時他輕輕揉捏了下豐滿的那裡,啞聲撒嬌道:「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

  阿福眨了眨眼睛,輕輕點頭,乖巧地說:「我想了。」

  常軒一隻手從那柔軟下面抽出來,從阿福胸口伸進手去,摸索著在那層疊的衣料中找到了那團桃兒揉捏,口裡嘟囔道:

  「你是怎麼想我的啊?」

  阿福臉兒發燙,胸前被他摸得酥麻舒適,忍不住輕輕「哼」了聲道:「還能怎麼想呢,無非就是想想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啊。」

  常軒這下子不滿了,懲罰性的捏住了桃兒最上方的紅色小玳瑁:「不行,我渾身上下都想你想得要命,你怎麼一直想著我吃飯的事兒呢!」

  阿福如此嬌嫩的身子,哪裡經得住他這樣捏住,頓時一股戰慄之感從那頂端襲向全身,而這戰慄之感慢慢消融之後,她半邊身子已經酥麻了。

  常軒火熱的眸子凝視著她嬌嫩紅潤得彷彿能掐出水的臉蛋兒,終於忍不住低頭啃了一口。阿福想著如今天都沒黑,幹這種事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推拒道:「你這才剛剛回來,怎麼不先去拜見老爺夫人,到時在家裡弄起這個來?」

  常軒卻滿不在乎:「放心,我已經見過大老爺了,並匯報過情況了,他命我回來歇息的。」

  阿福無奈,她已經感覺到身上這個人就是餓了許久的狼,若是不餵飽,他比不能罷休的,只得勉力伸出手,用自己綿軟的手環住他的腰肢。這個腰肢窄瘦結實,如今覆在自己身上,自己越發能感到那種力道,那是一種能讓自己綿軟癱瘓的身子要死要活的力道。

  常軒感到阿福的主動,欣喜不已,大力地阿福緊摟著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眸子裡閃著神秘的光芒低聲道:「我這次回來,帶回來一個好玩的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阿福有些意外,要知道這個男人一旦抱住自己,那必定不糾纏一番誓不罷休的,怎麼這個時候竟然拿提起什麼好玩的東西呢?常軒得意地沖阿福擠了擠眼睛,神秘兮兮地道:「馬上讓你看。」說著竟然放開了阿福,翻著被子找東西。

  阿福自嫁了他後,這還是第一次在床上被冷落一旁,不禁詫異地道:「你要找什麼?」

  常軒翻著被褥,很快剛才那本被他隨手放下的書便出來了,他如獲至寶般將那本書拿在手中翻開,然後湊到阿福面前,聲音低啞地說:「你看這裡。」

  阿福搖了搖頭:「我不識字的。」常軒卻抱著半坐做起來,非讓她看。

  阿福無奈,低頭看過去,這一看心裡便砰砰地亂跳,羞得趕緊摀住眼睛,責怪道:「你這是什麼,哪裡弄來的這個,好羞人!」

  原來常軒翻到的那一頁不是別個,卻是兩個赤光光的人正摟做一團。阿福只匆忙看了一眼,卻也知道那兩個人行的正是她和常軒此時正要幹的事兒,且那關鍵之處,那畫兒竟然也都給畫了出來,真是不知羞恥啊!常軒見自家小娘子羞成這個樣子,他卻看得更加喜歡,舉著那書翻了一頁,拉著阿福道:「你再看這個,很好玩的。」

  阿福捂著眼睛搖頭,堅決地說:「不看不看!」

  常軒見她執意不看,只好放下書,湊到她耳邊低聲說:「看看嘛,人家教了好多東西呢,你看了後,保準喜歡。」

  阿福再次搖頭:「才不要看呢,羞死人了。」常軒自己又端起那書翻看了一番,越看越有滋味,他見裡面姿勢新奇,是想拉阿福也一起試試的,可是如今阿福不看,自然不知道怎麼予以配合,他自己一個人弄著也無趣啊。

  常軒又看了阿福一會兒,便故意沉下聲音,不高興地說:「我還記得當日你嫁與我時,是說要好生伺候我來著?」

  他這個招數是用慣了的,但凡阿福在床上哪裡不如他意,他便行此下策。可是這一次阿福卻不就範,嬌聲道:「我要孝順公婆伺候夫君,好好照顧你們吃喝,可是卻沒有非要看這下流玩意兒啊。」

  常軒見說不動阿福,便開始了耍懶,他乾脆地將書仍了一旁,霸道地壓上了阿福,不容拒絕地道:「我不管,我今日心情好著呢,一定是要試試上面的那個老漢推車式!」

  說著不容分說地抱起阿福,將她翻了下,於是豐滿的豚兒在上,又迫她跪趴在床上。阿福身子早已癱軟得沒有什麼力氣,自然任憑他擺弄,不過口裡時而嚶嚶幾聲權作抗議之聲。常軒見這個姿勢已經擺好,又比著那書對照了一下,終於滿意地湊到阿福耳邊道:「我要像老漢一樣推你了。」

  阿福羞窘難當,嬌聲怪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她又不是什麼車,哪裡需要推啊!這個男人,如今出去一趟倒是學了這不著調的粗話。

  常軒此時卻已經扶著利物分兵破玉,當下阿福雖然不是車,卻是十足一個翹起來泉口任憑汲取討伐的姿勢,這讓常軒不費絲毫力氣便長驅直入,且入得深入得緊。阿福咬了牙,攥緊被褥承受那力道,她身子嬌軟,膝蓋也發軟,差點承受不住

  那力道倒向前,幸好常軒的有力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肢。

  若是往日,常軒進了極樂之地自然是開始無盡的討伐,可是如今他卻再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小子,他前些日子抱著那本書翻看琢磨許久,是著實學到了一些本事的。

  只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寶劍也未曾出鞘啊,如今總算是到了自己娘子甕中,他終於可以嘗試著一展所學了,於是可憐的阿福便成了這小子的練習之地。

  阿福初時還想著咬牙忍著,後來發現身後的動作有些古怪,開始覺得那裡被常軒搗鼓得有怪異之感,後來便覺得有些異樣的舒服滋味泛上來,於是漸漸地口中便發出低吟之聲。

  常軒學得一身本事,看了許多姿勢,如今小試牛刀便感到阿福反應和以前大有不同,頓時來了精神,越發賣力,大有把自己學到的十八般武藝統統奉於阿福的意思。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寶劍太久不用,怕是積累太多濁物,以至於鬥志揚躊躇滿志的常軒一個不小心,便一瀉千里了。

  常軒臉色不好看,僵了一會兒,終於抱著阿福後面說:「咱再試試吧,我還想再來一次。」阿福也感覺到了他的蠢蠢欲動,事實上她也有些覺得未曾盡興,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當晚他們一番折騰自然弄了許久,以至於第二日常軒是打著哈欠起床的。他要趕緊起來,去城外接應他爹常管事,今日是南方採購的大批物品進府的日子。阿福知道他今日必然忙得很,早早得給他做好了飯菜,還熬了楊精氣神的黑米粥。

  常軒因沒睡好,眼睛都有些紅,他看了看桌子已經做好的飯菜,有些歉意的嘿嘿笑了下:「阿福,我都說以後要體貼你的,誰知道今天竟然睡到這個時候。」

  阿福抿唇笑了下,眸子裡蕩漾著幸福:「你如今才從外面回來,應是勞累了很,今日白天也有你忙的,還是先顧著你外面的事兒吧。」

  常軒點了點頭:「也好,等我忙完這一陣再說。」他今日的確是趕著要去接他爹,匆忙中胡亂喝了兩碗粥就要起身出去。阿福並沒有吃飯,只在一旁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就這麼看著,竟然覺得心裡格外溫暖。

  此時見他匆忙離去,她竟然有些不捨,忍不住叫了聲:「常軒。」常軒停下腳步,看了看自己依依不捨的小娘子,走回來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溫聲說:「你這小傻瓜,幹嘛這麼傻乎乎的看著我,是捨不得我了嗎?」

  阿福見他這麼說,賭氣的輕輕跺了跺腳,扭過臉去說:「你快點去吧。」常軒看著她羞紅的臉頰,想著昨晚美妙的滋味,真想上去再啃一下,可是時間不由人啊,他真的要走了。臨走前,他不捨得說:「阿福,我走了啊。」

  阿福點頭:「你快走吧。」常軒正好抬起腳往外走,走到門檻時,卻突然想起來了:「咱屋裡桌上放了一些東西,都是我特意買給你的,是咱這邊花錢都買不到的有趣玩意兒呢!你回頭打開看看啊。」阿福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抿嘴笑著說:「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學了本事的常軒

    這一日侯爺府裡迎來了南方採辦回來的常管事,那些恰好身上沒什麼事的丫頭們都跑出去看。阿福不愛湊這個熱鬧,也想著反正回頭常軒會講給自己的,也就沉下心來在房中繼續刺繡。其實她不願意出去還有一個原因,要知道外面歸來的可是她的夫婿和公公,若是自己扔下活計急巴巴地出去看,倒看著有些私心的樣子了。阿福自嫁了常軒後,一心想著不能讓別人挑出什麼不好,是以在這些小事上也分外注意。

    那些小丫頭們回來後,興奮地說起外面看到的,說是有多少馬車的貨,說府裡根本放不下,有一部分放在府外的別院了云云。又說起裡面有什麼稀罕玩意,什麼少見的絲緞首飾,丫頭們雖沒見識,可也知道那是稀罕玩意,一個個咋著舌頭羨慕。

    晚間時分,阿福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放下活計回家去,路上正好遇到阿屏。阿屏看上去氣色很好,臉上粉紅,眉眼間都蕩漾著笑。阿福覺得阿屏似乎不同於往日,便多看了幾眼。阿屏卻只是讓阿福趕緊回家去吧,說好不容易你家常軒回來了,你們好好團聚,二少奶奶也說過了,你明日不要過來這邊。

    阿福聽到這個,自然心裡高興,便也沒多想阿屏的不同以往,謝過阿屏後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卻見常管事和常軒都在了,家裡桌子擺著各樣點心菜色,齊全得很。阿福不知這是怎麼回事,連忙恭敬上前拜見了公爹常管事,並道了辛苦。

    常管事面色雖有些疲憊,可是看得出臉上透著笑意的,擺手示意阿福坐下,這才說道:「剛才我和常軒已經拜見了府裡的老爺和夫人,諸般事宜也交待了一些,且等著明日再清點一下貨品向大管家交割。今日大夫人體念我們一路辛苦,置辦了這一桌子的菜讓丫頭送過來,說是讓我們一家團聚一下呢。」

    阿福見公爹這麼說,心下也很是高興,她知道公爹往日並不多言,更遑論與自己談起這些公事了。如今竟然說起,必然是十分興奮的,便忙給常管事布菜。

    常軒科顧不得那麼多禮節,直接拿起筷子說:「爹,忙了這麼一天,趕緊吃吧,我快餓死了!」說著兀自夾了一個獅子頭填到嘴裡嚼起來。

    常管事看著自家兒子,拉下臉說:「難不成你在主子們面前也是這副德行?」

    阿福唯恐常軒惹了公爹不快,正要圓場,誰知道常軒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說:「得了吧,爹,在主子面前該什麼樣兒兒子清楚得很!但只是你看我在外面整天都要看人臉色,如今難得在家裡沒有外人,難道還不能暢快一下嗎?」

    常管事倒是沒想到常軒這麼說,當下愣了下,輕歎了口氣說:「這倒是為爹的不是,讓你生下來就為人做奴。」

    常軒卻拿了筷子迅速地給常管事夾了一塊東坡肉:「爹,你就不用歎息了,兒子我又沒怪你什麼。龍生龍鳳生鳳,反正咱下人的兒子生來就會忍氣吞聲。討好了主子咱日子就好過,如今這滿桌子的菜,還是趕緊吃到嘴裡是要緊。」

    常軒這一塊肉,算是堵住了他爹常管事的嘴。常管事又示意阿福:「阿福,你也累了一天,趕緊吃吧。」

    阿福想著剛才常軒所說,又想起他不在時自己的處境,心裡難免有些低落,忽又想起常軒最初在房中對自己的頤指氣使,竟然覺得他那樣有些傻乎乎的可愛和可憐。這個男人,在外面也是賠小心看人眼色的,回到房中對著自家娘子,他為何不能稍微輕鬆一些呢?

    三個人吃過後,滿桌子的菜還剩下許多,阿福乖巧地起身開始收拾。常管事看著懂事的阿福,忽然說道:「阿福,這一次採辦,我也順便捎帶了一些自家的東西,我讓後面的小廝給帶過來。這些東西雖然都值不了幾個銀子,但也是咱們這邊花銀子也買不到的。你回頭整理下,看看哪些是咱家需要的,哪些是可以送人的,什麼樣的人送什麼樣的禮,你多操心一下。」

    阿福倒是有些意外,她知道常管事的話說得輕鬆,可這件事做起來也不是容易的,因為要衡量好各家關係遠近的。不過她想著如今常管事和常軒都忙,家裡也就自己能抽出手來做這個,而且有些東西是送給府裡的女眷的,常管事到底不方便,是以她柔順地點了點頭道:「爹,我知道的。」

    常管事滿意地點了下頭,又補充說:「這其中若是有不明白的,你儘管問我便是。」

    ***

    阿福收拾好了碗筷,端進灶房刷鍋洗碗,常軒巴巴地磨進來,鼻子裡噴著溫熱的氣息湊到阿福耳邊說:「我和你一起洗吧。」

    阿福聽著他略帶暗啞的聲音,她都不需要抬頭就知道這個男人此時眼中必然是燙人的。她輕笑了下,故意道:「不用一起,你累了一天,回去睡吧。我洗完也就睡了。」

    常軒不滿,直接從她手中搶過碗來自己來洗,口裡還埋怨道:「我才不要直接去睡呢,我還有好玩的玩意兒沒和你玩呢!」

    阿福在一旁落得清閒,眸子裡含笑望著他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整天想著我?」

    常軒聳動著眉毛得意道:「就因為不是小孩子,才要玩嘛!」說到這裡,他眼裡放賊光:「若是小孩子,哪裡能有阿福小娘子陪著玩這個呢!」

    阿福見他說得實在不像話,臉上一紅,小聲責道:「你出去一趟,真真是學了滿嘴的渾話!」

    常軒看著阿福如同塗了胭脂般的臉頰,越發得意:「我還學了一身的本事呢,今晚定要讓你再見識一番。」

    聽聽,這叫什麼話啊!

    阿福這下子是怎麼也聽不進去他說話了,當下狠狠地睨了他一眼,轉身就離開了灶房。

    ***

    阿福回到房中,見昨日個早已看到的各種玩意,便逐個拿過來看,卻見裡面有式樣新鮮的髮簪耳墜,更有雕刻著細緻花紋的小鏡子,還有桃木做的首飾盒,總之各式各樣無花無門,真是應有盡有,這都是府裡未曾見過的新鮮玩意兒呢。

    阿福雖處事平淡,並不會貪戀這些小玩意兒,但也看得驚奇不已。

    阿福翻著這些東西,忽見一旁有個小布包,一時好奇便要拆開,誰知打開後卻禁不住笑了。原來裡面是兩個緞子做的布娃娃,其中一個是男娃娃,穿著玄色的短布衣,另一個是女娃娃,臉兒圓圓的,臉頰上透著粉紅,笑瞇瞇的煞是可愛。

    阿福將這兩個布娃娃拿在手裡細細觀摩,越看越覺得有趣,正看著呢,常軒卻推門進來了。

    常軒見阿福正捧著這兩個布娃娃看,也樂了,說道:「你看這兩個娃娃是不是眼熟?」

    阿福聽他這麼說,看看常軒,再低頭看看那男娃娃,抿唇笑道:「難不成這個是你?」

    常軒走過來挨著阿福坐下,一隻手環住她柔軟的腰肢,湊到她臉邊和她一起看娃娃:「這個男娃娃是我,那個女娃娃自然是你了。」

    阿福心裡一熱,低聲道:「倒確實是有些像的。」

    常軒伸手握住她的手,當然也握住了那只女娃娃:「不是有些像,而是確實就像,這是我特意請人家按照你我的樣子做的呢。」說著他的大手輕輕捏了捏小女娃那粉紅的臉頰,低笑著說:「你看,這小臉蛋兒,和你的一樣呢,都是紅紅的,嫩嫩的,讓人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他這低笑聲竟然透著濃濃的溫暖親暱,甚至帶了幾分寵溺,彷彿阿福就是那個被他捧在手中的娃娃,可以讓他捏捏、摸摸,然後親親。

    阿福垂眸看著手心的兩個娃娃,自己也笑了,笑著低聲道:「說的什麼啊,怎麼看怎麼傻乎乎的。」

    常軒卻不以為意,大手握住阿福柔軟的手,讓她將那兩個娃娃挨近了,然後摁住那個男娃娃的頭,竟然讓他親上了那個女娃娃。

    阿福忽然覺得很羞,看著那兩個娃娃親熱,她就彷彿看到自己和常軒一般。可是這種從旁觀看的感覺,卻讓她有一種比那夜夜纏綿更強烈的羞澀感。

    她只覺得心怦怦地跳,一時竟然坐不住了,猛地坐起來,將那兩個娃娃往常軒手中一塞:「你自己玩吧,我要去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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