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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3:38 PM

全雨 -【極度屍寒】《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aritha 於 2013-8-7 01:08 AM 編輯

【書名】:極度屍寒

【作者】:全雨

【內容簡介】:

一個人總能見到鬼,你猜他活的開心嗎? 

劉雨生語錄1:深夜上廁所的時候,假如感覺到脖子後面有東西輕輕地劃過,千萬不要用手去摸,否則會把自己的頭給推下來。 

語錄2:晚上千萬不要隨便上你自認為是末班車的巴士。 

語錄3:晚上一個人不要上電梯,特別是光亮如鏡的電梯,鏡子裡會發生些什麼,是你無法預知的。 

語錄4:深夜一個人在家瀏覽網頁,例如就像看這本書一樣,一定要注意身後的動靜,警惕性要高些以免有鬼站在你背後你都不知道…… 

友情提示:本書凶險,香艷刺激口味極重,膽小者慎入,心臟不好的人最好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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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3:49 PM

前言 鬼娘

大崖山裡有個小村子叫劉家村,村裡有個農民叫劉大年,他沒什麼文化,因為兒子出生的時候下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的讓人害怕,所以乾脆給兒子起了個名字叫劉雨生。
  
劉雨生從小就很特別,村裡其他的孩子都不願意跟他一起玩,他們說他是災星,帶著霉運降生,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劉雨生對此感到很委屈,每次被人嘲笑都會哭著跑回家問:“娘,為什麼他們說我是災星?你不是好好的嗎?”
  
劉雨生的母親叫馬蘭香,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手上滿是老繭和凍瘡。每當劉雨生哭著跑回家問她這些的時候,馬蘭香都會遞給他一張鍋盔說:“雨生乖,娘好好的,他們是在跟你鬧著玩呢。”
  
馬蘭香做的鍋盔香味撲鼻,是雨生最愛吃的東西,一見到這個他馬上停止了哭泣,眼淚還沒乾呢就笑著跑開了。
  
村裡的小孩子都不和雨生玩耍,他感到很寂寞,幸好他還有許多特別的朋友。像家裡的大黃狗,通人性,最聽雨生的話;還有村東頭的劉奶奶,很慈祥,對他非常好;還有馬蘭香給他做的玩偶,簡單的木棍和線團以及幾塊布片,就能做出栩栩如生的人偶,而且這些人偶會動哦!
  
不過雨生有幾次想拿著木偶出門去炫耀,一見到外人木偶就失靈了,耷拉著一點生機也沒有,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破木偶。馬蘭香告訴雨生:木偶害羞,只能在家裡玩,它們不好意思出門見生人。
  
雨生信以為真,從那以後再也不帶木偶出去玩了,不過偶爾也會跟其他的小孩吹噓一下,當然,下場就是又得了個吹牛大王的外號。
  
山裡的莊稼收成不好,劉大年每天都要下地幹活,很辛苦,但是馬蘭香不去地裡幹活,她白天從不出門。有一次雨生問馬蘭香為什麼不帶自己出去玩,她對雨生說:“雨生啊,娘怕太陽曬,太陽一曬娘就會變黑,黑的你都看不到娘了。”
  
雨生抱著馬蘭香哭道:“娘你不要變黑,我不要看不到你。”
  
馬蘭香就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張鍋盔來遞給雨生,笑著對他說:“雨生乖,娘最疼你了。”
  
1994年,也就是雨生5歲那年,山裡來了兩個年輕人,他們開辦了一間學校,教山裡的孩子們識字念書。村裡的孩子都去上學了,惟獨雨生沒有去,因為劉大年湊不夠學費,儘管那兩個年輕的老師說學費可以先欠著,但劉大年就是不同意。他說:“俺這輩子不欠別人東西,就讓雨生晚上一年學,俺明年一定給他湊夠學費!”
  
於是白天劉家村裡就只剩了雨生一個小孩,他更孤單了。
  
有一天雨生獨自在村裡的小路上玩,忽然看見張爺爺走了過來。張爺爺是劉家村唯一一個不姓劉的男人,據說他本來是城裡人,以前被當做臭老九批鬥的狠了,再也不願意回去,就在這山裡安了家。張爺爺平時滿臉的白鬍子,拄著拐杖,走路很慢很慢,但是今天卻空著手,走的很快很穩當,他目不斜視的走著,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路邊的小雨生。
  
劉大年一直告訴劉雨生要懂禮貌,所以雨生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張爺爺好!”
  
張爺爺滿臉驚愕的看著雨生,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就那麼一直瞪眼看著他。雨生被嚇怕了,哭著跑回了家。
  
馬蘭香不知道雨生為什麼哭,哄了半天,直到變出一張鍋盔來,才讓他止住了哭把事情說明白了。馬蘭香聽到雨生說他見到了張爺爺,急忙把他摟在懷裡,嚇的臉都白了幾分,最後她告訴雨生:“這幾天都不要出門,再見到張爺爺千萬別跟他說話了!”
  
雨生不明白娘為什麼讓他這麼做,但他是個懂事的孩子,聽話的點了點頭就去院子裡玩了。劉大年從地裡幹活回來之後,馬蘭香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馬上轉身又出去了。
  
那天劉大年回來的很晚,等他回到家的時候雨生已經很累很睏,半睡半醒之間他似乎聽到劉大年對馬蘭香說:“張老頭走了,俺看著他走的,別怕,雨生不會有事的。”
  
馬蘭香擔心的說:“雨生這孩子什麼都看得見,以後可怎麼辦啊?”
  
劉大年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悶著頭不說話,半晌之後才歎了氣說:“俺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俺怕他捨不得你啊,再看看吧,實在不行,俺就去找青松大哥,求他把這孩子的天眼封上。”
  
劉大年和馬蘭香還說了很多,隱約提到了要帶雨生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再後來的話雨生就全不記得了,他睡著了。
  
過了幾天,雨生在家裡呆的很寂寞,於是偷偷跑出去玩耍。村裡依然那樣寂靜,人們都在為生計奔波,孩子們也都去上學了,雨生百無聊賴的在村裡走來走去,一直到太陽下山了,他不知怎麼的就出了村子,來到了村外的一片小樹林。
  
小樹林裡不知什麼時候蓋起了許多漂亮的小房子,一間間金光閃閃的,還養著許多的馬。雨生看呆了,他從來沒注意過這片小樹林裡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不知不覺的雨生就靠近了小樹林,這時候他又看見了張爺爺。
  
張爺爺站在一間小房子前面,直愣愣的看著小雨生,雨生很害怕,正要轉身往家跑,張爺爺對他說:“孩子,你能看見我嗎?”
  
雨生咬了咬嘴唇說:“能看見,可是我娘不讓我跟你說話。”
  
張爺爺嘴角牽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又沒笑出來,他從手裡摸出一把糖來說:“孩子,來,到爺爺這裡來,爺爺給你吃糖。”
  
雨生猶豫了半天,想吃糖,又惦記著馬蘭香的話,但是最後對糖塊的渴望戰勝了一切,他抬腳進了小樹林。
  
張爺爺轉身進了那間漂亮的小房子,回頭對雨生說:“來啊孩子,這裡有很多糖,可甜啦,你進來吧,這些都是你的。”
  
雨生有些害怕,但卻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那間很小很小的房子,就在他快要進到屋子裡面的時候,忽然馬蘭香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雨生!快回來,快到娘這裡來!”
  
雨生聽到馬蘭香的聲音,急忙回頭去看,但是他怎麼也扭不動脖子。張爺爺見雨生不往前走了,很著急,一臉的鬍子都翹了起來,伸手拉住雨生的胳膊就往屋裡拽。雨生人小力虧,但他掙扎著不往前走,張爺爺就是拽不動他,這時候馬蘭香也來到了小樹林,她一把抱住雨生就往外跑。
  
可是小樹林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很多人,這些人面目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是誰,他們擋住了馬蘭香的路,齊聲問道:“馬蘭香,你為什麼還不住到這兒來?你不來,我們就把你兒子帶走!”
  
馬蘭香不理會那些人,她抱著小雨生只管低頭往前走,那些人就七手八腳的抓住她,讓她一步也動不了。雨生被嚇的哇哇直哭,但是根本沒有人在乎,就在這時候忽然樹林外亮起了一根火把,劉大年的聲音響了起來:“誰敢動俺老婆孩子?再不放了他們俺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樹林裡的那些人一起怪笑,笑聲就像十幾隻野貓在叫,他們嘲笑道:“劉憨子也要不客氣了,你能把我們怎樣?快走吧,再不離開這裡我們把你也拉進來做鄰居!”
  
馬蘭香哭著說:“大年,你帶孩子走吧,反正我早就該來這裡,能陪你們爺兒倆這麼多年,我也知足了。”
  
雨生抱緊了馬蘭香哭道:“娘,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要我了?我不離開你。”
  
劉大年悶聲道:“你們這些王八蛋敢惹俺,俺和青松大哥有過命的交情你們忘了嗎?俺再問最後一句,你們放不放手?”
  
樹林裡的那些人搖搖晃晃,有個人把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扔到地上,骨碌骨碌的滾到了樹林邊沿,掉在地上的腦袋對著劉大年大罵:“混帳王八羔子!你敢罵我們,今天就叫你全家滅絕!你回家等死去吧!”
  
人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扔到地上,這腦袋還會說話,這是多詭異的事情!小雨生當即被嚇的尖叫一聲,緊緊抓住馬蘭香不敢鬆手。劉大年在樹林外面聽到雨生的叫聲,急的大喊道:“你們這些爛鬼,要是投不了胎,可別怪俺心狠!”
  
劉大年的話音剛落,就見一把朱黃色的符紙被扔了進來,這些符紙落地即燃,小樹林裡很快就著起了大火。樹林裡的人被燒的哇哇亂叫,馬蘭香也滿臉痛苦之色,但是小雨生卻全然無礙,遍地的火焰似乎根本燒不到他身上。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劉大年在樹林外念起了咒,隨著他的咒語聲,一陣光明大做,震天雷似的一聲巨響!雨生被這一聲巨響給震的昏倒在地,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再也不知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3:56 PM

第一卷 惡鬼出籠 第一章 真耶?夢耶?

“滴滴滴……”
  
劉雨生被一陣急促的鬧鐘聲從夢中驚醒,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他從床上爬起來,慢慢的穿好了衣服鞋子。看了看鬧鐘,顯示的時間是2012年10月6日23點15分,今天又該劉雨生值夜班了,他租的房子離單位並不算太遠,騎車只要二十分鐘左右能到,每次他都是這個時間出發,從未遲到過。
  
“咣”的一聲,門被關在了身後,劉雨生默默的走過了電梯門,徑直走下了樓梯。聲控燈忽明忽暗的照亮了樓道,牆上有一個綠色的圓形紙片,上面印著大大的“20層”。
  
劉雨生參加工作以後,就在這棟22層高的公寓樓上租下一間小房子,至今已經一年多了。儘管住在20樓,但他一共只坐過一次電梯,那是剛搬來的時候唯一的一次,打那以後再沒坐過。他對別人說這樣是為了鍛煉身體,真正的原因則只有他自己知道。
  
電梯裡到處光滑如鏡,映出人的影子,電梯上下樓的時候一陣晃動,影子就會變的模糊,但是每天坐電梯的人是否注意過,那些晃動的影子,是自己的嗎?
  
劉雨生走的並不快,十五分鐘以後才出了公寓樓,在社區車棚裡推出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他先是乾咳了幾聲,等了十幾秒鐘之後,才騎上車趕去了單位。
  
自從1999年高等院校首次擴招以來,大學生的待遇就一年不如一年,而曾經無數人為之奮鬥和驕傲的“大學生”這個身份,其含金量也越來越低。
  
劉雨生就是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T大物理系的高才生,但正如一位成功的老先生所說,物理系畢業生,如果不能成為一流的科學家,只好去做中學教師。而醫生呢,即使是三流的醫生,也有很好的收入和社會地位。
  
劉雨生並不是天才,他沒有做一流科學家的本事,而且連中學教師都做不成,因為他是大山裡出來的窮孩子,沒有關係也沒有後臺,這年頭的中學教師,是那麼好當的嗎?所以他在T市人民醫院找了份工作,儘管不是醫生,但收入不菲。
  
T市人民醫院是一家三級甲等醫院,就是俗稱的三甲醫院,這裡的待遇很好,就算是一個最普通的小護士,拿到的工資和獎金都比一個白領還多。按理說這樣的醫院,裡面的工作應該更難找,沒有過硬的後臺,就得有過硬的醫術,劉雨生這兩樣都沒有,他只是個學物理的窮孩子,憑什麼在這裡工作?
  
這是因為大醫院待遇再好,也總有些工作是沒人願意幹的,譬如劉雨生的工作,他是太平間的管理員,說白了就是一個守屍人。
  
醫院就是為了救死扶傷而存在的,但治病救人沒有百分百的成功也沒有百分百的失敗,在整個治病救人過程中就會有意外的發生,所以T市人民醫院裡才開設了太平間。雖然管理太平間要每天面對各種死屍,但還是有很多人為管理太平間而打破頭,停屍是要收費的,利益當頭,死屍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後來再也沒人願意接觸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了,因為這個地方太邪。有的屍體被人挖掉了雙眼,有的被砍去手腳,更有甚者,一具屍體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飛,找遍整個T市也沒有找到。人都死了,屍體還被這樣糟蹋,死者家屬怎麼會願意?醫院因此賠了很大一筆錢才息事寧人。
  
而看管太平間的人則紛紛辭職,他們都說自己見到了鬼。再換一批人來,仍然各種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久而久之,人民醫院的太平間成為人們談之色變的地方,再也沒人願意去那裡做事。劉雨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醫院得到了這份工作。
  
說來也怪,自從劉雨生做了醫院的守屍人,太平間裡奇怪的事情就很少發生,醫院裡的人都說他是福星,有大運氣,鬼怪不敢侵犯。劉雨生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大運氣,之所以太平間不再出事,不過是因為他對死人非常尊重罷了。
  
人死後,四肢及五官等各樣機能都會慢慢停下來,而聽覺是最後才停止的,醫院太平間裡多是新鮮屍體,生者說話做事都會被它們聽到。如果對它們不尊重的話,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已經是深夜了,人民醫院依舊燈火輝煌,病房樓裡隱約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知是否又有人死了。劉雨生面無表情,把自行車隨手停在醫院廣場上,慢慢走向了太平間。
  
人民醫院地處T市黃金地段,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所以,太平間被建在了兩幢病房樓的夾縫中間,在醫院東北一個角落裡,十分的不起眼。太平間裡有兩個保安,他們負責白天看管這裡,見到劉雨生來了,兩人如釋重負,招呼都不打徑直離開了這個讓人渾身發冷的地方。
  
太平間分為內外兩間,外面一間是管理員值班的地方,大概有十幾個平方米,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幾張床。桌子上擺了一個閉路電視,用來監控裡面的情況,幾張床上全是白床單,沒有任何被褥,因為這不是給活人睡的。
  
裡面一間稍微大一些,東西對著擺了兩排冷凍櫃,櫃子分成了許多一米見方的格子,格子外面貼著號碼,從1號到50號。有一些格子的把手上掛了卡片,上面寫滿了字,這些有卡片的格子裡,就暫時停放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卡片上是屍體的身份介紹。
  
因為要使屍體不會腐爛,所以太平間裡的溫度一直都很低,再加上平靜到可怕的氣氛,難免會使人覺得渾身發涼。劉雨生對此習以為常,他四下檢查了一遍,確定冷凍櫃沒有問題,然後拿出一個香爐點了三支香放在地上,恭敬的拜了拜,轉身去了值班室。
  
雖然太平間從來無人查崗,但劉雨生並沒有偷懶睡覺,他精神十足,在思索一個讓自己很困擾的夢境。大約從一年前開始,劉雨生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劉家村,變成了一個5歲的小娃娃。夢境裡所有的一切都很模糊,惟獨有幾樣事物很清晰,一隻聽話的大黃狗,一個慈祥的老奶奶,會動的木偶,還有他的母親,會做噴香的鍋盔,總是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他。
  
有幾次從夢中醒來,劉雨生都會問自己,這些真的是夢嗎?為什麼感覺如此真實?就像經歷過一樣?然後他又會堅決的告訴自己,這絕對是夢!因為自打劉雨生記事以來,他的記憶裡就從未出現過這些畫面,無論是大黃狗還是老奶奶,最不可能出現的就是他的母親。
  
劉大年曾不止一次的告訴劉雨生,他的母親馬蘭香在生了他之後,因為血崩當時就去世了!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做噴香的鍋盔,還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呢?劉雨生越發的相信這只是一個夢了。
  
可是隨著夢境的不斷重複,幾乎每天閉上眼睛,劉雨生就會夢到這些,他漸漸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發生了。夢中母親的懷抱是那樣溫暖,噴香的鍋盔吃起來感覺是那樣熟悉,夢中的一切都那樣真實,這絕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夢!
  
那麼,這個奇怪的夢,究竟想告訴劉雨生什麼呢?
  
淩晨兩點左右,劉雨生去了趟廁所,回來之後剛打開太平間的門,忽然被人在身後猛推了一把,他一頭栽進了裡面的值班室,碰的鼻子都青了。憤怒的劉雨生爬起來回頭一看,後面竟然陸陸續續走進來七、八個年輕人,他們嘻嘻哈哈,滿身的酒氣。
  
劉雨生很納悶,這裡可以說是T市最沒人願意來的地方,陰森而又詭異,這些人是幹什麼來了?沒等他張嘴詢問,人堆裡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叔,這裡就是太平間啊?怎麼這麼冷,你們不開空調的嗎?”
  
劉雨生循聲望去,這些年輕人中間,竟然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大約十七、八歲,穿的很清涼,都已經深秋時節,她還只穿著很短的短裙,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就那麼露在外面,難怪會嫌冷了。見劉雨生只顧盯著那個女孩子看,忘了答話,一個年輕人十分不滿,他推搡了劉雨生幾下,戲謔道:“大叔在看什麼?難道你喜歡我們大姐頭?老牛還想吃嫩草,你很有理想嘛。”
  
人群頓時哄笑,那個穿著清涼的女孩子更是笑的合不攏嘴,笑鬧了一陣,女孩子揮了揮手,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看來她在這些人中間頗有威望。女孩子看了看四周,問劉雨生:“大叔,這裡不是太平間嗎?怎麼沒有屍體?這些床是幹嗎用的?”
  
劉雨生不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麼,但職責所在,他面無表情的說:“這裡是人民醫院,你們快離開吧,不然我要報警了。”
  
女孩子見劉雨生不配合,臉色一冷,旁邊的幾個年輕人就圍住了劉雨生威脅道:“你想死是不是?這是我們暴頭姐,你敢不聽她的話,小心我們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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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3:59 PM

第二章 和屍體一起睡覺

這幾個年輕人個個穿著怪異,留著時髦的髮型,頭髮還染的五顏六色,一看就不什麼善茬,加上又都喝了酒,大概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劉雨生雖然不怕他們,但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挨一頓打,他平靜的對那個女孩子說:“這裡確實是太平間,不過屍體都在裡面冷藏著,外面這些床是用來放沒處理好的屍體,今天暫時空著。”
  
漂亮的女孩子甜甜的一笑,得意的說:“哈哈,既然這裡沒有屍體,那就算了,咱們走吧,改天再來!”
  
她說完扭頭就要走,幾個年輕人起哄道:“哦哦!大姐頭怕了,大姐頭怕了!”
  
“混蛋!都給我閉嘴!”女孩子氣呼呼的喊道,“誰說我怕了?明明是這裡沒有屍體嘛!你們這些傢伙想死啊?竟然汙衊我!”
  
一個個頭足有一米八五的傢伙壞笑道:“誰說沒有,大叔不是說了嘛,死人都在裡面冷藏著,叫他推兩個出來不就有了嗎?”
 
劉雨生心中暗叫糟糕,沒等那個女孩子反應就急忙說:“不行!不能推!屍體在冷凍櫃裡凍著,一推出來就會腐爛變臭,到時候都是臭味難聞的很,你們到底想幹嗎?這裡一點都不好玩,別在這裡鬧了!”
  
女孩子聽劉雨生這麼說,不由得猶豫了起來,屍體她或許還能克服恐懼,但是惡臭那簡直太可怕了,如果劉雨生說的是真的,就算被人說成言而無信,也得取消這次打賭。一個留著雞冠頭的傢伙見女孩子猶豫不決,上去一下子把劉雨生推倒在地,冷冷對女孩子的說:“別聽他胡說八道,屍體冷凍之後哪有那麼快就會腐爛?他是嚇唬你呢。不過,你要真是不敢跟屍體在一起過夜,只要說一聲願賭服輸,咱們馬上就走。”
  
雞冠頭掃了一眼周圍的年輕人,接著說:“但是以後我雞頭再收你們學校的保護費,你許大小姐也就別再攔著了!”
  
看來這雞冠頭跟其他人不是一夥兒的,他一說這話,其他年輕人頓時把他圍了起來,個個摩拳擦掌,一米八五的大個子說:“雞頭,你小子也太狂了,敢跟我們大姐頭叫板,今天哥們兒就把你廢了,回去看誰敢放個屁!”
  
雞頭凜然不懼,擺了個架勢說:“好啊,以多欺少是不是?放馬過來,要是吭一聲我雞頭就不是個男人!來啊!”
  
眾人被激怒,正要動手,被叫做許大小姐的女孩子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圍著的年輕人,對雞頭說:“出來混就要講規矩,今天沒有人會動你一下,你記住你說的話,願賭服輸,我今天就在這裡跟屍體過一夜,以後要是再看見你的人在我們學校出現,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雞頭挺了挺脖子說:“哼,我說話算話,從來不會耍賴。”
  
女孩子不理會他,轉身對著門口說:“大叔,你要往哪跑?還不快去給我推死人?”
  
劉雨生趁這些人內訌的時候,悄悄挪到了大門口,眼看再走兩步就能逃出去,不料卻被女孩一語道破,那些年輕人沒能打雞頭一頓,正有些悻悻然,見劉雨生要跑,馬上一起衝過去抓住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劉雨生今年23歲,平時爬樓梯鍛煉了一副好身體,見偷跑不成,索性放開了手跟這些人打了起來,雖說吃了點虧,倒也沒受什麼傷。一邊跟人撕扯,劉雨生一邊喊道:“救命啊!來人吶!救命啊……”
  
女孩子見劉雨生大喊大叫,頓時急了,這要是招來了員警,眾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眼看幾個年輕人合力都制伏不了劉雨生,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淩空一腿直踢他的太陽穴。別看這女孩子穿的性感,手底下真是有料,這一腿踢的虎虎生風勁道十足,一下就把劉雨生給踢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搞定了劉雨生,女孩子拍了拍手說:“好啦,張誠馬林,你倆把這傢伙拖到屋子裡綁起來,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推具屍體出來,姑奶奶我今天就要和死人一起睡個覺!”
  
劉雨生被人一腳踹倒,只覺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無數的記憶碎片紛至遝來,隱約中聽到一個道士在念咒語: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聲,劉雨生又進入了一直困擾他的夢境,這次他沒有變回5歲的樣子,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眼看著幼年時的自己在夢境裡發生的故事。夢境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劉家村一切都很模糊,只能看清聽話的大黃狗、慈祥的劉奶奶和一直疼愛自己的母親馬蘭香。但是隨著夢境的進展,劉雨生的夢裡忽然多出了一個道士!
  
這個道士身在夢中,卻仿佛能看到夢境之外的劉雨生,他向劉雨生微笑著,口中不停的念誦著劉雨生十分熟悉的咒語。當咒語念完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劉雨生發現自己又從夢境裡退了出來,他覺得自己似乎哪裡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具體哪裡卻又察覺不到。
  
一股冷風吹過,劉雨生又清醒了一些,他試圖站起來,但隨即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在桌子腿上,嘴巴裡還塞了一團東西,不知道是什麼。要想站直身子除非把桌子也抬起來,掙扎一番,他放棄了徒勞的舉動,開始打量四周的情況。
  
這些胡鬧的年輕人真的從冷凍櫃裡推了一具屍體出來!他們把兩張床並排放在一起,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那具赤裸的屍體就擺在旁邊的床上,上面隨便的搭了幾張塑膠布。那些年輕人都坐在另外的空床上抽煙,沒人說話,整個太平間都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這些年輕人對於堵住人的嘴巴並不擅長,劉雨生用舌頭輕輕的頂掉了嘴裡的東西,他本想呼救,但想了想又放棄了。太平間位置太偏僻,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剛才那麼大聲喊救命都沒用,現在喊也是徒勞,說不定還要再挨一頓毒打。反正這些年輕人只是胡鬧,他們打賭而已,應該不會毀壞屍體,只要屍體安然無恙,能對死者家屬交差,就由得這些人去吧。
  
太平間裡寂靜無聲,只有日光燈偶爾發出的吱吱聲和冷氣機的嗡嗡聲從外面傳進來,這種情況實在無聊,劉雨生見那些年輕人老實了下來,沒再整什麼妖蛾子,索性也閉上了眼,準備打個盹兒。不是他神經大條,實在是腦袋被踢的一直發昏,跟人撕打一番,身子也乏了。
  
劉雨生剛閉上眼,一口氣還沒喘完,忽然有人一驚一乍的喊道:“媽的誰掐我?”
  
這一句話立刻把所有人都給引爆了。這些人喝了酒以後打賭才來到太平間,面對著死人說不緊張是假的,誰能習慣和屍體呆在一起?一直沒有人說話,其實大家的神經都已經繃的緊緊的,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被疑神疑鬼,不知是誰忽然喊了這麼一嗓子,頓時惹的一通大亂,幾個年輕人從床上滾了下來,其中一個哭爹喊娘的就往門外跑。
  
在床上躺著的女孩子根本沒睡著,躺在死人旁邊,誰有那麼虎還能睡覺?她也被這一嗓子嚇的不輕,不過坐起來看見一群人的醜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女孩子的笑聲,那些年輕人才回了魂,彼此看了看,頓時一起哄笑起來,他們對跑到門口的傢伙說:“**嚇尿褲子了吧?慫貨!”
  
跑到門口的那個人此時也鎮定了下來,被眾人取笑的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的說:“媽的是誰瞎詐唬?不是說好了都不准說話嗎?”
  
床上的女孩子止住了笑,也氣呼呼的問道:“你們哪個混蛋喊的?胡鬧什麼?”
  
一米八五的大個子站起來,虎著臉說:“大姐頭,是我喊的,但是真的有人掐我,不知道是哪孫子幹的!”
  
女孩兒挨個看了看,眾人都是一臉的無辜樣,大個子推了身邊的雞冠頭一把說:“媽的,雞頭是不是你幹的?不服是不是?”
  
雞頭大怒,衝上去就跟大個子撕打起來,他身材不算魁梧,力氣倒不小,跟一米八五的大個兒打架一點也沒有吃虧。周圍的年輕人紛紛起哄,還假模假式的拉起了偏架,大個子趁機踹了雞頭兩腳,疼的他直吸涼氣。
  
漂亮的女孩子俏臉一寒,從床上蹦下來,站到了人群中間說:“怎麼著?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嗎?以後雞頭不守規矩,你們打死他我也不管,但是今天誰也不許動他!”
  
大個子一臉不服氣的說:“大姐頭……”
  
女孩兒打斷了他的話,揮了揮手說:“都給我坐下,誰再胡鬧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女孩兒在這些人中間非常有威信,眾人見她真的生氣了,紛紛閉嘴,老老實實的坐到了床上。雞頭本來還想分辨兩句,女孩兒瞪了他一眼,他馬上也蔫了,乖乖的找了個空床自己坐了上去。女孩子見沒人鬧了,這才滿意的拍拍手,重新躺到了屍體旁邊,太平間又變的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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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4:02 PM

第三章 鬼來了

劉雨生咬緊了牙關,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但是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他發現了一件讓人驚恐的事情。
  
不知何時,太平間裡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滿臉泛著青白色,赤裸著身體,只裹了一塊厚厚的透明的塑膠布,他好奇的圍著那些年輕人轉來轉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劉雨生可以肯定這個人跟那些年輕人不是一夥兒的,因為他根本沒見過這個人進來,而且這個人年齡太大了。喝了酒來打賭的這一幫人都很年輕,最大的就是那個雞頭,撐死了也就有個二十歲左右,其他人全部都在十五到十八歲之間。但是多出來的這個人是個中年人,看樣子少說也得有四十來歲了。
  
多出來一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劉雨生,其他人根本看不見這個中年人。
  
劉雨生親眼看見中年人走到大個子旁邊,對著大個子的臉在吹氣,但是大個子那麼火暴的脾氣,卻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是縮了縮肩膀,把雙手抱在了懷裡。
  
中年人好奇的摸了摸大個子的腦袋,然後走到那個女孩子的床頭,左看看,右看看,隨後轉身走到了獨自一個人坐著一張床的雞頭面前。
  
雞頭正在抽煙,吐出的煙圈飄到了中年人面前,中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臉的滿足,然後就貪婪的站到雞頭身邊,雞頭吐一口煙,他就吸一口。
  
劉雨生感到毛骨悚然,太平間裡有好幾排日光燈,大半夜屋裡照樣亮如白晝,可是那些年輕人卻怎麼也看不見中年人,這說明了什麼?
  
劉雨生目不轉睛的盯著中年人,對方似乎有所感應,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劉雨生急忙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他裝成在找東西的樣子,趁機把目光轉移到了一邊。中年人似乎有些疑惑,他慢慢的走到劉雨生身邊,蹲下來盯著他的臉,試圖看出些什麼。
  
劉雨生悄悄的深呼吸,控制著身子不再發抖,然後低下頭不讓中年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劉雨生知道眼睛會出賣人的心,他能看到中年人,那麼中年人就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到時候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中年人很有耐心,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劉雨生也不敢動,他低著頭,從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中年人的腳。中年人的兩隻腳血肉模糊,隱約能看見白色的骨頭,暗紅的血十分粘稠,一點一點的流到了地上,然後消失不見。
  
不知過去了多久,劉雨生根本沒有顧及時間,他全神貫注的盯著中年人的腳,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緊的繃著,隨時準備應付可能的意外狀況。
  
或許中年人並未發現什麼破綻,他轉過身去,慢慢的走遠了,兩隻血肉模糊的腳漸漸消失在了劉雨生的眼中。雖然看不到中年人的身影,但劉雨生仍舊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又過去很久,他才偷偷的長出了一口氣。
  
眼角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中年人的蹤跡,這時劉雨生才發現冷汗把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黏黏的非常不舒服,他悄悄抬起頭,發現沒人注意自己,於是把頭低下來靠向手腕,想用嘴把繩子解開。
  
繩子綁的很緊,劉雨生一邊在心裡咒駡這些年輕混蛋,一邊害怕那個多出來的中年人,費了好大的勁兒,繩子打的死結總算解開了一個,給了他一點希望。這時候劉雨生的嘴都酸了,他眥了眥牙,正準備歇一下,抬起頭的一剎那,眼前忽然多出一個人影!
  
劉雨生被這個人影嚇的“啊”一聲大叫!他驚恐萬分的想要站起來,卻忘了雙手都跟桌子腿綁在一起,結果就是一頭撞到了桌板上。
  
劉雨生不能不害怕,因為忽然出現的正是多出來的那個人,那個一臉慘白雙腳血肉模糊的中年人!或許,叫他人並不合適,應該叫它鬼才對吧?
  
中年人仍舊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奇怪的看著劉雨生的臉,直到他看見了劉雨生的眼睛,這才愣了一下,然後對他輕輕的笑了笑,露出帶血的牙齒。劉雨生不顧腦袋被撞的生疼,低頭閉眼大聲喊道:“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你別來找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劉雨生撞到桌子上的動靜早就把一群年輕人給驚動,此時見到他被嚇成這樣,那些年輕人頓時哈哈大笑。女孩子從床上坐起來說:“大叔你怕什麼,我們不會殺你滅口的,嘿嘿,不過你要是報警的話,也說不定哦。”
  
大個子一臉輕蔑,嗤笑道:“大叔你真是白活這麼大歲數,膽子比兔子還小。”
  
其他人紛紛出言嘲笑,都很鄙視劉雨生,劉雨生理都不理他們,仍舊低頭念叨:“老兄,我每天對你們恭恭敬敬,有什麼事也別來找我呀。”
  
雞頭冷冷的說:“大叔不用再演戲了,我們只是在這裡打個賭,又不是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不會殺你滅口的。你敢在這種地方工作,難道會怕我們幾個小鬼?”
  
雞頭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劉雨生,想了想他一開始的表現,確實不像膽子那麼小的人。這麼說來,劉雨生真的是在演戲?
  
曾被嚇的哭爹喊娘往外跑的那個人從床上下來,走到劉雨生身邊,狠狠踢了他一腳,罵罵咧咧的說:“媽的,你個王八蛋做什麼妖?敢戲弄我們,你不想活了?”
  
劉雨生又急又怒,偏偏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這些年輕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惹下大禍,人死為大,生者冒犯死者,本就是大罪,這些人不知死活的打擾亡者的安寧,已經招來了報應還不自知!中年人明顯就是一隻鬼,就是不知道是厲鬼還是冤鬼,如果它只是暫時寄宿在這裡,改日就會去投胎的善鬼,那還好說,這裡的人最多被惡作劇吃點苦頭,如果它是惡鬼……
  
劉雨生被那只鬼嚇的驚慌失措,被人踢了一腳都沒反應過來,大個子見狀取笑道:“馬林你真是個娘們兒,踢人都不疼,剛才還被嚇成那個熊樣,以後可別說我認識你,我嫌丟人。”
  
馬林被說的臉上掛不住,掏出一把小刀割斷了繩子,一把拉起劉雨生,用刀抵在他胸口惡狠狠的說:“王八蛋你很有種?信不信我宰了你?媽的,給我跪下!”
  
中年人一直都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左看右看,一點都不像惡鬼,劉雨生見它沒有害人,撲通撲通狂跳的心才穩了下來。這時候他被馬林拽的胳膊有點疼,見到這貨囂張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趁馬林不注意,劉雨生閃電般搶過了刀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床上坐著的年輕人見馬林吃虧,呼啦一下全站了起來,大個子嘴上取笑馬林,不過到底是一起混的,他不僅沒趁機拆臺,反而扶起馬林,瞪著劉雨生說:“媽的你敢還手,我弄死你!”
  
一群年輕人咋咋呼呼的就要動手,劉雨生大喝一聲:“住手!”
  
眾人被他的大嗓門給鎮住,愣了一下,劉雨生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嚴肅的說:“你們還小,不懂事,死者的亡靈不應該被打擾,快把屍體放回去,然後離開這裡。這裡曾經鬧過鬼,你們不知道嗎?”
  
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很高興見到有事發生,這樣她就不用和冰冷的屍體躺在一起了,她從床上跳下來,笑眯眯的對劉雨生說:“大叔說的這麼嚴肅,是不是真的見過鬼?鬼長什麼樣子?能叫出來讓我們看看嗎?”
  
“陰陽相隔,鬼有什麼好見的?”劉雨生沒給她好臉,不耐煩的說,“如果真的見到鬼,你們後悔都來不及!趁現在鬼還沒有生氣,快走吧!”
  
女孩兒微微一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微笑,是火山將要爆發的前兆,現在的她十分危險。女孩兒大大的雙眼眯成一條縫,對劉雨生說:“我們會不會後悔大叔看不到了,但是我敢打賭,大叔馬上就會後悔。”
  
大個子和馬林等人紛紛獰笑著逼了上來,摩拳擦掌的準備給劉雨生一頓胖揍,把“大叔馬上就會後悔”這句話的潛臺詞詮釋的非常清楚……
  
中年人似乎對那女孩兒產生了興趣,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摸她的腦袋,而且一口接一口的對著她吹氣。劉雨生不顧幾個不懷好意的年輕人,指著中年人對女孩兒喊道:“鬼就在你身邊,摸著你的頭對你吹氣呢!你還要讓他們胡鬧,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眾人見劉雨生喊的煞有介事,不禁有些疑惑,但是扭頭看去,女孩兒身邊空空如也,哪有什麼鬼?回過身不由分說,逮住劉雨生就是一頓狠揍,劉雨生雙拳難敵四手,頓時被打趴在地。
  
女孩兒忽然覺得渾身冰涼,手腳發麻,有一股冷風不知從何處來,吹的她直起雞皮疙瘩。劉雨生喊的如此鄭重其事,女孩兒不禁臉色煞白,她疑惑的想:難道大叔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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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4:05 PM

第四章 惡鬼出籠

劉雨生被打的狼狽不堪,衣服也撕破了好幾道口子,他趴在地上抱住了頭,任由幾個混小子拳打腳踢。女孩兒見狀大聲喊道:“住手!叫他起來,我有話問他。”
  
劉雨生被兩個人架起來,拖到女孩兒面前,女孩兒問他:“大叔,你說鬼剛才就在我身邊?那它現在去哪兒了?如果真像你說的有鬼,我們該怎麼辦呢?”
  
劉雨生勉強睜開不知被誰打腫了的眼,看了一圈之後有氣無力的說:“它現在正圍著你們轉圈兒,要是有人被拍了肩膀,可千萬別回頭。”
  
太平間裡的氣氛本來就陰森恐怖,被劉雨生這麼一說,一眾小年輕都覺得身後有一股涼風吹過,讓人不寒而慄。大個子嘴角抽了抽,不服氣的說:“媽的,大叔你不去講鬼故事真是屈才,我就不信了,你會有這麼好心?被打成這樣,你不記仇?”
  
劉雨生不屑的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說:“混蛋小子,你當我是為你們好?太平間陰氣太重,你們要是被害死在這裡,怨氣積結之下只有兩個下場,要麼全都變成惡鬼,要麼互相吞噬變成一隻厲鬼。現在這只鬼殺死你們之後,也會變的更強大,更嗜血,到時候我也難逃一死。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我管你們去死?”
  
劉雨生的語氣雖然輕蔑,但是說的話有條有理,讓人信服。女孩兒挑了挑眉頭,考慮了一番還是沒能做出決定,她對其他人說:“我看這位大叔不像騙子,你們覺得怎麼樣?”
  
一個穿著黑夾克的人說:“我早就聽大人們說過,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很邪的,這裡有很多屍體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看咱們還是走吧,萬一真的有那種東西,大家都危險。”
  
正所謂三人成虎,劉雨生一再的說這裡有鬼,無論他說的話可信度到底有多高,都對人們產生了影響,在他們心裡留下了鬧鬼的陰影。此時黑夾克這麼一說,頓時大家都慌了神,全都支持他的意見。
  
女孩兒見大家都想走,也鬆了口氣,她平時再潑辣,終究是個女孩子,何嘗不想早點離開?只是礙於面子不好直說罷了。不過當她正準備帶著大家出去的時候,有一個人卻發了瘋。
  
馬林今天很沒面子,他先是哭爹喊娘的往外跑被人取笑,然後又被劉雨生奪了刀子踹倒在地,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羞辱。平時馬林都是以瘋狗的形象示人,其實他很自卑,就像刺豚一樣,用偽裝出來的瘋狂保護自己。
  
如果今天馬林的表現被人傳了出去,以後誰還會怕他呢?自卑的人往往有兩個極端,要麼成為沉默的羔羊,要麼歇斯底里的瘋狂。馬林選擇了後者,他哈哈大笑著擋住其他人,滿不在乎的說:“你們這是怎麼了?不能走!大姐跟雞頭還沒分出勝負,就這麼走了別人怎麼看我們?難道怕了雞頭?”
  
雞頭皺了皺眉頭,他不想搭理馬林,但是太平間裡的詭異他隱約有所感覺,這裡實在太陰森,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裡發慌。他歎了口氣說:“許靈雪,今天的賭局算我輸了,你敢來這裡跟屍體躺在一起,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以後你們學校絕不會有我的人出現,我說話算話!”
  
原來漂亮的女孩子名叫許靈雪,她看了看雞頭,笑著說:“今天就算打和,我許靈雪從不占人便宜,咱們下次找機會再賭過。”
  
然後她瞪了馬林一眼說:“還不快走,沒聽大叔說這裡鬧鬼了?你傻呀非要呆在這兒?”
  
其他人都皺著眉頭不說話,就那麼默默的看著馬林,太平間裡的氣氛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實在沒人願意留在這裡,馬林偏偏要反對大家的意見,當然沒人會給他好臉色。馬林卻不明白這一點,他看到平時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都不幫他,頓時覺得大家都在鄙視他。
  
馬林心裡就像燒了一把火,這把火讓他忘卻了恐懼,他二話不說,轉身大步向放著屍體的那張床走了過去。
  
劉雨生十分慶幸,這幫混蛋年輕人終於聰明了一回,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中年人一直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太平間裡四處亂轉。劉雨生覺得這個中年人肯定是一隻善鬼,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鬼,但這個問題以後有的是時間去琢磨,現在的關鍵是讓太平間恢復平靜。
  
馬林的行為讓劉雨生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大聲阻止馬林:“小子,你要幹什麼?千萬別亂來啊!”
  
馬林理都不理劉雨生,他低下頭,一把掀翻了停屍床,床上的屍體“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個難看的姿勢。馬林仍舊不依不饒,他上去踹了屍體兩腳,瘋狂的喊道:“鬼在哪兒呢?你是不是鬼?你是不是鬼?滾出來讓我看看啊!”
  
“喵”,一聲難聽的野貓叫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出來,鑽到人的耳朵眼裡讓人心煩意亂,隨著這聲貓叫,太平間裡的日光燈開始不停的閃爍,最後變的黯淡無光,同時一股讓人聞之欲嘔的臭味從屍體上散發了出來。
  
大家都被這陣勢嚇住了,驚魂不定的四下打量,試圖發現點什麼,就連馬林也被嚇回了原形,他渾身哆嗦著,褲腳流出一灘黃色的液體,竟然是被嚇尿了。
  
“滴答,滴答……”
  
彷彿水龍頭沒關緊,滴答聲響個不停,大個子猛的指著天花板大喊道:“看那裡!”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天花板上湧出了一大片水漬,水漬還在不斷的擴大著範圍,眼看就要從天花板流到牆上去。日光燈忽然亮了一下,隨即再次變暗,但是眾人在那一瞬間看的很清楚,天花板上流淌的水漬,分明就是暗紅色的鮮血!
  
“格格,格格……”
  
牙關顫抖的聲音,急促的喘息聲,一群年輕人不由自主的抱成了團,但是仍舊沒有一點安全感,周圍發生的事情,無一不在表明:鬼來了,鬼真的來了。
  
深夜闖入太平間的這一群年輕人,沒有一個是不怕鬼的,無論他們表現的多大膽,當鬼真的出現的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在一起發抖,像一群可憐的小雞。
  
在劉雨生的眼裡,事情完全變了個樣子。他看到在馬林踹屍體的時候,中年鬼突然面目猙獰,臉上變的跟雙腳一樣血肉模糊,一陣風似的飄到馬林跟前,一拳打向馬林,然後,它就從馬林的身上穿了過去,什麼事也沒發生。
  
馬林不僅侮辱屍體,還大聲叫囂讓鬼出來,中年鬼身形變的模糊,張開血盆大口發出無聲的咆哮,然後它就化做一個模糊的影子,籠罩了每個年輕人。當這個影子飄向劉雨生的時候,他小心的擺擺手,把影子揮散了,然後他就看見,那些年輕人開始顫抖,開始驚慌失措,亂成了一團。
  
通過這些事,劉雨生認定,這只鬼是無法直接對人動手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鬼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可怕了呢?
  
世間不怕鬼的人多的是,正氣十足的人、問心無愧的人和有法力在身的人,都可以直面鬼的威脅。還有另外一種人,對鬼也有非凡的抵抗力,那就是心志堅定的人,鬼可以用幻覺侵入人的心靈,使人失去理智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瘋狂舉動,心志堅定的人不被幻覺所迷惑,自然也就不會被鬼所侵害。
  
劉雨生心志不算堅定,他跟正氣十足、問心無愧和有法力這三種人也毫不沾邊,但是他能看穿鬼的本體,鬼幻化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任何事物一旦失去了神秘的外衣,變的裸露而真實,那麼就沒有什麼威懾力可言了,鬼又何嘗不是這樣?
  
對鬼的恐懼減輕了之後,劉雨生大聲提醒那群年輕人:“還不快跑!傻站著幹什麼!”
  
陷入了極度恐懼當中的人們,忽然聽到了劉雨生的話,眾人如夢初醒,轉身就跑,身後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他們拼命的跑,那東西就拼命的追。沒有人敢回頭,回頭的後果,是恐怖的未知。
  
這群人被劉雨生驚醒,都迅速的逃走了,那只鬼現出身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劉雨生心下有些揣揣,雖然認定了鬼拿自己沒辦法,但長久以來形成的思維習慣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鬼沒有理會他,而是撲向了馬林。
  
偌大的太平間瞬間人去屋空,只有馬林一個人站在原地,他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動。不知何時地上伸出一雙手,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手上面密密麻麻的縫合了無數針線,使之看上去就像是許多碎肉拼接而成。這雙怪異的手,緊緊的抓住了馬林的腳踝,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皮膚,鮮血如同蚯蚓一樣從他的腳上蜿蜒到地上。
  
馬林想掙扎,但卻渾身無力,他想呼救,可是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他雙手徒勞的在空中揮舞,眼睜睜看著天花板上的血跡慢慢流淌到牆上,又從牆上流到地板上,血漬在地板上匯流成一片,竟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人眼!人眼一開一合的發出陰森的聲音:“你找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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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6:46 PM

第五章 遍地都是鬼

T市人民醫院出了大事,不是醫患糾紛,而是一起人命案。市一中的一個學生馬林,被發現死在該醫院的太平間裡,死時身上並無明顯傷痕,瞳孔放大且面色烏青泛黑,五官表情驚恐。
  
劉雨生被員警帶到公安局,他解釋說馬林夥同一群學生半夜來到太平間對其進行攻擊,然後控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並拖了一具屍體出來,原因是要賭一賭看誰的膽子大。可能是屍體太過恐怖,把所有人都嚇跑了。
  
至於馬林的死因,劉雨生說是嚇死的,當然這僅僅代表他的個人觀點,具體還要等警方驗屍的結果出來再說。
  
警方調取了當晚的監控錄像,錄像上跟劉雨生所說的前半部分情況完全吻合,但問題在於,屍體被拖出來之後的畫面,錄像上一點都沒有。
  
這種奇怪的現象無法解釋,當晚人民醫院電力一直穩定,而太平間的所有線路也都一切正常,好好的監控錄像怎麼會忽然信號中斷呢?對此劉雨生也無法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雖然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但卻不能講出來。
  
警方把劉雨生扣留在看守所,對他進行了一些調查和審訊。四天以後驗屍結果出來了,法醫給出的答案是馬林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排除了他殺的可能。儘管監控錄像的事情很奇怪,但劉雨生確實沒有殺人的嫌疑,所以警方終於放了他。
  
馬林的死,最終被定性為正常死亡,他的家屬得到消息之後很是胡鬧了一通。人民醫院雖然並不理虧,但還是對馬林的父母做出了一定賠償以求息事寧人。馬林深更半夜跑到人家醫院太平間去鬧事,這本身就不占理,何況馬林死於心臟病,並非意外死亡,所以馬林的父母最後也接受了醫院的補償,這事就此作罷。
  
馬林的死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當晚一起到太平間胡鬧的那些年輕人,也沾了馬林的光,被免於追究責任。如果說馬林的死還有些什麼影響的話,那就是劉雨生被扣了一個月的全勤和獎金,理由是他曠工四天。
  
劉雨生有心辯解,他乃是配合員警辦案,這屬於不可抗力因素,怎麼還能扣獎金呢?但醫院給出的解釋只有一句:愛幹就幹,不幹滾蛋。
  
多麼大氣的理由啊!劉雨生馬上就服氣了,他老老實實的回到太平間去值班,默默的接受了獎金被扣的事實。能找到人民醫院的這份工作,對於劉雨生來說相當不容易,而且他也很滿意這裡的待遇,他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每個月太平間的停屍費都有提成可以拿,獎金什麼的加到一起,比一個普通白領可強多了。
  
在這個競爭如此激烈的社會,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嗎?儘管太平間的工作一般人都會嫌晦氣,而且這裡曾經被傳的很邪門,但為錢不要命的人多的是,劉雨生毫不懷疑只要他再敢抱怨,醫院隨時都可以把他裁了換人來值班。
  
劉雨生的生活重新恢復了原來的節奏,沉悶而又無趣,當然,只是在別人看來如此,他眼裡的世界,其實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化產生的根本,就在於他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譬如——鬼。
  
劉大年非常的迷信,從小就教了劉雨生許多關於鬼怪的門道,劉雨生對這些一直以來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所以他的行為在很多人眼裡顯得十分怪異。他會告誡同學和朋友:深夜上廁所的時候,假如感覺到脖子後面有東西輕輕地劃過,千萬不要用手去摸,否則會把自己的頭給推下來:晚上千萬不要隨便上你自認為是末班車的巴士:一個人不要上電梯,特別是光亮如鏡的電梯,鏡子裡會發生些什麼,是人無法預知的。
  
劉雨生的同學都覺得他這個人有些神神道道的,畢竟現在是個一切講究科學的年代,他老是搞些鬼神之說,容易被人誤解也屬正常。有時候他自己也會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劉雨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真的見到鬼,而且這一天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的出人意料。太平間出現的那只中年鬼,讓劉雨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馬林的死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但他是鬼害死的毋庸質疑,絕非死於什麼心肌梗塞。
  
鬼者,歸也。人死之後化為鬼,集貧賤、衰敗、悲哀、災禍、恥辱、慘毒、黴臭、傷痛、病死、夭亡、孤獨、淫邪、妄想、惡運、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黑於一身,遇之則不祥。
  
好端端的活人,誰願意見到鬼這個玩意兒呢?
  
但劉雨生沒法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自從那天晚上被許靈雪踢了一腳之後,就像開了天眼一樣,走到哪裡都能見到鬼。白天還好些,鬼很少出來遊蕩,更不會出現在陽光下,但是一到晚上,幾乎遍地皆鬼,一隻只的鬼就像氣球一樣,被風吹來吹去的到處遊蕩。
  
劉大年曾經說過,鬼其實看不見人,就像人看不見鬼一樣,陰陽相隔,此乃天理。除非和鬼的屍體有過接觸,不然只有一些有冤的惡鬼能被人看到,但人不能叫它們的名字,否則被鬼聽到,後果不堪設想。
  
劉雨生終於證明了劉大年的話是錯誤的,他可以清楚的見到鬼,但是鬼似乎也能看到他。
  
“滴滴滴……”
  
一陣急促的鬧鈴聲響起,2012年10月17日23點15分,劉雨生從看守所出來了一個星期,馬林的死已經過了十一天。
  
劉雨生如往常一樣,從床上爬起來,慢慢的穿好了衣服鞋子,從家裡走出來。他關好房門,走到電梯通道,見到電梯門口站了一個女人,搖搖晃晃的要往電梯裡走,電梯慢慢到了20層,“叮”的一聲打開了,裡面空無一人,女人走了進去,呆呆的靠牆站著,一動不動。電梯等了一會兒,自動關上門降下去了。
  
那個女人長的像個洋娃娃,很漂亮,皮膚很白,個子也很高挑,可惜,她的頭被雙手抱在胸前,無頭的身子總在不停的飄蕩。
  
這就是劉雨生不願意乘電梯的原因,儘管鬼看不見人,他也不願意跟鬼同行。他如往常一樣,默默的走過了電梯門,徑直走下了樓梯,樓梯裡陰冷依舊,但卻一隻鬼也沒有。
  
莫非現在的鬼都變懶了?只坐電梯不走樓梯?
  
劉雨生走到車棚裡,找到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上面有一個小孩兒,赤著腳呆呆的坐在後座上,仰著腦袋不知在看些什麼。他咳嗽了幾聲,那個小孩看了看他,從後座上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飄到了另一輛車上。
  
劉雨生默默的騎上車,趕去了醫院。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一路上的人還很多,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很多的鬼在遊蕩,和人類一起。他對這些已經麻木了,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現在人鬼難分,就更不想隨便開口了。
  
劉雨生照例接班之後,檢查過冷凍系統,拿出一個香爐,並排點了三支香,恭敬的拜了一拜。香點上沒一會兒,一群鬼出現了,它們擠在香爐邊上,貪婪的吸著飄起的煙霧,直到香燃盡了,鬼仍舊沒有散去。
  
劉雨生搖了搖頭,重新拿出三支香點上,恭敬的拜了拜說:“各位好兄弟,承蒙你們照顧,太平間一直沒有出過事,但塵歸塵土歸土,各位還是早些投胎去吧。生前的怨氣自有活人來承擔,何苦在這裡受罪?”
  
這些鬼享用了劉雨生的香火,既不來害他,也不怎麼搗亂,只是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劉雨生等了半天,沒有鬼理會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去了值班室。
  
整天都會見到鬼,劉雨生漸漸對此習以為常,鬼在他心裡也沒有以前那麼可怕了。想來也是,鬼害死人之後大家都是鬼,那麼到底應該是誰怕誰呢?再說人終究會死,早死晚死的區別,鬼不過是早死的人,而人也不過是未死的鬼罷了。
  
劉雨生不愛與人交際,同學幾次邀請他參加同學聚會他都沒有去,骨子裡他是一個嚮往平靜的人。他的生活很有規律,夜裡值班,早上下班在醫院門口吃早點,然後回家睡到中午起床,做午飯,吃飯,看電視,看報紙,做晚飯,吃飯,睡覺,夜裡23點15分起床,去醫院值班。如此周而復始,如同一潭死水,不見半點波瀾。
  
有的時候劉雨生會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鬼一樣,自己活自己的,那會是個什麼樣子?想了一會兒,他笑了,因為他覺得自己跟鬼並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偶爾跟醫院的人有所接觸,劉雨生跟鬼有什麼區別呢?他就像一個幽靈,在這個城市裡沒有人會惦記他,沒有人會關心他。他要是死在家裡,恐怕只有等那個市儈的房東上門催房租的時候才會被人發現吧?
  
有些鬼不停的在遊蕩,是因為它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它們仍舊以為自己是個人。你每日在工作中忙碌,有沒有問過自己是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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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6:49 PM

第六章 電話

張誠感覺很不好,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上廁所,這雙眼睛從未離開過。
  
那天許靈雪和雞頭打賭,張誠和馬林等人陪著一起去了,本以為是件小事,但沒想到最後大家被嚇的四散而逃,而馬林死在了太平間裡。自從知道馬林的死訊之後,張誠就有了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張誠在市一中很有名,因為他打架兇狠瘋狂,是許靈雪手下的頭號打手。許靈雪的父親據說有黑道背景,無論是學校裡的壞學生還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從來沒人敢惹她,張誠自從跟了許靈雪之後,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惶恐不安過。
  
手機嗡嗡的振動,張誠拿出來一看,是一條短信:速來學校,老地方見。
  
能用這種口氣跟張誠說話的,不用說只有大姐頭許靈雪。因為馬林的死,當天一起去醫院的人都被狠狠警告了一通,許靈雪更是被禁足,大家已經好多天沒見面了,她忽然發來短信要張誠去學校見面,有什麼急事?
  
張誠根本沒有多加考慮,騎上他的摩托車就往學校趕去。
  
市一中是T市最好的中學,建校已經四十多年,不僅師資力量雄厚,培養出了大批的高才生,而且學校裡的環境很好。學校占地三百餘畝,有三棟教學樓和一棟辦公樓,還有一個巨大的操場,隨處可見參天的大樹和精緻的花園,走在學校裡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這裡不像是一所中學,倒像是一個很大的公園。
  
張誠向門衛出示了學生證之後,好一番墨蹟,但門衛死活不讓他把車開進去,他只好無奈的把車停在了大門外。市一中並不是封閉式管理,沒有學生宿舍,恰逢是周日,校園裡人跡稀少。張誠穿過教學樓,走過操場,操場上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旁邊幾個女生看的興致勃勃。
  
張誠喜歡打籃球,更喜歡在女生面前出風頭,這要放在平時,他一定過去湊湊熱鬧,不過今天是許靈雪發的短信,他不敢耽擱。
  
操場後面,是學校的廁所,廁所分為兩個部分,女廁在東邊,男廁在西邊,隔了很遠互相對著。男廁緊臨著學校的圍牆,廁所門前是一排乒乓球台,這裡就是許靈雪所說的老地方。許靈雪手下有許多小弟,市一中但凡不好好學習的壞學生,十有八九都是跟她混的,每當下課鈴聲一響,這一排乒乓球台周圍必定堆滿了學生,一個個流裡流氣的,抽煙、打鬧,幹什麼的都有。
  
張誠來的早了,乒乓球台周圍空無一人,他坐到一張檯子上,點上一根煙默默的抽了起來。
  
校園裡十分寂靜,偶爾傳來蛐蛐的叫聲,落日的餘輝灑在張誠的身上,拉出一個好長的影子,他百無聊賴的吐了口痰,習慣性的去掏煙,不想只摸到一個空盒子——大半盒的煙竟然都抽完了!過了這麼久,許靈雪怎麼還沒來?
  
張誠有些焦急,許靈雪從未在發起聚會的時候遲到過,今天還是第一次,他拿出手機,想給許靈雪打個電話問一問,但手機以前在學校裡很正常,現在卻一點信號都沒有。他點開收件箱,看了看許靈雪發來的那條資訊,看到發信人的時候,驚呆了。
  
發信人並不是大姐頭,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一連串的4444444444444!
  
張誠感到有些不對勁兒,難道是手機有問題,出了亂碼?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張誠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把手機扔到了地上。摔到地上的手機頑強的振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張誠看著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心裡直冒寒氣。
  
44444444444444!
  
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這個讓人驚恐的號碼!張誠的手有些哆嗦,他猶豫著不敢接電話,但是電話不停的振動,嗡嗡的響聲更加劇烈。
  
張誠直愣愣的看著手機,慢慢蹲下身子,他把打顫的牙關咬緊,猛的伸出手拿起電話按下通話鍵……
  
手機裡傳來茲茲拉拉的聲音,就像收音機信號不好一樣,張誠強忍心中恐懼,把電話放在耳邊,小聲的說:“喂?”
  
“滋滋……”
  
手機那邊只有這個聲音,張誠鬆了口氣,正要放下電話,忽然“喵”的一聲,電話裡傳來一隻野貓淒厲的慘叫!
  
張誠本就繃緊了的心,被這一聲貓叫給嚇的再也承受不住,嗷的一聲丟下電話扭頭就跑,然而,慌不擇路之下,他竟跑進了廁所裡。
  
不知何時,太陽下山了,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張誠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除了他自己“咚咚”的心跳聲,似乎廁所裡還有其他的聲音。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對他虎視眈眈,並且一步一步的在逼近,三米,兩米,一米……只剩下一尺的距離了!
  
剎那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了張誠的身心,他心跳加速,瞳孔急速縮小,呼吸幾至窒息!他猛的轉過身去,身後什麼也沒有。
  
張誠覺得自己渾身麻木,血管似乎都僵硬了,每做一個動作都很艱難,他把頭轉回來,就看到一雙血肉模糊的腳,白色的骨頭露了出來,暗紅而粘稠的血液正在不停的流下來……
  
雞頭正在家裡玩電腦,忽然聽到樓下的電話在響,不停的響,他大聲喊:“媽,接電話!”
  
沒有人應聲,電話仍舊在不停的響。
  
“叮玲玲,叮玲玲……”
  
雞頭又使勁喊了幾聲,但是家裡好象除了他再沒有別人,除了電腦裡發出的聲音,就只有樓下電話在契而不舍的響著。他無奈的嘟囔了幾句,退出了遊戲,踢開凳子罵罵咧咧的下樓,剛走到電話跟前,煩人的鈴聲卻在這個時候停了。
  
“靠!”雞頭破口大駡,“媽的誰這麼混蛋,非要這個時候打電話?”
  
雞頭等了一下,電話沒有再響,他氣呼呼的走到樓梯口,剛往上走了沒幾步,電話聲又響了起來。
  
“叮玲玲,叮玲玲……”
  
雞頭風一樣衝到電話跟前,一把拿起來對著話筒吼道:“媽的誰啊?”
  
“滋滋……”
  
電話那頭傳來收音機沒信號一樣的茲拉聲,雞頭被這聲音刺激的皺了皺眉頭,把話筒拿的離自己耳朵遠了一些,然後問道:“你誰?找哪位?”
  
電話裡依然是滋滋的聲音,雞頭罵了一聲“晦氣”,掛上了電話。這時候他感覺身後似有人影一閃,急忙回過頭看時,卻什麼都沒有。擦了擦眼睛,雞頭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漫不經心的走到樓梯口,竟然發現樓梯上有一個人!
  
是張誠!
  
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染的五顏六色的頭髮,雖然是個背影,仍然能看出是他。
  
雞頭憤怒了,他大喊:“張誠,**到我家來做甚麼?狗娘養的仗著有許靈雪撐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你想死是麼?”
  
張誠聽到雞頭的話,頓了一頓,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一雙血紅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雞頭瞬間覺得渾身冰涼,手腳根本動彈不得。
  
突然出現這人是張誠不假,但卻不是完整的張誠!他的下巴整個沒有了,只有上半部分的牙齒在不停的上下晃動,鮮血從他嘴裡流了出來,滴到地上……
  
齊永平其實是個好孩子,他從不打架,不抽煙不喝酒,學習成績在班裡中上游,父母對他十分疼愛,老師也很關心他。但是他就願意天天跟在許靈雪後面,對他來說,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能每天見到許靈雪的笑容。
  
齊永平永遠記得那一次,他被一群校外的小混混圍住索要“保護費”,因為不肯給錢,他被打的鼻青臉腫。這時候許靈雪出現了,她帶人打跑了那群小混混,並且微笑著對齊永平說:“小子,以後跟我混。”
  
許靈雪那天穿著短裙,如羊脂玉一般的皮膚,高聳的胸脯,修長的雙腿,還有那迷人的微笑,這些都讓齊永平超級迷戀,他願意為許靈雪做任何事,他覺得這就是愛。
  
自從陪許靈雪一起去太平間和雞頭打賭之後,齊永平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她了,思念就像毒蛇一樣撕咬著他的心,無數次拿起電話想打給她,但卻鼓不起勇氣來。他每天拿著電話翻來覆去的看,希望能看到許靈雪的電話或者短信,然而,一直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這天晚上,父母加班,只有齊永平一個人在家,他吃過晚飯,習慣性的去摸兜裡的手機,但卻摸了個空,他愣了一下,在家裡四下找了找,始終沒找到。這時一種奇怪的聲音不知在哪裡傳了出來,像是從嗓子裡發出的“咯咯”聲,又像是吃的太飽在連續不停的打嗝。
  
齊永平循著聲音在家裡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閣樓上,閣樓裡空蕩蕩的,只放著幾件舊傢俱,上面落滿了灰塵。他在閣樓裡轉了一圈,那奇怪的聲音卻消失了,納悶的搖了搖頭,他轉身正要下去,忽然聽到了手機振動的嗡嗡聲。
  
遍尋不著的手機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閣樓裡!齊永平急忙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說:“喂,是大姐頭嗎?”

“滋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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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6:53 PM

第七章 求救

馬林的死,讓許靈雪的心裡有些內疚,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和雞頭打賭,那麼大家就不會去太平間,那麼馬林就不會死。雖然在學校裡威風八面,但那不過是借了她老子的勢,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驟然要面對害死同學這麼大的壓力,精神上自然有些承受不了。
  
今天許靈雪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煩躁,她肯定這不是因為被禁足在家的緣故,以前她也犯過很多次錯誤,被禁足在家更是家常便飯,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煩躁。她皺著眉頭,在自己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心口似乎有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許靈雪的家很大,是一個兩層的別墅,一樓是一個很大的客廳,她和父親許大鵬住在二樓。她的媽媽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久到她根本不記得媽媽的樣子,一樓客廳裡掛了一張很大的照片,許大鵬說那就是她的媽媽,但她對照片上的女人總有種陌生的感覺。
  
“叮玲玲,叮玲玲……”
  
電話響了起來,許靈雪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電話聲是從一樓傳過來的,她有些納悶,電話鈴聲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大了?
  
本以為傭人會去接電話,但是鈴聲一直在響個不停,像一隻蒼蠅在許靈雪的耳邊嗡嗡嗡的飛,讓她更加煩躁,恨不得怒吼一聲發洩出來。她踢拉著拖鞋,噔噔噔的跑下樓,偌大的客廳空空蕩蕩,本來忙碌的傭人不知都跑到哪兒去了。
  
“叮玲玲,叮玲玲……”
  
鈴聲仍舊在頑強的響著,許靈雪強忍怒氣,抓起電話說:“您好,請問找哪位?”
  
“滋滋,滋滋……”
  
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許靈雪如墜冰窟,渾身冰涼手腳發麻!她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氣,這感覺似曾相識,在太平間裡也曾有過一回,只是這次的感覺來的更強烈,更恐怖!
  
“滋滋,滋滋……”
  
許靈雪感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她開始劇烈的顫抖,牙齒碰撞發出“格格”的聲音。一隻大手輕輕的拍到了她的肩膀上,一個溫和而又熟悉的聲音說:“小雪,誰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的“滋滋”聲消失不見,那種冰寒刺骨的感覺也沒有了,許靈雪鬆了一口氣,扔下電話轉過身撲到來人懷裡哭著說:“爸爸!”
  
許大鵬四十出頭,身材有些消瘦,帶著一副黑邊眼睛,看上去很像一個學者。他摟著哭成一團的許靈雪,一邊拍她的背一邊柔聲安慰:“乖女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你跟爸爸說,爸爸給你出氣。”
  
許靈雪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不停的哭,許大鵬見狀只好無奈的猜道:“是不是你嫌爸爸不讓你出門了?”
  
許靈雪流著眼淚搖搖頭,許大鵬想了想說:“嫌爸爸不讓你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了?”
  
許靈雪仍舊搖頭,許大鵬皺著眉頭說:“難道有人欺負你了?是誰這麼大膽?剛才那電話誰打來的?”
  
許靈雪一抽一抽的對許大鵬說:“爸爸,我肯定是惹到鬼了。”
  
自從馬林死了以後,人民醫院為了防止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特地在太平間裡安了一部電話。這部電話是給劉雨生用來報警的,同時也方便醫院裡檢查他的工作狀態,省得半夜他跑出去都沒人知道。
  
電話裝好了一個多星期了,從沒有任何一個電話打進來。
  
沒有人願意跟太平間有什麼聯繫,哪怕是一個電話。
  
但是這個夜裡,電話鈴聲響了。
  
“叮玲玲,叮玲玲……”
  
劉雨生等鈴聲響了三遍,才慢慢拿起了電話,把聽筒放在耳邊,一句話不說。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一個有些怯怯的聲音說:“大叔,是你嗎?”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這個聲音聽上去很憔悴,但又有些耳熟,想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天晚上來的那個女孩兒嗎?除了她,好像也沒有其他人管自己叫大叔了。深更半夜的打電話,這女娃娃又在做什麼妖?
  
“不是我,你打錯了。”
  
“啪”的一聲,劉雨生把電話掛上了。
  
不論這個叫許靈雪的女孩子打電話來有什麼事,他都不打算插手,而且他敢肯定,百分百跟那天的那只鬼有關。
  
鬼最忌諱屍身被騷擾,許靈雪等人只是把它的屍身換了個位置,所以中年鬼並未發怒,但是馬林做的實在太過分,因此當場遭了報應。可是,鬼發怒之後,絕不會只報應一個人,它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雨生最近供奉香火的時候一直在尋找那隻鬼,但是它好像離開了太平間,離開了自己的屍身,不知去了哪裡。
  
劉雨生知道,那些年輕人一定凶多吉少了,但他沒有一點要救人的想法。且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去救的,大家素不相識,甚至還有些仇怨,有什麼理由讓他救人呢?
  
再說那隻鬼害死了馬林,已從善鬼變成惡鬼,再多害死幾個人就會成為厲鬼!雖然劉雨生可以見到鬼,也不怕鬼,但那不代表他就可以無視厲鬼的威脅。
  
劉雨生不是正義的化身,他不願意惹麻煩,他只想平靜的過自己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裡,絕對不包括和厲鬼作對。別人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係?左右不過是一些晚死的人早些死掉了而已,大家早晚都會變成鬼,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電話又響了起來,鍥而不捨的響,大有劉雨生不接電話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大半夜的鈴聲這麼一直吵下去,打擾的可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太平間裡的鬼已經走出來了幾隻,好奇的看著一直響的電話。
  
劉雨生無奈,他不想打擾亡靈,只得接起電話:“你打錯了!我不是大叔!”
  
“我知道錯了,哥哥,原來你才23歲,我不應該叫你大叔。”許靈雪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可憐勁兒。
  
“我勒個去,叫哥哥也沒用,我是不會幫你的。”劉雨生態度堅決的說。
  
“哥哥知道我要找你幫忙?這麼說哥哥知道那個東西的事?你真的能看見它?”許靈雪十分驚訝。
  
劉雨生一時說露了嘴,頓時語塞,他支支吾吾的說:“呃,不是的,這個,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更不知道什麼那個東西,我是說,你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事找我幫忙,對吧?不然誰會深更半夜的打電話?咱們沒啥交情,你還打了我一頓,所以我說,我啥忙都不會幫你的,你就別費那個心了。”
  
許靈雪沉默了一會兒,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我原本只是試探一下,現在看來哥哥真的可以,那麼,明天見。”
  
“嘟嘟……”
  
聽著電話裡面的盲音,劉雨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什麼情況?怎麼著就“真的可以”了?“真的可以”什麼啊?還明天見,見個鬼啊見!他果斷決定,明天一早下班就趕緊回家,早飯也不吃了,一定不能讓這個莫名其妙的丫頭找到自己。
  
掛上電話,劉雨生去裡麵點了三根香,拜了幾拜,對電話聲打擾了諸位好兄弟表示歉意。沒等他回到值班室,電話又響了起來。
  
“叮玲玲,叮玲玲……”
  
劉雨生歎了口氣,三步並做兩步走回去,抓起電話吼道:“有病啊你?半夜老打什麼電話?我說了不會幫你,就一定不會幫!”
  
“滋滋,滋滋……”
  
劉雨生沉默了,電話那頭的滋滋聲一直在響,他考慮了一下,謹慎小心的說:“好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插手你的事情,你也別來打擾我,你的屍身已經被送去火化,你還是早點投胎去吧。”
  
電話裡傳來一聲野貓的叫聲,然後就沒了動靜。劉雨生放下電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歎了口氣一屁股癱倒在了椅子上。
  
一夜無話,天亮之後劉雨生二話不說,把值班表交給接班的保安,騎上自行車就往家裡跑。不理會早餐店老闆的招呼,他悶頭只顧使勁蹬,可是沒走幾步,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怎麼使勁蹬了這麼久,那胖老闆還在身邊呢?
  
回頭一看,劉雨生呆了。一個壯的像牛犢子一樣的漢子,一隻手抓住他的自行車後座,任他使勁蹬著腳蹬子,把車胎都快磨爛了,車子就是挪不動半步!
  
劉雨生看著那漢子身上鼓囔囔的肌肉,悄悄咽了口吐沫,他從自行車上下來,強做鎮定的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拽著我車子幹嗎?”
  
漢子眼睛一瞪,比銅鈴還大!他憨聲道:“拽你車子自然有事!”
  
劉雨生見這貨如此兇猛,急忙賠著笑臉說:“大哥,我是不是壓您腳了?真是對不起,要不我陪您上醫院看看去?您放心,花多少錢我都掏,絕不賴帳。”
  
牛犢子一樣的壯漢橫眉怒目,一臉不屑的搖搖頭,伸出手用大拇指往身後指了指,劉雨生跟著看過去,一個女孩兒笑靨如花的站在那裡,穿著一身緊緊的運動服,美好的身材一覽無餘,可不正是許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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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6:56 PM

第八章 我的自行車

劉雨生見到許靈雪,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怒衝衝的走過去說:“這青天白日的,你想幹嗎?”
  
許靈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正色道:“哥哥,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何必裝糊塗呢?”
  
“我沒裝糊塗,就是不知道!”劉雨生理直氣壯的說。
  
許靈雪有些好笑的說:“哥哥,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了,大男人不要這麼小氣嘛,我也沒別的要求,不過是想請你到我家去做客而已。”
  
劉雨生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你的道歉我接受,我也原諒你了,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劉雨生轉身欲走,不料幾個穿黑西服的男人把他緊緊圍在了中間,一個個冷眼相向,頗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思。許靈雪笑吟吟的揮了揮手,西裝男們放開了個空子,她走到劉雨生跟前,看著他的眼睛說:“哥哥,只是請你吃個飯,真的不去嗎?”
  
劉雨生梗著脖子道:“不去!打死也不去!”
  
許靈雪狡黠的笑了笑,然後把臉一沉說:“既然這樣,那就打死你好了。”
  
牛犢子一樣的壯男摩拳擦掌的走了過來,一臉獰笑的看著劉雨生,劉雨生心裡有些打鼓,他戰戰兢兢的說:“喂,打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壯漢亮起沙鍋一樣大的拳頭晃了晃,他手指攥緊了,骨節發出啪啪的聲音,然後一把扯倒了劉雨生的自行車,冷笑著對他說:“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打了你老子最多被關幾天,出來又是一條好漢,可是你就得去醫院住上半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尿都打出來?”
  
賣早點的胖老闆有些看不過去了,劉雨生每天都在他這裡吃飯,他對這個有些沉默的小夥子印象非常好,見他被人欺負,忍不住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你們要做啥?欺負老實娃娃?還不住手!敢打人我可要報警了!”
  
胖老闆竟然敢多管閒事,幾個西裝男頓時大怒,指著他大罵:“滾蛋!該幹嗎幹嗎去,狗拿耗子,信不信店給你砸了?”
  
胖老闆眼睛一瞪就要發作,被一旁的老闆娘使勁拽住了,老闆娘好聲好氣的說:“各位大哥別介意,他腦子不太好使,你們繼續,別管他。”
  
見許靈雪帶來的人如此囂張跋扈,劉雨生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握了握拳頭,一臉的陰沉。許靈雪發覺劉雨生表情不對,她想了想,揮手斥退了西裝男,可憐巴巴的對胖老闆說:“大叔,我,我懷了哥哥的孩子,我爸爸想見他,可是他卻死活不去我家裡,大叔,嗚嗚……我也是沒辦法,嗚嗚……”
  
許靈雪哭的梨花帶雨,胖老闆立刻慌了手腳,他不怕西裝男耍狠,但是卻怕這個小女孩兒哭鬧。許靈雪哭聲太大,周圍不一會兒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胖老闆伸手想給她擦擦眼淚,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歎了口氣說:“閨女,莫哭,叔知道你的難處了。”
  
他轉身對劉雨生說:“後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你搞大人家女娃娃的肚子,咋能甩手不理呢?俗話說醜媳婦兒總得見公婆,你這個娃子早晚要見老丈人的,怕啥子嘛?”
  
劉雨生想不到許靈雪竟然來這一手,他苦著臉說:“大叔,我沒有!這都哪跟哪啊?她騙人的!”
  
胖老闆一臉的不相信,語重心長的說:“後生,人家一個女娃娃,長的像朵花一樣,為嘛要編這樣的瞎話?對她有啥子好處?不是叔說你,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跟她去見你老丈人,把話說開了就好咯,她肚子裡懷著你的娃,難道你老丈人還會不認你?”
  
周圍的圍觀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紛紛起哄道:“就是,小子,快去見你老丈人吧!這姑娘多漂亮啊,你要是敢辜負人家,我們都不答應!”
  
許靈雪眼裡含著淚花,使勁的點著頭,對眾人說:“謝謝!謝謝大家!”
  
劉雨生欲哭無淚,瞧這情況他要是不跟著許靈雪走,非得成全民公敵不可,到時候輕則被人唾駡,重則挨一頓胖揍,而且還得不到任何同情。他愁眉苦臉的走到許靈雪跟前,苦著臉說:“得,你贏了,我跟你走。”
  
許靈雪破涕為笑扭頭就走,一臉勝利者的得意,她對周圍的人招招手,頓時引來一陣歡呼。劉雨生哭喪個臉跟在後面,心裡不住的哀歎:“媽的,這年頭鬼有什麼好怕?人比鬼厲害多了!”
  
走了幾步,劉雨生停下來,他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黑著個臉說:“我騎自行車,你們誰跑的快?前面帶路。”
  
許靈雪回頭一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隨手指了一個西裝男:“你,幫哥哥把自行車騎我到家去。”
  
西裝男看了看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其他地方全響的破車子,臉色頓時一苦,他不情願的把車子從劉雨生手裡搶過來,騎上去晃晃悠悠的走了。劉雨生愕然,指著那人背影對許靈雪說:“什麼情況?搶劫嗎?我的車老值錢了你知道嗎?”
  
許靈雪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劉雨生不明所以,納悶兒的看著她。許靈雪笑了半天,好容易才停下來,牽過劉雨生的手說:“哥哥你真幽默,咱們走吧,我爸爸一定等急了。”
  
劉雨生生平頭一回和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牽手,腦袋都有點發暈了,他不好意思的把手掙開,紅著臉說:“咱們還是先把自行車的問題說清楚比較好,我的車子你到底給弄哪兒去了?”
  
許靈雪臉色一冷,沉聲道:“我誠心誠意的請你吃飯,你為何一再裝傻充愣?一輛破自行車,難道我還會昧了你的不成?只要你幫了我這次,別說自行車,就是這輛寶馬車,我也可以送給你!”
  
隨著她的話,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7系緩緩駛了過來,就停在劉雨生跟前。許靈雪打開車門,推了劉雨生一把說:“上車吧,咱們坐這個走,你就別擔心那輛破自行車了。”
  
劉雨生坐到車裡,考慮了一番措辭,小心對旁邊的許靈雪說:“那個,我的自行車……”
  
“啊!”許靈雪要瘋了,她大叫一聲打斷了劉雨生的話,狠狠的盯著他說:“不許再提你的破車子,再提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大劉,給我開快一點!”
  
前面的司機應聲提速,汽車瞬間上了70碼,劉雨生臉上直冒冷汗,急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姑奶奶快叫他開慢一點吧,這多危險啊!”
  
許靈雪得意的哼了一聲,對司機說:“大劉,就這個速度,快點到家,我看某人還敢不敢亂說話。”
  
司機笑著說:“好勒,小姐您坐穩了!”
  
劉雨生抓緊了安全帶臉色煞白,不是因為暈車,而是因為他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刺激,寶馬在擁擠的路上急速飛馳,超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這哪是趕路啊?簡直是自殺!這裡可不是高速,而是繁華的市中心,又正值車流早高峰,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快車,不是找死是什麼?
  
許靈雪看著劉雨生,嘴角露出微笑,自從那天接到詭異的電話之後,恐懼就在她心裡揮之不去,這幾天真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可是只要跟劉雨生在一起,就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讓她越發相信自己找對了人。
  
她從未見過劉雨生這樣的人,說他膽子小吧,他敢夜裡一個人守著太平間,說他膽子大吧,車子開快一點都嚇成那個樣子。他還一直惦記著那輛破自行車,都爛成那樣了,有什麼好惦記的呢?
  
大劉的車技果然不是蓋的,這樣危險的駕駛,愣是沒出一點兒事故,車子左衝右突的出了市中心,來到市郊一處高檔社區。
  
這個社區名叫翔景苑,環境幽靜而高雅,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但又不會因為位置偏僻而降低了身價。劉雨生曾看過翔景苑的廣告,號稱T市最貴的社區,一平方米要5萬多塊!
  
車子在社區裡七拐八繞,終於開進了一處別墅,直到下了車,劉雨生都沒回過神來。翔景苑這樣高檔的社區,簡直就是人間仙境,社區裡空氣十分清新,青山綠水、亭臺樓閣應有盡有,佳木蘢蔥,奇花閃灼讓人目不暇接,一幢幢具有歐洲風情的精緻別墅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心馳神往。難怪人人都想發財,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少說也得多活十年啊!
  
別墅門前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戴著黑邊眼鏡,雖然身形消瘦但難掩其不凡氣度,許靈雪下了車沖上去撲到那人懷裡喊道:“爸爸!”
  
中年人正是許大鵬,他微笑著摸了摸許靈雪的腦袋說:“小雪,你的客人呢?怎麼還不給爸爸介紹一下?”
  
許靈雪轉過身指著劉雨生說:“爸爸,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那個人,剛才我去接他的時候,他還不願意來呢。”
  
許大鵬溫和的看著劉雨生,做了個手勢道:“請進吧,小夥子,今天能請到你來我家吃飯,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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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7:00 PM

第九章 死光了

劉雨生這輩子還從未見過這麼奢侈的宴席。
  
餐廳裡除了許大鵬父女,就只有劉雨生這麼一個客人,滿打滿算的三個人,桌子上卻整整擺了十八道菜。
  
先有涼菜八碟,名為鴻運八味,乃是八珍玉食,然後是話梅竹節蝦、黑椒牛仔骨、花雕雞油蟹、清蒸海石斑和毒龍片皮鴨,還有極品佛跳牆、遼參拼熊掌、蠔皇澳洲鮑、濃湯金鉤翅和木瓜清血燕!許靈雪家裡的廚子每上一道菜,就要報一聲菜名,別說吃了,單單聽著名字,就讓人垂涎欲滴。
  
劉雨生對著這些色味具佳的珍饈美味,自然食指大動,許大鵬才只說了一個“請”,他就上手大快朵頤,把許大鵬晾在那兒好不尷尬,自己只管使勁兒吃。
  
許大鵬勸了幾次酒,劉雨生都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然後就看著劉雨生狼吞虎嚥。
  
許靈雪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她可沒想到劉雨生這麼沒素質。見許大鵬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喜怒,她又有些為劉雨生擔心,生怕他這樣不知輕重惹怒了許大鵬。
  
許大鵬名義上是一家大型百貨公司的老闆,資產過億,是T市的知名企業家,還是市里的人大代表,但實際上卻是T市**上的龍頭,手底下馬仔數百,他手上沒少沾過血腥,人送外號“金翅鳥”。
  
金翅鳥兇猛無匹,以龍蛇為食,人們用這個外號來稱呼許大鵬,可見其手段的狠辣。惹怒了他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還用多說嗎?
  
曾經有一次許大鵬在家宴請幾位客人,有一個禿子喝醉了酒竟然調戲許靈雪,許靈雪看在他是父親請來的客人的份上,並未當場發作,只是冷著臉拂袖而去。從那以後她就再沒見過這個禿子,人們都說他失蹤了。
  
儘管許大鵬不想讓許靈雪知道太多,但龍生龍,鳳生鳳,做父親的手眼通天,做女兒的又怎會蒙昧無知?
  
劉雨生是死是活,許靈雪並不介意,但她卻不想他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了父親,糊裡糊塗的就被幹掉,他要死也得死在那隻鬼身上,這樣才不枉許靈雪一番苦心把他弄到家裡來。物盡其用,這就是許靈雪在許大鵬身上學來的處世哲學。
  
劉雨生一直吃到滿嘴流油,連打了幾個飽嗝,這才放下手裡的筷子,伸了個懶腰說:“好吃,沒白來!”
  
許靈雪俏臉含霜,瞪著好看的大眼睛氣呼呼的說:“哥哥也太不懂禮貌了,坐在這兒就知道吃,難道就沒考慮過主人家的感受嗎?”
  
劉雨生一臉愕然的說:“怎麼?這飯菜擺上來,只准看不准吃嗎?”
  
許靈雪表面上在質問劉雨生,其實是在給他打掩護,給他一個機會道歉,到時候她在從旁周旋幾句,許大鵬或許就不會計較了。沒想到這貨簡直是一根筋,那一臉的驚愕表情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揍兩拳。
  
許靈雪急的指著劉雨生說:“你!你……”
  
許大鵬溫和的打斷了她:“小雪,不要對客人無禮。小夥子,吃的還滿意嗎?”
  
劉雨生點了點頭,大大咧咧的說:“嗯,吃的挺好,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的一頓飯。”
  
許靈雪眼睛都看直了,她還從未見過有人敢在父親面前如此囂張,更未見過父親如此的忍讓一個人,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傭人在收拾餐廳,許大鵬把劉雨生讓到客廳裡,遞了根煙給他。許靈雪在旁邊說:“還不快謝謝我爸爸,他還從沒給人敬過煙呢!”
  
劉雨生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擺了擺手道:“別客氣了,我不抽煙,咱們還是說點正經事吧。”
  
他再三的無視許大鵬,把個許靈雪看的心驚肉跳,她實在搞不懂這貨憑的是什麼?難道他不知道許大鵬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嗎?
  
許大鵬把煙收回來,自己點上一根,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劉雨生說:“好一個年輕人,那咱們就來說點正經的,你叫劉雨生,今年23歲。你是大崖山劉家村的人,父親叫劉大年,你從T大物理系畢業之後,找工作四處碰壁,最後在人民醫院看守太平間,我沒說錯吧?”
  
對於許大鵬對自己的情況知道的這麼詳細,劉雨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要是許大鵬事先沒做過調查,那才真的會讓他意外。他懶洋洋的說:“這些都在我的簡歷裡寫著呢,您能住在這種地方,調查這些還不簡單?”
  
許大鵬好奇的問道:“讓我許某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醫院太平間自從你去了之後就再也沒出過事?你真的可以見到那些髒東西?”
  
劉雨生歎了口氣說:“我說以前我根本從未見過那些東西,您信嗎?”
  
許大鵬面色一冷,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小子,我幾次三番的忍讓你,難道你以為我許某人好糊弄?”
  
幾個西裝男應聲出現,迅速的把劉雨生圍了起來,其中一人冷笑道:“這小子敢惹老闆生氣,兄弟們把他給我剁成八塊拉去喂魚!”
  
許靈雪上前攔住幾個要動手的傢伙,焦急的對劉雨生說:“你傻呀?還不快向我爸爸道歉!問你什麼你就好好說,在我家你還這麼拽,不想要命了是麼?”
  
劉雨生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許大鵬,站起來愁眉苦臉的說:“許先生,容我叫您一聲叔叔,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您何苦玩這樣的把戲?快叫他們下去吧,我膽子小,經不起嚇。”
  
劉雨生說著自己膽子小,但面對一群西裝男卻一臉的滿不在乎,絲毫沒有一點膽小的樣子,許大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胸襟,夠坦蕩,夠豪氣!你們都下去吧,沒事別進來。”
  
許靈雪此時方知許大鵬是在嚇唬劉雨生,卻把她也瞞住了,不禁有些不高興的說:“爸爸你真過分,連我也騙過了。”
  
許大鵬好言撫慰女兒一番,然後正色道:“雨生,許某人最疼我這唯一的寶貝女兒,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雨生歎了氣說:“許叔叔,您這麼禮賢下士,我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可也得鞠躬盡瘁的報答您了。不過,靈雪的事我只能答應盡力,至於結果如何,卻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許大鵬厲聲道:“不是盡力,是一定要成功!”
  
劉雨生無奈的點點頭:“好吧好吧,一定成功。那麼我有幾句話想問問許叔叔,您能認真回答我嗎?”
  
許大鵬滿意的說:“你問吧,許某人知無不言。”
  
“鬼這玩意兒一直都只是個傳說而已,但許叔叔卻對靈雪的話一點懷疑都沒有,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劉雨生嚴肅的問道。
  
“鬼”這個字一說出來,屋子裡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幾分,許靈雪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靠到了許大鵬身邊才感覺好了一點。許大鵬神色凝重的四下裡看了看,低聲道:“不瞞你說,本來我對靈雪的話是不相信的,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若是死了的人會變成鬼,怎不見有鬼來找我索命?”
  
深吸了一口煙,許大鵬繼續說:“但是,那天晚上在太平間的人,除了你和靈雪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死了,一個個死的莫名其妙,而且死狀極慘。有個叫張誠的孩子,死在了學校的廁所裡,口鼻都被屎尿糊滿,是被活活溺死的!”
  
劉雨生感到了壓力,他沒想到那隻鬼行動這麼快,如果被它殺了太多人的話,豈不是要變成厲鬼?
  
“叔叔,消息都確認了?全都死光?一個也沒活下來嗎?”劉雨生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雞頭死在他們家客廳裡,齊永平死在了自家閣樓上……”許大鵬有些沉重的說,“確實全死了,一個都沒活下來。”
  
劉雨生眉頭緊緊皺起:“這樣一來可不好辦了,不好辦了。”
  
許大鵬站起來說:“雨生,死的還不止這些人,你跟我來。”
  
劉雨生跟著許大鵬出了別墅,來到外面的車庫。兩個西裝男從一輛車的後備箱裡抬出一個蛇皮麻袋,麻袋口打開,裡面竟然是一具屍體!一具滿臉驚恐的中年屍體,穿著一身道袍,臉上還有一顆黑痔。
  
“這是我知道那些孩子死了之後,為小雪請來的道士,據說他會驅邪捉鬼,這混蛋鬼沒捉到,反被嚇死了。”許大鵬沉聲說。
  
劉雨生望瞭望屍體被抬出來的地方,那裡有一個中年人,一身道袍臉上一顆黑痔,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兩個西裝男,似乎想過來,但又不知在畏懼著什麼。
  
搖頭歎了口氣,劉雨生對許大鵬說:“叔叔,人死為大,還請為他燒些香火冥錢,讓他早日投胎,不然也是個禍害。”
  
許大鵬用詢問的眼神的看向劉雨生,後者微不可查的點頭示意,許大鵬心中一寒,揚聲道:“你說的對,我這就叫人來敬些香火冥錢。”
  
劉雨生點了點頭,回頭掃了一眼,頓時一愣:“叔叔,靈雪呢?她怎麼沒跟著過來?”
  
車庫裡只有劉雨生、許大鵬和兩個西裝男,一直跟他們在一起的許靈雪,竟不知何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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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7:03 PM

第十章 鬼眼

“喵……”
  
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的聲音,許靈雪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她熟悉這個家的每一個角落,卻從來都沒見過貓,這淒厲的叫聲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呢?
  
等她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劉雨生和許大鵬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正要追上他們,忽然!
  
“叮玲玲,叮玲玲……”
  
電話響了。
  
許靈雪渾身一僵,那種極度的恐懼感再次襲來,使她手腳冰涼,她仿佛看到電話旁邊站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啊!”
  
她瘋狂的尖叫一聲,然後轉身就跑,電話鈴的聲音使勁往她耳朵裡鑽,就像一隻野貓在叫。她心跳加速,幾乎不能呼吸,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卻沒注意腳下有什麼異常。
  
“撲通”一聲,許靈雪被什麼東西拌倒在地,地毯柔軟而又厚實,保護著她沒有被摔傷,她回頭看著拌倒自己的罪魁禍首,嘴巴張的老大卻發不出聲音,牙齒在劇烈的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
  
地上趴著一個人,體型雄壯足有一米八五,頭上染的五顏六色……
  
是張誠!!!
  
張誠抬起頭,兩眼無神的望著許靈雪,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的下巴整個沒有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啃掉了一樣,只有上頜徒勞的晃動了兩下,流出暗紅而粘稠的鮮血。
  
許靈雪驚呆了,她哭喊著:“張誠,是你嗎?你怎麼了?”
  
張誠上頜不停晃動著,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許靈雪的腿,許靈雪急忙把腿往後縮了一些,張誠喉嚨裡發出“荷荷”的聲音,身子一點一點的往前爬,在地上留下大片的血跡。
  
許靈雪被恐懼佔據了所有的精神,她拼命的用腳蹬著地往後退,同時大聲哭喊:“張誠你到底怎麼了?爸爸!救命啊!……”
  
“滋滋,滋滋……”
  
奇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靈雪驚恐萬分的回頭看去,她被張誠嚇的慌不擇路,退到了樓梯口,而樓梯上正有一個人慢慢地爬下來,這個人全身裹著厚厚的塑膠布,根本看不清楚是誰,只能看到塑膠布被血成了暗紅色。
  
塑膠布緊緊包裹著的人,一點一點的爬了下來,離許靈雪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張誠血肉模糊的手也已經快要伸到她的腿上,可是她卻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極度的恐懼,已經讓她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大姐頭,我們好想你,你怎麼還不來陪我們?”
  
塑膠布裡的人探出了頭,竟然是齊永平!他半張臉不知被什麼東西撕咬的血肉模糊,一個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只有一點點皮肉連著,剩下的一隻眼睛變的血紅,直愣愣的瞪著許靈雪。
  
張誠的手抓住了她的腿,雪白光滑的小腿上瞬間留下了幾道血痕,他僅剩的下頜顫抖著,喉嚨裡“荷荷”的聲音,似乎在應和著齊永平的話。
  
許靈雪多麼希望這一刻她能昏過去,然而事與願違,此時她不是一般的清醒,她試圖甩開張誠的手站起來,但是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她的身體沉重之極,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讓她無力反抗。她張大了嘴試圖呼救,嘴張開卻沒有聲音發出來,只有刺骨的寒風不知從哪裡吹來,灌進了她的肚子裡。
  
齊永平似乎全身都在流血,暗紅的血液浸透了塑膠布,不停的從樓梯上流下來,一直流到客廳裡。張誠的上頜一直在滴血,他的血和齊永平的血彙聚在一起,慢慢的覆蓋了整個客廳的地面,兩個人的血好似無窮無盡,再怎麼流也流不光。
  
血水遍佈客廳,然後開始一點一點的上漲,先是淹沒了許靈雪的腳,然後淹沒了張誠的身體,他的眼睛變的跟血水一樣紅,死死的看著許靈雪。
  
血水繼續上漲,淹沒了她的膝蓋,淹沒了她的胸口,淹沒了她的脖子,她已經感到呼吸困難,心跳變慢。血水終於淹沒了她的臉,她絕望的用手捂住口鼻,漸漸的意識離她而去,隱約中似乎聽到齊永平高興的聲音:“太好了,大姐頭,你終於來陪我們了……”
  
別墅裡不知何時起了霧,濃霧遮掩了人的視線,近在咫尺卻看不清身邊的景象。車庫通往別墅的路上,劉雨生飛快的奔跑,身後緊跟著許大鵬和幾個穿西裝的人。車庫到別墅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可是幾個人跑著跑著卻走散了。幾個穿黑西裝的人不見了蹤影,只剩劉雨生和許大鵬兩個人。許大鵬低聲問道:“雨生,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它來了?”
  
在許大鵬眼裡,身邊的環境一直在變化,幾個手下不知怎麼就消失在了濃霧裡,但在劉雨生眼裡,情況完全不一樣。從車庫出來以後,他和許大鵬跑在前面,幾個穿西裝的人跟在後面,沒跑幾步,別墅裡忽然變的陰寒刺骨,然後他們就鑽到旁邊的花園裡玩起了捉迷藏。
  
劉雨生停下腳步,沉著臉說:“是的,它來了,不過我還沒看到它在哪裡。它現在已經成為惡鬼,大白天都能出來害人了。”
  
“那怎麼辦?小雪會不會有危險?”許大鵬聞言焦急的說。
  
許大鵬身上似乎有些神奇的地方,別墅裡的怪異對他幾乎全無影響,劉雨生想到他的身份,也就有些了然。
  
鬼其實最怕屠夫和劊子手,因為這兩種人宰殺生命太多,身上積累了很多的惡氣和怨氣,鬼一般不敢近身。許大鵬雖然不是劊子手,但他手上絕對不止一條人命,因此他身上有煞氣,鬼輕易不會找他麻煩,只會製造幻境來迷惑他。
  
“叔叔,我現在就去找小雪,你身上有煞氣,它一時半會兒不敢接近你,我先走一步,你不用擔心。”劉雨生說。
  
別墅的門不知何時關上了,劉雨生衝過去推了兩下沒推開,他繞到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前面,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許靈雪坐倒在地,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臉色通紅幾近窒息,那隻鬼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她。
  
劉雨生見狀大喊:“小雪,小雪!許靈雪!快回來,快回來!”
  
許靈雪似乎聽到了劉雨生的話,她開始劇烈的抖動掙扎,但雙手始終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曾放開。那隻鬼回頭看向窗外的劉雨生,回頭的那一刻,一雙陰森森的鬼眼就像兩把刀子,深深的刺進了劉雨生的心裡。
  
劉雨生心口一陣發慌,深呼吸兩下之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撞向了厚厚的玻璃。
  
“哐,嘩!”
  
玻璃應聲而碎,劉雨生撞進了別墅,他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不顧身上被碎玻璃劃出的傷口,沖到許靈雪身邊用力拉開了她的雙手。
  
“小雪,快醒醒!小雪!”劉雨生焦急的喊道。
  
許靈雪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的呼吸已經停止了。劉雨生急忙開始做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好歹是在醫院工作的人,簡單的心肺復甦他還是會的。他把許靈雪抱起來,脫去她的外套和內衣露出胸膛,然後把她的胸罩也解了下來。碩大而雪白的兩隻兔子就那麼彈了出來,晃的他眼都睜不開,想不到許靈雪小小年紀,胸前竟然這麼有料!
  
劉雨生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到位,他解開許靈雪的衣服和胸罩,是為了不壓迫她的胸廓,只不過許靈雪胸前兩隻白兔竟然如此雄偉而富有彈性,實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儘管心裡沒有邪念,褲襠裡還是撐起了一個大帳篷。
  
他咬著牙把許靈雪平放在地上,在她的胸前按壓了30下,期間雙手不免碰到那兩團軟綿綿的高聳,一時間心猿意馬,大恨內褲太小太緊。不過救人要緊,此時不是心生邪念的時候,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將嘴貼緊她的嘴把氣吹了進去,同時還注意觀察她的胸部是否高起,吹完一口氣之後嘴就離開,然後又重複之前的動作。
  
許靈雪被惡鬼的幻覺所侵擾,她捂了自己的口鼻導致窒息,因為缺氧而休克,幸好劉雨生來的及時,人工呼吸非常有用,她的胸口開始慢慢的起伏,心跳也開始恢復跳動,重新有了自主呼吸。劉雨生見狀鬆了一口氣,只要人能救回來就好。
  
他此時方才有暇尋找那隻鬼的身影,卻不知那隻鬼就站在他的身後,它無聲的笑了笑,笑容詭異而又陰森,然後伸出雙手,慢慢掐向劉雨生的脖子。
  
劉雨生對此茫然不知,他四下裡尋找了一番,不見鬼的蹤影,還以為它已經離開了。他把許靈雪抱在懷裡,依依不捨的把外套給她穿上,然後輕輕叫道:“小雪,醒醒,小雪……”
  
許靈雪漸漸恢復了神志,但剛才的一幕幕實在給她帶來太大的刺激,她閉著眼張牙舞爪的大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要跟你們走,啊!救命……”
  
劉雨生抱緊了她使勁搖晃,同時在她耳邊大喊:“許靈雪,快回來吧!你安全了!”
  
許靈雪在他的呼喚聲中慢慢平靜下來,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第一眼看到劉雨生的時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劉雨生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別怕,別怕,有我呢,我在這裡,沒事的。”
  
許靈雪忽然一僵,然後全身都在顫抖,牙齒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音,劉雨生覺察出不對,急忙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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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7:07 PM

第十一章 錯怪

劉雨生一回頭,就明白了許靈雪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那樣,那隻鬼就站在他身後,臉上血肉模糊好似整張皮被揭去了一般,它伸出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正要掐他的脖子。
  
許靈雪也能看見它了?這個疑問在劉雨生心裡一閃而過,他用力的揮動胳膊打歪了那隻鬼的手,然後破口大駡:“狗東西不就是動了一下你的屍體嗎?這麼不依不饒的至於嗎?侮辱你的人已經被你害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那隻鬼愣了一下,它沒想到劉雨生不僅可以看見它,竟然還能接觸到它!它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忽然別墅外面傳來許大鵬的聲音:“小雪,小雪!你沒事吧?”
  
鬼深深地望了劉雨生一眼,然後飄向天花板,轉眼消失不見了。
  
許大鵬在劉雨生走了以後,一個人站在原地等的心焦,他以前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又在確切的告訴他一個事實: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遇到鬼了怎麼辦?關於這個問題,相信很多人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許大鵬也曾聽人講過一些門道,他狠狠心咬破了右手中指,把幾滴熱血往地上一甩,血落到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就像皮肉被燒焦了一樣。
  
隨著“滋滋”的怪聲響起,別墅裡厚重的濃霧頃刻間消散,秋日的陽光灑落下來,許大鵬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就在離別墅不遠的地方來回轉圈,地上被踩出了一圈的腳印;而幾個手下像狗一樣在花園裡鑽來鑽去,此時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彼此,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空理會幾個被鬼迷惑的手下,焦急的向別墅跑去,等他走到客廳裡,見到的是更奇怪的事。客廳裡淩亂不堪,碎玻璃撒了一地,許靈雪衣衫不整,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內衣和胸罩被隨意的扔在地上,她正靠在劉雨生的懷裡痛哭失聲,劉雨生兩隻手摟住她的腰,一臉猥瑣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許靈雪接連兩次被鬼嚇到,她的神經幾乎崩潰,劉雨生的及時出現,就像救世主一樣,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所以那隻鬼走了以後,她就一頭鑽到他懷裡痛哭起來,絲毫不顧胸前大片的春光被他看個正著。
  
劉雨生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他性格怪異,連個女朋友都沒處過,更別提像許靈雪這樣極品的小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了,一時間手足無措,更令人尷尬的是褲襠裡的帳篷又立了起來,緊緊頂在許靈雪的小腹上。他本想推開許靈雪,但她緊摟著他不放,他不敢有太大動作怕被人發覺下身異樣,只好忍著漲痛苦著臉柔聲安撫她。
  
眼前的一幕讓許大鵬大怒,想不到劉雨生竟敢這樣欺負自己的女兒!他沖上去掐住劉雨生的脖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後就是一通狠踹,口中大罵:“混蛋!敢欺負小雪,我弄死你,弄死你!”
  
劉雨生還以為褲襠裡的事被許大鵬察覺,自覺理虧,所以只是抱住了頭任由他踢打。許靈雪痛哭了一陣子壓力有所緩解,神志總算恢復正常,她見到許大鵬對劉雨生動手,急忙衝上去拉開他:“爸爸!你幹什麼?為什麼打人?”
  
“小雪,你別拉我!我打死這個畜生,他竟敢欺負你,我要把他剁成肉醬!”許大鵬怒衝衝的說。
  
許靈雪莫名其妙的說:“誰欺負我了?爸爸,剛才那只髒東西要害我,如果不是雨生哥哥及時衝進來救我,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這是幹什麼呀?”
  
許大鵬看了看劉雨生身上被玻璃劃出的血痕,半信半疑的指著地上的內衣和胸罩問:“那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救人至於把你脫光嗎?”
  
許靈雪這會兒才注意到自己的情況不對,她急忙撿起地上的內衣捂在胸口,俏臉飛紅的說:“反正是雨生哥哥救了我,他是好人,一點也沒欺負我,這一定不是他幹的,爸爸你快道歉!”
  
許大鵬猶豫了一下,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劉雨生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口血水對他說:“許叔叔,這是我幹的沒錯,小雪剛才陷入幻境,捂了口鼻導致缺氧休克,事急從權,我為了給她做人工呼吸所以才解了她的衣服。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人,我沒有半點多餘的心思,您要是不信的話,儘管打死我好了。”
  
許靈雪聽到劉雨生承認是他把自己的衣服脫掉,頓時臉上紅霞更盛,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劉雨生語態真摯不似作偽,許大鵬方知自己錯怪了好人,他急忙攙住劉雨生羞愧的說:“唉,看這事兒鬧的,都怪我不好,雨生你受委屈了。”
  
劉雨生笑了一下:“許叔叔果然是練過的,拳腳好重。”
  
許靈雪被他的話逗的“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走過去輕輕為他擦掉臉上的血跡,責備道:“你這個人呀,不知死活的,被打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許大鵬看著一對小男女站在一起,說不盡的曖昧,不禁有些吃味的伸出右手:“女生外向一點不假,老爸為了你不知流了多少血,你怎麼也不關心一下?”
  
許靈雪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對劉雨生說:“有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打人,正該給他點兒教訓。”
  
許大鵬聞言不禁苦笑。
  
斜陽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陣陣秋風吹的樹葉飄零,寂靜的社區裡偶爾傳來一陣犬吠。
  
許家別墅燈火通明,別墅外有人打著手電筒來回穿梭巡邏,客廳裡許多人正襟危坐,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抽著煙,偶爾交頭接耳幾句,聲音也是極小。
  
別墅二樓有一間臥室,臥室的面積很大但卻不顯空蕩,一張掛了暖黃色帳幔的軟床正對著窗戶,漂亮的梳粧檯上擺滿了昂貴的化妝品,兩個衣櫥裡掛了許多衣服。走在臥室裡,軟木地板帶來十分舒適的腳感,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明亮而柔和的光,牆上掛著巨幅照片,照片裡的人身材嬌小笑容燦爛,可不正是許靈雪?
  
許大鵬父女和劉雨生三人圍坐在床前的沙發上,全都愁眉不展。許大鵬點上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問劉雨生:“這樣真的不行嗎?我有的是錢,這些人就算在這兒呆上一年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的。”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許叔叔,人多了陽氣自然壯烈,但那隻鬼已經不是普通的鬼魂,他是不懼怕陽氣的,今天白天它就敢出來害人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那依你說怎麼辦?難道就任由那髒東西來害小雪?”許大鵬不滿的說。
  
“叔叔你先別著急,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小雪,但是樓下這些人,還是叫他們散了吧,他們對那隻鬼沒有任何威脅,相反一旦被鬼盯上,只怕會帶來更多死傷。”劉雨生苦口婆心的勸道。
  
許大鵬沉默了一下,使勁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裡,恨恨的說:“這混帳東西,那天是馬林觸犯它,既然馬林已經遭了報應,它為什麼非要害小雪不可?”
  
“它本是可以投胎的善鬼,但卻被折磨出了惡性,小雪現在已經成為它的怨念,怨念不散,就會一直來害她的。而且它殺了這麼多人,只要再害死小雪,就會變成兇殘無比的索命厲鬼,到時候就麻煩了。”劉雨生有些沉重的說。
  
許靈雪俏臉煞白,她語聲發顫的問道:“哥哥,它還會來找我的是嗎?我是不是死定了?”
  
劉雨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雪你不要怕,我不會讓它傷害你的。你聽我說,它現在還不算厲害,只能通過幻覺來害人,只要你放鬆精神,把所有的異常都看成假象,那麼它就奈何不得你。除非它再進一步成為可以附身的厲鬼,不然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許靈雪有些疑惑的問:“真的嗎?可是每次它來害我,我都感覺好真實,那種恐懼的感覺根本無法抵擋,我真的好怕。”
  
“相信我,小雪,它現在真的沒什麼可怕的,你想想,如果它害不死你,那你沒必要怕它,如果它害死了你,那麼你也會變成鬼,大家都是鬼,究竟誰該怕誰呢?”劉雨生認真的說。
  
許大鵬察覺到劉雨生眼神的暗示,頓時心領神會,他爽朗的大笑道:“沒錯!小雪,雨生說的對,那髒東西的確沒什麼可怕的,老爸白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他看的透徹,區區幻象,只要你精神堅定,它一定拿你沒法子。如果它再來害你,你就當是在看電影,它一定拿你沒法子!”
  
“對,如果再看到恐怖的事情,你就當自己是在看電影,只要覺得情況不對就大聲呼喚我,我會幫你的。”劉雨生鼓勵道。
  
在許大鵬和劉雨生的安慰下,許靈雪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精神,累了一天她十分疲倦,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看著熟睡的許靈雪,許大鵬低聲道:“雨生,外面的人真的沒用嗎?人多了鬼也會害怕吧?”
  
劉雨生苦笑了一下說:“叔叔,鬼怕人多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說法。這些人剛來的時候陽氣旺盛,或許會讓那鬼忌憚幾分,但時間一長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許大鵬眼神一凝:“能讓那東西忌憚一下也行,只要對小雪的安全有幫助,我可以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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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7:10 PM

第十二章 屍體不見了

一輛汽車緩緩駛入郊區,在一片漆黑的樹林裡熄了火,從車上下來三個穿西裝的男人,他們打著手電筒,從後備箱裡拿出兩把鐵鍬,然後開始在地上挖坑。
  
手電筒發出的光隨著人影的動作而晃動,時不時映照出一個人的輪廓來。
  
“水哥,你說老闆這回是發了什麼善心?非讓咱們哥兒倆燒些紙錢香火,以前處理過那麼多死人,可還從來沒有一個有這樣的待遇。”
  
“多做事,少說話。老闆是你們能議論的?”
  
“水哥,我不是議論老闆,是搞不懂車裡的屍體,”說話的人忽然把聲音壓低,神神秘秘的說,“聽說,老闆家裡最近鬧鬼了,這人就是被鬼嚇死的!”
  
“胡說八道!我為老闆做事八年了,處理過那麼多死人,怎麼從來都沒見過鬼長什麼樣兒?”水哥有些生氣的說。
  
先前說話那人見水哥不信,急道:“水哥你別不信,我是聽老六說的,他們幾個今天中午就見了鬼打牆,在花園裡鑽了半天狗洞!我聽說鬼是從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來的,那地方可邪了,小姐她們幾個同學去了一趟,現在幾乎全死了,只剩她自己。”
  
“是啊水哥,我也聽說了,老闆家裡確實鬧鬼,如果沒有鬼,咱們要埋的這個假道士是怎麼死的?”
  
水哥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去車上搗鼓了一陣子,然後拿了些香火冥錢擺在地上,用打火機點著之後,恭敬的在地上拜了幾拜:“橋歸橋,路歸路,冤有頭債也有主,諸位好兄弟一定要認准了人,我們只是打雜的而已,若有得罪還請多多原諒。”
  
其餘兩人見水哥如此慎重,急忙也跟著跪下磕頭,水哥念叨了一陣,對他們說:“咱們這樣也算仁至義盡,就算真的有鬼也不會來找咱們的,坑挖的差不多了,你倆去把屍體抬過來埋了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好的水哥,我們馬上去。”
  
水哥掏出煙來,剛點上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就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水,水水水哥,屍,屍屍屍體不見了!”
  
他急忙跑過去用手電筒往後備箱裡一照,裡面只有一條沾滿血跡的破麻袋,原本應該在麻袋裡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同時一種奇怪的聲音響起來:“滋滋,滋滋……”
  
“趙院長嗎?哼,連我許大鵬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有點小忙想請你幫一幫,你們醫院有一個叫劉雨生的,他最近有點急事,所以請一個月的長假,沒問題吧?什麼,他是我什麼人?你給我聽好了,他是我的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明白了嗎?”
  
“啪”,電話掛上,許大鵬看著一臉苦笑的劉雨生說:“雨生,你就放心在這呆著吧,醫院那邊我都打點好了。你真的不考慮過來幫我嗎?我公司裡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看守太平間算什麼好工作?你還戀戀不捨的?”
  
如果是去醫院工作以前,劉雨生很願意接受許大鵬的好意,跟著身價過億的大老闆混飯吃,怎麼也比醫院裡的工作強,可是現在,他卻一點這樣的想法也沒有。
  
這無關可笑的自尊,他絕不介意抱大腿,因為人脈關係也是一種本錢,但是他對離開醫院有些不習慣。本來性子就孤僻,再加上在太平間工作的一年多,使得他幾乎忘記了如何與人相處,這樣的性格走到社會上去和人迎來送往,後果可想而知。
  
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層擔心,整天在太平間裡見到的不是死人就是鬼,他孤僻的性子正適合這樣的環境,如果進入到許大鵬的公司,萬一把人當鬼看鬧出笑話來,到時候可怎麼收場?
  
許大鵬對於劉雨生拒絕自己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才是正常的,劉雨生能看見鬼,是有大本事的人,這樣的人往往都有些怪毛病,興許人家就喜歡在太平間裡工作呢。如果小雪這次能平安,到時候他自然有的是法子感謝劉雨生,未必就非得讓人家跟著他幹。
  
“雨生啊,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先出去了。今天有外面這些人守著,那東西應該不會來了。”許大鵬說。
  
劉雨生確實覺得又睏又累,想想外面這麼多年輕人聚集在一起,陽氣鼎盛,鬼應該不會貿然前來,他把許大鵬送到門口,正要去床上休息,卻又忽然轉身攔住許大鵬說:“叔叔,麻煩你叫人把我的自行車弄到我租住的社區車庫裡去,今天小雪叫人騎來的,也不知放在哪裡了。”
  
許大鵬愣了一下:“雨生,什麼自行車這麼珍貴?放在許叔叔這裡,難道你還怕丟了不成?”
  
劉雨生搖了搖頭說:“叔叔,這輛自行車是有來歷的,必須放在那個車庫裡,不然的話我怕會出事,算了,還是我把它騎回去吧,今天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儘早趕過來。”
  
許大鵬不解的問:“雨生,一輛自行車而已,能出什麼事?你想要的話我送你一輛汽車如何?你就別回去了,你走了我心裡沒底啊,萬一那東西來了怎麼辦?”
  
劉雨生想了想,對他說:“叔叔,您在小雪房間周圍掛滿風鈴,然後準備一些見過血的兵器,讓最強壯的幾個人拿著,一旦風鈴無風自響,便是那東西來了,就讓他們拿著兵器進去大聲喝罵。這樣一定能把它嚇跑,等到明天我回來了,再想其他的法子。”
  
“這樣能行嗎?”許大鵬有些不相信。
  
“能行,如果能有開光的玉和殺生無數的殺豬刀就更好了,這些雖然不能給那東西實質性的傷害,但它初次受到驚嚇必定會遁走,等它醒過神來的時候我也回來了。”劉雨生肯定的說。
  
許大鵬還是有些猶豫,他現在對劉雨生十分信任,如果劉雨生不在,他真是放心不下。劉雨生見狀只得壓低了聲音道:“叔叔,那輛自行車是一隻冤死鬼的陰宅,天黑之後如果冤死鬼找不到家,必定會發狂害人,後果不堪設想。我之所以堅持把自行車送回去,原因就在於此,如果是別人去的話,恐怕反受其害,只有我親自去才能保萬無一失。”
  
許大鵬聞言一驚,這才明白劉雨生為何如此堅決的要回去一趟,他疑惑的問:“既然自行車上有髒東西,把它扔遠遠的不行嗎?雨生你為什麼一定要騎著它?”
  
劉雨生歎了口氣道:“叔叔,此事說來話長,改日我再向您解釋其中緣由,您還是快去準備風鈴等一應物事,如果小雪醒了,還請務必保證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臥室。”
  
T市人民醫院正門前,有一條貫穿市區南北的大路,這條路名為秦山大道,秦山大道十分寬闊,南北雙向八車道並行,是T市非常重要的交通樞紐。
  
一輛黑色轎車在秦山大道上急馳,這輛車無視路邊的限速標誌,幾乎開到了一百碼。奇怪的是汽車後備箱並未關好,隱約可以見到裡面放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幸好秦山大道夠平坦,不然的話,這麼快的車速非把後備箱裡的東西顛出來不可。
  
這輛黑色轎車就是許大鵬為劉雨生安排的,他交代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劉雨生送回家,所以司機開起車來幾乎不要命,把個劉雨生嚇的小臉煞白。司機在一旁不禁暗自疑惑:“這貨如此膽小,為什麼老闆對他這麼看重?難道他是老闆的私生子?”
  
T市北郊,秦山大道與北三環立交橋附近,有一個社區名為北苑新城。北苑新城建成三年多,環境還算過得去,開發商最初宣稱五證齊全,並大打價格牌,於是吸引了一大批炒房的人來買,結果社區建成這麼久,房產證卻因為種種原因辦不下來。
  
沒有房產證的房子不好賣,炒房客們又不甘心房子就那麼空著,於是全都租了出去,得益於此,現在住在裡面的人許多是租房住的。劉雨生就是這眾多租房者其中的一員,他從一個叫周貴的人手裡租下一套一居室,每月房租800塊,加上水電物業等費用,一個月用在這上面的開銷大概要一千塊。
  
“吱……”
  
強烈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北苑新城門口,門衛急忙打開自動門,轎車卻根本不往社區裡開。從車上搖搖晃晃的下來一個人,他一臉慘白的走到後備箱裡取出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跟司機打了聲招呼徑直走進了社區。
  
門衛本來十分疑惑,見到那輛特點鮮明的自行車一拍大腿:“難怪看這小子眼熟,原來是21號樓的小劉啊。”
  
那輛自行車幾乎成了劉雨生的標誌,在整個北苑社區乃至整個T市,還騎這麼破舊的車子的人都屈指可數,難怪門衛對他印象深刻。
  
除了鈴鐺不響,其他所有地方都響,抖一抖直掉鐵渣,車圈壓的扁了,腳蹬子只有一個還算完整,另外一個只剩下中間的鐵軸,車鏈子上鏽跡斑斑,每騎一圈都會“咯吱”做響,這樣一輛自行車,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會整天騎著它,而且一騎就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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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tha 發表於 2013-8-6 07:13 PM

第十三章 小鬼和女鬼

劉雨生推著自行車,摸黑走在社區裡,夜裡十點多了,路燈卻只有很少的幾盞亮著,物業公司向來在公用電力上精打細算,自打他住進這個社區,就從沒見過燈火通明的時候。
  
北苑新城有兩個車庫,一個是專為汽車準備的地下車庫,入口就在20號樓前面,另外一個說是車庫並不準確,叫車棚或許更恰當一些,車棚在社區最東側,裡面專門存放自行車電動車等等。劉雨生來到車棚入口,一股風打著旋兒吹過,吹的他身上涼颼颼的。
  
車棚是靠著社區的圍牆搭建起來的,就是多壘幾堵牆然後在上面搭上簡易的硬殼塑膠,看上去極其簡陋。裡面昏暗陰森,只有一盞15瓦的燈泡,塑膠頂棚不知何時翻起了幾個窟窿,風從窟窿裡吹進來的時候,發出強烈的“忽忽”聲。
  
劉雨生推著車子剛走進車棚,忽然狂風大做,頂棚被吹的呼啦直響,大片的灰塵被刮起來,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奇怪的是這風只在車棚裡肆虐,對車棚外面毫無影響。他不管不顧,把車推到一個角落裡放好,連鎖都沒有上,轉身就走。
  
風彷彿被激怒了,風勢更大,到處都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幾輛電動車詭異的擋住了劉雨生的去路,無聲無息的停在路中間。他看都不看這些車子,徑直撞了過去,眼前的一切彷彿幻影,他就那麼從車子上穿了過去,好像穿過水幕一樣。
  
車棚裡忽然震動不休,他面前裂開了一條大大的地縫,地縫裡黑暗而深邃,不知會通向何方,從地縫裡伸出一雙雙血手,胡亂揮舞著抓向他的腳。所有的車子都消失不見,唯一的一盞燈也熄滅了,一個恐怖的聲音響起:“你還我的糖來,還我的糖來……”
  
劉雨生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懷裡取出幾顆糖果,然後攤開手對著空氣說:“別鬧了,你的車子不是回來了麼?給你糖,拿去吃吧,我很累了,要休息,沒空陪你玩。”
  
糖果憑空飛起,慢慢消失不見,周圍的幻境卻沒有消失,那個聲音彷彿從九幽之中傳來:“我很辛苦,你為什麼不下來陪我?來吧,來陪我吧。”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伸手不知從哪兒撈起一個孩子,在他屁股上拍了幾下:“再鬧我就收拾你!我最近惹到了大麻煩,有一隻壞傢伙說不定會來害我,你躲起來,不要被它發現。”
  
那個小孩兒赤著雙腳,穿著一個紅布兜兜,肥嘟嘟的很是可愛,但是渾身上下青黑,透著一股子寒氣。小孩兒撅了撅嘴,整個人就那麼消失了,車棚裡的幻境也跟著消失,昏暗的燈光又亮了起來。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只有劉雨生的自行車換了個位置,不知何時自己跑到了他的身邊。
  
劉雨生搖了搖頭,把自行車重新推到角落裡,然後離開了車棚往家走去。21號樓的住戶並不少,但每天都黑漆漆的一片,人們要麼不開燈,要麼拉著厚厚的窗簾,彷彿都在掩蓋著什麼秘密。他進了樓洞,又看到了那隻電梯女鬼。
  
女鬼這次把頭安在了脖子上,看上去順眼多了,它在電梯門口靜靜的站著,身子輕輕的搖晃。劉雨生從它身邊走過,它似乎有所察覺,電梯門自動打開,裡面空無一人,它慢慢走了進去,然後好奇的看著劉雨生,電梯門沒有關,好像在等他進去。
  
劉雨生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樓梯。當他爬到20樓的時候,女鬼正在樓梯口等著他,他不理會它,只管開門進了屋,不料一向只在電梯裡遊蕩的女鬼竟然跟著進來了!
  
他換上拖鞋站起身來,一眼看到身前的女鬼,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拍了拍胸口說:“你是什麼情況?好好守你的電梯吧,來我家幹嗎?”
  
女鬼眼神變的很精彩,那是驚訝、期待、疑惑等等情緒的集合體,它不聲不響的把自己的頭摘下來捧在手裡,然後兩條腿也脫離了身體,只剩半截的腰開始往下滴血。摘下來的腦袋上,一雙鬼眼忽閃忽閃的盯著劉雨生,試圖看出點什麼。
  
劉雨生無奈的走上前去把它的頭奪過來,按到它脖子上,又把它的腿按到身子上,然後拍拍手道:“別試了,我能看見你,你也嚇不到我,你們這些鬼變的魔術太爛,千篇一律的滴血滴血,看的我都審美疲勞了。”
  
女鬼開口說話了,它的聲音很輕,很脆,也很冷。
  
“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劉雨生鬱悶的說:“你要是喜歡在電梯裡遊蕩我也不去管你,你要是遊蕩夠了就早點去投胎,人鬼殊途,我能幫你什麼?”
  
女鬼低下頭,默不作聲。劉雨生玩心大起,他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不如我教你怎麼嚇人吧?”
  
女鬼就像受了驚嚇的兔子,忽然飄起來消失在了房頂,劉雨生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大惑不解:“什麼意思?這是鬼被我嚇跑了嗎?”
  
一下班就被許靈雪給抓了壯丁,連軸轉了這麼久,中間還跟那隻惡鬼有過交鋒,劉雨生實在太累了,他換上睡衣稍微洗漱了一番就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進入了夢鄉。那隻女鬼在天花板上露出影子,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又悄然隱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劉雨生從熟睡中驚醒,睜開眼一看,天已經大亮了,他昨晚沾床就睡,一覺到現在,渾身酸軟像散了架一樣。伸了個懶腰,他從床上爬起來,踢拉著拖鞋走到門口問:“誰呀?”
  
“劉兄弟,我是老四,許老闆叫我來接你,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請你過去一趟,你快開門吧。”門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聲音聽著耳熟,劉雨生想了想,這不就是昨晚送他回來的司機嗎?當時確實聽他說自己叫什麼老四。他把門打開,老四衝進來拽著他就走,他急忙掙扎:“哎我說四哥,再急也得等我換件衣服,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老四力氣賊大,生拉硬拽的把劉雨生拽到電梯間,電梯口站了一個年輕人,正堵著電梯的門不讓關。老四把他推進電梯,按了一樓的按鈕,等電梯門關了之後才說:“對不住了兄弟,老闆說有天大的事情,一會兒也不敢耽誤,無論你在幹什麼,務必要立即帶你過去。”
  
劉雨生疑惑的問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小雪出事了?你老闆說沒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姐沒事,到底怎麼個情況你去了就知道啦,我並不清楚,你問我也白問。”老四搖了搖頭說。
  
劉雨生見他不願說,也就不再多問。電梯靜靜的下降,那個年輕人忽然打了個噴嚏,他納悶兒的說:“這電梯裡怎麼忽然這麼冷?”
  
劉雨生忽然瞪著眼指著那個年輕人說:“你別亂來,這兩位是我朋友!”
  
年輕人一臉的驚愕,老四也看傻了眼,他問劉雨生:“你說什麼呢?這是我小兄弟,他怎麼亂來了?”
  
女鬼的身影從年輕人身上一閃而過,對劉雨生眨了眨眼睛。劉雨生皺了皺眉頭,尷尬的對老四和年輕人解釋道:“沒什麼,是我眼花了,哈哈,休息的不好,老是出現幻覺。”
  
老四和年輕人面面相覷,被他搞的莫名其妙。年輕人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縮著膀子說:“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沒覺得冷啊,四哥您冷不冷?”
  
老四摸了摸他的腦袋罵道:“**傻了?我穿這麼厚怎麼會冷?”
  
劉雨生對女鬼揮了揮手:“你先出去轉轉,別在電梯裡害人了,等我們走了你再回來行不行?”
  
年輕人氣的眼睛直冒火,指著劉雨生說:“你讓我出去轉轉?我上哪轉去?我害誰了?**的別以為老闆看重你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
  
老四攔了年輕人一把,回頭對劉雨生說:“你別逗他了,他只服老闆一個人,我都管不住,你再逗他小心挨揍。”
  
劉雨生欲哭無淚,這就是他不願意跟著許大鵬做事的原因,一天到晚人鬼難分,日子還怎麼過啊?還是太平間裡好,安靜、祥和,除了死人就是鬼,不怕被誤會。
  
女鬼撅了撅嘴,飄到天花板上消失了,劉雨生這才鬆了口氣,打定主意再也不亂說話了。
  
“叮。”
  
電梯到了一樓,三人出了樓洞,門口停著昨晚那輛黑色轎車,劉雨生有些怕怕的說:“四哥,今天能開慢點嗎?我暈車。”
  
老四還沒開口,那個年輕人就一臉輕蔑的說:“嘁,什麼玩意兒,連四哥的車都不敢坐,真是個軟蛋。”
  
年輕人說話難聽,劉雨生卻沒接話茬,一則在電梯裡鬧出些誤會,給他個機會發洩一下也好,二則劉雨生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如果在乎的話他也不會去太平間工作了。見他不說話,年輕人越發來勁兒,他打開車門坐進去,衝著劉雨生喊:“軟蛋,你別害怕,暈車最多吐一吐,死不了人的,哈哈哈哈……”
  
老四給了劉雨生一個抱歉的眼神:“兄弟,小弟說的沒錯,暈車最多吐一吐,沒什麼大礙的,老闆吩咐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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