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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06 PM

米約 -【玫瑰從來不慌張】《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23 12:56 AM 編輯

【書名】:玫瑰從來不慌張

【作者】:米約

【內容簡介】:

  沒有誰願意一直孤單,沒有誰不渴望溫暖。

  不管多麼不捨曾經深愛過的那個人。

  不管多麼眷戀那段快樂張揚的時光。

  生活還在繼續,她總會再遇見一個人。

  他縱容她寵愛她陪伴她,把她又冷又硬的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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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08 PM

第一章

  桂花飄香的九月。

  週五晚上,游曳化了略顯誇張的煙熏妝,穿著一條新買的漸變翠色吊帶裙推開亂色的門。

  她已經四五個月沒來過這裡了。

  好似穿過平靜的人間來到了烏煙瘴氣的地獄,酒吧裡的燈光昏暗曖昧,搖滾樂震耳欲聾,年輕男女們,所有的人都放下顧忌瘋狂跳舞,肆意笑鬧。

  游曳逕自走到吧檯坐下,沒有理會熱情招呼她的酒保,看向另一邊的汪平宇。

  他今天穿著一件白T恤,鼻樑上裝模作樣地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遮擋了眼底些許戲謔不羈的光芒。他一邊調著酒,一邊和吧檯前一個妖冶性感的卷髮美女說笑,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眸朝這邊看過來,看見她的瞬間眼睛驟然一亮,大刺刺地打量她一遍抿嘴笑了笑,然後看一眼一旁的女人有些無奈地聳聳肩。

  游曳笑笑,示意他先忙。

  「小姐,你認識宇哥?」那位新來的酒保再次搭訕。

  游曳點頭,正要點喝的,忽然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給這位美女來杯百利甜酒。」

  游曳聽到聲音扭頭,看見一個身穿黑衣黑褲,長得特別帥氣的男孩,他的頭髮濃密烏黑,微微有些捲曲,雖然是單眼皮,眼睛卻很大,嘴唇有些厚,顯得又可愛又性感。

  看清她容貌的瞬間,他怔忪了一下,隨即咧開嘴笑起來。

  游曳望著他也愣了楞,他和顧惜南一樣,左頰有酒窩。

  「美女,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男孩不想浪費時間,索性直奔主題。

  游曳抿了口酒,淡聲問:「什麼忙?」

  「可以讓我親你一下嗎?」男孩嬉笑著,一副開玩笑似的語氣道。

  游曳不動聲色地看一眼不遠處明顯在看熱鬧的一群男女,「真心話大冒險?」

  「嗯哼。」男孩看游曳臉色平淡鎮定心下有些驚訝,維持著臉上的笑又問,「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游曳又喝了一口酒,問:「為什麼挑上我?」

  男孩抓抓頭,「因為……大家都覺得你是這裡最漂亮的女孩。」

  游曳極不謙虛地笑笑,「那倒是,不過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個忙,我能有什麼好處?」

  男孩噎了一下,看向游曳手中的酒杯道:「如果你能幫忙的話,你今天的酒水我都請了。」

  游曳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扭頭朝汪平宇勾勾手指,汪平宇走過來,游曳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他笑著點頭,朝舞池那邊打碟的人作了個手勢,整間酒吧的音樂馬上停了下來,前一秒還在瘋狂發洩的男男女女一臉茫然地互相對望,汪平宇找出只麥克風大聲宣佈:「今天的酒水游小姐請了,大家盡情地喝吧——」

  歡呼聲,尖叫聲,口哨聲響起來,馬上又被重新點燃的音樂掩蓋下去。

  游曳回頭,看向已然目瞪口呆的男孩,淡笑道:「如果你告訴我你的朋友想從你這裡知道的秘密,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男孩嚥了嚥口水,表情很是糾結。

  「是冒險失敗回去被朋友們繼續逼問,還是把秘密告訴我這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你考慮清楚哦。」游曳輕描淡寫地誘拐。

  約莫一分鐘後,男孩終於下了決心,頹然道:「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了……不過你要先讓我親……」

  游曳眨巴下眼睛,「好啊。」

  男孩湊過去,在她唇上飛快地啄了一下,然後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再然後……火箭速度跑回他朋友們那桌,惱羞成怒地抓著一個摀住肚子哈哈大笑的男孩使勁毆打。

  游曳愣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聽到的那句話確實是「我還是CN」,與他瞟過來的懊惱眼神相對,實在忍俊不禁,嘴角微微翹起。

  「游,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汪平宇終於把那個妖冶女打發了,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傾近凝視著她的雙眸。

  游曳呵呵笑兩聲。

  「那個男孩以前好像沒見他來過,長的倒是挺不錯的……你有興趣?」汪平宇打趣道。

  游曳翻個白眼。

  汪平宇舉手做投降狀,「好啦,開玩笑嘛……話說,你怎麼有空來這裡,不是說要準備研究生考試嗎?」

  游曳揉揉額角,「不考了。」

  「怎麼?」

  「唉,老了,念不動書了。」

  「……」年長游曳五歲的某人嘴角抽抽,「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字眼。」

  「哪個字眼?」游曳故意氣他。

  汪平宇斜她一眼。

  「好啦,開玩笑嘛。」游曳學他剛才的話,語氣卻是滿是撒嬌意味。

  汪平宇無奈地揉亂她新做的髮型,「你啊……怎麼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到底為什麼又不想考研了?」

  游曳臉上的笑意褪去,趴在吧檯上低低地歎一口氣,「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沒意思……別人都是為了文憑或為了學更多東西去考研,我呢,卻是為了打發時間,呵……」

  聽到她這樣滄桑而惆悵的語氣,汪平宇心裡一陣窒悶,想安慰她幾句,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沉默片刻,汪平宇換了個話題,「你和那個姓顧的帥哥怎麼樣了?」

  游曳玩著玻璃杯外沿流下的冰水珠,語氣淡淡,「上學期就掰了。」

  「不要告訴我你又是被甩。」汪平宇涼涼地說。

  「可不是麼。」游曳語氣哀怨,臉上卻是滿不在乎。

  汪平宇幸災樂禍地問:「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他覺得我對他不夠好吧。」

  汪平宇嗤一聲,「你願意做他女朋友已經是對他天大的恩賜了,還敢這麼貪心?」

  游曳被他的護短逗笑。

  十一點離開亂色時,汪平宇要送她,她搖頭,晃晃手裡的鑰匙,「我開了車來。」

  汪平宇也就沒再堅持,摸摸她的頭髮,柔聲囑咐道:「路上小心點。」

  「嗯。」這一刻的游曳像只小貓般乖順,眉眼笑得彎了起來。

  汪平宇的心微微一動,連忙放下右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對她笑笑,「拜拜。」

  「拜~」

  走出亂色,溫熱的夜風拂過面頰,路燈的燈光微醺,遠處的林蔭道裡飛出來三四隻螢火蟲,游曳望著那些綠光有點恍惚,從手包裡掏出手機給死黨程笑打電話。

  「笑笑,我看見螢火蟲了。」

  程笑那邊安靜了幾秒,笑罵道:「游小曳,不要告訴我你打給我就是給我說這個!」

  游曳也覺得自己挺白癡的,嘿嘿傻笑兩聲問:「你在幹嘛呢?」

  「還能幹嘛,和同學在錢櫃唱K呢。」

  游曳這才注意到那端鬧哄哄的,「那你繼續唱吧,國慶回家見。」

  車子開到公寓樓下,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游曳疑惑地接起來。

  「小姐,這裡是T市人民醫院,你男朋友出車禍了,請盡快趕過來……」

  男朋友?游曳呆了呆,難道是顧惜南?不可能吧,畢業後他就回K市了啊,舔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她問,「請問……我那個男朋友,他叫什麼名字?」

  打電話的護士錯愕之極,這年頭還有人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叫什麼名字的?!看看手中的那隻手機撥出去的名字,就是「老婆」沒錯啊。

  「小姐?」游曳叫了一聲。

  護士回神,舉起病患身上找出來的身份證看了看,「叫陸競,陸地的陸,競爭的競……」

  陸競?

  游曳的大腦當機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個名字和記憶中的某張臉聯繫起來。

  ==原來是他……

  那半個多月,她一直喂喂的叫他,乍然從別人那裡聽到他的大名還真是不習慣。

  調轉車頭,她駛向人民醫院。

  醫院的走廊裡,走在前面帶路的小護士頻頻回頭看她,快到病房時,她終於忍不住問:「小姐,你真的是他女朋友嗎?」

  游曳笑而不答,推開病房的木門走了進去。

  和她料想的一樣,陸大爺住的是VIP單人間。醫生說他的傷勢不嚴重,除了幾處擦傷,還有點輕微腦震盪,留院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游曳也出過一次小車禍,所以一點也不擔心。

  她在牆角的布沙發上坐下,右手支著下巴,神色漠然地望著病床上熟睡的陸競。

  他額頭上貼了一塊方形紗布,右頰和鼻頭都擦傷了一點,泛著青紅,原本俊朗帥氣的臉顯得有些狼狽。他的神色卻很放鬆,嘴巴微微張開,一副樂天派的樣子,睡得無比香甜。

  游曳看著他,覺得很陌生。

  不知過了多久,陸競的長睫毛微微顫了顫,他揉著眼睛醒了過來,可能是睡迷糊了,一時忘記手上有傷口,手肘撐在床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地叫了一句,「靠,痛死老子了——」

  游曳不厚道地笑出聲。

  陸競終於發現房間裡多出來一個人,呆了幾秒,臭著臉問她:「你怎麼會在這?」

  游曳不冷不熱地反問:「不想看見我?」

  陸競撇開眼冷哼一聲,心道,到底是誰不想看見誰啊。

  靜默幾秒,游曳淡聲問:「怎麼會出車禍?」

  「不小心唄。」陸競散漫地答。

  游曳想起護士交給她的行李箱,又問:「你真的決定來T大讀研?」

  陸競聽到她很不歡迎的語氣,臉色馬上更為黑沉,冷然道:「我考上了幹嘛不讀?」

  「你家不是想讓你早點進公司幫忙嗎?」

  陸競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知道我挺多事的嘛。」

  游曳撇嘴,誰願意知道啊,還不是她媽老在她耳根念叨,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她記不住才怪。

  「喂,我肚子餓了。」陸大爺大聲說。

  游曳挑眉,「所以?」

  「我要吃東西!」陸大爺瞪著她。

  游曳哦一聲,拿出手機翻到一個外賣的電話撥過去,「你好,麻煩送一份蝦粥到人民醫院XX病房。」

  「他們家味道不錯,速度也夠快,不管多晚都會送餐,你應該會很滿意。」游曳微笑著,無視某人眼底冒起的騰騰火氣,看一下手機上的時間說,「哎呀,都這個點了,我該回去睡美容覺了,拜~」

  「喂——」陸競急急地叫住她。

  「還有事?」游曳回頭,神色淡淡地看著他。

  他滿臉惱怒,「你打算扔下我,自己回去睡大頭覺?」

  「不然呢?」

  陸競的表情有點彆扭,嘴巴張合了幾次都沒說話。

  游曳安靜地看著他。

  觸及她冰涼如水的目光,陸競心底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揮手道:「算了,沒事了,你走吧。」



第二章

  放棄考研後,游曳的生活變得更加悠閒。大四已經沒課了,外公留給她的錢夠她過好幾輩子,她根本不用為畢業後的生計發愁。

  她表姐謝君宜在電話中說:「就算是這樣,你也得找份工作吧,沒有精神寄托怎麼行?」

  「知道啦,姐你好囉嗦,大不了我回家投奔你跟姐夫唄。」游曳窩在沙發裡拿電視遙控器調著台,漫不經心地說。

  沒想到謝君宜竟然認真了,「你能到公司幫忙也好。」

  游曳懊惱不已,連忙轉換話題。

  兩姐妹聊了會兒有的沒的,謝君宜問:「你在學校碰見陸競了嗎,舅媽說他還是決定去讀研了。」

  游曳乾笑,「沒碰見誒。」

  「他也沒找你?」

  「他找我幹嘛,我跟他又不熟。」游曳有點心虛,不自覺地拔高音量。

  「少跟我裝,舅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十分中意陸家……」

  游曳嘲諷地笑笑,聽聽,中意陸家,而不是中意陸競。

  電視節目很無聊,游曳掛了電話,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幾個月前第一次見到陸競的情景。那天是五四青年節,她媽唐女士的四十五歲生日。

  唐女士好出風頭,講究排場,繼父投其所好邀請了D市眾多富家名流到家裡一起慶生。雖然兩母女的關係非常冷淡,但作為唐女士唯一的女兒,游曳不得不給她一個面子,從學校趕回D市盛裝出席晚宴。

  結果一進門就發現中了埋伏,城中家世排在前列的未婚男青年幾乎都來了,從各個角落冒出來邀請游曳跳舞。

  游曳又氣又笑,找到她打扮得優雅大方的媽,直截了當地說她有男朋友。

  唐女士斜覷她一眼,不客氣地揭穿她的謊言,「你和那個姓顧的小子前陣子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游曳愣了愣,不過是前一個月的事,她媽哪得來的消息啊……

  唐女士涼涼地解釋道:「顧夫人打電話跟我說的。」

  游曳無語至極,老太太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跟顧惜南老媽搭上線了!

  她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少管我的事!」

  「我是你媽,怎麼,管不得了?!」唐女士也怒了。

  游曳冷笑,「我被家裡的保姆虐待你沒管我,我發燒差點燒死你沒管我,我被人鎖在衣櫃裡一天一夜你沒管我,我被人笑話有爹生沒娘養的時候你也沒管我……呵,現在想學人家做慈母了,你不覺得晚了點嗎?」

  被戳中痛腳的唐女士氣得臉色一陣青白,喘了一會兒粗氣,努力抑制住怒火,拉住游曳的手溫言軟語道:「以前的事是媽媽錯了,但你也不能只怪我一個啊,你爸不也……好好好,不說那些了,媽媽給你介紹對象也是為你將來考慮啊,哪個女孩子不希望嫁個好老公,雖說你現在還小,但也是時候開始打算了……」

  游曳木然地聽她說完,問:「你看中誰家兒子了?」

  唐女士笑成一朵花,「城南陸家的獨子,叫陸競,比你大四歲,人長得很精神,個子也高,去年D大畢業的,好像考上了你們學校的研究生,不過他家不太想讓他去讀,想叫他早點進公司經營家族事業……」

  游曳打斷她,四處望望,「他也來了?」

  「嗯,和你姐姐姐夫在那邊聊天呢。」唐女士朝花園一角呶了呶嘴。

  游曳微瞇起眼,果然看見謝君宜和任永清身邊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配深灰色休閒褲,頭髮很黑,長度剛剛好,長一分顯得輕佻,短一寸像個愣頭青。

  夜色濃郁,距離又太遠,游曳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第一眼看過去感覺還不錯。

  她喜歡清爽乾淨的男人。

  看到她走過來,謝君宜和任永清很識趣地閃人。

  游曳的身高有168,蹬上一雙七八厘米的細高跟皮鞋,就跟陸競差不多高了。陸競雙手抱拳與她平視,幾秒的驚艷過後,眉頭微微蹙起,望著她的神色有些厭煩。

  游曳心裡瞭然,他也是被逼才過來跟她「相親」的。

  他看著她,她也不客氣地打量著他。

  他長得不算特別帥,遠不及汪平宇和顧惜南,一張臉只能用清俊形容而已,但他身上有一種硬朗的氣質,唐女士說他上大學之前當過兩年兵,難怪和一般男生的感覺不一樣。

  該怎麼形容這一點不一樣呢,按游曳室友周佳琪的話說,就是……看上去很MAN。

  「你就是游曳?」他開口了,聲線略顯清冷,語氣明顯得不耐煩。

  游曳淡淡地嗯了一聲,在泳池旁的涼椅上坐下,左右腳互相使力,當著陸競的面把那雙磨腳的新皮鞋褪下,咕咚兩聲悶響,皮鞋掉進了泳池裡。

  陸競訝然地看著她,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子忘光了。

  游曳抬頭,對他笑笑,「你想說什麼?」

  陸競失神片刻回過神來,俯視她冷冷道:「我對你和你家都沒興趣。」

  「哦,很好啊,我有同感。」游曳散漫地應了一句,低頭揉著有些酸痛的小腿。

  陸競瞪著她的髮旋好一會兒,見她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哼了一聲走了。

  游曳想起那次初見,嘖嘖兩聲自言自語道:「脾氣這麼暴躁,誰受的了。」

  念著曹操,曹操來電話了。

  「這麼多天了,你竟然真的不來看我!」陸某人的語氣跟個怨婦似的。

  游曳乾笑道:「我不是忙嘛……」

  「你忙個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放棄考研了!」

  游曳驚奇地咦一聲,「你怎麼知道的?」

  陸競頓了一下,直接忽略她的問題,「你到底來不來看我?」

  「來……」游曳揉揉眉心,開玩笑道,「要不要帶老母雞湯慰問陸大爺?」

  「不要,要老母鴨湯!」陸大爺惡聲惡氣地回答。

  游曳哈哈大笑,「行,等著。」

  半小時後,游曳提著外帶的老母鴨湯到達醫院時,在大門口意外地撞見了很久不見的瞿家明。他沒有看見她,風塵僕僕地從她身邊走過去,臉上一片焦急的神色。

  游曳頓住腳步,望著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的轉角處。

  輕歎一聲,她抱緊手中的大號保溫杯。

  抬起頭,卻看見他又出現在長廊的盡頭,怔怔地望著她。

  陸競的病房就在他身側,游曳避無可避,只得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露出禮貌而疏離的笑容,瞿家明目光迷離地望著她,先開口了:「悠悠……」游曳微怔,好久沒有人這麼叫過她。

  她心中苦澀,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變,語氣淡淡地寒暄道:「師兄,好久不見了。」

  不過一句師兄,瞿家明眼底的迷亂瞬間消散,望著她痛苦地問:「你再也不願叫我的名字了嗎?」

  他的樣子讓游曳感到難受,撇開眼不看他,輕聲說:「我覺得叫你師兄比較好。」

  不是刻意挑刺讓他難受,只是從分手那天開始,她再也不能叫他家明。

  「你……」瞿家明閉了閉眼,靜默許久,他艱難地問她,「悠悠,告訴我,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面前的這個女孩,曾經無數次叫他家明,家明,甜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撒嬌依賴意味。他提出分手的時候,她在他面前歇斯底里地痛哭。她那樣瘋狂,他忍不住要心軟,他想要欺騙自己她是愛他的,他想要不計一切地像以前一樣擁抱她。然而,心底那僅剩的一點驕傲還是令他決絕地離去。

  分手不過半月,她便與工管系的顧惜南走到了一起。瞿家明失落的同時,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可是為什麼,他的心總是那麼那麼的難受?

  遠遠地看著她,為她沒心沒肺的笑容黯然,為她偶爾流露出來的淡漠憂心……他表面平靜,他和對他一片癡情的季小雅戀愛,任誰都看不出他現在仍想著那個名動全校的漂亮學妹。

  可惜,騙倒了所有人,終究欺騙不了自己……

  沒想到再見面,他會突然問這麼一句話,游曳錯愕幾秒,淡淡地說:「聽說你和季師姐準備結婚了?你們很般配,師兄,你一定會幸福的,珍惜眼前人吧。」

  他扔下她離去的那天,她完全懂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給不了,所以只能放手。

  顧惜南恨她,認為她利用了他。他說得不錯,她利用他讓瞿家明對她徹底死心然後心安理得地去過他自己的新生活。

  以前年紀小,只想抓住瞿家明做救命浮木,後來才感到後怕,如果他一直陪著她,他一定會比顧惜南更恨她。

  她不想那樣。

  誰都可以恨她,獨獨他不行,家明不行。

  他於她是最特別的,她比誰都希望他幸福,但他的幸福……與她無關了。

  瞿家明苦笑一聲,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走了。她說得對,他和季小雅很般配,他要珍惜眼前人,小雅發燒了,他應該好好照顧她……

  游曳則走進陸競那間病房,細心地倒了一碗老母鴨湯端到他面前,神色溫柔,聲音更柔,「快趁熱喝吧。」

  陸競的手一顫,差點把碗打翻,莫名其妙地看著游曳,「你怎麼了?怪怪的……」

  游曳哦呵呵地笑兩聲,目光軟得能膩出水來,又甜又嗲地說:「就是突然想對你好了,不行嗎?」

  這下陸競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毛骨悚然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09 PM

本帖最後由 connie062222 於 2012-7-8 06:09 PM 編輯

第三章

  翌日陸競又打電話要游曳去醫院陪他。

  「我今天沒空,佳人有約了。」游曳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嫻熟地刷著睫毛膏。

  陸競條件反射地問:「男的女的?」

  游曳輕笑一聲,沒回答。

  陸競有點窘,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我才不關心你跟誰約會呢,隨便問問而已……」

  「這樣啊,本來還想告訴你那帥哥姓甚名誰呢,你不關心的話,那算咯。」

  「你……」陸競氣哼哼地掛斷電話。

  游曳笑趴在化妝桌上,其實她根本不是跟什麼帥哥約會,是和三位室友約好了一起逛街,故意氣他罷了。

  鄭寧滌貝庭庭都在發奮準備考研,周佳琪則忙著找工作,205四人除了開學那天一起吃了頓飯,已經大半個月沒聚在一起了。

  游曳到達校門口,那三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小曳,你這傢伙怎麼每次都壓軸出場,我高中時的綽號「烏龜女」送你算了!」鄭寧滌嬉笑道。

  貝庭庭色迷迷地盯著她的胸和腿看,流口水道:「親愛的,才幾日不見,你怎麼越發魔鬼了啊……」

  周佳琪則不由分說地撲上來想要摸她。

  游曳敏捷地閃身避開她的魔爪,做個嬌羞護胸狀,掐著嗓子假裝嗔怒,「你們都是色狼,倫家不跟你們玩了……」

  「哈哈哈——」

  四個女人無視周圍等車的人驚愕的表情,旁若無人地瘋癲著,玩夠了游曳甩頭道:「走吧,今天我做司機,咱不打車了。」

  鄭寧滌很是懷疑地看著她,「你確定這次不會再撞到電線桿上?」

  「放心吧,暑假我特地跟我家司機學習練了半個月車。」

  鄭寧滌的表情還是很驚恐,「不行,我還是給我家阿哲打個電話,交代幾句遺言……」

  游曳白她一眼,這小白菜,又在她面前顯擺她的二十四孝男友了。

  貝庭庭和周佳琪見狀,紛紛效仿,「我也給我男朋友打個電話先……」

  貝庭庭就算了,游曳看著周佳琪奇怪地問:「你月初不是跟你男人分了嗎?」

  周佳琪氣定神閒地答:「這不,又有新人了唄。」

  「……」

  程笑之前老說游曳換男友跟換衣裳似的,真該讓她認識認識周佳琪。

  四個女人逛了一天,鄭寧滌和貝庭庭領了上學年的獎學金,晚飯由她倆請客。四人一邊吃一邊聊著學校裡的各種八卦,貝庭庭無限怨念地說:「工管系四大美男一起畢業,咱T大數得上名字的帥哥就剩下DD的小飛弟弟了……」

  鄭寧滌咳了咳,「你有種下次見了蘇灝哲,在他面前喊一句我的小飛弟弟試試?」

  貝庭庭乾笑,送上門去被蘇帥哥的眼神凍死,她傻啊她!

  周佳琪插話道:「聽說這學期音樂系來了一位教鋼琴的帥哥老師。」

  「鋼琴?!」鄭寧滌的眼睛馬上蹭蹭發亮,她男友蘇灝哲和前男友戈然都很會彈鋼琴,愛屋及烏,她對會彈鋼琴的男人都有好感。

  貝庭庭找到機會打擊報復,猙獰地笑道:「你有種在你男人面前也這樣流口水試試!」

  「哎呀,我流口水了嗎?我哪有啊,我根本沒有啊!」某人睜著眼睛撇清。

  周佳琪打斷她們,「還要不要聽我講帥哥老師的八卦了?」

  「要要要,當然要了,快,把他的三圍數字和各種花邊新聞都說來聽聽。」貝庭庭最喜歡聽八卦了,八卦有益於身心健康嘛。

  周佳琪汗一下,「三圍我不知道,花邊新聞嘛,我只聽說他現在沒有女朋友……哦,他家好像蠻有錢的,城西那家亂色酒吧是他和朋友合開的。」

  「噗——」游曳一口橙汁噴出來,剩下一些嗆在喉管裡,差點沒噎死。

  鄭寧滌幫她拍背順氣,驚詫地問:「小曳你怎麼這麼激動?」

  激動個毛,她哪是激動,是被嚇得好不好!

  走出包廂,她摸出手機打給汪平宇,他一接起電話她就劈頭蓋臉地說:「跑我學校教鋼琴,你吃飽了撐的?!」

  汪平宇低沉地笑起來,「我為什麼不能去你們學校教鋼琴?」

  「少來,你這幾年都在玩攝影,鋼琴早荒廢了,還教書呢……」游曳低喃,想起他當初放棄鋼琴的理由,心中一陣鈍痛。

  汪平宇也想起了舊事,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就在這時,鄭寧滌從包廂出來去上衛生間,看到她拿著手機站在走廊上發呆,推她一把問:「你想什麼呢,表情跟失了魂似的……」

  游曳回神,對她笑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鄭寧滌狐疑地走開後,汪平宇緩緩開口了,「如果我這麼做會讓你不開心,我……」

  游曳咬了咬下唇,打斷他,澀然地笑道:「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了。」

  「游……」

  「真的沒關係……我總不能要求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彈鋼琴吧……」

  和鄭寧滌一起回到包廂,貝庭庭和周佳琪正在聊各自的初戀。貝庭庭的初戀自然是那位和她八年抗戰,結果受不了兩地相思而選擇了別人的前男友。讓游曳很意外的是,周佳琪的初戀竟然是她念初中時的班長,一個相貌並不出眾,喜歡穿白襯衣白T恤,成績優異,脾氣很好,人見人愛的少年。

  貝庭庭和鄭寧滌也跟她一樣無比驚歎,在她們看來,周佳琪這樣的不羈少女就應該配那種長得又酷又帥,成績吊車尾,老是打群架,讓家長老師都很頭疼的屌屌不良少年才對……

  周佳琪瞪眼,「誰會喜歡這種小流氓啊!」

  游曳怯怯地舉起手,「不好意思,我的初戀就是這種小流氓……」

  「不是吧——」

  「小曳你以前喜歡不良少年?!」

  「難道又是一個《斗魚》的故事?」

  三人驚歎完,互相對望一眼,齊聲問:「他現在在哪呢?」

  游曳扭頭望著窗外迷濛的夜色,笑容有些恍惚,「在美國。」

  八卦的三個女人還想問點什麼,游曳的手機響了,陸競來電。

  「我要餓死了——」他像個孩子似的發脾氣。

  「醫院不是有飯菜嗎?」

  「那是飯菜?!明明是豬食好不好——」

  「……那就打電話叫外賣。」

  陸競早料到她會這麼說,嬉笑道:「人家外賣店說了,送餐到醫院不吉利,人家不送。」

  瞎扯,之前都送過一次!游曳翻個白眼,「那就施展你的魅力,讓護士姐姐或護士妹妹出去給你買份飯!」

  「就為了一頓飯……老子又不是鴨!」陸大爺又怒了。

  游曳眨眨眼,「不稀得用美人計?那就用金錢計唄,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你你你——」陸競被她氣得冒煙,「我不管,你馬上帶飯過來!」

  游曳臉上的笑意褪下,眸子發冷,「你覺得你有資格命令我嗎?」

  陸競的心陡然發寒,這幾天她一反常態對他千依百順,溫柔似水,他也是,一時得意忘形了,竟然忘記她涼薄冷漠的本性。

  「我跟你開玩笑的,真是很抱歉,打擾你約會了。」冷冷地說完這句話,陸競把電話掛了



第四章

  那天晚上,回到公寓游曳有點後悔,自己說的那句話好像太過了一點,她打過去,陸競不接電話,再打,他竟然直機關機。

  看來是真的惱了。游曳可以想像他冷著臉生悶氣的樣子。

  第二天,她煲了一鍋排骨湯去醫院,護士卻告訴她陸競已經出院了。

  游曳又打給他,他還是不接。

  「嘁,小氣鬼。」她想了想,打給研究生院一個在學生會任要職的學長,「學長,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校花學妹來電,那位學長有些受寵若驚,磕磕巴巴地跟她套了好一會兒近乎,才信誓旦旦拿地說:「師妹有事儘管說,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

  游曳抽搐了一下,乾笑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學長,能不能幫我查一下你們院法碩民商法班一個叫陸競的新生住哪個宿舍?哦,陸地的陸,競爭的競……」

  「陸競?沒問題,你等等啊。」學長找出新生資料翻了翻,一邊故作不經意地笑問,「他是你親戚還是男朋友啊?」

  「呵呵,遠親、遠親。」

  「找到了!咦,他入學時申請了在校外住……」

  游曳道過謝掛了電話,心想要不找別人借手機打給陸競,但馬上她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明擺著還在生氣,她何必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等他自己慢慢消氣好了。

  可是如果他一直生氣不理她呢?那該怎麼辦?

  游曳撇嘴,那就隨他便好了。

  鄭寧滌和貝庭庭每天匍匐在圖書館用功,看書看得幾乎要走火入魔了,說是要減壓,放鬆心情,打電話叫游曳回宿舍打了一下午牌。

  心情舒暢後,晚上她們帶上書本和真題卷繼續到圖書館奮鬥。205只剩下兩個閒人周佳琪和游曳,周佳琪說:「廣場今天有樂隊表演,要不要一起去看?」

  「好啊。」

  兩個女孩穿著不同風格的吊帶裙,周佳琪一頭□浪,顯得妖冶性感,游曳清湯掛面,隱隱散發出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兩人並肩漫步在夜色中,回頭率極高。

  其實游曳和周佳琪的性格以及各種想法都大相逕庭,兩人之間的關係遠不如和貝庭庭鄭寧滌之間那麼親密,但是很奇怪的,她們若是單獨相處,總是有很多話說,而且百無禁忌。

  周佳琪張揚大膽,不拘小節,游曳和她在一起放得開,感覺很舒服。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不知怎麼的就說起了香辣的419話題,周佳琪說她暑假參加同學聚會,初中時喜歡的那個班長負責送她回家,聚會上大家都喝了酒,經過酒店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陣瘋竟然提議去開房,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誰知道……

  「他竟然說好!」周佳琪掏出煙盒,眼睛不自覺得瞪大,手指微微有些抖,「而且用那種很認真的表情很認真的語氣說好!天……」

  「你嚇壞了?」游曳問。

  「是啊……其實我當時真的只是跟他開玩笑……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從小到大一點都沒變,老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管對誰都一樣溫和有禮,就跟戴了面具似的,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他好欠扁,總是忍不住想方設法捉弄他,想要看到他暴躁反常的樣子,可惜從來沒有成功過……」周佳琪皺起臉。

  游曳一語道破天機,「你還是很喜歡他,不然不會跟他開那樣的玩笑。」

  「可能吧,不過我知道我們是沒有可能的,不然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現在……」周佳琪點了一根煙,望著夜空的明月表情惆悵。

  游曳知道她在回憶往事,她沒有再說話打擾她。

  誰能想到呢,表面花心濫情的周佳琪,內心其實無比純情。而她游曳,外表光鮮亮麗,內裡早已腐爛。

  不遠處人流攢動,音樂聲響起,樂隊表演開始了。

  周佳琪和游曳憑借美色優勢擠進前排,偽裝成剛入校的花癡小LOLI,跟著其他人一起蹦蹦跳跳,歡呼尖叫,出了一身熱汗看著狼狽的對方哈哈大笑。

  期間不少膽大的大一男生跑過來問她們手機號,周佳琪笑得邪魅,「不好意思哦,我不玩姐弟戀很多年了。」

  游曳更絕,直接蹦出句:「我已經結婚了。」

  小男生們當然不信,游曳亮出右手無名指的鑽戒,他們還是不信,這麼美這麼年輕的女孩,還在念大學,怎麼可能已經結婚了,不過人家的拒絕姿態夠明顯了,他們也沒好意思再糾纏。

  周佳琪好笑地睨她一眼,「真是婚戒?」

  「生日時自己買的啦。」游曳想起剛才的話題,眨巴下眼問,「那你最後,有沒有和你初戀那啥啥?」

  「……沒有!怎麼可能,我是有原則的好不好!」

  很久沒見過周佳琪炸毛的樣子了,游曳哈哈大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喧鬧中,身後突然冒出個熟悉的聲音。

  游曳回頭,驚訝地看見汪平宇,呆了一瞬才想起他現在是她們T大的一名老師了,「你也來看表演?」

  汪平宇點頭,朝她身邊的周佳琪微微一笑,「嗨,美女。」

  他今天沒戴眼鏡,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著耀眼的流光,明明只是客氣地打招呼而已,他的眼神卻容易讓人誤會他在深情專注地凝視著你。

  見多了帥哥的周佳琪都被小小地電了一下,撞撞游曳的手肘問:「你新歡?」

  「不是啦。」游曳好笑地看汪平宇一眼,「他是那個新來的鋼琴老師。」

  周佳琪眨眨眼,「啊哈,那位轟動音樂系的大帥哥原來就是你啊!」

  「幸會幸會。」汪平宇又對她笑了笑,站到游曳右側,問她,「手機怎麼了?我一天都打不通你電話。」

  「不是吧?」游曳掏出手機一看,果然關機了,難怪一天都沒響起過,估計是上午打給那個學長後就沒電了。

  不知道陸競有沒有找過她……

  夜風驟然變得沁涼,游曳不自覺地環住自己的胳膊,汪平宇看她一眼問,「冷?」

  「有一點……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汪平宇的目光閃了閃,「沒什麼事,本來想找你一起吃飯的……你吃晚飯了嗎?」

  游曳抬起右腕的手錶在他面前晃晃,「大哥,都這個點了,我怎麼可能沒吃晚飯?」

  汪平宇哦一聲,表情有點複雜,又問:「吃了什麼?」

  游曳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喂,你是不是實在找不出話題才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啊?」

  汪平宇笑起來,「我還不是怕你飲食不規律又搞壞了胃嘛……」

  「行了行了,知道你博學多才,懂得很多醫療養生知識,別顯擺了啊。」

  「你啊,不識好歹。」

  完全被無視了的周佳琪嘴角抽抽,打斷他們道:「朋友約我打桌球,我先走了。」

  她走後,游曳也沒什麼興致看表演了,準備回公寓洗澡睡早覺。

  汪平宇拽住她,「年紀輕輕的,怎麼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沒點追求。」

  「那你有什麼很有追求的好提議?」

  汪平宇想了一下,「不如我們也去打桌球?」

  游曳搖頭,「我不會。」

  「我教你啊。」

  「不要,桌球室好悶,好多人抽煙。」游曳一臉嫌惡的表情。

  「那……去打保齡球?」汪平宇又提議。

  游曳扯扯自己的的短裙,「我穿著這身不方便啊。」

  「回去換身衣服唄。」汪平宇風淡雲輕地說。

  游曳狐疑地看著汪平宇,「你今天怎麼了?」

  汪平宇的表情有些失望,「看來你真的忘了……」

  忘了什麼?

  游曳苦思冥想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驚呼道:「啊,今天好像是你生日!」

  汪平宇雙手□褲袋裡,低著頭踢著腳下的一顆小石子沒說話。

  游曳歉疚地戳戳他的胳膊,「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忘記的……」

  汪平宇歎口氣,扭頭衝她淡淡一笑,「沒關係。」

  「走,我去給你買蛋糕和禮物……」游曳說著大步朝前走,汪平宇沒有馬上跟上來,她回頭想催他快點,卻看見他的右手捂著胃部,眉頭緊皺,臉色蒼白,一副在隱忍著什麼痛苦似的表情。

  游曳大驚,「你怎麼了?」

  「沒事……」汪平宇勉強地笑笑。

  游曳一臉焦急,「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真的沒事……可能餓過頭了吧……」

  游曳震驚地瞪大眼睛,「不要告訴我你還沒吃晚飯!」

  汪平宇沒接話,窘迫的表情卻證實了游曳的猜測,她又急又氣,大聲說:「還說我飲食不規律,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你以為你就是鐵打的嗎,這麼任性!打不通我電話,你就找別人一起慶祝生日啊,為什麼要不吃飯……」

  汪平宇騰出左手摸摸她的頭髮,聲音輕弱地安慰她,「別擔心,我真的沒事,你陪我去吃點東西,馬上就好了……」

  游曳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聲音有點悶悶的,「以後我們都按時吃飯好不好,我們都努力不要生病……」

  汪平宇的心剎那間一片柔軟,卻又有些淡淡的悵然,緊緊地擁住她,宣誓般鄭重其事地重複她的話:「好,以後我們都按時吃飯,我們都努力不生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10 PM

第五章

  等汪平宇臉色好點了,游曳問他:「想去哪吃生日大餐?」

  「你請客?」汪平宇眉毛微挑。

  「那當然了。」游曳想了想說,「要不去時代喝粥吧?你胃痛,別吃太刺激的東西了……」

  汪平宇搖頭,「時代太遠了,去你那吧,給我下碗麵就行。」

  游曳瞪眼,「不行,這生日也過得太樸素了吧!」

  「沒關係,我都這麼老了,過不過生日也就那麼回事。」汪平宇故作滄桑地歎口氣。

  游曳有些好笑,「你哪裡老了,才二十五。」

  「你不成天說我老嗎?」汪平宇眼神哀怨地斜她一眼。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好不好。」游曳頓了一下,看著他問,「真的要吃我做的面?」

  「嗯。」汪平宇眼底蘊著清淺的笑意,補上一句,「哦,還要雞蛋羹。」

  他知道,游曳會做的食物,只有這兩樣。

  「好吧好吧,既然你堅持要這麼想不開,我也只有成全你了。」

  在公寓樓下的超市買了面,雞蛋,蔬菜水果和一堆零食,又去藥店買了胃藥,兩人並肩走進公寓大樓,沒想到電梯竟然好死不死地壞掉了。

  「沒辦法,只有爬樓梯了。」游曳說得輕鬆,走到樓梯口望著深不見頂的階梯卻不由得有點發楚,老天,她住在十七層啊,而今天她還臭美地穿了高跟鞋!

  汪平宇看她一眼,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涼拖脫了下來,踢到她腳邊。

  游曳驚詫地瞪著他,「你幹嘛?」

  「你穿我的鞋吧,雖然大了點,但應該沒有穿高跟鞋那麼難受。」

  「那你呢?」

  「我打赤腳好了。」汪平宇淡然地說,把左手的大袋小袋統統換到後手,然後蹲下催促她拖鞋,「我幫你提著鞋吧,你扶著欄杆走,鞋子不合腳,不要滑倒了。」

  游曳望著他的頭頂,四肢百骸都被狠狠地震了一震。

  「發什麼呆?快脫鞋啊,你想讓我一直給你行大禮嗎?」汪平宇感覺到她細微的情緒變化,故作輕鬆地說。

  游曳的聲音低沉得彷彿一聲聲歎氣,她說:「阿宇,你別對我這麼好……」

  汪平宇的身體一僵,呵呵笑了兩聲,「說什麼傻話呢。」

  兩人都靜默下來,汪平宇還蹲在地上,為了不使他尷尬,游曳只得聽他的建議把高跟鞋脫了,穿上他的涼拖。

  爬到十七樓時,兩人都出了一身熱汗,到了家門口游曳去找不到鑰匙了。她把那只包翻過來又翻過去,就是不見鑰匙的蹤影,煩躁得又是大汗淋漓。

  「別急,仔細再找找,不見了也沒關係,管理員那裡不是還有備份嘛。」汪平宇輕聲安撫她的情緒。

  游曳頹然地把包遞給他,「你幫我找一遍吧。」

  汪平宇輕輕嗯一聲,放下手中的東西,接過包低著頭開始翻找。

  走廊上的燈是節能的感應燈,不一會兒燈又滅了,游曳跺了一下腳讓它再次亮起來,汪平宇還沒找到鑰匙,游曳驀然想起一個女同學的趣事,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笑什麼呢?」汪平宇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

  「你平時也是用跺腳的方法讓感應燈亮起來吧?」游曳問。

  「嗯,有時心情好也會拍手掌。」汪平宇老實回答,還是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游曳笑道:「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吧,我們系有個女生比較特別,她每次都是拋香吻,哈哈……」

  「拋香吻?」

  「不明白?你等會兒。」

  等到走廊再一次暗下去,游曳的上下唇貼合,發出叭的一聲脆響,燈亮了。

  汪平宇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好幾秒,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太厲害,淚花都湧了出來。

  游曳本來很有成就感的,被他一笑覺得自己傻極了,惱羞成怒地錘他一下,「要不要笑這麼誇張啊你!喂,不准笑了!」

  「嗯,好,不笑了……」汪平宇低頭繼續找鑰匙,嘴角緊抿,卻忍不住那持續上揚的趨勢。

  最終,他是在她的錢包裡把鑰匙找出來的。

  他去翻錢包時,游曳還很不屑地說:「我怎麼可能把鑰匙放那種地方……」

  結果證明,她得健忘症了。==

  汪平宇拿鑰匙開了門,回頭對她說:「改天買個鑰匙環什麼的,這麼光禿禿的一枚放在包裡不好找,還很容易弄丟。」

  游曳一邊換拖鞋一邊扁嘴道:「我最不耐煩逛精品屋了,整間店到處擺滿小東西,而且都是粉嫩粉嫩,BlingBling的,我看著眼睛痛,頭也痛……」

  汪平宇無奈,從手上解下那條跟了他很多年的手鏈,在她那枚鑰匙上纏了幾下然後扣好搭扣,「這個給你當鑰匙環吧。」

  游曳一驚,「這怎麼行,這不是你和我姐的情侶手鏈麼?」

  她話音落下,汪平宇的臉色頓時黑了。

  「呃,那個……我……」游曳悔得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無措地看著他,雖然他幾乎不在她面前提起謝君宜,但是這麼多年他都一直戴著這條鏈子,應該還是沒有忘記舊情吧。

  汪平宇則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胃好像又有點痛了,淡淡地說:「給你了,就湊合著用吧。」

  游曳識趣地沒有再多說什麼,走進廚房開始準備他的生日大餐。

  燒著開水,她切著洗好的白菜葉子和青蔥,等水沸騰就下面,約莫五成熟後把菜放下去,煮熟後一起撈起放進預先準備好的熱湯裡,再灑上一些蔥花,搞定。

  不想吃阿姨做的飯時,游曳都是這麼對付的,這麼多年了,動作早已熟練得很。

  面好了以後,她開始打雞蛋,然後在裝著雞蛋的盆裡倒入一些開水,放鹽,灑些蔥花,放進鍋裡蒸著,把面端出去讓汪平宇先吃。

  他在她面前沒有裝斯文的習慣,加上實在是餓了,呼嚕呼嚕幾分鐘就把面吃完了。

  「手藝進步了啊。」他擦了擦嘴笑道。

  吃飽後,他的精神馬上好了很多,游曳看著他亮亮的眸子心裡一暖,但終歸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你的胃真的沒事了?」

  「沒事,放心吧。」汪平宇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當她焦慮不安或難過失望時,他總是這樣安撫她的情緒,似乎每次都很有效。

  但今晚,游曳實在忍不住了,怪異地看著他說出憋了很多年的實話,「阿宇,每次你摸我的頭,我都有種奇怪的感覺……」

  汪平宇一怔,心跳莫名地緊了緊,輕聲問:「什麼感覺?」

  「感覺你好像被我外公附身了……」游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小的時候,每次我撒嬌,他最愛摸我的頭了……」

  「……」

  「外公大人」汪平宇哀怨地吃完雞蛋羹,又拉著游曳去上街,說是很久沒看過電影了,要她陪他一起看。

  借口去上衛生間,游曳去附近的商場買了一塊名貴的手錶送給汪平宇當生日禮物。

  打開表盒,汪平宇愣了愣,看她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抿了抿唇沒有說出來,沉默地把表戴在了手腕上,「謝謝,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不客氣,你喜歡就好。」游曳往嘴裡丟了幾顆爆米花,視線移到了大銀幕上。

  一直到電影落幕,汪平宇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游曳以為他看電影看入迷了,也沒在意。

  走出影院,她提議去唱K,汪平宇說:「不去了,我有點累,改天再唱吧。」

  游曳終於看出他情緒不對,焦急地問他,「你又胃痛了?」

  「沒有。」汪平宇的笑容粲然,眼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憂鬱,「困了,想回去睡覺。」

  電影放到一半,謝君宜給游曳來過一個電話,游曳馬上起身出去接聽,但還是被汪平宇看到了來電顯示,她便以為他是因為想起謝君宜才心情不好。

  「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什麼都別多想。」她有些同情地看著他。

  汪平宇就知道她又往謝君宜那想了,心裡越發鬱悶,「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這離我住的地方很近啊。」

  若是平時,汪平宇也就由她了,但是今天情況不同,誰知道漆黑的樓道裡會不會埋伏著變態色狼。他堅持送她,看著她安全進屋這才轉身離去。

  下到十一樓時,汪平宇突然頓住腳步,在樓梯上坐下來,點了一根煙。

  漆黑是極好的保護色,他沉溺在自己的心事中,呆呆地坐了大半個小時才回過神來,朝黑沉沉的樓上望了一眼,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繼續下樓。

  拐角處,有人在地上跺了一下,感應燈亮起來,白晃晃的光芒刺過來,汪平宇條件反射地舉起右手擋住眼睛,與一個提著行李箱的年輕男子錯身而過。

  快到底層時,他突然想起游曳「拋香吻」的亮燈方法,鬼使神差地他也響亮地來了一下,路過的人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他。

  汪平宇毫不在意,心中的陰霾反而因此消散,心情變得十分愉悅。



第六章

  從浴室出來,游曳擦著頭髮,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她訝異地看到陸競木無表情的臉,拉開門看見他腳邊的行李箱就更驚訝了。

  她還沒發問,陸競就自己先開口了,神色有點彆扭卻仍不改倨傲地說:「我的錢快花完了,不能再住酒店,你讓我在這借宿一陣子吧。」

  游曳愣了愣,「你可以住學校宿舍啊。」

  「不要。」陸競嫌惡地皺起臉,當兵時連裡一間宿舍住十二人,其中七八個都會打呼,他陸少又有點輕微的神經衰弱,整整兩年他就沒睡幾個好覺,退役脫離苦海後,他再也不願意和人同睡一間屋。

  「可是……你住我這裡,我很不方便啊。」游曳眨巴著眼說。

  陸競有點著惱,剜她一眼惡聲惡氣道:「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得了吧,俗話說得好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嘴……我們孤男寡女同住一屋,你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我又這麼花容月貌,你怎麼可能對我沒有任何企圖。」游曳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說。

  陸競無語,咬牙切齒地說:「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

  「什麼自戀,我是理性分析現實情況好不好。」游曳攤手,又問,「你沒錢了不會找你家要啊?」

  陸競白她一眼,「我都二十四了,還管家裡要錢?我還要臉呢!」

  「那你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上大學時自己掙的。」陸競一臉得意,「十八歲以後我就自己養自己了,沒問我家要過一毛錢。」

  游曳挺意外,回想兩人相處的那半個多月,他花錢確實不像一般公子哥那樣愛大手大腳,當時還以為他家教好,不愛顯擺,原來,是因為花的是自己掙的血汗錢,才不捨得揮霍。==

  「那你以前都是做什麼工作掙錢?」她很是好奇地問。

  陸競無奈地看著她,「就算不讓我借宿,也請我進去喝口水吹吹空調吧,你們這裡的破電梯壞了,我拖著行李箱爬上來出了一身臭汗不說,現在又渴又累……」

  游曳這才反應過來,兩人還傻站在門口,嘿嘿笑兩聲,她側過身體對他做個歡迎的手勢,「快請進、快請進。」

  「要可樂還是礦泉水?」游曳打開冰箱問。

  陸競站在客廳中央,打量著公寓四週一臉愕然,他有些恍惚,幾乎要以為自己穿越了,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沒有任何改變,他這才確定,這裡的一切和游曳在D市的那間公寓一模一樣。

  隱藏式鞋櫃,米色地磚,藍天白雲的天花板,碎花窗簾,寶藍色布沙發,玻璃茶几,花瓶裡三隻不同顏色的雛菊,向日葵油畫,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BOSE豪華音響,熊掌型絨毛地毯,機器貓和流氓兔布偶……就連陽台上的七個花盆裡都是一樣種著仙人掌和仙人球。

  陸競震驚過後,心頭湧起深深的無奈和悵然,她看著漫不經心,恣意任性,其實是這樣一個長情而固執的女孩。

  見他許久沒回答,游曳回頭又問了一遍。

  陸競癱在沙發上,揉著眉心,疲倦地說:「礦泉水吧。」

  游曳拿出一瓶依雲扔給他,目光淡淡地掃過他架在玻璃茶几上的雙腿,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看來部隊生活也沒把你改造得多好嘛。」

  陸競仰著脖子咕嚕嚕喝著水,聞言一嗆,劇烈地咳起來。

  游曳裝作沒看見,回房間把浴袍換下,穿上T恤和棉睡褲,等她出來時,陸競的腳已經離開了茶几,左手掛在沙發上,右手歡快地按著電視遙控器,一副愜意自然的大爺模樣,彷彿這裡根本就是他家似的。

  游曳撇撇嘴,把準備好的一張銀行卡扔給他,「裡面有五萬塊,密碼是840701。」

  陸競看一眼那張卡,臉色變得很難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問:「你什麼意思?」

  「拿著去租個房也好,繼續住酒店也罷,你看著辦吧。」游曳頓了頓,補充了一句,「算我借你的,你掙了再還我。」

  陸競怒極反笑,「你覺得我缺錢到了需要問你借的地步?」

  游曳臉色平靜,「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陸競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怒氣沖沖地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游曳沒有看他,扭頭看向夜色迷離的窗外,淡淡地說,「你沒必要做這麼多無聊的事,沒用的。」

  陸競靜默許久,直勾勾地盯著她說:「有用沒用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發次瘋怎麼了,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游曳囧囧有神,他他他,他什麼態度他!

  說喜歡她的人是他,對她態度惡劣的也是他,這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男人,他當他還是小學生啊,喜歡你就欺負你?!

  喵的,情商不是一般的低……

  「好好好,你愛咋地就咋地吧。」游曳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幾乎要被他捏斷的銀行卡拿回來。

  陸競蠻橫道:「我不要租房,也不要住酒店,我就要住你這。」

  游曳睨他一眼,笑問:「你覺得這樣我們就會日久生情?」

  陸競的心思迅速轉了好幾轉,知道對她來硬的沒用,於是轉變策略玩起無賴招數,痞笑道:「李寧叔叔不都說一切皆有可能嘛,憑我倆的特殊關係,日久生情,那是應該的啊。」

  游曳故作茫然,「我怎麼不知道我倆有什麼特殊關係?」

  陸競也不惱,邪邪一笑,湊到她耳邊曖昧地吹了口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今年七月二號,你生日過後的第二天……」

  游曳馬上炸毛地彈開,「停!好了好了,你愛住這就住吧,不過……」

  「不能告訴別人那件事嘛,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約定。」陸競在嘴邊做個拉拉鏈的動作,燦爛的笑容在游曳看來無比礙眼。

  游曳的這間公寓是大一時買下的,當時覺得住校可以結識不少同齡人,生活會更有意思一些,所以沒有住進來,直到上學期室友們都各自忙碌,很少時間會呆在宿舍裡,她不想讓自己變成每天等她們回來的可憐人,就搬過來開始自己自由散漫的小資生活。

  和D市那間一樣,這個公寓也是兩室一廳,一衛一廚一陽台。兩個房間一樣大,游曳睡朝南的一間,另一間做客房,當初考慮到程笑或謝君宜來T市看她可以住那間,所以裝修時游曳把房間裝成了她們喜歡的粉嫩風格。

  程笑的性格大大咧咧,有點像男孩子,謝君宜則是個百煉成精的職場女強人,兩人相差五歲,雖然和游曳都非常親密,但她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用君子之交淡如水來形容。

  游曳一直很奇怪,這麼兩個外表剛強的女人怎麼都會喜歡和她們風格完全不搭噶的粉紅色。難道她們心中都住著一個粉紅LOLI?==

  陸競明顯和游曳一樣對粉色不感冒,當他洗漱完走進客房,看著房裡淡粉色的牆壁,深粉色的衣櫥,水粉色的床頭櫃,桃紅色的被褥,以及兩隻紅粉撲撲的HELLOKITTY時,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游曳倚在門框上幸災樂禍地說:「不喜歡的話,可以不住哦。」

  陸競回頭,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卻無比狠厲,他慢條斯理地說:「我這個人不挑的,反正把燈關了,都一樣。」

  「……」游曳無語,這傢伙,要不要故意把話說得這麼歧義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12 PM

第七章

  第二天上午,游曳一覺睡到自然醒,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她呆了一瞬才想起陸競住了進來。

  這大清早的,洗什麼澡啊?

  她腹誹著,走去廚房準備燒開水泡花茶喝,結果不經意地瞥到餐桌上擺了一堆東西,走前一看頓時傻眼,全是吃的,小籠包,蒸餃,蔥油餅,三明治,小蛋糕,油條,豆漿,還有牛奶。

  王阿姨家裡有事,眼看要過國慶了,游曳給了她半個月的假。所以,這些食物不可能是她買來的,只能是陸競。

  打開冰箱一看,裡面填滿了蔬菜和水果。

  她傻傻地立在原地,一時心緒複雜。

  「你發什麼呆啊?」陸競拉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

  游曳回頭,指著桌上的東西問:「你買的?」

  「是啊,不知道你喜歡吃中式還是西式,就都買了一些……幹嘛這麼看著我?」陸競摸摸自己的臉,剛才他刮過鬍子了啊,有什麼不對嗎?

  游曳眼神飄忽地瞄了一下他光裸的上身,反問他:「你一大早洗什麼澡啊?」

  「破電梯還沒修好,我走下去又爬上來,出了一身臭汗……」陸競解釋完才意識到她語氣有點問題,眉毛一掀光火了,「誒,你什麼意思你,我洗個澡怎麼了,你還心疼這點水費錢?!」

  游曳白他一眼,嘀咕道:「跟男人合住真是不方便……」

  她看著平靜,眉眼間還是洩露了一些不自在的神色,陸競莞爾,嘴角翹起,故意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也拿了下來,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他的頭髮洗了還沒來得及擦乾,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水珠從發尖滴落在他的肩上,沿著他古銅色的胸膛滑下,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性感味道,再加上熟悉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清香撲面而來,游曳的臉不自覺地有一點發燙。

  雖然交過幾個男朋友,但她並不習慣和男人太親密。在一起很久才會自然而然地與對方牽手,擁抱,氣氛好的時候偶爾親吻,可是,她其實並不喜歡。

  對此,程笑分析說:「你其實不是想談戀愛,你只是需要一個人陪伴你而已,因為不愛,所以無法忍受親密行為。」

  她說的有道理,游曳也知道自己確實有問題。

  之前的幾段戀情都是她主動的,而到後面陷入愛河的人反而是對方,他們都有個共通點,聰明、敏感、驕傲,他們都很快地察覺到她的敷衍抗拒和漫不經心,他們試圖改變她,改變兩人的相處模式,可惜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她的固執,深入骨髓。

  她明明就在身邊,他們卻感覺她的心遠在天邊,因為愛她,努力壓抑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直到某一天再也無法忍受,再也無法遷就,他們終於都狠下心來,離開她。

  陸競……總有一天,他也會不耐煩吧?

  陸競見她神色變了,不知道自己又觸動了她哪根神經,不敢再逗她,戳戳她的胳膊,輕聲說:「怎麼又在發呆?還不快去洗臉刷牙。」

  游曳哦一聲,朝浴室走去。

  她洗漱好走出去,陸競擦乾了頭髮,穿上T恤和運動短褲坐在餐桌旁,等她坐下了,他啃著一隻圓乎乎的蔥油餅笑嘻嘻地邀功,「我一大早出去給你買早點,打算怎麼謝我啊……」

  「免你一天的房租。」游曳頭也不抬地喝了口豆漿。

  「……」

  沉默地吃了幾隻蒸餃和一根油條,又喝了幾口豆漿,游曳擦了嘴回房拿紙筆出來。

  「幹嘛?」陸競滿嘴油汪汪的,抬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游曳不答,而是問他:「你打算在我這住多久?」

  陸競表情沮喪,「你又要趕我?」

  游曳沒說話。

  陸競瞪著她,恨恨地說:「你畢業前這一年都別想甩開我!」

  游曳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無所謂地聳肩道:「好吧,那我們來約法三章。」

  陸競愣了一下,心下狂喜,她的意思是同意他住進來了?

  游曳咳了咳,寫下第一條,「第一,永遠不准在屋裡打赤膊。」

  陸競衝她眨眨眼,「怎麼,怕自己扛不住誘惑?」

  「非也非也,我只是不想眼睛受辱,以至於要自插雙目。」游曳笑得甜美而無辜。

  「……」陸競氣得差點咬碎銀牙,她胡說八道,她撒謊不打草稿!他的身材這麼好,怎麼辱沒她眼睛了!好吧好吧,諒解她害羞的心情……

  「同意否?」游曳一臉你不同意就給老娘滾出去的表情。

  「同意……」

  游曳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寫,「第二,不准帶任何人來我這裡,不准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住一起。」

  「這點沒問題。」

  「第三,未經我的同意不准改變我公寓裡的任何擺設,不准踏進我的房間半步。」

  陸競裝作很傻很天真地笑問:「那如果你盛情邀請,我就可以踏進你的房間了?」

  游曳微微一笑,「放心,不會有這種如果。」

  「你是學法律的,我相信你應該懂得信用二字的含義,我們也就不玩什麼簽字畫押了,那些都沒用,你就乖乖遵守這三條吧,如果違反了一條,那麼……」

  「就馬上滾出去嘛,知道了。」陸競把那張紙拿起來晃了晃,戲謔道,「你不放心的話,我把這個貼在門後,每天起床後自省一次?」

  游曳眼睛一亮,認真地點頭,「好主意,就這麼幹。」

  「……」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嗷……

  早餐後,陸競自告奮勇洗好碗,游曳問他,「你早上出門時,管理處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修好電梯?」

  「聽說是出了什麼麻煩的故障,最快也要下午吧……」

  游曳把下巴擱在機器貓圓鼓鼓的頭上,鬱悶地嘀咕:「那豈不是一天都不能出門了?」

  「真想出去的話,爬樓梯唄。」陸競說著,在她身邊坐下。

  游曳的眼睛盯著電視機,「不要,熱死了,我討厭出汗。」

  陸競見她把機器貓抱得死緊,莫名的有點心癢癢,故意把它從她懷裡搶過來。

  「喂,還給我——」游曳從沙發上蹦起來,舉高雙臂去搶。

  陸競卻把它舉得更高,一邊像個小孩子搶到了糖果似的得意大笑,「拿不到吧,哈哈——」

  游曳面無表情地仰視著他,聲音低沉,像個女王似的一字一句地命令:「你、馬上、把它、還給、我!」

  看著這樣的她,陸競突然就想起兩個月前,他們鬧崩的那天。

  心臟微微瑟縮了一下,他訕訕地把機器貓塞回她懷裡,「開個玩笑嘛……」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

  果然,游曳的臉色馬上變得更難看,她也想起了那天他作弄她的事。

  接下來的一上午,游曳都把陸競當成透明人,自顧自地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陸競有點委屈,這麼久的事了怎麼還生氣……

  中午悉心準備了一桌飯菜,他解下那條可笑的粉色圍裙請游大小姐過去用餐。

  游曳聞到飯菜香,走過去一看,菜色都是很家常的幾樣,看著卻令人很有食慾。她表情總算有了些鬆動,坐下問了陸競一句廢話:「你會做飯?」

  陸競得意地點頭,「我當兵的時候學的。」

  游曳夾了一筷子茄子放到嘴裡,味道和看相一樣,很不錯。

  看到她吃得這麼津津有味,陸競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緩緩放下。

  游曳吃飽飯,情緒也漸漸好了起來,想起昨天問他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以前都做什麼工作掙錢?」

  陸競掰著手指回憶,「當過家教、模特,做過餐廳服務生、超市促銷員,賣過CD、U盤、電腦、手機卡,還和朋友一起開過冷飲店……」

  「這麼豐富多彩?哪個掙最多?」游曳好奇地問。

  「當模特吧,錢多,還比較輕鬆。」

  「那後來怎麼沒做了?」

  陸競皺眉,「我不喜歡拍照,也不喜歡穿著奇裝異服被人當猴子一樣擺弄。」

  他自力更生,不依賴父母,不擺闊,但這並不代表他摒棄了自己骨子裡那一份高傲和內心深處的優越感,就像游曳也享受金錢帶給她的快樂和滿足一樣,那些都已成為了習慣。

  因為家裡有錢,陸競毫無後顧之憂,沒有壓力。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對於別人來說是求生,對於陸競來說卻像一個遊戲,他喜歡並且享受這種成就感。

  試想,如果沒有那樣的父母,他還能心情愉悅地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掙不了幾個錢的工作嗎?

  而游曳,因為有錢,她想去哪就去哪,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她活得隨心所欲,卻總是不滿足,覺得生活空虛無聊。

  她有些羨慕陸競說起打工趣事時的神采飛揚,想起謝君宜的話,她決定聽她的建議,國慶過後去找個工作。



第八章

  國慶長假,游曳本打算回D市,結果9月30號晚上程笑來電話邀她一起去巴厘島。

  游曳驚奇地問:「你不是最不喜歡法定假日出遊的嗎,到處都是人擠人……」

  「擠就擠吧,反正我就是要出去,呆在D市快煩死了。」程笑有些暴躁地說。

  「你怎麼了,失戀啊?」游曳開玩笑地問。

  沒想到她竟然默認了。

  「不是吧,你看上哪家帥哥了?」

  程笑歎口氣,「我很煩耶,別問了,陪不陪我去一句話。」

  「去,程小姐發話了,我哪敢不從啊。」

  掛了電話,一旁玩著PSP的陸競抬頭,假裝不經意地問她一句,「巴厘島?就你們兩個女生一起去?」

  游曳斜他一眼,「怎麼,難道你想跟?」

  「兩個女生,多不安全啊……」陸競一本正經地分析,「而且你想啊,到了那邊你們肯定會買一些紀念品吧,沒人幫你們提購物袋怎麼行……」

  游曳笑瞇瞇地說:「放心,笑笑學過跆拳道和空手道,一般男人都打不過她,我們的安全沒問題,至於你說的購物袋,這個就更不是問題了,因為大多數品牌商店都有一種服務叫……送貨。」

  「……」好吧,她都這麼說了,陸競的臉皮也不是城牆做的,咳了咳,他有些惱羞成怒道,「我隨口說說而已,你以為我真想跟你們兩個小女生一起去旅遊啊……」

  游曳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也對喔,你沒錢嘛。」

  「……」

  就衝她這句話,陸競決定國慶七天不去玩了,小爺掙錢去!

  游曳和程笑約好先不碰面了,各自從T市和D市飛到新加坡,再一起轉機去巴厘。陸競開她的車把她送到機場。

  登機前,他叫住她,扭扭捏捏地從他那個大得有點可笑的挎包裡摸出一個小袋子給她,叫她路上帶著。

  「什麼啊?」游曳接過去拉開袋子拉鏈一看,只見裡面裝著牙刷、牙膏、毛巾、拖鞋,還有胃腸藥和防蚊蟲叮咬藥。

  游曳以前去過很多回巴厘島,她也知道那裡的酒店不提供日常用品,要自己另帶,她感動於陸競的細心,同時又有點哭笑不得,「這些我到了那邊再買也可以啊。」

  陸競瞪眼,「給你就拿著,廢什麼話!」

  「……那謝了。」

  「記得不要用左手跟人握手,在巴厘左手意味著不潔,也不要用彎曲手指叫別人過來,那樣很不禮貌,還有,千萬不要拍別人的頭,人家不管你是不是美女都會發飆的……」

  游曳安靜地聽完,眨眨眼問:「還有嗎?」

  看見她眼底滿是促狹的笑意,陸競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像個婆婆似的嘮叨了那麼多,俊臉頓時有一點紅,「沒了,你快登機吧。」

  「哦,那我走了,回見~」游曳說著,轉身就走。

  「喂,等等——」陸競叫住她。

  「又怎麼了?」

  「呃,那什麼……注意安全。」陸競的表情更彆扭了。

  游曳愣一下,微笑點頭,揮了揮手,走了。

  陸競雙手插袋褲袋裡望著她的背影遠去,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說。

  ——記得給我打電話。

  這麼肉麻兮兮的,她肯定會笑他吧。

  還是算了……

  上了飛機,游曳才想起要給汪平宇打個電話,之前他們本來說好2號一起回D市。汪平宇跟陸競一樣絮絮叨叨地叫她注意這個注意那個。

  「好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國。」游曳笑得有點無奈,難道她長了一副讓人不省心的樣子嗎?

  「飛機快起飛了,我關機了,回來學校見吧~」

  游曳戴上眼罩一路睡過去。

  飛機抵達機場時,已經是晚上了。暴雨來襲,乾淨的城市裡燈火璀璨,雨霧騰騰。她坐車到達預定好的XX酒店。

  這家酒店的謝姓少東是一對兄弟,哥哥三十歲左右,弟弟二十七八,他們家祖籍是D市人,和謝君宜家有很遠的表親關係,兩兄弟和謝君宜都很熟,游曳也認識他們。兩人都幽默風趣,很有紳士風度,她對他們挺有好感,只要他們去D市,她沒其他事的話基本上都會作陪一起吃飯。

  上大一時,弟弟被她的絕艷美色和獨特性格吸引,起過追求她的念頭,結果被謝君宜罵得狗血淋頭,「你這麼老一隻花牛,竟敢肖想我妹這株嫩草?!去死吧你!」

  游曳在一旁笑得打跌,她倒不覺得年齡是問題,主要是那個男人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他沒有酒窩。

  他笑起來不夠帥。

  他的名字不夠好聽。

  他太中規中矩。

  等等等等。總之,他身上沒有吸引她的那幾個特定閃光點。

  不過他的性格還是很不錯的,遭到拒絕後對她仍然十分和善熱情。

  游曳已經習慣了每次從新加坡轉機去巴厘島之前都在他們家的酒店住一晚。知道她對1314這個房號有種莫名的執拗,那位謝先生便常年閒置著那間房,不讓其他客人住進來。

  去年他娶了一個嬌小甜美的馬來西亞女孩,游曳以為他對她的特殊禮遇應該已經結束了,做好了失望的準備,昨晚打電話訂房時隨口問了句,「1314號房間已經有客人入住了嗎?」

  不料對方卻告訴她說:「非常抱歉,這間是我們老闆為一位友人留的專屬房,不對外開放。」

  他竟然還為她留著。

  游曳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驚訝,感動,開心,疑惑,無措……好像都有一點,更多的卻是茫然和心悸。

  二十歲的生命裡,很多男人愛過她,很多男人都對她很好,她戀愛了很多次,也喜歡過幾個人,可惜,無論他們為她做什麼,做多少,她感激,試著回報,卻怎麼無法全情投入。

  不知何時起,她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她找男朋友的要求很簡單,他要有酒窩,笑起來夠帥,名字合她心意,可以放任她各種任性的行為……只要符合這其中任意一條就行了,那個人具體是誰,好像關係不大。

  就像程笑說的那樣,她要的只是陪伴,而不是愛情。

  想了想,她致電給那位謝某,感謝他的照顧後,告訴他以後不用再為她留1314房間了。

  「你以後都不來新加坡了嗎?」謝某有點傷感地問。

  「不是……」游曳頓了頓,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的妻子不好。」

  對方有點愕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不過如果換了我從別人那聽說我的丈夫對以前追求過的女人禮遇特別的話,我心裡也會很不舒服。」

  謝某沉默了幾秒,「我明白了,游小姐,謝謝你,你考慮的很周到,我確實應該為我妻子多想一些。」

  掛了電話,游曳知道他以後都不會再聯繫她,從此以後會盡力做個好丈夫。

  這樣很好,她最不喜歡曖昧和糾纏不清。

  洗了澡換上一條漂亮裙子,游曳下樓去餐廳吃晚飯,點了一份風味十足的香蕉葉烤魚,辣椒螃蟹和一份芬香雞飯。

  機餐太難吃,她沒吃幾口,現在早就餓得不行了,雖然程笑來電話說已經下飛機,可她實在餓得等不及了,一個人先吃了個飽。

  當她被螃蟹辣得嘩嘩流淚時,陸競來電話了,不滿地斥責她說:「到了怎麼也不知道發個信息?!」

  「一時忘了嘛。」

  呃,其實她根本就沒想過要發。

  陸競聽到她嘴巴呼哧呼哧的聲音,有點緊張地問:「你在幹什麼,聲音怎麼這樣?」

  游曳又喝了一大口水,吸了吸鼻子鬱悶地說:「沒什麼,被螃蟹辣到了……」

  「……不會吃辣就少吃點!」陸競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游曳有點火,他怎麼老把她當女兒似的教訓,煩不煩!

  許是察覺到她不高興了,陸競的聲音連忙緩了下來,輕聲說:「喝水緩解不了多少辣感,你嘴裡含點酸奶吧,應該會好一點,不過最好別嚥下去,又是辣的又是酸的,對腸胃不好……」

  「哦……」

  沒想到他的方法還真挺管用。

  不過游曳沒乖乖聽話,紅棗酸奶太香了,她聞著實在忍不住,喝了一大杯。

  俗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報應來了,回到房間後她拉了好幾回肚子,腿都軟了。

  程笑把陸競給她準備好的腸胃藥遞給她,笑道:「你挺有先見之明嘛。」

  游曳翻個白眼,吃了藥無力地蜷進被窩裡。

  程笑摸摸她冒冷汗的額頭,擔憂地說:「要不,還是去醫院掛個水吧?我真怕你這麼拉下去,會虛脫了。」

  「不要不要……不要去醫院……」游曳身上使不出力氣,渾渾噩噩地只想睡。

  程笑知道她對醫院有心結,這個時間也太晚了,沒辦法,只得先任她睡,明天找個醫生過來給她看看。

  可能是肚子還很不舒服,她睡得不怎麼踏實,嘴裡嗚嗚咽咽的,聽起來像在哭。

  她每次病了都會變得特別嬌弱,難伺候。

  程笑也習慣了,學著游曳外公以前的做法,坐過去右手輕拍她的後背,左手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髮,她這才漸漸安靜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13 PM

第九章

  在新加坡歇了兩天,游曳的腹瀉才漸漸好起來。飛到巴厘島的中午,程笑點了一大桌美味海鮮,她卻只有看著流口水的份,醫生叮囑她的飲食要清淡些,她可不想再拉肚子了。

  「我就是來陪你遭罪來的!」她把玩著舀粥的勺子,鬱悶地看著程笑剝了一枚麻辣大蝦吃得雙唇紅潤,無比滿足。

  程笑嘿嘿笑,「看著你這樣,我的心情怎麼就突然就變好了呢。」

  游曳白她一眼,「我這麼慘,你還幸災樂禍,小心有報應啊。」

  程笑的手抖了一下,把手裡的蝦放下,沉默地別開眼望著海鮮店裡的超大魚缸,眼眶裡驟然浮起氤氳的霧氣。

  「誒?你怎麼了,我說錯話了?笑笑,你別這樣啊……」游曳有點慌,她還從沒見過程笑這副哀慟絕望的樣子。

  程笑勉強地對她笑笑,眼淚卻突然湧了出來……

  她狼狽地擦了擦,那些淚珠卻根本不受控制,頃刻間濡濕了她的臉,她再也偽裝不下去,趴在桌子上低聲哭起來。

  「笑笑……」

  游曳這回真是慌了神了,程笑一向開朗,記憶中,她就沒見她哭過。

  「那個男人是誰,他到底怎麼你了?笑笑,你別哭啊,快告訴我,我幫你找他算賬!」她坐到程笑身邊,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不管她怎麼問,程笑就是不說話,只是一味的哭,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哭累了,她啞著嗓子說要回酒店睡覺。

  游曳擔心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她卻又跟沒事人似的笑得眉眼彎彎,拿著巴厘島的地圖跟游曳說:「我們今天去庫塔海灘吧,晚上去逛附近的商場……」

  游曳認真地看著她,「你不想和我談談?」

  程笑的表情黯然了幾秒,隨即又恢復笑臉,雙手握拳鬥志昂然道:「放心吧,我已經想通了,我喜歡他,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錯不錯~祝你成功哈。」游曳眨眨眼,「不過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就吱個聲,不管是替你打跑情敵還是借你肩膀大哭一頓,我都OK~」

  程笑的目光閃了閃,垂眸輕聲說:「小曳,謝謝你……我會永遠記住你今天說的這句話……」

  游曳奇怪地看著她,「我好像沒說什麼窮搖的話吧?你突然這麼煽情做什麼?」

  「呵呵,沒什麼,走吧,我們到海邊釣帥哥去……」

  十月,天氣已經不那麼酷熱,戴著茶色墨鏡穿著明黃色比基尼躺在巨型陽傘下的涼椅上,游曳啜了一口冰爽的橙汁,望著遠處碧藍的天空和深藍的海水,心情十分愉悅。

  D市是個海濱城市,她自小在海邊長大,早已看慣了天海一色的壯麗景色。巴厘島的美麗海灘卻對她有不一樣的強大吸引力,十六歲開始的每一年初夏或夏末,她都會來一趟,有時住上半個月,有時只待一兩天。

  程笑倒是第一次來,可能是因為下定了決心為自己的愛情再爭取一次,她的心情變得豁然輕鬆,興奮地跟一群剛結識的年輕男女打沙灘排球去了。

  游曳落單了也不在意,聽著各種喧鬧嘈雜的聲音,躲在陽傘下昏昏欲睡。

  「Hey,prettygirl——」

  一抹冰涼驀然貼上游曳的右頰,她一激靈,從恍惚的夢境中醒過來。

  一個英俊的金髮男孩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說著什麼,似乎是想邀請她坐遊艇一起出海,她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手裡的那罐冰醒她的「凶器」可樂,眸光發冷,面無表情地說:「Getout!」

  男孩嚇了一跳,悻悻地又說了句什麼。

  游曳沒理他,再次闔上眼皮。

  那個美麗的畫面卻再也無法繼續夢下去。

  她逼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回憶,夢裡那個少年騎摩托帶她穿越海濱大橋,他的襯衣被風吹得鼓起來,風聲和引擎聲震耳欲聾,公路兩邊的海面上閃爍著耀眼的金色浮光,她緊緊地環住他的腰靠在他的後背上。

  風中傳來他戲謔的笑聲,「悠悠,抱這麼緊,你不熱嗎——」

  「就是要熱死你——」她甜蜜地笑著,把他抱得更緊一些。

  摩托穿過隧道,白光一閃,那片海,那個人,都不見了。

  游曳惆悵地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海灘上肆意歡樂的男男女女們,眼睛忽然又酸又澀。

  晚上,游曳和程笑去做了個SPA,穿著吊帶小背心和熱褲去看海濱演唱會。海灘上搭了個簡單的檯子,分不清國家和民族的歌手們撕開嗓子唱著搖滾歌曲,台下的觀眾們跟著又唱又跳。

  空氣裡滿是海水的腥鹹味道和啤酒的清香,游曳踢了涼拖,赤腳踩在細膩柔軟的沙子上。

  出了一身大汗,兩人去吃夜宵。

  夜宵攤不遠處有一群人點燃了篝火一邊彈吉他一邊唱歌,晚風送爽,吉他聲和歌聲舒緩悠長,和海岸另一邊熱鬧的演唱會完全不同的感覺。

  「Hey,Jude,Don』tmakeitbad……」

  夜色迷濛,明亮的月亮在海面上映出一個倒影,海水澎湃地衝擊著海面。

  一口一口抿著啤酒,游曳的心變得很靜很靜。

  白天打擾她美夢的金髮男孩坐在隔壁桌,幾次回頭偷看她,他的朋友們哈哈大笑地說了些什麼,金髮男孩朝游曳這桌走了過來。

  程笑撞撞她的手肘,曖昧地笑道:「看看,你的新孽債又來了。」

  游曳聳聳肩,十分欠扁地說:「天生這麼萬人迷,我也沒辦法。」

  「……」

  男孩走過來,為上午的事情道歉,然後邀請她去跳舞。

  游曳笑笑,「Thankyou,butIhavealover。」

  說完,她深情款款地看向一邊的程笑。

  男孩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一眼程笑一臉失望地走了。

  程笑受不了地朝游曳翻白眼道:「你每次就知道拉我下水,要是碰見熟人真的把我們當成蕾絲邊怎麼辦?!」

  「你當是拍電影啊,異國他鄉都能碰到熟……」

  人字沒說出口,游曳望著海灘上,表情愕然。

  「怎麼了,見到鬼了?」

  游曳抿了抿唇,沒回答。

  「不會是真那麼狗血,碰到熟人了吧?」程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也嚇了一大跳,「MyGod!顧惜南!」

  挺拔的身材,俊美的臉,清冷的神色,白衣黑褲……

  那個原本坐在篝火旁邊彈吉他的男人,可不就是顧惜南。他把吉他交給身邊的一個人,拍拍身上的細沙,朝夜宵攤走過來。

  他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所以一直走到攤子前抬起頭才猛然看見游曳和程笑。

  震驚的表情一閃而過,他迅速又冷下臉,看著游曳淡淡地說了三個字,「這麼巧。」

  「呵呵,是啊,真巧。」游曳有點尷尬。

  兩個人互相望著都沉默下來,似乎再沒別的話好說了。

  一旁的程笑問顧惜南:「你也是來度假的嗎?」

  「嗯。」顧惜南淡淡地應了一聲。

  「一個人?」程笑又問,「還是跟女朋友啊?」

  顧惜南看游曳一眼。

  游曳更尷尬了,在桌底下狠狠掐程笑一把,不許她再亂說話。

  「阿南——」

  一個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女孩跑過來,挽住顧惜南的胳膊,聲音柔柔地嬌嗔道:「叫你等我,怎麼一個人先走了?」

  「海邊風大,我上來抽根煙。」顧惜南的神色依然冷冷淡淡的,看著那個女孩的眼神和聲音卻溫軟了一些。

  「你不是答應我不抽煙了嗎,說話不算數,癩皮狗!」女孩嘟起嘴不高興地說。

  這邊,看戲的游曳和程笑不約而同地抖了抖。

  「咳咳,顧惜南,不給我們介紹介紹?」程笑揶揄地看著那個女孩。

  女孩似乎這才注意到游曳和程笑的存在,咦一聲,扭頭問顧惜南,「阿南你認識的人?」

  顧惜南看著臉色平靜的游曳,目光微沉,淡聲為三人介紹道:「欣欣,這是我校友,另一位是她朋友,欣欣是我……女朋友。」

  「什麼女朋友,是未婚妻啦。」叫做欣欣的女孩笑嘻嘻地糾正,在游曳身邊坐下,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地看著她,「你是阿南的校友?那你肯定知道很多阿南的事情咯,他在學校唸書的時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追他啊?」

  「這個……」游曳抬頭瞄一眼顧惜南,乾笑著模稜兩可地回答道,「還好吧……」

  說完她朝程笑使個眼色,程笑會意,看一下腕上的手錶驚訝道:「這麼晚了,小曳,我們該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逛街呢!」

  「那我們就先回酒店了。」游曳微笑對欣欣和顧惜南說。

  「不要啦,在異國他鄉碰到校友太有緣了,我們再聊聊嘛,一會兒我叫阿南開車送你們回酒店好不好。」欣欣拽著游曳的胳膊說。

  游曳有點吃不消她的自來熟,目光對上顧惜南的,他安靜地看了她幾秒,對欣欣說:「別鬧了。」

  「好嘛。」欣欣鬆開了手,嘴巴噘起,怏怏不樂的。

  游曳裝作沒看見,結了帳和程笑起身離開,隱約聽見背後那個欣欣說:「阿南,你怎麼也不幫你同學買單,你以前不是這麼沒風度的人啊。」

  游曳沒聽清顧惜南的回答,不過料想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程笑看她一眼,問:「看到前男友有了新歡,心情如何?」

  「心碎了。」

  「我怎麼看不出來?」程笑一臉不信的表情。

  「心碎是內傷,你看得出來才怪。」游曳語氣故作哀怨,臉上卻仍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得了吧你!說真的,顧惜南看你的表情就像你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那又恨又愛的糾結眼神……我肯定他還沒對你餘情未了。」

  「噯,你別烏鴉嘴……不管他怎麼樣,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會重蹈覆轍,害人害己了。」游曳有些惆悵地望著夜空,「我再也不想跟任何人說對不起。」

  「照你的話說,顧惜南是你禍害的最後一個男人?」程笑好笑道。

  游曳怔了怔,搖頭,她也希望那是最後一個。

  可惜……

  和他分手之後,她還做過一件大錯特錯的錯事。

  雖然陸競一直很無所謂的樣子,她卻很後悔,非常非常後悔。因為愧疚和不安,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真希望那一切都不曾發生。



第十章

  十月十號的傍晚,游曳回到T市。

  拿鑰匙開了門,她驚訝地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電視機開著,陸競手裡握著遙控器歪倒在沙發上,屋裡沒有開燈,夕陽的餘暉灑落進來,他沉沉睡著,整個人籠罩在一層金色的浮光中,有一種夢幻失真的感覺。

  游曳呆立在門邊,掃一眼餐桌上擺放著的飯菜,再看向陸競,突然想起田螺姑娘的故事,頓時寒得不行。

  「喂,醒醒……」她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胳膊。

  沒反應。

  「喂,陸競——」

  他終於迷迷瞪瞪地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對她露出一個粲然的笑容,「你回來了?」

  這句真是廢話中的廢話,游曳的心底卻莫名一震。

  你回來了……

  好久沒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她的生活看上去無比熱鬧,一起玩樂的朋友不少,愛她追逐她的男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然而她的世界卻又是那麼空蕩蕩的,沒有人為她留一盞明亮的燈,沒有人為她準備熱飯熱菜,更沒有人等待她回家。

  那些瀟灑愜意的自由,那些沒心沒肺的笑容,都是倔強地不想讓人看穿內心寂寞的掩飾而已。

  誰願意一直孤單,誰又不渴望溫暖呢?

  「怎麼這副表情,玩累了?」陸競打量著她的臉色問。

  游曳笑笑,「不是……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陸競撓撓頭,表情有點不自在,「你管我怎麼知道的……誒,吃飯吧,都快冷掉了……」

  「哦。」

  他既然不想說,游曳也不問了,換了衣服出來吃飯。

  陸競做的四菜一湯,全都是游曳喜歡吃的,她啃完一隻豬蹄抬頭問他:「這一桌少說也要一兩百吧,你發財了?」

  陸競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沒有你這麼寒磣人的啊,我還不至於這點小錢還沒有好不好!」

  既然如此,幹嘛說沒錢租房賴在她這兒?

  他就是個騙子!居心不良的騙子!

  游曳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揭穿他前後不一的話,吃了塊排骨又問:「你這幾天去打工了?」

  「嗯,小爺我四天掙了兩千喔,你猜我做什麼去了?」

  「又做模特去了?」

  「NO、NO。」陸競高深莫測地搖頭。

  游曳想了想,眨巴下眼睛,拖長了音道:「難道是……去鴨去了?」

  「咳、咳咳咳——」陸競差點沒被一口湯嗆死,好不容易順了氣惡狠狠地瞪著游曳,「我就知道你這個死女人絕對不會往好裡想我……做鴨?小爺我要是做鴨怎麼可能就這點錢?!」

  這下輪到游曳華麗麗地嗆了。敢情他不是覺得做鴨這件事侮辱了他,而是四天兩千的價碼侮辱了他啊……==

  不耐煩在這個沒營養的話題上糾纏,游曳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幹嘛去了?」

  陸競眨眨眼,心情突然變得很好,衝她咧嘴一笑,故意壓低嗓音製造出曖昧的感覺,「放心,我很安分守己的,絕對沒有勾三搭四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游曳翻個白眼,一副你愛勾搭誰勾搭誰,滿臉不在乎的表情。

  陸競頓時也沒了玩笑的興致,耐心詳細解釋給她聽,「我和兩個系裡的同學去一家新開張的電玩城參加比賽了,所有遊戲一個個比過去,得第一最多的人是第一名,可以獲得五千塊,第二名是三千五,第三名兩千……」

  「這麼說你是第三咯?」游曳有點意外,「你玩遊戲很在行?」

  「嘿嘿,那是,我從小學開始就是玩遊戲的高手了,那時候的遊戲機還是很古老的那種,我為了放學回家前能去玩一玩遊戲,老跟我家司機玩捉迷藏,我爸媽沒辦法,怕我在外面學壞,就買了一台機子放在書房,我卻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後來初中開始流行玩超級瑪麗和冒險島那類,我又是廢寢忘食地玩,不玩到通關不罷休……再後來上高中時網絡普及,玩遊戲的人就更多了,大家聯網玩帝國時代,仙劍,打CS,玩泡泡堂……只要是熱門遊戲,沒有我不會的,後來大家送我個綽號叫『遊戲王』,很酷吧,哈哈……」陸競神采奕奕地回憶起自己的「遊戲人生」。

  「遊戲王,你還可以再土點。」游曳嘔一個,又問,「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沒得第一名?」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唄。」陸競聳聳肩,對於勝敗並不是太在乎。

  他一開始就不是奔著那獎金去的。那天,班上一些沒回家的同學組織聚餐,吃過午飯他閒著無聊就喊了兩個志同道合的男生一起去打電玩,誰知剛好碰上新店開張的比賽,那兩個男生都是喜歡湊熱鬧的主,自己報名參加就算了,竟然還幫陸競報了名,不想掃大家的興,沒辦法,他不想比也得比了,就那麼連續打了四天電玩,領了兩千塊回來。

  游曳好奇地問:「那你兩個同學拿名次了嗎?」

  「盧曉成得了第四,也有一千塊,卓譽就只拿了個安慰獎,獎品是一個史努比鑰匙扣,哈哈。」陸競說著,從褲袋裡摸出一個東西放到游曳面前,假裝淡定地說:「喏,他說沒女朋友可送的,我就搶過來了……我記得你那枚鑰匙好像沒有鑰匙扣吧,給你用咯。」

  游曳看一眼那只史努比,再看看陸競,微微笑道:「不用了,你送給別人吧,我的鑰匙有手鏈纏著就行了。」

  陸競有點失望,但轉念又想這鑰匙扣畢竟不是自己贏來的,她收下了也沒多大意思。他低頭喝了口湯,悶聲嘟囔了句:「拿白金鏈子做鑰匙環,你還真是……」

  頓了頓,他瞄一眼她隨意扔在沙發上的大包小包,問:「出國都買了些什麼?」

  「還能有什麼,一堆送人的紀念品唄。」

  「都送給誰啊?」

  游曳聽出他的語氣有點酸,瞥他一眼好笑道:「放心,沒忘了你那份。」

  陸競咧嘴笑起來,眼神又在那堆東西上溜了一圈,「給我買什麼了?」

  游曳吃飽飯,放下碗筷,走到沙發前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個袋子給他,笑得很神秘,「就是這個。」

  陸競打開一看,表情十分無語。

  袋子裡是一套海灘裝,花花綠綠的短袖襯衫,花花綠綠的七分褲。

  「這眼看都要秋天了,你給我買這麼涼快的衣服,我還能穿幾天啊我!」他瞪著她道。

  游曳一臉無辜,「誒,我買你的東西你不都應該小心供起來嗎?你還打算穿,穿破了怎麼辦?」

  「……」

  她能想到自己就不錯了,要求別太高,要求別太高……

  陸競一邊做自我建設,一邊認命地把海灘裝拿回房間放好,走出房間沒見著游曳的人影,聽到廚房的水聲他走過去定睛一看,有點被嚇到,那個懶女人今天竟然主動洗碗碟?!

  天要下紅雨了嗎?

  而且她不僅在洗碗,還是一邊洗一邊歡快地唱著歌……

  「我有一頭小毛驢可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

  陸競倚在門框旁,凝視著她柔美的側影。

  十天來,因為她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告訴他哪天回來而產生的氣惱和鬱悶突然之間都煙消雲散了。

  就算她跟塊硬石頭似的難以軟化,就算她忽冷忽熱善變得讓人想抽她,就算老是被她氣得要吐血,就算兩人的未來依然晦暗不明……

  至少她就在這裡,離他不遠的地方,不是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14 PM

第十一章

  在公寓裡窩了兩天,游曳回了趟學校。

  校園裡鮮見熟悉的面孔,同為大四生,其他同學現在要麼在準備研究生或公務員考試要麼就是在外面奔波找工作,沒幾個人能像她這樣悠閒地晃蕩。

  明明是自己那麼熟悉的校園,游曳卻已經有了一種成為路人的感覺,想到再過不久就要離開這裡了,心情突然有一點複雜。

  T大本不是游曳心儀的學校,會考這所學校都是因為那個人。

  她以前唸書一向散漫,T大門檻高,高三那年她前所未有的用功,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K書做試卷上。上天眷顧,她以擦邊球的分數考上了,誰知那個人卻去了美國。

  追過去,很容易。可是他說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她。

  永遠……

  他的眼底沒有了一絲柔情和愛意,只剩下厭憎和冷漠,她臉皮再厚,也沒辦法自取其辱。

  手機鈴聲把游曳從往事中驚醒。

  「站在宿舍樓下發什麼呆呢?」電話中,汪平宇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笑意。

  游曳咦一聲,回頭一看,他就站在她身後。

  收起手機,他微笑著走過來看了看她的臉說:「好像曬黑了一點。」

  「有嗎?」游曳摸摸自己的臉,不怎麼在意地笑笑。

  「準備回宿舍?」汪平宇抬頭看一眼游曳她們205的陽台。

  游曳搖頭,「那三隻都出去了,回去也無聊……我打算去圍棋社找人下幾盤棋。」

  「中午一起吃飯?」

  「恐怕不行,我昨天就和室友們約好了一起吃午飯。」

  「那晚上吧,市區新開了一傢俬房菜館,好像還不錯。」

  游曳點頭,「行,不過汪老師你得請客。」

  「汪老師?」汪平宇呵呵笑,「別這麼喊我,老了你一輩似的。」

  他不讓喊,游曳偏要喊,朝他擠眉弄眼道:「汪老師您上午好,汪老師您辛苦了,汪老師您是偉大的靈魂工程師……」

  看她笑得無比歡快,汪平宇也忍不住笑了,她愛喊就喊吧,高興就好。

  並肩走了一段路,游曳回過神來,扭頭問汪平宇,「你跟著我幹嘛啊?」

  「我也好久沒下圍棋了,陪你殺兩盤吧。」

  「就你那水平,還陪我殺兩盤?我看是送上門來被我殺吧。」游曳學圍棋七八年了,汪平宇卻是去年才開始入門的,完全是只菜鳥。

  「怎麼,送上門的都不要?」汪平宇凝望著游曳,唇邊漾著一抹淡笑,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沉沉墨色。

  游曳怔了怔,他不是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每次她都刻意迴避,可是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卻怎麼都無法忽略。

  她一向敏感,他對她的那點異樣情愫她早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他沒開口,她就假裝不知道。

  藍顏,比情人少一分,又比朋友多一些,游曳和汪平宇就是這樣的關係,她從來沒想過要去改變這樣和諧舒服的相處模式。

  她喜歡他,他是除程笑和謝君宜之外她最喜歡最親近的人。他對她這麼重要,她不想失去他,所以她不會因為瞬間的意亂情迷,和他在一起。

  就這樣,做一輩子的藍顏知己吧。

  不遠,也不近。

  忽略他那個帶了點曖昧和試探的問題,游曳笑嘻嘻地問他:「你們音樂系很多美女誒,你這麼帥,有多少MM追你啊?」

  汪平宇的表情微滯,迅速地又恢復了淡然笑容,低頭掰手指數數,「我想想啊,一個、兩個、三個……不多,也就一兩打吧。」

  游曳受不了地翻個白眼,「你就吹吧你。」

  「誰吹了,不信我叫出來排成隊給你看。」

  「……」游曳又問,「那汪老師有沒有一兩個中意的?」

  汪平宇搖頭,一臉嚴肅道:「師生戀不好。」

  游曳哈哈大笑,「那你可以找女老師啊,肯定也有愛慕你的女老師吧。」

  你就這麼希望我找女朋友?汪平宇看她一眼,忍了忍,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一個上午都在圍棋社消磨。

  汪平宇和游曳下了一盤就接到電話召他去院裡開會,他鬱悶地把棋子收進棋盒裡,問:「你下午呆在學校嗎?」

  「應該是吧。」

  「那五點我在校門口等你,你別回去開車了。」

  「好。」

  汪平宇走後,社長學弟過來陪她下棋。

  這位社長和游曳關係還不錯,兩人一邊下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他看一眼假裝在認真下棋實則都豎起了耳朵的眾社員,有些好笑地代他們問出心底的疑惑:「遊學姐,剛才那帥哥是你新男友?」

  「誒?」游曳專注在棋局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不是,朋友而已。」

  社長的八卦因子氾濫,正要問那他是不是在追你,游曳啪一聲落下一子讚歎道:「幾個月沒跟你下棋,你棋藝精進了不少嘛。」

  「嘿嘿,因為我這學期認識了一個特別特別厲害的棋友,跟他下得多了,不知不覺就長進了。」

  游曳天賦異稟,又喜歡花時間鑽研棋譜學習名家下法,她的棋藝在T大圍棋社無人能及,就連曾經獲得省少年圍棋大賽一等獎的瞿家明以前對她也是甘拜下風,這些圍棋社社長都知道,可他竟然在她面前用特別特別厲害六個字形容別人,她真的好奇了,「誰啊,我們學校的嗎?」

  「嗯,一個研一的男生。」社長眨眨眼,很三八地又補上一句,「不僅下棋厲害,還很帥喔。」

  忽略他那句話,游曳又問:「他經常來棋社?」

  「一周會來個三四次吧,學姐想跟他下?」

  游曳點頭,哪個喜歡下圍棋的人不想跟高手對弈,更何況她很久沒遇到有挑戰性的對手了,「他今天會來嗎?」

  「不知道,要不我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好啊好啊。」

  游曳有點激動,她剛開始學圍棋是因為一部動畫片《棋魂》,有人對她說過她適合學圍棋,入門後卻是真心地喜歡上了,從此欲罷不能。

  一把紙扇,一壺好茶,一個好的對手,沉浸在圍棋的世界裡,她的心會變得很靜很靜,聽不到喧囂的聲音,忘記寂寞和傷痛,在黑子白子的廝殺中彷彿度過了一輪又一輪不一樣的人生,如果勝了會有滿滿的成就感,若是敗了也不覺得氣惱,反而會為棋逢對手而高興。

  程笑也下圍棋,她分析過游曳的下棋風格,說她求勝心不強,習慣順其自然,比起自己獲得勝利,她更喜歡被強者征服的感覺。

  其實在感情上也是如此。

  誰喜歡上了她,誰愛上了她,她並不在乎,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愛她又如何,她渴望的是有一個人能讓她愛上,讓她為他歡喜為他憂,為他不顧一切的付出……

  可惜,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

  她的心中依然空空的。

  等得太久,她快要心灰意冷,快要絕望。

  「遊學姐,他說最近都挺忙的,可能要過一陣才會過來下棋了。」社長學弟打完電話說。

  游曳淡淡地笑一笑,「那他什麼時候來了,你告訴我一聲吧。」

  「好勒。」

  「對了,他哪個系的,叫什麼名字?」游曳隨口問道。

  「法學系,叫卓譽。」

  「法學系,卓譽?」游曳愕然,不會這麼巧,就是前幾天陸競跟她提起過的那個卓譽吧……那個打電玩得安慰獎鑰匙扣的卓譽?!

  陸競稍後的電話證實了她的猜想。

  他說:「晚上我請吃飯唱K,你一起來吧。」

  「都有哪些人啊?」

  「跟我一起參加點完比賽的盧曉成卓譽他們,還有一些系裡的同學……」

  游曳安靜幾秒,問:「你們研究生院法學系應該只有一個叫卓譽的吧?」

  「是啊,怎麼了?」陸競疑惑。

  「呵呵,沒什麼。」游曳在心底感慨,這世界還真是小。

  陸競敏銳地問:「沒什麼會無緣無故問起卓譽?你們認識?」

  「不認識啦,面都沒見過……」

  「那你問起他幹嘛?」

  這人還沒完了!

  游曳頭疼,只得事情原委詳詳細細說出來。

  陸競聽完不屑地切一聲,「會下圍棋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爺我軍旗象棋跳棋五子棋都厲害著呢,下遍天下無敵手~」

  游曳好笑,「那你怎麼就不會下圍棋呢?」

  陸競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有點惱怒地說出實話,「圍棋的入門規則太繁瑣了,有那功夫學圍棋,我還不如把其他棋類學精點……」

  說到底就是沒耐性。

  游曳也想像不出跳脫的陸競靜下心來下圍棋會是什麼樣子,簡直就跟叫他一大老爺們繡花一樣彆扭嘛。

  「喂,你晚上到底來不來?」陸競撇開圍棋的話題,又問。

  「不去了,我和人有約了。」

  「誰啊?」陸競習慣性一問。

  「一帥哥。」游曳答得乾脆。

  上次她也說跟帥哥約會,後來自己卻不小心說漏嘴,讓陸競知道她其實是和室友一起逛街,這回她說了實話,他卻不信了,笑嘻嘻地說:「那你和帥哥好好約會,千萬別太早回家。」



第十二章

  吃過晚飯,汪平宇沒有開車,和游曳散步回去,快到她公寓樓下時暴雨驟然來襲,豆大的雨珠辟里啪啦砸下來,兩人怔怔地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朝公寓那邊跑去,游曳穿著高跟鞋,右腳不小心崴了一下,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上,汪平宇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扶穩苦笑道:「算了,別跑了,反正都已經淋成落湯雞了。」

  「唉,好倒霉啊。」

  「可不是。」

  兩人看著滿身狼狽的對方笑起來。

  游曳今天穿著一件白色長T,被雨水淋濕後幾近透明地貼在身上,肉色的內衣若隱若現。汪平宇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把身上的格子襯衫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腳很痛嗎?還能不能走?」

  「還好……」游曳也有點不自在,緊了緊汪平宇的襯衣,任他扶著自己朝公寓樓慢慢走去。

  十月中旬,天氣已經很涼爽了,兩人被雨一淋都冷得直發抖。

  到了電梯門口,游曳猶豫了一下,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汪平宇,「上我那洗個熱水澡再走吧。」

  「你那又沒烘乾機,我洗了澡也沒衣服換啊。」汪平宇說。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跟我上去吧。」游曳乾笑道。

  汪平宇疑惑地跟著她走進電梯。

  進屋後,接過她從那間客房裡找出來的一身男士白襯衣休閒褲,汪平宇心頭一震,表情複雜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先洗澡,一會兒我們再談這件事。」游曳表情淡然。

  汪平宇抿了抿嘴,什麼也沒說,走進了浴室,自然而然地又看見了盥洗台上多出來的漱口杯、牙刷、剃鬚刀,還有一支男士洗面奶。

  心又下沉了幾分。

  這邊浴室外面,游曳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拿電吹風稍微吹了吹頭髮,到廚房折騰薑湯去了。

  她很討厭發燒感冒,頭暈目眩,嘴裡發苦,全身使不上力氣,惶惶然不知該做些什麼才好,變得軟弱,衝動得想掉眼淚,心情糟糕之極。

  為了避免自己變成那樣可憐兮兮的樣子,她一向很注意保養身體,一年到頭都難得感冒發燒。

  專注於鍋裡的薑湯,她沒意識到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更沒聽到開門聲。

  她端著熱騰騰的一碗薑湯走到客廳,赫然看見陸競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門邊,而汪平宇則坐在沙發上用白色大毛巾慵懶地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兩人漠然地互相打量著,氣氛詭異之極。

  看到她端著薑湯走出來,陸競的臉色更難看了,捏緊手裡的鑰匙瞪著她冷冷地問:「他是誰?這麼晚了怎麼會在我們家,還穿著我的衣服?!」

  汪平宇也回頭看著她,因為陸競那句「我們家」大受刺激,眼神有些空茫恍惚。

  游曳安靜了幾秒,走到汪平宇面前把薑湯給他,「你先喝了這個吧。」

  汪平宇看她一眼,二話沒說,仰起脖子一口氣就喝了。

  游曳有點好笑,他的表情怎麼跟就義似的,她又不是叫他喝毒藥。

  陸競見狀心頭火起,正要發作,游曳開口了,「這是汪平宇,我朋友……阿宇,他是陸競,呃,我跟他的關係有點複雜,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複雜?怎麼個複雜法?

  他怎麼會有你公寓的鑰匙,你公寓裡為什麼又會有他的東西,你們住在一起嗎?

  汪平宇心中一片驚濤駭浪,面色卻竭力保持著平靜。

  她說得很清楚了,他只是她的朋友,他沒有立場問她這些私事。

  陸競對於游曳那樣介紹他當然也非常不滿意,眉頭糾結,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她,嘴唇緊抿,強壓著心頭的怒氣。

  兩個男人都不說話,游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汪平宇站起來對游曳說:「不早了,我回去了……」

  此刻,他臉上的失落那麼明顯,游曳有點難過,卻只對他說一句:「路上小心點。」

  汪平宇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掠過陸競的臉,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和對方說話的意思。

  陸競側了側身,等汪平宇走出去後使出最大的力氣狠狠地把門甩上。

  砰的一聲巨響,游曳的心臟都跟著顫了一顫。

  「陸競你瘋了?!」游曳氣得罵了一句。

  陸競回來的時候雖然雨勢小了很多,身上也淋濕了一些,冰冷濡濕的T恤貼著冒著怒火的胸口,全身一陣冷一陣熱的,難受極了。

  他銳利的目光盯著游曳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他是誰?」

  「我不說了是我朋友嗎?」

  「什麼樣的朋友?你們認識多久了?你是不是經常帶他到公寓來?」

  游曳蹙眉,「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點?」

  「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想回答,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些無聊的問題。」游曳的表情變得很冷,「你別忘了,我們約定過,互不干涉對方。」

  「你——」陸競憤怒地拽住她的手腕,「好,剛才那些問題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告訴我,他是不是你一直忘不了的那個人?」

  一直忘不了的那個人……

  游曳看著他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陸競冷哼一聲,「我有腦子,不用誰說也猜得出來。」

  游曳的眼神微黯,「不是阿宇,你別亂猜。」

  陸競皺眉,語氣酸溜溜的,「這麼說還真有這麼個人?誰啊他,竟然能讓你念念不忘?」

  游曳掙開他的手,面無表情地回以四個字,「無可奉告。」

  「切,我就隨口一問,誰真想知道啊。」陸競故作不屑地說,整個人卻像是掉進了醋缸,從頭到腳都泛著酸。

  游曳也不搭理他,回廚房喝了自己那碗薑湯,想了想還是大發善心地把剩下的一點盛出來給陸競。

  表面裝作很嫌棄,心裡卻美滋滋地喝完薑湯,陸競換衣服的時候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不斷提醒自己,冷靜、冷靜,跟她發脾氣沒用!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待臉色緩和了一些,他才走出房門。

  游曳抱著機器貓看每晚追看的惡俗連續劇,他坐在一旁故作隨意地打聽汪平宇的情況。

  游曳白他一眼,「都說了我跟他只是朋友,你哪那麼多問題?」

  「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嘛,他又在T大教書,以後大家都是要見面的,總不能一直像今天這麼尷尬吧?」陸競虛偽地笑道。

  「得了吧你。」

  游曳一直沒介紹陸競和汪平宇認識,就是感覺到他們肯定會不對盤,今天的情況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想。一向與人為善的汪平宇反常了,陸競更是一副醋意大發要吃人的樣子,他們能成為朋友才怪。

  「陸競,我同意你住在這裡並不代表什麼,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是不可能的……那件事是我的錯,如果你想要我補償,只要你說出來,什麼條件我都OK。」她看著陸競,平靜地說。

  陸競呆了呆,心裡泛起一陣酸意和苦澀,自嘲地笑起來,「補償我,什麼條件都OK?」

  「是。」

  「如果我要你手中的唐氏股份呢?」陸競冷笑道。

  游曳沉默幾秒,輕聲回答:「我可以給你。」

  「哈哈——」陸競大笑,「原來你對我這麼愧疚啊,連你外公留給你的股份都願意給我?哈哈哈——」

  游曳抱緊懷裡的機器貓沒說話。

  陸競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冷冷地說:「可惜,我自己家也有錢,我一點也不稀罕你的股份……如果你真覺得愧疚,就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

  游曳還是不說話。

  陸競看著她,一顆心像掉進了冰水裡,拔涼拔涼的。

  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受過人這等氣,哄她她不屑,罵她她懶得理你,跟她冷戰她壓根不在乎……他努力地靠近,一不小心就越過了她設下的界限被她冷漠驅逐。

  她的心真的夠狠,但他陸競也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主。

  抑制住心底的怒氣,他眨眨眼,湊過去在她耳邊故意輕佻地吹了口氣,壓低聲音說:「要不然……肉償也行。」

  游曳顫慄了一下,緩緩地回頭看著他,輕聲吐出兩個字,「好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16 PM

第十三章

  陸競不敢置信地瞪著游曳,「你再說一遍。」

  「好啊。」游曳的表情依舊淡淡然。

  陸競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氣得雙目通紅,渾身發顫,「你就這麼作踐自己?!如果換了別人跟你提這種要求,你也無所謂是嗎?!」

  游曳看他一眼,小聲說:「除了你,別人誰敢對我提這種要求,活得不耐煩了他……」

  陸競愣了一下,眼睛微瞇,狂喜過後又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是很確定地又問了一句,「一直沒別人?」

  游曳終究還是個女孩子,和男人討論這種敏感話題,表面裝得再淡定,心裡也會感到不自在,她有點惱怒地剜他一眼,「是,一直就沒別人,你滿意了吧!」

  陸競憋了一晚上的怒氣頃刻間統統煙消雲散,他的嘴大大地咧開,笑得無比開心。

  游曳被他笑得臉有些紅,他笑著,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變了,變得深邃而熾熱。

  游曳怎麼會不知道那樣的眼神代表什麼,她的心裡又開始緊張起來,雖說她已經想開,決定豁出去了,可是對於異性的親近她還是本能的很排斥很抗拒。

  陸競在她身邊坐下,他身上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堅實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地鎖在他的懷裡,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游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她這樣視死如歸的表情讓陸競又挫敗又好笑,在心底輕歎一聲,他最終只是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將下巴抵在她頭頂,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髮對她說:「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游曳的身體一顫。

  「我們也別繞彎子了,今天就把所有的話說清楚吧。我知道你心裡沒我,可是你也不討厭我不是嗎?我喜歡你,想對你好,你為什麼就不試著接受我呢,我們認識也有小半年了,我們現在對對方也算知根知底,而且……我這個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長得又高又帥,會玩會掙錢還會做飯,而且我家和你家還是門當戶對,多合適啊我倆。」陸競分析得頭頭是道。

  游曳沉默著。

  「好吧,我承認我有時候脾氣不好,容易暴躁,氣急了就說反話,老愛管你,還動不動就吃醋……這世上誰沒一兩個缺點,我以後一定努力克制自己,保證不對你亂發脾氣行不行?小曳,你就給我個機會吧……」陸競把臉埋在游曳的頸彎撒嬌似的磨蹭著。

  游曳被他弄得有點癢,撥開他的頭問:「你真喜歡我?」

  「是。」陸競的眼睛亮亮的,一臉認真。

  游曳挑眉,「非我不可?」

  陸競笑起來,表情有點窘,「你一定要我說得這麼肉麻?」

  「那你倒說說你喜歡我什麼啊?」

  「看來還真是要我肉麻到底了……」陸競故作為難得地想了想,「我喜歡你長得漂亮,身材好,氣質好,家裡有錢……」

  游曳切一聲打斷他,輕蔑道:「膚淺!」

  「那我還喜歡你有內涵,行了不?」

  「……」游曳怎麼聽著不覺得他說的是好話啊。

  陸競收斂調笑的表情,看著她認真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什麼,之前我都不覺得自己有多喜歡你,直到我們那次鬧崩,你不理我開始,我發現自己老想著你,吃飯想睡覺想,一天沒哪個時候不想你,跟害了相思病似的魔怔了,我這才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你了……」

  游曳有些感動,又有些茫然無措,他不是第一個向她表白愛意的男人,可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太執著太霸道了。委婉的暗示,直接的拒絕對他都沒用,他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是她不愛上他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她有點害怕。

  她已經不小了,再也玩不起愛情遊戲。以前試了很多次,不管對方多好,對她多好,她自己多努力,統統沒用,她始終無法愛上任何人。

  她不想陸競以後也和瞿家明顧惜南他們那樣怨恨她,還不如趁他沒有陷落得太深,讓他早點死心,放彼此自由。

  「謝謝你,陸競,真的……可是,就算我求了你行嗎,你別浪費時間了,沒用的,我也不值得你這樣……」

  雖然料到游曳會這麼回答,陸競還是有些失望,他把她抱得更緊一些,賭氣似地說:「我就不,我就跟你耗上了!」

  「你這人……」游曳頭痛不已。

  「能跟我說說你心裡那個人嗎?我就好奇了,我比他到底差在哪了?」陸競氣惱地問。

  那個人……

  游曳心中一陣鈍痛,咬緊下唇不說話。

  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陸競慌了,「你不想說就別說,我不逼你了。」

  可等她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他實在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和他還有可能嗎?」

  「沒有……這輩子都沒可能了……」游曳把臉埋在他胸前,悶聲回答。

  陸競哦一聲,很不厚道地在心底叫了聲好,下一秒卻因胸前突如其來的一片濕熱整顆心都墜入了谷底。

  她哭了……

  他見過她各種表情,沉靜淡然的,冷漠高傲的,活潑調皮的,嬉皮笑臉的……他從沒見過她流眼淚的樣子。

  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們有怎樣的過去,他們為什麼分開,他到底有多好能讓她如此念念不忘,他又做了什麼讓她一想起他就這麼傷心……

  陸競心亂如麻,抱著無聲流淚的游曳,又心疼又嫉妒,心想如果自己能早點認識她該多好。可惜,這種假設沒有任何意義。

  輕拍她的背部安慰著她,陸競輕聲說:「我知道你現在還完全沒放下他,但既然你們已經沒有可能了,你不能一直掛念著他一個人過一輩子吧,你總得找個伴……我也不奢望你馬上愛上我,你只需給我個機會,讓我在你身邊照顧你,和你在一起就行了,我一定努力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游曳的聲音有點哽咽,「陸競,我不想騙你,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我也沒信心自己會愛上你……和我在一起你總有一天會厭倦的,你別犯傻……」

  陸競苦笑,「更傻的事我都做過,木已成舟,我對別的女人也沒興趣了,你說我能怎麼辦?」

  「對不起,都是我任性……」

  「行了,一切都是我是自願的,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也不要成天想怎麼補償我,好像我是懵懂受騙的無知少女似的……」

  陸競說著抬起游曳的下巴,捲起袖子擦了擦她的眼睛,「好了,別哭了,我又沒欺負你。」

  「髒……」游曳嫌惡地推開他的爪子。

  在如此感性煽情的時刻,她的龜毛真是破壞氣氛!

  陸競哭笑不得,伸長手臂夠著茶几上的紙盒,抽了幾張面巾紙給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麼講究,真是大小姐。」

  游曳瞪他一眼,眼睛紅紅的,跟只要咬人的兔子似的。

  陸競撲哧笑出聲,又一次將她拉入懷中,「你看我們都不鬧彆扭的時候,不是相處得挺好嘛,以後就這樣,跟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吧,好不好?」

  游曳低著頭沒回答。

  「如果你心裡有負擔,那我們就先做普通朋友,再慢慢過渡好了……」陸競不敢再激進,可憐巴巴地說。

  游曳訝異,「你不是看中什麼就得馬上奪過來的個性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哼哼,我一向都很好說話的啊,你還不夠瞭解我罷了……不過就算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也不准在外面勾搭其他男人!」這點事關陸競的底線問題,絕對沒商量。

  游曳想了想,不情不願地同意了,「好吧,我答應跟你好好相處……」

  陸競大樂。

  誰知游曳又蹦出兩個字來,「不過……」

  「不過什麼?」他緊張地看著她。

  「你最好也別背著我勾搭別的女人……」

  陸競一愣,隨即愉悅地笑起來,「原來你也會吃醋,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呢。」

  游曳乾笑兩聲,「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人,直接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沒必要在我背後搞小動作,我不喜歡男人偷偷摸摸的行為……」

  「……」陸競臉上的笑容褪去,瞪著她咬牙切齒地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偷偷摸摸,更不會喜歡上別人!」



第十四章

  經過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游曳和陸競之間不知不覺發生了一些變化,她對他的態度平和了許多,不再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這讓陸競感到既開心又鬱悶,她這樣的態度擺明了真的只把他當一般朋友。

  因為是朋友了,所以不再嚴防死守。

  因為只是朋友,所以不可能更親密。

  沮喪過後,他握拳鼓勵自己,革命尚未成功,陸同志繼續努力!不就是一顆芳心嘛,他陸小爺要相貌有相貌,要氣質有氣質,要錢有錢,要才有才……臉皮放厚點,纏死她,他就不信她會一直無動於衷!

  這邊陸小爺鬥志昂昂,那廂游曳卻頭疼不已。這天,又和汪平宇一起吃晚飯,她有點煩心,他要是再問起她和陸競的關係該怎麼回答?

  結果白擔心了一場,他和以往一樣揶揄她說:「昨天那位和你挺般配的嘛,這次眼光不錯。」

  語氣自然平淡得彷彿那天晚上那個失態的人根本不是他。

  游曳安靜了幾秒微微一笑,和他一起假裝那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你不是說要找工作嗎,找得怎麼樣?」汪平宇抿了一口茶問。

  「找到了啊,這個週末開始上班。」

  「週末?」汪平宇皺眉,「什麼工作啊,怎麼週末還要上班?」

  游曳嬉笑,「你猜猜。」

  「猜不出來。」

  游曳賣了好一會兒關子才告訴汪平宇,她那份偉大的工作就是……去遊樂場的雜貨小屋賣東西。

  汪平宇聽了,一臉無語。

  「誒誒,別瞧不起我的工作啊,遊樂場裡很熱鬧,我在那裡每天接觸的人不是可愛的小孩子就是甜蜜的情侶,所有的人笑容滿面的來我這買氣球,棉花糖,可樂,爆米花……我想想都覺得開心……」游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笑容粲然。

  汪平宇看著這樣的她,目光變得無比柔軟,「你覺得開心就好。」

  她家境富裕,沒有生計負擔,她根本沒必要像其他人那樣勉強自己做她不喜歡的工作,更不必憂心待遇和前途問題。

  她要是高興,在遊樂場賣一輩子雜貨又有何妨。

  吃完飯兩人走出餐廳慢慢朝T大走去,四週一片暮靄沉沉,路燈一盞盞亮起來,一陣沁涼的秋風吹過,游曳下意識地緊了緊脖子上繫著的絲巾,汪平宇瞥她一眼狀若隨意地說了句:「我怎麼記得你以前好像不喜歡系絲巾?」

  游曳在他迫人的目光下不得不說出實話,「陸競買的,非讓我戴上,我不戴的話他就不給我做飯吃……」

  汪平宇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她的脖子,語氣很真摯地說:「挺好看的。」

  游曳笑笑,連忙轉移話題。也許是在陸競的事情上騙了他,她在汪平宇面前一說起陸競就不由自主得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還會做飯?」汪平宇又問了一句。

  「嗯……」

  汪平宇沒有再說什麼,他和游曳都看見了穿著一身黑色阿迪運動衫的陸競轉動著一隻籃球從籃球場走出來。

  看到他們並肩而立,陸競的臉色很平靜,他非常禮貌地跟汪平宇打了一個招呼微笑道:「那天我心情不太好,沒能好好招待你,真是對不住。」

  「沒關係。」汪平宇也客氣得笑了笑。

  「小曳的朋友也就是我陸競的朋友,改天能不能賞臉,一起打個球吃個飯?」

  「沒問題啊。」

  兩個男人面帶笑容,熱情洋溢地寒暄著,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游曳則被完全晾在了一邊,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終於,「兩大影帝」能說的台詞都說完了,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看向游曳。她和汪平宇是到T大散步消食的,陸競卻是剛打完籃球還沒吃晚飯。

  是和汪平宇繼續散步,還是陪陸競去吃晚飯?

  誰都沒有問她,他們無聲地等待著她的選擇。

  汪平宇的雙手插在褲袋裡,神色平靜,唇邊帶著一抹淡笑,陸競卻是一臉陰測測,要笑不笑的表情。

  游曳頭皮發麻道:「那什麼,我回宿舍找室友打牌去了,你們繼續聊吧……」

  汪平宇點頭,「好,再聯繫。」

  陸競則說:「多贏點錢,明天咱買好吃的菜哈。」

  宿舍裡根本沒人,鄭寧滌和貝庭庭上自習去了,周佳琪可能在約會,電話打不通。游曳在屋裡坐了一會兒無聊極了,想起圍棋社的棋室晚上也會開門,她心想,找社長學弟下兩盤棋打發時間也好。

  電話打過去,他說:「學姐,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告訴你呢,卓師兄今晚會過來。」

  「卓師兄?卓譽嗎?」

  「沒錯,就是他。」

  傳說中的圍棋高手終於要出現了,游曳很是興奮,「我馬上過來。」

  疾步下樓,一個人影突如其來地擋在她面前,陰森森地問:「風風火火的去哪呢?」

  游曳嚇了一跳,藉著路燈醺然的光暈看清來人的臉,她氣憤地推他一把,「陸競,你想嚇死我啊?!你不去吃晚飯,在我樓下幹什麼?」

  「在食堂吃了一碗麵……」陸競挑眉,「你呢,不是說要和室友打牌嗎?」

  「我……」游曳輕咳一聲,「突然又不想打牌了不行嗎?」

  陸競也不拆穿她的謊言,又問:「那你現在準備去幹嘛?」

  「找人下棋。」

  陸競皺眉,「圍棋?」

  「是啊。」

  「圍棋有什麼好玩的,我陪你下跳棋吧。」

  「不要,跳棋才不好玩。」

  被駁了面子的陸競氣哼哼地斜她一眼,「你是不是想找卓譽下?」

  「是啊,怎麼了,不行嗎?」游曳好笑,他自己明明說好跟她只做普通朋友的,現在又對她管頭管腳的算怎麼回事啊,習慣性的佔有慾?

  真是要不得……

  手機突然響了,是社長學弟打來的。

  「遊學姐,你跟卓師兄真是沒緣分,他剛剛來了一趟,說晚上有急事,沒時間下棋了……」

  游曳有些失望。

  宿舍樓下很安靜,那位學弟嗓門又大,陸競也聽清楚了是怎麼回事,看她一眼問:「你就這麼想跟卓譽下棋?」

  游曳重重地點頭,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得了,我介紹你們認識就是了。」陸競有些不情願地說。

  「真的?好誒!」

  「卓譽他人長得挺帥的,不過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見了他可別犯花癡丟我的人啊!」

  游曳白他一眼,「我找他下棋而已,又不是去聯誼,他帥不帥關我什麼事。」

  「行,那跟我走吧,我們約了一起唱K。」

  游曳瀑汗,有沒有搞錯啊,卓譽所謂的急事竟然就是要去唱K……

  去往錢櫃的TAXI上,游曳接到周佳琪的電話,「親愛的,過來唱K吧,今晚我男人請客,你不是好奇想見他嗎?而且他哥們裡還有你喜歡的酒窩帥哥喔,快過來。」

  游曳問:「你們在錢櫃?我正要去那邊,你們在哪個包廂?」

  「308。」

  陸競和周佳琪同時回答她。

  游曳驚訝地扭頭看著陸競。

  他賊笑,「你室友是叫周佳琪吧,她男朋友是我那個打電玩也很厲害的同學盧曉成。」

  「……」

  這個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萬分感慨地下了車,跟著陸競走進錢櫃308包廂,游曳一眼看見就大屏幕前興致高昂又唱又跳的一對情侶,女的是周佳琪,那個摟著她腰的男人不用問,自然就是她那新男友盧曉成了。

  屋裡很多人,左邊一群嘻嘻哈哈的聊天,右邊一堆在玩大話色。

  游曳和陸競進來,也沒人抬頭看他們,各玩各的不亦樂乎。

  「媽的,卓譽,你小子忒精了,我怎麼老騙不過你啊——」

  嘈雜的聲音中,一道笑罵聲格外響亮。

  陸競朝人堆裡指了一下一個穿著深藍色薄毛衣的男生,對游曳說:「喏,那個就是卓譽。」

  游曳瞇起眼望過去,那男生側著腦袋搖晃著手裡的色盅,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昏暗迷濛的燈光下,她看不太清他的臉。

  他和身邊的男生不知說了句什麼,突然翹起嘴角笑起來,右頰浮現一個深深的酒窩。

  酒窩帥哥……

  原來周佳琪說的就是他。

  看她盯著卓譽發怔,陸競心裡直泛酸,掰過她的臉大聲嚷道:「回魂了!」

  恰此時,周佳琪和盧曉成那首情歌對唱唱到了尾聲,音樂戛然而止,陸競的叫嚷聲突兀地響起,所有人不約而同都安靜下來看向門邊的他和游曳。

  「親愛的,你來啦,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人盧曉成——」周佳琪拉著盧曉成過來,笑嘻嘻地說。

  「你不就是那個……」盧曉成看著游曳,表情有些愕然。

  游曳也覺得盧曉成有一點面熟,可是在哪見過,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阿譽,快過來看,你在亂色吻的那個美女竟然是佳琪室友誒,你說多巧啊……」盧曉成高聲喊了一句。

  游曳石化。

  亂色……吻……卓譽……

  不是吧?!

  卓譽在眾人的起哄聲中被推搡過來,游曳和他面對面對上。

  濃密烏黑微微有些捲曲的頭髮,單眼皮,大眼睛,有些厚的嘴唇……面前帥氣逼人的卓譽可不就是一個月前在亂色親吻她的那個男孩。

  他也認出了她,可能還想起告訴過她的那個秘密,他的臉上泛起了不自在的紅暈,一雙漂亮的眼睛又因為他們奇妙的緣分而熠熠生輝。

  又驚訝又激動,又欣喜又羞怯。

  卓譽情緒複雜,表情傻傻的,一時之間失去了往日的機靈,不知該跟她說什麼好。

  游曳則一直失神地盯著他的右臉,他怎麼不笑了呢……

  被當成了路人的陸競忍無可忍地低吼一句,「誰能告訴我一下,這是怎麼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19 PM

第十五章

  盧曉成看出陸競臉色不對,再看他緊緊拽著游曳的手腕,心下瞭然,為自己的兄弟卓譽哀歎了一聲,朝眾人使了個眼色,其他人也看出端倪,齊齊噤聲,沒敢再開游曳和卓譽的玩笑。

  卓譽怔怔地看著陸競和游曳,和游曳重逢的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曳,你和陸帥哥?」周佳琪對游曳擠眉弄眼地半開玩笑問,「新歡?」

  游曳扭頭看陸競一眼,他的表情看似平靜,眼底卻泛著幽幽冷光,抓著她的那隻手稍稍使了些力,她堅信,她如果矢口否認和陸競之間的關係,他一定會二話不說地捏斷她的手腕。

  好吧,是她不對,對著卓譽失態了,可他們不是說好了先做普通朋友的嗎,她現在要是為了平息他的妒火承認和他關係不一般,以後還能撇得清嗎?!

  陸競又怎麼會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麼,他氣憤地鬆開她的手,陰陽怪氣地代她回答周佳琪,「游大小姐哪能看得上我啊?千萬別誤會,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真的?」周佳琪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看向游曳。

  游曳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不好承認也不好否認。

  盧曉成見氣氛尷尬,連忙吆喝了一聲,「嘿,大家都杵著發什麼愣呢,繼續唱歌啊~」

  熱鬧沒得看了,眾人繼續玩樂,陸競一肚子火氣,點了幾首信樂團的歌撒開嗓子發洩。游曳被周佳琪拉到角落說悄悄話。

  「我男人怎麼樣?」

  游曳仔細打量了一下盧曉成,點頭說:「看起來還不錯。」

  「你男人看起來也不錯喔。」周佳琪朝陸競呶了呶嘴,笑得曖昧。

  什麼都瞞不過她,游曳笑了笑,沒有再否認。

  「陸競好像也是D市人,你們不會是青梅竹馬吧?」

  「不是,我們半年前才認識的……」游曳想起初見的情景仍覺得好笑,「我們是相親認識的。」

  那次以後,在唐女士的張羅下,五月初她和陸競在各種飯局上又見過幾次面。陸家對游曳也很滿意,礙於長輩的吩咐,陸競不得不開車送她回家。

  游曳和他以前認識的那些千金小姐完全不同,她不裝優雅,不裝矜持,人前人後都是散漫隨性的樣子,更不會動不動就耍大小姐脾氣,頤指氣使地使喚人。

  一來二去的相處,陸競對她漸生好感,態度熱情了許多。

  她卻仍是冷冷淡淡的,疏離有禮,拒絕他的靠近。

  那時陸競還沒有多喜歡她,就是覺得她挺特別而已,他對她又不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她不樂意讓他追,那就算了唄。

  她回T市後,他們沒有再見面,平時連個電話也沒有,徹底斷了聯繫。

  直到六月份陸競到T市參加一個老同學的婚禮,想起游曳在T大讀書,而自己又考上了T大的研究生,心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去逛逛T大,找她一起吃頓飯吧。

  天氣很熱,他站在宿舍樓前的一棵榕樹下,她穿著一條純白的連衣裙從樓上走下來。如瀑的黑色直髮垂在胸前,襯得她整個人越發唇紅齒白。

  看到他,她微微一笑,金色的陽光在她的臉上和身上跳躍著,她的身體籠罩在一圈暖光下,整個人像是被陽光羽化了,就像漫畫裡走出來的空靈少女。

  陸競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越走越近,他甚至不敢眨眼,心底有種荒謬的錯覺,似乎自己眨一下眼睛,她就會倏地消失不見。

  「等很久了嗎?」她走到他的面前,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不若之前的冷淡客套,她豪不吝惜地對他展露燦爛的笑容。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少女的馨香若有似無地飄至鼻尖,四周的一切突然之間都虛幻了,成為無聲的黑白背景,陸競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女孩恍惚失神。

  他的心淪陷得那麼突然,又那麼自然。

  那天以後,陸競經常有事沒事的給游曳打電話,閒扯一堆有的沒的。

  聰明如游曳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她乾脆直接地對他說:「我對你沒感覺,我們不可能的。」

  陸競又惱怒又沮喪,她要不要這麼快就一棍子把人打死,他都還沒正式展開追求攻勢呢。他到底哪裡不好了,念大學的時候多少女孩喜歡他啊……

  兩人之間又一次冷了下來。

  游曳暑假再見到陸競是在D市一家餐廳,那天是七月一號,她二十歲生日。那是全城海拔最高的一家餐廳,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D市全城的夜景,明月和星子就在眼前,近得似乎抬起手就可以摸到它們。

  她穿著一條新買的白紗小禮服,頭髮依然自然地披在肩上,餐桌旁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小提琴手把那首《生日快樂》拉了無數遍,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游曳慢條斯理地吃完牛排,垂著腦袋一次又一次地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不通,不通,永遠是不通。

  她只是希望那個人能對她說一聲生日快樂而已,為什麼這麼卑微簡單的生日願望,上天都不肯幫她實現?!

  她心底一片愴然。

  就在這時,陸競和一群年輕男女說笑著走進餐廳,他一眼看見坐在落地窗邊的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走過去跟她打招呼,結果意外地看到餐桌上點了蠟燭還沒吹滅的蛋糕,他問:「你今天生日?」

  游曳心情不佳,不想搭理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麼巧?我也是今天生日。」陸競有些激動地說。

  游曳驚訝地抬起頭。

  「我訂了包廂,不如一起慶祝?人多熱鬧點……」陸競提議道。

  游曳沒有吭聲,她要是想熱鬧的話,早就把謝君宜和程笑叫過來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朋友們都在等自己,陸競見她不願意,雖然失望,也沒再勉強。

  整晚和朋友們吃喝玩鬧,他心底卻一直惦念著游曳。雖然以前見到她也覺得她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憂鬱,但她今天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悲傷和絕望,她整個人的狀態有點不對勁,陸競有些擔心。

  凌晨將至,朋友們嚷著要去酒吧續攤,陸競的眉心毫無徵兆地突突直跳,他好說歹說保證第二天再請客,這才把那一幫子朋友勸回了家。

  他馬上打給游曳。

  第一通她沒接。

  他再打,她還是不接。

  聽著手機裡單調綿長的嘟嘟聲,他莫名的心慌著急,掛了電話疾速開車去她家在景明山的那幢別墅。不需再打電話問,他看到燈火輝煌的宅子就知道她肯定在裡面了,D市很多人都知道她外公去世後,這幢D市最豪華的別墅就一直空置著,平日沒有人住在這裡,只有幾個傭人看屋而已。

  按下門鈴,陸競沒想到游曳會親自來開門。她身上披著大大的白色浴袍,頭髮濡濕的披在肩後,浴袍下隱約可見橘色的泳衣,白皙修長的頸脖和兩條長長的美腿露在外面。

  陸競看著面前的美景,呆了一瞬。

  游曳表情迷濛,嘴唇發白地看著他,用幾不可聞地聲音說了一句什麼。

  陸競沒有聽清,俯下臉問:「你說什麼?」

  他沒有聽到回答,兩隻有些沁涼濕滑的手毫無徵兆地環上了他的脖子,一個輕盈冰涼的吻落在他的唇邊。

  「喂,你——」他大驚失色,想要阻止游曳。

  她卻偎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一個個吻像羽毛般輕柔地拂過他的額頭,眉心,眼睛,鼻上,臉頰和下巴,最後停留在他的嘴唇上長久地流連。

  她的呼吸間有酒的味道,她的手掌和嘴唇越來越滾燙,臉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紅。

  陸競猜想她是喝醉了,他艱難地推開她,聲音有些暗啞地說:「你別鬧了,醉了就去睡覺吧……」

  「不。」她固執地又一次撲上來抱住他。

  陸競簡直欲哭無淚,她這是借酒行兇嗎?她知不知道他是誰啊?

  她消停了一會兒,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陸競,你不是喜歡我嗎,那為什麼不願意?」

  她是喝了酒,但她沒有醉,她認得他,她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夜風中,陸競與她靜靜地對視,慾望和理智激烈地對抗著,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長久的沉默對峙,游曳的勇氣逐漸消失殆盡,她對他笑了笑,眼眸漸漸黯淡下去,臉上又浮現起那種深深的悲傷和絕望。

  陸競的心莫名的一陣鈍痛,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把她拉入懷中,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

  那一刻,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個慰藉品,可惜,他已經墜入深淵,無法自拔。



第十六章

  陸競接連唱了幾首信樂團的歌,嗓子有點受不了,這才把麥鬆開讓別人唱。他坐在屏幕前的高蹺椅上,沒有回頭看游曳一眼。

  游曳知道他在生氣,她也有點心虛,當時和卓譽在亂色的遊戲親吻是她太亂來了,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實在拉不下臉去哄他。

  去了趟洗手間回來,陸競又把麥克風搶到了手,這一回他十分專注地唱了一首陳奕迅的《給你》,「不要把我推開,當堅持像無賴,當鑽石也變塵埃,我信你在,唯有寂寞慷慨,骨牌倒了下來,想安慰卻找不到對白那空白,可是我相信愛,我信異想才有日會天開……」

  他的唱功其實很一般,和他們T大昔日的「情歌王子」戈然根本沒得比。但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有磁性,認真唱歌時,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KTV包廂裡仍然很吵,大家各玩各的,只有游曳靜靜地聽著陸競唱歌。

  他仍然沒有看她,但她心知肚明這首歌是特地點來唱給她聽的。

  從認識陸競以來,他就是一個很簡單很直接的男人,他誠實、率直,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從不掩飾自己。

  游曳從未懷疑過他對自己的感情,她清楚因為她的善變態度他心裡多煩悶不甘,她更清楚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他不是付出多少就要求她相同回報的瞿家明,他也不是冷傲到連戀愛都不願放下架子的顧惜南,他更不是……他更不是因為氣她而遠走大洋彼岸的那個人。

  陸競是個普通男人,被游曳折磨得會氣餒,會發脾氣,但他就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遇到阻礙鬱悶一會兒馬上又重燃鬥志,越挫越勇。

  國慶前,陸競跟她說起過一件小時候的事,十歲的時候他很想要一輛新出品的四驅車,可他房裡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不下百輛的四驅車,他父母怕他整天顧著玩耽誤了學習,那次堅決不給他買了,他又哭又鬧,他爸爸就說要是他期中考試能考雙百就給他買。這對於當時成績一般的陸競來說不是件易事,可他卻做到了。

  游曳很是驚訝,她最佩服那種臨時抱佛腳能考高分的人了。

  陸競狡黠一笑告訴她真相,「你以為雙百那麼好考啊?我作弊了,用四份KFC買通了我四周的同學給我看卷子。」

  「……」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就是少年時期的陸競。

  他的父母分別是D市赫赫有名的陸李兩家的獨子獨女,作為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從小就活在兩個家族的期望下,壓力大得沒處說。父母總是很忙,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坐下吃飯,不是對他沒完沒了地說教就是考他這個考他那個,煩死人。

  這樣的成長環境讓他感到無比壓抑,他總是不想回家,一回到大宅裡就覺得憋氣得慌,渾身不對勁。還小的時候因為懼怕父母的威嚴不得不偽裝成乖小孩,長到十二三歲時,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連表面工作都懶得做了。

  十八歲以前處於叛逆期的他做了不少荒唐事,因為有錢,大家都愛跟著他混吃混喝,一些混跡在社會上的小混混們也對他恭恭敬敬的,把他當大哥當財神爺一樣供著,陸競成日跟他們玩在一起,不知不覺間就沾染了一些不好的習氣,抽煙、喝酒、泡吧、打架……

  那是他最瘋狂不羈的歲月。

  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父母根本管不了他了,被他氣得血壓直飆。

  高三那年陸競不知道抽了哪陣子瘋,連大學都不想考了,問他爸媽拿錢說和朋友一起去廣州做生意。他媽氣得直哭,他爸則二話不說拿起鞭子就把他抽了一頓,第二天找到武裝部的朋友直接把陸競送到軍營服兵役去了。

  這兒子他管不了了,就讓黨來管吧!

  游曳聽了笑得肚子疼,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問:「你當時怎麼會乖乖聽話去當兵?」

  「沒辦法啊,我家老頭豁出去了,把我拉報社去,當著他那個主編朋友的面讓我在當兵和登報脫離父子關係中二選一。」陸競無奈地苦笑,「我總不能真那麼大逆不道連老頭老媽都不要了吧。」

  游曳白他一眼,「還好意思說,不過你現在人模狗樣的,真看不出你小時候那麼叛逆。」

  陸競聳肩道:「在部隊裡學乖了唄,現在想想以前覺得自己確實是挺不懂事的,每天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的,自以為活得很瀟灑很愜意,其實就是個傻X……那時朋友倒是交了不少,雖然在別人看來他們都是小混混小流氓,但我跟人交往一向只看對方性格合不合得來,至於他們是事業有成還是混吃等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游曳的心咯登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緊抿著嘴唇遲疑了一會兒,輕聲打斷他的回憶當年,「照你說的你那時候在D市混得那麼開,那……你認識的人很多咯?」

  「嗯哼。」

  「你認不認識那個人……」

  「誰啊?」

  游曳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陸競想了想,「好像沒什麼印象……」

  「他打電玩也很厲害的……」游曳幽幽地又補充了一句。

  陸競努力地又回想了一遍,最終還是搖頭,「不認識。」

  游曳哦一聲,沒再說什麼。

  陸競開玩笑地問了一句:「那人誰啊?不是初戀情人吧?」

  游曳專注地盯著電視機,假裝沒有聽到。

  「小曳,想什麼呢,表情這麼嚴肅。」旁邊的周佳琪推了一把她的胳膊。

  游曳回神,「噢,沒什麼,有點睏了……」

  「別發呆了,過來一起玩色子吧。」

  「好……」

  游曳跟著她走到玩色子玩瘋了的那群人那邊,周佳琪和她男友盧曉成膩在一起,只剩下卓譽旁邊有個空位。

  她沒多想表情淡淡地就坐下了,卓譽的臉卻騰的紅了起來,不自然地往後挪了一點,然後齊期期艾艾地朝正在唱歌的陸競瞄了一眼。

  陸競專注於歌唱事業,沒注意背後的暗潮湧動。

  游曳有點好笑地對卓譽說:「你這是什麼表情?那次的事情就是個遊戲,你別太在意了。」

  「嗯嗯,我們都把它忘了!」卓譽的臉有些紅,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游曳沒再說什麼,開始搖色子,「你先猜吧。」

  卓譽還是有點緊張,「五、五個六……」

  「五個四。」

  「六個六……」

  玩了好幾輪,都是卓譽輸。不是游曳騙術高超,實在是他太容易看透了,每次說謊都是無一例外的目光閃爍,別開眼不看她。

  「玩得挺開心的嘛。」身邊的沙發往下一沉,陸競突然坐了過來,笑著看一眼卓譽,然後緊盯著游曳的臉。

  卓譽心頭一跳,倏地站起來,「呃,陸競你陪你女朋友玩吧,我去下衛生間……」

  他逃也似地出去了。

  游曳對上陸競那雙在昏暗燈光下顯得綠幽幽的眼眸也有點頭皮發麻。奇了怪了,她幹嘛要怕他啊,她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難道因為那個玩笑性質的吻,她就要一輩子避開卓譽嗎?不跟他說話,也不看他一眼?

  拜託!!這也太好笑了吧?!

  陸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我們賭點綵頭吧。」

  此時周佳琪正矯情地唱著一首SHE的老歌:為什麼只和你能聊一整夜,為什麼才道別就又想再見面,在朋友裡面,就數你最特別,總讓我覺得很親很貼……

  昏暗的包廂裡,男男女女們嘻嘻哈哈,天花板上幾盞頻閃燈轉動著,曖昧的彩光打下來,陸競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他一雙眼睛卻明亮如同鑽石,閃耀著細碎的光。

  游曳看著他,心跳沒來由地亂了一拍,「你想賭什麼?」

  陸競低垂眼眸想了想,「賭一個要求吧。」

  他的聲音很輕,游曳沒聽清,湊過去問:「你說什麼?」

  陸競在她耳畔大聲又說了一遍。

  游曳的目光閃了閃,看著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誰輸了誰就要無條件服從對方的一個要求?」

  陸競點頭,見她表情有點嚴肅,挑釁道:「怎麼,你不敢賭?」

  游曳一笑,「我有什麼不敢的,開始吧。」

  兩人約定賭十把,不知道是中了哪門子的邪還是陸競看人的眼神太銳利,游曳屢屢不順,不管她說實話還是撒謊,陸競都一猜一個准。

  十把下來,她只贏了兩回。

  陸競笑得囂張欠扁,游曳使勁搖著色子,狠狠地瞪著他,「我不服,再來!」

  陸競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拿出一根在手裡把玩著笑道:「服不服再另說,先把賭注兌現了。」

  「再賭一次,我要是又輸,你可以提倆要求!」游曳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這回要是我輸了呢,你想抵消?」陸競斜睨她一眼。

  游曳摸摸鼻子乾笑,「不小心被你看穿了,好吧,我願賭服輸就是了……不過你的要求不能太過分啊,必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還不能違背我做人的原則……」

  陸競翻個白眼,「胡思亂想什麼呢你,你以為我會對你提什麼變態要求?」

  游曳表情警惕,沒吭聲。

  陸競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很久,直把她看得發毛了,才湊到她耳邊,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垂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地說:「以後、不准、再讓、別的、男人……吻你!」

  他吐出的熱氣令游曳戰慄了一下,不怕死地開玩笑說:「那親吻以外的就可以?」

  陸競笑得陽光燦爛,聲音無比溫柔,「你試試看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22 PM

第十七章

  「先生,這是你要的棉花糖和可樂,一共三十元,謝謝惠顧。」T市最大的遊樂園,一株大榕樹下的雜貨小屋裡,游曳紮著清爽的馬尾,身穿一件紅毛衣站在櫃檯後,面帶微笑。

  年輕男子保持從錢包裡掏錢的姿勢呆愣許久,他身邊的女孩瞪游曳一眼,不悅地狠狠擰了他一把,厲聲斥道:「你是陪我來玩的還是來看美女的?!」

  男子吃痛,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慌亂地付了錢,被女友拉著走了幾米遠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游曳一眼。

  雜貨屋裡一起打工的小九彎腰從地上的箱子裡拿出四五罐裝可樂放進冰箱裡冰鎮好,回頭對游曳嬉笑道:「小曳,自從你來了以後,咱這雜貨屋生意爆好啊……」

  游曳笑笑,目光轉向櫃檯前被媽媽抱著的小男孩,「你好,小朋友,你要買什麼啊?」

  「糗球,要糗球……」小孩指著繫在一旁的一大串氣球口齒不清道。

  稚嫩軟糯的童音,肥嘟嘟紅撲撲的臉蛋,黑葡萄般滴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手腳……真是可愛。

  游曳的心頃刻間變得軟軟的,笑容不知不覺也甜了幾分。

  陸競遠遠地看著她的如花笑臉,眉頭越皺越緊。這女人,要不要笑得那麼燦爛,她不知道四周很多狼人正盯著她嗎?!

  真是個禍害!

  等了幾分鐘,她還沒下班的意思。他實在忍不住了,走過去敲敲玻璃櫃檯,瞪著她問:「你就這麼喜歡這份無聊的工作?」

  「我不覺得無聊啊,你個沒文化的不懂,我販賣的不是雜貨,而是快樂!」游曳笑嘻嘻地說。

  陸競翻個白眼,還賣快樂呢,都快成賣笑了……

  「你很閒嗎,怎麼天天來接我啊?」游曳收拾著包包,隨口問了一句。

  「你以為我願意天天奔波,還不是……還不是某人的開車技術讓人太不省心了!」陸競咬牙切齒道。

  從市區開著甲殼蟲跑到十幾公里外的郊區遊樂場賣雜貨,她真是天才。就她每月那幾百塊錢的工資,連油錢和修車費都不夠。

  「那真是謝謝你了啊,不過以後你不用麻煩了,我以前都不覺得,上班了才發現T市的交通狀況真是太惡劣了!每天早上都塞車塞得人火大,我決定明天開始不開車了,改搭地鐵。」

  陸競蹙眉,「你不會打算一直幹這工作吧?」

  游曳開了一聽雪碧,一邊喝一邊朝停車場走去,「看情況吧,等做膩了就不做了唄。」

  「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陸競沒有說出來,游曳卻心知肚明。他想說的是她真是任性。

  她也知道自己任性,但她做這個工作真的不是為了氣誰,更不是自暴自棄,她不過是想要活得簡單快樂一些而已。

  坐上駕駛座,陸競扭頭看了她一眼,「算了,我也懶得說你了,你覺得開心就好。」

  游曳對他微微一笑,心底湧起一股暖流。

  你覺得開心就好,這句話,謝君宜和程笑都對她說過,汪平宇也說過。他們是對她最好的三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陸競。真好。

  撇開感情糾葛不說,陸競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可靠的朋友。

  可惜,這位朋友太愛吃醋了。

  在川菜館吃午飯時,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又問起她和卓譽的事,「你們這陣子經常一起下棋?」

  「是啊。」

  「在圍棋社的棋室下?」

  游曳抬起頭,有些好笑,「不然你以為呢?」

  陸競哼哼兩聲,「下完棋還一起吃飯?」

  「沒吃飯,只吃過兩回夜宵而已,一起去的還有圍棋社很多人。」游曳表情平靜地解釋道。

  陸競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夾了一片水煮魚吃。

  游曳鬆一口氣,舉著筷子正要夾菜吃。誰知他忽然抬起頭,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又開口了:「你喜歡有酒窩的男人?」

  游曳的手抖了抖,有點頭疼,「呵呵,還好吧……」

  「那個人……他有酒窩?」

  游曳臉上的笑意倏地消退,目光冷卻下來。

  陸競被她眼裡的冰刀子扎得一哆嗦,撇嘴道:「好啦,我錯了,不問就不問嘛,每次說起那個人就變身……」

  沉默幾分鐘,游曳看一眼表情訕訕的陸競,淡淡地說:「你老跟查戶口似的問東問西,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該問問你的情史?」

  陸競愣了一下,咧嘴笑道:「你想知道什麼,儘管我,我保證老實交代!」

  游曳也不跟他客氣,「你有過幾個女朋友?」

  「三個……一個是中學時交的,那時候大家都早戀,我一做大哥的人要是沒馬子多沒面子啊,我心氣高,自命不凡,一般女孩也看不上,就找了當時我們三中的校花……那女孩人確實漂亮,還挺有氣質的,多才多藝,可惜後來被我發現表面看上去很乖乖女的她根本就是個小太妹,抽煙喝酒比我還凶,典型的裝13兩面派,這就算了,更過分的是她竟然還背著我跟我兩個兄弟玩曖昧!」當時那件事讓陸競成為了三中的笑柄,他現在想起來都牙癢癢。

  游曳幸災樂禍地大笑,「你也太可憐了吧,初戀就被戴綠帽子,哈哈——」

  陸競無聲地瞪著她。

  游曳努力止住笑,又問:「你那時脾氣那麼暴,有沒有一氣之下潑她硫酸毀了她的容?」

  陸競氣樂了,「你當是拍電視呢!我再混,也不會幹違法亂紀的事好不好!」

  「那你就沒報復她?」游曳才不信他會那麼寬宏大量,他明顯就是你讓我流淚我就要讓你流血那種有仇必報的人嘛。

  陸競露出白牙,邪佞一笑,「報復?小爺至於做那麼沒品的事嗎,我只是代替她爸媽和她未來老公教育了她一下,讓她長個教訓,以後不敢再做不誠實不厚道的事。」

  「你到底你怎麼她了?」游曳好奇地問。

  「把她拽到理髮店,讓人給她剃了個光頭,寓意改過自新,從頭開始,多有紀念意義啊……」陸競風淡雲輕地說。

  「噗——」游曳笑得肚子疼,「你也太狠了!人家還校花呢,不怕人FANS逆襲啊?」

  「校花了不起啊,我還校草呢,粉絲比她多多了。」陸競得意地甩甩頭。

  游曳乾嘔兩聲,「那你那倆跟她曖昧不清的兄弟呢?」

  陸競沉默幾秒,冷冷地說:「絕交了。」

  游曳安靜地看著他。

  「我最恨被人在背後插一刀,那種行徑太卑鄙了,偏偏他們還是我玩得那麼好的兄弟……」陸競的雙手握成拳,「那女的也就長得漂亮點,我又沒多稀罕她,他們喜歡直接告訴我一聲,自己再去追不就得了,為什麼非得不聲不響地陰我呢……枉我還費心費力地給他們介紹女朋友,還出錢幫他們買好花,傳授他們泡妞心得……呵,老子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游曳默默地起身坐到他身邊,拍一把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他。

  陸競順勢把她攬到懷裡,撫摸著她絲綢般柔順的長髮,繼續說:「後面兩個女朋友都是上大學時找的,我當完兵回來不太適應校園生活,平時還是比較習慣和男生們混在一起,因為第一個女朋友的事我對女人失去了信任,總覺得她們個個都表裡不一,矯情得很,一點找女朋友的心思都沒有……」

  「第二個女朋友,是她主動追的我。她是我同班同學,我們在一個班一起混了兩年,也算是彼此知根知底了,我覺得我們的性格挺合得來,大家也說我們很般配,心想發展一下也不錯,大二下學期的時候就答應和她在一起了……後來……」陸競歎口氣,「唉,我算是看透女人了,TMD一個個的都是實力派演員,我們只是一般朋友時她又大方又隨和,一變成我女朋友就成了吸血鬼,三天兩頭要我買這個買那個給她,我要是不買就說我根本不在乎她……好吧,談戀愛時男人為了哄女朋友高興開銷增大這很正常,可是,她每個月花掉我幾千塊錢就有點過分了吧,我都跟她說過了我不喜歡花我家的錢,我給她買東西的錢都是自己掙的,我能力有限,讓她體諒體諒我,可她就是不信,說我防著她,根本不把她當女朋友……這都什麼人啊!」

  游曳涼涼地說:「把你當凱子了吧。」

  「可不是!我們在一起不到三個月我就煩透她了,我提出分手後,你猜她什麼反應?竟然問我要青春損失費!靠,老子又沒佔過她什麼便宜,她損失什麼啊她!老子被她的醜惡嘴臉嚇慘了,還沒問她要精神損失費呢!」陸競義憤填膺地說。

  游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問:「那,第三個呢……」

  「第三個……她倒是個很好的女孩,可惜我們的性格實在合不來……她父母都是那種思想傳統的老師,她媽媽三十歲才懷上她,所以她家很寵她,對她管的也特別嚴,她都上大學了還要每天早晚各打一個電話向她父母匯報行蹤和每天幹了些什麼……跟她在一起,我總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是個誘拐未成少女的壞人,她也越來越受不了我隨性散漫的生活方式,於是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陸競回憶起這段戀情的心情和之前那兩段明顯很不一樣,他的聲音有些傷感。

  「既然這麼不捨得,為什麼要那麼輕易就放棄呢?」游曳的表情依然很平靜,語氣卻不由自主地有點發酸。

  陸競促狹地笑問:「吃醋了?」

  游曳冷哼一聲,「你少自作多情。」

  「要是真捨不得,我怎麼可能會放棄?不合適怎麼了,大不了我遷就她,讓我們變得合適!我會跟她分手,是因為我確實不愛她,不想再互相耽誤……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還算愉快,所以現在想起她不可避免地有點感觸而已,沒別的意思,你別胡思亂想。」陸競看著她,表情十分認真地說,「那些女朋友,不管我喜沒喜歡過,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管你信不信,自從六月份以來我心裡就只有你一個……要不是喜歡你,我才懶得跟你浪費時間……」

  游曳安靜地聽著,表情淡淡的。

  陸競氣惱地捏一下她的臉頰,「我在真情告白誒,你就不能給點反應?」

  游曳拍開他的魔爪,眨眨眼道:「我突然想問你一個事……」

  「問!」

  游曳四處環顧了一圈,見服務生離得挺遠,湊到陸競耳畔小聲嘀咕了一句。

  一向以厚臉皮聞名於世的陸某人挺清楚她的話,非常詭異地燒紅了臉,目光閃爍,神情羞澀……

  「怎麼不回答?」游曳壞心地戳戳他的胳膊。

  陸競窘迫地看她一眼,「不回答行嗎?」

  「不、行。」游大小姐瞬間化身女王,皺起眉頭,威嚴十足。

  陸競被逼得沒辦法,只得眼睛一閉,點了點頭。

  游曳瞪大眼,「不可能吧,你不是交過三個女朋友嗎?」

  「老子外表放蕩,骨子保守不行嗎?」陸競惱得都口不擇言了。

  游曳憋住笑,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說呢,難怪啊……」

  難怪什麼?

  陸競怎麼會聽不懂她言下之意,自尊心大受刺激,氣得想吐白沫。



第十八章

  日子平滑地過去,游曳漸漸習慣了和陸競同居的日子,在部隊裡受過訓練,他挺愛乾淨,不像其他男生那樣衣服襪子堆上一個星期才洗,平時沒事幹也會主動打掃打掃衛生。

  陸競住進來以後,游曳就讓王嬸回D市看別墅區了,一來是怕她知道她和陸競之間的關係然後告訴給她媽知道,二來是有了陸競,她就沒有繼續呆在T市照顧她飲食的必要了。

  只要他有空,早飯,午飯,晚飯,甚至夜宵,他都包了。游曳有點想不通,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那麼喜歡做飯呢?

  陸競奸笑,「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你現在吃習慣了我做的飯菜,離不開我了吧?」

  游曳無語,想起室友鄭寧滌被她男友蘇灝哲用四菜一湯拿下的事跡還不得不服,陸競的話確實有道理。

  十一月中旬,陸競通過了司法考試,心情大好,做東叫了一大幫子人吃飯,連汪平宇都叫上了。雖然此前他們三個也一起吃過幾次飯,陸競和汪平宇都表現得很客氣,但是這次陸競請的那一票人,除了周佳琪,汪平宇幾乎都不認識,到時礙於陸競的面子她不得不陪著他應酬樂呵,汪平宇卻被晾在一邊……游曳怎麼想都覺得不合適。

  她可真是體貼啊,陸競輕哼一聲,「不叫就不叫唄。」

  游曳轉移話題問:「盧曉成和卓譽也過了司考嗎?」

  「卓譽過了,曉成運氣不好,差了幾分。」

  「那你和卓譽誰分數更高啊?」游曳隨口問了一句。

  「差不了多少……」

  游曳點頭,「明白了,他分比較高。」

  「……」

  可能因為太高興了,陸競晚上喝了很多酒,全身泛起不正常的紅潮,整個人像只煮熟的蝦子,嘻嘻傻笑著,神智不清地拽著坐在他右側的游曳說醉話,「老、老婆,我過了司、司考……你不獎勵……獎勵我一下嗎?」

  周佳琪受不了地直搓手臂,「媽呀,陸帥哥,你這是在借酒撒嬌嗎?不要太嗲哦……」

  「陸哥,你想要什麼獎勵啊?是不是親親啊?」盧曉成他們笑容曖昧看一眼游曳,跟著熱烈起哄。

  游曳面上保持著粲然笑容,在桌底下狠狠地掐陸競的胳膊,附到他耳邊咬牙切齒威脅道:「你再撒瘋一會兒回家我就把你的東西打包扔出去!」

  「咳咳,我頭好暈啊……大家吃著,我去吐一下先……」陸競踉踉蹌蹌逃也似地溜出包廂。

  游曳又好氣又好笑,這傢伙,還真是借酒發瘋。

  抬起頭,她不經意地對上卓譽的目光。被發現自己在偷看她,卓譽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她抿嘴笑了笑,右頰又出現了那個標誌性的深酒窩。

  她看著他的臉發怔,周佳琪撞撞她的手肘,小聲說:「口水擦擦,今天可是陸競的場子,注意點影響啊。」

  「去你的。」游曳嗔笑著白她一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啤酒,嘴裡和心底頃刻間都溢滿了苦澀的味道。

  陸競回來,大家又開始起哄敬他。

  等到散伙時他真喝醉了,一爬上游曳的甲殼蟲就呼呼睡過去了。卓譽扶著同樣醉醺醺的盧曉成,敲了敲車窗,問游曳,「你開車沒問題吧?」

  周佳琪也有些擔心,「你也喝了酒,一會兒可別又犯迷糊撞電線桿上。」

  「沒事,我就喝了三四杯而已。」游曳幫陸競繫好安全帶,回頭朝他們揮揮手,「拜~」

  車子快到大學路時,夜空下起了小雨,路上有點堵,游曳沒有開音樂,車廂裡很安靜,只聽見陸競輕微的打鼾聲。

  在一個紅燈前穩穩地停下車,她扭頭看了一眼陸競,他睡得很踏實,低垂的腦袋歪向車窗那邊一下一下地點著,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因為吃多了辣椒而異常紅潤的嘴唇微微翹起。

  「酒品還不錯嘛。」

  游曳感慨了一句,誰知話音剛落陸競就囈語了一句,「老婆,親親……」

  「死色狼!」她哭笑不得地輕拍一下他的頭。

  好不容易把陸競拖回公寓,她好人做到底,拿一塊濕毛巾仔細地幫他擦乾淨了臉和脖子,捏著鼻子幫他脫了鞋襪,甚至還閉著眼睛幫他脫了牛仔褲換上睡褲,最後再幫他蓋上了被子……

  幹完這些,她揉著有些酸痛的肩膀正準備離開,他卻突然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老婆,別走……」

  游曳趴在他身上掙扎,「老婆老婆,你叫誰呢你!」

  「老婆……小曳……」陸競意識不清地咕噥著。

  游曳被他勒得難受,惱怒地低吼:「喂,陸競,你放手!」

  「呼——呼——」他完全睡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兩隻手臂就跟鋼圈似的勒住她的腰,不管她怎麼掙扎、叫罵,他就是不放手。

  游曳把自己折騰得夠嗆,再加上酒意上來,渾身虛軟乏力,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疲倦地闔上眼皮沉沉睡去,手機在包裡響了好幾次都沒聽到。

  翌日,陸競頭疼欲裂地醒過來,他下意識要抬手去揉太陽穴,結果卻被自己的手掌下的柔軟和溫度嚇了一大跳。

  他甩了甩頭,低下頭看清懷裡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昨晚發生的事一一在腦海重現,他凝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不自覺地咧開嘴傻笑。

  他的雙手佔有性地環著她的腰,她則像隻兔子似的舉著兩隻手柔順地趴在他的胸前。

  她光潔平滑的額頭近在咫尺,陸競看著她捲翹的長睫毛心裡癢癢的,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傾身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幾乎是同一秒鐘,她驀然睜開了眼睛。

  陸競飛快地往後一縮,訕訕地看著她。

  游曳安靜地望著他的喉結不知想了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語氣輕淡地對他說:「你可以鬆手了吧?」

  陸競最怕她這種冷漠的態度,連忙撒開手,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小曳,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喝醉的,都是那幫混蛋沒完沒了地灌我……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記著自己說過不會勉強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行不行……」

  游曳沒搭理他,回屋拿了乾淨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她擦著頭髮走出來,陸競臉上掛著大眼袋,頂著雞窩頭,煩躁不安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見她出來,倏地衝上前又開始解釋,「小曳,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借酒發瘋佔你便宜的意思,你別生氣……」

  他真的很緊張,很怕她會一氣之下把她趕出去。

  看著他,游曳的心情有點複雜,昨晚她真的氣得對自己發過誓,等他醒來就把他趕出去。

  可是現在,看著他這麼懊惱的樣子,那些早已打好腹稿的冷漠的話她突然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他只是喝醉了,他並沒有做太過分的事。

  他一直遵守承諾,耐心地守著她,等著她,雖然他有時很霸道很強勢,但他確實從來沒有真正勉強過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

  想到這,她已經不氣了。

  可是要她在經過那麼尷尬鬱悶的一個晚上還面帶微笑地對他說,沒關係。

  這怎麼可能?!

  那他還不得飛到天上去,以後再這樣可怎麼得了。

  她坐在餐桌前一邊喝牛奶,一邊低頭沉吟著自己該擺個什麼適宜的態度,陸競則緊張兮兮地盯著她。

  手機鈴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

  陸競二話不說,就幫她把手機從包裡摸了出來,雙手奉到她跟前,狗腿諂媚得只差沒對她說一句:女王陛下,恭請您聽電話……

  游曳很痛苦很吃力地忍著笑,維持著漠然的表情掀開手機蓋接聽,「喂……」

  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陸競看見一向淡定自若的游曳在兩分鐘內變了好幾回臉色。他的心越發惴惴不安,完了,女王陛下千萬別因為別人的事遷怒他啊……

  游曳掛了電話,雙手緊緊握成拳,因為暴怒,身體不住地微微抽搐。

  陸競嚇壞了,按住她的肩膀擔憂地問:「小曳,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游曳眼眶裡湧出眼淚,臉色蒼白地看著他,聲音輕飄飄地說,「陸競,幫我買張機票好嗎,我要回D市……」

  「你回D市做什麼?」陸競心中有些駭意,到底出什麼嚴重的事了,以至於她的狀態這麼不正常。

  「我回D市……」游曳眼底滿是恨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要去殺一個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24 PM

第十九章

  T市到D市的航班行程只有半個小時,從登機到走出D市機場大廳,游曳都陰沉著臉,陸競害怕拉響地雷,一路都沒敢再多問什麼。

  坐上TAXI,游曳對司機說了句去XX寫字樓。

  陸競驚訝地問:「去找你姐還是去找你死黨程笑?」

  游曳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十幾分鐘後,游曳下車走進一座寫字樓,坐電梯到十五層的XX公司。

  她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銳利,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前台小姐看出不對勁,試圖攔住她,「小姐,請問你找誰,有預約嗎?」

  游曳沒有理她,逕自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誒,小姐,如果沒有預約的話,你不能進去……」

  眼看游曳神色異常地就要闖進去了,前台小姐大急,打開對講機準備叫保安,陸競笑著阻止她,「那位小姐是你們總經理夫人的妹妹。」

  「總經理夫人?先生你是說謝副總嗎?」前台小姐愣愣的。

  陸競點頭,朝對面那間辦公室看了一眼,問:「謝副總不在?」

  「她……她已經辭職了啊……」

  辭職了?陸競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不妙,連忙大步跟上游曳。

  砰一聲巨響,游曳一腳將辦公室的門踢開,屋裡正在開會的幾個男人同時回過頭來。

  「無關人士麻煩出去一下。」她冰冷的目光落在身穿灰色西服,拿著文件夾的任永清身上。

  「任總,這……」其中一人皺眉看一眼游曳又看向任永清。

  任永清臉上驚愕的表情一閃而過,他合上文件夾說:「抱歉,半小時後我們再繼續吧。」

  辦公室裡只剩下游曳,任永清和陸競三個人。

  「陸競,把門鎖上。」游曳的眼睛仍盯著任永清,語氣淡淡地吩咐道。

  「誒?」陸競莫名其妙,鎖門幹什麼?

  見他不動,游曳怒了,「我叫你鎖上門!」

  「好好好……」陸競連忙把門拴好。

  任永清十分喜歡打高爾夫球,他的辦公室裡安裝了一個簡易的人工練習草皮,一隻球桿就擺在牆邊。

  「小曳……」任永清一看游曳的樣子就明白她知道了些什麼,他有點尷尬地與她身後一臉疑惑的陸競對視一眼。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游曳就飛快地抄起了牆邊的球桿,揚起手就朝他身上揮去,「你個王八蛋,你敢對不起我姐——」

  「小曳——」陸競嚇得臉色刷白。

  「你TM還搞到笑笑頭上,混蛋!人渣!我殺了你——」游曳就跟瘋了似的,表情猙獰地使出全身力氣拿球桿往死裡抽打任永清,打得他吃痛慘叫,連連求饒,「小曳,我錯了……啊,別打了……」

  游曳恍若未聞,雙眼發紅,完全陷入了瘋狂中,「王八蛋,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咳咳……」殷紅的血從任永清嘴角流出來,他也怒了,一把抓住球桿朝游曳怒吼道,「夠了,我又沒對不起你,關你屁事啊——」

  嚇呆的陸競這時也恢復了神智,連忙將還要撲上去的游曳拉開,把她拉入懷中驚魂未定地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小曳,冷靜點,別這樣,別這樣……」

  「任總……」辦公室門被保安撞開了,衝進來的人都被辦公室裡的一幕嚇傻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任總,你還好吧?」

  「我就知道這兩個人不對勁……」

  「快報警!」

  陸競皺起眉頭,冷然的目光掃過那些人,最後落在被扶到沙發上坐下的任永清身上,「你想報警?」

  任永清捂著紅腫起來的右頰,看著伏在他懷裡的游曳,遲疑了一下。

  「不准報警!」一早出去跑業務的程笑回來了,不需問誰,看一眼現場的狀況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滿臉乞求地看向任永清。

  任永清默默地點了點頭,游曳畢竟是他妻子的妹妹,再加上她的身份背景……他再惱怒,也只有把這口氣嚥下去。

  程笑把看熱鬧的眾人趕出去,沒敢關心任永清的傷勢,她怯怯地走到游曳面前,小聲叫了她一句,「小曳……」

  游曳發了一陣瘋,脫力地靠在陸競身上,從程笑進來開始她就閉上了眼睛。聽到程笑叫自己的名字,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她的雙手緊緊地環著陸競的腰,虛弱地對他說:「我們走吧……」

  陸競聰明絕頂,已然明白了事情大概。心疼地望著她慘白的臉色,他撩開她額前汗濕的劉海,沒有看任永清和程笑一眼,把她攔腰抱起,走了出去。

  「別難過。」坐上去她在D市那幢公寓的TAXI,他緊緊地抱著她,感覺到她還在顫抖,他一下下安慰性地親吻她的臉頰和額頭,在她耳邊輕語,「小曳,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眼淚決堤,游曳低聲哭了起來。

  游曳的父母是家族聯姻,結婚前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她媽強勢多疑,她爸風流成性,兩人結婚後天天吵,月月吵,吵了四五年吵累了,開始無休止地冷戰,游曳記事以來,除了外公生日那天和一些重要的酒會晚宴,她就沒見過父母同時在其他場合出現過。

  十一歲時,他們終於離婚了。

  父母都是涼薄的人,他們看重的只有金錢權勢和自我享受,他們對她這個唯一的女兒沒有多少感情,他們永遠都在忙,忙著生意,忙著應酬,忙著玩樂……她的家長會,以前是外公參加,外公去世後就變成管家。

  直到外公去世把大筆遺產都留給了她,他們才開始熱情地討好她,可惜,她早已不在乎,不稀罕他們虛偽的關心。

  在她心裡,她的親人不是他們,而是謝君宜和程笑。

  現在,她們卻和她的父母一樣,成了仇人,而她,又一次變成身不由己的夾心餅乾。

  她好恨。

  恨不得把始作俑者任永清抽筋剝皮,大卸八塊。

  她僅剩的幸福就那麼一點點,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把那一點點都收走?!

  她以後要怎麼面對謝君宜和程笑?

  難道要像父母離婚自擇監護人時那樣,二選一嗎?

  不管她怎麼做,她十分清楚,她和她們兩人的姐妹情分都回不到當初了。謝君宜會在意她把程笑推薦到他們公司實習,為她和任永清的接近製造了可能,而她也會對程笑破壞了自己姐姐的家庭而永遠耿耿於懷。

  「乖,別哭了,你還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陸競憐惜地擦去她的眼淚。

  他的表情,他的聲音那麼溫柔。

  游曳聽著,卻更覺心酸。

  永遠……

  有什麼是永遠的?

  這世界變化莫測,人心變得最快。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凡事有太多太多不可預計的變數。經過一場又一場開場轟烈結局慘淡的戀愛,她早已不相信男人的任何承諾。

  她已經修煉成精,不管在感情中遭遇什麼都可以保持鎮定自若。她只是沒想到,原來女人之間的友情也會這麼複雜多變。

  還有什麼是不會失去的呢?

  除了錢,她還有什麼呢?



第廿章

  晚上九點多,游曳終於打通謝君宜的電話。

  「姐……」

  「嗯。」謝君宜淡淡地應了一聲。

  電話接通了,兩人卻不約而同地沉默著。謝君宜從小就驕傲要強,即使遭遇這麼大的變故,即使心痛如絞,她仍沒有向誰訴苦抱怨的打算。

  游曳瞭解她,在那樣的傷害和背叛面前,任何安慰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她也沒想過為程笑和那個J男開脫什麼。她打這通電話,只是想聽聽謝君宜的聲音,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任何事,她最親愛的妹妹永遠在她身邊,她並沒有被全世界拋棄。

  「姐,我們去歐洲旅行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意大利和法國嗎?」游曳努力讓自己的語調顯得輕鬆一些。

  謝君宜輕笑一聲說:「我現在就在法國。」

  「啊?你在哪個位置,我過來去找你吧……」

  「不用了。」謝君宜頓了一下,「阿宇和我在一起……」

  游曳愣了一下。

  「別擔心,我沒事,在這待一陣子就回國。」謝君宜的聲音很是疲倦,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和他離婚的。」

  游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在豪門中長大,她怎麼會不明白謝君宜隱含的意思。

  謝君宜並不是她父親唯一的孩子,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弟弟雖然還年幼,但她父親一向重男輕女,又架不住後媽的枕邊風,她不得不為自己早作打算。

  而任永清,不論他對程笑是來真的還是逢場作戲,他也不可能為了她和謝君宜撕破臉。任家前幾年投資房地產遭遇滑鐵盧,再加上其他詬病已久的問題,任家的境況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又正值子公司上市的關鍵時刻,他需要岳父和謝君宜的舅舅即游曳父親游峰的支持。

  正所謂感情沒了,利益還在。

  所以,縱使昔日的甜蜜恩愛已經不再,縱然謝君宜恨任永清恨得牙癢癢,他們都不可能因為一個程笑就斷然離婚。

  第二天,游曳和程笑坐在她們以前最喜歡的那家餐廳裡,游曳耐著性子把那些一一分析給她聽,程笑面色平靜地聽完,不發一語。

  游曳又急又氣,「你聽明白了嗎,他們絕對不會離婚的!」

  程笑依然表情淡淡,望著鄰桌在吃冰淇淋的女孩幽幽地問游曳,「你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游曳怔了一下,「當然記得,小學一年級我們是同班同學,第一次上體育課時你請我吃冰淇淋,結果害我拉了兩天肚子……」

  程笑笑起來,「你大小姐從小就有個矜貴的腸胃,動不動就拉肚子。」

  游曳回憶起往事臉上也浮起一抹笑意,「拉肚子就算了,初二那次才叫慘,吃完你買來的可愛多我親戚就來看我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啊!痛得我眼淚嘩嘩的……從此以後只要你給我買冷飲我都有點冒冷汗,總覺得又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恰此時,服務員端上來一杯冰檸水,程笑的笑聲戛然而止,「這是我幫你點的,喝吧,最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用再擔心。」

  游曳臉上的笑容瞬間也褪去了,她坐到對面緊緊拽著程笑的胳膊,痛苦地說:「笑笑,既然我說的那些你都明白,你別傻了好不好?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這就去給你找,別說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我也給你找來,離開他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程笑問:「小曳,你是為了你姐姐,還是為了我?」

  「為了你。」游曳答得乾脆。

  昨晚在電話中,謝君宜沒有說程笑半句不是,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有提起。她是那麼聰慧過人,她明白,男人一旦意志不堅定,就算沒有程笑,也會有別人。

  她是凡事要求完美的處女座,她的眼裡揉不進一粒細沙,不容許任何瑕疵的存在。不離婚不代表她還會一如既往地愛任永清,她心底早已不屑這個男人。

  從悲痛欲絕到釋然放下,她需要的只是一段自我調節的時間。

  程笑卻不可能像她那麼瀟灑,游曳認識她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個一根筋的傻瓜,認定什麼十匹馬都拉不回來,而任永清又是那麼一個情場高手。

  她真的很擔心,程笑的一輩子都會毀在他身上。

  「他結沒結婚,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喜歡他,我很喜歡很喜歡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這輩子就喜歡過兩個人,第一個永遠不會喜歡上我,過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又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去爭取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唾罵我,我也不會放棄……」

  「謝君宜是你姐姐,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現在我卻想要搶走你姐姐的丈夫……小曳,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這都是你的自由,喜歡上任永清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們的友情到肯定會受到影響,對此我很抱歉也很傷心,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喜歡他,我離不開他了……」

  程笑自言自語般絮絮叨叨地說著從來不敢跟任何人分享的心事,游曳聽著,頭痛得像要裂開,她茫然無措,她還能做什麼,還能說什麼呢。

  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跳進火坑裡嗎?

  安靜了很久,她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程笑的眼睛,語氣冷冽地說:「你知道你的事是誰告訴我的嗎?是你媽!她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哭著求我勸勸你,讓你不要做傻事……你一定要這麼自私,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傷透你父母的心嗎?你是不在乎別人說什麼,那他們呢,他們那麼辛苦把你養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去做第三者,讓他們被人戳脊樑骨說閒話的?啊?!」

  程笑的臉倏地刷白一片。

  這些刻薄難聽的話她聽過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這些話會從游曳的嘴裡說出來。雖然明白游曳是一片好意,故意刺激她讓她離開任永清,但她的心臟還是被狠狠刺痛了,自己緊緊捂著的難堪被撕開,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擊,「那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沒完沒了的找他的替身談戀愛,你以為你就不賤嗎——」

  話音落下,兩人都愣住了。

  「對不起,小曳,我……」程笑看著游曳被刺激得毫無血色的臉,懊惱歉疚地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游曳嗖地站起來,抿著唇,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包也忘了拿,遊魂般朝餐廳大門走去。

  「小曳——」程笑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隱忍多時的眼淚紛紛揚揚地掉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過的,我錯了,你別這樣,我求你了……」

  「你求我?你為什麼要求我,我做了什麼讓你為難的事嗎?」游曳微微一笑,望著程笑的眼睛空洞失焦。

  程笑瞬間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噩夢。

  她恐懼地拽緊了游曳的胳膊不敢撒手,聲音不住地哆嗦,「小曳,小曳,你清醒點……你別嚇我……」

  她們杵在餐廳門邊,引得不少人側目議論,餐廳服務生上前問程笑需不需要幫忙。

  程笑連忙把游曳拽了出去。

  凜冽的冷風吹在臉上,游曳激動的情緒終於漸漸平復。

  她輕輕撥開程笑的手,回餐廳把包拿出來,然後冷淡地對怯怯等在門口的她說:「如果你執意要和任永清糾纏下去,那我們就絕交吧。」

  程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小曳……」

  游曳望了一眼陰沉的天空,頭也不回地朝停車場走去。

  程笑沒有再追上來。

  游曳坐進車裡,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低聲咒罵,她都說絕交了,程笑竟然還不肯回頭?!那個該死的任永清,他到底哪裡好了,讓她這麼死心塌地的?!

  她掏出手機打給還在公寓睡覺的陸競,沒頭沒腦地問他:「你喜歡什麼顏色?」

  「誒?藍色吧……」陸競迷迷糊糊地亂謅了一個。

  「OK。」

  游曳把電話掛了,陸競完全醒了過來,突然問他喜歡什麼顏色,她什麼意思啊?

  游曳帶著兩名刷漆工人回來,他才知道,原來她是要把他睡得那個房間徹底換個牆色。

  「怎麼想起換牆色了?」刷漆工人完成任務後,陸競望著嶄新的藍色牆壁問道。

  他可不相信她是突發善心,體恤他看見粉紅色就想吐的心情。

  游曳在抽屜裡翻找著什麼,抬起頭一臉憎惡地說:「我姐和程笑都喜歡粉紅色,我現在一看到粉紅色就會想到任永清那J人,噁心死了!」

  「……」陸競無語,她聯想力夠豐富的,看她找出來兩張信用卡塞進錢包裡,他又問,「你下午要去逛街?」

  游曳煩躁地嗯了一聲,看他一眼問:「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陸競樂了,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讓他陪著一起逛街。

  半個小時後,陪游曳逛了幾個商場,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游曳那哪是逛街,她根本是在發瘋。就跟電影《購物狂》裡演的那樣,各個服裝專賣店,她一溜溜衣服撥過去,也不試穿,隨便看一眼就對導購小姐說:「這件,這件,這件,還有這件……小號,包起來。」

  才半個小時,她就買了二十幾件外套,七八件襯衣,十幾件線衫和毛衣,二十多條褲子,三四十條圍巾,十幾個包包……一下就刷掉了十多萬。

  陸競家裡有錢,少年時期也過一擲千金的時候,可是像游曳這樣殺氣騰騰買東西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眼看她有越買越暴躁的趨勢,陸競連忙攔住她,「親愛的,我知道這些錢對你來說九牛一毛,可咱有錢也別這麼亂花啊,老祖宗不都教育我們說節約是美德,浪費可恥……你想想那些沒飯吃的孩子,想想那些沒書讀的孩子……」

  游曳瞪他一眼,「閉嘴!再廢話你就自己滾回家裡去!」

  這女人!!

  好好好,她心情不好,體諒她,體諒她……陸競努力抑制住心頭怒火。

  逛了幾個商場,游大小姐漸漸對購買衣物失去了興趣,下令殺去超市買糧,這回她比在商場還誇張,買衣服時好歹還挑一挑看一看,到了超市她是看見什麼就拿什麼,幾乎是每件商品來了一樣。

  最後,他們買了十多車東西。-_-|||

  整個超市裡的工作人員和客人都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們。

  身後有人小聲議論,「他們是不是在拍電視啊?」

  「會不會是購物街的節目?」

  「啊啊,攝像在哪呢,我也想上電視……」

  陸競欲哭無淚,幽怨地看著游大小姐表情淡然的地刷卡結了賬,問收銀員,「可以送貨嗎?」

  「可、可以,當然可以……」收銀員結結巴巴地回答。

  「那麻煩送到XX福利院去。」

  「誒?」收銀員、圍觀者以及陸競不約而同驚叫一句。

  游曳回頭冷冷地看著陸競,「有什麼問題?」

  「沒有,沒有……」陸競非常愉快地笑起來。

  在她氣得神志不清的那一刻,竟然還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他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在她心中擁有一些影響力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25 PM

第廿一章

  在D市呆了兩天,週三的上午,陸競和游曳回到T市。T市公寓的牆色也換了,游曳的心情還是很差,她沒再去遊樂園,天天窩在屋裡打網游,順便開始準備畢業論文。

  汪平宇來過電話,說謝君宜狀況還好。

  游曳其實很想問他:「那你好嗎?」

  怕他難堪,沒敢問出口。愛過甚至是仍愛著的女人被丈夫背叛,自己陪著她出國散心,不用想,汪平宇的心情肯定是相當複雜。

  陸競他們研究生院打籃球聯賽,游曳最近都窩在公寓裡,沒整出什麼蛾子,他也就鬆了口氣,每天忙著練球加上很多課程,不像剛開學那陣緊迫盯人。

  游曳也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找回一點自己的自由空間了。

  宅到發霉前,她跟著周佳琪認識的一些驢友參加了一次徒步旅行。背著行囊穿過城市和郊區,爬過驥山,穿過鄉村,最後到達隔壁的Y市。

  游曳以前沒參加過這種活動,平時也不太愛做運動,半路就體力吃不消想要放棄了,周佳琪鼓勵了她一次又一次,後來連激將法都用上了,游曳咬緊牙關,在驢友們的幫助下終於到達目的地Y市的地界。

  在蒼茫的山頭,看著鮮紅的太陽自地平線跳出來,灰白的天空逐漸呈現耀眼的橘紅色,游曳喘著粗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快樂地笑起來。

  很多事,她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做到,其實是她不夠努力,總是還沒開始做就先看輕了自己。

  以前的她太放任自己了,一直得過且過地過日子,畢業在即,她是時候好好規劃一下自己未來的生活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

  在Y市的賓館昏天暗地睡了一天,大家都很累,誰都沒有出行的打算。游曳和周佳琪在房間裡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你工作的事怎麼樣了?」游曳問周佳琪。

  周佳琪歎口氣,「搞定了。」

  「聽你的語氣,不滿意?」

  「唉,我本來想進外企的,可惜我們這專業進去也只有做文秘的份,我不太樂意……挑挑揀揀的結果就是一個單位都沒簽下,眼瞅就要畢業了我工作還沒落實,我家母上大人急了,逼著我到她學校應聘去,說什麼子承母業,啊呸……」

  游曳很是驚訝,「你去T市一中當老師?」

  「嗯哼,你也覺得很搞笑是不是?在我看來女老師就該是DD和庭庭那些又溫柔又知性的……你說我這樣的去教書,那不是誤人子弟嘛!」周佳琪激動地說。

  游曳忍笑忍得辛苦,「咳咳,其實吧……現在也挺流行麻辣老師啊。」

  「去你的,幸災樂禍是不是!」周佳琪自己也笑起來,雙手交叉在腦後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盯著天花板惆悵地說,「我做夢也沒想過我會當老師,我以前想我就算做不了商界女強人,怎麼也得混個高級白領什麼的啊……沒想到現在會落到接我媽的班當語文老師的地步,唉,真是人生如戲啊……」

  她感慨了一會兒,扭頭問游曳,「你有什麼打算?」

  游曳茫然地盯著電視機,「不知道……再看吧……」

  一行人坐火車回T市,游曳很意外地在車站碰見卓譽。他拖著一個行李箱,箱子上還有一個運動包。

  他正低頭打著PSP,周佳琪走過去笑嘻嘻地拍一把他的頭,「卓帥哥,這麼巧啊?」

  卓譽抬頭,一臉驚訝地看看周佳琪,又看一眼他身邊的游曳,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反問:「你們怎麼會在這?」

  「我們來旅行啊。」周佳琪指指她和游曳身後的行囊,促狹地看著他的行李箱,「你不會讀研了還帶髒衣服回家洗吧?」

  游曳聽得一頭霧水,卓譽的臉卻是瞬間紅透了。

  他高中寄宿,每逢週末就把堆積了一個星期的髒衣服帶回家讓他老媽洗。沒想到盧曉成竟然連自己哥們這等糗事都告訴他女朋友。見色忘義的兔崽子!

  對上游曳探尋的目光,他窘迫地解釋道:「不是髒衣服,我開學時沒帶冬天的衣服,最近天氣涼了,這才回家拿……」

  很久沒見過臉皮這麼薄的男生了,周佳琪怎麼會輕易放過捉弄他的機會,她故作瞭然地笑笑,「其實就算是帶髒衣服回家洗也沒什麼啊,不用找借口啦。」

  「我真不是……」卓譽要被她氣死了,她和他男人盧曉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個人都這麼可惡。

  他話還沒說完,沒想到游曳竟然也來添一腳,她眨眨眼狀若好心地提醒他說:「可能你剛來我們學校所以不瞭解校情,其實我們T大有大型洗衣房,只要辦張卡充好值,在洗衣機上一刷,就可以自助洗衣了,你完全沒必要那麼麻煩的……」

  「……」

  上了火車,周佳琪和游曳沒跟驢友們坐一起,她們拉上卓譽一起玩斗地主。兩人繼續欺負卓譽,憑著三年的打牌心得和默契,兩人互相使眼色,做小動作,就連發短信串牌這麼無聊的事都做出來了。

  短短一個小時的車程,卓譽就輸掉了兩百多塊錢,這老實的傻孩子絲毫沒察覺到自己落入了壞人的圈套,還不斷懊惱反省自己的牌技太爛。

  周佳琪和游曳憋笑憋得差點內傷。

  火車快到站時,卓譽可憐巴巴地對她們說:「兩位美女,一會兒你們打車還是坐公交啊?」

  「幹嘛?」周佳琪熟練地洗著牌,睨他一眼。

  「要是打車的話能不能順便捎上我?」

  周佳琪沒回答,反問他,「我們要是坐公交呢?」

  卓譽一臉欲哭無淚,「那就請兩位美女手下留情給我留一塊大洋好不好,我身上現在就剩十幾塊錢了,你們總不能讓我坐公交都讓女生請吧,太丟人了……」

  「噗——」游曳笑噴,「行,就給你留一塊大洋。」

  說留一塊就是一塊,不會多也不會少。

  周佳琪和游曳兩人經過好幾天的徒步行走,全身酸軟累得要死,就為了逗卓譽,兩人毅然決然地決定不打車了,坐公交去!

  適逢週日,很多離校的學生都在這個時間搭車回校,公車別提多擠了,三人還沒上車,那輛521就已經站滿了人。

  游曳嚥了嚥口水,對周佳琪說:「要不,還是打車吧。」

  「不行,等咱大學畢業了就沒什麼機會坐這輛車號這麼有愛的公車了,咱要珍惜啊!」

  游曳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珍惜的……

  而且當她艱難地上了車,看著卓譽拖著箱子在車下老老實實地排著隊,卻被身後的人推推搡搡往公車擠的樣子,她良心發現,心裡開始過意不去。她就是覺得他一臉漲紅窘迫不安的樣子有些好玩而已,並不是故意要整他。

  卓譽滿頭大汗地上了車,把口袋裡唯一僅剩的那枚硬幣投進投幣箱,杯具的事情發生了……那竟然是枚假幣!

  它噗地從投幣機裡蹦了出來,司機不耐煩地催促道:「換一枚,換一枚——」

  卓譽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傻傻地看了一眼司機,又看了看被人群擠到了公車中段的游曳和周佳琪,滿臉無措。

  身後的人煩躁地催促他,「快點行不行啊……」

  最終,他拿回那枚假幣,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下,臊紅著臉默默地提著行李下了車。

  游曳和周佳琪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們連忙趁著車子還沒開動,在司機和眾乘客的責罵聲中擠下車,回頭去找卓譽。

  四周很多等公車的人,和卓譽一樣身穿黑毛衣牛仔褲的男孩子隨處可見,她們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在附近的一家小商店門口找到卓譽。

  他低垂著腦袋,盯著手裡的硬幣,看上去十分沮喪。

  周佳琪和游曳都沒敢馬上過去,周佳琪結結巴巴地問游曳,「他他、他,不會是哭了吧……盧曉成說他一向臉皮薄,中學時有一次他考試沒發揮好,老師說了他幾句重話就把他說哭了……剛才那麼多人笑他……」

  游曳也緊張起來,嘴上卻說:「不會吧,他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沒那麼脆弱吧……」

  兩人小聲討論著,卓譽突然抬起了頭,他看到去而復返的她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他小跑過來,開心地對她們說:「我就知道你們不會那麼殘忍地扔下我。」

  見他表情正常,周佳琪心底鬆一口氣,愛開玩笑的性子卻仍是不改,搓搓自己的手臂故意裝出一副被噁心到的樣子,「拜託你不要說得我們好像是遺棄你的父母似的好不好!」

  卓譽不好意思地扁扁嘴,指了一下身後的商店鬱悶地說:「我真的好慘,剛才想去那店裡打電話叫人來接我,結果那老闆娘也是火眼金睛,一眼認出我用的是假幣,把我好一頓臭訓……」

  周佳琪幸災樂禍地問:「你剛才耷拉著腦袋就是在研究你的假幣?」

  「可不是,我怎麼就看不出來這是枚假幣呢!」

  他們兩個BALABALA地聊著,卓譽抬頭看一眼游曳問:「你怎麼了,表情怪怪的,也不說話……」

  游曳恍惚地笑一笑,「沒什麼。」

  只是剛才看到他那個酒窩,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某人而已。



第廿二章

  游曳和周佳琪為了向出了糗的卓譽致歉,提出請他吃飯,他正好餓了,大大方方的也沒推辭。

  游曳和周佳琪都是高挑的時尚美人,卓譽又是個賞心悅目的帥哥,三人並肩走進飯館引來不少客人側目打量。在窗邊找了一桌坐下,卓譽聽到隔壁桌的女孩小聲議論,「你說那帥哥是哪個美女的男朋友啊?」

  「我看應該是直頭髮那個,他們兩人的氣質比較搭,卷髮那個看上去很野,明顯跟那帥哥不是一路人……」

  「切,說不定人家就喜歡野的呢。」

  「我還是覺得他跟直髮那美女更搭……」

  卓譽聽得有些不自在,對面周佳琪笑得曖昧,沖游曳擠眼道:「聽見沒?」

  游曳淡然地抿口茶,點頭,「聽見了,說你很野。」

  「……」

  周佳琪本來還想再開兩句游曳和卓譽的玩笑,瞥見卓譽一臉緋紅,不好意思抬眸看游曳的那副窘樣,她決定把話嚥回去。

  雖然游曳一直跟她們打太極沒交代她和陸競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憑周佳琪一在N場戀愛中摸爬滾打過來的眼力她怎麼會看不出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周佳琪曾經起過撮合卓譽和游曳的念頭,見識過陸競看游曳的那種眼神後她是徹底沒想法了。

  她周佳琪是外表野,游曳卻是心野。她有一顆又冷又硬的心,卓譽太溫和,假以時日他或許可以打動她,卻不可能真正馴服她。

  就不知道身上帶著一種戾氣的陸競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回到公寓,屋裡靜悄悄的,游曳以為陸競又打球去了,扔下行李回房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結果一推開門,就看見氤氳的浴室裡正準備穿長褲的陸競。

  兩人驚愕地默然對視幾秒,游曳戲謔的目光在他光溜溜的身上掃了幾眼,陸競回過神來,心底暗罵一聲,急急忙忙想把褲子提上去,結果站立不穩,噗通一聲摔進浴缸裡,PP和頭腦勺狠狠一磕,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蔓延開來,痛得他齜牙咧嘴,殺豬般嚎叫,雙手卻還保持著抓著褲腰的滑稽姿勢。

  游曳忍俊不禁,笑得眼淚都流出來,直到他氣呼呼地瞪著她,她才很沒誠意地問他一句,「你還好吧?」

  「暫時死不了,還不扶我起來!」

  游曳笑著去拽他,她沁涼柔軟的手指碰到他的胳膊,陸競顫了一下,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游曳也被手下滑不溜丟的觸感弄得有些不自在。

  浴室裡水氣騰騰,陸競剛洗過澡,臉上紅彤彤的,黑漆漆的眼睛裡一片水亮。

  地上濕漉漉的,在游曳的攙扶下,他從浴缸裡出來,腳下不小心打了個滑,她眼疾手快地勾住他的腰,人是勉強扶穩了,他的呼氣卻倏地急促起來,看她的眼神慢慢變了。

  氣氛曖昧得不能再曖昧。

  游曳輕咳一聲,撒開手不露痕跡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把陸競擱在一旁的乾淨浴袍遞給他,欲蓋彌彰地說:「別著涼了。」

  說完就走了出去。

  陸競幽幽怨怨地穿上浴袍跟出去,擦著頭發問她:「電話裡不是說要在Y市玩幾天才回來嗎?」

  游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佳琪有事要提前回來,我一個人在那呆著也沒意思。」

  陸競皺眉問:「怎麼不叫我去接你?」

  游曳聳肩,「又沒行李,有什麼好接的,我自己打車就好了啊。」

  陸競沒好氣地瞪著她,「你就不能偶爾跟我撒個嬌,讓我獻個慇勤什麼的。」

  游曳默了幾秒,臉上浮起惡作劇的笑容,放下手裡的杯子在他身邊坐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嗲嗲道:「藕霸,人家好口渴哦,你幫人家搾杯橙汁好不好?」

  陸競一臉見鬼的驚駭表情。

  游曳再接再厲地噁心他,抓起他的胳膊左右晃蕩,聲音一聲比一聲嬌柔,「藕霸,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了好了,小曳,我錯了,求求你,趕快恢復正常吧!」陸競冷汗如瀑地掙開她的手。

  游曳切一聲,恢復女王姿態白他一眼,「搾橙汁去。」

  「遵命……」陸競認命地站起來,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瞇起眼問她,「你剛才那慫樣沒在別的男人面前現眼過吧?」

  「我瘋了?」

  「那你哪學來的?」

  游曳撇嘴,「昨天在賓館看了一天韓劇。」

  游曳洗了澡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一杯顏色漂亮的橙汁,陸競正屈膝坐在沙發上在看足球聯賽的直播,今天上場的是他最喜歡的意大利隊,他一邊看一邊不由自主地又拍大腿又捶沙發,激動起來還不斷地罵罵咧咧,「靠,XXX你倒是衝上去截球啊……XX你個傻×,除了瞎跑還會幹嘛——誒誒,又沒射中,臭腳——」

  游曳坐在他身邊,把橙汁喝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拿起遙控器一按。

  「喂,你換台幹什麼!」陸競扭頭怒火沖天地瞪著她,「我正看得起勁呢!」

  游曳理直氣壯地回答:「這是家電視,我愛換台就換台。」

  「你——」陸競看了一眼電視上播的韓劇,惡寒了一下,「你還看上癮了?」

  「沒有,不過看了十多集,總要看下大結局吧。」

  「有什麼好看的,翻來覆去就那些劇情,不是絕症就是失憶,不是臥薪嘗膽報仇雪恨就是假結婚假扮情侶,不是兩姐妹搶一個男人就是兩兄弟搶一個女人……」陸競不屑地啐道。

  游曳睨他一眼,「你也看過韓劇?」

  「你以為我願意看,念中學時我老娘和我老爹一人霸著一隻電視機,一個追韓劇,一個緊盯財經頻道,我對做生意的事又沒興趣,不就只能選擇陪我媽看韓劇?結果把我噁心得……唉唉,我現在回頭想,我那時那麼叛逆,成日成夜都不想回家,根本就是被我爹媽逼的啊!」

  游曳笑噴。

  陸競趁她閃神飛快地搶走遙控器,電視屏幕上又回到體育頻道。

  「喂,我要看電視劇!」游曳一躍而起,張牙舞爪地要把遙控器搶回來,奈何陸競有身體優勢,手長腳長,力氣又大,她怎麼蹦嚓都夠不著。

  眼看強搶沒戲,她就使出撓癢戰術。

  陸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癢。

  他被她撓得在沙發上扭來扭去,痛苦無力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跟你搶電視看了,快停手啊……你想弄死我啊……」

  游曳得意地奸笑一聲,滿意地繼續看雷死人不償命的韓劇。

  陸競大口喘著粗氣,一言不發地斜眼看著她。

  游曳無視他的目光,淡定地投入到劇情中。五分鐘過去了,他還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她,她終於開始有點發毛,忍無可忍地扭頭瞪他一眼,「你看什麼看!」

  陸競雙手抱拳,肆無忌憚地痞笑,語氣輕佻地反問:「不能看嗎?」

  「不能!」

  「這你可管不著,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想看就看。」陸競的目光越來越灼熱。

  游曳不自在到極點,裝腔作勢道:「你再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珠!」

  陸競嘻嘻笑著傾身湊過去捏了一下她的臉,肉麻兮兮地說:「曳啊,我突然發現,原來你臉皮挺薄的……」

  「滾遠點。」他會玩曖昧,游曳也不是省油的燈,幾秒的慌亂後,她拍開他的爪子,輕蔑地看著他說,「告訴你啊,美男計對我沒用,我家的電視我做主,想看球賽就上網看去吧。」

  被識破詭計的陸競哼哼一聲,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沒了看球賽的興致,陪著她看起韓劇來,一邊看還一邊點評劇裡的男人怎麼怎麼渣,那些女人怎麼怎麼蠢,游曳被他吵得頭疼。

  片尾曲響起,她起身去倒水喝,陸競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仰望著她表情很認真很真摯地說:「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嗎?以後我們也這樣,好好過,行嗎?」

  游曳有些無措,「好端端的怎麼又說這些……」

  陸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的腰,把臉伏在她肚子上,悶聲說:「小曳,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你去Y市這幾天,我特別想你,怕你笑我粘人一直忍著沒敢天天給你打電話,你個沒良心的也不給我打,就連提前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心裡多難受……」

  游曳僵立在原地,安靜地聽他說著話,過了許久,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心底湧起一股又酸又甜的複雜感覺。

  有一瞬間,她想告訴他,其實她也是想念他的。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26 PM

第廿三章

  研究生院籃球賽進入到最終的決賽,陸競他們班成功晉級。游曳對籃球一向沒什麼熱情,加上T大認識她的人太多了,她不想去球場做展覽品。

  可是陸競以不做飯威脅她,她沒辦法,只得乖乖認命去給他抱衣服,遞水遞毛巾,誰叫她吃慣了他做的飯菜,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了了。

  盧曉成和陸競一樣是球隊主力,周佳琪自然要為男友加油鼓勁,而貝庭庭和鄭寧滌大考在即,出來放鬆身心,205四人非常難得地聚集在球場。

  作為樓裡最八卦的一個宿舍,四人湊在一起談論最多的就是帥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她們不僅對兩隊球員的身高相貌膚色髮質等等進行了一番綜合評分PK,就連四周看台上稍微有幾分姿色的男生都被四大色女品頭論足了一番。

  「那個不錯喔,還有胸肌地說……」

  「肌肉男,最噁心了!還是那邊那個穿白色外套的看起來比較順眼。」

  「切,就知道你喜歡小白臉……」

  「我倒覺得那邊那個小平頭特別帥,哇塞,他看見我看他了,還對我笑了……」

  ……

  坐在她們前排的卓譽也在她們的議論中,聽得是一頭瀑汗。

  陸競他們已經上場了,裁判摸出了哨子,盧曉成擺好姿勢準備跳球,比賽即將開始。游曳戳戳他筆挺的後背問他:「你不用上場嗎?」

  卓譽笑笑,「我有哮喘,不能劇烈運動。」

  游曳愣了一下,「抱歉……」

  「沒什麼。」卓譽的表情看似平靜,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卻出賣了他。

  游曳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你一定很難過吧。」

  卓譽安靜了一會兒,淡聲說:「小時候確實很難過,因為這個病很多喜歡的事情我都不能做,我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脾氣很暴躁,動不動就發脾氣……後來我爸媽帶我去看望殘疾兒童,給我講了很多別人的不幸遭遇,他們還帶我去看心理醫生,讓我學會正確地紓解自己的消極情緒,送我去學習圍棋和小提琴,幫我培養不傷身體的興趣愛好……我突然頓悟,哮喘病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比那些身體殘缺沒有父母的孩子幸運多了,只要我自己願意,我很輕易地就可以過得幸福快樂,雖然還會有些遺憾不能像曉成他們一樣自由自在地打球、游泳、登山,但是我可以下圍棋拉小提琴啊,這些他們卻做不了,就像那句俗話說的,上帝是仁慈的,他拿走你一些東西,相應的也會補償你另一些……」

  上帝是仁慈的,他拿走你一些東西,相應的也會補償你另一些……

  游曳在心底咀嚼著卓譽這句話,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微微彎腰專注運球的陸競身上。

  他會是上帝給她的補償嗎?

  她沉默地看著陸競。他的臉被汗水濡濕在初冬的暖陽下泛著亮光,他硬挺的眉毛糾結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黑漆漆的眼睛緊盯著攔截住他的人,眼神凶神惡煞,試圖以氣勢壓倒對方。因為一直沒找到突破口,臉上呈現出一抹簿怒和煩躁。

  相識近七個多月,在同一屋簷下相伴三個月,游曳對陸競的脾氣性格和生活習慣都有了深層次的瞭解,他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的驕傲比起瞿家明和顧惜南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對自己有信心,對她仍抱有期待,所以他現在尚且願意忍耐她的若即若離和怪脾氣。

  她無法想像當她告訴他自己與之糾纏不清的原因,他會多麼厭恨她。

  她對那人的執念太深,已墮落魔道,在她看來,世間所有男子,要麼是像他的,要麼是不像他的。對後者,她一貫選擇視而不見,而前者,她願意花費大量時間精力,付出任何代價,只為短暫的接近。

  她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冷血涼薄的人。

  被當做某人的影子,稍微有尊嚴的男人都受不了,所以縱使瞿家明顧惜南都愛她,他們也不願意委屈自己變成她緬懷舊愛的可憐人。

  游曳知道,陸競終有一天也會離開她。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無法告訴他真相讓他早日脫身離開,是因為一天一天越來越離不開他,還是害怕看到他震驚憤恨的表情?

  她不知道,她最近也沒有心情去想清楚這些,十二月將近,她的心情又開始變得很糟糕。

  她每天都在煩惱,今年聖誕節,她還要去美國,去看那個人嗎?今年,他會願意見她一面,跟她說說話嗎?

  耳邊,潮水般的尖叫歡呼聲乍然響起。

  游曳從自己糾結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坐在她身側的周佳琪雙手龍城喇叭狀,朝著球場大聲呼喊道:「親愛的——你好帥——」

  方纔在籃下突圍成功,滿臉大汗的盧曉成回頭笑著地回以一個飛吻,四周的觀眾大聲起著哄,發出善意的噓聲。

  這時,比分開始落後的對方球隊喊了個暫停。

  盧曉成身邊緩緩運著球的陸競微微撅了嘴,表情很是不滿地瞪著游曳,她不給他加油助威就算了,他都快渴死了,她怎麼還捏著那瓶該死的礦泉水,不給他送過來?!

  游曳看到他的手勢才想起來要給他遞水這回事。

  幾個女生熱情地撲上去獻慇勤的女生都被他冷冷地趕走後,他仍死死地盯著她,她只得硬著頭皮,腳步緩慢地朝他走過去。

  蟬聯四年的校花,游大美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隨著她亦步亦趨地走向球場,觀眾席突然靜默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她,在心底猜測哪個男生會是那個喝到她手裡礦泉水的幸運兒。

  看著她越走越近,陸競的嘴巴越咧越開。雖然是自己逼她這麼做的,可是如果她真的不願意的話,他根本強迫不了她不是嗎。

  游曳又好笑又好氣,把水給他,柔柔地說:「喝慢點,千萬別噎著了!」

  陸競怎麼會聽不出她暗含的詛咒,好心情的他難得地沒有跟她抬槓,擰開水蓋仰起脖子咕嚕嚕喝了大半瓶,然後滿足地擦擦嘴角,把水瓶塞回她手裡,大手拍拍她的頭,笑嘻嘻地齜牙道:「親愛的,辛苦了。」

  游曳白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假裝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種目光都不存在。

  可惜……她還是不夠淡定。

  就算和瞿家明顧惜南戀愛時,她也從未在人前做過這麼高調的事。

  室友們曖昧的笑容叫她臉上發燙,而卓譽稍縱即逝的失落表情過後露出的勉強笑容卻讓她觸目心驚。

  她有些頭痛,不是吧,難道她無意間又種下了孽債?



第廿四章

  球賽結束後,游曳開始有意識地避免和卓譽碰面,就連去棋社也盡量和他錯開時間。

  沒想到躲了一個多星期,兩人還是在棋社碰了個正著。那天晚上棋室裡人很少,她和社長學弟下得正認真,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擋住了一些燈光,她心頭微跳,抬頭一看,可不就是卓譽。

  他對她微笑,「好幾天沒跟你下棋了。」

  「卓師兄要跟游師姐下,後面排隊去啊。」社長學弟最不喜歡下棋被打擾,趕人道。

  卓譽摸摸鼻子,安靜地呆在一邊研究他們的棋局,游曳的心卻開始有些煩亂,下到後半局失了往日的水準。

  「游師姐,你有心事嗎?怎麼心不在焉的……」社長學弟看她一眼。

  卓譽也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我……」游曳正要說話,小腹突然一陣脹痛。之前專注下棋沒注意,此時她才猛然想起這幾天好像自己的親人要來看她的日子。

  「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游曳臉色發白地說,極力忍住拔腿衝向衛生間的衝動。

  「外面下雨了,你帶傘了嗎?」卓譽跟著她走出棋室。

  游曳搖頭,「沒有。」

  「那……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叫陸競來接我好了。」

  卓譽沉默了一會兒,蹙眉問:「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嗎,你怎麼老是躲著我?」

  這孩子真夠敏感的。

  游曳乾笑,「我哪裡躲你了,你想多了吧。」

  卓譽斜覷她一眼,「在學校只要遠遠地看見我你掉頭就走,凡是我會出現的聚會場合你都有事來不了,每次我一到棋室你就走人,等我走了你再過來……你做得這麼明顯,我怎麼可能沒感覺?」

  游曳一臉苦巴巴的,她有很明顯嗎?起碼陸競和周佳琪他們都沒看出來啊!

  「好好好,你送我回去吧。」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她現在是特殊時期,不能淋雨。

  卓譽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到快步走在前方的游曳他愣了一下,臉上騰地一紅,赧然地叫住她,在她驚詫的目光下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幹嘛?」游曳一時沒反應過來。

  卓譽紅著臉示意她把衣服圍在腰上。

  電光火石間,游曳明白過來,窘得很想找條地縫鑽進去。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褲子,親人突然來了,然後……然後……

  嗷,她沒臉見人了。

  T大圍棋活動室到公寓的路大概要走十分鐘,兩人肩挨肩,手臂貼著手臂走在同一把傘下,兩人都很尷尬。一路無語。

  到了公寓樓下,卓譽說了一聲再見,也沒看游曳一眼就走了。

  「喂,你的衣服……」游曳叫他,他也沒聽見,清瘦的背影飛快消失在溶溶夜色中。

  游曳站在屋簷下發了一會兒呆才轉身去搭電梯。

  拿鑰匙開了門,正在看電視的陸競一眼認出遊曳腰間的衣服是卓譽白天穿著的,他瞇起眼睛,火藥味十足地明知故問了一句,「誰的衣服?」

  「卓譽的。」游曳沒打算撒謊,況且她從他的表情中也猜到他心裡有數,在這故意試探她呢。

  「那你這是?」陸競挑眉,指著那件衣服。

  「血崩了,遮醜用。」游曳頭也不回地回屋換衣服去。

  「……」

  等游曳拿了乾淨衣物洗了澡出來,陸競煮了一碗熱騰騰的紅糖水放在桌上,別彆扭扭地說:「我聽說女人這種日子喝這個可以緩解疼痛……」

  游曳有些感動,看他一眼把糖水喝了。

  陸競把電視調到一個正在播放電視劇的台,在她促狹的目光下欲蓋彌彰地解釋道:「你少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在遷就你,我那是因為最近沒什麼好看的球賽,突然覺得看看電視劇打發時間也不錯……」

  游曳嘴角微彎。

  很狗血的湊巧,那出肥皂劇剛好有一個男人把衣服脫下來圍在女人腰間的劇情,女人羞澀地推拒道:「不要啦,XX哥,會弄髒你的衣服的……」

  男人深情款款地說:「一件衣服而已,就算它價值兩千萬韓元又怎麼樣,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最寶貴的,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捨棄……」

  游曳被雷得很歡樂。

  陸競的表情卻是臭臭的,「卓譽那小子沒跟你說這麼噁心巴拉的話吧?」

  游曳汗一個,「你想太多了,他什麼都沒說。」

  電視上場景一換,女人在自己門口撞見了另一個男人,貌似是男主的那位。那男人看著女人腰間的衣服眼裡噴薄出熊熊怒火,大聲喝問:「他的衣服怎麼會在你身上?!」

  「XX哥,你別誤會,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這個滿口謊話水性楊花的女人——」男人怒吼著把女人腰上礙眼的衣服扒拉下來扔到地上恨恨地踩了好幾腳。

  「XX哥……」女人被他的瘋狂嚇得一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男人在這時醒悟過來,一把將女人抱在懷裡,「小X,對不起,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吃醋了,我明明知道你們不可能有什麼,可是一想到他看你的眼神,想到你們見面的情景,想到他親手把他的衣服繫在你腰上,我就氣得快瘋了……」

  女人猶帶淚花地摀住男人的嘴,「XX哥,你別說了,是我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見他,再也不理他,再也不讓你難過了……」

  「小X……」男人閉上眼睛緩緩地朝女人的臉靠過去。

  「唔……」

  接下來是少兒不宜的親熱畫面。

  游曳有點小尷尬。其實以前她和陸競一起看電視,比這更激情的畫面看過不少,他毛毛躁躁的不自在,她倒是泰然自若。

  但是這集電視劇和他們剛才發生的事出奇地雷同,她不聯想都不行。

  用餘光瞄了一眼陸競,他剛好也看過來,「我也吃醋了!」

  「哦……」游曳眨眨眼,表情努力裝作淡淡然。

  陸競本來也就是逗逗她,看到她這樣的反應不由得真的惱了,他咬牙切齒道:「你這女人,有時我真想掐死你!」

  「那怎麼沒掐?」游曳挑眉,不怕死地激他。

  陸競的右手輕輕撫過著的頭髮,滿臉無奈和惆悵,低喃道:「我捨不得……」

  游曳愣愣地看著他,「陸競……」

  「閉嘴!」陸競猛地低下頭,快很準地攫住她的唇,堵掉那些他不想聽到的話。

  游曳呆了一瞬,下意識地要掙扎,陸競卻抬起右手將她兩隻手反剪在她身後,左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整個人緊緊地圈在懷裡。

  暴風雨般肆意的吻落下,隱忍了這麼久,他終於失控,發瘋似的把她往死裡深吻。

  游曳感到呼吸困難,幾乎沒暈過去,渾身虛軟,再也沒有力氣推開他。

  看著她漲紅的臉,陸競的怒氣漸漸消散,他稍微鬆開了鉗制她的雙手,輕緩地揉著著她的背部,掠奪式的親吻也漸漸變得輕柔,像飄逸的羽毛,一下下輕觸過她早已酸麻的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28 PM

第廿五章

  那晚過後,陸競看游曳的眼神很明顯的變了,他還經常有意無意地碰觸她的身體,講些曖昧不明的話。面對他這種態度,游曳不由地緊張,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坦然對待他,他逼得她不得不認真考慮他們之間該如何走下去。

  這讓一到十二月就很暴躁的她變得更加暴躁。

  汪平宇終於從法國回來了。

  半個多月不見,他清瘦了一些,臉部曲線顯得越發稜角分明,他的眉宇間滿是倦色,望著她的眼神卻溫柔如昔,開玩笑地問她,「有沒有想我啊?」

  游曳笑,「當然想。」

  汪平宇也笑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老樣子唄,吃喝玩樂混日子。」

  「找工作了嗎?」

  「嗯,去幾家公司應聘了,在等消息。」

  「哦?」汪平宇挑眉,「你打算做白領麗人?」

  游曳撇嘴,「什麼白領麗人,只是文員啦。」

  「你願意做?」

  「有什麼辦法,我們中文專業不好找工作啊,我可不想去當老師。」

  汪平宇竟然認真地點頭,「也是,誤人子弟要遭天譴的。」

  「喂!」

  「呵呵,開玩笑啦。」汪平宇習慣性地想伸手撫摸她的頭髮,驀地想起她現在有男朋友的事實,微微頓了一下,他僵硬地把手收回去。

  兩人聊了一會兒半個多月來各自的境況,游曳躊躇地問:「我姐有什麼打算?」

  因為程笑的關係,游曳心底有所顧忌,不太敢給謝君宜打電話,就怕自己觸動她某根被刺傷的神經。只能向汪平宇打聽她的情況。

  汪平宇說:「你姑父讓她回謝氏。」

  游曳沉默了。這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嗎?姑父到底是心疼女兒,還是為了穩住她不讓她和任永清決裂離婚呢?「別擔心,她會好起來的。」汪平宇柔聲安慰道。

  游曳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怎麼了,你想跟我說什麼?」

  「去法國有沒有什麼艷遇啊?」

  「你是想問我和你姐姐在異國他鄉有沒有擦出火花吧?」汪平宇拆穿她的顧左右而言他。

  游曳嘿嘿笑。

  汪平宇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他第一次敞開心扉對游曳說起他和謝君意的過往,「我是喜歡過你姐姐,不過那已經是中學時的事了,那種喜歡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我們志趣相投,相處得非常愉快,如果後來我沒有遇見另一個人的話,也許我會追求她,最後娶她也不一定,可惜我們緣分不夠,我遇見了另一個人,一個讓我怦然心動,讓我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因為她的存在讓我明白了我對你姐姐的那種感覺並不是愛情,我不能欺騙自己欺騙她,勉強和她在一起……」

  游曳沒有問他,那個令他捨棄謝君宜,單身多年的女人是誰。因為他深邃柔情的目光已經告訴了她答案,那個她逃避多年的答案。

  認識汪平宇,是在初三的暑假。

  她和當時的小男朋友一起去一個知名鋼琴家開辦的暑期鋼琴班報名,男友和老師談論著他最喜歡的莫扎特。游曳有些無聊,趁他們不注意走進了隔壁窗明几淨的琴室。

  下午三四點驕陽似火,琴室裡跳躍著金色的碎光,一個身穿白襯衣,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子正在彈奏鋼琴。他彈的是鋼琴愛好者入門時必學的《致愛麗絲》,曲子難度並不大,在各種咖啡館酒吧幾乎快被人彈爛了,游曳自己彈過無數次,自詡彈得很不錯了,聽到那人的彈奏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她專注地聽著,連男友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邊她都沒注意到。

  「啊啊,好厲害啊。」男友讚歎道。

  游曳有些驚訝,他從小被稱為鋼琴天才,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沒想到竟然也有對人拜服的一天。

  屋裡的男子聽到說話聲,合上琴蓋朝他們走過來,陽光直射在他的臉上,他走到了面前,游曳才看清他俊朗的臉,她當時只顧著調侃狂妄地自認為宇宙第一帥的某人,沒留意到那人看見她時驚艷的表情。

  回家的路上,男友酸不溜丟地跟她說:「沒想到你個小丫頭老少通吃,那個大學生竟然都被你迷住了。」

  「放心吧,我不喜歡老男人的。」游曳笑瞇瞇地安慰他。

  後來回憶起初見的情形,游曳看著汪平宇俊朗如昔,添了幾分成熟魅力的臉總會在心底暗笑,要是被他知道他二十歲時就被人稱為老男人不知作何感想。

  以前尚且能抱著愉快的心情回憶舊事,現在面對汪平宇如此明示,她再也無法佯裝無知。

  從認識以來,汪平宇一直對她很好。

  起初她確實是以為是因為姐姐謝君宜的關係,他愛屋及烏照顧她,憐惜她。她上大學那年,他辭掉父母為他安排好的工作到T市開亂色那時起,她終於隱隱約約意識到一點他的心意。

  不管她開心還是難過,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在她身邊。

  她失戀了,他努力哄她開心。

  她戀愛了,他盡量不打擾她。

  他從沒有明確對她表示過什麼,當她談起自己的男友,他的表情也很平靜。所以游曳也只是有所懷疑,她以為他一直愛著她姐姐謝君宜。

  「阿宇……」游曳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汪平宇苦笑,「讓你這麼困擾嗎?」

  「不是,我只是很意外,我沒想到……」游曳言不由衷道,其實她確實覺得困擾。他是她唯一的男性朋友,他在她心裡的地位不亞於對謝君宜和程笑。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回報他什麼。如果他們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她可以選擇任何人做那人的影子,只有汪平宇不可以。他於她而言是親人般的存在,他永遠不會是她放縱自己的對象,她不想失去他。

  汪平宇正是因為知她甚深,明白他若表白,她會因為不得不拒絕他而覺得欠了他,她會愧疚難過,他不捨得她那樣為難,所以他一直忍著沒表現出來,假裝淡然地看著她一次又一次走向別人。

  他沉默地等待著一個奇跡,當她疲倦時回頭能看見一直等在那裡的他。

  可是……

  他快二十六歲了,他家裡還有對他滿懷期望的父母,他不可能像游曳一樣放任自己,隨心所欲地活著,他不可能一輩子陪著她,無期限地等下去。

  他有不得不背負起來的責任。

  謝君宜是最瞭解他心思的人,在法國,她對他說:「雖然我現在恨死了任永清那J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們在一起的這幾年確實快樂過,他對我付出過真心,就沖這一點,我也不後悔嫁給了他……人啊,都應該往前看,不管多麼留戀美好的從前,沒有人能永遠活在過去,我會好起來,小曳任性了這麼多年,她也該好起來了……阿宇,跟小曳把話說清楚吧,反正結局也就兩個,要麼得到她,要麼徹底死心。人生短暫,你別再跟她耗了,我看著都難受……」

  見不到她的半個多月,他很想念她,他每天都在糾結,要不要說,要不要說。

  有一天他打電話給她,是陸競接的。

  他語氣曖昧地說:「小曳在洗澡,有什麼事嗎,我轉告她。」

  汪平宇沉默地掛斷,手指死死地攥著手機,指節泛白。早在第一次見到陸競開始,他就看出遊曳對他的不同。她不像對待瞿家明顧惜南那樣刻意地極盡溫柔,她在陸競面前很真性情,就像……在那個人面前一樣。

  面對這樣的勁敵,他無法不恐慌,無法再沉默下去。



第廿六章

  汪平宇的表白無異於一枚深水炸彈,把游曳本就煩躁的心攪得更亂了。陸競知道汪平宇回來後,整個人變得十分敏感,嚴防死守不讓她有太多機會和汪平宇相處。

  她頭痛之極,無奈地對他說:「我們是相互獨立的個體,我不干涉你的交友自由,你也不要干涉我,OK?」

  陸競明知自己這樣小家子的表現會惹怒她,可他就是不願意讓她去見汪平宇。那個男人對她的企圖越來越明顯,他也看出遊曳最近心煩意亂。

  想到她是在為別的男人煩惱,陸競就一肚子火氣。

  她在考慮要不要接受汪平宇的情意嗎?她在心裡權衡比較他和汪平宇嗎?還是她在苦惱該怎麼把他甩開?

  她煩,他更煩。

  她看上去散漫,可在某些事情上她比他更執拗,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沒有任何人勸阻得了。她若執意要他離開,他根本找不到理由留下。

  憑他愛她嗎?

  太可笑了。他的愛對她而言根本無足輕重,她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愛她的男人。他比那些男人,也就多一份堅持而已。可惜,在等了她那麼多年的汪平宇面前,他幾個月的堅持也變得不值一提。

  週五的晚上,窗外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游曳和陸競各據沙發一端看著電視,沒有誰開口說話。陸競心底醞釀著跟她好好談一談兩人的未來,游曳覺得渴,起身去倒水。

  隨著電視機啪的一聲,燈突然滅了,屋裡一片黑暗。

  陸競低低咒罵了一句,嘩啦一聲脆響,他聽到水杯摔碎的聲音,以及游曳發出的一聲有些尖利的驚叫。

  他藉著手機的微薄亮光摸黑朝她走過去,「小曳?」

  屋裡黑漆漆的,他只能隱約看清她灼亮的眼眸。那雙美麗狡黠的眼睛,此刻滿是驚慌和恐懼。他的心沒來由地一窒,忘記前幾分鐘兩人還在冷戰,他伸出手覆上她的後背,低聲問她:「你怎麼了?」

  她一把將他抱住,一張臉深埋在他的胸前,她的聲音有些啞,「好黑,我害怕……」

  陸競有些好笑,她都二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覺出一些不對勁。

  他想起她睡覺時一定會開一盞檯燈的習慣。

  她似乎是有黑暗恐懼症,她的呼吸很亂,身體微微抽搐,她的手上和臉上都冒出冷汗,她的喉間溢出輕微的哽咽聲。

  「小曳,別怕,一會兒就來電了……」他一下下揉著她的頭髮,試圖安撫她。

  她的情緒卻越來越激動,「好黑,好黑……」

  滾燙的淚水滴在陸競的手背上,猶如火焰般燙傷他的心,他又是心疼又是疑惑,她以前一定遇到過什麼事,她才會這麼害怕黑暗吧。

  「家裡有沒有蠟燭?」陸競問。

  「沒有……不過有應急燈……」

  「你放在哪?」

  「在我房間……」

  「你站著別動,小心踩到碎瓷片,我去找應急燈。」

  「不,你別走!」游曳緊緊拽著陸競的衣角不讓他走。

  陸競歎口氣,把手機給她讓她照著地上,然後將她攔腰抱起,朝她的房間走去。

  此時此刻的游曳溫順的像一隻綿羊,她的雙手勾著陸競的脖子,她的臉貼在他的脖子上,一陣冰涼的觸感刺激得他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走進她的房間,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陸競翻出了應急燈。熾白的光芒亮起,游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捂著被子坐在床頭,臉上猶帶淚痕。

  陸競走過去,用面巾紙仔細地擦了擦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眸輕聲問:「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

  游曳咬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我外公去世那晚,景明山附近的一大片別墅區都停電了,半夜外公談完生意回到家,我剛好下樓喝水,我還沒來得及叫他一聲,他就突發腦溢血倒了在我面前,再也沒醒來過……從那以後,我就特別怕黑,在黑漆漆的地方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外公死在我面前的情景,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陸競知道她從小由外公帶大,祖孫感情篤厚,卻不曾想那個在商場呼風喚雨的老人竟然是這樣去世的,當時游曳也才十二三歲吧。

  「都過去了,以後有我陪著你,別怕……」他親吻著她的額頭,笨拙地安慰她。

  「念高一的時候,我被班上的一個看不慣我的女生捉弄,她把我鎖在更衣室的大衣櫃裡整整一天一夜,我又哭又喊都沒有人來救我,後來……」游曳突然頓住,想起噩夢般的往事,捂著如同被撕裂的心口不停地流淚。

  那個晚上陸競整夜守在游曳的身邊。她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他把耳朵湊過去屏住呼吸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結果只能大概判斷出她好像是叫一個人的名字。

  是誰呢?

  他辨認不出來,但他能百分之百確定她絕對不是在叫自己。這個認知叫他挫敗,看著她蒼白的臉又狠不下心離開。

  就那麼自虐地聽她叫著其他男人的名字,度過難熬的一夜。

  由於空調罷工,大半的被子又被游曳捲走,第二天一醒來,陸競就感冒了。他自詡身體底子好打死不願去醫院,隨便吞了幾顆藥就去補眠。

  一直到下午快五點,他還沒起床,游曳有點擔心,到他房間一看,他的臉色白得跟鬼似的,雙手發涼,額上不斷冒出冷汗,小感冒已然惡化成高燒。

  她一把將他拍醒,「走,上醫院打針去。」

  「不去,我好睏,頭好沉……我要睡覺……」陸競閉著眼睛死死拽著被子。

  「打了針回來再睡好不好?」游曳念及昨晚他對自己的照顧,難得的好耐心。

  「不……」陸某人燒糊塗了,一點面子不給她,管她是懇求也好,怒喝也罷,他頭痛欲裂,什麼也不想了,只願一覺睡死過去。

  游曳把自己折騰出一身熱汗,還是拗不過他,只得打電話找家庭醫生上門。打了點滴,餵他吃了藥,加蓋一條厚厚的被子讓他發汗,晚上八點多,陸競終於退燒了。

  游曳把體溫計放好,腳步虛浮差點沒摔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晚飯,而陸競更是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她吃了幾片土司充飢,然後打電話叫外賣粥,自己囫圇吃了一碗,端起另一碗到陸競房裡,叫他起來吃。

  他倒好,被游曳服侍上癮了,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癟嘴撒嬌,「我渾身沒力,你餵我。」

  游曳氣笑,很想說你愛吃不吃,可看著他還是很憔悴的臉色,不知怎麼的就心軟了。她沉默地坐到床沿,拿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遞到他唇邊。

  陸競見了鬼似的一臉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游曳挑眉,「不想吃?」

  「我吃我吃……」陸競連忙坐了起來。

  靜謐的夜裡,只聽見陸競吮吸吞嚥的聲音,為了避開與他的目光交接,游曳專注於喂粥事業,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勺子落在他的嘴唇上,不由自主地地想起幾天前兩人熱吻的情景,臉上倏地發燙,她連忙別開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12-7-8 06:31 PM

第廿七章

  聖誕節越來越近,游曳這幾天一直處於一種玄幻的狀態。中午陸競來電話,說他一些老同學來了,晚上一起吃飯。

  游曳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得正迷糊,咕噥著應了一聲。

  等她醒來看到來電顯示才驚覺那並不是在做夢。

  陸競的高中同學,豈不都是D市人?

  她若出席,相信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媽唐女士就會得到消息,知道她和陸競的不單純關係,到時……總之,她肯定會麻煩不斷了。

  可要是不去吧,陸競不發飆才怪,以後那小肚雞腸的天天放冷氣,不給她做飯吃可怎麼辦。

  糾結來,糾結去,她決定採取折中辦法,給陸競發了條信息說:要我作陪可以,不過只能是作為朋友的身份。

  過了好一會兒,陸競回了一個字:行。

  游曳想像到他咬牙切齒的表情,不厚道地嘴角微彎笑起來。仔細想想,她和陸競認識以來,似乎都是她在欺負他?

  可惜她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一個下午。晚上當她推開包廂的門,看見坐在窗邊的那個女孩,她的臉色驟變,笑意褪去,整個人像是從冰窖裡走出來似的,散發著陰冷寒氣。

  「誒誒,陸競,這位美女誰啊?」

  「不是嫂子吧?」

  「還不給大傢伙介紹介紹……」

  ……

  一桌人熱鬧地起著哄,游曳置若罔聞,立在門邊死死地盯著那個女孩。

  「小菁,怎麼了,你認識這位美女嗎?」

  「啊,我……」腦子發懵的女孩被男友叫了一聲,嚇得驚叫一聲,看著游曳臉上飛快地閃過震驚,駭然,恐懼多種情緒。她的雙肩瑟瑟發抖,垂下眼眸,不敢再與游曳對視。

  「小菁?」

  陸競也看出了不對勁,伸出手想去拉游曳,卻被她狠狠地甩開。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小曳——」

  游曳走得飛快,倏地一下就走出了飯店大門,陸競用跑的才追上她,他抓住她的手腕,急促地喘著粗氣吼道:「你怎麼了?來都來了,好端端的走什麼?!」

  游曳沒有看他,低垂著眼眸問陸競:「你認識李菁?」

  她的聲音很輕很緩,帶著一種虛幻的感覺,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飄過來的。

  「嗯啊,她是我哥們的女朋友,挺熟的,怎麼了,你也認識?」

  游曳沉默不言。

  陸競回憶起她看著李菁時要吃了她般的眼神,納悶地問:「你們有過節?」

  這回,游曳冷笑一聲。

  「大家專程來看我,李菁和我那哥們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就要結婚了,不管你們有什麼不愉快,就算給我個面子,別計較了成不?」陸競誠懇地說。

  「不可能。」游曳想也不想地回答,她的雙手握成拳,眼裡滿是決絕的意味,「除非我死,我永遠不想再見到她……」

  「小曳!」陸競看著她,猶如她當日說要殺了任永清那是一樣駭然震驚,他嚥了嚥口水,雙手輕輕覆上她的肩膀,盡量溫和地說,「可以告訴我,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游曳拿開他的手,淡聲說:「她就是把我關在衣櫃裡一天一夜的那個人。」

  陸競驚得抖了一下,「不能吧,李菁人挺好的啊……」

  「你愛信不信。」游曳的表情十分冷漠。

  陸競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前幾天才見識過她的黑暗恐懼症有多嚴重,他也瞭解她執拗的個性,她絕對從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好惡。

  他該怎麼辦呢,為了不讓她心裡有疙瘩連相識多年的哥們都不要了嗎?不,他不是那樣有異性沒人性的人。可是如果他和李菁有所聯繫的話,游曳必定也會對他恨屋及烏吧,他對她的把握本來就很低了,最近兩人的關係好不容易融洽了一點……

  手機鈴音打斷他的思緒,打來的剛好是李菁的男友,陸競愁眉苦臉地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就衝他發火了,「你帶來的女人TMD誰啊,也太囂張了吧,一進門就死瞪著小菁,把小菁嚇得一直在哭,這算什麼事啊!」

  陸競心頭火起,他也想罵人了。

  游曳也聽清了李菁男友的怒吼,她緊了緊大衣的領子,撫順被被風吹亂的髮絲,語氣淡淡地對陸競說:「你回去吧,你朋友都在等你。」

  「那你呢?」

  游曳沒有回答,逕自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後對司機報了個地名就閉上了眼睛。

  陸競望著車子遠去,心底突然升騰起一種驚惶不安的感覺,他有點害怕,經過這件事,他們之間好不容易縮短的距離又將被遠遠拉開。

  回到飯店,李菁已經停止哭泣。陸競的朋友們都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他。其中一個跟他關係最好的男生喝了點小酒,毫不避忌地對他說:「你那女人確實是人間絕色,可是長得再漂亮,人品不好也沒用啊!」

  「人品不好,你TM說誰呢?!」陸競惱了,游曳很多時候是很任性,脾氣古怪,可她對待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向是好的沒話說,極盡全力維護照顧。而親人朋友以外的人,她也從沒對誰存過惡意,碰到不喜歡的人遇到不高興的事她一般都選擇漠視。

  她什麼時候做出過故意傷害他人的事了?!

  好吧,他聽說過她曾經痛扁過搶走她前前男友的女生,那事也怨不得她啊,誰讓那女的做小三了,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和那喜新厭舊的陳世美J男!

  「誒,陸競你對誰大呼小叫呢,要不是為你好我才懶得說你!小菁,你說說,那女的以前對你做什麼壞事了,讓你見到她會嚇成這樣!」

  「她……」李菁才說了一個字就忍不住眼淚嘩嘩。

  陸競看著覺得無比礙眼。她還好意思哭,到底誰人品不好,到底誰欺負誰啊,把她關衣櫃一天一夜試試!

  他不由地又想起停電那晚游曳顫抖哭泣的樣子,心裡像被針扎過似的疼。

  不明就裡的朋友們聽到李菁又哭了,全都憤慨地聲討起游曳來,陸競煩透了,早知道會這樣他還不如跟著游曳回家去,還回來這裡做什麼。

  「夠了,李菁,你也別哭了,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把她關在衣櫃裡一天一夜過?」

  「我……」李菁猶帶淚花,咬著唇點了點頭。

  包廂裡靜默了幾秒,有人低喃了一句,「一天一夜?不是吧?好像過分了啊……」

  李菁的男友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麼……」

  「我錯了,可她……」李菁痛苦地摀住臉,「她後來也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她把我推進江裡,害我差點被淹死……」



第廿八章

  陸競疲倦地回到公寓,屋裡黑漆漆的,游曳還沒回來,時鐘上顯示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他有些著急地掏出手機打給她,耳邊傳來柔美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麼晚不回家,她去哪了?

  想了想,他又打到她宿舍,她的室友接起,說游曳沒回宿舍住,末了那個女孩有些疑惑又有些戒備地問他,「你是誰啊?」

  陸競苦笑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猜想她肯定從沒跟她室友提起過他。

  她去哪裡,去做什麼,她從來不會主動告訴他,甚至不在乎他是否會擔心她,想念她。他在她心裡就是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提著行李離開,她不會阻攔,不會難過,更不會問他為什麼吧。

  明明都知道,明明都瞭解,他卻沒辦法就這樣放棄。她是他第一個愛上,想與之過一輩子的女孩,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他就不信她的心是鐵打的。

  一個月不夠,那就一年,一年不夠那就五年十年,耗吧耗吧,反正他手裡有王牌,他沒有同意,她就不能離開他。

  擔心了一晚上,第二天陸競終於打通了游曳的電話。

  「你死到哪裡去了?」因為太著急上火,他聽到她的聲音一時又控制不住脾氣。

  游曳聽到他的怒吼沉默了一會兒,淡聲回答道:「我在美國X州。」

  「什麼?你跑到美國去幹什麼?」陸競想起昨晚的不愉快,「難道是因為碰上李菁,難受到需要出國散心?」

  游曳沒有回答。

  「昨天我和我朋友把話都說清楚了,李菁也承認自己做了那件壞事……我朋友誤會你了我替他們道歉,他們不清楚情況所以才那樣,總之你別生他們的氣好不好,他們人都不錯的,以後你跟他們相處多了就會瞭解……至於李菁,我知道你煩她,可她畢竟是我哥們的老婆,她說那件事是她不對,她也很後悔,希望你能原諒她……」

  「後悔?原諒?」游曳冷冷地打斷陸競的話,「免了,讓她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就行了。」

  「好好好,你不想見到她咱就不見,你別惱……」陸競歎口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看情況。」

  「不會要在那邊過了聖誕才回來吧?」

  「也許……」

  「我們班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我抽不出時間去找你……你在美國有親戚或朋友嗎?在那過聖誕多沒勁啊,快點回來吧,啊?」

  游曳沒再說話,陸競聽到那端突然響起一片嘈雜聲音和尖利的風聲,她似乎是從室內走到了室外。

  「小曳?小曳!」陸競連續叫了兩聲。

  那邊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游曳冷冷淡淡的聲音,「我有事,掛了。」

  也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直接掛了。

  陸競瞪著手機屏幕上的通電記錄,一分十三秒,十分的不爽。不過一晚不見而已,他就這麼掛念她。而她呢,別說主動報平安,連跟他講電話的耐心都沒有。

  電話掛斷前,隱約聽到有個男人在叫她的英文名YOYO。

  陸競想像那個男人金髮碧眼的英俊模樣,心裡直冒酸水。她應該沒有老外前男友吧?

  她到底去美國幹什麼呢?!

  和陸競腦海裡描摹的差不多,叫住游曳的正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英俊美國男人。幾年前,游曳在W大附近買下了一間公寓,那個男人是她的對門鄰居,名字叫做Mike,W大經濟系的一位年輕助教。

  「Hey,YOYO,你來了?」Mike一臉驚喜的笑容。

  他一直覺得游曳這個美麗的東方女人很神秘。他們那幢公寓地段極好,價格不菲,他是按揭買下的,聽說她卻是一次付清。公寓買下後,她常年空置著,只有每年十二月才來小住一段時間。

  樓裡一些八卦人士議論說也許她是附近哪個富商包養的金絲雀,Mike卻不這麼想,她身上那種矜貴而淡定的氣質不是情婦會有的,而且這麼多年來,他從沒見她帶男人回來過,她總是形影單只地進進出出。

  她似乎對W大很是情有獨鍾,每次來都會到W大裡逛好幾次。

  Mike雖然經常偷偷觀察她,對她十分好奇,但是他並不是貿然搭訕女孩的好色登徒子,他也有自知之明,游曳那種神秘的女孩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他從沒想過去認識她,接近她。

  沒想到前年她竟然會主動跟他搭話,請他幫忙弄一個W大圖書館的圖書證。

  Mike很驚訝,他問她是不是很想到W大唸書,他還很真誠地說如果她想考W大的話他可以幫她找資料,介紹導師。

  游曳淡淡地笑笑,「我不是想到W大唸書,我只是……來看一個人。」

  「Yourboyfriend?」

  「No,Mylover。」

  Mike很興奮,她果然不是被包養的金絲雀,她在W大附近買下公寓,她每年千里迢迢從中國來,原來是為了她在W大求學的愛人。多麼浪漫唯美的愛情故事。

  彼時Mike與一位女同事陷入了熱戀,幸福的他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游曳的請求,幫她弄了一張圖書證。

  「不過為什麼我從沒見過你的愛人來看你?」他八卦了一句。

  游曳苦澀地笑笑,「在我的心裡他永遠是我的愛人,但是在他心裡我已經個陌生人。」

  Mike無比震驚,浪漫唯美的愛情故事頃刻間變成落花仍有意流水已無情的悲情故事。他為游曳惋惜,她這樣美,怎麼會有男人捨得離開她呢?

  「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他笨拙地安慰她。

  她禮貌地道謝後,仍然頻繁地出現在W大,Mike心裡說不出的惆悵,跟女友感慨說,東方女人真是奇怪,這個世界上男人那麼多,為什麼要那麼執著,自找苦吃呢。

  女友通過Mike也認識了游曳,她聳肩道,YO是個聰明人,總有一天會想通的。

  以往游曳十二月初就會來,今年都快聖誕節了她還沒出現,Mike以為她終於想通,不再做傻事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來了。見到她,他又高興又不免替她難過。

  「你還忘不了你的愛人嗎?」他心知唐突,卻還是忍不住問她。

  無能為力地看著那個注視了很久很久的清瘦挺拔的身影遠去,游曳低聲喃喃,像是在回答Mike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忘不了,怎麼都忘不了……」

  Mike喊她的聲音那麼大,他一定也聽見了吧。

  他回頭了嗎?他看見她了嗎?

  游曳不知道,她只看見他毫無留戀決絕離去的背影,猶如當年。

  而她,自他離開後,就只敢遠遠地跟著他,偷偷地看著他,別說跟他說話、對視,她甚至再也不敢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無法忍受當他看見他時,那張她愛過夢過的臉上出現厭惡仇恨的表情,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去實驗室做實驗吧?

  游曳對W大的熟悉程度甚於她自己的學校T大,很快的她就找到了那間化學實驗室,屋裡拉上了厚厚的窗幔,她看不見裡面的人,只能躲在一棵參天大樹後看著實驗室的門,靜靜地等著他出來。

  等待的過程中,她無意間找到自己幾年前刻下的字。

  家明。

  一個很俗氣很大眾的名字,很用力很用力地刻下,猶如她心上的劃痕,那麼深,那麼痛。

  她喜歡亦舒的小說,因為她經常用家明這個名字為男主角取名,因為她年輕的時候也愛過一個叫做家明的男人。

  她喜歡看《開心辭典》,因為裡面有個男主持人叫做家明。

  她喜歡看《醜女無敵》,因為裡面有個角色叫做家明。

  她認識瞿家明的第二天就倒追他,因為他叫家明。

  她無意間看到顧惜南的笑容而倒追他,因為他笑起來和那個人一樣左頰有酒窩。

  她允許素未謀面的卓譽親吻她,因為他笑起來和那個人一樣左頰有酒窩。

  還有……

  她如此執拗地眷戀一個叫做家明的男人。

  她主動親近的所有男人都是他的影子,沒有例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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