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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2 09:37 AM

綺萱 - 鬼醫【單】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3-10-3 05:2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這男人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她好心請他進來吃飯,他居然把家裡的年菜吃光?!
雖然他立馬又張羅了一桌豐盛菜餚當作賠償
但她沒料到自己會禁不起他的挑釁,與他拚酒
最後落得慘輸的下場,將終身幸福輸給了他──
要不是他承諾成親之後,會幫她找鬼醫治好娘親的病
否則她寧可耍賴,也不願因為一個可笑的賭注嫁給他
誰知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戲耍她
她一直苦苦找尋的鬼醫,其實就是她的新婚夫婿!
虧她發現他是個孤兒時,還打定主意要好好對待他
她多麼希望他是真心喜歡她,甚至能愛她
是她太傻,這種靠賭局得來的婚姻,怎會長久……

【出版日期】 2013-09-27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RC1116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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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19 PM


  第一章

  臘月除夕,家家戶戶都在圍爐慶團圓,位於尋龍鎮近郊的一戶民宅,看來破舊不堪,屋裡的煢煢燭火忽明忽滅,絲毫沒有任何過節氛圍,傳來的幾聲劇咳,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一名容貌秀麗的女子端著一碗剛煎好的湯藥,一臉憂心忡忡的走到床榻前,看著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中年婦女,那消瘦的臉龐,骨瘦如柴的身子,教她看了不禁爲之鼻酸。

  「娘,這是剛煎好的藥,您趕緊趁熱喝了吧!」慕容雙將藥碗擱在茶几上,彎身將病弱的母親攙扶起來。

  宋玉奴睜開雙眼,看著茶几上那碗難以入喉的藥,忍不住皺起眉頭。她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成天喝這些藥也不見成效,只是多花錢罷了。

  「雙兒,我這病是醫不好了,別再花錢買這些昂貴的藥材了。」宋玉奴用著沙啞的嗓音說道。

  「娘,您胡說些什麼?只要按時服藥,您的病會好的。」慕容雙不愛娘親如此悲觀,忍不住斥責。

  「我是不是胡說,你我心裡有數,我這病都病了大半年了,服用了多少珍貴藥草,也未見起色,如今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都變賣光了,我不希望娘走後,什麼也沒能留給你。」

  聞言,慕容雙柳眉微蹙。

  母親身子骨天生就弱,再加上懷她時月子沒坐好,留下了病竈,又因爲父親欠了一屁股賭債,連夜逃跑,留下她們母女倆,三不五時就有人上門討債,逼得她們不得不離鄉背井,在尋龍鎮城郊找了個地方落腳。

  這些年靠著賣些繡品勉強餬口,爲了多賺些錢,慕容雙甚至還到布莊裡幫忙整理布匹,只是自從母親積勞成疾病倒之後,她只得暫時待在家裡照顧母親,僅有的積蓄,也因爲支付母親的醫藥費,所剩無幾。

  「娘,大過年的,您別說些不吉利的話。隔壁李大娘給了我一些臘肉還有一條魚,再加上咱們自己種的菜,煮一煮也挺豐盛的呢。」慕容雙粉唇輕揚,刻意轉移母親的注意力。

  宋玉奴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只是這殘破的身子日漸衰弱,她著實不想成爲女兒的負擔,唯一教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的終身大事。

  她明白慕容雙執拗的個性,若是和慕容雙談論此事,慕容雙肯定會極力抗拒,倒不如私下進行此事,李大娘是鎮上有名的媒婆,請李大娘替慕容雙找個好歸宿,應該不是件難事。

  「這一轉眼,居然也到了除夕,看來這病是得拖過年了。」宋玉奴用手指著茶几上的藥,慕容雙見狀,忙不疊地替她端來。

  看母親配合地將藥汁一飲而盡,她這才滿意地揚起唇角。其實她也知道母親的身體越見衰弱,大夫也說母親早已病入膏肓,目前也只能暫時不讓病情惡化,剩下的就得看老天爺的旨意了。

  「娘,您知道女兒不愛聽您說這種話,我聽說尋龍鎮上有個大夫醫術高明,明兒我進城請他過來看看。」她柳眉微蹙,替母親拭去唇邊的藥漬。

  先前她都是請鳳陽城的柳大夫替宋玉奴看診,前些日子柳大夫因爲年邁,不再替人看病,便推薦尋龍鎮妙手醫館的鬼醫給她。聽說此人醫術精湛,只是性格有些古怪,爲了讓母親能早日痊癒,就算對方再難纏,她也要試上一試。

  「雙兒,咱們的積蓄所剩不多,你別再花冤枉錢了。」宋玉奴眉心微攏。這些年來爲了請大夫,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錢,其中神棍和庸醫也不在少數,她實在不希望女兒再爲了她亂花錢了。

  「只要有一線機會,我都不會放棄的。」慕容雙目光炯炯地說。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眞是說不動她。

  「娘,我只剩下您了,怎麼可能丟著您不管?別說這些了,我煮了一桌好菜,趕緊來嚐嚐吧!」慕容雙眉眼彎彎,獻寶似的說道。

  「是嗎?那娘可要來好好嚐嚐,看你的手藝是不是又更進步了。」

  「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慕容雙扶著宋玉奴走向木桌,桌上擺放著四道菜肴,還有一盅魚湯,即便只是粗茶淡飯,對她們來說卻好比是頂級珍饈。

  正當她們舉箸准備大快朵頤時,門外傳來的細微聲響讓她們嚇了一大跳。

  「是什麼聲音?」宋玉奴一臉驚恐地望著女兒。最近傳聞平籠山有山賊出沒,行經的商旅都遭受襲擊,她們雖然身無長物,不過慕容雙頗有姿色,若是那些山賊眞的來了,難保不會因爲貪戀美色而對慕容雙不利。

  思及此,宋玉奴緊緊握著女兒的手。就算拚了她這條老命,她也不會讓那些山賊傷害雙兒。

  「娘,您先別慌,我出去看看。」盡管內心懼怕,慕容雙仍是保持淡定。

  「不!別出去,如果是山賊可怎麼辦?」宋玉奴用力的搖著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感受到母親的害怕,慕容雙輕拍著宋玉奴的手安撫著。

  「娘,沒事的,如果眞的是山賊,怎麼可能靜悄悄的?您先待著,我去看看情況,說不定是有人需要幫助。」

  「可是……」宋玉奴還是有些不放心,但見慕容雙執意出去,也就不再堅持,只是一臉戒備的觀察著外頭的動靜。

  大雪紛飛,外頭氣候寒冷,慕容雙縮著身子,緊緊拉著身上的外衣,只見一道黑色人影蹲在路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找些什麼,雪花紛紛落在他的身上,將他黑色的衣服妝點得更加繽紛。

  「請問你在找什麼?」她走上前,忍不住開口詢問。畢竟在這歲末年終,每個人都在家裡圍爐,再加上這大雪天的,外頭冷颼颼,一般人都選擇窩在家裡,路上根本沒有半個人,這男人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男子聞聲,緩緩擡眸凝視著她,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深邃黑眸,他手裡握著幾株不知名的植物,一旁還有一個空竹簍。

  「就只是打翻東西罷了。」他淡淡地說道。

  「需要幫忙嗎?」她眨了眨眼,禮貌性的問道。

  眼前的男人生得比女人還漂亮,就連膚色也是白白淨淨,看起來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只是她向來是無神論者,自然不會相信他眞的是仙人。

  東方焰將手中的藥草丟進竹簍裡,肚子倏地傳來巨大的聲響,他摸著肚皮,這才驚覺自己似乎一整天沒進食了,難怪會覺得有點餓。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跟你要些東西吃嗎?」

  ☆☆☆   ☆☆☆   ☆☆☆

  還以爲是仙人,沒想到是個要飯的。

  東方焰狼吞虎咽的吃著飯菜,一點也不符合他的形像,只見他飛快地將桌上的食物掃蕩一空。

  慕容雙柳眉微蹙。那些食物可是她們今晚的晚餐,她挨餓不打緊,但母親可不能餓著啊!

  「你是餓了多久啊?沒人像你這麼會吃的。」她不悅地咕噥,卻讓宋玉奴用眼神制止。

  眼前的男子雖然吃相不怎麼雅觀,但也是生得人模人樣,尤其那張俊俏的臉蛋,看來格外賞心悅目,和女兒還挺登對的,只是不曉得他府上哪裡?是不是有正當的工作?

  「沒關系,盡量吃,出門在外,總是有不方便的時候。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宋玉奴率先提出問題。倘若對方的家世背景尚可,說不定她可以替女兒牽個紅線。

  東方焰吃飽喝足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將手中的碗筷放下。雖然只是粗茶淡飯,不過對一個肚子呈現極度饑餓的人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

  他擡眸望著坐在他前方的兩人。方才讓他進屋吃飯的女子,容貌秀麗,但神情似乎有些不悅,另一名和她神似的中年婦女,倒是和善可親,就是臉色蒼白了些。

  「大娘,你的氣色很不好,是否有痼疾?」沒回答宋玉奴的問題,他開口問道。

  「餵!我娘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怎麼這麼不懂禮數?」慕容雙惱火地劈頭就罵。

  這男人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她好心請他進來吃飯,結果他旁若無人的將桌上的飯菜掃蕩一空,也不顧慮她們吃了沒?現在又恍若未聞的反問她們問題,簡直是個無禮之徒。

  面對慕容雙的怒火,東方焰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姑娘看來溫柔可人,怎知脾氣如此暴躁,如果不是吃了她一頓飯,他才懶得和她多費唇舌。

  「雙兒,不得無禮。」宋玉奴忍不住斥責女兒,畢竟來者是客,女兒不該如此失態。

  「娘,是他無禮在先,咱們好心請他吃飯,他卻是這種態度,您怎麼還包庇他?」慕容雙柳眉微蹙,俏臉上有著委屈。

  「我又是何種態度?」東方焰俊眉微挑,不認爲自己的態度有何失禮。

  「目中無人又不懂禮數,還將咱們的晚餐全給吃光,你不曉得這是咱們的年夜飯嗎?」這男人簡直是無可救藥,居然連自己失禮的原因都不知道。

  「雙兒!」宋玉奴朝女兒使了個眼色。她不記得有教女兒用這種失禮的態度對待客人。

  聞言,東方焰這才明白爲何慕容雙會如此憤怒。他沒有家人,從未和家人過這種節日,只是年夜飯在他的印像中,不是應該要很豐盛的嗎?眼前這些粗茶淡飯,他還以爲只是一般飯菜,沒想到居然是她們的年菜呀!

  如此說來,倒眞的是他失禮了。

  「抱歉,是我失禮在先,只是因爲整日未進食,才會不小心把你們的年菜給吃完了。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這裡有一些銀兩,就當作是補償吧。」語畢,他從懷裡拿出一錠碎銀,擱置在桌上。

  瞧他還算有誠意,慕容雙的怒火這才稍稍平複了些,只是這除夕夜,街上的店家也早就提早休息,就算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吃啊!她一個人挨餓不打緊,她是擔心宋玉奴的身子撐不住。

  倏地,喉間一陣癢意襲來,宋玉奴猛烈咳了起來,慕容雙見狀,趕緊上前輕拍著她的背。

  怎麼吃了這麼多藥,身子還是不見好呢?

  劇咳似乎沒有停止的跡像,眼見宋玉奴滿臉通紅,幾乎要將整個肺給咳出來,慕容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東方焰一個箭步上前,在宋玉奴身上點了幾個穴。

  慕容雙以爲他想對自己的娘親不利,正想上前制止,卻發現原先久咳不停的母親慢慢停止咳嗽,就連呼吸也緩和許多。

  他迅速抓住宋玉奴的手腕,替她把脈,發現她脈像微弱,且有氣郁攻心的現像,再加上久病不癒,五髒六腑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蹟了。

  「大娘,你這病是不是拖上許久了?」他松開手,波瀾不興地問。

  「是啊!以前身子骨就不好,再加上太過操勞才會病倒,期間也看過不少大夫,但就是未見起色。公子,你會看病?」宋玉奴一臉驚訝的問。

  「不知道你有留下先前大夫開的藥方嗎?」他沒正面回應宋玉奴的話,只是單純的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庸醫沒能診斷出她的病竈。

  看他煞有其事的說著,像是眞的有兩把刷子,慕容雙半信半疑的找出先前柳大夫開的藥單,直接交付給他。

  東方焰看著上頭的藥材。這藥單看起來雖無異狀,卻是治標不治本,單純針對她的咳疾加強藥量,卻忽略了她是因爲郁氣難除才會誘發其他症狀,若不從根本治療,這病怕是難好。

  「這藥方有點問題,我再替你加些藥材,只要照著這個藥方吃上半個月,你的症狀就會有明顯改善,不過若要根治,恐怕要半年左右。」她的病拖太久,除了將病根拔除,還得修複體內受損的內髒,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癒的。

  「你是大夫?」他熟練的動作,讓慕容雙不免質疑起他的身分。

  如果他是大夫,那麼擱在一旁竹簍裡的雜草,或許是某種她不知道的藥草,只是她也聽聞江湖上有許多打著神醫封號的庸醫,說不定他也是其中之一。爲了娘親的生命安危,她不能如此輕易相信他。

  「我只是對醫理頗有研究,我明白你質疑我的心態,你可以選擇信與不信,不過我可沒收你半分錢,自然沒有加害你娘親的動機,純粹只是感謝你們請我吃飯的報酬。」他一眼便看穿慕容雙的想法。

  被人一語道破心思,慕容雙頓時有些難堪。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這些年求醫的經驗,讓她不得不提防。

  不過他說的沒錯,他又沒向她收半分錢,再說她們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圖的,她實在用不著對他如此防備。

  「抱歉,因爲我們遇過不少打著名醫口號行騙的江湖郎中,所以……」慕容雙有些別扭的向他道歉。

  東方焰看出慕容雙的別扭,也不強人所難,他這人向來隨興慣了,醫病也只挑想醫的醫,反正他的醫館裡有不少大夫,個個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宋玉奴這病不算難治,壓根兒不用他出馬。

  不過誰教他吃了人家的年菜,只得好人做到底,由他這個江湖上人稱「鬼醫」的東方焰親自替她診脈,只是看她們母女倆所居住的地方十分簡陋,就連那些所謂的年菜也不過是普通的粗糙菜色,似乎生活拮據。

  「所以就把我當成騙子?算了,明兒記得上藥舖照這方子抓藥,五碗水煎成一碗水,三餐飯後服用,記住,千萬不要間斷。」他囑咐。

  「公子,眞是太感謝你了。你來了這麼久,咱們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宋玉奴眉開眼笑的問。

  眼前的男人氣宇非凡,又熱心的替她看診,看起來也不像個流裡流氣的人,如果女兒能和他共結連理,往後她也用不著擔心了。

  「大家都叫我東方。」他淡然回道,不怎麼想透露自己的名字。

  畢竟求醫者衆,每天都有不少人千裡迢迢登門拜訪,倘若是不治之症也就罷了,一堆小病小痛也都要找他看診,他可不是閑人,專研醫理才是他的興趣,所以他對外向來不以本名示人。

  「東方公子,這是小女慕容雙。不知道你府上哪裡?改日咱們好登門酬謝。」

  「娘!」聽到娘親居然出賣她,慕容雙忍不住出聲抗議。

  「有什麼關系?反正在這除夕夜的,又是個下雪天,咱們有緣能坐在一起吃頓年夜飯,也算是一家人,又何必這麼見外?」宋玉奴揚唇輕笑,蒼白的面容上有著慈祥的光輝。

  驀地,心裡淌過一股暖流,東方焰對這種莫名的情緒感到有些無所適從。身爲孤兒,從小被毒王收養,受盡淩虐和折磨,如今才有這一身好醫術,對他來說,家人根本只是個名詞,他更不曾體會過和家人相處的感覺。

  只是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婦人,居然願意把他當成家人,即便只是隨口說說,他的心竟然有那麼一丁點感動,甚至不排斥這種感覺。

  家人嗎……聽起來似乎不錯。

  「酬謝倒不必,畢竟是我把你們的年夜飯吃光。家裡還有存糧嗎?」總不能他這個客人吃飽喝足了,主人家卻沒飯吃吧?

  「是還有一些,不過就只剩下青菜了。」魚和肉都讓他給吃光了,家裡只剩她們自己種的青菜。

  「要不這樣吧,我去替你們弄一桌好菜來。」光吃菜哪夠填飽肚子?再說眼前婦人的身體需要進補,否則病難好全。

  「今晚是除夕,沒人會開門做生意,你的好意,咱們心領了。」慕容雙輕歎了口氣,不奢求他能替她們弄些什麼好菜。

  「我自有辦法,你們在此候著,我去去就來。」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餵,你……」慕容雙甫一開口,他卻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說的好聽,該不會是隨口唬弄她們,然後乘機落跑吧?

  「娘,我看這個東方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反正我也沒打算要他賠咱們一桌菜,只是今晚得委屈您了。」慕容雙有些歉然的望著母親。

  「雙兒,別對東方公子有偏見,或許他眞的是去替咱們張羅年菜,你這樣豈不失禮?」宋玉奴輕喃,畢竟她見多識廣,對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打誑語的浪蕩子。

  「娘,究竟誰才是您的孩子?怎麼您淨說他好話!」慕容雙有些懊惱地抗議。

  那個叫東方的男人一來就收服了她娘親的心,就連她多數落他幾句也不成,明明就是個不知打哪來的怪人,也不知道他開的那張藥方究竟能不能用?爲了安全起見,明兒她還是進城上妙手醫館一趟,非得見到東方焰本人不可。

  「孩子,娘不記得有教過你對人如此苛刻,即便東方公子一去不回,只要咱們問心無愧,就毋須太過計較,懂嗎?」宋玉奴輕拍著她的手,不希望她對人性如此不信任。

  慕容雙靜默不語。不是她想這樣斤斤計較,而是世態炎涼,被追債的日子讓她見識到了人情冷暖,昔日的親朋好友一見到她們,彷佛她們是過街老鼠,沒人願意和她們扯上關系,更甭論對她們伸出援手。

  所以她才會對人性如此不信任,直覺認定那男人也和那些冷漠的路人沒有兩樣,再者那男人的態度又是一臉淡漠,更讓她感到刺眼。

  「娘,如果爹再回來,您會原諒他嗎?」慕容雙問出藏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聞言,宋玉奴先是怔愣了會,而後淡淡地笑了。她從來沒有埋怨過什麼,只是可憐了她的女兒要陪她一起受苦,如果她的丈夫再回來,只要他肯改過,她依然會原諒他。

  「只要他肯認錯,並且改過向善,我會原諒他。」

  聽到娘親的話,慕容雙皺起眉頭。她一直認爲娘親具備了傳統婦女的美德,但明明是父親先背棄了娘親,爲什麼娘親還能寬大的重新接納父親?

  她無法理解,更無法諒解,如果不是父親沈迷賭博,她們母女倆也不會淪落至此。

  「娘,我無法認同,如果他眞的還在意我們,就不會丟下我們離開。」

  「因爲他是我的丈夫,我無法要求你原諒他,但女人出嫁從夫,我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這輩子注定是如此。」宋玉奴無怨無悔的說。

  「我不認爲女人就應該要仰賴男人,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您看。」慕容雙堅定的道。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固執呢?」眞是個執拗的孩子。

  「我只是堅持自己應該堅持的。」慕容雙目光熠熠的說。

  正當兩人還在交談之際,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慕容雙狐疑地走上前。怎麼今兒個她家這麼熱鬧,居然還有訪客?她緩緩地打開大門,一張熟悉的俊臉倏地映入她的眼簾。

  「我帶來了不少酒菜,咱們一起圍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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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0 PM


  第二章

  慕容雙沒想到東方焰居然去而複返,還帶來豐盛的菜肴,讓她感到羞愧不已。先前她還以爲他是藉機落跑,原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明明就沒那種意圖,是她誤會他了。

  「東方,這除夕夜,你是上哪兒去張羅這些飯菜的?」宋玉奴驚喜地問。

  「我一個朋友開酒館,我硬是纏著他的廚子替我煮的。」東方焰薄唇輕揚,一派悠哉地說。

  天涯酒館的老板方天涯是他的好友,就算除夕夜不做生意,憑他們兩人的交情,方天涯也不敢不買他的帳,況且只是教方天涯的廚子替他張羅一些菜肴,對方天涯來說是小事一樁。

  於是他一手拎著提籃,一邊使出輕功,火速地趕過來,卻無意間聽到慕容雙和她娘親正爭執。

  即使他不了解她們是爲了什麼在爭執,不過慕容雙這執拗的個性,和他倒是挺相似的,只不過他這人向來隨心所欲,不在意他人的想法,但慕容雙是個女子,若是不改改這脾氣,出去容易吃悶虧。

  「酒館?是尋龍鎮上的天涯酒館嗎?」慕容雙眼尖地認出盤子上印有天涯酒館的圖騰。

  「好眼力,這些是天涯酒館裡最著名的菜色,兩位嚐嚐合不合胃口。」他淡然一笑,柔和了他臉上過於冷硬的線條。

  慕容雙偷覷著他,發現帶笑的他,笑起來格外迷人,尤其那張原就生得俊美無儔的皮相,足以讓不少女人爲他傾倒,就連她這個不輕易受到迷惑的人,也不由得貪看了他好幾眼。

  怎麼會有個男人生得比女人還美?他若是生爲女子,肯定是個紅顔禍水,惹得君王帶笑看吧?

  「慕容姑娘,我臉上是生了什麼東西?」察覺到慕容雙熱切的注視,東方焰忍不住開口問道。

  偷看還被人抓包,慕容雙瞬間漲紅了臉,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打死她都不會承認自己在偷看他。

  「沒什麼,只是佩服你可以弄到這桌酒菜。」慕容雙隨口說道。

  東方焰看著慕容雙言不由衷的神情,知道她沒說眞話,卻也不想戳破。會爲了她們特地去張羅這桌酒菜,除了補償,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盤據在心頭,許是宋玉奴的一番話感動了他。

  只是這對母女的個性卻是南轅北轍,母親溫柔慈祥,女兒則是剛毅固執,連帶對人性也不信任,難怪她對他的態度始終不友善。

  「這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剛好認識方天涯,拜托他的廚子替我煮的。趕緊趁熱吃吧!」他薄唇微勾,朝兩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慕容雙也不跟他客氣,替母親夾了幾道菜,順道夾了顆紅燒獅子頭到嘴裡,絕佳的口感,教她眼睛爲之一亮。

  「不愧是天下第一,這道紅燒獅子頭果眞美味。」慕容雙不吝嗇的贊美。

  她們平時粗茶淡飯慣了,再加上沒有多余的錢上館子吃飯,難得有機會品嚐到天涯酒館的佳肴,慕容雙忍不住多吃了幾口,就是想把這些美味全記在腦子裡。

  「如果喜歡就多吃點,反正還有很多。」他叫了一桌菜,憑他們三個人再會吃,也吃不完。

  「東方,讓你破費了,這一桌子菜應該不便宜吧?」宋玉奴眉頭微蹙,不希望讓他破費。

  「大娘,我和方天涯是好朋友,這些菜沒有你想的那麼貴。」憑他和方天涯的交情,這桌菜壓根兒用不著他出半毛錢。

  畢竟上回方天涯開口央求他給他禦香丸裝病,好讓憐荷以爲他染上風寒,繼而贏得她的心,既然方天涯還欠他人情,他自然沒有理由不收取報酬。

  「可是這麼多菜,咱們三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這樣豈不是浪費?

  「娘,吃不完的,可以留到明天再吃,況且咱們已經很久沒吃到這麼豐盛的菜肴了,既然是東方公子有心,咱們就欣然接受羅!」慕容雙揚唇笑道,一點也不懂得客氣。

  反正她原本就不懂得矜持那一套,這十八年來,她只知道唯有爭取才能有飯吃,客套只會讓自己餓死,既然有免費的佳肴可以享用,她又何必客氣?

  「慕容姑娘說的沒錯,相逢即是有緣,我就先乾爲敬了。」東方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隨即一飲而盡。

  瞧他大方的向她們敬酒,慕容雙也不讓他專美於前,難得有一個陌生人對她們這麼好,或許她應該撤下心防,把他當成朋友看待。

  慕容雙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豪邁的一飲而盡,嗆辣的酒液在喉間燒灼開來,教她忍不住嗆咳著,俏麗的臉蛋因此布滿潮紅。

  東方焰俊眉微挑,看著慕容雙一臉狼狽,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這妮子還眞是不認輸,明明就不會喝酒,學他乾杯做什麼?

  「你還好吧?」他止住笑,關心地問道。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慕容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看她被嗆到,他居然還敢當著她的面取笑她,未免太不給她面子了。

  「笑什麼笑?你喝酒就不會被嗆到?」慕容雙惱火地說。

  「還眞的不會。」她老羞成怒的神情,莫名地娛樂了他。

  這丫頭不只是個性倔傲,還容易被激怒,直來直往的教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這種硬脾氣,出去只有吃虧的份,眞不曉得她以前是怎麼活過來的?

  發現自己似乎太過關注慕容雙了,東方焰隨即斂去心中異樣的想法。會和她們共處一個屋檐下,純粹是感謝她們讓他有個溫飽,否則憑他的性情,絕對不可能和陌生人如此親近。

  「這麼有自信?敢不敢和我拚酒?」慕容雙擡起下巴,睥睨地望著他。

  「你在向我下戰帖?」他左眉一挑,饒富興味的覷著慕容雙。

  「怎麼,你不敢?」哼!怕了吧?她就不信像他這樣看來文弱的男人,酒量會比她還好。

  「我是怕你不敢。」他薄唇輕揚,狹長美眸閃過一抹精光。

  聞言,慕容雙直接將整壺酒放到中間。她這人最禁不起激,只要有人挑釁她,她絕對會證明自己不如別人想像中的弱。

  「我不敢?試了才知道。」

  「我向來不接受沒有賭注的挑戰,你想和我賭什麼?」東方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看來既危險又迷人。

  她心頭倏地漏跳了一拍,從未見過有男人長得如此俊美,用禍國殃民來形容他也不爲過。發現自己再度被他給迷惑,她定了定神,頭一回發現自己的定力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定。

  「瞧我家徒四壁,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你想和我賭什麼?」慕容雙醜話說在前頭。

  「賭錢財沒意思,正好我缺個妻子,你敢跟我賭嗎?」

  東方焰從來沒有動過娶妻生子的念頭,一來是因爲他成天只懂得埋首在醫書和藥草中,壓根兒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二來是他想找個可以傳承他一身醫術的人,如果有個女人肯爲他生個兒子,或許他會省事許多。

  而且慕容雙並不像其他女人一見到他就露出迷戀的神情,再者他也不討厭她,如果她真的成爲他的妻子,想必是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慕容雙可不這麼想,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居然想拿她的終身幸福當賭注,她這輩子老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對他的賭注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不要。」慕容雙直截了當的拒絕。

  「是不敢還是不要?」頭一回被人拒絕,東方焰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他自知自己性格古怪,不過憑著他俊美無儔的外表,再加上響亮的名聲,即便不是家財萬貫,但日子倒也過得安逸自在,就算他對她沒感情,也保證會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總比她住在陋室裡,三餐不濟要來得強吧?

  「不是不敢,而是我不想嫁給你。」慕容雙重申她的立場。

  「爲什麼?是因爲我長相太差?還是你擔心我養不起你?」他挑眉問道。

  看他一副正經八百的非要問出一個原因不可,慕容雙清了清喉嚨。這男人是真不懂?還是在裝胡塗?一般正常的女子,都不會如此隨便的把自己的幸福給賭掉吧?

  況且他哪裡長相差?明明就生得一副紅顔禍水……呃,是俊美無儔的勾人相貌,如果這樣還叫長相差,那全天下的男人豈不是應該挖個地洞跳下去了?

  「都不是,我這輩子沒打算成親,只想陪著我娘。」她知道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即便這男人說只要細心調養,半年後就會有所改善,但是她依然不放心。倘若她真的嫁人了,誰知道她的夫家會不會接受她病弱的娘親?她不希望丟下母親一個人過日子。

  「傻孩子,娘可不希望你把青春浪費在我身上,再說娘肯定會比你早走,屆時只剩下你一個人,豈不孤單?」聽到慕容雙這麼說,宋玉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從來就不想成爲女兒的累贅,原本還在擔心東方公子對女兒沒意思,既然他開口提出這個賭約,那何不打蛇隨棍上,湊合他們兩個?

  「有娘在,女兒就不孤單,所以東方,你換個賭注吧,我是不可能答允你這個要求的。」慕容雙話鋒一轉,朝一旁的東方焰說。

  瞧慕容雙一副不屈服的模樣,不知怎地,他突然很想看她臣服於他,替他洗衣煮飯,甚至是陪他一同走遍大江南北,一起找尋奇珍異草,有她陪伴,日子肯定精采可期。

  「那便作罷,就當作是你不會喝酒的借口吧。」他舉起酒杯,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說什麼?!」不想被人看輕,慕容雙惱火地瞪著他。

  「我只不過提個賭注,你就已經認定自己會輸,這應該算是不戰而逃吧?」他似笑非笑的望著慕容雙。

  他的話,完全戳中她的痛處,雖然她的酒量不是海量,但也不代表她會輸給這個白淨的文弱書生,她只是純粹不喜歡喝酒,並不代表她不會喝酒!

  要比是吧?她也不一定會輸。

  「好,要賭是吧?我奉陪。」被激怒的慕容雙,完全忘了自己的堅持,索性和他杠上了。

  看慕容雙氣呼呼的模樣,活像是只圓滾滾的河豚,看起來可愛極了,比起那些空有美貌又無趣的女人來說有意思多了,他已經開始期待和她相處的日子。「有膽識,今天的酒帶的不夠,如果你把這壷酒喝完還沒有醉,我就當你贏了。」可別說他欺負一個弱女子。

  「這可是你說的,不過你想拿什麼來當賭注?」她拿她的幸福當賭注,他又想拿什麼來跟她賭?

  「你缺什麼,我就拿什麼來當賭注。」他薄唇微勾,條件任她開。

  不是他大方,而是他壓根兒不認爲自己會輸。

  論酒量,在尋龍鎮上,還真找不到一個可以贏他的對手。從小被毒王養大,他的身體老早就百毒不侵,喝酒對他來說就像是在喝水一樣。爲了不想占她便宜,他也做了極大的讓步,只讓她飮一壺酒。

  這壺酒可是天涯酒館的招牌「聞香」,聞起來香味濃郁,淡淡酒氣入鼻,可以溫暖心肺,只是酒味嗆辣,後勁極強,尋常女子不到三杯就會醉倒。

  方才慕容雙飲了一杯,還不見有半分醉意,可見她的酒量還算不錯。

  「這麼大方?不怕我挖空你的家産?」慕容雙柳眉微挑,不以爲然的說。

  這男人敢誇下海口,分明是看不起她吧?她非得贏得這場賭局不可!

  「只要你敢開口,我沒什麼好畏懼的。」他向來一諾千金,倘若她真的喝贏他,就算把整間醫館送她都無妨。

  「這不太好吧?喝酒是怡情養性,用不著賭這麼大啊!」嗅聞到濃濃的火藥味,宋玉奴忍不住出來打圓場。

  雖然她是想把這兩人送作堆,可是感覺火藥味十足,如果因此起了爭執,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娘,我不會輸的,況且賭局是他先起頭的,我如果不參加,豈不是代表我怕了?」慕容雙朝宋玉奴說道。

  「可是你別真的獅子大開口,這樣人家還以爲咱們貪婪,不懂得客氣。」她可不希望東方對女兒有了歧見。

  錢財乃身外之物,她從來不在意那些,最重要的是女兒未來的歸宿,這才是她最在意的。

  「大娘,慕容姑娘說的沒錯,既然賭局是我提議的,我沒有理由不遵守承諾。只是不知道慕容姑娘要的是什麼?」東方焰好整以暇的睨著慕容雙。

  慕容雙瞧他一派悠哉,似乎篤定她不會提出什麼他做不到的事來,既然如此,她就不同他客氣了。

  「等我贏了你再說。」她索性賣起關子。

  「無妨,你可以開始了。」他壓根兒不在意她會提出什麼要求。

  只是這妮子還真倔,嫁給他真有那麼爲難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那麼差,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魅力是否減少了。

  慕容雙將酒壺裡的酒液注入酒杯,看著那透明的液體,她吞了吞唾液。雖然這酒聞起來香醇,卻嗆辣的很,想起方才自己的狼狽模樣,她不免有些遲疑。

  「如果你想臨時反悔也行,我不會取笑你的。」他涼涼地說。

  不想被人看扁,慕容雙一鼓作氣地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灼熱的感覺迅速在喉嚨蔓延,她強忍著想咳嗽的沖動,重複方才的舉動,將空酒杯注滿,再度一口喝下。

  看慕容雙不要命的喝法,東方焰俊眉微挑。雖然他是要跟她比酒量,但不代表她必須用這種方式灌酒,這樣不僅傷胃,也醉得快。

  「你這樣喝很傷身。」他忍不住開口勸說。

  「你想要我自動棄權嗎?我告訴你,辦、不、到!」感覺天旋地轉,整個腦袋熱烘烘的,慕容雙已經開始有幾分醉意。

  「我只是怕你喝完這壺酒後下不了床。」這女人簡直頑固得像塊石頭。

  「東方,你少瞧不起人,以前我好歹也是酒國英雌,我會讓你收回你剛才的話。」語畢,慕容雙將剩下的酒全灌進肚子裡。

  「雙兒,你這樣會醉的。」宋玉奴忍不住走上前,一臉擔憂地說。

  「我、呃……我沒醉,我……我現在還很清楚……東方,你輸了。」慕容雙打著酒嗝,一張俏臉因爲酒精而布滿紅暈,看起來更添嬌美。

  看著她紅豔豔的臉蛋,一雙氤氳水眸變得更加明亮有神,只是她雖然看似清醒,身子卻有些左搖右晃,估計再過不久,她應該會直接躺平在地上。

  「能喝下一壺『聞香』而不醉的女人,你可是我見過的第一人。」唇微揚,不吝嗇地贊美慕容雙。

  聞言,慕容雙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容,她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就像要飛起來一樣,活了十八個年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輕松,教她心情愉悅地想唱歌。

  「呵呵呵……所以這是不是代表我贏了?」慕容雙露出傻氣的笑容,像個孩子似的向他邀功。

  「倘若是你贏了,你想要什麼賭注?」他沒有正面回答慕容雙的話,反而想知道她想要什麼賭注。

  眼前的景像開始旋轉著,原本只有一個東方焰,卻一口氣變成好幾個,慕容雙一手撐著木桌。她一直以爲自己只有一點點微醺,沒想到這酒後勁十足,教她連站都站不穩。

  不行,她死都要撐下去,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認輸,否則她輸的不只是她的面子,連她的終身大事也要跟著慘賠下去。

  「我希望……呃……你能找東方焰當我娘的專任大夫。」慕容雙提出她的條件。

  「東方焰?哪個東方焰?」他俊眉微挑,對於慕容雙的要求感到詫異。

  以爲他是被嚇傻了,慕容雙輕笑著。誰教他敢如此大方的任由她開條件,既然敢玩,他就要有本事遵守承諾。

  「當然是素有鬼、鬼醫之稱的東方焰……呃……我聽聞他在尋龍鎮上開了一間醫館,只是平日不隨意替人看診,所、所以我希望你能實現承諾……」慕容雙不停地打著酒嗝,就連話也說得零零落落,教她好生氣惱。

  「既然他開了醫館,裡頭肯定有不少醫術精湛的大夫,又何必非要他替你娘看診?」他又不是吃飽撐著,倘若每個病人都指定他看診,那他還要不要做事?

  「因爲我、我……呃……」語未竟,東方焰迅速點了慕容雙身上的穴道,原本困擾著她的酒嗝,居然全好了。

  再聽她這麼打嗝下去,他都快睡著了,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倘若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那個名聞遐邇的鬼醫,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你什麼?我先前不是說你娘的病並不嚴重,只要按照我的藥方按時服藥,半年就會痊愈,莫非你不相信我的診斷?」他俊眉微挑,十分不滿有人質疑他的醫術。

  「你又不是大夫,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總之,我沒醉,你快點履行諾言,替我找鬼醫來……」慕容雙一陣踉蹌,整個人不穩的往前撲跌。

  東方焰眼捷手快的一把摟住慕容雙,沒讓她跌個狗吃屎。瞧她美眸微眯,臉頰透出瑰麗的色澤,那張粉嫩紅唇,此刻正微微開啓,讓他興起一親芳澤的念頭。

  驚覺自己對慕容雙産生欲望,他眉頭微蹙。以往就算美色當前,他也不爲所動,慕容雙雖然長相清麗,和憐荷相比仍是差了一大截,但他卻對她有感覺。

  懷中的軟玉溫香觸感還算不錯,尤其慕容雙身上有著一股淡雅的氣味,聞人心曠神怡。他沒松手,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她沒察覺到他的心境變化,只是發現她的腦袋漸漸無法思考,就連說話都變得吃力。原本她應該要推開他的,卻力不從心,只能任由他摟著。

  「你醉了。」他淡淡地宣布。

  「我沒醉!」慕容雙激動的想反駁,卻因爲一時激動,讓頭變得更痛了。

  「醉的人總會說自己沒醉,不消一刻,你就會躺平在床上,一直睡到明日午時過後才會清醒。」

  「你胡說!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輸掉的。」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慕容雙半眯著眼,困難地把話說完。

  「慕容姑娘,你好好休息吧,這場賭局,你終究還是輸了。」他輕歎了口氣,黑眸裡卻有著明顯笑意。

  看著他得意的神情,慕容雙正想抗議,一陣睡意襲來,她雙眼一閉,整個人就癱在他懷裡熟睡著。

  聽著慕容雙規律的呼吸聲,東方焰知道她已然沉睡,攔腰將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宋玉奴見狀,趨身上前向他緻歉。

  「東方,雙兒只是求好心切,你別和她一般見識,至於賭局的事……」

  「成立,賭局成立是事實,她輸了也是事實,而我向來一諾千金,明天我會派人過來提親,也希望慕容姑娘能信守承諾,可別臨陣脫逃。」他薄唇微勾,意味深長的覷著慕容雙沉睡的容顔。

  他有預感,明日她清醒之後,肯定會氣得跳腳,一想到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他的心情就忍不住感到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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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1 PM


  第三章

  頭痛欲裂。

  慕容雙覺得自己的頭就快要爆炸了,疼痛得教她差點爬不起來,她低吟著,一杯熱茶隨即映入她的眼簾。

  她睜大美眸,一張熟悉的俊美容顔波瀾不興地望著她,手中還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

  以爲自己出現幻覺,她眨了眨眼,發現他沒有消失,甚至是單手扶起她,將那杯熱茶湊近她的唇邊。

  「喝了它。」東方焰淡然開口。

  「你……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丄她嚇得六神無主。這兒可是她的閨房啊!

  「來提親。」他簡明扼要地說。

  提、提親!盡管腦袋還轟隆作響,她仍錯愕地張大嘴,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提親?向誰提親?」她不記得她還有其他姊妹。

  「敢情你忘了昨晚的賭約?」他莞爾一笑,不介意再告訴她一次昨晚的賭局。

  聞言,慕容雙這才想起昨晚的事。她以爲她可以撐到最後,沒想到一陣睡意襲來,她整個人癱在他懷裡昏睡過去。雖然她輸了是事實,但也不代表要這麼快履行承諾啊!

  再說,誰知道他帶來的酒有沒有問題?她應該要求他也喝上一壷,說不定他醉得比她還快。

  「我沒忘,只是誰知道你昨天帶來的酒有沒有問題?」她索性耍賴,打算翻臉不認賬。

  陣陣抽痛,教她忍不住撫額低吟。

  東方焰早就知道她會有此一舉,氣定神閑的將手中的熱茶往她的嘴裡送。

  溫熱的茶水灌進她的嘴裡,她原本想抵抗,卻在接收到他銳利的眼神時,很窩囊的打消念頭,甚至安分地將杯裡的茶水全數飲盡,口中縈繞著清新香氣,稍稍減緩了她的不適。

  「這是解酒茶,可以減輕你的頭疼,還有,昨晚的酒我也有喝,瞧,我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這個說法並不成立。」他淡淡地推翻她的假設。

  「誰知道你有沒有使詐?」她可不認爲自己會輸,肯定是在他酒裡動了手腳,否則她怎麼可能這麼快醉倒?

  東方焰左眉微挑,望著她耍賴的表情,索性一把勾起她的下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微噘的紅唇。

  他承認自己是有那麼點卑劣,故意用這種方式逼她就範,不過她的滋味遠比他想像中的美好,尤其那張柔軟朱唇,教他不禁加深了這個吻。

  他用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瓣,溫熱酥麻般的感受,讓她的身子興起一股戰栗,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使勁想將他推開,卻感覺心頭一陣小鹿亂撞,整個人酥軟無力,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炙熱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侵入她的檀口,汲取著她嘴裡的芳津。

  慕容雙倒抽一口氣,向來靈活的腦袋頓時呈現一片空白,她只聽見自己急遽的心跳聲,鼻間裡盡是他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氣。

  蟄伏在體內的欲望迅速高張,東方焰詫異的皺起眉。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他幾乎不近女色,方天涯總是說他清心寡欲,應該要出家當和尚,其實他只是對女人沒有興趣,沒想到慕容雙居然輕易勾起他的欲望。

  這女人不但與衆不同,還意外的合他的胃口,或許這個意外的賭局,給了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胯間的腫脹教他倉卒的結束了這個吻,他鮮少失控,也不希望嚇壞了她。

  她用著迷離的眼神凝視著他,嬌容上布滿瑰紅的色澤,腫脹的朱唇看來更加引人遐思。

  「我這人向來不走旁門左道,願賭服輸,希望你可以遵守諾言。」他輕撫著他滾燙的臉頰,語調輕柔地說。

  他以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那張性感薄唇一字一句地說著她難以接受的事實。這男人不但輕薄了她,甚至還理直氣壯的要她履行約定,未免太惡劣了吧?

  她惱火的揮開他放在她臉頰上的大掌,原本想賞他一巴掌,可惜她因爲動作太大,讓頭痛更加劇烈,只能蜷曲著身子,躲在被窩裡呻吟。

  「即便喝了解酒茶,也只能暫時減緩你的頭疼,若真要等酒退了,恐怕得等到明日。」他好心的告誡她,不希望她因爲一時氣憤,讓自己更加難受。

  「你這個登徒子,別以爲這樣輕薄我,我就會屈服。我娘呢?她怎麼可能放你進來?」她不想和他繼續爭執,只要她娘不願意,這賭局就不作數。

  「我剛不是說我是來提親的嗎?我想你今天應該會宿醉,所以特地帶了解酒茶給你。」他不厭其煩的再次重申。

  「你真的派人來說媒?」她倏地起身,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是啊!媒婆就在外頭,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出去看看。」他不介意讓她參與婚禮事宜。

  這下慕容雙慌了。她一直以爲自己勝券在握,才會爽快地答應這場賭局,豈料她不但輸了,還連同自己的終身大事一塊賠了進去,雖然這個叫東方的男人相貌堂堂,但誰知道他是什麼來曆?

  不成,打死她都不要嫁給他。

  她迅速下了床,強撐著有如千斤重的腦袋走出房門。

  看著她步履維艱,東方焰氣定神閑的跟在她身後,怕她一時不穩,栽了個大跟頭,還沒人來得及救她。

  「這門親事不作數,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忿忿然地說。

  「所以你是想毀約?」他俊眉微挑,好整以暇地問道。

  「對,反正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那套君子一言九鼎的屁話對我來說完全不管用,你可以把你的人帶回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給你……」她一個轉身,就直直撞進他的懷裡。

  她沒想到他會跟得這麼近,害她毫無防備就撞進他的懷裡,她狼狽的想退開,腰間卻纏上一雙溫熱的大掌,教她動彈不得。

  東方焰發現自己還挺享受逗弄她的快感,看她氣呼呼的模樣,就像是他家下人養的小貓,只要一激怒牠,就會豎起全身的毛準備攻擊對方,逗趣極了。

  「我這人向來不接受毀約這件事,況且你娘已經答應把你嫁給我,六禮也都收下了,容不得你拒絕。」他湊近她,在她的耳畔低喃。

  他溫熱的吐息吹向她敏感的耳廓,害她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向來平靜的心湖再次掀起波瀾。

  這個男人徹底幹擾了她的心,她忍不住漲紅了臉,一顆心失速狂跳。這種心跳如擂鼓的感覺,完全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而她一點也不喜歡無法掌控的感覺。

  「你娶我的原因是什麼?如你所見,我們家家徒四壁,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就連三餐溫飽都是個問題,我不明白你堅決娶我的原因是什麼?難道就因爲一個無聊的賭約?」她闆著臉,非要一個理由不可。

  她不希望他娶她的原因就是因爲一個可笑的賭注,她知道自己頗有姿色,但還稱不上傾國傾城,憑他出色的外表,不可能是因爲貪圖她的美色,那麼他圖的是什麼?

  看她一臉正經,那雙漂亮的柳葉眉此時緊攢著,他伸手輕撫著她的眉。

  那近乎溫柔的碰觸,教她忍不住屏氣凝神,靜靜地望著他專注的表情。

  「或許吧!我只是需要一個妻子。」一個他看得順眼的妻子。

  聞言,一股酸澀湧入心頭,慕容雙沒想到他的回答竟是如此,她還以爲他至少對她有那麼一丁點好感,原來只是因爲方便。

  思及此,她的心情莫名的感到低落。

  見鬼了,她低落個什麼勁呀?明明她就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瓜葛,還管他喜不喜歡她,最好是對她沒有任何感情!

  「我相信只要你到街上嚷嚷,肯定有很多姑娘等著當你的妻子,我現在只想找東方焰醫治我娘的痼疾,也不打算成親,請你另尋他人吧!」她繃著俏臉,說出她的想法。

  「只要你嫁給我,這個願望不難達成。」還以爲她是在堅持什麼,原來就爲了這個原因。

  倘若她知道他就是她要找的東方焰,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爲了保持新鮮感,他決定暫時隱瞞她真相,等她成爲他的妻子,再揭曉謎底。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眶我?」想唬弄她,門都沒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又不是某人,賭輸了還不履約。」他意味深長地覷著她。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慕容雙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她承認她是想裝死,雖然她對婚姻沒有憧憬,但也不想隨隨便便把自己給嫁了,尤其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誰知道他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浪蕩子?

  一想到她那個賭鬼父親,她就對男人沒信心。

  「你們在嚷嚷些什麼……啊!」聽到裡頭的爭吵聲,宋玉奴掀簾想一探究竟,卻看到兩人摟摟抱抱的,狀似親昵,教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還以爲女兒對東方沒意思,怕這門親事女兒會極力反對,沒想到他們的感情變得這麼融洽,看樣子這門親事是能成的了。

  發現娘親用著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慕容雙忙不疊的將他推開,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都怪這個男人動不動就占她便宜,這下她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娘,您別誤會,我和他……」慕容雙極力澄清自己的清白,卻讓一道宏亮的嗓音給打斷了。

  「呵呵呵!看來慕容姑娘已經迫不及待想嫁給咱們東方公子了。夫人,記得給我慕容姑娘的生辰八字,我好拿去算日子哪!」身穿大紅衣裳的媒婆笑得闿不攏嘴。

  「我沒有……唔!」慕容雙還想插話,卻讓一隻大掌給捂住了嘴。

  東方焰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不讓慕容雙有機會說話。

  「大娘,我和雙兒還有些體己話要聊,關於婚事,就全權交由洪媒婆處理,至於禮數部分,您不用客氣。」他溫和地朝宋玉奴說道。

  慕容雙拚命地搖頭,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就這樣被嫁掉了。

  東方焰一手摟著慕容雙的腰,另一手則是捂著她的嘴,拖著她走出大門。

  「我聽說你要成親了?」方天涯俊眉微挑,難以置信地看著一派悠哉的東方焰。

  如果不是醫館裡的阿嘉向他通風報信,他絕對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

  東方焰這傢伙向來無欲無求,能挑起他興趣的,除了醫理,還是醫理,什麼時候他的喜好有了如此大的轉變,居然對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有興趣?

  東方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邊品嘗著剛泡好的上等碧螺春。他要成親這件事並未刻意宣傳,八成是那天他和洪媒婆在談論婚事時,被阿嘉那個好事者給聽到了吧!

  真是多嘴。

  「是該成親了。」算一算他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親了。

  「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那位姑娘究竟是什麼地方吸引你,居然讓你動了成親的念頭?」方天涯狐疑地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爲了一場賭局,她輸了就得嫁給我。」東方焰淡淡地說。

  那天他把慕容雙半推半拉的帶出門,卻讓她踩了好幾腳,力道之大,至今他的左腳背還隱隱作痛。她當時還氣呼呼的說她絕對不會嫁給他,那副潑辣樣,就像只被激怒的小貓一樣有趣。……他壓根兒不怕她跑掉,孝順如她,絕對不可能扔下她母親不管,而宋玉奴又認定他們兩人是有情意的,再加上親眼目睹他們親密相擁,爲了女兒的名譽,宋玉奴不可能會反對這門親事。

  「賭局?我還以爲慕容雙是心甘情願嫁給你的,沒想到是因爲她輸了啊!不過你們是賭些什麼?」方天涯饒富興味的笑問。

  「一壺酒。」東方焰簡單明了的說。

  聞言,方天涯頓時傻眼。一壺酒就能娶到一個美嬌娘,是什麼酒這麼厲害?

  腦海裡靈光乍現,他驀地想起東方焰這小子去坑了他一桌酒菜,平時這傢伙也沒在過年節,幾時需要酒菜和人聚首了?

  「慢著,除夕那晚,你還跑到我的酒館裡,威脅我的廚子替你準備一桌酒菜,該不會就是和你未來的娘子一塊吃的吧?」看他黑眸裡閃過一抹促狹,東方焰自知瞞不過他,索性很上道的全招了。

  「那天我肚子餓,不小心把她家的年夜飯全吃光了,爲了賠罪,才還她一桌酒菜,至於賭局只是一場意外,並不在我的計劃裡。」

  「嘖!東方,『聞香』的後勁極強,一般男人喝了都會醉,更何況是一個弱女子,這樣勝之不武不太好吧?」方天涯忍不住調侃道。

  「我說了,這只是意外。」東方焰挑眉淡道。

  方天涯莞爾輕笑。難得東方焰會想成親,不管東方焰是否只是興之所至,身爲東方焰的好兄弟,他還是會真心的祝福東方焰。

  畢竟真愛難求,他是過來人,自然比誰都更有領悟。

  「好吧,不管是不是意外,既然決定成親,就好好的善待人家,不過我聽說她娘親身染痼疾,憑你的醫術,應該可以治愈吧?」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東方焰懶懶的睇他一眼,發現他比起那些三姑六婆,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天涯揚唇輕笑。平時他沒這麼八卦,但對像可是那個眼裡只有醫理的東方焰,就算再漠不關心,他還是得去探聽那位慕容雙的底細啊!

  只是慕容雙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憐,有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聽說欠了一屁股債後,就跑得不見人影,留下一對妻女成天面對債主上門討債,兩人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才到了尋龍鎮城郊居住,卻也是三餐勉強只能圖個溫飽,這樣悲慘的身世,造就了慕容雙堅強的個性。

  一個十八歲的姑娘,靠著微薄的收入還得照顧病弱的娘親,莫非東方焰是同情她才想娶她?

  「老實說,像她身世這樣曲折的女人,你想娶她的動機是因爲同情她嗎?」

  「身世?什麼身世?」東方焰納悶的挑眉,他對慕容雙的認識僅止於表面。

  他的身世,對他來說,吸引他的是她率直的個性,還有一被激怒就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讓他覺得有趣,其他的一點也不重要。

  不過方天涯的話,卻意外的引起他的注意,他知道慕容雙家境困苦,但窮苦人家多的是,他一點也不在乎,只是他倒很好奇方天涯口中的曲折,是有多曲折?

  「慕容雙有一個賭鬼父親,把家産全敗光了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連夜逃跑,留下妻女面對那些上門來討債的債主,聽說還有人提議要把她抓去青樓賣身抵債,宋玉奴擔心女兒的安危,才決定搬離住處,兩人一路從鄱陽城來到這裡,你說這樣不是很悲慘嗎?」方天涯唱作俱佳地歎了口氣。

  東方焰眉頭深鎖,內心掀起一陣波瀾。

  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如此,也難怪她對人性這麼不信任。

  一想到她逞強的神情,他的心便隱隱作痛,發覺自己對她的關心超乎尋常人,他薄唇緊抿。這種關心一個人的感覺,其實並不如他想像中的差。

  「她的父親沒有再出現過?」東方焰的語氣有些起伏。

  「沒有或許是也找不到她們母女倆吧!畢竟鄱陽城離這裡也要半個月的路程,除非他刻意打聽她們的行蹤,否則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了。」方天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難得看到東方焰對一個女人如此在意,有機會他還真要去會一會那位慕容雙,看她究竟生得什麼模樣,居然可以收服鬼醫的心。

  「你比我還了解她,讓我不禁懷疑你是不是對她有企圖。」東方焰左眉微挑,看著站在方天涯身後的女子,忍俊不禁地說道。

  「這話可別亂說,我的心裡只有憐荷一個,你別想來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方天涯輕哼了聲。對他來說,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沒有憐荷來得美麗。

  「是嗎?難道你都不會想來個三妻四妾,大享齊人之福?」東方焰涼涼地問。

  「東方,三妻四妾這等苦差事,我無福消受,還是留給你吧!」方天涯的心裡只有一個女人,壓根兒容不下其他人。

  「你真是這麼想的?」一道清脆的嗓音揚起,讓方天涯迅速回過頭去。

  只見憐荷那張絕麗容顔上噙著一抹甜美的笑容,她手中端著一盤新鮮的蜜李,緩緩地走向兩人,將那盤蜜李擱在桌上。

  一見到娘子大人,方天涯一把將她攪進懷中,看著東方焰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就知道是這小子故意陷害他,幸好他的意志夠堅定,否則豈不是被這傢伙擺了一道?

  「當然,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東方這傢伙想陷害我也沒門。」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方天涯乘機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憐荷羞紅了臉。雖然東方焰不算是外人,不過這種親密事,還是關起房門做比較妥當。

  她輕拍著方天涯不安分的手,敏捷的跳離開他的身子,不讓他有機會繼續吃她豆腐。

  「東方,你真的要成親了?」她望著東方焰,問出她心中的疑惑。

  「沒意外的話。」東方焰處之泰然地回道。

  「可是我總覺得如此草率成親不怎麼妥當,倘若日後你遇到一個更喜愛的女子,這樣對慕容姑娘並不公平。」女人想要的不外乎是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丈夫,這種靠賭局得來的婚姻,終究不會長久。

  「我不會虧待她。」他既然決定娶她,就不會虧待她。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太好。

  「大夫,大夫!」雜沓的腳步聲伴隨著急促的呼喊,讓屋裡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在那裡,那是跟在東方焰身旁的藥僮,瞧他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活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什麼事這麼倉皇?」東方焰皺著眉,神情不悅地問道。

  「大、大夫,有人到醫館指名要找你,還說見不到你就不走,現在就坐在大廳等你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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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2 PM


  第四章

  慕容雙氣定神閑的坐在妙手醫館的大廳裡,她端起茶杯,品嘗著上好的烏龍,發現醫館裡的夥計和大夫,都用一種狐疑的眼神打量她,彷佛她的出現十分突兀。

  「姑娘,咱們醫館裡有好幾位大夫,個個醫術精湛,你又何必執著非要找東方大夫看不可呢?」店裡的夥計何本一臉無奈的說。

  「怎麼?我就不能指定大夫看診嗎?」她美眸微眯,不悅地問道。

  這陣子她的心情極度惡劣,尤其是東方焰和她娘親兩人連成一氣,不但訂好成親的日子,就連聘禮也都一樣不少的送上,而她半信半疑的依照東方焰給的藥方拿藥,發現她娘親的咳疾減輕許多,就連人也顯得精神奕奕,讓她對東方焰有了不同的觀感。

  只是畢竟他不是鬼醫東方焰。

  聽柳大夫說,鬼醫的醫術精湛,任何刁鑽難纏的病痛,經由他的診治,總能化險爲夷,只是他非重症者不醫,非病入膏肓者不醫,其他大夫能醫治的病不醫。也因爲他專挑即將踏入閻王殿的病患醫治,才有了「鬼醫」這個封號。

  雖然妙手醫館裡也有許多好大夫,但爲了她娘親,她還是堅持要讓東方焰醫治不可。

  何本有些爲難的皺著眉。眼前的姑娘生得清麗可人,怎知個性如此難纏,都跟她說東方焰不看診了,她還死賴著不走,讓其他上門看病的病人,也開始仿效她,非要指定東方焰看診不可。

  「姑娘,你這不是爲難我嗎?」何本重歎了一口氣。

  「開醫館不就是要讓人看診的嗎?既然東方焰敢開醫館,怎麼就不敢替人治病?莫非他鬼醫的封號只是浪得虛名?」她柳眉微挑,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讓在場其他人聽來頗不是滋味。

  再怎麼說這裡都是東方焰的醫館,這位姑娘侵門踏戶來詆毀他們尊敬的大夫,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

  「說不定他真的沒那等本事,不過是浪得虛名,如此一來,你還堅持要找他看診?」一道醇厚的嗓音傳來,引起衆人的注意。

  只見東方焰從容不迫的踏進醫館。

  慕容雙柳眉微蹙。這男人簡直是陰魂不散,連她到妙手醫館找鬼醫,他也要跟著來湊熱鬧,反正她即便賭輸了,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求東方焰替她娘親看診,用不著他幫忙。

  「大……」何本一見到救星,本能的想開口喚他,卻看到東方焰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機靈的閉上嘴。

  「你這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我找鬼醫又沒礙到你,你又跟來做什麼?」慕容雙惱火地問。

  「你有按照我開給你的方子替你娘親抓藥嗎?」沒回答她的話,東方焰倏地問道。

  「有,不過誰知道你開的方子有沒有問題?我還是親自走一趟醫館比較安心。」她別開眼,不想直視東方焰那雙過於美麗的眼眸。

  這男人實在是好看得沒天理,自從上回那個擦槍走火的熱吻後,她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他,向來平靜的心,也變得紊亂不已,她著實厭惡這種失控的感覺。

  「倘若有問題,你娘親的身體不會好轉,不過如果你想求證我開的方子有沒有問題,盡管拿給醫館的大夫看。」他壓根兒不怕她拿去求證。

  聞言,她俏臉微齦。她知道他開的藥方沒有問題,否則她娘親的身體不會大幅改善,就連藥鋪的老闆都說,這藥方開得極好,還向她要了方子,才讓她對他的醫術有了一點信心。

  只是他畢竟不是大夫,就算再怎麼厲害,還是有風險。她抿著唇,望著他波瀾不興的俊容,突然覺得他八風吹不動的模樣,讓她看了好刺眼。

  「不用這麼麻煩,我直接請東方大夫替我檢查就行了。」她索性不理會他,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品茗。

  東方焰俊眉微挑,看著何本一臉爲難,還有醫館裡略嫌嘈雜的情況,那些人統統是要求他看診的病患,雖然他在尋龍鎮上相當有名氣,不過他鮮少以鬼醫的身分出現在衆人面前,是故那些病患沒人知道他是誰。

  若讓醫館再這麼吵下去,恐怕會影響其他人看病的權益,看慕容雙一副想長期抗戰的態度,他知道憑她的個性,絕對會和他耗下去。

  「你這樣已經造成其他人的不便了。」他沉聲說道。

  「我不過是坐在這裡也有事?就把我當成來看診的病患不就成了?」感覺出他的不悅,慕容雙不解的看著他。

  這間醫館又不是他的,他這麼緊張做啥?只是那個夥計怎麼一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活像他也是這間醫館的成員。

  莫非他懂醫術,就是因爲有高人指點?

  「鬼醫不輕易替人看診,醫館裡的其他大夫個個醫術精湛,再說你娘親的痼疾也非不治之症,你又何必大費周章的登門求醫,甚至造成其他人的壓力?」東方焰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他向來不喜歡讓別人破壞他的紀律,即便她是他的未婚妻也一樣,尤其她還明目張膽的上門找碴,更是犯了他的大忌。

  「東方,我是跟你有仇是嗎?你非要這樣給我難看?」慕容雙皺著眉,氣惱地站起身和他平視。

  他高大的身子帶給她強烈的威脅感,她本能的倒退一步,看著他俊容微慍,顯然對她的行爲感到不滿,倘若她刻意表現出令人反感的樣子,他是不是就會取消婚事,賭約就不作數?

  思及此,她決定裝出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就讓他以爲她是這種不識大體的女子吧!

  「反正我就是要在這裡等到東方焰出現,假使他一天不出現,我就在這裡待上一天,直到他出現爲止。」她雙手環胸,擡起下巴輕哼。

  「這裡是醫館,不是客棧,如果你要在這裡住下,我想他們可以跟你收住宿費。」面對她使潑,東方焰不疾不徐的回應。

  「無所謂,我就是要找東方焰,如果你看不下去,盡管離開,沒人會阻攔你。」最好是哪邊涼快哪邊去,她一點都不想和他瞎攪和。

  「姑娘,你怎麼可以對大夫說話這麼不敬?你不知道他就是……」一旁的何本看不下去,正想替東方焰說話,卻被制止了。

  「好了,這裡由我來處理,你去忙吧。」東方焰朝何本擺擺手,要何本去安撫其他躁動的病患。

  看著兩人熟絡的互動,更加深了慕容雙的臆測。這個東方肯定和這間醫館有關系,否則那個夥計爲何會喊他大夫?他究竟還隱瞞了她多少事?

  「你是大夫?」她瞬也不瞬地望著東方焰。

  原本還想隱瞞他的身分,都怪何本多嘴,雖然慕容雙個性沖動,但心思卻也細膩,難保她不會旁敲側擊出他的身分,只是這裡人來人往,若讓其他人聽見,總是不太妥當。

  「我的確是大夫,所以你應該相信我開給你娘親的藥方是沒有問題的。」他索性坦承自己的身分。

  「果然如此,你也是這間醫館的大夫羅?」她黑陣裡閃著晶燦的光芒。

  「你休想利用我替你找鬼醫。」他一眼就識破她的意圖。

  沒想到他心思這麼細膩,居然能猜出她的想法,只是既然他身爲她的「未婚夫」,難道就不應該替「未婚妻」做點事嗎?

  她欺上前,臉上擠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刻意湊近他的耳邊,用著不大不小的嗓音對他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難道你這個未婚夫就不能替我完成這個小小心願嗎?」

  感覺她的氣息輕輕吹拂著,一股熟悉的燥熱感瞬間湧現,望著她菱唇微勾,吹彈可破的肌膚,那雙靈活大眼,此時正骨碌碌的轉動著,看來活靈活現,俏麗可人。

  敢情這丫頭是想用美人計色誘他?雖然他是個定力極佳的男人,但並不代表他是柳下惠,況且這個女人還是他的未婚妻,他又何須隱忍?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摟進懷中,不顧衆人好奇的目光,低頭就給了她一記熱辣辣的吻。

  慕容雙瞪大美眸,感覺他溫熱的唇瓣大膽地在她唇上肆虐,一顆心幾乎要躍出胸口,她屏住呼吸,全身因爲震愕而無法動彈。

  東方焰吮吻著她軟馥的朱唇,炙熱的舌尖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捜尋她嘴裡的粉舌,甚至大膽地頂著她的上顎,汲取著她唇裡的芳津,引來她的戰栗,一道細微的呻吟聲從她的嘴裡逸出。

  她瞬間回神,發現自己居然沉溺在這個吻裡,還發出羞人的聲音,她又羞又惱的想推開他,卻無法掙脫他的箝制,只能任由他堂而皇之的吃她豆腐。

  「你這個無賴,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占我便宜,就不怕我大叫嗎?」她雙頰緋紅,氣急敗壞的控訴。

  「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我吻你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我想其他人也不會覺得我是在占你便宜吧?」他居然拿她說過的話反過來堵她,教她啞口無言,只能氣得吹胡子瞪眼。

  她不過是想見鬼醫一面,真有這麼難嗎?

  「我只是想見鬼醫一面,難道就不能通融?」她采取哀兵政策,用著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他。

  她故作可憐的神情,就像只等著主人憐愛的小貓,讓人想揉揉她的頭,等著她依偎在他的懷中。

  「你真的那麼想見鬼醫?」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問。

  「嗯!」她點頭如搗蒜,發現他有軟化的現像,打鐵趁熱的應道。

  「只要你和我成親之後,我保證會讓你見到他。」他黑眸裡有著濃濃笑意。

  看著他露出笑容,慕容雙一臉狐疑的覷著他,就怕他只是隨口說說,目的就是要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你是說真的?沒有騙我?」

  「我說話向來算話,何本可以作證,倘若我欺騙你,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這樣你還有疑慮嗎?」東方焰淡淡地說道。

  「喂!你發什麼瘋?這種毒誓可別隨便亂說。」她皺著眉。雖然心裡還惱著他,但她可不是這種沒良心的人,好歹他也救了她娘親,算是她們的恩人,就算他騙她,她也不希望他真的這麼死了。

  「你在乎?」她驚慌的反應,莫名的讓他的心情爲之大好。

  意外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在意慕容雙的反應,他俊眉微挑,仔細審視著她姣好的容貌,那雙熠熠生輝的美麗瞳眸,此時正水汪汪的望著他。

  心弦不經意的被觸動,東方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知道自己對慕容雙的好感遠遠超乎他的想像,但這種在乎一個人的感覺,陌生得讓他感到納悶,莫非他和方天涯一樣,不自覺的動了情?

  「誰……誰在乎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會因爲這麼無聊的毒誓而死掉。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情。」她心尖兒一陣顚動,瑰紅的雙頰透露出她的羞赧,趁他松懈時,她用力推開他,旋即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看著那尊瘟神離開,何本總算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安撫好其他病患,他可不希望她再來找麻煩了,只是方才那兩人吻得難分難舍,看得他一陣臉紅心跳。什麼時候向來心如止水的東方焰,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未婚妻?

  「大夫,你什麼時候有未婚妻了?」東方焰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恢複平時波瀾不興的表情。

  「今兒個上門求診的人不多嗎?」

  「呃……很多,我想起來我還得去幫陳大夫整理藥材,先去忙了。」接收到東方焰警告的眼神,何本很上道的找借口離開。

  開玩笑,想在東方焰的醫館裡混飯吃,當然要懂得察言觀色,只是他真的很好奇,東方焰和那位姑娘,究竟是怎麼兜在一塊的?

  看來他得抽空去問一下阿嘉,那傢伙可是東方焰的貼身藥僮,肯定知道不少內幕。

  就這麼辦!

  她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給嫁了。

  東方焰的迎親隊伍不過分鋪張,但該有的禮數一個也不少,原本以爲要留下娘親一個人,著實讓她的內心掙扎了許久,沒想到東方焰居然同意讓娘親跟著她一起嫁過來,教她感到感激不已。

  雖然成親並不在她的人生規畫裡,但如果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娘親又能得到妥善的照顧,她也不那麼排斥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已經成爲東方焰的妻子,她的心裡就有種不踏實感,尤其和他拜了天地後,此時還坐在床上等他,她開始感到手足無措。

  娘親在她出嫁的前一晚,教了她許多夫妻之間的床笫之事,害她聽得滿臉通紅,腦海裡不停地想像那個畫面,一想到要和男人做如此親密的事,她就緊張的想逃跑。

  肚子傳來咕嚕的聲響,她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幾乎滴水未進,一早就忙著梳妝打扮,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被趕著上花轎,拜完堂後又被帶來新房裡枯坐,等得她肚子都快餓扁了。

  「哎呀!爲什麼他可以在外頭酒足飯飽才進來,我就得餓著肚子等他回來?」不滿的情緒教她粗魯的扯下喜帕,看著桌上的幾樣小菜,她旋即上前,不顧形像的大快朵頤。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填飽肚子再說,反正東方焰不會那麼快進來,等她吃飽喝足了,說不定他都還沒進來呢!

  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拿起桌上的合巹酒配菜喝。這酒比起上回喝的聞香要好喝多了,酸酸甜甜又潤口,教她忍不住多喝了好幾口。

  感覺身體一陣暖和,一股暖意湧入心間,她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就像要飛起來似的。視線開始有些模糊,慕容雙甩甩頭。這種感覺好熟悉,活像上回她喝醉時的情景。

  可惡!這是什麼酒?是她的酒量變差了?還是這酒又被動了手腳?

  驀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緩緩逼近,外頭還夾雜著喜娘和丫鬟們交談的嗓音,慕容雙忙不疊地拎著裙擺,撿起扔在地上的喜帕,搖搖晃晃的坐回床上,將喜帕隨意蓋上,房門適巧在此時被打開了。

  「公子,待會用喜秤將新娘的喜帕掀起後,要記得喝合巹酒呀!」身材圚潤的喜娘,不時的叮嚀道,還忍不住偷覷了東方焰好幾眼。

  畢竟美男子不多見,東方焰更是俊俏得令人別不開眼,害她這個年逾半百,都當祖母的人邇是忍不住食看了他好幾眼,真是賞心悅目啊!

  聞到淡淡的酒氣,東方焰俊眉微挑,望著坐在床沿的慕容雙,只見她鳳冠上的喜帕有些歪斜,再加上桌上明顯減少的食物,他薄唇微勾,了然於心。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和我的娘子獨處。」他莞爾輕笑。

  「春宵一刻值千金,看來公子已經迫不及待了。小翠,咱們就先離開吧。」喜娘掩唇竊笑,推著丫鬟小翠離開,還不忘替他關上房門。

  等閑雜人等離開之後,東方焰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饒富興味地看著身形有些搖晃的慕容雙。

  沒聽到他的聲音,慕容雙柳眉微蹙,不經意打了個酒嗝,身體傳來的燥熱讓她如坐針氈。

  他到底要不要掀喜帕?

  「你要坐到什麼時候?」她沉不住氣的問。

  「我只是在想你可以撐多久?!」他薄唇微勾,拿起喜枰走上前。

  「什麼意思?」她納悶地開口,喜帕卻在此時被他掀開。

  不同於平時素淨的她,經過妝點,此時的她豔麗無雙,那雙盈潤水眸看來楚楚動人,紅潤的雙頰因爲酒氣而嫣紅,粉嫩的朱唇微啓,更加引人遐思。

  東方焰俯下身湊近她。

  沒料到他會突然欺近,慕容雙瞪大美眸,瞬也不瞬的瞪著他。近距離看他,她才發現他的五官極爲立體,就連睫毛也是又長又翹,簡直比女人還漂亮。

  「你把合巹酒都喝光了,是想提早洞房嗎?」嗅聞著她身上清甜的酒味,東方焰曖昧的說道。

  聞言,慕容雙瞬間羞紅了臉。她壓根兒沒想到那麼多,純粹是因爲肚子餓,再加上一時貪杯,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

  「胡、胡說,我……我只是肚子餓,才不是想……」她羞窘的說不下去,本能的想躲開他灼熱的目光。

  東方焰不容許她逃避。今天可是他們兩人的洞房花燭夜,而他從來不懂得客氣。當初娶她的動機是爲了傳宗接代,不過如今他的想法又不同了,單純只是因爲她吸引他。

  他將她困在雙臂之間。

  感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她深吸一口氣,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猝不及防地撲倒在床上,頭上沉重的鳳冠因此滾落在一旁,減輕了她頸部的負擔。

  「喂,你幹什麼?還不快點起來?」他龐大的身軀壓在她身上,溫熱的體溫透過嫁衣傳遞而來,教她心跳加速,驚惶失措的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倘若我沒記錯,今晚應該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難道你娘沒和你說?」他慢條斯理的回答她的問題,一邊開始解開她身上礙事的嫁衣。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慕容雙忙不疊地抓住他的手。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此時的她緊張到不知該說些什麼?明知道這是夫妻之間該做的事,但她就是會害怕啊!

  「說歸說,可沒人會習慣這種事吧?」

  「這倒是,不過我以爲你幾杯黃湯下肚,應該不會緊張才是。」他掙脫她的箝制,動作迅速的褪去她身上的嫁衣。

  「這種事誰不會緊張?」看他像在剝橘子似的剝她的衣服,她趕緊護住身上的單衣,不讓他有更進一步的舉止。

  她雖然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還保有意識,再說面對這種事,恐怕得把她灌醉不省人事後,她才不會緊張吧?

  「那麼咱們來玩個遊戲,或許你就不會那麼緊張,你看如何?」他倏地起身,饒富興味地問道。

  重獲自由的她,趕緊端坐起身。只要能逃過今晚,要玩什麼遊戲都成!

  「好,你說吧,要玩什麼遊戲?」只見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得她有些頭皮發麻,感覺自己似乎誤上了賊船。

  「劃酒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3 PM


  第五章

  洞房花燭夜,新人在新房裡劃酒拳,這大概是前所未聞的事情吧?

  不過最讓慕容雙感到氣惱的,不是她贏了多少拳,而是東方焰這傢伙怎麼喝都不會醉!

  這傢伙的酒量就像是無底洞,他的運氣比她還背,卻怎麼喝也喝不醉,反觀她幾杯黃湯下肚,再加上先前貪杯的結果,此時早已全身無力地癱倒在床上,沒力氣和他劃拳了。

  「怎麼?不繼續了嗎?」看她倒在床上,東方焰笑容可掬的問道。

  「我不行了,你果然是海量,我認輸了。」她打著酒嗝,一陣睡意襲來,讓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全身因爲酒精的關系而燥熱,她拉開衣襟,裸露出裡頭的粉色肚兜,雪白的肌膚更添剔透,東方焰俊眸微眯,體內的欲望開始蠢蠢欲動。

  他褪去身上的蟒袍,身著單衣坐在床沿,看著她醉態可人,忍不住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衣服。

  感覺有人在脫她的衣服,她眯著眼,此時的她覺得全身燥熱,腦袋又昏沉沉的,完全無法反應。

  「喂,你爲什麼要脫我的衣服?」她傻氣地問道。

  「我怕你熱。」他理直氣壯的回應。

  「喔……對,我真的好熱,謝謝你喔。」她醉胡塗了,嬌憨的笑道。

  不同於平時的精明幹練,醉酒的她看來嬌憨單純,更讓人想好好的欺負她。

  他動作熟練地褪去她的單衣,粉色肚兜呈現在他面前,膚若凝脂,他伸手輕觸,滑嫩的觸感,徹底勾起他的欲望。

  女人對他來說向來可有可無,但慕容雙比起那些稀奇古怪的疾病,更來得吸引他,爲了她,他發現自己待在醫館的時間變少了,是因爲身邊多了個她……?

  他解開她的發髻,一頭烏黑秀發披散在床上,將她襯托得更加嬌豔,只見她美眸微眯,朱唇微啓,教人想一親芳澤。

  「我可以幫你消暑,你願意嗎?」他俯下身,在她唇畔低喃。

  感覺他的靠近,她眨了眨眼,唇邊露出甜美的笑容。這男人真是好看得緊,尤其皮膚看來光滑潔淨,一點都不像那些粗獷的臭男人。

  她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滑嫩的觸感和她想像中的一樣,只是他這麼靠近她,反倒讓她覺得燥熱不已,教她不悅地攢眉。

  「消暑……可是你靠這麼近,我覺得很熱!」一點也沒消除她的暑氣啊!

  「是會熱了點,不過我想你會喜歡這種感覺。」他莞爾,隨即吻上她誘人的紅唇。

  他時而輕,時而重,軟熱的薄唇吸吮著她的唇瓣,一股酥麻感蔓延開來,她本能的將雙手抵在他的胸前。

  東方焰一把扣住她礙事的雙手,固定在她頭頂上方,俊眸裡染上一抹情欲。

  她掙扎著,身子不停地扭動,在他身上來回磨蹭著。

  東方焰俊眸微幽。這女人是在考驗他的定力吧?以爲她這麼動,他就會無動於衷嗎?未免也太小看她自己了。

  「雙兒,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熱情。」他輕囈著她的唇,一手罩上她胸前的豐盈。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舉,慕容雙身子猛地一震,隨著他的搓揉,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熱感瞬間湧現,當他隔著肚兜逗弄著她胸前的尖挺時,一陣快感襲來,教她忍不住嬌喘出聲。

  聽到自己曖昧的聲音,慕容雙頓時羞紅了臉。平時面對別人,她可以兇悍,唯獨在這種時候,她卻感到全身無力。一種期待感湧入心頭,她羞赧的閉上雙眸,不敢面對他炙熱的目光。

  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東方焰知道她很緊張,爲了消除她的緊張,他輕舔著她敏感的耳垂。

  一陣麻癢讓她忍不住縮著頸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別……別這樣,好癢!」她笑岔了氣,不停地躲避他的攻勢。

  「那這樣呢?」他轉移陣地,輕啄著她迷人的鎖骨。

  酥麻的感覺在血液裡蔓延著,被他吻過的地方滾燙著,原本的緊張感逐漸被期待感所取代,她發現自己面對他親密的舉動,似乎不再那麼恐懼。

  或許是因爲喝醉的緣故,她的身子不再那麼緊繃,享受著他蜻蜓點水般的琢吻。

  東方焰單手挑開她肚兜的系繩,只見粉色肚兜隨即滑落,露出圓潤豐盈的酥胸。

  感覺胸前一陣涼意,慕容雙還來不及反應,他旋即低頭含住她胸前綻放的蓓蕾,甚至伸舌舔吮。

  一股快意席卷而來,教她忍不住嬌吟出聲。

  「東方焰,你不能這樣……」原本應該要很氣憤的指責他,她的聲音卻虛軟無力,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他不理會她,徑自囈咬著她敏感的紅莓,舌尖不停地兜轉,一手握住她另一隻豐盈,只見乳肉溢出他的指縫。

  他輕輕拉扯著她早已挺立的蓓蕾,在雙重快感的刺激下,她逸出一聲聲的嬌啼。

  「嗯啊……不要……」她快瘋了,這輩子還沒有人這樣碰她,她全然慌了手腳,不知該做何反應?

  「真的不要?可是你的身體不是這麼說的。」他將大腿置入她的雙腿之間,用膝蓋頂弄著她敏感的腿心。

  隔著褻褲摩擦著,酥麻的快感瞬間湧現,她發現自己發出羞恥的吟哦聲,身體甚至因爲他的動作而擺動著。她緊咬著下唇,開始痛恨自己居然像個蕩婦似的享受這種快感。

  隨著他的磨蹭,花液瞬間沾濕了底褲,他薄唇微勾,看著她緊咬著下唇,他松開她的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被她咬到紅腫的唇瓣。

  「雙兒,我們是夫妻,會做這種事也是天經地義的,你毋須覺得害臊。」他不喜歡她這樣傷害自己。

  「可、可是我們只是因爲賭約才成親,又不是互相喜愛對方,我還是沒有辦法……」她支支吾吾,話也說不全。

  其實賭約只是個借口,她知道自己不是對他全然沒感覺,否則她不會答應嫁給他,更不可能任由他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事,只是他對她又是什麼想法?

  純粹是因爲她只是他的戰利品嗎?

  「你的意思是,你嫁給我只是因爲賭局,不是因爲對我這個人有好感?」雖然知道事實的真相會是如此,但聽在他耳裡仍然覺得刺耳。

  他的男性魅力在她身上完全發揮不了效用,或許他應該要檢討一下自己,或是投其所好,讓她真心的愛上他。

  面對他充滿警告性的眼神,慕容雙背脊一陣發涼。平時鮮少見他動怒,怎麼一提及這個話題,他就變臉比翻書還快?

  況且他們兩人之間原本就沒有任何感情成分,他又何必因爲她的話而感到不悅?

  「這點我們不是早就有共識了嗎?你娶我只是單純需要一個妻子,而我嫁你,就只是想給我娘過好日子,各取所需,你還想要求什麼?」她柳眉微挑,不滿的說道。

  「話雖如此,不過我以爲你對我還會有一些其他不同的感覺……」他說得雲淡風清,大掌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下她的褻褲。

  慕容雙睜大美眸,只見他用力分開她的雙腿,灼熱的黑眸緊盯著她的私密處直瞧。她羞窘的想並攏雙腿,卻敵不過他的力道,一張俏臉早已漲得通紅。

  「放開我,不準你這樣看!」她又羞又惱的想抓一旁的枕頭攻擊他,只見他湊近她,張嘴含住她隱藏在花貝間的小核果。

  如遭雷擊般的感受,瞬間竄進她的四肢百骸,她的身子不停地抽搐,隨著他的舌尖緩慢地舔弄她敏感的花貝,一股強烈的空虛感頓時湧現,她喘著氣,腦袋一片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舔吮著那顆腫脹的核果,長指探進她濕潤的幽穴裡,緩慢進出,帶出一波波的花液,緊窒的幽穴隨著他的進出而急遽收縮,教他黑陣微幽,腿間的腫脹益發難受。

  原本他念在她是初夜,不想太過躁進嚇壞了她,沒想到他也是在折磨自己。她的身體不停的扭動,全身布滿紅潤色澤,看來千嬌百媚,完全沉浸在欲海裡無法自拔。

  「你好敏感,都這麼濕了。」他抽出手指,上頭還有屬於她的濕潤花液。

  聽到他的話,慕容雙美陣微眯,看著他薄唇微勾,張嘴舔吮著他的手指,她腹部一陣滾燙,感覺腿間有液體汩汩流出,空虛的感覺益發強烈,她顧不得矜持,小手輕輕拉扯著他的衣角,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我好難受,幫我……」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嗯?」他俯下身,用著足以蠱惑人心的嗓音輕喃。

  這男人分明是故意的,瞧他唇角微微上揚,就是要她開口央求他。體內對他的渴望,早已超過她所能負荷的,她懊惱的坐起身,一把將他撲倒在床上,化被動爲主動,開始脫去他身上的束縛。

  看看他有如餓虎撲羊似的剝光他的衣服,他忍俊不禁。

  他的手停留在他的腰際,那褲襠前明顯的凸起,教她忍不住漲紅了臉。

  「下不了手?需要我幫忙嗎?」他笑意盈盈的說。

  慕容雙瞪了他一眼。這男人根本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瘦弱,相反的,他的身材精壯結實,古銅色的肌膚看來十分健康,肌理分明,和他俊美的臉孔全然不搭,卻讓她看得臉紅心跳。

  只見他拉住她的手,慢條斯理的解開他的腰帶。

  望著他雙腿間的昂揚,有如一根鐵杵,嚇得她忙不疊的閉上雙眼,就連耳根子也跟著辣紅。

  天哪!那個東西居然要放進她的身體裡?難怪娘說女人的初夜都會疼得死去活來,光用想的就很可怕,誰還敢洞房?

  「走……走開!」她一臉驚恐地揮著手,徹底惹毛了東方焰。

  「你是什麼意思?」她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彷佛他是哪裡冒出來的鬼怪,讓他非、常、不、滿!

  「快把你的褲子穿上,我不想看見它!」慕容雙忍不住嚷嚷。

  「你嫌棄它?」他俊眉深鎖,沒想到會有女人這樣瞧不起「它」!

  他自詡身材精實,沒半點贅肉,長年來爲了找尋奇珍異草,他練就了一身好功夫,再加上毒王從小對他的嚴格特訓,有多少女人垂涎他,沒想到他的新婚妻子居然嫌棄他。

  這教他情何以堪?他東方焰從未受過這種屈辱。

  「我……我……」感覺到他身上輻射而出的怒氣,慕容雙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嫌棄它,只是覺得難爲情,再加上對於床笫之事一知半解,才會讓她心生恐懼,所以面對東方焰的怒火,她不知該如何啓齒?

  「我會讓你知道,你會有多愛它。」語畢,他往前撲倒她,再也不想隱忍。

  「嗯啊,不要……」一聲聲誘人的吟哦聲,在屋裡回蕩著。

  東方焰將臉埋在她的雙腿之間,用著靈活的舌尖攻占她誘人的花徑,深入淺出,來回兜轉。

  滾燙的舌激起她一波波的高潮,她情不自禁放聲嬌啼,身子本能的弓起,體內的歡愉早已淩駕她的理智。

  巨大的空虛感在她的體內叫囂,過度敏感的身子,承受不住他的猛烈攻勢而顫抖。

  東方焰看她因歡愉而眼角泛著淚珠,隨即起身扣住她纖不盈握的柳腰,將他昂揚的分身在她濕潤的穴口來回磨蹭著。

  酥麻的快感瞬間襲來,慕容雙睜著迷離的水眸,方才整個人還覺得恐懼,現在早已被欲望所淩駕,此時的她看來千嬌百媚,那雙剪水秋瞳,早已染上了情欲。

  「想要我進去嗎?」他故意在她的穴口輕輕戳刺,引來她的嬌喘。

  「快給我!」她受夠這種折磨了,她將身子往前移動,好讓他進入得更深。

  沒想到被欲望纏身的她,居然會如此熱情,對於她的反應,東方焰相當滿意,索性順從她的心願,虎腰一沉,狠狠貫穿她緊窒濕潤的幽徑。

  突如其來的劇烈痛楚,教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她本能的抗拒著,拚了命的想推開他,他卻文風不動的趴在她身上,輕吻著她的唇,極有耐心地安撫她。

  「別亂動,忍耐一下就好。」他咬牙低喃。天知道他得用多大的意志力強忍著在她體內馳騁的沖動。

  「好痛,你走開,我不要了!」她哭喊著。那種撕裂般的痛楚,遠比她所想像的還要痛。

  原來娘親說得含蓄,她不明白女人爲何要承受這種痛苦?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只能爲一人守貞,倘若無端被休,還得承受世俗的批判眼光,她真爲女人感到不值。

  「初夜都是這樣,忍耐一下就不痛路……!」他一邊誘哄著一邊用手輕按著兩人交合的地方,試圖減輕她的不適。

  感覺那種劇痛逐漸遠離,慕容雙這才眉頭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感。看他額際盜著薄汗,像是在強忍著什麼痛苦似的,她輕喘著氣,伸手替他拭去額際的汗水。

  「你很難受?」她顫聲問道。

  「是有點難受,不過你應該比我更難受。」他唇角微勾,感覺她的身子不再緊繃,知道她已然適應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要成爲女人的過程會這麼痛,是不是因爲男人無法體會女人的痛苦,所以你們才會三妻四妾,大享齊人之福,等我們年華老去,再將我們貶爲下堂妻,不屑一顧?」她有感而發的說。

  她咄咄逼人的口吻,彷佛將他當成負心漢,他俊容上難得流露出溫柔的神情,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裡有著明顯的疼惜之情。

  「並非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就我所知,方天涯深愛著他的妻子,甚至可以爲了她犠牲性命,成親至今,他從未動過娶妾的念頭。」方天涯和憐荷兩人好不容易有情人終成眷屬,鶼鰈情深可見一般,慕容雙雖然不認識他們,但也聽說過天涯酒館的老闆疼愛妻子是有目共睹的。

  「那你呢?你會娶妾嗎?」不知爲何,她十分在意他的想法。

  方天涯和憐荷是因爲愛而結合,但他們只是礙於一場賭局才成親,這樣的婚姻,能夠維持多久,她不知道。

  「我從沒有過娶妾的打算。」女人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麻煩,原本他連娶妻的念頭都沒有,倘若不是因爲她,或許他還打算當個羅漢腳。

  聞言,她喜上眉梢,說不清心裡的喜悅是打哪來的,明知道嫁給他只是爲了娘親,但曾幾何時,她已然把他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容許別的女人覬覦。

  難道是因爲她喜歡他?

  思及此,她美眸微瞠,心裡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一股澎湃的情緒逐漸淹沒了她,不知打哪來的勇氣,她微啓紅唇,緊盯著他深邃的黑眸。

  「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我?」她大膽的問句,教他俊眉微挑。愛上她似乎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再說如果他不是因爲喜歡她,怎麼可能娶她,讓她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你很在意?」他笑意漸深,開始緩緩在她的體內律動。

  他輕緩地擺動,挑起她稍稍平息的欲望,他有意無意的試探,讓她忍不住將雙腿纏繞在他的腰上,不讓他繼續玩弄她。

  「我、我只是好奇,反正我們之間也只是因爲賭約才成親,沒人規定你一定要愛上我,不過我先說好,我不允許你娶小妾,除非你休了我。」她倔傲的哼道,不想讓他看穿她的逞強。

  其實,說她心裡不在乎是騙人的,雖然她不相信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神話,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被心愛的男人擱在心上?更甭論是自己的丈夫。

  瞧她明明在乎,卻又要裝作不在乎的表情,東方焰輕歎一口氣。

  勃發的欲望早已無法平息,他恨不得狠狠的在她體內馳騁。她誠實的身體反應,說明了她有多喜歡他。

  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身上,酥麻快感一波波襲來,教她逸出一聲聲的媚啼。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他喘著氣,在她的耳畔輕喃。

  慕容雙早已失去了理智,只能順從本能的承受他的給予。

  「什、什麼?」她無意識的回應,眼前的她,嬌容染上一層瑰麗色澤,迷離水眸顯得格外誘人。

  東方焰愛憐地吻住她紅腫的唇瓣。這女人簡直是該死的吸引他,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愛不釋手,尤其她花徑間的緊窒,緊緊吸附著他,教他忍不住低吼著。

  「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這就是我的答案。」

  層層堆棧的快感到達臨界點,慕容雙腳趾蜷曲,雙手緊抓著他的後背,淫聲浪語充斥在整個屋裡,她卻絲毫沒有任何意識。

  感覺兩人融爲一體,她身上沾染了他的汗水,那種身與心的契合,教她滿足的閉上雙眼。

  當他猛一挺進,兩人雙雙爬上欲望的巔峰,相互依偎,發出滿足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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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4 PM


  第六章

  慕容雙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全身像被肢解後又重組回來般的難受,尤其是雙腿間的酸痛,讓她猛然驚覺自己昨夜幹了什麼好事。

  原本是想借故拖延,沒想到幾杯黃湯下肚,她就不知東南西北了,甚至還很享受在他懷中的滋味,尤其和他共覆雲雨時的絕妙感受,讓她忍不住羞紅了臉,將小臉埋在被窩裡,不敢起身。

  「夫人,您要起床洗漱了嗎?」聽到裡頭傳來的細微聲響,派來伺候慕容雙的丫鬟小翠,在外頭輕喚著。

  一聽到小翠的聲音,慕容雙嚇得從被窩裡跳起來,整個人不穩的跌下床去,制造出的巨大聲響,讓在外頭的小翠,想也不想的推門而入,就擔心夫人有個閃失,爺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哎喲喂呀,我的腳……」慕容雙狼狽的跪坐在地上,精緻的小臉全皺成一團。一見到慕容雙未著寸縷的跌坐在地,機靈的小翠忙不疊的拿了件幹淨的外袍替她罩上,看著夫人身上青紫的吻痕,小翠了然於心的輕笑出聲,動作利落的攙扶起她。

  「夫人,您沒事吧?有沒有摔疼哪裡?需要我找爺過來替您看一看嗎?」小翠關心地問道。

  慕容雙緋紅雙頰,全身酸痛不說,方才還撞到了腳骨,疼得她只能咬牙抽氣,一聽到小翠說要找東方焰過來,她忙不疊的搖頭。

  這麼丟臉的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沒,我沒事。你一整夜都守在外頭?」慕容雙一臉驚愕,想起昨夜她叫得那樣大聲,不會全被小翠聽見了吧?

  思及此,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看到慕容雙一臉羞憤的表情,小翠不禁掩唇輕笑。原本還以爲夫人外表看來一副冰清玉潔又不好相與的模樣,沒想到本人的個性倒是挺率真的。

  「是爺吩咐我一早在外頭候著,怕您醒來沒人可使喚,昨夜我可是待在房裡安穩的睡著。」小翠曖昧的笑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慕容雙一邊洗漱,一邊問著小翠。

  小翠拿了毛巾給她擦臉,順便替她拿來一套質料上好的粉色衣裳換上,再讓她坐在梳妝台前,替她梳發盤髻。

  「現在是午時了。」

  「午、午時?」聞言,慕容雙杏眸圓睜。她向來習慣早起,頭一回睡到午時,還是在新婚後的頭一天,這樣她的公婆會如何看待她?

  可惡的東方焰,居然也不提早叫醒她,是存心害她被公婆記上黑點,成了名副其實的惡媳婦嗎?

  「是啊!爺說您昨晚太累了,爲了讓您多休息,特地要我不要叫醒您的。」

  「那他的爹娘……我是指我的公婆,他們不會很生氣嗎?」爲人媳婦,不是要跪安奉茶嗎?她睡到日上三竿,恐怕她的公婆都氣炸了吧?

  「咦?夫人,您不知道嗎?爺他沒有爹娘,所以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只是最近醫館病患多,爺可能會耽擱時間晚回來,如果您餓了,要不要先用膳?」怕夫人餓著,小翠貼心的問。

  他是孤兒?慕容雙心頭微微一緊。她一直以爲他來自出身良好的家庭,萬萬沒想到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雖然她的家世困苦,但至少她還有母親陪伴,相較之下,她還顯得幸福許多。

  「不用了,我還不餓。東方他的醫術很好嗎?」慕容雙漫不經心的問道。

  聽到她這麼問,小翠顯得更吃驚了。雖然這位美得出塵的夫人不知道是爺從哪裡帶回來的,不過至少應該知道爺的身分吧?

  「夫人,您是故意和我說笑的吧?爺的醫術無人能出其右,這世上沒有他醫不活的人。」要說起爺精湛的醫術,可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呢!

  「那麼鬼醫呢?東方的醫術有比他還要好嗎?」慕容雙納悶的皺起眉頭,總覺得小翠的話聽來有那麼點誇大。

  「鬼醫?夫人,爺就是鬼醫啊!他沒有告訴您嗎?」小翠一臉狐疑地替她解答。

  小翠的話有如晴天霹靂,讓慕容雙登時怔愣在原地,久久無法自已。

  難怪東方焰會說出那種話……只要你和我成親之後,我保證會讓你見到他。

  她有種被戲耍的感覺,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對她坦承一切,讓她像個瘋子似的纏著他要找鬼醫。一想到她甚至還侵門踏戶上妙手醫館,東方焰就站在她面前,而她還不自知,其他人見狀,豈不是當她是傻子?

  太過分了!

  慕容雙惱火的倏地起身,嚇了正在幫她簪花鈿的小翠好大一跳。

  看著慕容雙一副陰沉的表情,小翠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哪裡惹得慕容雙不開心。

  「夫人息怒,是小翠不好,惹您生氣了!」小翠隨即下跪,開口向慕容雙主動下跪……

  沒想到小翠會突然向她下跪,慕容雙忙不疊上前將小翠扶起。過慣苦日子的她,壓根兒沒有丫鬟可使喚,自然不習慣讓人伺候,更不會遷怒他人,小翠是無辜的,罪魁禍首可是另有他人,她又何必爲難小翠?

  「不關你的事。東方焰在哪裡?」一開始她就應該要質疑他的身分,畢竟姓東方又在妙手醫館當大夫的人不多,她怎麼就沒想通?

  只能怪她急昏了頭,一直以爲鬼醫是個年近半百又仙風道骨的人,天知道居然會是一個俊美無儔又年輕的男人,而這男人還是她的新婚夫婿。

  「爺他人在醫館……夫人,夫人,您等等我呀!」看著慕容雙拎著裙擺,飛也似的沖出房門,小翠心慌意亂的追了出去。若是夫人有什麼閃失,她可沒法向爺交代呀!

  「這些藥材不太對勁,張碩呢?藥材的采買不都是由他負責的,怎麼會出這種差錯?」東方焰拿著幾種藥材,眉頭深鎖的問道。

  東方焰向來鮮少插手醫館的事,多半交由何本負責,不過藥材的質量,他十分重視,因爲只要藥材一變質,就會影響藥效,有的甚至還會産生毒素,緻人於死也是有可能的事。

  「張碩在陳員外那兒,有什麼不對勁嗎?」何本皺著眉,一臉狐疑的湊上前。

  「你瞧,這株龍涎草外觀看來無異,但味道早已變質,其他藥材甚至還是魚目混珠的劣等貨,你們沒察覺出異狀嗎?」

  「難怪,我總覺得張碩那小子最近行跡可疑,而且采買藥材的價格也變貴了,我還以爲是藥商那兒調漲價格,原來是濫竽充數,簡直是太可惡了!」何本氣惱地跺腳。

  張碩是醫館裡新來的夥計,爲人忠厚老實,當初何本看張碩動作利落,做事還算機靈,便向東方焰舉薦張碩,沒想到張碩居然中飽私囊,算是他看走了眼。

  只是如此一來,他又要如何對東方焰交代?

  「有這種事?怎麼沒提早告訴我?」東方焰俊眉微挑,若有所思的覷著他。雖然他開醫館並不是爲了要賺錢,不過他絕不容許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動手腳,平時他不會過問醫館的運作,只是剛好他今天心血來潮,想檢查一下藥材的總類,就讓他發現了這個紕漏。

  看來那個張碩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我想說張碩那小子平時辦事牢靠,再說前陣子氣候不佳,許多藥材的確翻漲了一倍,我怎麼知道他會借機揩油,等他回來,我肯定要好好找他算賬去!」何本信誓旦旦的怒道。

  「我看他八成不會回來了。」東方焰將那些有問題的藥材全挑了出來,這些都不能用了。

  「怎麼會?他說他去陳員外那兒送藥,晌午之前就會回來了。」看看時間,也過了午時,張碩差不多該回來了。

  「陳員外昨兒娶媳婦,今天一早就下江南了,他上哪送藥去?」東方焰驀然起身。

  錢財對他來說乃是身外之物,損失事小,怕是要在短期間內取得這些珍貴的藥材,並不容易。

  就在東方焰沉思時,外頭傳來雜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見醫館大門走進了一名絕麗女子,嬌麗面容上,有著因爲跑步而泛起的潮紅,額際間盜著薄汗,氣喘籲籲的瞪視著他。

  「雙兒?你怎麼會過來?」東方焰的俊容閃過一絲詫異。

  昨夜他像是一頭需索無度的野獸,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天方乍白,她才沉沉睡去,所以他貼心的要小翠候在門外,讓她睡到自然醒,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瞧她一副殺氣騰騰,活像要來討債的模樣,怕是已從小翠口中得知他的身分了吧?

  「東方焰,你這傢伙究竟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慕容雙氣呼呼地站定在他的面前,不悅地指著他的鼻頭叫罵。

  她太大意了,東方這個姓氏並不多見,當初他雖然隱瞞他的身分,卻沒有隱瞞他的姓,只是她一開始壓根兒沒將他和鬼醫畫上等號,自然也不會想那麼多,看著她爲了找尋鬼醫而著急,他未免也太惡劣了吧?

  望著她叉腰怒斥的潑婦樣,東方焰竟覺得逗趣極了,幸好今日醫館休息,只有他和何本在,否則讓其他人見到她這副模樣,「潑婦」的稱號就會跟著她,讓她成了河東獅。

  「何本,你先下去。」他朝一旁的何本吩咐。

  接收到主子的指示,何本利落的離開現場,順便把小翠一並帶走,將空間留給他們夫妻倆。

  他一副從容淡定的閑適模樣,和昨晚的熱情截然不同,想起昨夜兩人纏綿的景像,慕容雙不自覺的羞紅了臉,盡管她現在全身還酸痛得要命,但爲了求得真相,她也只能拖著酸痛的身子一路跑來找他。

  「我不是吩咐小翠要她好好照顧你?怎麼讓你一個人跑來了?」他俊眉微攏,不用想也知道是慕容雙這妮子執意要來的,憑小翠那點能耐,哪能阻擋得了她?

  「不關她的事。你是鬼醫這件事,爲什麼要刻意隱瞞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忙得團團轉,你好拿我當消遣嗎?」難怪他敢發那種毒誓,搞了半天,只有她一個人在窮擔心,只是既然他是鬼醫,爲什麼不願意答應她的條件?

  「我並不是刻意隱瞞你,而是我原本就不喜歡張揚自己的身分。」他習慣低調,再加上鬼醫的封號只會替他帶來困擾,非必要時,他不會向外人坦承自己的身分。

  「所以你至今仍然不願意當我娘的專任大夫嗎?」她柳眉緊皺。先前他們非親非故也就罷了,如今他們已是夫妻,他還要拒她於千裡之外嗎?

  看她一臉受傷的神情,東方焰忍不住長歎著氣。這妮子看起來一副聰慧的模樣,怎麼腦袋就不懂得變通?

  他上前攬著她的腰,看她拚命掙扎,一副他是急色鬼的神情,讓他啼笑皆非,這若是讓方天涯那傢伙看見,怕是會笑上三天三夜。

  「我不是已經替你娘看診了嗎?」否則他那張藥方是開好玩的嗎?

  聞言,她停止掙扎,看著他帶笑的俊顔,她才想起兩人初次相遇時,他替娘開的藥方,再加上她的細心調理,娘的身體已經改善許多,現在還能陪她上街,說到底,他的確功不可沒。

  可是她還是氣他隱瞞真相,尤其她一開始開出來的條件,如今回想起來,還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讓我成了全醫館的笑話!」想到上回她還當著全醫館的人面前向他要求見鬼醫,她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沒人會笑話你。你今天精神看來還算不錯,昨夜我應該沒有累壞你才是。」他薄唇微勾,黑眸裡跳動著一簇火苗。

  他曖昧的言語,教她的俏臉染上一層瑰麗色澤,昨夜的纏綿再度浮現在她的腦海。平時見他總是一副淡漠冷情的模樣,怎麼一成了親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令她好難爲情。

  「你、你別想轉移話題,我好得很!」她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回應。

  她才不想跟他坦承自己有多疲累,否則豈不是讓他看扁了?再說這種事又不好啓齒,她壓根兒不可能和他談論這件事。

  看穿她的羞赧,東方焰也不想戳破她的僞裝,他知道這妮子的個性有多倔,若真是惹毛了她,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他向來不愛生事。

  「既然這樣,這個紫草膏也就不需要了。」他狀似不經意的將懷裡的白色瓷瓶掏了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是什麼?」她眼捷手快的搶了過來。雖然不知道這什麼紫草膏的效果是什麼,但鬼醫的東西,絕對是珍品。

  「這對止疼化瘀很有效,我想說你今天應該會感到酸痛不適,不過看你還生龍活虎的,應該不需要它。」他作勢想取回她手中的瓷瓶,只見她飛快的將紫草膏塞進懷裡,擺明了要占爲己有。

  「雖然我現在用不到,但留著,總有一天會用到的。話說回來,今天醫館沒開門,你和何本在這兒做什麼?」她清了清喉朧,刻意轉移話題,不想著墨在這種令人害臊的事情上。

  東方焰松開擱在她腰間的手,目光停留在桌上那些藥材上,俊美的面容上難得有著嚴肅的神情。

  盡管她不懂藥材,但看東方焰表情凝重,多少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是這些藥材出了問題嗎?」

  「這些藥材都是劣質貨,全都不能用,雖然可以請藥商重新送藥材過來,但有些珍貴的藥材原本就十分稀有,恐怕短期間內無法送達。」最讓他擔心的,莫過於先前來拿藥的病患,若是吃到變質的藥,輕者藥效減半,重者恐怕還會傷身,就不知道張碩幹這種勾當有多久時日?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有人會把關藥材的質量嗎?」慕容雙難掩錯愕的問道,畢竟像妙手醫館這麼大間的醫館,理應不會發生這種事。

  「若是有人內神通外鬼,這種事也是防不勝防。」看來他得好好調查一下張碩這個人了。

  「你的意思是指有人是內鬼?」她睜大杏眸。雖然她對醫館的人還不熟悉,但她才初來乍到,就發生這種事,不免也會有些擔心。

  「是不是內鬼還說不定,這件事我會和何本好好研究,你就用不著太擔心了。」他不打算讓她介入太多。

  「可是……」這麼嚴重的事,教她怎麼能不擔心?

  「好了,今天算是咱們新婚的頭一天,你這個新嫁娘應該要好好待在家裡休息,還是昨夜爲夫的不夠努力,讓你還有體力插手管閑事?」他一臉曖昧的笑覷著她。

  慕容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以爲這男人正經八百的,沒想到真要調情起來,還不輸外頭那些登徒子,只是差別在於他是她的丈夫。一想到自己真的成爲他的妻子,她的心頭仍然有些不踏實。

  「東方焰,我發現你平時看來道貌岸然,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原來一切都只是假像。」不知情的人,還真會讓他給唬弄過去。

  「我從來沒說自己是那樣的人,不過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真面目的人。」他莞爾輕笑,朝她露出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一見到他俊美迷人的笑容,她的心就開始不由自主的急遽跳動著。自從發現自己的心意之後,她對他的看法也有了極大的改變。

  她想融入他的生活,想熟識他的朋友,更想知道他的過往,尤其當她知道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時,她不禁心生憐惜,想成爲他真正的家人。

  只是對他而言,她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其他什麼也不是。

  「是嗎?那麼我只能說你隱藏得很好。對了,我還沒見過你的父母,你們沒有住在一起嗎?」不想讓他看穿自己的心思,她隨即揚唇,隨口找話題。

  「我沒有父母,我的養父是從一座亂葬崗裡把我撿回去撫養的,不過他老人家生性孤僻,獨自一個人住在忘情谷裡,平時我們也很少見面。」東方焰淡淡的說道。

  他還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畢竟他的養父曾經是轟動武林的毒王,手段兇殘不說,還曾經毒殺雲家莊一百二十多條人命,只因爲雲少熙不願意將武林至毒「斷魂丹」割愛給他,從此震怒武林,各方人馬都想要他的項上人頭。

  爲了躲避各方人馬的追殺,毒王從此隱匿在忘情谷裡,繼續研發各種毒藥,而他也成了毒王拿來實驗的物件。

  毒王不僅教他制毒,也教他解毒,甚至讓他學得了一身好本領,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

  他胸無大志,會成立醫館也只是爲了醫治更棘手的病,好驗證自己的能力遠比毒王還優秀,懸壺濟世那種善舉,和他從來不會扯上關系。

  而他向來不會在意外人看待他的異樣眼光,不過卻意外地在乎她的想法,倘若她知道他是毒王一手調教出來的,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待他?

  思及此,他決定選擇隱瞞事實,不希望在她臉上看到恐懼的神情。

  「亂葬崗?」聞言,她杏眸圓睜,柳眉深鎖著,「你的父母怎麼會將你丟在那個地方?還是說他們……」

  「無論他們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你對我的事這麼有興趣,不會是因爲你愛上我了吧?」他倏地湊近她,似笑非笑的說。

  慕容雙心跳如擂鼓,本能的向後退了一大步。瞧他一副戲譫的神情,儼然就是存心想逗她,就算她真的喜歡上他,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告訴他,否則豈不是讓他更加得意忘形?

  「才、才沒有呢!我想起來我娘找我,我先回去了。」她急匆匆的撂下話,不待他反應,便飛也似的沖出醫館。

  看著她嬌羞的反應,東方焰忍俊不禁放聲大笑。看來他是娶到了一個寶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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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4 PM


  第七章

  風和日麗的早晨,慕容雙起了個大早。

  自從成了東方家的夫人之後,她就開始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這點讓她完全無法適應,畢竟過慣苦日子的她,凡事都要自給自足,現在不但不用自己掙錢,還有丫鬟可使喚,令她不免有些困擾。

  她特地支開小翠,獨自一個人上街。雖然她是東方焰的妻子,可她就是不想讓他以爲自己是在占他便宜,尤其他還替她照顧她娘親,甚至不惜用珍貴的藥材調理她娘親的身子,這點教她銘感五內。

  當初這場賭局,認真算起來,東方焰還比較吃虧,畢竟她什麼也沒有,有的就只是她清白的身子,而越和他相處,她就越發現他不同的面貌,讓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停駐在他身上。

  這個男人太過出色,盡管他個性低調,不喜張揚,但尋龍鎮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妙手醫館裡的大夫,不少姑娘還時常假裝病痛,就是爲了上醫館見他一面,她就親眼目睹了好幾次,一顆心滿溢著酸味。

  只是東方焰似乎不以爲然,態度依舊一派淡然,盡管如此,她還是感到不是滋味。雖然她是他的妻子,卻不是他心愛的女人。

  「雙兒,好久不見你過來,最近還好嗎?」一名身材肥滿的中年婦女,一見到她,隨即熱絡地打招呼。

  「玉梅姊?」慕容雙睜大美眸,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布莊來了。

  之前她時常將繡品放在這裡寄賣,張玉梅爲人大器又海派,給她的價格遠比其他家布莊還要來得好,有時就算繡品賣不出去,張玉梅也會全額買斷,讓她好生感激。

  只是一成親後,她再也不需要爲五鬥米折腰,也就沒再過來布莊了,算一算時日,似乎也有好幾個月了呢!

  「瞧你面露桃花,整個人看起來春風滿面的,是有什麼好消息嗎?」張玉梅仔細審視著她,看她身上的衣裳質料不俗,就連頭上的發簪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憑她的姿色,會被大戶人家看上,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慕容雙俏臉微赧。她看起來真的像是春風滿面的樣子嗎?

  雖然東方焰是用八人大轎將她給迎進府的,不過除了母親之外,她壓根兒沒有任何親朋好友,而東方焰也只有宴請幾位至交好友和醫館裡的人,外人沒人知曉鬼醫已娶親,新娘就是她。

  「當然有好消息,就是我娘的身體已經漸漸康複了,改天我再帶她過來看你。」慕容雙不打算透露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所以你找到鬼醫替你娘看診了嗎?」張玉梅一臉雀躍地問。

  畢竟在尋龍鎮上,每個人都想一睹鬼醫的真面目,可惜見到的人少,被醫治的人更少,就算見過的人,口風都緊得跟蚌殼似的,問也問不出個名堂。

  「我只帶我娘上妙手醫館看診,那裡的大夫醫術很好,馬上看出了我娘的病竈,對症下藥就好得快。」慕容雙含蓄的說。

  「呵呵!我就說妙手醫館的大夫醫術很好吧?不過最近也沒見你拿繡品來賣,而且看你的穿著打扮都不俗,雙兒,你是不是跟了哪位老爺?」張玉梅壓低音量,悄聲地問道。

  她知道問人家這種事情很失禮,不過慕容雙就像她的女兒,她當然會擔心慕容雙的歸宿,尤其像慕容雙這樣好的姑娘,若是遇到像城西的金大開那樣的色老頭,這一生豈不是毀了?

  看張玉梅一本正經的表情,慕容雙登時語塞。她知道張玉梅以爲她當了某位有錢老爺的小妾,才會飛上枝頭做鳳凰,她不知該如何向張玉梅說明自己此時的身分。

  「我沒有跟了哪位老爺,我只是成親了。」慕容雙揚唇輕笑,臉上綻放出甜美的笑容。

  「是嫁到哪戶人家?怎麼也不通知我去喝杯喜酒?」只要不是當人家的妾室,生活還過得去就好。

  「就只是普通人家。我丈夫的個性比較孤僻,不喜歡鋪張,所以婚禮沒有宴請太多人,沒有邀請玉梅姊,真是抱歉。」

  「說這什麼話,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看來你相公對你還不錯,瞧你裝扮起來美得跟仙女似的,他想必很疼愛你吧?」張玉梅曖昧的笑問。

  「玉梅姊!」慕容雙嬌嗔的嚷嚷,一張臉紅得像顆蜜桃似的。

  正當兩人還在閑聊之際,一陣喧鬧聲傳來,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被人從賭坊裡踹了出來,他狼狽的趴臥在地上,痛苦的哀號著。

  「沒錢還敢來賭坊,你是嫌命太長了是嗎?」一名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惡狠狠地怒斥。

  「魯老闆,別再打了,會疼哪!」男子抱頭求饒,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看來好不可憐。

  「不疼,我幹嘛打你?今天你若是不把積欠的賭債清一清,休想離開這裡!」魯運撂下狠話,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魯老闆,你行行好,我現在身上沒那麼多錢,不然你再寬限我幾天,我馬上去籌錢給你。」男子拚命地磕頭,就是希望能爭取時間。

  慕容雙美陣微眯,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那個在地上磕頭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認得,他就是她那個沉迷賭場,拋妻棄女的無良父親。

  這麼多年來,她無時無刻都在埋怨著他,氣惱他的不負責任,更氣娘親爲了他犠牲奉獻,甚至至今仍然對他毫無怨言,如今見他窮困潦倒,她的心裡卻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寬限你幾天?慕容義,現在你就像是個過街老鼠,誰敢借錢給你?我看不如先留下你一條胳臂,讓你戒賭還比較快些。」魯運拿出一把刀,作勢要砍向他的手。

  慕容雙見狀,想也不想的上前制止。雖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但畢竟他是她的生父,念在這份血緣上,她無法見死不救。

  「住手,你砍下他一條胳臂,也拿不到半毛錢。」慕容雙闆著俏臉,毫無畏懼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一見到眼前的美女,魯運的雙眸倏地發亮。這女人生得嬌美如花,尤其那雙晶潤水眸,看來璀燦迷人,玲瓏有緻的身段,讓他忍不住色迷迷的打量著她。

  感覺有種被侵犯的不適感,慕容雙眉心微攏,神情不悅地瞪視著對方。

  「雙、雙兒?」似乎沒料到會遇到多年未見的女兒,慕容義一臉詫異,忙不疊地抓住女兒的手,「你得救救我呀!如果我真的少了條胳臂,往後該怎麼辦啊?」

  「那也是你自找的。」慕容雙甩開父親的手,一臉嫌惡的說。

  沒想到女兒會這麼無情,慕容義自知理虧,也不敢責備她。只要能躲過這一劫,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歹我也是你爹,好女兒,你就幫幫我吧!」慕容義低聲下氣的哀求。

  「女兒?慕容義,沒想到你還有一個這麼標緻的女兒,這樣吧!不如你把你的女兒留下來抵債,你所積欠的賭債就一筆勾銷,如何?」魯運不懷好意的打起慕容雙的主意。

  一聽到這個美女居然是慕容義的女兒,魯運巴不得將她納爲己有。反正他向來喜愛美女,即便家中妻妾如雲,他依然不會有滿足的一天。

  聞言,慕容雙還來不及反應,感覺身子被用力一推,整個人毫無防備的跌進魯運的懷裡。

  「只要魯老闆願意留下我這條賤命,你想怎樣都可以。」慕容義露出諂媚的笑容,一點也不在乎把女兒送給對方。

  沒想到慕容義居然想拿她抵債,慕容雙睜大美眸,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虧她還想替他解圍,他竟然這樣對待她!

  「哈哈!爽快!小美人,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啊……」魯運一把攬住她,正想一親芳澤時,一把利刃瞬間破空襲來,直接刺中了他的手,讓他忍不住發出凄厲的叫聲。

  「你想對我的妻子做什麼?」 

  東方焰從沒像此刻如此憤怒。

  當他發現他的妻子沒有安分的待在家裡,甚至還把小翠支開,獨自一個人上街,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就充斥在他的心間。雖然她以前也是在市井裡討生活,但他就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自上街。

  他的直覺果然是準確的,當他像無頭蒼蠅般在街上找尋她的身影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聞聲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胸臆間升起一把熊熊怒火,讓他想也不想地順手搶過一旁魚販的刀子,直接射向魯運那隻礙眼的手。

  慕容雙嚇得花容失色,看著魯運手背上插著刀子,鮮血不停地汩汩流出,她忙不疊的離開他的懷抱,本能的跑向東方焰,心裡的恐慌這才稍稍平複了些。

  只是他冷肅的神情,遠比魯運還來得嚇人,她站在他的前方,感受到他身上輻射而出的怒火,她隨即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吭。

  東方焰俊眸微眯,狹長美眸裡有著明顯的不悅,對她的行爲感到極度不滿。倘若不是他及時趕來,她會遭遇到怎樣的對待?

  思及此,他的臉更臭了。

  「該死的,你這個臭小子,我要殺了你!」魯運強忍著劇痛,大喝道。

  一幫手下一聽到魯運的怒吼,隨即從賭坊裡沖出來,將東方焰團團圍住。

  「殺我?你想輕薄我的妻子,應該是我想殺你才對吧?」東方焰俊眉微挑,黑眸裡有著明顯的殺氣。

  一想到那個男人摟著她,他就一肚子火,內心湧現出一股濃烈的醋意。他以爲他對她只是比一般人還要多一點在乎,萬萬沒想到光是看到別的男人碰觸她,就教他妒火中燒。

  「小子,你不知道我魯運是什麼人嗎?」魯運一臉猙獰。這小子看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出手的力道倒是不輕,若不是他毫無防備,又怎麼會讓他得逞?

  「不就是個人嗎?今日是你和這個男人的賭債糾紛,我不希望把我的妻子牽連進去。」東方焰一點也不買他的帳。

  看東方焰一臉淡漠,彷佛事不關己,魯運的怒火已然到達臨界點。既然這傢伙不怕死,那他就再拖一個墊背的。

  「好!我就先砍了慕容義,之後再來料理你!」魯運強忍著痛楚,單手一揮,只見數名孔武有力的男人,緩步朝慕容義走去。

  「雙兒,你一定要救救我呀!」看著眼前這等大陣仗,慕容義嚇得腿軟。

  他只不過是愛賭了些,他可不想因此而喪命啊!

  慕容雙柳眉緊攢。倘若不是她突然對他興起了憐憫之心,又怎會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還把東方焰也給拖下水,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渡過眼前的難關,誰還有空搭理他?

  「救你?一個會拿自己的女兒來抵債的父親,你憑什麼認爲我應該要救你?」慕容雙眯著眼,咬牙切齒的說道。

  「父債子償,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本來就應該要救我!」慕容義理直氣壯的說。

  慕容義蠻橫的口吻,讓東方焰極度不悅。他是知道慕容雙有一個嗜賭成性的父親,只是這號人物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他也始終不以爲意,怎會好巧不巧地流落到尋龍鎮,還打算把他的妻子押給魯運抵債。

  東方焰摟住她的腰,將她攬入懷裡。他向來不崇尚用武力解決事情,不過眼前的情況似乎不容許他逃避,而他現在的心情極度惡劣,的確需要有人讓他出口怨氣。

  「你欠的債,關她什麼事?若真要用人抵債,也應該拿你來抵,怎會拿雙兒來抵?況且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沒有權利幹涉她的去留。」

  聽到東方焰極具占有欲的話,讓慕容雙心頭漸暖,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失速狂跳。即便他在盛怒之中,還是願意爲她挺身而出,除了她的娘親之外,沒有人會這麼在乎她。

  耳裡幾乎能聽見他胸口裡規律的心跳聲,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迅速籠罩著她的心,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若在之前,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會愛上這個男人。

  看著眼前的男人俊美無儔,一襲墨綠色衣袍,簡樸卻又不失大方,慕容義吞了吞唾沫。這男人看來雖然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但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讓人不容小覷,只是和兇惡的魯運相較之下,他應該比較好應付。

  「你是她的丈夫是吧?那也得喊我一聲嶽父,倘若你替我還掉賭債,我就承認你這個女婿,如何?」

  東方焰不帶一絲感情的冷覷著他。他可以不理會慕容義的威脅,不過爲了避免類似的情形再度發生,傷害慕容雙母女倆,他是應該要做個了斷。

  「你毋須承認我是你的女婿,相反的,我要你和她們母女倆完全切割,永遠不能出現在她們面前,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答應替你還清賭債。」

  「東方焰,你瘋啦?」沒想到東方焰會開出這種條件,慕容雙忍不住出聲抗議。

  打死她都不會替她的父親再償還任何一毛錢,他這些年來對她們母女倆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還留下一屁股債,害得她們被債主追債,曾經還有人想將她們母女倆賣到青樓,若不是她們逃得快,恐怕現在早已淪落風塵了。

  「你應該也不希望再見到他吧?我這麼做只不過是在保護你。」東方焰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很感激你想保護我的心情,可是對於這個人,你根本不需要花費任何金錢在他身上,他已經沒救了!」慕容雙難掩激動的控訴。

  深怕東方焰改變主意,慕容義趕緊打斷女兒的話。反正他本來就沒打算和她們母女倆相聚,只要能渡過眼前的難關,要他寫休書都可以。

  「我答應、我答應。魯老闆,我的女婿要替我還清賭債,這樣你就不用砍我了吧?」慕容義朝一臉不耐煩的魯運大聲吆喝。

  「你要替他還債?小子,你知道他欠了我的賭坊多少錢嗎?」就算東方焰再有錢,恐怕也還不出這麼多的錢。

  「只要你說得出數目,我都能付得出來。」花點錢把這尊瘟神給送走,也不是件壞事。

  「你可別想在美人面前逞強才這麼說,慕容義欠了我五千兩銀子,有本事,你就一口氣替他還清。」

  五、五千兩?!

  慕容雙瞠目結舌地瞪著慕容義。先前他積欠的賭債,最多也不過上百兩,如今居然可以賭輸五千兩,她就算做一輩子的女紅,也還不出這麼多錢啊!

  「一夕之間怎麼可能賭輸五千兩?該不會是你使詐吧?」慕容雙眉頭緊鎖,怎麼樣她也不可能要東方焰拿出這麼多錢。

  就算他是鬼醫,身上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再說妙手醫館的病患幾乎都是一般百姓,收費也算合理,認真估算之下,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盈餘啊!

  「就算使詐又如何?他已經在借據上畫押,賴也賴不掉,還是說你的相公拿不出這麼多銀兩?」魯運左眉微挑,用著不屑的神情訕笑。

  「五千兩是嗎?」東方焰薄唇微勾,俊眸裡閃過一抹幽光。

  「我現在身上沒有那麼多錢,不過我倒是可以在他的借據上畫押做保,明日我再拿五千兩的銀票給你。」東方焰豪爽的說。

  一聽到東方焰要拿出這麼多錢,慕容雙想也不想的拚命搖頭。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更何況這是她父親的賭債,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她不希望他蹚這淌渾水。

  「東方,你別攬事上身,這根本不關你的事,我不要你擔這個責任。」她皺眉望著東方焰,不想害他花這麼一大筆錢。

  「你是我的妻子,如果能讓你過著平穩的生活,這點錢不算什麼。」東方焰薄唇輕揚,黑眸裡有著一抹柔情。

  東方焰的目光有著難得的溫柔,和平時的冷漠截然不同,害她的心裡一陣評然,粉頰添上一抹瑰紅,看來嬌媚可人。

  「真是鶼鰈情深哪!慕容義,有這麼一個好女婿,算是你的福氣。大南,把借據拿給他畫押。」魯運的手傷在其他手下的緊急處理後,傷口已經止血了,只是那種麻痛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糟。

  不過原以爲這五千兩注定討不回來,如今有個呆頭鵝願意攬下,他開心都來不及了,這點皮肉傷就不跟他計較了。

  只見那叫大南的大漢,拿出一張借據,惡狠狠的走到東方焰面前,拿了印泥讓他沾手,直接蓋指印在上頭。

  魯運接過借據,看了上頭的指印,隨即放聲大笑。一想到即將到手的五千兩銀票,他開心得都忘了傷口的疼痛。

  東方焰的黑眸掠過一抹精光,俊容上揚起輕淺笑容。

  慕容雙可沒他這麼悠哉,光是看到他在那張五千兩的借據上畫押,她的心跳差點停止,就算是爲了她,也用不著花這種冤枉錢。

  魯運在尋龍鎮上惡名昭彰,詐賭害人傾家蕩産,時有所聞,偏偏他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沒人敢和他硬碰硬,才會讓他如此囂張。

  慕容義知道自己的賭債有人替他還清,這才松了一口氣。

  「雙兒,你這個丈夫待你真好,我會遵守承諾,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你盡管放心吧!」慕容義笑著朝慕容雙說道。

  「我希望你能記取今日的教訓,別再賭了,畢竟你不是每一回都能這麼走運,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替你還債。」慕容雙咬牙怒道。這是最後一次,往後她絕對不會插手他的死活。

  「我會的,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賭了。魯老闆,應該沒我的事了吧?」慕容義狗腿地鞠躬哈腰,就怕魯運反悔,想砍他的手臂當紀念品。

  「慢著,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倘若你跑了,我找誰討債去?」魯運不是傻子,若是讓慕容義跑了,這個男人又避不見面,他這五千兩找誰要去?

  聞言,東方焰俊眉微挑。看來這個賭坊老闆腦子還挺清楚的嘛!連手受了傷,都還能和他談條件,可見他方才那一刀剌得不夠深,若是再用點力道,射穿他的手掌,這傢伙也不會有閑情逸緻和他鬼扯了。

  「我是東方焰,你可以上妙手醫館找我。還有任何問題嗎?」東方焰薄唇微勾,一點也不在意洩漏自己的身分。

  東方焰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楚的傳到周遭人的耳裡,一聽到他的大名,不只是魯運怔愣在原地,就連其他圍觀的民衆,也爭先恐後的開始對他評頭論足,議論紛紛。

  畢竟有關鬼醫的傳言甚囂塵上,沒想到他們何其有幸,居然能親眼目睹鬼醫……。

  「你……你是鬼醫?」魯運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既然我都報出我的大名了,你還有任何疑問嗎?」東方焰不置可否的說道,一點也不想在這裡逗留。

  像被貓咬了舌頭,魯運驚課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他一臉驚詫,東方焰也不理會他,徑自摟著慕容雙離開。

  「你這樣洩漏自己的身分好嗎?」須臾,慕容雙一臉憂心的問道。

  東方焰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露出一抹狡詐的笑容,那模樣,就連她看了,也忍不住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無妨,他會主動來找我的,至於你,我還有帳要和你算,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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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5 PM


  第八章

  他還真的是來跟她算賬的。

  爲了懲罰她獨自上街,還將自己置入危機之中,東方焰索性下令不準她出門,還派了兩名護衛緊盯著她,就連宋玉奴也對她的行爲頗有微辭。

  尤其知道慕容義的出現還替東方焰帶來麻煩,甚至還花上鉅額替慕容義還清賭債,讓她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雙兒,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東方焰對咱們這麼好,你居然還偷溜出去,幸好他及時趕到,否則你若是讓你爹給賣了,你這一生豈不是毀了?」宋玉奴皺眉輕斥。

  「娘,女兒知錯了。只是這麼多年過去,爹還是老樣子,您真的一點也不怪他嗎?」對於娘無私的付出,她始終無法理解。

  愛情可以讓人無怨無悔的付出,不過她不認爲母親還愛著父親,純粹是恪守著傳統女人出嫁從夫的觀念,換作是她,絕對不可能如此委屈自己。

  想起東方焰對她的態度,她的內心倏地湧現出一股甜蜜。他的表現證明了他並不是不在乎她的,但是將她關在府裡不讓她出門,對於這點,她就很有意見。

  「我說過只要他肯認錯,我會原諒他,事實證明他不但沒有改過自新,還欠下這麼高額的賭債,這次我真的徹底心死,不會對這個人有任何期待了。」宋玉奴繃著臉,內心五味雜陳。

  明白母親心裡的煎熬,慕容雙決定不再追問母親這個問題。只要慕容義不再出現,相信母親很快就可以淡忘這些不愉快的回憶。

  「爺,夫人和老夫人正在談話呢,您要進去嗎?」小翠悅耳的嗓音傳來,打斷了慕容雙母女倆。

  「東方焰,你進來吧,我正好和雙兒談完話了,有事你們夫妻好好說,別傷和氣。」宋玉奴起身說道。這些日子因爲東方焰的細心調理,她的咳疾好上許多,走起路來也不會那麼喘了。

  東方焰步伐沉穩的踏進房裡,看見慕容雙淡淡地覷了他一眼,隨即別開視線,然後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繡品,漫不經心的做起女紅。

  他俊眉微挑。瞧這妮子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顯然對他的懲罰極度不滿。

  他朝宋玉奴微微頷首,暗示小翠帶著宋玉奴離開,偌大的房裡只剩下他和慕容雙兩人。

  感覺到他的逼近,慕容雙不免有些煩躁,尤其他一回來就闆著張俊容,不準她踏出府裡一步,還派人盯梢她,活像她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勾當,讓她好生氣惱。

  她承認她是沖動了點,但那也不是她願意的啊!他有必要這樣懲罰她嗎?

  一陣剌痛,教她忍不住驚呼出聲,看著指尖冒出點點血珠,落在白色的緞面上,看來格外醒目。

  「你在做什麼?」東方焰眉頭深鎖,想也不想的抓住她受傷的手,俊容有著明顯的凝重。

  「我只是一時沒注意,這點小傷根本不打緊。」她想抽回手,卻見他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裡,溫熱的觸感,勾起了她體內的一簇火苗。

  酥麻感沿著背脊扶搖直上,慕容雙的身子興起一股戰栗,感覺他暖熱的舌尖輕輕滑過她敏感的指尖,熟悉的燥熱感逐漸蔓延到她的全身,教她忍不住面紅耳赤起來。

  「做事這麼漫不經心,真是讓人不放心。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他松開嘴,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猛瞧。

  像是被人識破想法,慕容雙嬌顔似火,爲自己對他産生欲望感到羞恥。雖然他們是夫妻,但一個正經的姑娘家,是不會想要撲倒自己的丈夫吧?

  「大概是天氣有些熱吧。我的手沒事,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再讓他握下去,她怕她的心思會全寫在臉上。

  「熱?這時節氣候涼爽舒適,你會覺得熱?」他狐疑的睇著她。

  這男人究竟懂不懂得替她找台階下?非要她坦承自己是因爲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才感到面紅耳赤,全身不自在嗎?

  「哎呀!我不知道啦!熱就熱了,哪還知道爲什麼?我沒事啦,你用不著小題大作。」她迅速抽回手,看著被血染紅的白緞,柳眉不禁微攢。

  可惜這塊緞面,她的鴛鴦戲水都快繡好了,卻被她的血漬給破壞了。

  「小題大作?」一聽到她的指控,胸腹間的無名火瞬間湧現,充斥著他的心窩。

  她以爲他是閑來無事才插手管她的事嗎?倘若不是因爲在乎她,他也不會丟下手邊的事,心慌意亂的上街尋她,更不會因爲看見她被別的男人輕薄而大動肝火,甚至是攬下她父親的賭債,洩漏他鬼醫的身分。

  他不過是將她關在府裡以示懲戒,也沒有大聲喝斥她,看她受傷,還主動關心她的傷勢,而這女人該死的說他小題大作?!

  很好,她成功的惹毛他了。

  感受到他的怒火,慕容雙吞了口唾沫。她知道她這麼說有點過火,可是就真的只是小傷啊!他這麼激動做什麼?

  「就、就只是一個小到看不見的傷口嘛!你看,血止住了,外觀也看不出來,我真的沒事。」她幹笑兩聲,換個比較溫和的說法。

  東方焰面無表情的瞪著她,倏地,他欺身上前,雙手壓在她左右兩側的桌子上,將她困在他和桌子之間。

  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沁入她的口鼻,再度撼動她的芳心。

  他俊眸微眯,發現自己向來平靜無波的心,因爲這個女人而掀起了驚濤駭浪,盡管他不識情愛,也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愛上了他的妻子。

  「你認爲我對你的所作所爲,都只是小題大作?」面對他陰鷲的神情,慕容雙的美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平時見他鮮少動怒,總是一副淡泊的表情,沒想到他一生起氣來,感覺更加充滿氣勢,教人不敢挑戰他的權威。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東方焰對她發脾氣,只會觸怒她,再說他把她囚禁在府裡,限制了她的自由,她還沒找他算賬呢!

  「你若要曲解我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不能因爲昨日發生的事,就限制我的行動,把我囚禁在府裡。」她不悅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的美眸因爲憤怒而熠熠生輝,看來嬌俏可人,那張嬌豔紅唇微微噘起,顯然是對他的行徑極度不滿。

  東方焰俯下身,一手輕托著她的下巴,緩緩地開口,「倘若不是你獨自一人上街,就不會遇到那種情況,更不會因爲你一時沖動,差點賠上自己的清白。我拘禁你,算是給你一點教訓,莫非你真的希望成爲魯運的第八個小妾?」他眉挑得老高,一臉陰霾的凝視著她。

  魯運的好色是全尋龍鎮的人有目共睹的,他不僅有一個妻子,還有七個小妾,個個是貌美如花,只要姿色不再,他就亟欲尋找新目標,就連慕容雙也略有耳聞。

  她當然不想成爲那姓魯的第八個小妾,只是東方焰也不能因此就囚禁她呀!

  「我在還沒嫁給你之前,都是一個人上街,一個人討生活,就算遇到危險,也是一個人解決。我不是嬌貴的千金小姐,你用不著如此小心翼翼。」她不喜歡那種仰賴別人保護的感覺。

  依賴會使人變得脆弱,從小到大,她只知道要讓自己變得更強,才有辦法保護娘親,就算她對東方焰挺身而出保護她的行爲感動不已,但是她並不希望自己變得依賴。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他。

  她的過去,他來不及參與,但是從今而後,他會參與她的人生,即便她的堅強讓人贊賞,可是身爲她的丈夫,他一點都不希望她不懂得依賴他。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是你的丈夫,你必須學會依賴我。」屬於他的氣息不停地侵入她的鼻間,她屏氣凝神的望著他好看的俊顔,紊亂的思緒成功地擾亂了她的心,她完全忘了該怎麼回擊,只是傻愣愣的看著他,目光停留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一想到那張薄唇曾經如何親吻她,她就感到一陣口幹舌燥。

  「倘若你只是爲了盡一個丈夫的責任,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畢竟我們成親只是一場賭局,你不用那麼認真……唔!」語未盡,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這丫頭分明是存心想氣死他,他都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難道她還聽不懂他的話?倘若不是將她放在心上,他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

  與其用說的,倒不如用做的。

  他的吻既猛烈又急促,慕容雙睜大美眸,心跳漏跳了一大拍,他炙熱的舌尖舔吮著她的唇,引起她陣陣戰栗,小腹間湧現熟悉的熱度,汩汩熱流迅速濡濕了她的褻褲。

  他強悍的將她壓制在桌上,大掌扯開她礙事的衣裳,罩上她胸前的渾圓,略帶懲罰性的用力搓揉著。

  她吃痛的低吟了聲,伸手想反抗,卻被他反剪在身後,翻身背對著他。

  「東方焰,你放開我!」她趴在桌上,看不到他的臉,讓她感到異常慌張。

  「你該死的認爲我的所作所爲,只是因爲那個無聊的賭局?」他單手挑開肚兜的紅系繩,低頭啄吻著她白皙無瑕的美背。

  感覺胸前一涼,一股酥麻的快感教她緊咬著下唇,不讓到口的呻吟逸出,身體的感官因爲看不見他而變得敏感,尤其他慢條斯理的吻著她的背,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她的全身。

  「不然呢?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因爲那場賭局才會成立的,難不成你娶我是因爲你愛我?」她深吸一口氣,心口有些微微剌痛。

  她多麼希望他是真心喜歡她,甚至是愛她,可是她知道他性情淡漠,不輕易動情,娶她也只是因爲他需要一個妻子,至於會出手救她,也不過是因爲她是他的妻子罷了。

  「我娶你的確不是因爲對你有感覺。」他向來實話實說。當初娶她,的確是爲了方便。

  聞言,她惱火的扭動著身子。即便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聽在她耳裡,仍是刺耳得教她想哭。

  去他的,如果不愛她,又何必管她的死活?反正想嫁給他的女人都可以排滿整條街了,又不差她一個人,他壓根兒不用費心去保護她,甚至爲她花一大筆錢。

  「那就放開我!」她無法忍受沒有感情的婚姻,即便先前她覺得無所謂,但那是在她還沒有愛上他的前提之下。

  原來心痛的滋味是如此難受,尤其當心愛的男人不愛自己時,那種失望和落寞更加啃蝕著她的心。她激動的想掙脫他的箝制,卻被他翻過身,對上他炙熱的黑眸。

  「我不可能會放開你。」至少這輩子不可能。

  「你想做什麼?」望著他深沉的目光,她不禁打起一陣寒顫。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想做什麼。」語落,他低頭吻住她嬌豔欲滴的紅唇。

  「嗯啊,不、不要……」淫聲浪語充斥在屋裡,慕容雙衣衫不整的趴臥在桌上,一張俏臉異常潮紅。

  東方焰扣住她的纖腰,堅挺的欲望不停地在她的體內來回馳騁,他單手掬握著她的豐乳,輕撚著她敏感的乳尖,雙重的刺激下,她的身子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著,強烈的快感瞬間侵襲著她。

  他深埋在她的體內,像是要不夠她似的,不停地抽撤,帶出汩汩愛液。

  慕容雙緊咬著下唇,不想讓曖昧的吟哦聲逸出,明明她就還在氣惱他,卻無法抗拒他的求歡,甚至是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說,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他深深挺入,直搗花心,引起她全身一陣酥麻,整個人無力的癱臥在桌上。

  「你……你怎麼能用這種方式……」她深吸一口氣,全身因爲快感而顫抖。

  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讓她感覺自己就像個不知羞恥的青樓女子,用著如此羞人的姿勢和他歡愛,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輻射出來的怒氣,只是她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氣哪樁?

  「怎麼不能?你不也很喜歡我這樣碰你?」他湊近她的耳畔,用著曖昧的話語說道。

  「我沒有……啊……」她身子一陣緊繃,強烈的酥麻感伴隨著快感,鋪天蓋地的朝她席卷而來,她再也隱忍不住,逸出一聲聲媚啼。

  她的緊窒該死的美好,教他欲罷不能,感覺到她的幽徑劇烈的收縮,他強忍著想在她體內釋放的沖動,硬生生的將堅挺的欲望抽離她的身體。

  慕容雙的雙腿不停地顫抖,強烈的空虛感籠罩著她,即便她不想沉溺在欲海中,但她的身體卻本能的渴望著他。

  「雙兒,你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你明明就喜歡我,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你眼底對我的眷戀。」他轉過她的身子,直視著她迷離的水眸。

  面對著他灼熱的目光,她登時感覺到自己的心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的眼前,就連想遮蔽的地方也沒有,那種被人看穿的驚慌,教她感到無所適從。

  「你是太過自負了吧?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我和你成親,就只是因爲我賭輸了……啊!你想做什麼?」只見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嚇得她緊抓著他,就怕他一時氣憤將她扔出去。

  「慕容雙,你說這些話是存心想惹火我嗎?」他兇狠的瞪著她,決定要逼問出她的真心話。

  這女人是標準的口是心非,雖然他不曾愛過人,但是她眉目間流洩出的情意,他看得出來,承認喜歡他有這麼困難嗎?

  「我替你父親還債是因爲我愛你,擔心你一個人上街發生意外是因爲我愛你,把你拘禁在家裡是因爲我愛你,有這麼多愛你的理由,還不足以讓你承認對我的心意嗎?」他一古腦兒的把自己的心意對她傾訴。

  他不擅長甜言蜜語那一套,更不擅長安慰人,對他來說,向來只有人們討好他的份,幾時換他要來討好別人?偏偏這女人教他又愛又恨,而他又不能對她棄之不顧,反倒教他頭痛不已。

  「你、你說什麼?!」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向她告白,她瞠大美眸,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東方焰將她輕放在床上,向來淡漠的俊容有著明顯的無奈,他輕撫著她柔嫩的臉蛋,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好話不說第二遍。

  心頭湧現的歡愉迅速的在她心裡蔓延開來。他說他愛她,會替她父親還清賭債,是因爲他愛她,和他們之間的賭局一點關系也沒有。思及此,她粉唇輕揚,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

  「你是說真的?不是想敷衍我才這麼說的?」

  「我沒這麼無聊。」他又不是吃飽撐著。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是在成親之前?還是成親之後?」她興緻勃勃的開始逼問他。

  他俊容微赧。面對任何人,他可以面色不改,唯獨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竟讓他感到手足無措。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究竟愛不愛我?」他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氣惱地朝她怒吼。

  原本還想逃避自己的心,一聽到他對她的感情,她心中的芥蒂早已消失,澎湃的情感瞬間淹沒了她,那種甜蜜又幸福的感覺,教她的唇角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容。

  原來這男人還是會害羞的,瞧他一臉不自在又一副欲蓋彌彰的神情,讓她情不自禁拉下他的身子,主動給了他一記深吻。

  她笨拙又青澀的吻,意外的挑起他稍稍平息的欲望,他低吼了聲,化被動爲主動,撬開她的貝齒,和她的粉舌恣意纏綿。他置身在她的雙腿之間,腰杆一挺,再度埋入她溫熱的體內。

  欲火再度燃起,焚燒著兩人,慕容雙不再抗拒自己對他的渴望,熱情的響應他。隨著他猛烈的攻勢,熟悉的快感再度襲來,教她忍不住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呻吟。

  「說你愛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他亟欲要求她的承諾。

  慕容雙睜開迷離的水眸,輕撫著他俊美的臉龐。她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不安,只是像他如此優秀的男人,理應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爲何他的眼神卻透露出強烈的不安?

  察覺到她的沉默,東方焰不禁感到一陣心慌。難道是他會錯意,其實她的心裡沒有他?

  生平第一次如此在乎一個女人,他以爲自己習慣一個人過日子,沒想到自從有了她的陪伴之後,他才猛然驚覺,自己其實是害怕寂寞的。

  他倏地加快律動,在她體內瘋狂馳騁。

  一波波的高潮瞬間來臨,慕容雙身子一陣戰栗,用力摟著他寬厚的胸膛,雙腿勾纏著他的腰,「說!」他不停地律動,要求她的承諾。

  慕容雙用著嬌媚動人的眼神覷著他,唇邊勾起一抹盈盈笑容,柔情似水的對他說:「我愛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聽到她的承諾,東方焰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低頭吻著她誘人的紅唇,和她陷入瘋狂的歡愛之中,雙雙跌入欲望的巔峰,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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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6 PM


  第九章

  魯運果然依約前來,只是他不是來拿那五千兩銀票,而是來求醫的。

  他的雙手腫得像面龜一樣,奇癢無比不說,還散發出濃濃的惡臭味,旁人忍不住掐緊鼻子,躲他躲得遠遠的,就怕他把怪病傳染給他們。

  「魯大爺,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何本露出戰戰兢兢的表情。誰都知道魯運是鎮上有名的惡霸,沒人敢得罪他。

  魯運氣呼呼的闆著臉,不停地抓癢。他原本好端端的拿著東方焰畫押擔保的借據兀自欣賞,一心只想著那五千兩,豈料他的手開始感到奇癢無比,不但長出一顆顆的大膿包,還散發出陣陣惡臭,他嚇得火速上門來求診,就怕自己得了什麼怪病。

  東方焰一見到貴客上門,隨即擱下手邊的工作,唇畔勾起一抹輕淺笑意。

  一旁的慕容雙見狀,忍不住皺起眉頭,緊跟在東方焰身後,就怕這個魯運又想搞什麼把戲。

  「我這手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腫得跟面龜似的,還長膿,東方大夫,您趕緊替我看看啊!」不同於平時的囂張跋扈,魯運看到東方焰就像是看到神明似的,雙眸閃爍著璀燦的光芒。

  「我瞧八成是你平時作惡多端,才會受到報應吧?」慕容雙涼涼地說。

  誰教魯運這傢伙想輕薄她,就算她打不贏他,至少嘴上功夫還算了得,嘲諷他幾句也不爲過。

  「唉!小美人,你說話也別這麼尖酸刻薄嘛!你們這兒不是醫館嗎?我上門求醫,哪兒不對了?」

  「咱們可以拒收病患呀!況且你不知道鬼醫不看診嗎?」她粉唇輕揚。如今是他上門來求醫,他們也有拒看的權利吧?

  「你……」魯運被她的話氣到說不出話來。原本他才是拿喬的那一方,怎知風水輪流轉,換他得低聲下氣求人了?

  看著妻子逮著機會拚命損對方,盡管東方焰還想繼續看戲,不過他沒那麼多閑工夫,趕緊把魯運這傢伙給解決掉,以免夜長夢多。

  「誠如我的妻子所言,我不輕易替人看診。」東方焰波瀾不興的說道。

  一聽到東方焰的話,魯運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他是找過別的大夫,問題是那些大夫一見到他的手,眼睛睜得比銅鈴還要大,搖頭直說無藥可救,除了鬼醫,無人能救。

  「東方大夫,求求您行行好,我不想死啊!」

  「焰,你別救他,你忘了他有多麼罪大惡極嗎?」瞧東方焰似乎想答應魯運的要求,慕容雙忙不疊的出聲制止。

  「雙兒,少安勿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可是……」她還想說服東方焰,卻接收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即閉上嘴,不再發表任何意見。

  「魯運,我也不是不能救你,只是我的診金很貴,你確定你付得起?」

  聽出東方焰的態度有軟化的跡像,魯運頓時眉開眼笑。只要東方焰肯救他,無論花多少錢,他都甘願。

  「當然,您盡管開口,我保證如實支付。」聞言,東方焰旋即露出一抹莞爾笑意。看來羊兒上鈎了。

  「你這是中了一種名叫化膚散的毒,首先會雙手腫脹,接著化膿潰爛,若是無法解毒,輕者截肢,重者喪命。不是無藥可救,而是這毒稀有,見過的人不多,自然無人可醫。」

  瞧東方焰說得煞有其事,魯運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他的人生還很長,可不想這麼莫名其妙就英年早逝呀!

  「東方大夫,您一定要救我!」只要能保住他的小命,要他付多少錢都無所謂。

  「成,我的診金不多不少,剛好五千兩整。」東方焰薄唇微勾,唇畔弧度逐漸拉大。

  慕容雙這才明白他的意圖。原來他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想支付那五千兩,才會設局讓魯運上門求醫。只是他是什麼時候下的毒,她怎麼完全不知情?

  「五、五千兩!」聽到這天價診金,不只是魯運兩眼發直,就連醫館裡的其他人聽見,也一臉錯愕。

  「嫌貴也無妨,你另請高明吧。」東方焰輕撩衣袍,轉身拉著慕容雙準備離開,卻讓魯運給叫住了。

  只見魯運一臉掙扎,好不容易到手的五千兩就這麼飛了,但是看著自己腫如面龜的手,他牙一咬。五千兩買他一條命也算值得。

  「慢著,只要您能治好我的手,五千兩就五千兩!」

  「爽快,反正我也欠你五千兩。只要你把借據給我,我就替你治療。用五千兩換你一條命,也算是物超所值吧?」東方焰露出狡詐的笑容。看來他的計謀奏效了。

  「好!這張借據您拿去,快點把我的手治好!」顧不得白花花的銀子飛了,魯運從懷裡掏出借據交給他,悻悻然地說。

  東方焰順手接過那張借據,當著衆人的面前撕毀,接著朝何本使了個眼色,只見何本動作利落的將他的針包遞給他,他打開針包,拿了幾根銀針,熟練地紮在魯運的雙手上。

  原本還奇癢無比的雙手,竟奇跡似的止住癢意,甚至有逐漸消腫的趨勢,讓魯運忍不住暗地裡稱贊東方焰的好醫術。

  「這是化膚散的解藥,一日三回服用,三天後自然會痊愈,還有,往後若是看見慕容義,我希望你不要讓他到你的場子賭錢。」魯運算是尋龍鎮上最大的賭坊老闆,倘若他能抵制慕容義,不讓慕容義進他的賭坊,或許多少能讓慕容義有所覺悟。

  「嘖!那老傢伙根本是嗜賭如命,虧他有你這樣的女婿替他還錢,不過他不只是欠我錢,我聽說他在外頭還欠了一屁股債,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制止的。」魯運難得老實的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他又欠了一屁股債!」慕容雙雙手掄拳。那男人欠了五千兩不夠,究竟是欠了多少?

  「多謝你的提醒。何本,待會替我送客。」東方焰淡漠地朝何本吩咐暮,旋即帶著一臉氣憤的慕容雙走出醫館。

  「你拉著我做什麼?」被他一路拉著走,她掙扎著,忍不住開口嬌嚷。

  東方焰這才停下腳步。他知道她的脾氣,先前慕容義欠下五千兩的事,已經讓她氣在心裡,如今又聽聞慕容義積欠別人賭債,她怎麼可能不氣惱?

  「不關你的事,無論他欠了誰。」這就是他要慕容義發誓的原因。

  一個嗜賭如命的人,絕不可能因此戒賭,所以他才會要求慕容義和她們母女倆斷絕往來,就是爲了要保護慕容雙,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當然知道不關我的事,只是我無法不生氣。」她惱火地咆哮。

  他輕歎一口氣,拉近她的身子,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神奇的平息了她的怒火。

  她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魔力,居然可以穩定她的情緒。

  看著他深邃的黑眸,她緋紅著雙頰,即便知道他的心意,她仍是有些不安全感,畢竟像他如此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愛上像她這樣一無所有的平凡女子?

  「慕容義嗜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要求一個以賭爲生的人戒賭,就像是要他的命。我不會管他的死活,但是我不容許因爲他的緣故,陷你於危機之中。」這才是他在意的地方。

  所以他才會安排這一連串的計劃,就是要在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可以讓慕容雙母女倆永遠擺脫慕容義。

  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慕容雙輕靠在他的懷裡,那種被人呵護的感覺,教她感到一陣甜蜜。她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學會依賴這個男人,其實也沒有她想像中的糟。

  「說到這個,魯運什麼時候中了毒?」這才是讓她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

  「我只不過在那張借據上動了點手腳,剛好魯運手上有傷,才會加速毒性的發作。」他簡明扼要的說道。

  他只是把毒粉灑在那張借據上,只要經手的人都會沾上,但是這種毒粉只會透過傷口或是口服才會感染,剛好魯運手上有傷,才會這麼快就發作。

  「你會下毒!」她難掩驚詫地瞪著他。

  她一直以爲他只是性情古怪的大夫,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使毒。

  「你很意外?」看著她驚訝的神情,東方焰小心翼翼地詢問。

  他一直沒向她坦承太多事,就是怕她會對他心生恐懼,他不希望她怕他,卻也不想隱瞞她。

  「是有點意外,畢竟你可是個大夫。」不過她並不覺得有什麼。

  「你不會覺得可怕?」

  「有什麼好可怕的?你又不是對我使毒。」她粉唇輕揚,看著他一臉嚴肅,忍俊不禁地笑道。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東方焰在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或許是他想太多,倘若他告訴她,他是由毒王一手養大的,也許她根本不會在意。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氣,打算向她坦承一切時,只見張碩搖搖晃晃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臉上甚至還帶著詭譎的笑容。

  「張碩?他不是好些天沒到醫館裡上工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東方焰俊眉微蹙。

  先前醫館裡那些劣質藥材,就是張碩負責的,事後他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有出現在醫館裡,更讓人懷疑他和藥商內神通外鬼,故意采購有問題的藥材,再從中收取回扣。

  那陣子東方焰還爲了取得珍貴藥材的事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透過關系,請方天涯和柳赤城幫忙,才將那些藥材補齊,否則若是遇到重病患者,恐怕會延誤救治。

  雖然尋龍鎮上不只有一間藥鋪,但東方焰向來只用自己醫館裡的藥材,畢竟藥材的習性,會隨著生長方式和年份有所不同,這也是爲何他會發覺那批藥材有問題的原因。

  看著張碩印堂發黑,兩眼發直,唇色泛紫,一眼就能看出他中了毒,東方焰反應極快的將慕容雙拉到一旁,就怕她會被波及。

  「主子,抱歉,我最近身體不適,所以一直沒上工,我現在馬上回醫館裡。」張碩緩緩的走到他們的面前,語氣平緩地說。

  「你和藥商勾結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念在你在醫館工作還算認真的份上,我就不予追究,今後你毋須再回醫館上工。」東方焰俊容微凜,留意奢他的一舉一動。

  「是嗎?」只見張碩發出咭咭的笑聲,用著陰沉的眼神直視著被東方焰護在一旁的慕容雙。

  「夫人果然是美若天仙,瞧你們鶼鰈情深的樣子,她若知道你是由毒王收養,身上被喂養奇毒,會不會害怕自己沾上毒,然後離開你?」張碩的話,讓東方焰神情微僵。

  當初他研發至毒,毒害毒王之後離開忘情谷,接著便行走江湖,成了人人敬仰的鬼醫,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居然有人知道他的身世,這個張碩究竟是什麼來頭?

  「毒王?什麼毒王?」慕容雙黛眉微攏,不明白張碩的話是什麼意思。

  「雙兒,別聽他胡說,回去我再跟你解釋。」他先安撫慕容雙,深怕她會受到蠱惑,對他心生恐懼。

  「焰兒,我不是告訴過你,做人要無心無情,才能不受到任何威脅?如今你會如此在意她,是因爲你愛上這個女人了嗎?」張碩的嗓音倏地變得粗啞,那副破鑼嗓子,讓東方焰背脊一涼,心裡萌生出不好的預感。

  會這樣喊他,又擁有這種只聽一回,就永生難忘的嗓音,不是毒王還有誰?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東方焰直覺的想逃避,拉著慕容雙準備離開,卻讓張碩給攔下。

  只見張朔將臉皮撕下,露出一張像是拼湊出來的恐怖臉孔,嚇得慕容雙睜大美眸,忙不疊的躲在東方焰身後。

  她從未見過長相比他更恐怖的人,那張臉有著不少傷痕,有的泛青,有的泛紅,就連那雙黑眸都有些微凸。

  「我將你養大,是爲了要讓你成爲我的對手。六年前你向我使毒,沒能將我毒死,算是你的失誤,只是你似乎變得大意不少,居然沒能察覺到我的身分,如今連我朝你的女人下毒也毫無所覺,焰兒,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張碩是毒王僞裝的事,讓東方焰震撼不已,因爲他平時鮮少關注其他人,所以讓毒王混了進來,是他的疏忽,但慕容雙就在他身旁,何時被下了毒,他卻一無所知,這點教他感到萬分愧疚。

  「焰,你別擺出那種表情,我沒事,說不定是他眶你的。」慕容雙粉唇輕揚,端著一碗銀耳蓮子湯放在他面前。

  自從那天張碩出現之後,他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但替她診脈,觀察她的情況,甚至不準她離開他的視線。

  雖然她對張碩的出現感到恐懼,但東方焰的想法才是讓她最在意的。

  這幾天,她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倒是東方焰變得沉默寡言,比他先前還要安靜,對於這樣的轉變,她反倒希望他把心中的不滿全對她傾訴,也不要他悶在心裡,什麼都不說。

  一見到她用著甜美的笑容安慰著他,他想也不想的將她拉下,坐在他腿上,將瞼埋在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的馨香,穩定他煩躁的情緒。

  「你會畏懼我嗎?」他悶聲問道。

  「我爲什麼要畏懼你?」她感到意外地問道。

  「我被毒王收養是事實,他拿我試毒,所以我的血液裡有許多毒性殘留,尋常毒物對我無效,但是我的血卻奇毒無比,只要喝上一滴,就足以緻命。」他擡眸望著她圓潤的水眸,就怕從她眼中看出一絲恐懼。

  慕容雙眨了眨眸。原來那日她看到他眼中出現的寂寞和不安,就是這個緣故嗎?

  她伸手輕摟著他,將小臉靠在他的胸膛,聆聽著他略顯急遽的心跳聲。她知道他在意她的看法,擔心她會離他而去。若是在尚未愛上他之前,或許她真的會這麼做,只是現在她深愛著他,即便他身患痼疾,她也不會輕易舍棄他。

  重點是,她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否則他不會如此害怕,甚至擔心張碩對她使毒會危及她的性命。

  「所以呢?這樣我就應該要對你避之唯恐不及?」她不認爲這是他的錯。

  「雙兒,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害了你。」他是那麼小心翼翼的呵護她,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但若是有一天是他害她受傷,甚至是危及她的性命,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她?

  「焰,我知道你想維護我,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毒王收養你,是爲了有個試毒的對像,我心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離你而去?」她的包容,讓他激動不已,緊緊的將她攬入懷中。毒王的出現,殺得他措手不及,那日毒王撂下話後,便轉身離開,離去前還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凝睇著他。

  「至今我仍不知道他向你下了什麼毒。」他知道毒王想測試他,看他能不能解他下的毒,不過慕容雙看來完全無異狀,反倒教他感到心慌意亂。

  倘若連他這個人稱鬼醫的高手都無法解開她身上的毒,難道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香消玉須,而他卻束手無策?

  他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在他眼前發生。

  「你就是太愛瞎操心,我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如果真的中毒,總會有些征兆吧?」她沒病沒痛,還生龍活虎,一點也不像中毒的樣子。

  「我沒辦法那麼樂觀,展靖將一身的功夫傳授給我,就是希望我能打敗他,他想培育一個足以和他抗衡的對手,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會拿你當目標,倘若我救不了你,我絕對不會原諒我自己。」他親吻著她的發心,心頭有如萬斤重。

  「焰,你別那麼悲觀,我真的沒事,再說你都診斷不出我有任何中毒的現像了,他肯定是胡審想嚇唬你的,瞧你這幾天心神不寧,他也算達到目的了吧?」她認爲展靖只是想擾亂他的心,才會故意說那些話,否則像魯運一中毒就馬上發作,她現在還完全沒事,豈不是太奇怪?

  「希望事情真有你說的那樣簡單。」他寧可像她一樣樂觀,但是他和展靖共同生活了十多年,深知展靖的個性,知道展靖不可能和他開玩笑。

  「哎呀!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我特地替你燉了一盅銀耳蓮子湯,你就喝一碗消消火吧!」不想讓他繼續煩心,慕容雙揚起笑容,起身將擱在桌上的瓷碗端起,舀了一匙送到他唇邊。

  東方焰明白她的用意,張嘴喝掉她遞來的銀耳蓮子湯,爽口甜而不膩的口感,稍稍緩解了他緊繃的情緒。

  「往後這種粗活讓小翠做就好了,你不必進廚房做這種事。」

  「你別把我當成千金小姐看待,再說替自己心愛的人做飯,一點都不辛苦,難不成你不愛吃我煮的東西?」她黛眉微挑。雖然她的廚藝不算差,不過東方焰既然吃慣天涯酒館的菜色,想必吃不慣她做的東西吧?

  察覺到她的不悅,東方焰隨即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即便他從未愛過人,但從方天涯口中也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只是怕你累壞了,倘若你願意做東西給我吃,我自然再開心不過,怎麼會嫌棄你呢?」

  「真的?你沒騙我?」她狐疑的覷著他,嚴重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假。

  「當然,我馬上把這碗蓮子湯給喝完。」爲了取信於她,他一鼓作氣將那碗銀耳蓮子湯全數喝光。

  寧可煮給別人吃,讓他連吃都沒得吃。

  「算你識相。你好好休息,我先把東西收一收,晚一點再進來陪你。」她笑道。

  自從展靖出現之後,他就沒有一天睡好過,每天一得空,就開始翻那些醫書,要不就是一直替她把脈,深怕她中了什麼毒,讓她不禁開始擔心他的身體會不會支撐不住。

  「叫小翠進來收就好,你留下來陪我。」他像個孩子似的要求。

  「焰,你太累了,我在這裡,你根本無法休息,再說我娘剛好有事找我,你就放寬心的好好睡一覺,今晚我會準備一桌好菜等你。」她輕聲安撫,朝他眨了眨眼。

  「可是……」他實在不放心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別可是了,我保證我都會在府裡,不會出去,這樣你總能安心了吧?」看她再三保證,倘若他再堅持,反倒顯得有些矯枉過正,而他的確是累了,或許休憩片刻,可以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晰,再說她在府裡也有人可以看顧,萬一出了什麼事,他也能實時反應。

  「好吧!不過只要你的身體有任何異狀,馬上要告訴我,明白嗎?」他再三叮嚀。

  「是是是,你就別羅唆了,我保證一有什麼事就會告訴你,現在你就乖乖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睡覺,什麼事都別想,嗯?」她拉著他走到床榻前,看著他躺平,還貼心的替他蓋上被子。

  「一忙完,記得進來叫我。」他怕他這一睡,不知道會睡上多久?

  「我會的,你安心睡吧。」她甜美一笑,看著他閉上雙眼,這才拿起桌上的碗,輕聲的走出房門。

  她正準備往廚房的方向走時,胸口倏地一陣抽痛,教她停留在原地,等痛楚過去,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舉足往前走。

  「雙兒,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宋玉奴剛好在外頭散步,卻見到女兒臉色蒼白的模樣,不免有些擔憂。

  「沒事,只是剛才胸口有些疼痛,大概是太累了吧。」慕容雙莞爾笑道,不想讓母親擔心。

  毒王的事,她並沒有向母親提及,就是怕母親會擔心,再說她現在還好端端的,又何必多一個人替她操心?

  「是嗎?最近天氣不太穩定,倘若你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告訴東方,別逞強啊!」宋玉奴就怕女兒不當一回事,讓小病變成大病,反而更加棘手。

  「沒事沒事,您沒瞧我好得很嗎?娘,您找我有什麼事?」她這才想起宋玉奴一大早就跑來找她,說是有事要和她討論。

  「是這樣的,下個月是東方的生辰,你有想到要送什麼禮物給他嗎?」

  「生辰?!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慕容雙瞠大美眸,難以置信地驚呼。

  虧她還是他的妻子,連他的生辰都不知道,還要她娘親來告訴她,她這個妻子未免太過失職。

  「我也是聽小翠提起才知道的,不過聽說東方向來沒有過生辰的習慣,我想說你們夫妻感情融洽,你是不是應該要準備什麼賀禮送他?」宋玉奴笑道。

  「他什麼都不缺,太貴的東西,我又買不起,思來想去,除了我的刺繡功夫還算了得,好像也沒什麼長處……」慕容雙靈光乍現,怎麼沒想到要替他做件衣裳呢?

  她擅長剌繡,做衣裳壓根兒難不倒她,再說東方焰身形高大,又生得俊美無儔,若是穿上她做的衣裳,肯定會更加迷人吧?

  思及此,她笑意盈盈,俏臉流露出的甜美光輝,看來嬌俏可人。

  宋玉奴掩唇輕笑,想起慕容雙和東方焰兩人出雙入對的恩愛模樣,讓她心中的牽掛徹底放下。

  只要雙兒幸福,那麼她這一生也無憾了。

  「看樣子你似乎想到要送什麼東西給他了。」宋玉奴笑容微斂,打趣的說道。

  「是呀!我想說替他做一件衣裳,如果在他的袍子上繡個花鳥圖騰,會不會太花俏?」平時總見他穿著素色衣裳,沒有任何圖騰,雖然素淨,卻也無趣。

  「只要不過分張揚,倒是挺相襯的。」

  「那我得好好思考一下……啊……」胸口倏地傳來一陣剌痛,彷佛利刃剜心般的疼痛,慕容雙緊扯著胸口,劇烈的痛楚教她忍不住跪坐在地,額際不停盜著冷汗。

  宋玉奴見狀,嚇得六神無主。看女兒一臉痛苦的跪坐在地,她忙不疊的緊摟著女兒,不停地嚷嚷。

  「雙兒,你怎麼了?別嚇唬娘呀!」

  「我……」嗓子彷佛被鎖住,慕容雙完全出不了聲音,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眼前驀地一片黑暗,她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喘息。

  「來人,快來人啊!雙兒,你醒醒,別嚇娘……」宋玉奴含著淚水,大聲求救。

  其他人聞聲前來,一見到慕容雙痛苦呻吟的模樣,都嚇得不知所措。

  一道青色身影風馳電掣的趕來,東方焰一把探向她的脈門,只見他神情丕變,二話不說,旋即抱起慕容雙沖往醫館。

  她不能有事,否則他絕對不會放過展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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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7 PM


  第十章

  妙手醫館難得提早休館,當東方焰抱著慕容雙火速趕來時,何本和館內的其他大夫皆難掩訝異,而後知道慕容雙身中奇毒,每個人都參與會診,就是希望能有所貢獻。

  只是慕容雙的脈像紊亂無章,只知中毒,卻不知身中何毒,而她胸痛又失聲,甚至還失明,大夥皆束手無策,只能用藥暫緩她的病情,不緻惡化,卻無法替她解毒。

  「東方,這毒我行醫數十年來,皆未曾見過,倘若連你也無法醫治,恐怕……」身爲妙手醫館最年長的楊恭,行醫資曆最爲長久,爲人謙虛不自滿,也是東方焰少數尊重的長者。

  「她不會死。」東方焰打斷楊恭的話,眼神淩厲的掃向他。

  「我知道這麼說會惹你不快,不過我向來實話實說,若是不及時替夫人解毒,她恐怕活不過七日。」

  「我說她不會死!」即便知道楊恭說的是事實,他仍然無法接受,憤怒的對楊恭咆哮。

  頭一回見到東方焰發火,衆人不想被波及,迅速做鳥獸散,房裡只留下他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慕容雙。

  他坐在床沿,看著她蒼白的嬌顔,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啃蝕著他的心,就算他是名聞江湖的鬼醫,卻無法救自己深愛的女人,那他要這身醫術何用?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無論使用任何方法,他都要試它一試!

  拿出他慣用的銀針,他在她周身大穴紮針,替她排出毒氣,再喂食她一顆解毒丸。因爲不了解她的毒性,他拿出一把匕首,在她的指尖劃下一刀,滴出幾滴鮮血在碗裡。

  她的血呈現紫紅色,須臾又轉變成黑紅色,這種毒性轉化,是展靖的獨門絕活,即便他是展靖的弟子,也無法完全承襲展靖的制毒手法。

  「焰……」她氣若遊絲,只能用氣音說話,雙眼睜開,卻看不見任何東西,教她感到恐懼不已。

  聽到她的呼喚,他緊握著她的手,俊容上有著心疼與不舍。

  「我在這裡。」他壓抑著嗓音,深怕自己會在她的面前失控。

  「爲什麼不點燈?還有我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她隱約記得自己突然胸口劇痛而昏厥,一覺醒來,卻伸手不見五指,心裡頭有種濃濃的不安感。

  「蠟燭沒了,我讓何本去取了,至於你的聲音,只是一時氣悶,休息幾日就好,你就安心休養吧。」他故作無事的說道。

  「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她不是傻子,不會任由他隨便幾句話便唬弄過去。

  「你多心了。肚子餓了沒?我讓蔚子去替你準備些點心。」他不想讓她察覺出異狀,盡管內心激動,卻也不能表現出來。

  慕容雙強撐起身子,感覺體內的五髒六腑像是被移位似的,她喘著氣,昏迷前的記憶瞬間回籠。她記得她和娘親正在討論要做件衣裳當他的生辰賀禮,沒想到她會因疼痛而昏倒。

  沒料到她會突然起身,東方焰忙不疊的將她壓制在床上。依她目前的狀況,不適合再做任何動作,否則若是加速毒血流動,恐怕在他尚未煉制出解藥之前,她極有可能香消玉損。

  「躺……」他嗓音拉大,懊惱地朝她吼道。

  「我是不是快死了?否則你爲什麼這麼慌張?」盡管眼前一片黑暗,她還是能輕易的感覺到他的不對勁。

  「胡說,誰說你會死?有我在,你連死都別想!」他激動的咆哮。

  「焰,你別當我是笨蛋,即便屋裡沒有燭火,窗外也會有光線透進來,但我卻什麼也看不見,全身又像是火燒般的疼痛,而會讓你這麼慌張的原因,是因爲我中了毒嗎?」她思來想去,會讓他如此失控的原因,恐怕就只有這個了。

  只是她卻異常的平靜,反倒擔心他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她死不足惜,但就是不希望連累了他。

  倘若犠牲她可以換得他往後的幸福,她死亦無憾。

  東方焰不自覺紅了眼眶。自從他被展靖收養淩虐之後,他沒有再掉過一滴淚,因爲他知道眼淚對展靖不管用,相反的,只要他一掉淚,展靖便會施以酷刑,所以他很早就忘了該怎麼哭。

  但是一想到極有可能失去她,他的心便緊緊糾結著,如果可以,他寧願中毒的人是他,也不要她獨自承受這種痛。

  「我至今仍然查不出你身上的毒是何種毒。」面對她的逼問,他向來平靜的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果然如此,你忘了展靖是毒王嗎?他施的毒,肯定不是一般的毒,不過我相信你可以解開。」她菱唇輕揚,反過來安慰他。

  東方焰取下她身上的銀針,看著她依然蒼白的臉色。倘若不是他,她也不會遭受如此的痛苦,說到底,就是他不該動情。

  「你怪我嗎?如果你沒嫁給我,今天這一切也不會發生。」他自暴自棄的態度,一點也不像那個不可一世的鬼醫,盡管她命在旦夕,卻不曾後悔成爲他的妻子。

  「焰,我愛你,所以我很慶幸今天中毒的人是我,就算你沒能替我解毒,我也不會怪你。」只要他平安的活下去,那就夠了。

  她的話,讓他感到一陣懊惱。這女人是存心讓他不好過嗎?難道她就這麼灑脫,可以說放下就放下,一點也不顧慮他的心情?

  東方焰一把抱住她,擔心她會因此感到不適,力道還刻意放輕,但輕微的碰觸,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剌痛。

  「你就這麼自私,丟下我一個人一走了之,難道你不知道留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人嗎?」他將所有的不滿都宣洩而出。

  沒想到他的反應是如此激烈,臉上沾上有些溫熱的水滴,慕容雙伸手輕撫著臉,摸到一手濕意,細微的抽氣聲讓她明白,這個男人哭了。

  他是那麼孤傲,卻爲了她掉淚,她的胸口狠狠一抽。天知道她有多放不下他,他們成親不過幾個月,還來不及愛對方,甚至她還沒替他縫制衣裳,她根本就不想死!

  「焰,你別哭,我會一直陪著你,相信你自己,好嗎?!」她笨拙的抹去他臉上的淚水。

  東方焰深吸一口氣,抓著她纖細的柔荑,親吻著她的手背。

  她說的沒錯,他是鬼醫,什麼疑難雜症都難不倒他,既然展靖要這樣測試他,他也不會退縮的。

  「雙兒,我不會讓你死,你會好好的活下去,我們會生養很多孩子,一起白頭偕老,永不分開。」她粉唇輕揚,朝他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倏地,一陣睡意襲來,慕容雙眼睛酸澀不已,只見她雙陣緩緩閉上,癱軟……他的懷裡。

  焰俊容丕變,忙不疊察看她的情況,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卻發現她已設了氣息,就連脈像也停止了,教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雙兒,我在,我絕對不可能讓你死,雙兒,你等我,我會救你……」他點住她身上幾個大穴,留下她最後一絲氣息,然後開始翻箱倒櫃找尋任何可以救她的東西。

  「她已經死了,你就算喊破喉嚨也無濟於事。」一道清冷的嗓音揚起,只見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醫館裡。

  東方焰早已失去了平時引以爲傲的冷靜,他眯著眼,一臉陰霾的瞪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難不成這傢伙也是展靖僞裝的?

  「你究竟想做什麼?如果你只是爲了故意要找我報複,盡管針對我來,不需要找無辜的人下手。你現在馬上給我解藥!」東方焰全身散發出強烈的怒氣,不排除和展靖兵戎相向。

  「我沒有解藥,事實上你們的死活也與我無關,我只是受人之托,專程來提點你一些事情罷了。」男子淡然說道。

  他的話語平淡,毫無起伏,和展靖的口吻截然不同,再加上他的氣質超然,不像是一般人,東方焰收起戾氣,一臉狐疑地打量著他。

  「是誰要你來的?」倘若是展靖,那他絕不可能放他回去。

  頌青眉峰微挑,看著東方焰一臉防備,儼然把他當成敵人的神情,讓他不免覺得自討沒趣。要不是憐荷托他來一趟,他著實不想蹚渾水。

  畢竟生死有命,他不能幹涉太多,此趟前來已經讓他破了例,是生是死,也只能看慕容雙的造化了。

  「誰要我來並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訴你,古有雲:以毒攻毒,既然她中的毒至陰至寒,而你身上的血混雜了多種毒性,你何不試試,或許能救她一命。」頌青意有所指的望著他。

  「你是指……要我用我的血當藥引?」東方焰錯愕的問道。

  他一直以爲自己身上的血只會害人,萬萬沒想到他的血居然會是救她的關鍵,只是他能相信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所說的話嗎?

  「不是藥引,而是解藥。」似乎看出他的猜疑,頌青撩起玄色衣袍,一罐白色瓷瓶旋即落入他的手裡。

  「這是我從一位仙人手中拿到的萬靈丹,你服下之後,藥性會在你的體內産生作用,不過必須連續七天讓她喝下你的血,她才有可能死而複活,只是人的命運是注定好的,若是你逆天而行,強求留下她,折損的將會是你的壽命,如此你還要救她嗎?」

  聞言,東方焰薄唇輕揚,用著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彷佛陷入沉睡中的慕容雙。只要能救活她,就算要犠牲他的性命也無妨。

  少了她,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倘若可以用他殘存的生命換回她,他也絕不後悔,就是要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我要她活。」短短四個字,道盡他對她的愛。

  「既然如此,那便這麼做吧,我言盡於此,剩下的就看你們的造化了。」頌青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瓷罐擱在一旁的茶几上,而後轉身離開。

  他始終搞不懂凡人間的愛情是怎麼一回事,憐荷如此,就連東方焰也是一樣,那種可以爲了對方犧牲,卻無怨無悔的愛情,他永遠也無法體會。

  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慕容雙發現自己居然漫步在雲端,她驚奇的透過雲層往下一探,看著下方的城鎮,還有許多居民在忙活的情形,不免感到驚詫連連。

  「孩子,許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一名穿著打扮看來素雅的中年美婦,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慕容雙黛眉微蹙。姑且不論她爲什麼會在天上,但這名氣質超然的夫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再說她壓根兒不認得她,爲何對方會說「許久不見」?

  「我們認識嗎?」慕容雙納悶地問道。

  只見中年美婦盈盈一笑,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認識,當然認識,我還看著你長大呢,不過你已經記不得我羅。」

  「請問你是我娘的朋友嗎?」否則她怎麼可能會說看著她長大?

  「不是,我們的關系很特別,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不過這裡可不是你現在應該來的地方,喏,你瞧,你的丈夫正在盼著你清醒呢!」

  只見中年美婦長袖一揮,雲層下方的景緻瞬間有了變化,場景來到妙手醫館上方,慕容雙清楚的看到自己躺在床上,那張看來死白的臉龐,就連她看了,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慢著,她怎麼會看到自己?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吧?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在天上,更不可能看到自己像死人一樣的躺在那裡!

  此時,房門被輕推開,東方焰捧著一碗鮮紅色的水走了進來,素淨如他,似乎變得更加樵悴,下巴也冒出了胡碴,衣袍更是淩亂不整,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雙兒,該喝藥了。」他痦痖的嗓音聽來有些虛弱。

  「你這個瘋子究竟要把自己折磨到什麼時候?」方天涯氣急敗壞的闖進來,實在看不下去東方焰自殘的模樣。

  憐荷要他不要插手管閑事,但眼看東方焰爲了慕容雙一蹶不振,甚至聽了一個怪人的話說要用血喂慕容雙,再這麼下去,慕容雙還沒活過來,東方焰自己恐怕就先去見閻王了。

  「最後一天了,只要再一天,她就會醒了。」東方焰端著那碗鮮紅色的血水,薄唇微揚地輕喃。

  方天涯惱火的把那碗血水給搶了過來,卻不小心灑了一地。

  眼見自己的心血全部白費,東方焰想也不想的拿起一旁的刀,就要往自己早已傷痕累累的手腕上劃。

  「你這個瘋子!怎麼會有人用血當解藥的?你看你用血喂了她七天,她連好轉的現像也沒有,反觀你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和我認識的東方焰完全不同啊!」方天涯用手制止他,不想繼續看他傷害自己。

  東方焰隱忍多時的怒火瞬間爆發,他朝方天涯飽以老拳。倘若不是方天涯來攪局,只要雙兒再喝上這最後一碗血,說不定她就會醒了。

  好不容易走到最後一步,他絕不容許有人來破壞。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不會放棄,放手。」東方焰俊眉微攏,黑陣散發出一股戾氣。

  「我不會放手,慕容雙已經死了,你不讓她入土爲安,還一直把她留在房裡,這樣別人會怎麼看你?」留一個死人在家裡,不讓她安葬,不是在害她嗎?

  聽到方天涯的話,東方焰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長腿一掃,狠狠踢中方天涯的肚子,只聽見方天涯悶哼一聲,旋即回以一腳,兩人就這麼打起來了。

  兩人的武藝旗鼓相當,不分上下,只是東方焰體虛,沒多久便屈於劣勢,挨了好幾拳,就連那張俊臉也因此掛彩。

  慕容雙看東方焰被打,焦急的直跺腳,她想起她身中劇毒,昏倒在他的懷中,是哪個蠢蛋告訴他,用血可以救她的?她又不是僵屍,怎麼可能喝血就會好?

  「回去吧,你有一個愛你的丈夫,不惜犠牲自己也要救你,你可要好好的回報他,去吧!」中年美婦朝她的背後輕輕一推,她驚呼一聲,整個人重重的往下跌。

  「啊……」慕容雙猛地坐起,爆出一連串的尖叫。

  原本還在打架的兩人,一聽到刺耳的尖叫聲,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她,只見她一臉驚恐的喘著氣,原本慘白的面容,也漸漸恢複了血色。

  東方焰難掩激動的沖上前,顧不得自己身上有傷,忙不疊的替她診脈,就怕這一切只是她回光返照,錯過這一回,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雙兒,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你知道我等了你七天,就是爲了等你醒來再喚一次我的名字……」他緊握著她的手,淚水難以抑制的從他眼眶裡落下。

  從沒見他哭得如此傷心,慕容雙心疼不已的捧住他的臉,替他抹去臉上的淚水。

  「你這個笨蛋,我又不是僵屍,爲什麼要用你的血當解藥?」她淚盈於睫,氣他不懂得愛惜自己。

  她的斥責,教他喜不自勝,發覺她的脈像正常,氣色雖然還稍嫌蒼白,但已經有了明顯的血色,看來那日那個陌生男子說的話並不是假的。

  「只要有任何可以救你的機會,我都會去嘗試,況且我一直以爲自己的血只能用來害人,卻不知道有朝一日,它居然成爲救你的最大功臣,我突然好感激它。」他輕摟著她,感受著她的溫度。

  「瘋子,你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倘若不是在天上看到你這副鬼樣子,我想我可能不會那麼快清醒吧!」想起稍早的情形,她黛眉微蹙,不悅地嚷嚷。

  看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不是在作夢,只是那位中年美婦是誰?爲什麼她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溫暖的感覺,植入她的心扉。

  聞言,他身子一震,用著複雜的眼神覷著她。

  「你說什麼?」他不願證實自己心中所想的和她所說的是同一件事。

  他的表情看來充滿驚慌,想必這幾天的操勞讓他心力交瘁。她輕靠在他的懷裡,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那些離奇的遭遇?

  「我知道這件事有點光怪陸離,不過我昏迷的這幾天,真的就站在雲端上,那種輕盈感,讓人感覺很輕松,而且我還遇到一位氣質出衆的夫人,是她告訴我不該來這裡,還說你盼著我清醒,然後聽到你和方天涯的對話,兩個人還打成一團,我才會醒來的。」嚴格說來,她是被氣醒的。

  東方焰俊眉深鎖,摟著她的手臂不禁加強力道。他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在這七天裡,她沒有任何脈像,早已氣絕多時,醫館裡的衆人都勸他要節哀,宋玉奴也是天天以淚洗面,因爲受不了打擊而昏倒,現在還躺在家裡調養。

  所以聽到她這麼說,天知道他有多恐懼,害怕她會丟下他,自己一個人跟著她口中時夫人成仙去了,那麼他又該怎麼辦?

  「你聽好,我不準你離開我,現在你體內有我的血,就是我的所有物,除非我說你可以離開,否則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他霸道的口吻,讓她聽了不禁熱淚盈眶。

  這個男人原來是這麼愛她,爲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倘若她不答應他的請求,豈不長辜負了他對她的愛?

  「焰,我不會離開你,不只是這輩子,甚至是下輩子,我永遠都是你的妻子。」她許下承諾。

  這輩子除了她娘,沒有人這樣在乎她,幸好她可以渡過這個劫數,再度和他攜手過一生。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許你騙我。」他挑起她小巧的下巴,低頭吻住她的唇,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一對有情人吻得難分難舍,方天涯狼狽的站起身,一張俊臉上有著青紫瘀痕。方才東方焰那小子毫不留情的揍他,害他挨了好幾拳,若是讓憐荷看到,想必又要叨念他幾句了。

  看在東方焰爲了慕容雙差點掛掉,現在兩人好不容易可以團圓,他就不跟東方焰計較,不過有關於方才慕容雙所說的話,回頭他應該去問問憐荷,說不定憐荷會知道些什麼。

  至於現在,他這個多出來的人,應該要識相的退場,把空間留給這對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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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mag 發表於 2013-10-3 05:29 PM

  尾聲

  經過大半年的調養,慕容雙的身子早已完全康複,甚至還長胖了不少,白裡透紅的肌膚,讓她看來更加嬌媚可人,而東方焰爲了專心陪伴妻子,將醫館扔給何本照料,帶著慕容雙雲遊四海去了。

  至於毒王展靖,在前陣子突然暴斃在常山的亂葬崗,被人發現時,不但七孔流血,甚至全身發黑,死狀極爲凄慘,此事轟動整個武林,也讓不少人拍手叫好。

  有人說展靖多行不義,才會被自己的毒所反噬,也有人說是他的仇家找上門,故意毒殺他。各種傳言都有,沒有人知道真相是如何,唯一的重點是毒王死了,武林也可以獲得安寧。

  「展靖的死,應該和你脫不了幹系吧?」慕容雙走到藥圃前,看著東方焰專注地在培育藥草,忍不住開口問道。

  東方焰俊眉微挑。在他工作時,實在不喜歡被人打斷,不過對像是他深愛的女人,就算她纏著他,不讓他做事,他也只能順著她,不敢對她生氣。

  她這條命是他費盡心力才救回來的,盡管那次他元氣大傷,足足養了一個月的身子,他也毫無悔意,至少她再度回到他身邊,而不是丟下他一個人,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

  「爲什麼這麼問?」他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反駁她的話。

  「能讓毒王毒發身亡,會有這等能耐,普天之下,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個人。」她從不覺得東方焰會輸給展靖,他只是不夠狠,否則他絕對有能力對付展靖。

  「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倘若我有這等能耐,就不會解不開展靖對你下的毒。」如果不是頌青,他根本不會想到用自己的血救她。

  慕容雙眉眼彎彎,小手摟著他勁瘦的腰杆,將頭輕靠在他的胸膛。

  這大半年她長胖了,他卻瘦了不少,那時他用血來救她,讓他耗費不少體力,向來健壯的身子也因此變得虛弱,即便他懂得好好調理自己,但他瘦弱的身子,仍是教她感到內疚不已。

  「焰,我相信你有這等能力,只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永遠都不要輕視自己,否則你不會有本事打敗展靖,還給江湖一個太平。」她真摯地對他說。

  他低頭望著她清澈如水的美麗眼眸,內心湧現一股熱潮。他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他身上的血當底,再加入不少毒草的特性,制成一種無色無味的粉未,再想辦法讓展靖吸入,不消一刻,展靖便毒發身亡,死在當初展靖撿到他的地方。

  嚴格說來,展靖算是他的養父,雖然展靖百般淩虐他,甚至拿他當實驗品,但他這一身優秀醫術和使毒能力,全都是展靖傳授給他的,說起來他還得感激展靖的提攜之情。

  「聽你這麼說,彷佛我是英雄似的。」他莞爾輕笑,發現自己喜歡她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

  「你是呀!你救了我,就是我的英雄。」慕容雙對他露出絕美的笑容。

  東方焰黑眸微幽,他俯下身子,盯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感覺體內的欲望開始蠹蠢欲動,平息的欲火有再度被點燃的現像。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該要以身相許?」他直白的問道。

  聞言,慕容雙唇角的弧度再度加深,一雙纖纖素手自動自發的纏在他頸後。這在以往,她絕對不可能這麼做,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他是她的丈夫,又是她深愛的男人,誘惑他也算是她的工作。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羅!」她笑得花枝亂顫,活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

  「你這丫頭,我會讓你後悔對我說這句話。」他輕易接下她的挑釁,吻住她微噘的唇瓣。  

  站在不遠處默默看著這一切的頌青,身旁還站著一名打扮端莊的白衣美婦,她笑得欣慰,用著慈祥的目光望著慕容雙。

  「觀音大士,爲何禰要出手救慕容雙?」頌青不明白觀音大士的作法。

  慕容雙只是一個凡人,按理說這次她應該逃不過此劫,東方焰也會跟著她殉葬,原本應該要雙亡的兩人,卻因此改變了命運,著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爲她是我座前的蓮花所幻化而成的,這孩子常在我座前聆聽佛法,早已悟出了慧根,若不是一時貪玩落入凡間轉世成人,要得道成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所以她會特別關注這孩子,只是沒想到她會遇到東方焰,兩人還誤打誤撞成了夫妻。

  不過這世間不就是這麼有意思,上天無法預料所有尚未發生的事,如同慕容雙投胎轉世成人,和東方焰共結連理,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即便祂們是神,也無法看透這一切。

  「原來如此,那觀音大士不打算收回她嗎?」頌青狐疑問道。

  「不,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朵蓮花了,只要她過得開心便好。頌青,咱們走吧,往後有東方焰陪著她,我也可以安心了。」

  蓮花……所以搞了半天,慕容雙和憐荷一樣,都是花仙啊!只是差別在於憐荷是名列仙籍的花仙,但慕容雙只是觀音座前的一朵蓮花。

  罷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然達到,只是多了一點意外的收獲。

  只見觀音大士單手一揮,兩人頃刻間消失無蹤,彷佛從未出現過一樣,而那對有情人,終於可以無後顧之憂的擁有彼此,得到屬於他們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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