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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1 PM

[大假髮][荒島重生][完]

本帖最後由 jamie0804 於 2014-3-1 11:17 AM 編輯




文案:
作者:我想讓你去種地
路以南:我考慮一下
作者:我已經決定了,讓你去種地
路以南一咬牙:好吧,但是要付給我失業補償,還有農業補助
作者:這樣啊,那我想讓你回到古代去種地
路以南怒視作者:沒門
作者:可是我已經把你扔回去了
路以南淚流滿面
作者:我想讓你去古代的荒島種地
路以南:不要啊
作者:我已經把你放荒島上了,希望你能活下來,阿門
路以南瘋狂詛咒作者中

被詛咒的作者浮上來,慢吞吞的對路以南說:忘了跟你說,我還扔了個小少爺給你,記得照顧好他,88
路以南狂化……

簡單的說,就是一個人不幸的穿越到古代,又更加不幸的流落到荒島的種田文,或者說是求生文

順便說,本文金手指有開,開的比較大,部分地理環境設定來自於某幾部荒島文,比如魯賓遜漂流記


 楔子

  海浪規律的拍打著岸邊,白色的沙灘上時不時落下幾隻海鳥。乾淨的海岸線上,除了海鳥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生物。不遠處,一個黑點正慢慢的朝著岸邊靠近。漸漸的,黑點越來越近,竟是一艘木船,船上坐著兩人,其中一人正在死命的划船。

  不多時,木船上便跳下來一個人,另一個人卻呆坐在船上,動也不動。先下船的那人將船上的那個呆坐不動的扯下水後,便拉著船在半人深的海水中吃力的朝著沙灘走去。

  終於上岸的兩人,一個就在那裡傻愣愣的站著,另一個則跑到遠處大聲的呼喊求救,半響後,呼喊求救的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了沙灘上。過了沒多久,又重新走入樹林,這次出來後,他的手裡抱著一堆木柴。

  路以南放下手中的木柴,看了看呆呆傻傻的曲寧,決定不能再這麼放縱下去了,鼓了口氣。

  “啪”的一聲,少年朝前踉蹌了幾步,他的腦袋剛被人重重的抽了一下。

  路以南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手掌,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年。

  “你是不是真成傻子了!”

  少年緩緩轉過頭,依舊面無表情的望著天空,原本清澈的眼中找不到一絲光亮,只剩下死氣沉沉的麻木。

  路以南高高揚起手臂,“啪”又是一下,少年被這一掌打的晃了晃,卻依舊面容呆滯,只是那一直沒有變化的眼神卻微微動了動。

  看來肥皂劇中常用的招數也不是沒用,路以南這樣想著,又抬高手臂朝著少年揮去,這次少年卻往後退了一步,躲過了路以南的一巴掌。

  “你想幹嗎?”少年清亮的嗓音中帶著些沙啞。

  “你不是已經傻了麼?”路以南翻翻白眼道。

  少年繼續擺出一副我死我活都與你無關的模樣。

  “告訴你,我們現在流落到荒島了,吃的已經快沒了,你要想死就繼續去發傻,想活下去就跟我一起幹活。”路以南扔下這麼一段話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第一章

  火苗劈啪的在樹枝間跳動,路以南躺在搭好的簡易小棚中,看了眼遠處,那少年依舊呆坐在那裡,仿佛泥塑木雕一般。路以南歎了口氣,心中只覺得一片茫然,至今他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到這種境界的,是老天看他格外不順眼麼。

  在二十一世紀呆的好好的,哪知竟會因為一個銅戒指,莫名的穿越了。身體也縮小了一圈,回到了十二三歲的模樣。當時他的身上除了錢包外,就只有一堆電子產品了,語言不通,沒有身份。路以南當時頭腦是一片空白,幸好被好心路人撿回家去,在那家裡做了個長工。幹了三年農活後,終於學會了當地的語言,也弄清了自己所在的朝代,卻發現自己所熟知的歷史已經變了,唐朝過後的朝代變成了楚。

  楚朝開國已經有六百多年,經濟,科技,商業都極其發達,玻璃,肥皂,火銃這些東西也早已出現。路以南甚至還見到了一些在歐洲十八世紀工業革命裡才出現的器械。

  至於那個帶著他穿越的銅戒,他在經過一系列火燒斧砍的實驗後,終於通過滴血認主這個起點大神們常用的手段知道了戒指的身份。讓路以南沒想到的是,自己手中的這個戒指竟然是個儲物戒指,是個裝滿幾個體育館都沒問題的儲物戒指,雖然裡面空空如也。

  知道自己手裡有個寶貝的路以南開始琢磨著賺錢的事情了,他不打算一輩子都幫人打工種地。

  揣著攢了幾年的工錢,買了點茶葉瓷器之類的貨物後,便混入商船當了個水手。憑藉著水手的身份搭了順風船,再加上手中的儲物戒指,路以南在短短幾年裡便積攢下了大量的財富。到了後來,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商家了。

  就在路以南準備收山去當地主的時候,商隊的老大找到他,向他透漏了一個消息,商隊要下西洋了。路以南考慮了不到一分鐘,就決定把自己所有的家當都投進去,跟著商隊去西洋。

  估摸了一下海上的風險後,小路同學未雨綢繆的買了艘小木船,又在戒指裡準備了大量的食物和淡水,順便把自己常用的東西都一併扔到戒指裡。

  商隊出航的那天,成千上萬的人都湊在港口圍觀。近百艘貨船從劉家巷緩緩駛出,彩旗飄揚,水手們在甲板上忙碌不停,船上船下一派繁榮。幾個相熟好友拍著路以南的肩道:“這次你把家本全部押上了,不怕賠個底朝天麼。”

  路以南揚唇笑道:“這幾年來,你們哪次見到我賠錢了。”

  “這倒是。”周圍幾個好友紛紛點頭。

  幾人正在說笑,就聽到後面一陣騷動,像是一群人走了過來。路以南回身一看,一華服美少年,唇紅齒白,身材俊俏,恣意張揚,身後跟著一串青衣長隨,足足有四五十個。

  那少年似是十分無聊,左看右看都無是一副甚無趣味的模樣。突然不知怎麼就抬眼瞧見了路以南,面上頓現驚喜,仿佛發現了極有趣的物什一般,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一柄精美的象牙扇輕輕的挑上了路以南的下巴,“沒想到,這船上也有能入眼的人了,我還當這船上的都是些獐頭鼠目腦滿腸肥之輩呢。”說著,細白的手緩緩的朝著路以南的臉蛋摸去。

  路以南的腦中白了一下,這算是什麼情況,我被人調戲了嗎?而且調戲自己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小毛孩子。當即就要伸手將那雙不知死活的爪子拍下去。誰知才剛有動作,他的兩隻手腕便被人緊緊攥住,動也動彈不得,周圍的幾個好友紛紛上來拉勸,只是那少年身後的長隨卻將他們推擠到了一邊。

  修長而又形狀美好的手指,在路以南那看起來還相當粉嫩的臉上摩挲了一陣後,狠狠的掐了一把,直把那可憐的臉蛋掐的通紅一片“一會兒把他洗乾淨送到我的艙裡去。”少年這樣吩咐道。

  路以南一張老臉像被煮熟的螃蟹一般,紅透了,不是害羞,是氣的。

  “寧兒,不要胡鬧。張武,快點鬆開路老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路以南身後響起,接著,鉗住他的那只手鬆開了。

  那個叫寧兒的少年一臉不滿的瞪向路以南身後“不過是你船上的一個玩意罷了,有什麼不能碰的!”

  “真是胡鬧,路老闆怎麼會是那種人,你這孩子越來越會惹事生非了。路老闆真是對不住了,這孩子從小就沒人管教,家裡又把他寵成這幅無法無天的模樣,請多見諒。”曲陽晨朝著路以南陪了個禮。

  路以南想發火,但是商隊老大已經道歉了,他也不好再多做糾纏,只得氣呼呼的回了自己的船艙。結果這件事不到一個時辰便傳遍了全船,商隊裡的幾個相熟的好友都在取笑路以南,漂亮小娘子看不上你,倒是招來了個俊小子,真不知是哪裡生的這般勾人,把路以南鬱悶的不行。

  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那個叫曲寧的少年,像是盯死了路以南一般,整日間找著機會便要調戲一番,雖未動手動腳,但是言辭間的便宜卻是占了不少,偶爾趁著無人的時候,還會吃上幾口貨真價實的老豆腐。

  路以南曾跟其他人推測過少年的身份,同姓曲,面貌有八成相似,曲陽晨又沒有兄弟。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少年是曲陽晨的兒子。只是這種猜測並不能幫助路以南從那小魔王的手裡逃脫出來,船上就這麼大點地方,要想不碰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被纏的幾近崩潰的路以南終於趁著曲寧不在的時候找到曲陽晨,訴苦去了。

  “我說老大,你也管管你兒子吧!他好龍陽,好斷袖,何必非要拉上我呢。”路以南兩手平放在桌上,一臉誠懇的看著曲陽晨。

  曲陽晨,商隊的老大——人稱玉面狐,長的極為俊俏,只是不知為何,那樣漂亮的臉蛋笑起來總讓人覺得背後發寒,路以南此時的後背就冷了又冷,要不是為了自己在船上能安生點,恐怕他已經奪門而出了。

  “路老闆,你可知寧兒為何總纏著你麼?”

  當然是我長的帥了,路以南心中默默吐槽,面上卻笑道:“這個我卻是不知。”

  “因為你長的像他二哥。”曲陽晨一臉溫柔的說著。

  你家的二哥就是專門用來調戲的麼,路以南心中忿忿。

  “所以,路老闆請多包涵了,寧兒他難得見到親人,移情之下,難免會有些纏人,當然我也會多管著點。”說著,便端起了早已變涼的茶水,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

  這是送客了,路以南白費了一番口舌,終究還是沒能甩脫曲寧。

第二章

  船隊一路西行,途徑麻六甲海峽,印度,蘇門答臘,阿丹,一直到阿拉伯半島。這些地方的港口非常繁榮,路以南甚至看到了不少來自歐洲的商船。中國的貨物歷來是最緊俏的,無論是茶葉還是絲綢瓷器,都受到極大的追捧,路以南換到了不少當地貨物以及歐洲的奢侈品,還有一些尚未引進入中國的作物種子。

  離開阿拉伯半島後,船隊又在非洲停留了一個月,路以南將自己所有的存貨全部賣光,搜刮了大量的非洲特產和農作物種子。滿載而歸的船隊上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場災難即將到來。

  路以南乘坐的那艘船,因為部分船體老化,需要在港口多停一個月,所以這艘船等於是跟船隊分開了。而曲寧因為要纏住路以南,便一起留在了這艘船上,曲陽晨不放心那小子,也一併留了下來。在這個時代的海面上,一艘單獨航行的商船會遇到什麼,這就不好說了。

  在回程的路上,商船被海盜劫持了。按說商隊的戰鬥力也是不弱的,只是沒想到船裡竟然混入了幾個內奸,下藥將船上的大部分水手都迷昏了。整艘船就這樣落入了海盜的手中。

  曲寧年少氣盛,嗷嗷叫著要將這些海盜全部滅掉,他手下確實有幾個好手,只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到了最後,曲寧的隨從們幾乎都被殺淨了。甲板上堆滿了死去的,半死不活的人。活著的到處哭嚎,能逃的到處逃躲,希望能避開那些無情的刀劍,受了重傷的便只能在那裡等死,仿佛流不盡的鮮血將甲板染成一片血紅,不少人紛紛趁亂跳海逃生,路以南臨跳海前看到曲陽晨趴在曲寧身上替他擋了七八刀,心中就是一痛,老大怕是活不成了。

  被激怒的海盜幾乎將船上的人殺了個精光,搬光了所有的貨物後,在船上點了把火,便下了船。

  船上那些還沒死的人也只能趁著船未沉的時候去跳海了,路以南費了半天勁才游到了安全區域,遠遠的看了一眼那燃燒著的商船,又看了看周圍水面上那漂浮起來的雜物,不禁苦笑一聲。自己這個穿越人士也實在是混的太慘了點。

  漂出去沒多久,路以南便從水中救上了一個少年。可巧,這少年正是曲寧,此時的曲寧完全沒有了前陣子那種囂張的氣勢,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手裡緊緊抱著一塊木板,眼神呆滯,什麼話也說不出。想到曲陽晨被海盜砍了那麼多刀,而此時的曲寧身上竟然一點傷都沒有,路以南心中就是一酸,老大死的也太慘了點。

  看著曲寧這副模樣,路以南便想起了他在船上是怎麼囂張,怎麼占自己的便宜,想著想著,路以南便覺得就是將曲寧趕下船去,自己在良心上也是說得過去。只是路以南又總回想起曲陽晨臨死前的模樣,曲陽晨當時趴在曲寧身上的那些動作,每一個細節,身體的每一個顫動,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想到這是曲陽晨用命換來的孩子,路以南就心軟了。

  曲陽晨是個仗義的,商隊裡幾乎每個人都受過他的恩惠,也包括路以南,就當是還人情債了,路以南這樣想著。

  每天在曲寧睡著的時候,路以南都會偷偷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幾粒果子,等曲寧醒了再遞給他。曲寧也不問那麼多,傻了一樣,路以南遞過來,他就吃,吃完了繼續發呆,發呆發的累了就去睡,弄的路以南很是鬱悶,他本想趁著曲寧醒來,好好說道他一番,誰知這傢伙卻是真傻了。

  在海上漂了幾十天后,終於看到陸地,費勁力氣登陸後,才發現這所謂的陸地不過是一個荒島,當時他只想沖著天空喊一聲,我是不是得罪過你。

  想著想著,路以南睡了過去,在半夜的時候,猛然醒了過來,是被凍醒的。

  我的毯子呢?我的小棚子呢?我的火堆呢?路以南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的四周,冰冷的沙灘,明亮的星空,海浪還在不停的拍打著岸邊。最後他在不遠處看到了自己的那個小棚子,還有那堆快要熄滅的火。難道是我夢游,路以南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起身朝自己的小棚子走去。

  這是什麼情況?路以南呆了一下,那個本該可憐兮兮孤零零呆坐在沙灘上的曲寧此時正安安穩穩的窩在他的小棚子裡呼呼大睡,身上還蓋著他的毛毯。

  好吧,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某個無良人士,趁著自己睡死的時候,把自己從棚子裡拖了出去,然後恬不知恥的佔據了自己的地盤。

  路以南突然很想伸手揍這個傢伙一頓,複又想了想,跟這種小屁孩一般見識也實在是划不來。便把曲寧往一邊推了推,重新在棚子裡躺了下來。

  只是他這會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翻了半天,睡意全無的路以南開始考慮起自己在孤島上的生活了。他手裡有儲物戒指,裡面放的東西可不少,先看看有什麼能用的好了。

  首先是食物和淡水,各個季節的蔬菜瓜果,米麵糧食,糖醋醬酒,差不多能有的都有了,可惜食物的數量不算很多,大概只夠幾個月吃的。

  接著是各種用品,防身工具,衣服鞋襪鋪蓋卷,各種成品丹藥,鍋碗瓢盆(小路同學你這簡直就是把家都裝著了啊)

  最後是路以南的那些寶貝貨物。各個地域的奢侈品,特產。歐亞非的都買了,什麼香水,首飾,布料,地毯,香料調料的。最得路以南看重的是他買下的一批阿拉伯彎刀,武器可是能派上大用場的。

  以前沒有賣完的次品貨物也剩了不少,茶葉,瓷器,武士刀,人參,路以南甚至還在戒指的某個角落扒出來一堆藥皂,這讓他激動不已,這些可就是往後在島上立足的根本了。

  總體來說,雖然漂流到了荒島上,但是路以南覺得情況也並不是太糟,首先是吃的問題,除去自己帶的食物外,島上長了大量的椰子,說不定也會有別的水果,自己還換到不少的作物種子。而且海裡還可以捉到魚,這裡還有許多海鳥,鳥蛋,鳥肉,都可以填飽肚皮。

  最差的情況就是島上沒有淡水,但是這裡的樹林鬱鬱蔥蔥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缺水的模樣,而且這裡地處熱帶,雨季來臨的時候,完全可以靠著戒指大量的儲存淡水,所以淡水的問題也不用太過擔心。

  唯一有點可惜的是,他手裡好像沒有水稻和小麥的種子。正在暗自歎息的時候,路以南猛然想起,這時候的糧食都是粗加工,自己原來在戒指中放過的幾袋大米麵粉,說不定那裡會有一些可以播種的。別說,翻了半天後,還真讓他在糧食袋子裡找到了幾粒未脫殼的稻穀和小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種活了。等路以南清點完自己的貨物後,遠處的天空已經微微發亮了。

  第三章

  曲寧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剛一扭頭,就看見路以南呲著一口小白牙半躺在他右手邊,沖他笑的正歡“行啊,你小子,晚上睡的冷了,就跑來占我的便宜了。”

  曲寧先是全身一僵,隨後面無表情道:“本……本公子肯來睡你這賤民的棚子,是你的恩典,你當心存感激才是。”這話說的極有氣勢,只是那通紅的耳根卻露了那抹鎮定後的真相。

  路以南也不想跟個小孩計較太多。嗤笑了一聲後,便向椰子林那邊走去。

  昨天大致看了看周圍環境,這島嶼不算小,光是這附近就有幾百棵椰子樹,椰子算是相當好的東西了,營養豐富又好吃,椰汁能當水喝,椰肉能填飽肚子。自己戒指裡食物暫時就先放在那裡吧,沒找到新的替代食物之前,坐吃山空是要不得的。

  看了眼跟在身後的曲寧,路以南懶懶的問了一句:“會爬樹麼。”

  曲寧看了看那足足有十幾米的椰子樹,臉上一白“不會。”

  路以南歎了口氣,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光著個膀子,雙腿一合,抱著椰子樹爬了起來。

  大約半個小時後,路以南雙腿夾緊椰樹,在距離地面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也太難爬了,現在路以南的大腿又酸又麻,胳膊也重的抬不起來。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爬到了樹頂,看著眼前的一堆椰子,路以南決定全部摘下來,他可不想爬第二次了。

  朝下喊了一聲,讓曲寧躲遠一點後,路以南開始往下扔椰子,樹頂的椰子足足有六七十個,如果每天吃兩個,撐上2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這裡的椰樹雖說不多,但是也大概有個幾百棵的,椰子又是一年一結果,這樣算起來,光是吃椰子就餓不死人了。算盤打的叮噹響的路以南,當即就決定一鼓作氣將這裡的椰子全部摘下來,存到自己的戒指裡。不過他的這個美好願望在他下樹的時候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太痛了,路以南此時很想飆淚,這簡直就是對男人的最大酷刑。此時的路以南雙腿夾緊椰樹,雙手緊抓樹皮,一波一波的劇痛從那個敏感的地方傳來,為毛沒人告訴我,從椰樹上往下滑的時候,會傷到那裡啊!路以南趴在樹上默默擦淚。

  等到他終於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下身還火辣辣的疼,大腿上的肌肉就好像沒有知覺一樣,打著顫走了幾步後,路以南決定不再折磨自己了,揮手叫來曲寧,讓他將地上的椰子全都收攏起來。曲寧皺了下眉,還是老老實實的將椰子聚攏到一起。

  曲寧早已想明白,現在他要想這個島上活下來,最好聽路以南的話,他不想死,最起碼不能死在這裡,他的命是曲陽晨拿命換來的,他還要報仇。

  路以南斜著看了一眼曲寧,伸手便將地上的七十多個椰子收入戒指中,曲寧整個人當時呆住了,他愣愣的看著椰子已經消失的地上,又看了看路以南,嘴張了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遇到妖怪了。”路以南慢條斯理道。

  半響後曲寧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急急問道:“剛剛那是什麼,你怎麼做到的?”

  “那個不過是我師父教的仙術罷了。”

  “仙術,你會仙術?”曲寧的聲音猛的高了起來“那你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海盜殺人。”

  路以南苦笑道:“我就會這一手,如何救人,你當我是神仙麼。”

  曲寧的眼神一黯,不再說話。

  路以南心中長出一口氣,終於瞞過去了。以後要在這島上呆的日子多了,什麼都瞞著曲寧不太現實,還不如這樣編個瞎話哄著他來的方便。

  “好了,別想太多了,昨天你也沒吃飯,喝點椰汁吧。”說著,路以南從戒指中取出自己常用的匕首和兩個青花瓷碗,費了半天勁,終於在椰子上砍出個口子,將椰汁倒入碗中,清亮的椰汁透著淡淡的清香,兩人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輕輕的端到嘴邊,將碗中的椰汁一口飲盡,濃濃的椰香味中透著清淡爽口的甜意,涼絲絲的清新感讓兩人從內到外都舒服的想呻吟。

  要知道雖然路以南在戒指裡存了不少的淡水和果子,但是在海面上漂流的時候,他卻是沒敢取用多少,因為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陸地,所以那些日子裡,兩人每天喝的水都是限量的,他們的身體早就處在缺水狀態裡,現在喝到這清香四溢的椰汁,真是跟吃了人參果一般,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無一不舒服。路以南在現代也是喝過不少椰子的,但是這裡的椰子味道不知為何,感覺卻是格外的甜美,大概是未污染過的原因,又加上這些日子的饑渴難耐,此刻的他覺得這椰子簡直就是無上美味。

  真是太好喝了。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也顧不得說話,大口大口的吞咽著椰汁,等到肚子喝了個滾圓後,路以南又拿刀子將椰子劈開,挖出裡面的椰肉。將椰肉搓開,細細的塗在臉上,並示意曲寧也塗上,椰肉有很好的防曬效果,在沒有防曬品的時候,完全可以用椰肉代替。

  兩人幹掉兩個椰子外加兩個饅頭後,拍著灌的溜圓的肚子坐在樹下消食,真是動也不想動一下,熱熱的海風吹著,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路以南拍了拍自己的臉後,一把拉起曲寧,“別歇了,今天咱們要把這裡的椰子都摘下來,一會兒你也學著去摘椰子,我教你怎麼爬樹。”

  曲寧有氣無力的點點頭,跟著路以南走到椰樹邊,在路以南示範了爬樹的要領後,便耷拉著頭找了棵椰樹去爬了。一直忙活到太陽落山,也才爬了十幾棵椰樹,地面上滿是他們扔下來的椰子,路以南雙腿打著哆嗦將這些椰子都收起來後。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到昨天的營地去,今天這一天的消耗實在是大了點,兩人累的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一夜無話,第二天兩人繼續摘椰子,忙活了十幾天後,終於將這片椰林裡的椰子摘了個乾乾淨淨。看著戒指裡小山一樣多的椰子,路以南這個‘守財奴’ 終於稍微放了點心。

  整整十五天都在摘椰子,除了有兩天因為下雨沒去之外,兩人忙碌的簡直就跟蜂房裡的工蜂一樣了。現在二人大腿內側的皮膚早就被椰樹蹭的爛爛的,走起路來跟鴨子一樣,兩條腿也儘量向外叉開,上了點金瘡藥後,兩人倒頭就睡了整整一天。若不是太餓的緣故,只怕還會繼續睡下去。

  歇了幾天後,路以南決定好好探查下島上的環境,生物種類,還有尋找淡水這個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要先犒勞一下自己那荒蕪了幾個月的腸胃。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的兩人從水中捉了幾條指頭大小的魚,將魚肉剔成一縷一縷後,拌著一點鹽醃了起來。接著路以南從戒指裡扒出兩隻鐵鍋,將鍋洗刷乾淨後,在鍋底鋪上一層椰肉,又往裡面倒入半斤大米,按照蒸米的比例將椰汁倒在大米里,把醃好的魚肉均勻的拌在大米中,放到用石頭壘的歪歪斜斜的爐灶上,開始眼巴巴的等著飯熟。在等飯熟的時候,路以南又拿出了幾個雞蛋,做了碗蒸蛋。

  沒多久,一股說不出的香氣就從鍋中溢了出來,兩人的口水迅速分泌中,濃郁的糧食香氣裡混合著椰子的清香,把路以南的腸胃刺激的蠕動個不停,曲寧的眼已經露出綠光了,眼神兇惡的像是恨不得連著鍋都一塊啃下去。

  等到飯熟的那一刻,兩人也顧不得燙手,每人盛了一大碗,路以南又拿出了一碟鹹菜,此時的二人連筷子也顧不得用了,直接拿著一個大勺挖著吃起來了。多久沒吃過正經的熱食了啊!在木船上的時候,路以南不敢點火做飯,每天的食物就只有一個冷饅頭,幾個果子。到了岸上的這些天裡,每日裡又忙著摘椰子。直到今天,才算是好好的吃了一頓正經飯。第一口米飯進嘴裡的時候,路以南頓時就熱淚盈眶了。大米中特有的清新的糧食香氣混著一股股椰子的清甜,配上鮮美的魚肉,脆生生的鹹菜,嫩滑的椰肉。一時間,兩人的腦袋裡除了吃飯,再也剩不下別的東西了。

  一鍋飯用了不到一刻鐘,已經被兩人吃的乾乾淨淨,就連鍋底,曲寧都恨不得趴上去舔乾淨。接著路以南又把早已蒸好的雞蛋拿了出來。黃澄澄的蒸蛋上鋪著一層翠綠的蔥花,看起來就引人食欲,軟乎乎的雞蛋才剛入口,路以南覺得自己此時已經登入了天堂一般。等到兩人吃飽喝足後,天色已經大亮了。

  第四章

  這些日子裡,兩人早已經商量好了,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現在必須儘早找到別的食物,否則吃完戒指裡存的大米麵粉後,就只能斷炊了。

  兩人消了消食,便踏上了探索小島之路,路以南將他從日本買的武士刀拿了兩把出來,前面的叢林裡不知道會有什麼,找個長點的武器,總是沒錯,必要時還可以充當打草的棍子去探一下路。

  走過椰林後,兩人進入了濃密的樹林中,樹林中的樹,能讓路以南認出的也就只有榕樹和棕櫚樹了,陽光被樹林緊緊的擋在上方,僅有幾縷逃過樹葉的召喚,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又一個的亮白色光斑,這點陽光雖然微弱,但是看清林內的環境卻是沒有問題的。走了大概一個鐘頭後,兩人不得不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作為地道的北方人來說,這種悶熱的樹林簡直就是折磨,林中空氣頗為濕潤,帶著一股植物腐爛的氣息,並不是特別難聞,但也說不上好聞。

  “看,蘑菇,好多的蘑菇。”曲寧驚喜的叫了起來,路以南急忙上前,就在前面不遠處有一棵倒下的榕樹,樹身上長滿了一簇簇的蘑菇,周圍還有不少又大又肥的木耳,雖說這些蘑菇看起來顏色並不鮮豔,鑒於兩人都不認識蘑菇的種類,也就沒敢摘,倒是把樹上的木耳摘了個七七八八,剩下一堆小木耳沒有動,也算是給這些木耳留個發展餘地了。

  真是開門紅啊!路以南笑的見牙不見眼,這些木耳大概有個十幾斤了,拿回去曬乾後也該有一斤多。路以南此時已經開始盤算著木耳的吃法一二三了,包餃子,調涼菜,配著肉絲大火爆炒,燉肉,煲湯,都是美味啊!

  為了以後能吃到更多的木耳,自己是不是該想辦法培養一下,可是這玩意該怎麼養,路以南卻是一頭霧水,雖說他在古代幫了幾年農,但是古代可沒有多少養殖木耳的,路以南在現代也沒有接觸過這些農業知識,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以後時常來樹林轉轉,說不定會有更多的木耳長出來。

  隨著對森林的深入,光線越來越暗,地面上的障礙也越來越多,半米多高的雜草,枯死的樹枝,恣意亂長的樹枝,尖銳而又淩亂,一腳踩上去只感覺軟塌塌的不知有什麼東西的地面,一聲聲古怪的鳥叫在寂靜的森林中回蕩著。隨著那些此起彼伏的鳥叫聲,路以南的謹慎心態又冒出來了,他從戒指中拿出了一件中衣,披在頭上。這些地方有不少的蛇蟲鼠蟻,這樣也算是個防範措施了。

  曲寧這些日子裡早已跟路以南混熟了,他好像已經徹底忘了船上的那些事,平日裡也總是跟路以南有說有笑,無事的時候也喜歡互相打趣,能找到嘲笑對方的機會就一定不會放過。

  才剛看到路以南這個模樣便放聲大笑起來,路以南的臉黑了又黑,還是沒把頭頂上的衣服取下。只冷冷的說了句:“這樹叢裡最多的便是毒蟲,若是它們順著你的領子鑽了進去,你可當心點。”

  曲寧的臉也白了,卻仍強著嘴道:“連個小蟲都怕,算什麼七尺男兒。”

  “被毒蟲咬到的人,渾身會長滿水泡,然後那些水泡會一個接一個的破掉,你身上的肉會腐爛,流出噁心的膿水,膿水流到哪裡,哪裡就會爛掉,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潰爛,到最後你甚至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骨頭。”拉不下面子的路以南開始嚇人,他的聲音十分平靜,沒有絲毫起伏,這種聲音效果用來嚇人一直是最好的。

  在現代看了過多的恐怖片,路以南對自己嚇唬人的本事很有自信,這個特殊才藝他已經在古代證實過很多次了(商隊裡的受害者可以拉出一個連了),曲寧此時覺得自己頭皮一個勁的發麻,好像已經有蟲子落到他頭上一樣。所以當一隻不知是什麼品種的毛毛蟲掉到曲寧脖子裡的時候,這傢伙慘叫的聲音差點沒把路以南的耳膜震破。

  等到曲寧安靜下來的時候,那只可憐的毛毛蟲已經被他踩成肉醬了。終於報了一箭之仇的路以南在一邊不由得偷偷笑了起來,在船上就一直想找機會整整這小子的,今天總算順了心。

  曲寧氣的滿臉通紅,卻不知是氣他自己呢,還是氣那只倒楣蟲子。走了沒幾步,還是忍不住開口向路以南要了一件中衣,畢竟面子是小,性命是大。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出了樹林,路以南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看樣子,應該是剛過中午沒多久,他們倆一大早起來,算上做飯吃飯的時間,出發的時候應該是九點左右,走過椰林大概用了不到半個小時,這樣算來,穿過這片樹林大概需要四五個小時。

  樹林外面是一片長滿雜草的平原,一直向前延伸,直到遠處的山丘。兩人一邊走一邊拿刀將身邊的草劃開。在草叢裡發現了幾塊大石頭後,便坐了下來,暫作休整。路以南從戒指中取出來兩個椰子,兩個饅頭,算是兩人的午飯了。草草吃過午飯後,兩人繼續打起精神前行。到了太陽快要西沉的時候,終於走到了那座好像一直很近的山丘腳下。

  山丘下長著濃密的灌木叢,上面還綴有一些鮮紅的小果子。路以南非常驚喜的在山丘邊發現了一條小溪,一條只有半米寬,僅僅可以漫過小腿的溪流。溪水十分清澈,清的幾乎看不到一條魚。曲寧低頭就想捧起水喝,卻被路以南一把拉住,道:“誰知道這山上會不會長著什麼有毒的植物,萬一這水被污染了,豈不糟糕,再說了,這水裡一條魚也沒找到,說不定會有什麼問題。”正說著,一條小魚就從兩人的面前遊過,還特意在路以南的面前打了個水花,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路以南的臉僵了一僵,隨後道:“看樣子這水沒事,你想喝就喝吧,只是以後記得我說的話,喝水的時候要注意一下水源四周的環境。”

  曲寧心中暗自偷笑一陣,捧了幾捧水,喝了幾口後,故意做出一副極為滿足的模樣,大贊道:“真是好甜的水。”

  路以南也沒有理會他太多,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低頭捧著水喝了起來。在沒有找到淡水前,路以南把每天喝的水都做了限制,兩人這些時日裡,差不多是把椰子汁當水喝的,但是椰汁畢竟不是水,真正最讓人覺得解渴的還是這清甜的水。路以南也喝了好幾捧,這些天來喉嚨裡一直有的那種不適感頓時去除不少。兩人剛剛就喝了一隻椰子,此時又灌了一肚子裡水,弄得走起路來都是當當的,好像在肚中裝了個水壺一樣。

  路以南四處撿了些木柴,接著從戒指中取出出發前就準備好的椰葉,樹枝,搭了個簡易的小棚子,算是今晚的休息地。等到路以南生好火後,天色已經全黑了。兩人圍坐在火堆前,談論著山上可能有的物種,路以南認為這島嶼既然有淡水,那就很有可能有動物存在,只是不知道會是什麼動物,一般來說,這麼大的島嶼,物種不會太豐富,有大型食肉猛獸的可能性不會太大,所以他們應該算是安全。正說著,兩人聽到了一陣沙沙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朝著這裡跑了過來。兩人頓時就緊張起來。路以南雖然口上說不會有什麼大型食肉動物,但是心裡還是有點發毛。

  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兩人的面前一躍而過後,迅速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剛剛那是什麼?”曲寧湊到路以南身邊,有些緊張的問道。

  “兔子……是兔子!紅燒兔肉,蔥爆兔肉,兔肉木耳湯,三杯兔,五香兔肉,清燉兔肉,麻辣兔叮”路以南的腦袋幾乎是沒有打轉就念出了以上菜名,此時他的嘴角正掛著一絲可疑的液體:“曲寧,這島上有兔子,我們有兔子肉吃了。”此人的語氣頓時變得激動不已。

  正當兩人沉浸在兔肉的美好想像的時候,後面又傳來一陣沙沙聲,這次絕對不能放過這只兔子了,兩人非常心有靈犀的同時拿出防身的武士刀,眼放綠光的準備在那兔子跑過來的時候,給它來上一下。路以南想了想,覺得不放心,又把自己防身的弩箭拿了出來。

  沒多久,就見一群絕對不是兔子的生物從灌木叢中跑了過來,兩人頓時腿軟,看那群動物的身形,那發光的眼睛,八成是狼,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數量不多,可是就算數量不多,我們也對付不了啊,兩人互看一眼,什麼也沒多說,撒丫子就跑了起來。

  第五章

  誰知後面那群動物卻並沒有追上來,它們好像完全無視了前方的這兩個大活人,兩人跑著跑著聽到後面傳來‘汪汪’的聲音。頓時一愣,這是什麼情況,後面的不是狼麼,是狗?

  不過即使是狗,也是野狗,野狗餓極了也是會吃人的。兩人沒有絲毫停頓猶豫,朝著前方的樹叢跑去,那裡有幾棵樹看起來還算高,兩人經過這一陣子摘椰子的訓練,爬樹技能早已不在話下,一旦爬到樹上,管它是狼還是狗,暫時都傷不到自己了。

  那十幾隻野狗並沒有理會路以南兩人,徑直從他們躲藏的樹下跑了過去,其中的領頭的那只大狗還特意停了下來,在他們藏身的樹下撒了一泡尿,路以南可以肯定,那只狗眼中透漏的意思絕對是嘲笑。兩人臉黑了黑,卻沒敢動上一下。沒多久,那群狗就已經離開了這裡,路以南跟曲寧卻不敢下去,誰知道它們會不會來個回馬槍,就這樣,兩人將就著在樹上坐了一宿,等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他們才確定那群狗是真的走遠了,保持了一夜不良姿勢的兩人,渾身酸痛的從樹上爬了下來。

  “咱們還繼續麼?”曲寧有些猶豫。

  “當然繼續,這些狗就在這個島上,咱倆就算是躲又能躲到哪裡去,這個島就這麼大,遲早都要遇到的,而且咱們也不能光吃椰子,總得找點別的吃食,我這手裡還有一些種子,回頭找個地方種上,我可不想天天吃這些果子度日了。”路以南一提起水果,就是滿臉的菜色,他想吃肉,想吃飯,想吃包子,想吃餃子……以下省略無數種食物。

  曲寧也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漂流在海面上的時候,每天就只能吃兩個蘋果一個饅頭,外加一碗清水。好容易到了岸上了,每天的飯食也不過就是從蘋果變成了椰子,雖然數量多了點,每天可以吃三四個椰子,但是那東西都是水,饅頭的數量還是一天一個,這些日子來,他早就餓的夠嗆了。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抹堅定,為了改善飲食,拼了!於是探索前行之路繼續開始。這座山丘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高,但是丘嶺卻延伸的極長,長的可以讓路以南一眼望不到頭。

  路以南和曲寧兩人決定先把山腳下全部探查一遍後,再去看看山上都有什麼。就這樣,兩人沿著山丘走了起來。走著走著,兩人就覺得周圍的地勢好像高出剛才那裡,地勢雖然越來越高,但起伏卻並不是很明顯。看來這島嶼就像個大斜坡,自己來的那一邊地勢最低。沒多久,兩人就在一片開闊地上發現了不少野生果樹,野柳丁,柑橘,檸檬,還有一些葡萄。

  兩人都很高興,上去摘了幾個野柳丁和柑橘,卻發現酸澀無比,根本不能入口,還好葡萄並沒有那麼酸。至於檸檬,根本不用想,只有更酸,沒有最酸。而葡萄由於日光充足,各個個頭飽滿,水份也多,果香濃郁,吃起來非常甜美。路以南的貪婪吝嗇個性再度爆發,決心將發現的這些葡萄全部摘了下來。這些葡萄在這裡不知長了多少年了,每年都是成熟到爛掉後,落下地來,再被周圍的動物吃掉,沒想到今年卻遇到了路以南這個吝嗇鬼,不過這個吝嗇鬼還是手下留情了,只摘了三分之二的葡萄後,就停手了。原因麼,自然是因為剩下的那些葡萄還沒長熟。

  忙活了將近一天,才把這些葡萄全部摘完。當天晚上,兩人的晚飯就由椰子變成了葡萄。吃過晚飯沒多久,空氣就變得悶熱起來,風中也帶來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看樣子,今天又要下雨了,跑船跑了幾年的路以南也算對海上的天氣有幾分瞭解了,這種味道分明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兩人開始忙著為躲雨做準備了,第一次下雨的時候,兩人足足淋了一夜,卻不敢躲到樹下去。於是第二天,兩人就用椰葉編了個簡易雨披,雖然不管從模樣還是從實用性來說,都非常的差勁,好歹不會淋的太難受了。

  天色迅速的陰沉下來,空氣中的水汽也越來越重,沒多久後,暴雨就迫不及待的落到了地上,太過密集的雨水像一道銀色的水簾一樣,仿佛將天地連接在了一起。緊緊挨在一起的兩人被暴雨砸的抬不起頭,只能縮在椰葉編制的雨披裡,暗自祈禱暴雨趕快過去。沒多久,就看到天地突然間被人照的一亮,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地面仿佛震顫了起來,兩人不禁打了個哆嗦,互看一眼,眼中有著驚恐,剛剛落下的那道雷,好像就打在附近了。路以南拼命的回憶著自己在現代學過的那些避雷知識,周圍的東西都比我高,我身上也沒有金屬物品,而且這是山腳下,被雷劈的概率比較小,自己應該不會中獎。

  雨中傳來一陣 ‘呼啦啦’的聲音,並不是很引人注意,但是路以南卻偏偏探頭去看了一眼,也幸好他去看了一眼,剛剛那道雷不知劈到什麼地方了,此時從山上竟滾下來一堆大小不一的石頭。兩人見狀,也顧不得批什麼雨披了,撒腿就跑。這一夜就在狂風暴雨和山石的威脅中度過了,當第二天的太陽曬到他們身上的時候,兩人真是動也不想動一下。

  折騰了一夜,渾身的力氣都被耗光了,暴雨將兩人淋的個透涼,曲寧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路以南知道淋上這麼一夜後,人是極容易生病的,所以太陽才剛一冒頭,他就把戒指裡的椰子葉拿出來一些,開始點火燒水。又拿出一塊生薑,攪了一碗麵糊,路以南知道本來該在生薑煮好的水中放紅糖的,可惜現在沒有紅糖,其實本來紅糖他也在戒指裡存了不少,可惜這廝嘴饞的厲害,又愛吃甜食,早在船上的時候,就把帶的紅糖沖水喝完了。他估摸著白麵也能提供熱量,乾脆就用白麵代替紅糖,做成生薑白麵湯,效果估計跟姜湯也差不了太多。前兩次被雨淋了後,兩人都灌了不少這種麵湯。

  在這裡不得不說一下,這生薑白麵湯,可以說是要多難喝就有多難喝,又竄鼻子又辣眼,還必須要趁熱喝,每次都把兩人喝的熱淚盈眶。

  我恨淋雨,我恨感冒,我更恨姜湯!路以南一邊喝著姜湯,一邊在心中暗自決定馬上去給自己去找個合適的窩,最起碼讓雨淋不著的窩。正當兩人喝完姜湯收拾鍋碗的時候,卻模模糊糊聽到了幾聲嗚咽聲,聲音淒厲高亢,讓人聽了有些心寒。路以南被這聲音刺激的渾身一抖,差點將手裡的碗扔了出去“什麼聲音?”

  曲寧愣了下,道:“好像是狗。”

  “狗?”路以南腦中馬上回想起前天的那群野狗們,難道是那群傢伙出事了?路以南這樣想著,心中不自覺的高興起來,如果真是它們出事了,自己倒是可以安心了,說不定等下還有狗肉可以吃。

  “走,上去看看。”說著,路以南一把拉住曲寧,朝著聲音傳來的山上走去。爬了沒多久後,兩人就聞到空中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如果是人的話,流出的血能弄出這麼厚重的血味,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路以南喃喃道。

  兩人又加快速度,朝著山上跑去。走了幾百米後,他們就看到了相當慘烈的一幕,一隻母狗,背上壓著一根倒下的樹木,由身體彎曲的形狀來看,大概是背部的骨頭被打斷了,在母狗的身下擠著幾隻小狗,一動不動,母狗拼命的舔著那幾隻小狗,舔了半天小狗才會動那麼一下,讓人知道這些小生命還是活著的。

  母狗和小狗趴著的土地上,早已被鮮血浸的暗紅,在母狗的肚腹張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口子,路以南倒抽一口冷氣。他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昨夜的暴雨中,那道雷在山上不知劈到了什麼,弄的山石樹木紛紛下落。這棵樹木滾下來的時候正好砸到了即將生產的母狗背上,母狗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乾脆咬開自己的肚腹,將肚裡的小狗一隻只的叼了出來。而這一夜的狂風暴雨,讓剛出生的小狗失去了大量的體溫,而母狗由於失血過多,也分泌不出乳汁,所以瀕死的母狗才會發出那麼淒厲的叫聲,為它那剛剛來到世上就要消失的孩子。

  第六章

  母狗看到兩人的到來,喉嚨裡發出了威脅的低吼,它強撐著上身狠狠的盯著二人,伸出一隻爪子,將身邊的小狗劃拉到自己的肚下,尖銳的牙齒朝外翻著,好像下一刻就要撲上來一樣。

  路以南也不是那種冷血動物,從小就以鋤惡揚善為目標的小路同志從某種角度來說,算得上是個富有同情心的傢伙。也有著自己的一套做人準則,看到眼前的這個情景,他那種幸災樂禍的心情也收斂了許多。這母狗眼看活不了多久了,卻還一心護著自己的孩子。雖然他很想吃肉,但是眼前這種情況,他是怎麼也動不了手的。歎了口氣,拉著曲寧轉身離開了。

  曲寧有點不舍的朝後看了又看,或許是母狗的那種模樣讓他想起了什麼,他看著路以南,想說些什麼,只是最後還是沒有吭聲,路以南知道,曲寧心裡八成是想救下那幾隻小狗,可那是幾隻剛出生的小狗,需要人細心照顧,他們現在連個窩都沒有,更別說收養幾只需要喝奶的小狗了。

  兩人沒有吭聲,悶著頭走了半天,走到山腳下的時候,路以南拍了拍曲寧的頭:“別想太多,這裡還有其他野狗呢,等那群野狗回來,那幾隻小狗自然就會被其他的野狗收養了。”

  曲寧點點頭,又回身看了一眼,母狗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空氣中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咩,咩。”不遠處傳來一種熟悉的動物叫聲,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是山羊的叫聲,走了大半天的兩人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有羊=有肉=改善伙食。

  一群野山羊,正在山腳下悠閒的吃著草,這群無辜而又可憐的山羊們,完全不會知道,一道‘萬分邪惡的陰影’正在向它們逼近中。

  路以南用著淫蕩又淫蕩的目光掃視著那群山羊——他的口中餐,當然這些山羊在他腦中的模樣都是赤裸裸的,沒有皮的,烤的金黃酥香的。

  曲寧在無意間看到了路以南的眼神後,渾身竟感到莫名一寒。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路以南已經用眼神將其中最肥的那只山羊反復剝皮十次以上了。大概是路以南的眼神過於下流,竟使得羊群產生了警惕,紛紛抬頭探查四周。好在兩人一直都是趴著,沒讓羊群發現什麼異樣。

  “路哥。”曲寧輕輕拉了拉路以南的袖子。

  “什麼事?”路以南壓低聲音問道。

  “我剛看到這羊群裡有幾隻餵奶的母羊,你看,咱們能不能……”曲寧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他乾脆一臉祈求的看向路以南。

  “捉只母羊回去,然後去把那幾隻小狗撿回來,對吧。”路以南接下曲寧的話茬道。

  “嗯。”曲寧低低的應了聲,隨即熱切的看著路以南。

  這是怎樣一種眼神啊!如小狗一般可愛,如小貓一般誘人,又夾雜著無比的熱情崇拜,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直接在你的心中撓上那麼一下,以上是某人發花癡的心裡話。路以南默默扭過頭去,這眼神的殺傷力太強了,讓他的hp值瞬間下降一大截。路以南別的不怕,就怕這種清澈又柔順的眼睛,簡直是他的死穴。

  “你真想養那幾隻小傢伙?”路以南問道。

  “嗯!曲寧用力點了點頭。自從早上見到那慘烈的一幕後,曲寧的眼前一直晃動著母狗那血淋淋的身子和兇悍的模樣。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讓那幾隻小狗活下來,也算成全了那母狗的護犢之情。

  “好吧,如果你真這麼想養的話,等會兒咱們就捉只母羊,不過我先說好,這種剛出生的小狗可是不好養活的,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你可別難受。”小路同志的鬆口換來了曲寧一個喜悅的笑臉,這個笑臉讓正在說話的路以南呼吸猛的一滯,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曲寧本來就是個俊美少年,只是一開始就囂張的惹人厭,所以小路同學每次見他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後來經歷變故後,整個人又木了,雖然好看,但是卻沒有多少生氣。現在突然間笑得這般柔和,好像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似得,這種明亮溫柔的笑容,幾乎在瞬間就秒殺了小路同志。

  不能想太多,不能想太多,他長的一點都不可愛,一點都不,我也沒有動心,沒有!某人開始自我催眠。曲寧看著路以南一臉扭曲的在那裡念叨著什麼,輕輕的推了一把“路哥,咱們還捉不捉羊了?”

  “捉,當然捉!路以南從臆想中回過神來。

  路以南目測了一下羊群的數量,大概有四五百隻,羊群的週邊都是一些健壯的公羊。母羊的數量看起來不少,兩人觀察了半天,終於找准了目標,一隻帶著小羊的母羊,膘肥體壯,在羊群的週邊轉悠著吃草。就是它了。路以南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舉起弩箭,朝著母羊的前腿一射。

  只聽‘錚’的一聲,弩箭從母羊的前腿劃過,帶下一撮羊毛。竟然射偏了,路以南又急急補上一箭,好在這次射中了那母羊的後腿。騷亂的羊群開始跑動,這時有幾隻公羊,竟然朝著路以南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看那撅屁股仰角的模樣,大概是準備跟路以南這個邪惡對手較量一番。

  路以南和曲寧從地上跳了起來,朝著那幾隻公羊又射了一箭出去,精鋼打造的箭頭從領頭公羊的前胸穿過。那只公羊跑了沒幾步,便倒在地上,剩下的幾隻公羊好像被這一幕嚇到一般,隨即做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慢悠悠的朝後跑了去,剛才那種氣勢洶洶的表現這時已經完全不見蹤影。路以南跑上前去,將那只受傷的母羊脖子上套上繩圈,隨後拔下那只弩箭,給母羊隨意包紮了一下,止住了血。

  母羊身邊的小羊沒有跟羊群一起跑開,而是呆呆的跟在母羊的身邊,時不時的在母羊身邊蹭來蹭去,完全不知危險。

  將公羊收入戒指後,兩人便牽著受傷的母羊,準備去收留那幾隻小狗,而那小羊則一直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們後面。

  兩人回到山上的時候,母狗早已死去多時,幾隻緊閉著眼睛的小狗嘴裡噙著母狗的乳頭,動也不動。曲寧急忙上前,將那幾隻小狗抱出。

  母狗總共生了五隻,有兩隻早已經渾身僵冷,剩下三隻還有微弱的心跳。一隻純黑,另外兩隻顏色淺淡,路以南看了下母狗的皮毛,覺得有八成可能是土黃色。

  小路同學捧著幾隻小傢伙分辨了半天品種,最後得出結論,這就是一窩普通的土狗。

  接下來就是一陣兵荒馬亂,掩埋母狗,安撫那只受驚的母羊,給小狗餵奶,尋找新的落腳點。

  等安排好一切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吃飽喝足的小狗在曲寧的懷裡嗚嗚叫著,逕自鑽了個舒服的位置後,睡了過去。

  路以南從戒指中拿了個竹框,找出一張褥子細細鋪好,示意曲寧把那三隻小傢伙放進來。幾隻小傢伙在放進竹筐的時候,身子略微動了下,劃拉了兩下爪子,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後,繼續呼呼大睡。

  那只自己跟過來的小羊,則趁機蹭到母羊身下,想去喝奶,可惜母羊的奶早就被那三隻餓了許久的小狗一掃而光了,小羊幹吸了半天,什麼也沒吃到,最後急的‘咩咩’叫了起來。

  搶了人家小羊的口糧,路以南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便取出一隻椰子,劈開一個口子,將椰汁倒入碗中,放到小羊身邊,誰知那小傢伙好像完全不知椰汁能喝,還一個勁的吮吸著母羊的乳頭,路以南又想了個招,找出塊帕子,吸滿了椰汁,然後塞到小羊的嘴裡,小傢伙一嘗到這股甜味,便猛的吸允起來。路以南只得不斷的沾濕帕子,弄到最後,一隻椰子的椰汁竟然被小羊給喝光了。小傢伙吃完自己的一餐後,頓時對路以南親近了不少,清澈的大眼滿是歡喜的看著路以南。

  什麼是小鹿斑比的眼神,這就是小鹿斑比的眼神,幼年食草動物崇拜or喜愛的眼神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就是一種超級大殺器。路以南準備將小羊養肥吃肉的心思瞬間就被這眼神狠狠的劈了一下。咳咳,此時,我們的小羊同學在無意中,用自己那無辜清澈的眼神,保住了一條小命。

  喂了母羊一些草後,路以南就把這兩隻笨羊栓到一邊,從戒指中取出那只公羊的屍體,開始剝皮拆骨。

  剝皮,放血,掏內臟,沖洗羊肉。零零碎碎的活用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幹完,小路同學在剝皮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好這羊肉要怎麼吃了,羊骨頭熬煮成羊肉湯,兩隻後羊腿可以烤著吃,前腿肉炒著吃,順便熬些羊油,烙些羊油餅。羊肝羊心羊肺做成羊雜湯,羊腸褪毛做成羊肚,可以當涼菜。

  曲寧一早就躲開了,這傢伙骨子裡還是個大少爺,這種廚房的事情他只想站在遠處看看就好。

  只是路以南可不打算養出個祖宗來,直接就扔給他一塊羊肉,命令他切成肉片,曲寧捏著那羊肉,一臉的苦相,最後還是拿起菜刀切了起來,從沒幹過活的大少爺順著肉的紋路就歪歪斜斜的切了起來。路以南看了一會,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拿過刀子,邊切邊道“橫切牛羊豎切豬,切羊肉的時候要頂著肉絲切才行,你那樣切,炒出來的羊肉會發老。這次我就先幫你一次,下次便要你來切。”

  路以南這傢伙是個地道的吃貨,在現代的時候,這廝的日常愛好就是琢磨怎麼吃的營養,怎麼吃的美味,廚房功夫算是很不錯的。沒一會功夫,一大盤子羊肉就切好了,放了點醬油,麵粉(沒有澱粉,也只能用麵粉代替一下),鹽,將羊肉抓勻後,便擱在一邊等著入味。

  又悶了一鍋大米,熬了碗羊油,拿出了一顆白菜,鍋燒熱,蔥花一爆,放入切好的白菜,沒幾下功夫,水靈靈的白菜便呈現出微微的透明感,路以南知道這是快該出鍋了,便往裡放了一勺醋,一勺辣醬,一點鹽,隨意翻炒了兩下後,便從火上端了下來。

  接著是羊肉,小鐵鍋燒的熱熱的,倒入剛熬好的兩勺羊油,羊肉剛放進去,便是‘嗤’的一聲,切的薄薄的羊肉片瞬間就變了色,路以南趕緊把早已切好的蔥段,蒜片放入翻炒,撒了點鹽,勾了個薄芡後這道蔥爆羊肉就算是完工了。等米飯蒸好後,兩人便開始大快朵頤,白菜酸辣爽口,羊肉鮮香爛軟,米飯清香四溢。

  野山羊的肉質極好,沒有多少腥膻之氣,越嚼越香,這道菜路以南足足用了2斤多的羊裡脊肉,不到片刻功夫,已經一掃而光。最後盤子裡只剩了一點醬汁,路以南此人極其無恥的將這些菜汁提前一步全部倒入自己的米飯中,邊吃邊感慨道,菜汁泡米飯果然是美味啊!曲寧默默的將路以南鄙視了一番後,一筷子就把剩下的白菜全部夾到自己碗裡,連根菜梗都沒給路以南留下。

  第七章

  兩人吃完飯後,路以南便拿出幾個蘋果,放到母羊的身邊,母羊嗅了下蘋果的甜香後,便低頭嗦嗦的啃了起來。曲寧不解道:“路哥,咱們剛剛不是喂過它了麼,怎麼又喂起蘋果了?”

  “這母羊現在正是哺乳期,單喂一隻小羊還好,現在突然加上了三隻小狗,根本產不了足夠的奶,本來該喂點糧食的,可我手裡也沒糧食給它吃,喂它幾個蘋果也算是加餐了,好歹也能多出點奶。一會兒還得給它多加點草料,多喂點水才行。”

  那只早就喝飽的小羊,在聞到蘋果的香味兒後,竟‘咩咩’的湊了過來,仰著頭極其努力的去蹭那個被啃了一半的蘋果。這又是一個吃貨,路以南默默上前將小羊拉到一邊去。

  曲寧早早就把晚上宿營的小棚子搭了起來,樹枝在火中‘劈裡啪啦’的響著,路以南將那幾隻動物全部安排好後,一屁股坐到了曲寧身邊,身子往後一躺,懶懶道“我剛剛盤算了下接下來咱們要幹的活,先蓋房子,然後去捉上幾隻羊,壘個羊圈,開片荒地,種地。”

  “可路哥你不是說要看一下這座島的環境麼,怎麼突然又想蓋房子了?”曲寧一想到幹活,就覺得渾身酸痛,在他想來,現在的日子也不錯,何必弄的這麼忙。

  “本來我是想先查看一下環境,再做打算的,只是今天撿的這幾隻,拖家帶口的,弱病殘占全了。不先弄個窩,怎麼安置它們。”路以南慢慢說道,“還有就是,這些日子裡,每次颳風下雨,咱倆都在那裡硬抗,再不弄個窩,萬一病了,在這地方可沒人醫。這島上也不知還有沒有別的野獸,有個棲身之所總是安全些。”

  曲寧點點頭,問道:“那路哥,你會蓋房子麼?”

  路以南沉默了半天後,“不會。”

  ……

  “雖然不會蓋房子,但是房子也是要蓋滴!路以南一本正經道。

  曲寧只是冷冷的丟給路以南一個白眼。

  當天晚上,小路同學趁著曲寧入睡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把自己穿越時帶來的珍藏數年的電子書和太陽能電池拿了出來。起點大神啊,穿越前輩們,咱的房子就指望你們了。

  咳咳,這裡要說一下,小路同學這本庸俗的電子書裡面裝了無數的穿越文,魔法異界文,種田文,都市文,刑偵文,總之你可以在起點大神那裡找到的紅文,他這裡幾乎都存了。

  起點的大神們為了湊字數,往文裡扔了不少技術資料,以前路以南看到這些無關劇情的文字,只會迅速下拉。現在他萬分的感謝起點這些牛人們,查到了這麼多有用的穿越技能。

  如果以後有穿回去的可能,一定要去駁斥那些說穿越就要帶著百科全書的傢伙,根本不用帶什麼大英百科全書,帶著起點文就好了,無論是三十六計,還是歷史名人的生平簡介,肥皂玻璃火藥的製作辦法,種地的,背詩的,養殖的,真是應有盡有。路以南默默感謝起點大神中。

  翻了半天,路以南終於在某本種田文裡找到了具體的蓋房辦法。認真閱讀一番後,小路同學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荒島上蓋出一棟相當不錯的房子。

  第二天曲寧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某人窩在地上打著呼嚕睡得正香,時不時的還會露出一個極為滿足的笑容。

  看著路以南這模樣,曲寧心裡又開始不安分起來,算算時間他已經禁欲了幾個月了,對於一個被寵著長大的紈子弟來說,禁欲是最最忍不得的,“路哥!先喊一聲試下情況。

  等了半響後,發現路以南沒有一點反應,膽子頓時大了不少的曲寧便竊笑著將手伸入小路同學的衣服裡。

  手下的肌膚觸感光滑,溫熱的胸膛彈性十足,搓揉起來手感極好,曲寧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燙了,正當他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小路同學突然‘嗯’了一聲。接著將手伸到胸口——撓癢去了。曲寧嚇的動也不敢動一下,半響後,發現路以南根本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松了口氣,看了看那微微敞開的衣襟,只覺得一股癢意從指尖一直竄到心底,剛才的觸感真是美好,猶豫了半天後,終於還是賊心不死的湊了過去,伸出舌尖輕輕添了下那粒小小的紅豆,軟軟的帶著一絲鹹意。隨即伸舌將那裡卷起,細細的吮了一口。

  咳咳,這裡要說一下,路以南平日裡根本沒有睡的這麼死,只是這廝晚上看起點文看的太用功,一直看到快黎明,這會才睡的跟死豬一樣。

  不過隨著曲寧的動作越來越大,他就是個死人也該醒了。

  “你在做什麼。”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正在興頭上的曲寧好像一盆冰水當頭潑上,整個人都僵直了,原本已經興奮起來的小黃瓜,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路以南黑著臉將眼前這個已經石化掉的人的手指從自己股縫中拉出來,看著胸前敞開的衣襟,被吮吸的發紅的那兩點。冷笑一下,默默拉上衣服,轉身離開了。只留下曲寧一個人傻乎乎的呆在原地。

  曲寧的動作一直沒有變化,直到路以南走開,才愣過神來,急忙追了過去,一把抓住路以南的袖子,“我錯了,路哥,我對不住你,你別生氣。”嚇到白的發青的臉蛋上一雙長長的睫毛急速的顫動著,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剛剛若不是他醒的早,插進來的說不定就不只是那根手指了,路以南到現在還覺得股間那裡有種陌生的異物感。想發火,只是看到曲寧的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又想著小孩才不過十幾歲,落到這般田地也算可憐,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冷著一張臉道:“再敢有下次,我就替你爹教訓你。”

  曲寧連連點頭,神情乖巧無比。

  路以南整了整衣服,複又說道:“你先去洗漱一下,今天開始咱們要準備蓋房子的材料了。”

  曲寧從小就嬌養著長大,哪曾幹過什麼粗活,一聽到路以南佈置的那些活,整個人就像挨揍了一般,只是這傢伙剛剛得罪過路以南,卻也是不敢多說什麼。

  “路以南這人性子極好,但你若是真惹急了他,便知道什麼叫八匹馬都拉不回了。”想起曲陽晨跟他說的話,曲寧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剛才路以南那副表情確實嚇到他了。

  這一嚇後,曲寧頓時老實了不少,路以南甚至開始考慮以後要不要常常嚇唬一下他了。

  “嗚,嗚,嗚”的聲音從兩人身邊的筐子裡傳來,昨天看起來還虛弱無比的三隻小狗,此時正精神百倍的在框裡到處爬著,努力的尋找著它們的早飯。曲寧趕忙過去將母羊牽了過來,可憐那只小羊才吃了一半的奶,它的早飯就被人給牽走了。小傢伙自然不滿,‘咩咩’的跟了過來,試圖繼續食用自己的早飯。路以南沒奈何,只得一把抱過小羊,繼續拿椰子汁來哄小傢伙。那小羊被路以南喂過一次,也沒有怎麼掙動,十分乖巧的窩在路以南懷中,等待餵食。

  將這一大四小喂飽後,兩人草草吃了點東西,把周圍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去樹林挑選幾棵合適的木材。

  “你這是在做什麼?”

  路以南死死的瞪著曲寧背上的那個竹筐,額,還有手中的那根繩索。這是要怎樣?出去砍個樹,難道還要攜老帶幼不成。

  “它們太小了。”曲寧的臉微微的紅了下,看到路以南不贊同的眼神後,急忙又補充了句“誰知道有沒有其他的毒蛇猛獸,把它們幾個單獨擱在這裡,我不放心。”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路以南最終還是敗在曲寧的眼神下。

  “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錢。”路以南一臉不甘道。

  兩人宿營的地方離樹林比較遠。一路上,狗兒爬,羊兒叫的,真叫一個熱鬧。路以南看著曲寧滿頭的大汗,心中有些不忍,伸手將那竹筐拿過,背在自己背上。

  “路哥,咱們給它們起個名字吧。”

  “名字?”起個名字確實是有必要,不過要起什麼名字才能徹底的表達出他對賊老天的不滿,路以南認真的思考著。

  “路哥你有想好的名字麼?”曲寧看著路以南那詭異的神色,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小賊,小老,小天,如何?”路以南幾乎沒怎麼想,便扔出了這幾個名字。

  曲寧一臉的黑線,小賊老天麼,這人真是……

  “路哥,我這裡也想了幾個名字,黑的那只就叫暗星,這兩隻顏色淺的,一隻叫踏塵,一隻叫拂沙。”曲寧十分得意的扔出幾個名字來。

  路以南打了個哆嗦,呲牙道“酸死我了,往後一個月裡都不用吃醋了。”

  曲寧臉上一僵,不再吭聲。

  “這樣好了,黑的就叫小黑,兩隻黃的,黑色耳朵的那只叫小塵,另外一隻叫小沙。”路以南拍板,三隻小狗的名字就此塵埃落定,接著又指著那兩隻笨羊道“這只小羊嘴讒的要死,就叫它加菲,母羊就叫奶媽。”

  可以看出,曲寧非常想問一下,為啥那個嘴饞的要叫加菲,只是鑒於剛剛被路以南嘲笑過,一時間有些拉不下臉。

  等到了樹林,路以南將身上背著的竹筐放下,示意曲寧過來看著後,便開始挑選合適的樹木。第一次走過樹林的時候,兩人因為忙於趕路,也沒有多做打量,只模糊記得林中的大部分樹都生長的極為茂盛。

  這樣一片樹林,從未被人破壞過,到處都充滿了原始的味道。路以南摸著一顆高大的棕櫚樹,心中默默將這株木料的價錢換算了兩遍,一遍是銀子,一遍是人民幣。雖然被扔到荒島了,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廝還是發了。

  感慨半天後,小路同學挑中了幾株樹木,拿出一把武士刀,朝著那樹幹劈了起來。砍了沒幾下後,路以南便得出了一個結論,武士刀它不能砍樹。

  沒奈何,路以南只得一臉肉痛的拿出了自己買的阿拉伯彎刀,這玩意可比武士刀貴多了,一把阿拉伯彎刀頂得上十把日本武士刀了,光刀柄上鑲嵌的寶石就有十幾個,用這樣的好刀砍樹,路以南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第八章

  雖然阿拉伯彎刀的裝飾極為精美,但是這刀在韌度和鋒利程度上卻一點都不亞於那些好刀。半天功夫下來,兩人竟一口氣砍倒了五六棵樹。

  咳咳,這裡要強調一下,他們砍的樹只有碗口粗細。那種樹齡超過幾十年的樹,需要人合抱起來的,兩人都沒去動,那種大樹,要是砍一棵下來,不知要磨到什麼時候了,路以南決心先拿小樹練練手,等砍樹的手藝熟練後,再去找那種巨無霸。反正那種大樹並不需要砍太多,弄個兩三棵的,估計就能滿足需要。

  路以南早已經籌畫好了,碗口粗細的小樹大概砍個百十棵左右,藤蔓之類的需要個幾十根。回頭找個山凹處,將那裡用木樁圍起來,搭個頂棚就能住人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路以南取出了昨天割好的羊腿,用刀背將肉拍打的稍微鬆散後,細細的抹上粗鹽,調好的簡易醬汁。用武士刀串起,放到火上轉動著烤了起來。沒多久,一陣濃郁的香氣便散了開來,羊腿上的油滴滴答答的掉入火中,融入燃燒的正旺的火苗中,帶出一股奇妙的香味。

  約摸著該熟的時候,路以南拿起一把小刀,在羊腿上劃開了數十個口子,將香蔥蒜末之類的東西填入,最後撒上一層孜然,辣椒面就算是完工了。

  剛烤好的羊腿外皮有點發黑,路以南切下一片準備嘗下味道,才剛切開個小口,立刻就有一股濃濃的白氣從從羊腿中蔓出,白色的水氣中混著肉和香料的味道,讓路以南猛吞了口口水。

  微微發黑的焦脆外皮並沒有想像中的焦苦,反倒透出一股酥香感,裡面的羊肉肉質細嫩,咬下去滿口都是濃香四溢的肉汁,微微的辣意更是強烈的刺激著人的食欲。路以南沒嚼幾下,便急著將口中的那塊羊肉咽下,接著又切了一大塊放到自己盤子裡,曲寧本來以為路以南這傢伙是在嘗嘗生熟鹹淡,誰知這人竟然直接開吃了。

  跟路以南謙讓吃食,就等於餓肚子。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曲寧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學的乖覺的曲寧二話不說,一口氣便割下來將近一半的肉,放到自己盤子裡吃了起來。

  有道是樂極生悲,這句話是一點都不錯的。吃的滿嘴流油的兩人,完全忘記了這島上會大口吃肉的動物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群野狗。

  等到路以南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那群野狗已經離他們不到一百米了,兩人如同火燒屁股一般的朝著身邊最近的樹上爬去。路以南一臉心痛的看著那還沒吃完的羊腿,羊腿、羊……糟了,那兩隻笨羊還栓在一邊的樹上。路以南頓時就有些著急了,雖然那兩隻羊傻乎乎的,尤其是那只小的,更是有奶就是娘,但是那已經是他路某人的私人財產了。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那群野狗並沒有去襲擊那兩隻山羊,而是繞著那個竹筐轉了起來,不斷有狗將頭探入竹筐裡,嗅來嗅去的,路以南在樹上清楚的看到,那只領頭的黑狗將小狗從竹筐中叼了起來,又放了下去,如此重複了兩次,最後嗚嗚的叫了兩聲,又沖著路以南他們所在的樹木叫了叫,便帶著狗群離開了。連旁邊的羊腿也沒有動一下。

  路以南有些納悶,那群狗看起來是想把這幾隻小狗帶走的,但是後來為啥又放著不管了。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群狗裡好像有幾隻受傷了,這個島上還有什麼動物可以傷到一群食肉動物麼?俗話說,蟻多咬死象,結成群體的食肉動物在食物鏈裡算得上是頂尖位置了,還有什麼可以傷到它們?想到這裡,路以南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安。

  確定野狗群已經離開很遠後,兩人便下了樹,看著不再冒熱氣的羊腿,滿是心事的路以南也沒了食欲。野狗群的再一次出現,讓兩人心中擔憂不已。

  “今天晚上咱們就睡樹林裡吧,一會兒我去搭兩個吊床。”路以南提議到。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樹林有時候比平原更為安全。

  說做就做,兩人先找了幾根結實的藤蔓,挑出兩根長的在頭尾處分別打了個死結,然後把藤蔓的頭尾兩邊在樹幹上綁死,接著在兩根藤蔓之間,交叉著打了十幾個死結,一個簡易的吊床就算完成了,只是睡起來未必會很舒服。路以南將吊床綁的很高,離地大約有兩米左右。一般來說,這個高度足以遠離大部分食肉動物的攻擊了。

  弄完這一切,兩人又開始伺候那幾隻動物吃喝,小狗在下午已經喂過一次,母羊的奶並不多,喂過小狗後,差不多就沒了。小羊這個正牌兒子,也只能委屈一下去喝椰汁了,但是一直喂椰汁也不是辦法,畢竟這東西不是羊奶,不能滿足小羊的需要。路以南記得有的人家養羊,為了多賣羊奶,十幾天就會給小羊斷奶了,直接喂草,再拌點豆粕麩皮。

  可是自己現在手中並沒有麩皮,豆粕這種東西,單喂草的話不知行不行。想了半天,路以南決定從今天開始,除了椰汁,青草外,每天再給這小羊加一個蘋果或者梨子。路以南的這一決定,直接導致了往後的日子裡,小羊在胃口方面的百無禁忌,等到他們的糧食蔬菜豐收後,手中有了餘糧的小路同志,竟把這只叫加菲的小羊喂的體重超標到需要減肥。

  天色還沒黑透,兩人就爬上床了,只是這高高的吊床還是為難了他們一下,最後兩人只能在腳下墊下兩塊石頭,等躺好後,又拿了武士刀將地上的石頭挑開。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才濛濛亮的時候,路以南就醒了過來。並不是他不想多睡一會兒,實在是吊床勒的人難受。整個人被兜著睡了一夜,腰酸背痛不說,身上也不知被這樹林的蚊蟲光顧了幾多次。

  路以南跳下床的時候,非常驚奇的發現在自己的吊床下面竟然有一隻死兔子,不由愣了起來,曲寧下來的時候,也在自己的床下看到一隻死兔子。路以南撿起兔子,翻著看了看,發現脖子已經被咬斷了,看這傷口的模樣像是被動物咬死的,路以南拿手比劃了下傷口大小,便將懷疑目標鎖定為昨晚的那群野狗。這群傢伙想幹什麼,沒事偷偷摸摸的往自己這裡扔兩隻死兔子是什麼意思。

  “路哥,你看這裡。”曲寧手裡拎著一隻顏色鮮豔的山雞,這只山雞也是早已斷氣多時,而且就放在竹筐邊上。

  路以南將兔子和山雞扔到一邊,從戒指中拿出一個小臉盆,倒上清水,一邊洗漱一邊琢磨這事,想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兩隻兔子和山雞應該是野狗的報恩(或者付帳==)。那群野狗大概是沒辦法撫養這種沒斷奶的小狗,只好擱在自己這裡,算是托人照顧,做為回報,就去弄了一些獵物。

  這樣一說,自己昨天擔心成那樣,完全就是不必要的。路以南越想越是高興,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這廝完全忘了,當時他根本就不想收留這三隻小狗,要不是曲寧心有不忍,那三隻小傢伙早就餓死了。

  放下心事的小路同學突然間就有了食欲。昨天晚上沒吃好,那今天早上就吃的豐盛點。笑眯眯的小路同志拿起一隻兔子,手腳麻利的扒皮剔骨,用清水沖淨後,拿起一把刀,‘鐺鐺鐺’切了起來,沒過多久,便將剔出來的兔肉全部切成了櫻桃大小的肉丁,放到盆中,撒上一勺鹽,倒入切好的蔥段薑片,抓出一把幹紅辣椒,掰碎後,拌入兔肉抓勻。

  等肉入味後,接著就是炸兔肉丁了,金黃色的肉丁在鍋裡愉快的翻滾著,兔肉在油鍋中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大概是路以南幹辣椒放的過多,從油鍋中散發出的香氣中竟帶著些微嗆人的辣意。沒多久,路以南就炸好了一盆子的兔丁。曲寧被那香氣勾的沒忍住,偷偷伸手捏了一塊。嘶,又香又辣,剛想伸手再拿一塊,卻被眼疾手快的路以南端走了。

  將剩下的羊油重新倒入碗中,鍋裡留了大概一勺半的量,幹紅辣椒和花椒粒一起爆香,接著把炸的金黃的兔丁往裡一倒,翻炒起來。最後臨到出鍋的時候,路以南又往上滴了兩滴香油,濃重的香氣頓時就四散開來。剛把兔丁炒好,路以南就急忙撒上一層土把火給熄滅了,接著拿出幾個饅頭,放到那石頭壘好的簡易爐灶上,那爐灶被燒了半天,滾燙滾燙的,饅頭剛放上去,外面的皮就迅速的黃了起來,一股焦焦的麥香味從饅頭上溢了出來。沒幾分鐘功夫,饅頭的外層就已是一片焦黃。路以南拿起筷子插了一個饅頭,焦脆焦脆的外皮,內裡卻是熱騰騰軟乎乎,配上炒的發紅的麻辣兔丁,那滋味真是別提了。

  兔丁鮮香麻辣,饅頭外焦裡嫩,香甜可口。雖說被辣的眼淚汪汪,但是誰都不想停住筷子,沒多久,三個饅頭,一盆子兔丁就見了底。飯後,一人又灌了一大碗清甜的椰汁,算是去去辣意。

  第九章

  “呼——,這天真是要熱死人了”,曲寧抬頭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陽,捏起領口往上一提,抹掉一臉的汗水。此時的曲寧,已經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文弱模樣。倒是有點像莊稼人了。膚色被曬黑了不少,原本有些纖細的身板,也變得厚實了些。個頭也躥高了不少,原本細白的雙手,已經有些粗糙。

  在這個島上呆了幾個月了,每天一睜眼就是幹活,到了晚上,直接往地上一躺,用不了眨眼功夫,就能睡死過去。曲寧看著自己一手的繭子,心中滿是感慨,自己這樣身份的人終於還是落到這種地步了,不僅會砍樹,還會曬磚了。

  雖說這島上生活並不是太艱難,有椰子,有葡萄,有山羊,有魚,還有不少海鳥,鳥蛋也撿過幾次,但是曲寧卻還是滿心不爽,每天起來就要幹活,幹不完還要被那人叱責。隨著時日的增加,曲寧也慢慢的適應了島上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脫離了以前那種酒醉金迷的生活後,身體仿佛也強健了許多。

  看著眼前那一堆的木料,黏土,曲寧就想歎氣,這得幹到什麼時候啊!後來想了想路以南,曲寧心裡又覺得平衡了,自己這邊的情況要比他那裡好上許多了,潮氣沒有那麼重,熱的厲害了,還可以在溪水裡泡上一會兒。那個傢伙可是一直悶在濕熱的樹林裡,每天看到他從樹林裡出來,身上的衣服都能擰出幾兩水了。

  兩人一早就做好了分工,一個人在林子裡砍樹,另一個人在林子外面晾曬木材,黏土磚,順便再把樹幹上的枝枝葉葉修剪乾淨。

  說起黏土磚,就要說小路同學的運氣了,這廝有一天想在溪水裡捉幾條魚吃,費了半天勁一條也沒網到,最後決定去上游水流湍急處,兜網捕魚。朝上游走了沒多久,就發現腳下的泥土踩起來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竟是黏土,這可把路以南樂壞了。頓時也顧不上去捉魚了,一溜跑下山,找到曲寧後,兩人便跑到山上挖了一大堆黏土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忙成了一團。路以南天天去砍樹,曲寧也開始朝著木匠和泥瓦匠的光明前景發展。

  一開始曲寧還有些笨手笨腳的。好在這傢伙確實聰明,沒幾天功夫,手上的活計便熟練多了,往往一個上午的功夫就能把路以南前一天砍好的樹修剪乾淨,手裡閑下來的曲寧就被路以南佈置了個新活兒——開墾荒地。

  曲寧手上除了幾把刀外,並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從沒有幹過農活的他,剛開始完全是靠手拔那些野草,沒過幾天,整個手掌就被磨的鮮血淋淋的。

  本來這並不是多大的事情,他只要說聲自己的手受傷了,路以南絕不會讓他繼續幹下去。只是這兩人前幾天剛吵過一架,曲寧曬制的土磚有一半幾乎都不合格,這讓路以南罵了他一頓,這小子卻因為這事發倔了,愣是啥也不說,就打算一個人這麼撐著。要不是路以南看他端碗的姿勢有些不對,還要一直被他隱瞞下去。

  發現曲寧受傷後,路以南狠狠的將這小子訓斥了一翻。在路以南心中,只有十七八歲的曲寧就相當於個小孩。雖說這小孩好色又有點跋扈,但是本性卻是好的。路以南穿越前就已經是二十多歲了,雖然身體莫名變小,但是心理年齡可沒變小,在古代混了將近十年,路以南算著自己差不多也該有三十五了,雖然外表還是二十出頭的模樣,但是平日裡,他卻是把曲寧看成自己的小輩了。

  這會兒看到曲寧如此不愛惜自己,馬上就代入了小孩不聽話搞壞身體,家長生氣的模式中。板著臉的路以南將戒指中儲存的一罐烈酒取出,倒在曲寧那外翻著血肉的手掌上。曲寧猛的倒抽一口冷氣,一股鑽心的麻痛感覺從手心傳遍全身。看著曲寧疼到渾身打顫,路以南冷笑一聲,又在開水中倒入一碗鹽,接著拿出一塊乾淨的布料蘸濕。等到曲寧緩過勁來,便把這濕布按在曲寧的手心上。“啊!這一下曲寧沒有忍住,終於喊了出來。

  看著曲寧那疼到發白的面孔,路以南輕笑一下,涼涼道:“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痛呢,原來還知道喊疼啊!手受傷了為什麼不說,難道想等它爛掉!

  曲寧氣呼呼的把頭一扭,前陣子也不知是誰說他只會吃和睡,若是對他說自己受傷了不能幹活,不定還要怎麼埋汰呢。

  曲寧雖然嬌生慣養的有些跋扈,但是骨子裡卻是極要面子的。前幾天被路以南那樣說了一頓,要是讓他先放下身段去跟路以南說話,還不如直接打他一頓算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曲寧被路以南要求不准做任何事,見識了路以南的黑臉後,曲寧也不敢多說什麼,每日裡閑閑的到處轉悠起來。山上,溪水邊,無事就逗逗自己養的那幾隻小狗,只是這島上就他們兩個人,什麼娛樂都沒,過了沒幾天,周圍轉了一圈的曲寧開始琢磨著給自己找點樂子,反正這島嶼才走了一部分,前面還沒去看過,趁著路以南出去砍樹的時候,曲寧就帶著那幾隻小傢伙探路去了。

  收養的那幾隻小狗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早已經能跑能跳了,天天沒事就繞著曲寧轉來轉去,沒事還喜歡咬咬曲寧的外衣手掌,不過這個娛樂活動在曲寧受傷被路以南完全的禁止了。

  野狗群隔上幾天都會扔過來幾隻野兔和山雞,出乎路以南意料的是,它們並沒有將這三隻已經斷奶的半大小狗帶走,而是繼續擱在自己這裡。幾隻小狗也不認生,每次野狗群過來的時候,它們都會湊過去跟領頭的那只野狗打鬧一番。這越發讓路以南覺得那群野狗簡直就是把孩子送去幼稚園的家長,自己就是那幼稚園阿姨(——)。

  閒話少說,曲寧獨自一人帶著三隻小跟班就去探索島嶼去了,等到路以南從林中出來後,發現那個應該乖乖守在營地的傢伙竟然不見蹤影了。看了看旁邊的兩隻笨羊,栓的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這麼說來,曲寧應該是自己走的,而且還把三個‘幼稚園小盆友’一起帶走了。

  路以南有心去找曲寧,又擔心他回來看不到人著急。等到天剛擦黑,再也坐不住的路以南決心去把曲寧找回來。才剛走了沒多久,就聽到前面傳來幾聲狗叫聲。路以南心中一慌,舉著手中的簡易火把,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前跑去。

  路以南有心去找曲寧,又擔心他回來看不到人著急。等到天剛擦黑,再也坐不住的路以南決心去把曲寧找回來。才剛走了沒多久,就聽到前面傳來幾聲狗叫聲。路以南心中一慌,舉著手中的簡易火把,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前跑去。

  “路哥,我真的沒事。”曲寧有些尷尬的說著,路以南沒吭聲,雙手在曲寧的屁股下面用力的朝上托了下,曲寧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可惜這是晚上,沒人看到。

  “路哥,我真的沒事了,你放我下來吧。”曲寧覺得有些彆扭,本來被人背著倒沒什麼,只是這人的手卻一直緊緊的托著自己的屁股。手心的熱度就這樣透過衣服傳了過來,這也太讓人難為情了。往日裡都是他這樣調戲別人的,今日風水輪流轉,到他身上的時候才發現這份尷尬。

  路以南當然知道曲寧在彆扭些什麼,不過他卻是故意的,這小子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跑了出去,竟然還弄到摔傷。不好好整整他,怎麼對得起自己。當然,我們的小路同學完全沒有想到,其實要惡整曲寧,並不需要使用這種無聊的手段。不知是他的惡趣味還是潛意識了。

  回到營地後,曲寧長出一口氣,總算可以脫離這種尷尬的境地了。路以南有些不情願的將曲寧放下,手心的觸感實在是有點舒服,舒服到他不想鬆手。

  “路哥,你先別生氣,你知道我今天在島上找到什麼了麼?”曲寧賊兮兮的沖著路以南一笑,眼中有著藏不住的光彩。

  “發現什麼。”路以南冷淡道。

  “一大片竹林,還有這個。”說著,曲寧就像變戲法一樣的從背後拿出了一根棍狀的東西,這東西不到20釐米,路以南湊著火光細看了下,心頭猛的一喜“甘蔗!

  曲寧得意的晃了下腦袋“不止是甘蔗,那裡景色也很好,還有不少我認不出來的花草,比咱們這裡可是強上太多,而且那裡的溪流也不像這裡這麼小,溪水中的魚也不少。”

  事實上,從曲寧說發現了一片竹林開始,路以南就開始盤算著要不要搬到那裡去了。前幾天曲寧的雙手受傷,這讓路以南很是自責。沒有農具就讓曲寧去幹農活的自己其實才是罪魁禍首,路以南一方面生氣曲寧受傷了不說,一方面又自責自己亂指揮。而現在發現的竹林,完全可以解決沒有農具的這個問題。

  竹子的強度和韌度都很好,特殊情況下完全可以替代金屬製成農具,刀,釘耙,鏟子之類的都可以勉強用竹子代替。雖說用著未必會順手,但是總比沒有工具強。

  “曲寧,咱們現在砍了多少棵樹了?”路以南問道。

  “大概有兩百多棵了,土磚也曬了將近一萬多塊了,我看這些東西足夠咱們蓋房了。”

  路以南沉思了片刻,最後決定道:“明天就去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看看有沒有適合蓋房的地。”路以南說的適合蓋房的地,並不是指土地,而是要找到能夠依靠著的山體。

  只靠著兩個人,想蓋出一棟房子,著實是為難人了點,而且這兩人也沒蓋過房子,頂多有點理論上的知識,路以南一心想在山腳下找到一處合適的夾角位置,夾角角度最好要小於120度,這樣一來等於直接就弄到了兩面已經壘好的牆,而且這牆還特結實。只需要用木料將剩下的地方細細圍起,房子上方固定上木板或者是竹子,再用棕櫚葉編織個遮雨棚,這屋子就算是一個極好的藏身之所了。

 第十章

  等到了曲寧所說的那個地方後,路以南才發現自己第一次挑選的地方真是渣的可以。

  這個地方的環境比最初的溪邊那裡要強上許多,地勢緩和,水草豐美,溪流也要比原來營地那裡的大上許多,野花繁密。山上是一大片竹林,青翠欲滴的綠色讓人的眼睛都覺得清爽了許多。

  隨著微風輕撫,山上的竹林漾出一波波濃綠的波浪。竹林的範圍很大,綿綿密密的向上延伸著,目測不到頭。曲寧所說的那片甘蔗林就在山腳下,並不算很大,大概就有四五畝的樣子。時不時有飛鳥過去,將那些落在地上的已經腐爛的甘蔗外皮啄開,舔舐那絲絲甜意。

  路以南在附近轉了一圈後,終於在一個山凹處停了下來,這裡離溪水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離,山凹的角度大概有一百一十度左右,兩邊的山壁大概斜了個四五米的樣子。路以南又抬頭看了看山壁上方,並沒有凸出的石塊之類的東西,這讓他更加滿意。前陣子的暴雨將山上的樹木,山石擊落不少,如果這山壁上有一堆奇石怪樹的,他可是沒膽在這裡蓋房子。

  路以南這廝本來就是個謹慎的,加上莫名的穿到古代,又流落荒島,他性子裡的這種謹慎更是凸顯的淋漓盡致。簡單的說,就是極度沒有安全感。

  四周環境都很不錯,離水源較近,周圍有甘蔗林,竹林,水草也肥美,放起牧來也格外方便,山體看起來還是頗為平整的。按著曲寧的意思,就是這裡了。只是小路同學他就是非要上山去看看,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最後,曲寧還是跟著路以南一起去了山上,這一路上還是有不少驚喜的,山上的植被種類跟山下的明顯不同,各種顏色的野果,蘑菇,路以南甚至認出了一種他曾經吃過的野菜——馬蜂草,當初他在第一個雇主家裡幫工,春天的時候可沒少吃這種野菜。微微發酸,卻是爽口,平日裡大魚大肉吃膩了,吃上一頓這樣的野菜還是相當不錯的,如果頓頓都吃,那就很痛苦了。

  雖說早已經吃煩,但是好歹這也是道菜,路以南暗道等閒下來的時候,挖點回去,調個涼菜,也好下飯。

  說是山丘,其實這山也高不到哪裡去,頂多就有個幾百米的樣子,沒多久,兩人便爬到了山頂,繞到他們選定的山壁上方。路以南一看這裡的情況,頓時就樂了,這上面除了雜草外就沒長別的東西,而且這雜草像長瘋了一般,將近一人多高的草叢,淩亂濃密。附近幾乎沒有別的植物,全是這霸道雜草的地盤。路以南又上前扒開雜草,將山頂上那些零零碎碎的石頭全部扔到下面。弄好這一切後,兩人便下了山。

  放下心來的小路同學,挨著山壁開始圈定屋子的週邊。曲寧的手歇了幾天後,也好的差不多了。

  兩人去竹林砍了幾棵竹子回來,路以南將竹子從中劈成兩片,一端削薄,另一端拋光去毛刺,將兩片並排著綁在一起,算是個簡易的小鏟子了,拿著去試了試挖土,用起來要比那些武士刀要舒服很多,路以南一口氣削了將近二十個這樣的小鏟子,準備隨用隨扔,反正竹子多的是,他一點也不會心疼。

  為了把樁子打的結實點,路以南繞著山壁挖的坑最少都在一米五左右。他砍的樹每個都有個四五米高,即使把樹樁埋下去一米多,露出來的還有三米多呢,這樣的高度,應該可以抵擋大部分的動物了。

  那些樹的頂端削尖早就被曲寧削的尖尖的,把尖利的那頭立在上方,接著撒上土,一層層的填平,跺實。接著路以南又拿出早已曬好的土磚,在木樁的內圈壘了大概一人多高的磚牆,磚頭之間糊的是一層泥漿,這種磚牆並不算結實,但是也勉強能用了。

  路以南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未來的‘海島別墅’,自我感覺十分滿意。將近四米高的木樁密密的繞成一個大圈,中間留了一塊半米左右的空隙,是當門的。

  接著就是最麻煩的屋頂部分了,兩人又去砍了幾十棵竹子,從中劈開,將這些竹子暴曬幾天後,四五個竹片並排綁成一片,在屋裡挨著山壁和中間的部位挖了幾個坑,將幾棵體型較大的樹樁埋下,將竹排搭在那些木樁上方。

  陽光透過竹排間的縫隙灑入室內,路以南看著屋中的一切,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雖然簡陋了些,但是這是自己親手搭建的小窩。曲寧的心情也格外的激動,餐風露宿了幾個月後終於有屋子住了,而且還是自己動手蓋的房子。

  為了住的更舒服點,兩人又拿著棕櫚葉編起了雨披,厚厚的雨披鋪在竹制的屋頂上,將陽光遮的嚴嚴實實。這島上的暴風雨天氣不少,不想在下雨天還要被淋的兩人,在屋頂上鋪了最少有三層雨披,並用藤蔓穿過雨披纏在竹片和木樁上,算是固定屋頂。

  屋子搭好後,路以南將自己從印度買來的傢俱拿出了幾件,一張充滿異域風情的檀木床,雕飾精美,木料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氣;一個像墩子一樣的飯桌,桌面上是一副佛教故事圖案,桌邊鑲嵌著數十顆寶石,金絲,與精美的雕工相得益彰;兩把半人高的椅子,椅背上還包著一層金箔,俱都是精緻華美,路以南一臉得意的說道,自己這幾件傢俱若是能拿回國,就是換上一個小莊子也是夠的。

  曲寧只是不屑的笑道,像這種樣子的傢俱,他家中多的是,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才剛在屋裡歇了一天,路以南就拉著曲寧去開墾荒地了。因為戒指裡的糧食快要見底了,雖說這些日子裡兩人已經儘量減少主食的攝入,但是戒指裡的米麵還是在飛速減少。

  不想整天只能靠著肉和水果為生的路以南,便盤算起要先種的作物了,土豆,芋頭這兩種既可以當糧食又可以當蔬菜的作物是要先種的,紅薯,玉米也要種上幾畝。蘋果,梨子,桃子之類的種子也埋一些下去,就當是實驗了,看看來年能不能長出樹苗來。西瓜也種上一畝,這東西又擋饑解渴又好吃,有時候幹了一天活,就想吃點爽口的。蔬菜類就的先種個番茄,黃瓜,青椒,洋蔥。薑蒜以後不能吃了,要留著做種,不用太多,幾分地估計就夠了。

  兩人拿著竹制的鏟子將附近的地翻出了二十畝,翻地可不是什麼輕鬆活計,尤其是在完全依靠人力,工具簡陋的情況下,把兩人累的連腰都直不起來。

  翻好地後,路以南便開始準備播種了。曲寧就是個五體不勤的大少爺,莫說是還沒引入中國的土豆,就是到處都有的水稻和小麥他也分不清楚。見路以南拿出一塊土豆在那裡連皮帶肉削成一塊塊的,接著又把這削好的土豆塊裹上草木灰一個個的埋到土裡,心中覺得格外新鮮,問道:“你把這東西切開,它還能活麼?”

  路以南也沒種過土豆,這方法還是他從那些歐洲商船上的水手那裡打聽來的,土豆現在在歐洲那裡還是貧民食物,貴族是不樂意吃的,路以南當初花了好大力氣才淘換來一袋子,當時他還專門問了一下該怎麼種,那些水手中有幾個懂行的告訴他,連皮切成十幾塊,裹點草木灰,埋下去就行了。土豆大概種了有2畝地,路以南並不敢把所有的土豆都種下去,自己手裡總得留點種子做後備。

  接下來是芋頭,說起來這些芋頭還是路以南在印度買來嘗鮮的,這廝原本是想嘗嘗印度的芋頭和國內的到底有啥差別,要是好吃的話,就回去種點。結果發現並沒有多少區別,就擱在那裡了。這會兒正好可以拿來耕種,芋頭這東西,路以南是種過的,挑選出那種光滑個大的芋頭,曬一下,捂一下,等到發芽後直接埋到土裡就行。

  生薑,蒜頭各種了三分地,紅薯的播種方法跟芋頭差不多,大豆,玉米種了五六畝,西瓜種了一畝,剩下的地裡全種成番茄,黃瓜,青椒之類的蔬菜。在溪水附近埋了一些蘋果桃梨之類的果樹種子。

  弄好這一切後,路以南又特意拿出來兩個竹筐,填滿土,將自己從糧食袋裡扒出來的那幾粒水稻和小麥種子種了進去。這兩個竹筐受到了小路同學的極度重視,其重視程度已經到了拿糧食當牡丹養的程度了,白天搬出去曬太陽,晚上搬屋裡護著,生怕有什麼不長眼的動物糟蹋了他的寶貝糧食苗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路以南播下去的這幾粒糧食種子還真有發芽的,這可把小路同學樂壞了,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盯著竹筐裡的那幾株小苗傻笑。地裡的作物也發芽了,大概是時節不對,大部分作物長的並不算很好,但是好在這裡日曬充足,雨水也好,這些作物生長的倒也愜意。

  終於閑下來的兩人,決定好好佈置一下自己的屋子,先將屋裡的地面平整了一下,鋪上一層土磚。又在屋外的木樁邊栽上幾棵樹苗,過兩年等到這些樹苗長大時,樹蔭正好可以遮下屋頂。路以南又拿出自己買的天竺葵種子,種了十幾筐。擺在屋外,這裡是熱帶天氣,每日裡蚊蟲不斷,天竺葵是天然的驅蚊劑,又美觀又驅蟲,花期也長,真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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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2 PM

  第十一章

  “小心點,別把這些幼苗弄傷了。”路以南一邊說著,一邊做著示範動作“要這樣挖出來才行。”

  曲寧看著路以南做了幾遍,便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邊鏟邊道“路哥,你就弄這麼一點小苗,能種出來多少菜啊?”

  “就這麼一點苗?”路以南笑了起來,指著地上的這小一片幼苗道“就這麼一點,你就吃不完,這些東西長的快的很,幾個月就能吃了,到時候你就知道這一點苗到底能長出多少東西了。”

  曲寧懷疑的看著眼前那塊小的可憐的菜地,路以南也不再多說什麼,手腳麻利的將這些秧苗一個個的移植到早已準備好架子的田地裡。

  “路哥,你說,咱們會不會一輩子就這樣了,呆在這個島上,一直到老到死。”冷不丁的曲寧說了一句。

  路以南頓了一下,扭頭看向曲寧,曲寧卻在低頭插秧,好像剛才的那句話不是他問的一樣。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路以南想開口安慰一下曲寧。只是莫名的,他心裡也有些發酸,一輩子呆在這裡,沒有人煙,像是被放逐了的犯人一樣,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等到秧苗都插完,路以南的情緒也差不多恢復過來了。這人的精神狀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比打不死的小強更為強大的存在。

  不能回去又怎樣,一輩子呆在荒島又如何,想想看,自己的情況可比魯賓遜要好多了。那傢伙流落荒島幾十年才遇到一個星期五,自己身邊可是有個現成的大活人,能陪著一起幹活,聊天。而且魯賓遜可沒有儲物戒指這種超級作弊器,這樣想來,自己還是很幸運的。反正那艘小木船還在戒指好好的呆著,大不了以後多攢點糧食,出島去,看能不能漂到有人煙的地方。

  幹完活後,路以南就準備去把自己養的‘儲備口糧’們(曲寧認為是愛寵)放出來撒撒歡。羊圈裡的那幾隻早就急著出來了,看到路以南走過來,一個個便活蹦亂跳的等在圈口。說是羊圈,其實就是竹子圈起來的簡易籬笆,占地不大,足夠幾隻動物活動了。三隻小狗一直是跟著母羊的,所以也被一起圈了起來。路以南習慣幹完活後才放他們出來,這幾隻動物每天都眼巴巴的等著放風的時刻。

  那只叫加菲的小羊在這幾個月裡,早就被路以南喂的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滾圓,或許也可以用渾圓來表示它的體積。

  總之這只肥肥胖胖的小羊,剛出來就直接奔著路以南他們才插好的菜地晃了過去。路以南在發現其意圖後,緊跑幾步,終於在他即將啃上菜苗的時候,將這只肥羊抱住拖了回去,奶媽也顛顛的跑了過來,希望能一起在菜地裡湊個熱鬧,還好被曲寧抓住了。兩人沒辦法,將這兩隻笨羊全部趕回了羊圈。

  才剛剛被放出來,就又被關回去的加菲,委屈的沖著路以南叫個不停。可惜事關小路同學的菜籃子,此時他的心只能用硬如鐵石來描述了。

  加菲和奶媽的這個舉動讓路以南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附近有大量的羊群,現在還好,大部分作物只是長出了一點幼苗,吸引不到太多的動物。等到這些作物進入成長期的時候,這些野山羊肯定會過來打秋風,到那時,自己這一年來的辛苦就要損失不少。還有周圍的飛鳥,它們偷吃起糧食來可是不會客氣的。

  為了自己的口糧著想,路以南跟曲寧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下手為強。去嚇唬一下那個羊群,讓它們不敢輕易來這裡。還要紮幾個稻草人,立在田裡嚇唬嚇唬那些飛鳥。

  兩人用竹子削了幾十根標槍,拿著標槍練了幾天後,兩個新出爐的農田保衛者就去尋找羊群了。

  在這個島上,羊群的活動範圍是一直變化著的,只是再怎麼變化,它們的活動範圍始終不會離水源太遠。沒費多少功夫,兩個農田保衛者就找到了羊群。最後結果是十分可喜的,領頭的幾隻公羊被解決,另外順手捉到了七八隻山羊,一公六母。公的那只是只小羊,路以南不打算捉成年的公羊,沒有閹割過的公羊,性情會比較暴躁,不容易飼養。

  後來兩人又出去打了幾次獵,經過這幾番驚嚇,羊群也漸漸的遠離他們的住處。到了後來,只要看到這兩人出現,羊群都會四散而逃。

  由於已經有了給加菲斷奶的經驗,路以南這次很熟手的給新來的小羊喂起了椰汁和青草。至於母羊的羊奶就由他笑納了。——此人想吃乳製品已經很久了。前陣子,小狗需要喝奶,他也不好意思去搶,現在狗狗們都長大了,那只母羊的奶也少了,即使小路同學每天都會給母羊加餐,按摩,但是過了產奶期的母羊每天撐死了也就能擠出一小碗羊奶。

  曲寧喝不慣羊奶,覺得腥膻,死活不肯多嘗一口。路以南便每天早上一碗羊奶,幾個煮鳥蛋的吃著他所謂的營養早餐。這廝從小就喜歡各種乳製品和鮮奶,別人覺得腥膻的,他只覺得美味無比。

  新來的母羊剛開始還有點不安,再被喂過幾次椰肉後,便安安心心的呆了下來。很快的,路以南就得到了大量的鮮羊奶,他圈養的這些母羊裡,有三隻還在哺乳期中,這三隻幾乎每天都能提供三斤多的新鮮羊奶。

  除去每天自己喝的外,路以南開始試著做優酪乳了,說是做優酪乳,其實不過是種山寨優酪乳,把羊奶煮開後,將熬好的甘蔗糖倒入,從戒指裡找出他在印度買優酪乳吃剩下的罐子,有幾個罐子還沒有洗乾淨,裡面還剩了些優酪乳的底,路以南將這些羊奶倒入罐子後,便望穿秋水的蹲在一邊,等著新優酪乳的出現。

  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羊奶的發酵過程十分順利,沒過上幾個時辰,罐子裡的羊奶就開始凝固了,已經產生質變的羊奶透著一股光亮的色澤,路以南從上面挖了一勺,酸甜中帶著絲絲的濃香,從舌尖溢滿口腔。由於是未加過水的全脂羊奶,所以做出來的優酪乳也是格外的濃稠,香鬱。這優酪乳好吃的讓路以南感慨起以前在超市買的那種稀的可以當水喝的優酪乳,真是不能比啊!

  兩人的糧食早就吃完了,現在每天的飲食如下,早上:椰奶或者羊奶,煮好的鳥蛋;中午:每人一塊烤羊肉,椰汁,椰肉;晚上:一串葡萄,幾隻烤魚,有時候是兔肉。路以南的優酪乳自從做好後,兩人便又多了一種食物,以前死活不肯喝羊奶的曲寧現在每天早上都會吃上一大碗。

  種下去的作物裡,熟的最快的就是黃瓜了。路以南黃瓜種的並不多,五分地而已,不過即使是只有五分地,每天摘的黃瓜也夠兩人吃了,甚至可以說根本吃不完。

  剛摘下來的黃瓜,水靈靈的,汁水充足,咬下去脆生生的,清甜又爽口。路以南洗好了幾根放在一邊,眨眼間就不見了,扭頭一看,曲寧一手一根黃瓜,嘴巴鼓的老高,明顯是在努力吞咽著已經吃完的一根,就連加菲的嘴裡也咬著一根。

  “胡瓜吃多了可是要拉肚子的,今天晚上的拍胡瓜你就別吃了。”路以南哼哼著說,曲寧聞言臉上就是一僵,馬上討好的湊過來,將手中的黃瓜遞了一根過去,道:“我不是怕加菲偷吃麼,所以就先拿起來了。”

  路以南也沒跟他計較太多,將切好的雞絲和著紅辣椒在鍋裡爆香,三四個蒜瓣搗成泥,一點鹽,一勺醋,一點醬油,放到拍好的黃瓜塊上,將爆香的雞絲倒入,拌勻,最後滴了兩滴麻油。調好的黃瓜酸辣爽口,雞絲滑嫩鮮香,帶著蒜蓉的味道,吃起來讓人停不住筷子。

  路以南夾起一筷子雞絲,邊吃邊道:“再過十幾天,芋頭和土豆就該熟了,到時候讓你嘗嘗新鮮的。”

  曲寧以前雖說是個紈,但是對各種禮儀還是頗有點講究的,比如食不言寢不語。跟路以南混了一陣子後,便把以前的規矩丟的差不多了“路哥,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怎麼會烹煮這些食材的?”他一直很好奇路以南的身份,只是沒找到機會問。

  “我什麼都做過,只要是能賺錢的我就做,幫過農,在茶樓當過夥計,當過小販,扛過貨,在商隊的船上當過水手,我還記得那時候,我每天都要在悶熱的船艙裡搖上幾個時辰的擼,後來跟著你爹他們做起了海上生意。本來是想做完這一票就收手的,沒想到會漂到這裡。”

  第十二章

  “這下可麻煩了。”路以南在戒指裡翻了半天,只找到了小半罐粗鹽。以前的細鹽,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消耗,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唯一可以慶倖的就是這裡是海邊,可以曬鹽吃,只是海水中其他的雜質太多,怎麼才能曬出能吃的鹽呢?

  路以南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起點大神們,終於在一本群穿文裡找到了曬制海鹽的辦法。當然他沒有穿越主角那麼強大的技術力量,還弄出一堆水泥池子去曬鹽。挖一堆沙坑倒是沒有問題的。

  因為路程太遠,路以南不打算回到原來的那個沙灘上,當時他跟曲寧是從東邊的海岸上島的,先朝著西邊走了大概一天,到達山腳下,接著又朝著南邊移動,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應該在島嶼的偏西南方向。繼續往南邊走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看到海岸了,路以南推測著。

  現在是正午時分,陽光威力最強勁的時候。曲寧此時正窩在屋裡睡午覺,路以南這個說風就是雨的傢伙,顛顛的跑到屋裡,一把將曲寧拉起,“走,跟我去海邊一趟。”

  曲寧白了路以南一眼,翻身就睡了過去,現在的曲寧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尤其是這種熱死人的中午,舒舒服服的呆在屋子裡最是愜意。

  兩人的小窩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修繕,被弄的舒適無比。擱到現代的話,那絕對是個別有情趣的度假小屋。屋外的木樁邊被路以南種上了一些蔓生植物,幾個月不到的時間,原本光禿禿的木樁和土牆就被一片毛茸茸的嫩綠給遮蓋的嚴嚴實實,照著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將自己的勢力範圍擴大到屋頂,山壁上。到那時,自己的屋頂等於多了一個天然的遮陽棚。屋外的幾株樹苗也已經適應了新的環境,抽出了新的枝芽。

  前幾個月種下的天竺葵早已開的熱鬧無比,桃紅,淡粉,絳紫的花朵們親親熱熱的挨著湊著,花瓣嬌豔欲滴,將屋外妝點的頗有情調。淡雅的花香四溢著,離著屋子遠遠的都能聞到,還引來了不少蜜蜂。自從這些天竺葵長成後,困擾兩人多時的蚊蟲問題便輕易解決了。

  能躺上四五個人的檀木大床上鋪著一床竹席,竹席看起來有些難看,這裡缺了一點,那裡凸出一塊的。不過卻是兩人親手編制的竹席,而且在這樣的天氣裡,能睡在涼絲絲的竹席上,也算是一種享受了。

  路以南拉了半天,曲寧就跟長在床上一樣,死活不肯起來。

  拉拉扯扯的弄了半天後,曲寧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路以南氣呼呼的跑了出去。沒多久後,便見他端著個瓷碗進屋了。青白的瓷碗上方冒著絲絲白氣,一股清透的甜意在屋子裡漫了開來。

  曲寧抬了下眼皮,就見路以南拿著個勺子,從碗裡挖出一勺半透明的橙紅色東西,一口吞下,接著就是一臉享受的模樣。

  有句話說的好“白癡是會傳染的,”其實還有一句話也很有道理“饞嘴也是會傳染的。”

  被路以南耳熏目染了這麼久,曲寧也正在吃貨的不歸路上大步流星的前進著。

  “這是什麼?”就見曲寧一骨碌起了身,緊緊的盯著路以南手中的瓷碗。

  “這個啊!”路以南刻意拉長了聲音“只是碗冰品而已。”

  曲寧當然知道什麼是冰品,他不知道的是路以南的手裡竟然還有這玩意的。冰塊啊!這樣的炎炎夏日裡,要是能含上那麼一塊,真是一口氣能舒服到心裡。

  路以南看著曲寧一臉的讒意,暗自偷笑起來。他就不信,這種東西拿出來,曲寧還不上鉤。

  路以南前陣子忙昏了頭,一直就沒功夫去想什麼刨冰冰粥之類的冰點,今天看到曲寧熱的動都不想動一下,就想起這岔子事了。路以南以前為了避暑,每年都趁著冬天的時候,在戒指中儲存大量的冰塊,他戒指中的冰塊,單算體積的話,足足有四五十立方米。

  戒指裡的橘子拿了幾個出來。洗乾淨,把橘子皮和著濃濃的甘蔗汁在鍋裡熬煮,等到煮成稀爛的時候,再把橘子果肉放進去,繼續翻攪熬煮,沒多久,一鍋新鮮簡易的橘子果醬便算完成了。

  把椰肉榨出的椰奶倒入搗碎的冰塊中,上面撒上幾大勺橘子果醬。椰奶香滑順口,橘子醬果味十足,酸甜適口,配上涼絲絲冰塊,用來引誘人真是再好不過了。這不,曲寧已經上鉤了。

  曲寧眼巴巴的看了半天,終於在路以南吃到一半的時候,直接拉過對方的手,把那勺冰點送入自己口中。冰涼酸甜,還有股椰子的香氣,曲頓時寧滿足的眯起了雙眼。路以南則呆掉了,這勺子上可是沾了不少自己的口水的。

  趁著路以南發呆的功夫,曲寧就著路以南的手,一勺接著一勺,沒幾下就把那碗冰點吃了個一乾二淨。

  “路哥,還有麼?”曲寧笑嘻嘻的問道。

  路以南一巴掌拍到曲寧頭上,“有也不給你吃。”

  曲寧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起身穿上衣服,一本正經的說道:“路哥,咱們不是要去海邊麼,快點走吧,再晚天就該黑了。”

  路以南一臉無語的看著曲寧,最後拿起幾把竹鏟跟著走了出去,兩個人朝南走去。

  路以南關於他們所處位置的推測十分準確,現在兩人所在的位置正是島嶼的西南角,西邊是山丘,朝南的話,到海邊大約就是半天的路。

  兩人在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到達了島嶼的南邊。此時的海水被夕陽染成一片金紅,路以南心裡算著漲潮的時間快到了,便急急跑到沙灘上,從戒指裡找了幾根竹枝,每隔幾米插上一根。

  “路哥,你這是做什麼?”曲寧有些納悶,難道他們跑上這麼遠就為了來海邊插上一堆竹竿麼?

  “看看潮汐能漲到哪裡。明天好挖坑。”路以南頭也不抬的說道。

  “挖坑做什麼?”

  “曬鹽,咱們的鹽快吃完了。”

  說話間,路以南已經將所有的竹竿都插好了,兩人點了個火把,靜靜的守在海邊,等待漲潮。沒多久,海水便翻滾著朝岸上漫了過來,路以南插的竹竿被海水淹倒了七八根後,終於停了下來。路以南默默記下位置,準備第二天就去挖坑。

  當夜,兩人就在海邊湊合著睡了一夜。這些日子裡重新睡慣床鋪的兩人,對海邊的沙灘明顯有些不適應了,不斷的來回翻轉身體。好容易熬到了早上,天邊剛有一絲亮光,兩人便起了身,拿著竹鏟去挖坑去了。

  別看海水喝起來又鹹又苦,其實含鹽量也就那麼一點,所以曬鹽是個挺麻煩的事。兩人在漲潮的地方挖了一個半米深,長寬約五米的沙坑,接著又在潮水剛剛到達和無法到達的地方又挖了兩個坑。

  “好了,走吧。”路以南拍拍曲寧的肩膀。

  曲寧傻乎乎的看著那三個大坑,“就這樣麼?”

  “就這樣。”

  “就這麼簡單?”

  “那你想怎麼複雜?”

  “那就這樣放著不管了。”曲寧問道。

  “當然不行,等到今天晚上漲潮後,明天曬上一天,下午把這些坑裡的海水帶著泥沙放到那個坑裡,然後澆上海水繼續曬。最後把第三個坑裡曬好的海水帶著沙泥一起過濾一下,曬乾就行了”

  兩人為了曬鹽,在海邊蹲守了七八天。本以為會十分無聊,沒想到,有一天晚上,竟讓路以南發現了上岸產卵的海龜,看著那白生生的海龜蛋一個個的被埋了起來。路以南的口水直流。現在的海龜可不是什麼保護動物,那麼吃點海龜蛋應該不算什麼吧,路以南這樣安慰自己道。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拉著曲寧,挨個的將海龜產卵的地方挖開,將裡面的蛋取走一半。海龜蛋摸起來軟軟的,不大一個,路以南已經開始幻想這蛋的味道了。

  這地方除了海龜外,還有大量的海鳥,路以南又拉著曲寧去偷了一些鳥蛋。

  辛苦一周的代價就是曬出了一百多斤的粗鹽。路以南滿意的看著罐子裡的粗鹽,雖然比不上現代的細鹽雪白,但是吃起來也沒多少苦澀之感。

  回到營地的兩人在溪水裡泡了半天,這些天忙著幹活,弄得身上都是泥沙,又黏又膩。

  剛洗好澡,路以南就拿了鍋子煮了幾十個海龜蛋和鳥蛋。海龜蛋煮了許久也沒怎麼凝固,無奈之下,路以南只得將這些東西先放到一邊去。將煮熟的鳥蛋挨個敲碎,在鍋裡倒入新的溪水,放了點鹽,大料,和他戒指裡的那些次品茶葉,開始煮起茶葉蛋了。沒多久茶葉的香氣就散了開來,曲寧用力吸了吸茶香,一臉心疼道: “這些茶葉要是泡茶該多好,你竟然去煮茶葉蛋!”語氣中頗有焚琴煮鶴的那種心痛感。

  路以南這人從來喝不慣茶啊,咖啡之類的東西,喝水也只喝白水,所以他根本無法理解那些愛茶人士的心情,在他看來,用茶葉煮茶葉蛋真是最佳選擇了,當然也可以拿來炒菜。

  第十三章

  茶葉蛋用小火煨了幾個時辰,到了出鍋的時候,濃濃的茶香中帶著一絲蛋香。路以南剝開一個遞給曲寧“嘗嘗。”

  清新的茶香將鳥蛋完全浸透,配上鮮鹹的口感,曲寧才剛吞下一個,就伸手去鍋裡撈下一個了。路以南一邊吃著一邊在心裡默念,親愛的海鳥女士,今年讓你辛苦了,來年我一定自己養雞,不去偷你的了。

  過了沒幾天,路以南就發現他們種下的芋頭和土豆已經都長熟了。這個消息讓兩人一陣慶祝,由於日曬充足,而且土地也夠肥沃,收穫的土豆和芋頭看起來也是格外的喜人。路以南一看,光是這兩畝地差不多就收了將近十幾框土豆,掂了掂筐子,大概一筐有個一百多斤左右,芋頭的數量比土豆還要多一些。

  “路哥,這些東西怎麼吃啊?”曲寧拿著一個半斤多重的土豆,興沖沖的問著。

  “就知道吃,等我晚上給你露一手。”路以南笑著伸出手揉了揉曲寧的頭髮。接著就把那些體形飽滿,沒有外傷的土豆放到一邊。其他的土豆收入戒指裡。這些長的好的,就是下次的種子了。這島上一年四季溫度都沒有多少變化,都是一樣的熱。路以南打算直接就種下一波的土豆了,不過這次他不會像上次那樣直接把土豆的塊莖埋到土裡了。這次收土豆的時候,有不少地方都沒長出土豆來,路以南挖開一看,早就漚的什麼都不剩了。

  說起來種大米都要經過育苗,拋秧,插秧這麼一堆步驟,那麼土豆紅薯這些東西說不定也需要個這樣的育苗步驟,路以南想起了自己種的紅薯。肯定有不少都已經爛在地裡了,想著想著,路以南就有些心疼起來。還好自己手裡還留了一半,就算是全種毀了,大不了來年再來一次。

  當天晚上路以南就端出了一鍋曲寧從沒吃過的特色菜肴——新疆大盤雞。可惜他手裡沒有皮帶面,否則這頓飯就完美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也讓曲寧吃的讚不絕口。大盤雞裡最好吃的莫過於裡面的土豆片和皮帶面。現在路以南手裡沒有面,乾脆就往裡扔了十多個煮好的鳥蛋和一把曬乾的木耳。雞肉又爛又香,木耳滑嫩爽口,土豆也早被肉湯潤透,咬一口,面面的辣辣的,還帶著濃濃的肉味兒。等土豆和雞肉都吃的差不多了,兩人又把沉在鍋底的鳥蛋撈了出來。曲寧極喜歡這肉汁的味道,乾脆拿了個小勺子,澆一口肉汁吃一口蛋。沒過片刻,一隻雞外加三個大土豆,十幾個鳥蛋愣是被這兩個人一掃而光了。

  飯後,路以南又端出了曲寧心心念念想了許久的橘子醬刨冰,酸甜爽口的刨冰頓時就解去了不少飯後的油膩感。

  有道是飽暖思淫欲,咳咳,不要誤會。由於最近兩人的生活品質大幅度的改善,而需要幹的活卻少了許多,每天空出大把時間的兩人便開始尋思著找點事情,或者是娛樂了。

  路以南突然想起了自己前陣子見到的那些果樹,柳丁,檸檬還有柑橘。雖說都是野生的,不是很甜,但是拿來釀酒應該是沒有多少問題的。只可惜過了幾個月了,那些果子恐怕是已經爛掉了,等到來年一定去摘一些回來,釀些果酒來解解饞。

  閑的發慌的小路同學還是給自己找到了新的活幹。他帶著曲寧到處佈置陷阱——捉兔子去了。島上有兔子(廢話,都見過了),而且數量還不少,這點路以南從野狗們送過來的撫養費上就可以看出了。小狗沒長大的那幾個月,他們倆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兩隻兔子。山雞有時候還會隔上兩天出現,但是兔子卻是每天都有的。

  這次小路同學想活捉幾隻兔子,卻不是為了吃兔肉。他是想吃蘑菇了,至於說為什麼想吃蘑菇卻要去捉兔子的原因。這就是小路同學那卑劣險惡的心思了——他怕中毒。

  沒錯,他捉兔子完全是為了拿對方試毒的,這廝趁著幾次雨後,在山上采了好幾筐蘑菇,卻一直沒敢吃一口,就是怕中毒。

  路以南深深的懷念以前吃的鮮美無比的山菌湯,火鍋裡那肥嫩可口的各種菌類,還有那小雞燉蘑菇,浸透肉湯的蘑菇一咬滿口都是鮮香的肉汁,肥碩而不油膩的口感。光是想想,路以南就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從沒有經歷過陷阱的兔子小弟們,自然不知道陷阱的厲害。沒幾天,便捉到了七八隻肥兔,看著這一溜彪肥的體形,路以南不知該作何感慨,以前只知鳥為食亡,現在可以加上一句,兔為蘿蔔亡了。路以南所有的陷阱上都撒上了一小塊胡蘿蔔,這種橙黃色的植物塊莖對兔子來說,大概真的是具有莫名的吸引力吧。每個陷阱裡都幾乎都能拎出來一隻兔子,還有幾個陷阱裡竟然捉到了山雞。

  路以南將山雞帶了回去,用竹子壘了個籬笆,剪去翅膀後,便將那幾隻倒楣蛋扔了進去。以後吃雞蛋就靠它們了。

  兔子們哆嗦著挨在一起,接著它們眼中的惡魔就拿來了一樣東西,開始往它們的嘴裡填。如果這個時候路以南能聽懂獸語的話,他或許就會知道什麼蘑菇有毒什麼蘑菇沒毒了。兔子們當然知道什麼蘑菇不能吃,可惜這會它們沒辦法開口告訴眼前的這個惡魔,於是只能被硬塞了進去。

  路以南總共採摘了五種蘑菇,其中一種,兔子在吃了後,沒多久就蹬腿了。還有一種蘑菇吃了沒多久,那兔子就跟喝醉酒一般,到處轉悠著蹦達,一會扭屁股,一會兒晃腦袋的。路以南非常肯定,一般的兔子絕對做不出如此高難度的舞蹈動作。最後那只兔子跳累了,一歪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路以南上前探了探,竟然還沒死,於是小路同學便把這種蘑菇定位為高度致幻劑。路以南本想將這些蘑菇都扔掉,最後想了想,這種東西也算難得,留下來說不定會有什麼用處。幸好路以南將這些蘑菇留了下來,要是沒有這些毒蘑菇,說不定麻煩就大了,這是後話不提。

  剩下的三種蘑菇兔子們吃了都沒事,路以南又不放心,觀察了幾天後,才最終肯定了蘑菇的無毒。

  正當路以南決定上山將那些無毒的蘑菇都採摘下來的時候,他們種下的作物陸陸續續的都熟了。其中的玉米是路以南期盼了很久的作物了,土豆,芋頭這些東西雖然都能當糧食,但是中國人就是喜歡吃點米麵之類的東西。土豆和芋頭在路以南心中就是蔬菜和零食。

  玉米熟了等於玉米麵有了,等於玉米餅子;玉米麵條;煮玉米;烤玉米;玉米麵饅頭;玉米發糕……路以南在心中瞬間列出一大串關於玉米的吃法。

  路以南當初一口氣種了五畝玉米,一畝地大概收了有五六百斤,合起來總共有將近三千斤,大豆收了大概六百斤左右。這麼些大豆,以後吃豆腐是不愁了,路以南捧著新收的糧食,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紅薯收的不多,大概只有幾百斤的樣子。

  大蒜就種了兩分地,收了大概一百多斤,生薑也收了六十多斤。路以南算著這六十多斤生薑怎麼著也夠兩人吃上幾年了。青椒,番茄也收了不少。曲寧第一次吃番茄,就被這個味道給迷住了,到了後來幾乎拿這個當零食了,沒事嘴裡就啃一個,有時一天吃上五六個都不止。

  西瓜這種作物在熱帶真是如魚得水一般的存在,地裡最小的瓜也有二十多斤了,路以南就種了一畝地,到最後竟陸陸續續摘下來將近幾百個西瓜。這裡天熱,每天下午早早的把西瓜浸在溪水中,到了晚上,破開一個,又紅又沙的西瓜瓤甜的像能出蜜一般。西瓜剛收穫的那幾天裡,路以南在晚上什麼都不吃,就捧著個西瓜,拿著個小勺,吭哧吭哧的啃掉半個。

  最讓兩人高興的是,水稻和小麥長熟了。水稻活下來的有2株,每株結了七十多粒種子,小麥只有一株活下來了,種子結的不是很多,大概只有二十多顆,即使是這樣也夠讓路以南高興了。

  將小麥和水稻裡比較飽滿的種子挑了出來。路以南決定把這些優質種子繼續當寶貝養,剩下的那些路以南就打算種在門口了。

  兩人早早的就把新的荒地開好了,就等著收穫後播種上新的種子。因為是熱帶,所以路以南也沒打算按照原來的節氣去種東西,反正一年四季的溫度都是一個樣子,今天種,明天種沒有任何區別。

  這次路以南決定擴大一下種植面積,每種作物都擴大一倍。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才剛把土豆和玉米種下去,雨季就來臨了。剛開始兩人還以為只是普通的暴雨,誰知這雨竟然淅淅瀝瀝的下了沒完,連著幾日都沒見到個晴天。

  兩人就這樣被困在屋中,幸好平日裡他們倆閑著沒事就去加固屋頂,防雨披遮陽的草席什麼的也蓋了不少層,還有那幾株越長越旺盛的藤蔓,早已盤踞在屋頂,將那裡遮的嚴嚴實實的,所以竟沒有多少雨漏入屋中,只有少數雨點從土牆上方跳了進來。

 第十四章

  路以南擔心自己養的那幾隻羊和山雞被雨淋壞了,便出去把它們趕到一塊凸出的山壁下栓了起來,又喂了點青草和秸稈。小黑他們幾個帶著加菲在路以南後面蹭來蹭去的想跟去屋子裡。

  說起來路以南一直很納悶一件事,做為一隻羊,不去跟羊在一起,整天圍著幾隻狗屁股後頭轉,也真算是稀罕事了。其實這也並不奇怪,小黑他們幾隻從小和加菲一起長大,都是吃母羊的奶長大的,在加菲眼裡小黑他們那就是自家弟兄,親近也是自然的。況且小黑他們也實在是很照顧加菲,平日裡路以南往羊圈裡扔的加餐的好東西,幾乎都被這幾隻推到加菲面前了,羊圈裡的其他山羊都要等加菲和奶媽吃完,才能去吃剩下的,可謂是羊圈一霸。

  最後路以南還是把這幾隻帶回屋子裡去了,這幾個傢伙不知從誰那裡學來的招數,實在是太會纏人了。好在屋子夠大,就是多上幾隻動物也不會擠,唯一討厭的一點——動物身上一般都會有味道。

  路以南這人算是能伸能縮的那種人了,吃苦的時候是真能吃苦,只是一旦有條件了就會開始講究起來,比如現在,他已經開始講究起來了。平日裡這幾隻小傢伙是不能進屋子的。不僅不能進屋,還要定時被路以南趕去洗澡。

  屋裡的竹席隔上幾天就會拿出去洗洗,暴曬一翻。牆壁每過兩天就要掃掃灰塵蛛網,屋裡的桌椅床櫃什麼的,天天都要擦上一遍,地面每天都要掃淨灑水。

  流落荒島的這七八個月裡,除去開始沒有洗澡。在找到水源後,兩人每天至少都要泡兩次澡,頭也要兩天洗一次,每天都要刮一次鬍子。路以南嫌長髮麻煩,乾脆把自己的頭髮削成了個平頭。曲寧當時還很是吃驚,一直在那裡念叨了半天,身體髮膚授之父母,怎可輕易毀傷。不過後來他就開始羨慕路以南了,大熱天裡盤著一頭長髮,熱的曲寧直扇腦門。每到這個時候,路以南就會故意拿塊沾水的帕子在自己頭上那麼一搓,把曲寧氣的夠嗆。

  幾隻小傢伙才剛跟到了大門口,就被路以南拴了起來,無法朝屋內多踏一步。就算是這樣,這幾隻也比那些在山壁下躲雨的要好上許多了。風吹不著的,雨淋不到的,屋裡也點了火,慢慢的,皮毛幹透的幾隻寵物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雨季雖然很煩人,但是也有好的一點。酷熱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下來不少,尤其是在晚上,淅瀝瀝的雨聲中時不時的會有一股涼涼的小風從土牆上方吹入,吹得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路以南將他的鋪蓋拿了出來,只可惜這鋪蓋裡只有一床薄被子,其他的被子都厚了點,蓋起來有些熱。於是兩人晚上便只能窩在一個被窩裡睡了。曲寧還好點,睡起來幾乎一動不動,一個姿勢就能保持到天亮,路以南卻是個不安生的,每天在半夜的時候,都會卷啊卷啊的把曲寧那邊的被子全卷到自己這邊來,有時候還會附贈一腳過去。

  沒過上幾天,曲寧就感冒了,罪魁禍首自然就是搶走被子的路以南。

  “阿嚏!”曲寧揉了揉擠出來的眼淚,怒瞪路以南一眼後,皺著眉頭喝了口姜湯。此時的路以南正蹲在牆角種蘑菇。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路以南一臉小心的湊了過來。

  曲寧喝完姜湯,卷著被子窩在床上,懨懨道:“我不想吃東西。”

  路以南將手放到曲寧額頭上,探了探溫度,還好,並不算太燙手“這樣吧,一會兒我給你做個番茄雞蛋湯,好歹喝一點,你這樣餓著也不是事兒啊!

  曲寧有氣無力的應了聲,路以南便跑到門口去煮湯了。沒過多久,屋子就飄起了陣陣香氣。曲寧吸了吸鼻子,突然間覺得有了點食欲。

  “來,趁熱喝了。”路以南端著碗坐到床邊,眼巴巴的等著曲寧賞臉喝上幾口。

  金色的蛋花混著青翠的蔥絲,浮在熱氣騰騰的紅色濃湯中,看起來格外的好看。曲寧輕輕舀了一勺,酸絲絲的湯中有種很鮮的感覺。路以南做這湯的時候是一點水都沒放,用了好幾個番茄才熬出來這麼一碗湯,喝起來十分的鮮美。

  即使是這樣曲寧也沒喝下去多少,喝了小半碗後就收了口。

  路以南服侍著曲寧睡下,看著曲寧那無精打采的模樣,心中就跟一腳踩空了一樣,亂糟糟的沒個著落。尤其是看到曲寧晚上就吃那麼一點東西,心裡就更是煩亂。生病最耗根本,吃這麼一點東西頂什麼用。歎了口氣,把碗收了起來,隨意做了點東西吃了後,便守在曲寧身邊坐了下來。

  半夜的時候,曲寧發起燒來,路以南剛開始還沒發現,只是坐在床邊打著盹。等到他聽到曲寧夢囈的時候,曲寧已經燒的神志不清了。

  “娘,孩兒好難受,娘,娘……”

  路以南一摸曲寧的額頭,燙的嚇人。這樣燒下去,人都要燒壞了。趕忙從戒指中取出一盆冰塊來,將帕子放在冰水中浸透。冰涼的帕子放在額頭上,沒一會兒功夫就變得溫溫熱熱的,路以南將手往衣服裡一伸,內裡的肌膚滾燙滾燙的,但是卻沒有多少粘膩感,也就是說現在曲寧一點汗都沒出。

  這是幹燒啊!這下子路以南可慌神了,猛然想起自己戒指裡還有幾罐烈酒,急忙取出一罐,把曲寧的衣服扒下來,在身上,腋下不斷用烈酒擦拭著。看著曲寧燒的起皮的嘴唇,又熬了一碗薑糖水,用個小勺子一點點的往嘴裡送,昏迷中的曲寧很反感這股辛辣的薑味,不斷扭著頭躲開,路以南只得不斷輕聲哄著,才勉強把這碗姜水喂了進去。

  忙活了半夜,曲寧的溫度終於降了一點,路以南只覺得渾身虛脫了一般,剛想靠著床邊眯一會兒,誰知才剛坐下,曲寧就蹭上來了,兩隻手緊緊攬住路以南的腰,腦袋還使勁朝著路以南的懷裡鑽去。一邊鑽著還一邊喃喃說著一些‘娘,孩兒好難受’之類的話。路以南只覺得懷裡抱著個火爐一般,卻不忍心推開,曲寧好像被耳邊的心跳聲安慰了一般,漸漸的,神色平靜了下來,只是路以南一旦露出想離開的意思或者稍微動一下,立刻就會被抱的更緊。

  沒奈何,路以南只能半抱著曲寧坐了一夜。第二天曲寧醒來的時候,路以南還在床邊半歪著,腦袋斜靠著床柱,雙手卻是將他摟的死緊。

  曲寧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上半身幾乎被那人全部抱住,如此大好機會曲寧自然是不會多做掙扎。

  這人的懷抱極其溫暖,曲寧又朝裡蹭了蹭,側著頭看了一會兒路以南的睡臉,熬了一宿的路以南看起來有點邋遢,下巴上一層淡青色的胡渣,眼圈下面有點發黑,看了半天,曲寧便試著想從路以南的懷裡伸出手來摸一下那紅潤的唇,他還記得那裡的柔軟,不料他的動作卻讓路以南下意識的抱的更緊,看到路以南的眼皮動了下,曲寧馬上停止了動作,迅速合上眼皮——裝睡。被捉包過一次的曲寧現在變得極富警惕性。

  ‘慈母抱子圖’——這是路以南看到兩人的睡姿後,反射性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人的思維抽風抽的是相當嚴重了。

  裝睡裝到最後成了真睡,曲寧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外面的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路以南拿著個小石磨在那裡轉著,時不時的往裡添一勺水,放一把豆子。看到曲寧醒來,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怎麼樣了,這會兒還難受麼?”

  曲寧懶懶的搖搖頭道:“好多了,就是身子有點發酸。”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接著又抬起頭,試探著問道:“我身上的衣服怎麼換了一身?”

  “你早上出了一身汗,我怕你再著涼,就給你換了身衣服,怎麼,有什麼不對麼?”路以南十分自然的反問道。

  曲寧默默的朝下面一摸,果然全部換過了,而且身上光溜溜的,一點也沒有粘膩的感覺,看來也全都擦過了。乾咳了兩聲,心中暗恨自己為何會睡的那麼死,要是醒著該有多好,不說能做什麼,豆腐絕對能吃不少了,只是錯過這次機會,不知下次能光明正大佔便宜是什麼時候了,這邊曲寧暗自歎氣不已,路以南卻還以為他是餓了,笑眯眯道:“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我給你磨碗豆花吃,現在你的身體吃不了油膩,豆花又清淡又好吃,正適合你這樣的病人。你先等著,一會兒就磨好了。”

  說起來這石磨還是路以南專門找人定做的,這廝當初為了在海面上也能喝到新鮮豆漿,特意定做了個直徑五十釐米的小號石磨,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了。

  看著路以南在那裡忙上忙下,曲寧心中突的一酸,眼眶莫名的紅了起來,大概是在病中的原因,此時的曲寧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情景,不管病的多重,身邊也只是那幾個服侍的下人,印象中,除了舅舅外,還沒有人這般單純的對自己好的。

  沒過一會兒,路以南就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豆花走了過來,細白的豆花上撒了切成細絲的木耳,一勺雞丁,一勺醋,半勺醬油,幾滴香油,一撮翠綠的香蔥絲,一點蒜末。曲寧舀了一勺,才剛入口,一股說不清的鮮美便溢滿口腔,軟滑的豆花中帶著濃濃的豆香,鮮香卻沒有多少油膩之感。餓了一天的腸胃頓時被這口豆花提起了精神,咕嚕嚕的叫個不停。

  路以南看他吃的高興,頗為得意的說道:“這豆花裡我還放了兩勺山菌湯,熬了兩個多時辰呢。慢點吃,豆花多的是,我今天磨了不少。”

  第十五章

  曲寧剛想起身,便被路以南按了下來“你這病還沒好,沒事莫要隨便下床。”

  剛坐了沒一會兒,曲寧又掀開被子準備起來。

  “怎麼了,看你坐臥不安的。”路以南說著,伸出手在曲寧的額頭上探了一探,溫度已經比昨晚低了不少,看樣子病是快該好了。

  曲寧有些尷尬的低聲道:“我……我我有些內急。”話音未落,面上已是一片通紅。

  路以南呆了下,乾笑一聲道:“你怎麼也不早說這事,就這樣一直憋著多不好。”

  曲寧剛要披上雨披出去,又被路以南拉了回來“你這是做死呢,病還沒好,就想出去淋雨了!

  “可是,不出去難道要我在……”下面的話卻是沒說出口。

  自從兩人的房子搭建好後,路以南為了提高生活品質,專門又壘了個茅廁。所謂的茅廁,其實就是用竹子圈成的四五平方米的小圈,上面蓋了個竹排,鋪了幾層棕櫚葉,下面挖了一道斜溝,後面是一個土坑的簡易便所。四面透風,屋頂時不時的還會漏雨,這廁所雖然簡陋了點,也要比隨地解決好上許多,最起碼不會被人看到自己如廁的樣子,也不會走著走著踩到對方的‘地雷’。每天如廁完畢後,兩人都會在後面的那個坑裡撒上一層土,算是掩蓋臭味,順帶堆肥。廁所離他們的屋子不算遠,大概有個五十米的距離,平日裡沒下雨還好說,現在這種雨季,天氣本來就偏涼,曲寧又是大病未愈,想去外面上廁所,簡直是找死。

  路以南義正詞嚴的駁回了曲寧的請求,並從戒指中扒出來一個尿盆(--小路同學,為毛你連尿盆都會隨身攜帶的)。

  說是尿盆,其實就是一個小木盆罷了,以前這個木盆是做什麼用途的不知,現在它的用途就是尿盆了。

  “你就在這裡解決好了,弄完了喊我一聲,我出去倒了去。”路以南的口氣和眼神都很正直,只是他的目光卻是飄忽不定。

  曲寧默默的從路以南手中接過小木盆,接著,背過身子,掀開衣服,路以南一個愣神,急忙扭過頭去

  ‘嘩啦啦’的聲音在屋中響起。路以南心中開始數數,一,二,三……四十五……六十,已經一分鐘了,到底他要撒多久,路以南囧了。自己為啥會覺得尷尬,在現代的時候又不是不去公廁的,那裡可是一群大老爺們,自己為啥就沒這種彆扭的感覺呢,路以南百思不得其解。

  好容易水聲漸小,慢慢的只剩滴滴的水聲。終於撒完了,路以南如釋重負的扭過頭來,卻正好看到曲寧在提褲子,兩條細白的大腿跳入路以南的視線中,雖然曲寧在路以南扭頭的一瞬間慌忙提了上去,但是那一幕還是沒有錯過小路同學的那雙‘慧眼’,並且將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腦中,讓他的臉莫名的紅了又紅。

  等到路以南端著尿盆出去後,曲寧窩在床上偷偷笑了起來,剛才路以南那副模樣他可是瞧的一清二楚,照現在這個樣子來看,說不定有一天,自己真能把他吃到嘴裡,出去洗尿盆的路以南莫名的渾身一寒。

  曲寧的病在兩天后就好了,這幾天裡,除去開頭第一天,路以南是坐在床邊照看他的,接下來的日子裡,都是由路以南抱著曲寧入睡的。這次路以南沒有卷走被子,他把曲寧直接當成抱枕抱了起來。

  每每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曲寧都會在發現對方在睡夢中把他擺出了一個相當奇怪的造型。

  雖說是雨季,大部分時間都要窩在屋內,但是窩在屋內也得幹活。每天一大早,路以南就轉著他的那個小石磨開始磨玉米麵。這小石磨是當初他為了能在海上喝到新鮮豆漿,專門找人定做的,不大一個,直徑也就五十多釐米,轉上半天也就磨出來幾斤玉米麵。磨好的玉米麵看起來金黃誘人,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路以南在磨的極細的玉米麵中倒入清亮的椰汁,隨後又加了點熬制的甘蔗糖,一個雞蛋,一碗蒸好的芋頭泥,大力搓揉起來,沒多久,便將揉好的玉米麵成薄薄的小圓餅。小鐵鍋燒熱,路以南拿了個小刷子,在鍋底塗上一層油後,便將玉米薄餅放了上去。不到片刻功夫,屋裡就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玉米清香。一會兒功夫,路以南就手腳麻利的烙出了二十幾張薄餅。

  接著又炒了碗雞柳,弄好一切後,剛要對曲寧說開飯了,卻發現那盤子裡的玉米餅已經被人順走了三四張了。

  路以南鄙夷的看了曲寧一眼,道:“真是不會吃東西,這玉米餅可不是你這種吃法。”說著,就拿起一張餅,先抹上一層辣醬,又在上面放了幾筷子雞柳,一層辣椒絲,黃瓜條,幾片番茄,卷好,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焦脆香甜的玉米餅配著嫩嫩的雞柳,熱辣辣的青椒絲,水翠的黃瓜條和酸甜可口的番茄,真是齒頰留香。曲寧才剛吃了一口,就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去吃那三張什麼都沒放的薄餅了,還不如多餓上一會,這會能吃的更多。

  接下來的日子裡,路以南簡直是變著法的琢磨玉米的各種吃法。什麼玉米煎餅,玉米麵窩窩頭,玉米菜團子,被他挨著做了一遍,曲寧一邊吃著一邊問他,到底有沒有在京城那家最大的裕祥齋做過廚子,被路以南猛力敲頭。

  將手中一半的玉米磨成面後,路以南便收了手。雨季一來,前些日子播下的那些種子肯定已經在地裡漚爛了,等到天放晴,還要重新播種才行,手裡的糧食不能全拿去吃,得留些種子。

  磨好玉米後,路以南開始琢磨著弄個漁網了,自己現在可是挨著大海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海邊住的人怎麼能不吃海鮮呢。

  路以南先是試了試用藤蔓編制漁網,結果發現那些藤蔓太粗,編出來的漁網縫隙太大,而且也太沉,後來還是看到兩人的雨披,想到了棕櫚樹,興沖沖的對曲寧丟下一句‘你繼續削竹箭’後,頂著大雨,披著雨披急急火火的跑了出去。

  一直快到晚上,小路同學才渾身濕透的跑了回來。曲寧吭哧吭哧的削了一下午的竹箭,手上紮了不少毛刺,眼睛也酸澀的難受,路以南剛進門,就喊道:“凍死我了,快給我煮碗姜湯。”

  曲寧有些惱火,自己幹了一個下午的活,弄的一手毛刺,對方就是這個態度麼。將手中削了一半的竹箭一扔,拿著針,就著外面微弱的光線挑起掌中的毛刺來。路以南也不跟他計較,自己點火燒水,煮姜湯。

  挑了半天,沒挑出幾根毛刺,反倒挑出了一腦袋的火氣,看著路以南大口大口的喝著姜湯,然後又拿出浴桶,燒了熱水去泡,心中就更是不爽。我弄了一手毛刺,你倒是挺舒服的。想了想,一個餿主意便湧上心頭。

  從脫衣服到洗澡,曲寧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種滲人的笑容,路以南可以肯定,這小子一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因為曲寧一直在盯著他,沒有錯開過,一秒鐘都沒有!(小路同學,你要不是一直盯著曲寧看,怎麼會知道他沒有錯開視線呢╮(╯▽╰)╭)

  就見曲寧偷偷摸摸的從牆邊的縫隙中拿出一個用棕櫚葉折疊的小包,接著,笑眯眯地湊到浴桶前,“路哥,我幫你搓背吧。”

  路以南雖然已經有所警惕,可惜,他還是太大意了。看到曲寧主動提出幫忙搓背,心中頗為驚喜,高高興興的直接朝前一趴,懶洋洋的等著曲大少伺候了。

  曲寧笑的一臉陰森,今天該你落到我手裡了。趁著擦背的功夫,偷偷將那葉子包打開,裡面竟是一堆黃褐色的粉末,笑眯眯的將一包粉末全撒了進去,粉末慢慢滲入水中,沒多久便從水中蔓出一股奇妙的香氣。曲寧聞了一會,覺得有些頭暈,心知自己怕是放多了。想到這東西的效用,急忙屏住呼吸從屋中跑了出去。

  說起這東西,其實就是路以南從山上摘來的那些蘑菇,那種毒不死兔子,卻能讓兔子迷迷糊糊的蘑菇。當時他就覺得這東西會有效用,便摘了不少,將其曬乾研磨成粉,誰知卻被曲寧偷偷截留了一些。

  經過多次實驗後路以南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這蘑菇的效用應該跟酒精差不多,因為每次兔子們吃了都是東倒西歪的蹦達,最後大睡一場,也沒有什麼後遺症。

  路以南能想到的,曲寧也能想到,只不過曲寧想的地方跟路以南不一樣。路以南一直擔心這島上有別的食肉動物,所以才留下這蘑菇,為的就是哪天遇到猛獸了,直接一把迷藥撒過去。曲寧想的是,那天時機成熟了,直接一把迷藥對著小路同學撒過去。==

  路以南半躺在浴桶裡,只覺得屋中蔓著一股奇異的香氣,這股香氣弄得他的頭暈暈乎乎,身子也輕飄飄的。

  第十六章

  曲寧在外面等著頭暈的那股勁過去後,便一臉興奮的沖進屋中。不過屋裡的情況卻完全超出了曲寧的想像。

  “怎麼這麼高興?”路以南已經從浴桶裡出來了,此時他全身赤裸的坐在床邊,僅在腰間圍了塊毛巾。對曲寧來說,這應該是很美好的一幕,但是他想像中應該無力躺倒的人,此時正翹著二郎腿,嘴角上挑,雙眼近乎放肆的瞧著自己。曲寧心中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險,臉上僵笑道:“我出去透透氣!”

  “不是剛透過氣麼,怎麼又出去了。”路以南一把將曲寧拉到自己懷裡,唇瓣貼在曲寧的耳邊低聲問道。

  低沉的聲音伴隨著呼出的熱氣,暖暖的吹在曲寧的耳朵上,曲寧只覺得那裡好像有一隻小手在輕撓一樣。讓他的耳朵熱的發燙。

  軟軟白白的耳垂,在呼出的熱氣下越變越紅,透過火光,呈現出一種金紅色的質感,咋一看去,竟有些像夕陽下的紅玉。路以南此時的神志狀態完全已經脫離了正常範圍,他只覺得這東西好看,便伸出手指輕輕捏了下,手感果然極好,涼涼軟軟的。

  曲寧滿臉通紅的掙動了一下,路以南急忙摟緊“別動!”說著,就像抱著個寶貝一樣,將曲寧牢牢的鎖在懷中,繼續細細把玩那粒小小的耳垂。看著那裡越變越豔紅的顏色,路以南一個好奇,就將那軟到發燙的耳垂用力的搓了搓。曲寧只覺得一股電流從耳垂那裡直接竄向全身,“嗯”的一聲輕哼,在路以南身上蹭了蹭。

  小路同學卻還是一臉興致盎然的把玩著那個耳垂,曲寧有些急色的轉過身來,剛想將對方推到,卻在看到路以南雙眼的時候愣了一下,他在這雙眼睛裡並沒有看到絲毫的情欲。

  只是路以南那緋紅的面容,沒有絲毫防備的樣子,讓曲寧的色膽很快的又占了上風。不管了,反正今天本來就想壓倒他的,就算沒有那個意思又如何,憑著自己的本事,想勾起他的興致簡直是小菜一碟。

  “你想睡了麼?”路以南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暗啞,曲寧被這聲音刺激的渾身一抖。隨口“嗯”了一聲,急不可待的加快了脫衣服的速度,沒過片刻,便渾身光溜溜的撲到路以南身上。

  “你不想睡?”路以南偏開頭躲過曲寧湊上來的腦袋。曲寧抬起頭,雙眼晶亮的看著路以南“對,我不想睡,我們來玩個好玩的遊戲吧!”

  小路同學突然間笑得燦爛無比“原來你想玩遊戲,真是太巧了!正好我也無聊的緊,你願意陪我一起玩真是再好不過了。”說著,他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些東西。曲寧就著火光一看,幾件桃紅柳綠的薄紗,金光閃閃的,看起來十分華麗。

  這些薄紗是路以南在印度,阿拉伯那裡買的特色服飾。裡面有正常人的衣服,也有女奴穿的那種。女奴穿的這種薄紗幾近透明,輕巧柔軟,上面綴滿金絲和精緻的暗繡,現在路以南手中拿的正是這種薄紗。

  還沒等曲寧反應過來,路以南已經拿著薄紗將他的雙手纏起,一層一層,牢牢固定,曲寧有些驚慌的看著路以南,他不明白對方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我記得我說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打我的主意。”此時路以南的聲音變得非常的正常,正常的讓曲寧身上直哆嗦。

  “你沒說過這話。”曲寧悲憤喊道。

  “我沒說過麼?”路以南愣了一下,曲寧拼命點頭。

  “那我現在說了。”路以南聳了下肩。

  看著路以南將手中剩餘的薄紗擰成繩子狀,曲寧往後縮了下,神情十分的驚恐:“你想幹什麼?”

  “玩個遊戲而已,放心,不會讓你受傷的。”說著,便將曲寧按倒在床上。曲寧死命掙扎著,兩隻腳踢來踢去的亂蹬,身子也跟著扭來蹭去。眼前的這個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路以南平時的模樣,簡直像變了一個人,倒有些像他以前認識的那些酒肉朋友了。

  路以南笑了笑,一條腿壓住曲寧不斷掙扎的下半身,將曲寧的手臂連同上身一圈一圈的纏緊,等到曲寧被纏的只能像毛蟲一樣蠕動的時候,路以南又從戒指裡找出幾件薄紗,開始在曲寧身上纏繞。

  曲寧心中一涼,暗道,今天恐怕要吃虧了。兩眼一合,牙一咬,心中開始為即將到來的疼痛做準備。

  誰知他閉著眼睛等了半天,只覺得有東西在自己敏感處那裡摩來蹭去的,還帶著點莫名的刺癢感,不禁有些納悶,把雙眼打開一條縫,眯著看了一眼。這一眼,一下就讓曲寧悲催了。原來路以南不僅在他身上纏了薄紗,還用薄紗纏出花來了,最顯眼的一朵,就盛開在曲寧的小黃瓜上,那裡纏著一層粉紅色的薄紗,將他的小黃瓜裹的嚴嚴實實的,上面多餘的部分薄紗還被路以南挽出了一朵小桃花。

  這是什麼惡趣味啊!曲寧死命瞪著路以南。路以南卻用審視的目光看了半天,右手猛的一捶左手“啊!我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接著,曲寧就看到對方憑空拿出了筆墨硯臺“只有花,卻沒有枝葉,這怎麼行。”

  曲寧幾乎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對方要落筆,他就扭身,弄到最後,路以南只得騎到他身上,一點點壓著作畫,最後終於把這幅人體黑白繪完成了。每朵薄紗挽出的花下都被路以南畫上了幾片葉子,還有彎彎曲曲的樹枝。

  做完這一切後,路以南細細欣賞了一陣。隨後打了個哈欠,鬧騰了半天,他也覺得困了,被子一拉就睡了過去,臨睡前還惦記著曲寧的抱枕功能,伸手就將這個可憐的傢伙攬入懷中。

  第二天路以南起來的時候,就看到曲寧滿眼血絲的盯著他,那模樣好像要啃下他一塊肉一樣,不禁有些納悶,自己又怎麼得罪他了。

  “怎麼了你這是!?”路以南剛掀開被子,就看到曲寧這個充滿了‘藝術氣息’的肉體,整個人一下子就呆在那裡,半天沒愣過神。

  “不用吃驚,這是你弄的,纏了我一夜。”曲寧的聲音陰森森的,整個人就好像剛從地獄回來一樣。

  路以南急忙去解纏在曲寧身上的薄紗,這個纏的時間長了,對血液流通可不好。一邊解還一邊暗自琢磨,這是怎麼弄的,也太搞了點。真是自己做的?曲寧冰著一張臉,看著路以南把纏在自己身上的薄紗全部解下,接著又拿水給他擦拭身子,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路以南思來想去,始終不能想像,自己會做出這樣奇怪的事。

  綁了一夜,手腳都麻的厲害,躺了半天後,終於緩過幾分力氣的曲寧,惡狠狠的看著路以南“你沒印象了?難道還是我自己綁了自己不成,我身上纏著的這些破布,又是誰的東西!”

  路以南乾笑一下,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去收拾屋子去了,昨天他的洗澡水還沒倒呢。

  浴桶裡的水剛潑出去,路以南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氣,湊到地上聞了聞,這香氣有點熟悉,路以南仔細回想了下,終於回憶起了類似的味道,就是他曬的那些蘑菇。

  洗澡水裡怎麼會有迷藥蘑菇的味道,路以南昨天是自己燒的水,當時裡面可是什麼都沒放。如此看來,昨天有人想暗算自己,反倒被整了,果然是邪不勝正,路以南心中暗暗感慨自己一直都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其實你昨天跟邪惡一方已經很親近了,小路同學)

  不過這種蘑菇粉還真奇怪,按照路以南的推測,這蘑菇粉如果誤服下去,效果應該跟一般的迷幻藥差不多,沒想到泡到水裡後,藥效竟然變的如此奇怪,能讓人暴露出另外一面。

  “曲寧,老實說吧,你昨天做了什麼。”路以南擺出一副公審的模樣,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眉眼嚴肅的看著曲寧。

  曲寧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把頭一扭,完全的無視了小路同學。

  “哼,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了,昨天你在我洗澡的浴桶裡放了什麼,你自己清楚,我昨天會那樣對你,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路以南此時的面部表情如果可以翻譯出來的話,就是六個字——正義在我手中。

  曲寧心中的這股火憋了一晚上了,聞言後十分艱難的扭過身子,看著路以南,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我放蘑菇粉了,如何,你又能奈我何?”接著迅速拉上被子,蒙頭,一派鴕鳥風度。

  對方這種無賴態度,把路以南逗樂了。

  第十七章

  曲寧和路以南開始了冷戰。整整一早上,兩人都沒有交談一句,更確切的說,是小路同學被曲寧單方面的完全忽視了。

  鬧彆扭的小孩此時正坐在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著幾隻小狗。小黑他們幾個從小就是跟著曲寧身後轉悠的,長牙的時候,磨牙的工具都是由曲寧提供的,比如他的手掌,還有鞋子。一人三狗關係向來是十分和睦的。就見小黑搖著尾巴,不時的舔舔曲寧的手心,拿腦袋拱下曲寧,小塵小沙則不停的在曲寧身邊轉悠,有時還會叼起主人的手,搖著尾巴撲到身上以示親密。曲寧隔上一會兒便要拿小黑他們身上的毛擦掉手上的口水,玩的高興了,便把加菲拖過來,一起逗弄。

  就在曲寧玩的忘乎所以的時候,路以南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過來,盤子裡是煮好的白水兔肉。本來一開始路以南是要給幾隻小傢伙吃生肉的,後來考慮到動物的馴服問題,便把肉煮熟了餵食。吃生肉的動物總是比吃熟食的要多上那麼一些野性。

  小黑他們早就眼巴巴的等著早餐了,這會看到自己的狗食盤子,立刻丟下曲寧,顛顛的湊到路以南跟前,一臉的親熱勁。

  被愛寵丟下的小孩恨恨的看了一眼路以南,隨後又揉了下自己的肚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點東西都沒吃,這會早就餓的夠嗆了。那傢伙記得喂狗都不記得喂他,呸呸,怎麼拿自己跟狗比了。

  環視了一下屋子,一點吃的都沒有,路以南幾乎把所有的食物都收了起來,當初說這樣可以防止食物變質,還可以省下存放的地方,蛇蟲鼠蟻也沒法來糟蹋糧食。那時曲寧還覺得很有道理,可是現在他不這樣認為了。餓的臉都發皺的曲寧舀了一勺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喝完後,朝著路以南丟出一個不屑的眼神,又窩回床上去了。睡著了就不餓了,曲寧是這樣想的。

  曲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路以南早已經出去了。屋中靜靜的,時不時有風帶著幾滴雨絲飄入,一股淡淡的甜香在屋子裡盤旋著,曲寧深嗅了下,肚子又狠狠的叫了一聲。將屋子環顧一遍後,在灶臺上發現了一個小鍋,旁邊還扣著幾個盤子。曲寧在心中發出一聲歡呼,‘騰’的一下跳下床,跑到灶台那裡。下面的火還沒有熄,鍋子摸起來還有點燙手,從鍋子裡面傳來的味道讓曲寧笑眯了眼。一鍋濃濃的玉米紅薯粥,旁邊的盤子裡擱著十幾張金黃色的玉米雞蛋餅,上面鋪滿了翠綠的蔥絲,一盤涼調木耳,一盤土豆絲,幾個剝好的茶葉蛋。

  曲寧那低落了一天的心情,頓時就高漲起來。哼著曲兒把灶臺上的食物端到桌子上,美滋滋的吃了起來。紅薯粥熬的又香又甜,帶著青蔥香氣的雞蛋餅外焦裡嫩,木耳清淡爽口,土豆絲酸酸辣辣,茶葉蛋鮮鹹香濃。曲寧一口餅一口菜的吃著,心中只覺得萬分滿意。昨晚上受的那些罪已經完全被他拋諸腦後了,就連早上一直纏著他的那種委屈心情也被丟在一邊。

  路以南趕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看著屋中的火光,小路同學歎了口氣,那小孩不知是不是還在鬧彆扭。一進門,果然看到曲寧板著臉坐在那裡削竹箭,連聲招呼也沒打。

  才把雨披放下,路以南就發現屋子那幾處漏水的地方已經被人補好了,屋子兩側的排水溝也被通的乾乾淨淨。看了曲寧一眼,對方頭也不抬一下,十分認真的削著竹箭。

  “曲寶寶,還生氣。”路以南拉長聲音道。話音剛落,就見曲寧‘噌’的抬起頭瞪著路以南“你叫誰寶寶!”

  “我剛剛有說話嗎?”路以南眨了眨眼,擺出一臉茫然無辜樣。

  曲寧恨恨的磨了下牙,瞪眼道“我餓了。”

  路以南用眼角餘光掃了下灶台,空鍋,空盤子,空碗,空空如也。好麼,那麼多東西,這廝一個下午吃完了,這會又喊餓了。

  曲寧順著路以南的目光看向灶台,心知對方在想什麼,耳根暫態就紅了起來。

  路以南樂了,這傢伙每次害羞,臉都不帶紅的,唯獨耳根,總是紅的跟火燒似得。想伸手拍下曲寧的腦袋,卻被對方一巴掌打下,聳了下肩道:“今天晚上我懶得做飯了,隨便吃點吧。”

  曲寧皺了下眉,眼睛緊緊盯著路以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後,直接摸向路以南的額頭。在曲寧看來,路以南這人最大的人生追求就是吃,如果哪天他不正經吃飯了,那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你想太多了,我沒生病,就是突然想起家鄉那幾種小吃了。”路以南嘴上這樣說著,卻沒將曲寧的手拉下,看起來他對那手的觸感倒是挺享受。

  聽到這句話,曲寧頓時放下心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饞嘴。

  “你等會兒,我做點好吃的零嘴,一會兒咱們邊吃邊玩。”路以南笑的一臉神秘。

  說話間,就從戒指中倒出一小堆黃豆,點了火,將豆子放入鍋中幹炒了起來。曲寧則湊在一邊看熱鬧,這些日子裡路以南怎麼做飯他也看的差不多了,卻是從沒見過這個。鍋裡一點油都不放,就那麼一堆豆子不停的翻炒,時不時還發出‘啪啪’的聲音。沒過多久,一股豆香便竄了出來。

  “你想吃麻辣的,還是五香的。”路以南邊炒邊問。

  曲寧深吸了口香氣,猶豫了半天後“能不能都要。”

  “算了,問你等於白問。”路以南歎氣,隨後往鍋裡撒了一把鹽,沒多久又擱了一把五香粉。曲寧在一邊看的眼饞,等了半天也不見黃豆出鍋,最後忍不住問道:“這要炒多久?”

  路以南捏起一粒,扔到嘴裡,嘎嘎的咬了起來“還要一會,這還不夠酥。”說著,又忍不住捏起一粒吃了起來。

  在曲寧被炒黃豆的香味勾的快忍不住的時候,路以南又拿出幾個土豆丟給曲寧“把這幾個土豆削皮,切成長條。”

  在曲寧笨手笨腳的切著那一堆粗細不一的土豆條時,爆炒黃豆正式出鍋了,滿屋的香氣把小孩讒的不行。

  接著路以南又從戒指中拿出一隻處理過的整雞,剁成小塊,醃了起來。看了一眼曲寧手中慘不忍睹的土豆,搖搖頭,又取了幾個番茄,洗淨後,放到鍋裡蒸了起來。

  等到曲寧滿頭汗的切完土豆,路以南已經開始給雞肉掛漿,上鍋炸了。

  爆炒黃豆,炸雞,炸薯條,配著番茄醬,路以南又洗了兩串葡萄,切了一盤西瓜。隨後拿出一張羊皮,上面畫了一堆格子,曲寧隨意看了眼,繼續朝著食物投放熱情目光。

  路以南敲掉曲寧伸向食物的手“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說咱們倆這樣每天吃了睡,睡起來就幹活,不覺得沒意思麼。所以今天我出去的時候找了些貝殼和石頭,咱們倆來下棋吧。”

  曲寧看著桌上五顏六色,香氣撲鼻的食物,又看了看那張發黃的羊皮,只覺興趣缺缺。

  路以南在外面的時候一直在考慮曲寧為什麼會給他下藥,在腦中進行了無數次正反方辯論後,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倆的精神生活太空虛了,需要一些活動來分散精力。荒島上什麼都沒,想了半天,路以南最後想起了象棋。雖然小路同學是個臭棋簍子,但是他還是決定開展這項有益身心的運動專案。

  “這些零食要在下棋的時候吃。”路以南很為自己的主意得瑟。

  “有彩頭麼?”曲寧拿起一粒石頭把玩著。

  “什麼彩頭?”路以南頓時警惕起來。

  “沒有彩頭不玩。”說著,扔下手中的石子,趁著路以南不注意偷捏起一塊炸雞,好吃,曲寧滿足的眯起了眼,就差沒喵喵叫兩聲表示了。

  “好吧,那就加彩頭。”路以南考慮半天後,終於點頭。做為一個臭棋簍子,路某人心中是極不情願賭棋的。

  一炷香後。

  曲寧把黃豆咬的嘎響,笑嘻嘻的看著路以南在自己臉上畫下三道鬍子。第一局結束了,小路同學十分乾脆的輸掉了。昨天被畫的一身黑的曲寧索要的第一個彩頭就是要輸家在臉上畫鬍子。

  路以南狠狠的撕下一口雞肉,豪氣萬分道:“再來。”

  五分鐘後,路以南臉上又多了一個‘笨’字。

  曲寧一邊啃西瓜一邊得意大笑。路以南默默扭頭,要不是他五子棋下的比象棋還臭,他就推薦五子棋了。想當初,多少穿越人士通過五子棋征服了古人。

  兩人一來一回下了兩個多時辰,曲寧打了個哈欠,有些睜不開眼。這一年來,一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十分規律,熬到這麼晚著實讓他有些不適了。

  路以南可以說輸得連褲子都不剩了,卻還是不死心的要繼續,他堅持要翻盤。

  曲寧笑眯眯的把屋中的鏡子拿來,往小路同學面前一放,“還要繼續?你身上還有地方嗎?”

  第十八章

  自覺出了氣的曲寧心滿意足的睡下了,只留下路以南默默的收拾殘局。一盤的黃豆,曲寧一個人嘎掉了大半盤。

  盤子裡只剩下一點黃豆,加菲在一邊‘咩咩’的叫著,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路以南。這只饞嘴羊在黃豆剛炒出來的時候,就激動了,只不過白激動一晚上,一個也沒吃到。路以南看它那小模樣著實可憐,就把剩下的黃豆搓到手心,遞到加菲跟前。

  加菲沒幾下就把這點黃豆吃了個乾淨,吃完後還不忘將路以南手心裡沾上的鹽粒舔淨。看著自己那乾乾淨淨的手心,路以南一臉的黑線。

  第二天曲寧起來的時候,只覺得肚子漲的難受,昨天吃太多黃豆,這東西遇水就發脹,他昨天吃了大半盤子,這會自然難受的要命。

  “要我給你揉揉麼?”路以南湊到床前問。

  曲寧窩在床上‘哼哼’了兩聲,路以南笑眯眯的將手伸入曲寧的衣服中,在那滑溜溜的肚皮上揉了起來。曲寧從小嬌養著,肌理細膩,皮光肉嫩的,摸起來手感極好,路以南覺得自己就像在摸一塊豆腐一般。

  兩個人,一個被揉的舒服,一個摸的高興。不知不覺就過了飯點,要不是小黑他們叫著要早飯,真不知還要膩歪多久。

  雨季已經持續了兩個月,整個島嶼像被雨霧攏住一樣。屋中的濕氣越來越重,曲寧坐在火邊烘烤著衣服,眼睛時不時的朝著路以南那邊瞄去,最後忍不住問道“你拿的這些是做什麼的?”

  路以南在身邊堆了一堆棕櫚葉,現在正一點一點的剝著葉鞘上的絲。

  “這是做什麼的?”曲寧拿起一縷棕絲,用力拉了一下,發現十分堅韌。

  路以南頭也不抬道:“搓繩子的。”

  “搓繩子做什麼?”曲寧看路以南剝的利索,也伸手拿了片葉子玩了起來。

  “編漁網啊!”

  “編漁網做什麼?”

  路以南終於抬起頭來,無奈道:“你說編漁網能做什麼?”

  曲寧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道:“你還會編漁網?”

  小路同學懶得回應了。曲寧剝了幾縷棕絲後,便失去了興趣,繼續烘烤他的衣服。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火堆驅除了不少濕氣,曲寧被烘的全身暖洋洋的,沒多久就打起盹來。

  路以南看著身邊這個傢伙托著衣服,坐在那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就差沒栽倒了。只得將他抱上床去,順便蓋上被子,回過頭繼續他的漁網大業。

  曲寧是被一陣香氣弄醒的,揉了揉眼,下意識的就朝灶臺上看去,卻沒看到想像中的食物,又重新把視線投向小路同學。

  路以南身邊已經多出幾圈繩子了,看到曲寧醒了,努嘴道:“灶台裡有幾個烤紅薯和烤玉米,罐子裡有蘑菇湯,你自己盛著吃吧。”

  曲寧打了個哈欠,晃悠悠的從床上爬下,卻沒有去灶台那裡,反而蹲到路以南身邊,拿起地上的繩子,拉開看了下,只有幾尺長,撇撇嘴道“你忙了一天就搓出這麼多?”

  路以南翻了個白眼道:“就這麼多?已經算不少了,你以為搓繩子很輕鬆麼。”說著,甩了下手,停了下來,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先搓到這,明天你跟我一起搓,我看你能搓多少出來。”

  曲寧皺著眉,拿起兩根棕絲在手心搓了會,隨後信心滿滿道:“這有什麼難的,我一會兒就能搓出來。”

  路以南嗤笑了一聲,道:“還是先過來吃飯吧,簡不簡單的,明天你自己試一下。”說著,將手中的紅薯掰開,一股白氣從紅薯中冒了出來,橘黃色的紅薯瓤不斷的朝外冒著油,焦甜的香氣撲鼻而來。路以南吹了下,咬了一大口,紅薯烤的好像快化了一樣,甜甜軟軟的融在口中。曲寧被這香味勾的直接丟下手中的繩子,挑了一塊最大的,掰開狠狠咬了一大口,被燙的直張嘴。

  “別光吃紅薯,你也嘗下玉米。”說著,路以南拿出一根玉米棒子遞給曲寧。玉米在烤之前被路以南刷了一層椰油,看起來透明飽滿,像黃玉一般,一口咬下去只覺得香甜筋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抽絲,搓繩。曲寧當初的大話現在已經被他收回去了,搓了才不到一天,他的手心已經被磨出了幾個水泡,碰一下就疼的呲牙咧嘴的。

  搓好繩子後就是編漁網了,路以南當初也是在船上做過水手的,編漁網,打繩結之類的活計自然是輕輕鬆松搞定。

  等到漁網編好後,雨季也已經結束了。持續了七十天的雨季,仿佛將整座島嶼浸透,原來的小溪一下子漲了幾倍,一些低窪處聚成了一個個的水塘。他們當初開墾的荒地,現在已經長出了一層細嫩的青草,兩人從屋中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葺房頂和土牆。

  在一個天氣清朗的日子裡,兩人正式出海捕魚。

  陽光在水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路以南拿了把炭灰抹在上下眼皮上,猛一看去,好像個熊貓一樣,曲寧在一邊笑的前仰後合。

  路以南白了他一眼,道:“你最好也擦點,外面的光線太強,不塗點這個,一會兒你的眼睛就看不見東西了。”曲寧搖了搖頭,縮回船艙中“我還是在這裡呆著好了。”

  路以南找了處海鳥較集中的地方開始撒網,這裡的魚類果然夠多,起網的時候差點拉不動,“快點來幫忙。”路以南朝著曲寧喊道。漁網極沉,路以南估計上百斤是有的,滿滿的一網魚,五顏六色的,路以南將裡面那些兩指以下的小魚都扔了下去,還有一些顏色看起來非常鮮豔的熱帶魚也一併扔回海裡。天上的那些海鳥則趁機飛了過來,在船邊盤旋著等著兩人往下扔魚,還有的膽子比較大的海鳥則落到船上,直接偷魚。路以南揮手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們轟走。

  金槍魚,烏賊,還有其他幾種認不出來的魚,一些蝦子,路以南在甲板上還找到了十幾隻大螃蟹。曲寧在一邊看的眼饞,也想下網撈魚,鑒於這小子從沒摸過漁網,路以南乾脆扔給他一根自製的魚竿讓他去一邊釣魚玩。路以南在這邊一網一網的撈魚,曲寧卻只能百無聊賴的在那裡等魚上鉤,不知過了多久,魚鉤終於有動靜了,曲寧先是一驚,隨即就是一喜。

  “路哥,我釣到大魚了,你快點來幫忙,我快拿不住魚竿了。”曲寧一張臉激動的通紅。

  路以南聽到曲寧的喊聲,連忙擱下手中的漁網,過來一起拉杆,一條銀色的大魚從水面上彈出,路以南嚇了一跳,曲寧釣的是什麼東西?

  等那東西掉到船板上的時候,兩人才算看清,原來竟是條小鯊魚,幾十釐米的個頭,看起來卻是猙獰嚇人。路以南看了看曲寧,又看了看鯊魚,猶豫了半天後,最終還是決定放回大海去。這麼小的鯊魚,就是吃魚翅也吃不了多少。只是曲寧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不舍,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釣到魚。路以南也暗自稀罕,這小子竟然連鯊魚都釣了一條,也算是本事了。

  看了看天,太陽剛過中午,路以南已經下了兩次網了,曲寧又釣了幾次,還好他沒有再釣到鯊魚,其他種類的小魚到是釣了幾條,路以南看不上眼,便讓他都扔回海裡去了。

  路以南足足撈了幾百斤魚,兩人決定見好就收,今天回去弄個全魚宴慶祝一下。

  快到岸上的時候,兩人便下了船,路以南將小船收入戒指中。曲寧看了眼路以南,冷不丁問道:“路哥,你有船,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呢?”

  路以南愣了一下,看了曲寧一眼,苦笑道:“這麼一艘小船,你想乘坐它出海,也實在是太不切實際了。食物和淡水我倒是可以帶很多,只是這海上的風暴可是要人命的,老實說,咱們漂過來的那半個多月裡竟沒有遇到一次大型的風暴,只能用老天保佑來形容了。”

  曲寧不甘的咬了咬唇“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就在這荒島上生活麼?”

  “我當然不甘心。”路以南心中默默歎氣,如果這要是在二十一世紀,他可能就會試著乘船出去了,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海面上的來往船隻那麼少,想撞上個救援船隻純粹是在做夢,像他們那種出海的商隊規模也是數十年才有一次。他也只是模糊的知道自己的大概位置,不知道航行方向,沒有羅盤,連個帆也沒有,貿貿然就出海,那才真是找死。

  曲寧隨口問了一句後,便沒有再說起這事,這讓路以南暗自松了口氣,他可不想跟小孩鬧彆扭。

  兩人回到小屋那裡的時候天還沒黑,路以南將戒指中的魚倒了出來,一條條的宰殺,淘淨內臟,殺魚散發的血腥味誘來了小黑它們。雖然被這味道引誘的不行,但是三隻小傢伙卻沒敢湊過來,而是老老實實的蹲在一邊,不斷的搖著尾巴。路以南丟了一條金槍魚過去,三隻狗十分高興的叼了去。

  第十九章

  墨魚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烏賊,這東西味道鮮美,可惜就一點不好,洗的時候太費事。洗清墨囊的時候墨汁很容易流出,有時還會噴到身上,必須十分小心才行。曲寧一臉厭棄的看著那墨魚,只覺得這東西真是難看的可以。

  路以南將摘下來的幾個墨囊小心的收入戒指裡,墨囊裡的墨汁據說是很好的神經毒素,回頭把竹箭在裡面浸透,等於又多了一個防身武器。

  處理好墨魚後,路以南開始刷洗起螃蟹來。螃蟹撈的不多,總共就只有十一只,路以南在現代吃過的幾次螃蟹都是河蟹,新鮮的海蟹卻沒怎麼吃過,看來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曲寧拿手戳了下墨魚的外殼,一臉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玩意?”路以南撇了眼曲寧,道:“你可小心點,那條我還沒洗呢,當心噴你一身的臭墨。”曲寧聞言,手跟觸電一樣的縮了回去。看到路以南那戲謔的笑臉,恨恨的瞪了一眼後,便老老實實的跑去桌邊等著吃飯了。

  一般來說,螃蟹都是清蒸的比較好。不過那是河蟹,對於海蟹,路以南卻想換個吃法。

  將幾隻海蟹切成小塊,蔥薑蒜在鍋裡爆香後,放入辣椒花椒,直炒到麻辣熏人,才將螃蟹放入。很快的空氣中便飄滿了誘人的香辣味道,曲寧在一邊看的眼都不眨一下,沒過多久,香辣蟹就正式出鍋了。路以南端上菜,笑眯眯的拿了個碗緩緩將盤子扣上。曲寧的臉隨著螃蟹身影的消失也慢慢的耷拉了下來。

  接著是青椒墨魚絲,這個菜倒不麻煩,墨魚早已經洗淨了,切成細絲後,在滾水裡過一下,配著青椒絲在鍋裡爆炒。這菜雖然做起來省事,但是味道卻是極好,最是適合下飯。

  至於金槍魚,路以南只吃過罐頭,卻不知該怎麼擺弄,琢磨了半天,乾脆塗上椰油,上火烤了起來,反正烤魚也很好吃。等到一切都弄妥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曲寧一早便把火堆點了起來,路以南借著火光將菜盛盤,一一端到桌上。此時天上已是繁星閃爍,兩人在星空下席地而坐,不遠處的竹林被風吹動,發出簌簌的聲音。清雅的竹香隨風混入這滿桌的菜香中,更是讓人有一種食指大開的感覺。

  曲寧的目光第一個就掃向了螃蟹,出於對小路同學手藝的一貫信任,曲寧不著痕跡將盤子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螃蟹才剛入口,曲寧眼中就是一喜,無法形容的鮮美,麻辣鮮香,舌頭好像一下子就被啟動一般,叫囂著更多的美味。

  路以南咳咳了兩聲:“螃蟹性寒,你別吃太多。”

  話音剛落,路以南就被那失望哀怨的目光看的渾身發麻,只得從戒指中取出一罐米酒,算是安慰一下曲寧。路以南存的米酒度數不是很高,輕抿一口,香中帶甜,甜中帶著點微微的辣意,幾杯下去,只覺一股暖意從腹中慢慢擴到全身,身子也仿佛輕省了許多。

  金槍魚被烤的焦黃酥嫩,由於刷了幾層椰油,鮮香的魚肉中還有股淡淡的椰子香氣,魚肉入口即化,到了最後,一隻五六斤的魚竟被他們吃的只剩下一根魚骨頭。

  兩人拍著吃的溜圓的肚子坐在桌邊,誰也不想回到屋子裡去。隨著雨季的離去,島上的溫度又開始升高,也只有晚上會涼快些,從海上吹來的風帶來淡淡的濕意,讓兩人只想賴在這風中。

  做的菜太多,以至於那盤青椒墨魚絲幾乎沒怎麼吃,路以南剛要將剩下的酒菜收入戒指,曲寧就拉住他,道:“你看這夜色,沉溢寧靜,現在我們有酒,有菜,還有這滿天的星辰做伴,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就在這裡喝酒談天如何?”

  路以南有些呆滯的看了一會兒曲寧,這小子今天怎麼詩情畫意起來了?

  曲寧卻沒管他怎麼想,逕自倒了一杯酒,一口飲淨,“你知道我當時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嗎?”說著,兩眼笑看向路以南,自顧自的倒了一杯。

  路以南臉上一黑,很顯然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人調戲的情景,第一次被男人調戲的情景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不知道!”

  “我當時看到你的時候就想把你壓在床上,看你用這張臉對著我哭泣求饒,看你每天都要哀求我,只能跪在我的腳下求我喜歡你。”曲寧一邊說一邊笑,眼睛亮的驚人。

  路以南只覺得牙根開始發癢,看著小孩一杯一杯的喝著,神志已經有些混亂,一把將其拉起,準備拖入屋中,等明日好好教訓一下。曲寧卻撐著不肯動一下,喃喃道:“你知道麼,我小時候,父……他不喜歡我,只有幾個哥哥會來看看我,最常來找我的是二哥,我那個時候很喜歡二哥他的,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他。”

  聽到曲寧一個人在那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他的往事,說著他的寶貝二哥。路以南想起了曲陽晨的話,據說自己長的像曲寧的二哥。難道說小孩一直把自己看成替代品了麼?一想到這裡,路以南就覺得心中滿是不爽,一股酸意在胸口盤旋著,酸的讓他只想堵住小孩的嘴。

  喝醉的曲寧不知身邊的唯一聽眾的鬱粹心情,依然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心事“只是他為什麼那樣對我,我是他的弟弟,他為什麼那樣對我呢?”說著說著,曲寧一把拉住路以南“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我也是你的弟弟,為什麼要討厭我?”

  心中已是醋海翻騰的小路同學鉗住曲寧的下巴:“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家二哥。”

  曲寧掙脫路以南的手,又倒了一杯酒,遞到路以南面前:“二哥,弟弟敬你一杯,希望你最後能如願以償。”

  說了我不是你二哥了,被胸中那股酸意沖的腦袋發脹的路以南,一把攬過曲寧,吻了上去。小孩的嘴裡有著淡淡的酒香,唇瓣溫暖柔軟,路以南幾乎是有些著迷的吻著,等到曲寧的重量全部癱在他身上後,路以南才算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路以南,第一個反應就是將懷裡的人扔出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當他低頭看著雙眼迷離癱倒在他懷裡的曲寧時,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雙毛絨絨的翅膀捧住一般,輕飄飄的,還有絲騷動。摸著那越發紅潤的唇瓣,路以南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陽光從木欄之間的空隙撒入屋中,曲寧閉著眼,皺了下眉,隨即朝上拉了下被單,蓋住自己的臉。‘啪’的一聲脆響,曲寧的臀部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都什麼時辰了,快點起來。”路以南催促道。

  曲寧揉了下嗡嗡作響的腦袋,忿忿問道:“你那是什麼爛酒,喝的我頭都疼了。”

  路以南又好氣又好笑:“分明是你喝的太多,一罐子酒有五六斤,你一個人就喝了大半,不管多好的酒,喝這麼多,不疼才怪。”說著,十分自然的伸手在曲寧的頭上按摩了起來。曲寧有些納悶的看了眼路以南,這人今天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揉了一會兒後,曲寧的神色慢慢放鬆了下來。“喝點番茄汁,我放了糖。”路以南從一邊的桌上拿過來一碗紅通通的果汁。

  從早上醒來後,曲寧就覺得口幹舌澀,頭疼欲裂,還總有股反胃的感覺。看著眼前的番茄汁,曲寧那張臉暫態就皺成了一團,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只想一動不動的躺著。

  “聽話,把這喝了。”路以南的口氣有些強硬。曲寧耷拉著臉接了過來,跟喝毒藥一樣灌了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就把曲寧口中那股乾澀感消了不少。

  看著曲寧臉上舒緩許多的模樣,路以南安慰的拍了拍他的頭“今天你就先歇著吧,以後別喝那麼多了。”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和善了?曲寧一臉迷惑的看著路以南“你沒事吧?”

  第二十章

  幾個月前種下的種子已經全部漚爛在地裡,唯一值得慶倖的是當時種下的只有玉米和土豆,其他的還未種下,雨季就來臨了,總體來說損失還不算太大。

  路以南將他在各地購買的作物種子拿了一部分出來,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刻意收集當地的種子,還有一些商船上出售的作物種子,但凡是能帶來經濟效益的作物,幾乎都被他買了回來。

  原來開墾的那些荒地,要種下這些新的作物自然是不夠的,當初只開二十畝荒地,一是為了管理方便,二是為了及時播種,好解決迫在眉睫的食物問題,三就是為了試試這島上的環境是否適宜農作物的生長。現在看起來,島上的環境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們種下的那些糧食後並沒有怎麼細心照顧,產量卻也不少。

  曲寧是被一股惡臭熏出來的。原本在床上躺的好好的,誰曾想一股讓人窒息的臭味就那樣飄到了屋中。出去一看,就見路以南正拿著個竹鏟在那個掩埋糞便的土坑中掏糞。其實也不能算是糞便,應該說是肥料。這些東西是小路同學堆了很久的肥料,除去排泄物外,菜梗蛋殼之類的幾乎也都埋在了這個坑裡,準備種地的時候拿來用的。只是這些東西堆了這麼久,味道實在是熏死人。

  “你在做什麼呢?”曲寧的一張臉差點沒擰成個包子。

  就見路以南光著個膀子,臉上掛了個十分可笑的綠色葉片,嚴嚴實實的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就像小說中常見的夜賊一般,“弄點肥料。”簡短的扔下四個字後,便死死的閉住了嘴巴,完全不肯多說一個字。

  得到答案後的曲寧很沒有義氣的躲開了,這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多呆一會兒都要讓人窒息。臨走前還不忘拉著小黑他們一起離開,只是小黑幾隻卻並沒有像曲寧那樣受不了這個味道,反而十分歡樂的湊到糞坑前,可惜後來還是被曲寧拉走了。

  為了徹底躲開這個味道,曲寧乾脆一口氣跑到了山上的竹林裡。淡淡的竹香讓他的鼻子頓時好受了許多,地面上冒出了許多小筍尖,圓尖嫩嫩,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討喜。曲寧以前也見過竹筍,知道這東西能吃,而且味道還十分不錯,當即就決定回去找工具來挖竹筍。還沒到家,就先聞到一股惡臭,路以南還在那裡‘吭哧吭哧’的挖肥料,曲寧捏著鼻子回到屋中,拿了兩把小竹鏟,一個竹筐,興沖沖的跑回了竹林。

  等到路以南把肥料全鏟出來後,天色已經有點發黑了。看了看周圍,曲寧還未回來,便拿了藥皂和絲瓜瓤去了溪水邊洗澡。拿藥皂在頭上打出泡沫後,路以南隨手就擱在了岸邊,誰知他一直閉著眼睛,跟原本印象中估計的距離差了那麼一點,那塊藥皂沒放到岸上,而是掉入了水中。路以南當時覺得手中一空,接著‘咚’的一聲響,心知不好,急忙抹去臉上的泡沫,將頭探入水中,尋找那塊失蹤的藥皂。

  這裡水流雖說不算急,流動起來也是歡快的很,加上雨季過後,水位上漲,路以南在水下摸了半天竟沒找到那塊小小的藥皂。沮喪不已的小路同學只得從戒指中又找出一塊藥皂來。

  看著手中的藥皂,路以南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好像是最後一塊了,剛剛在戒指裡扒了半天,就找到了這麼一塊。原本的那些難道都用完了麼?怎麼會用的這麼快,路以南有些納悶。他也不想想,兩人在島上洗澡洗衣服洗的那麼勤快,怎麼能用的不快。

  沒有肥皂,以後洗澡什麼的可就麻煩了。路以南呆呆的站在水裡,考慮起以後洗澡的問題。

  曲寧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路以南光著個屁股,站在溪水裡,傻乎乎的盯著手中的藥皂。

  “怎麼了,站著一動不動的?”曲寧上前拍了下路以南的後背。小路同學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就是攥緊手中的藥皂,接著扭頭,瞪向曲寧:“沒事別亂嚇唬人。”

  曲寧突然被這麼噎了一下,心中有些火大,當即就朝著路以南那圓滾滾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誰嚇唬你了!”

  小路同學一個沒提防,朝前蹺趔了一下。溪水中的石頭不知被水沖刷了多少年,早就變得滑溜又圓潤,於是結果很顯而易見,路以南站了幾站,沒站穩,‘撲通’ 一聲摔倒在溪水中,在摔倒的同時,一併將手中的藥皂掉了出去。摔的頭昏腦脹的路以南從水中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他的寶貝藥皂,很可惜已經晚了,這最後一塊藥皂也隨水而逃了。

  弄丟最後一塊藥皂的路以南惡狠狠的看向了曲寧。曲寧被這目光看的有點頭皮發緊,往後退了一步,強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路以南活動了下手指,曲寧慌忙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突然間小路同學停下了動作,沖著曲寧笑的無比甜蜜:“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踹掉了最後一塊藥皂!這意味著我們洗澡就沒有藥皂用了,以後你的頭癢了就癢著吧,我是沒什麼,反正我可以剃光頭!”

  曲寧聞言一呆,下意識的撓了下頭皮,他好像已經能想像到那種癢意了。看著小孩一臉‘這可怎麼辦’的犯愁表情,路以南心中頓時舒服許多。只是一想到自己以後的洗澡問題,路以南又開始重新煩惱起來。

  肥皂這東西,制法其實非常簡單,可是即使非常簡單,路以南也是不太清楚。而他的百科全書——起點文,也沒有這個東西的具體製作辦法。雖說穿越文中有無數的主角靠著製作肥皂賣錢,但是作者也只是隨口一提,具體辦法根本沒有寫。尤其是現在這幾年裡,大神們根本不屑于寫主角如何做肥皂了,那些主角們現在都在普及槍支彈藥蒸汽機的製作辦法了。

  當天晚上,曲寧看著盤子裡鮮嫩誘人的竹筍,心中無比的憂愁。偷瞄了眼路以南的頭頂,短的不到一寸的頭髮,簡直跟和尚沒兩樣了。難道自己以後也要剃個這樣的光頭麼?不行,絕對不行,我寧可這樣癢著,也絕不剃頭,曲寧心中咬牙道。

  路以南吃一口竹筍,夾一筷子墨魚絲,竹筍清香爽口,墨魚絲滑嫩鮮美,吃的人是滿口餘香。

  “怎麼不吃了?”說著,路以南又夾了一筷子墨魚絲,嗯,這味道真是夠鮮啊!

  曲寧見盤子裡的菜已經被這人掃掉一大半了,也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了,直接拉過盤子,將裡面的菜扒到自己的碗裡。路以南早就吃的差不多了,看曲寧這幅樣子,氣定神閑的笑了笑,道:“是不是頭疼洗澡的事情。”

  曲寧悶頭吃飯,沒吭聲。

  “想洗澡也不難,就是得費點勁。”路以南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回憶關於肥皂的資料,他模模糊糊的記得中學時期看過的化學小故事,肥皂的第一次出現是一個廚子不小心把豬油倒在了灰燼上,回去洗手的時候,發現手洗的格外乾淨。也就是說,油脂,再加上草木灰應該就是肥皂的雛形了,不過據說肥皂還要加點石灰,石灰這東西是石頭燒制的,島上應該可以找到燒制石灰的石頭。

  現在是油脂有了,草木灰有了,只需要找到燒制石灰的石頭就可以製作肥皂了。

  曲寧一聽有門,頓時也顧不得吃飯,直接擱下筷子,一本正經道:“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路以南臉上一副你真聰明的表情,接著從戒指中拿出了一堆喝剩下的椰子殼,這些椰子殼裡的椰肉都沒刮出來,本來是準備榨椰奶喝的,現在正好派上別的用途了。

  “你明天就把這些椰肉刮出來,榨椰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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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2 PM

  第二十一章

  榨椰油並不算一件難事,兩人以前一直不知該怎麼做,弄的一開始只能吃羊油。路以南以前也在榨油的小作坊幫過短工,可惜那裡榨的都是豆油芝麻油之類的,椰油卻沒見識過。

  說起來椰油的榨取辦法也不難,兩人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這事其實是個巧合,雨季的時候,路以南用椰肉榨了些椰奶喝,誰知那天榨多了,沒喝完,隨手放到了桌上,等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那杯椰奶竟然變了個樣子,上面浮著一層脂狀物,路以南用食指蘸著嘗了一點。覺得口感有幾分像油,心喜之下,就將上面那層粘粘糊糊的椰脂刮了下來,放到鍋裡熱了一下,果然是椰油,這個發現讓路以南喜不自禁。自此之後兩人吃飯炒菜就完全用椰油了,羊油被路以南丟在了一邊,只有烙玉米餅的時候才會用到。

  曲寧拿著把刀坐在屋中,一點一點的將椰肉刮到木臼裡,添了點水後,開始搗椰肉。搗的差不多的時候,拿出一塊亞麻布開始過濾汁水,等到他吭哧吭哧把屋中的幾個瓦罐都灌滿後,還剩了一大半的椰子未處理。累的腰酸背痛的曲寧站起來揉了揉脖頸,剛想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羊叫狗吠的,好不熱鬧。

  放下手中的食物,曲寧黑著一張臉走了出去,到底出了什麼事,讓這些動物叫的如此歡騰且不知死活。自從小黑它們長大後,路以南直接就把它們當成了牧羊犬使喚了,這幾隻小傢伙從小跟著兩人長大,也是頗通人性,訓練了一兩個月後,便知道看家守羊了。每天早上兩人把羊趕出羊圈後,三隻狗就在附近轉悠著,看管這些山羊,到了晚上小黑他們會自己將山羊們趕回來,讓人十分省心。

  只見加菲被小黑它們幾隻圍在中間,奶媽‘咩咩’的在後面叫著,其他幾隻山羊則挨在一起退向羊圈。曲寧在一邊觀察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心中暗道,難不成是小黑和加菲合夥欺負其他的山羊?

  看了半天,曲寧決定把兩邊暫時分開來,讓那幾隻山羊進入羊圈,加菲和小黑它們則繼續在外面吃草活動。曲寧拉住小黑幾隻的腦袋,板著臉道:“我是讓你們放羊的,不是讓你們嚇唬羊的。”說著,狠狠的拍了一下,小黑嗚嗚的叫了一聲,討好一般的舔了舔曲寧。

  曲寧看了眼羊圈裡的那幾隻柔弱溫順的山羊,又瞄了眼肥的溜圓神氣活現的加菲,決定下次餵食的時候分開喂,否則這些羊的體形會越差越多。要知道那幾隻羊是養來吃的,一直掉膘的話最後損失的是自己。加菲暫時不打算宰了吃掉,也沒必要喂的這麼肥,沒的白白浪費。

  處理完動物間的糾紛後,曲寧回到屋中,繼續吃他那已經晚了許久的午飯。已經習慣了在吃飯的時候旁邊有人陪伴的曲寧,看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飯桌,只覺得往日裡那些讓自己胃口大開的那些食物好像失去了吸引力一般,草草吃了幾口後便沒了胃口。

  將屋子收拾好後,懶懶的往床上一躺,腦中就開始混想起來。那人到底是出去幹什麼了,平日裡若是出去幾天的話他都會帶著自己的。想了許久也沒琢磨出個結果,迷迷糊糊中就睡了過去,等到曲寧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風中的炎熱已經淡了許多。兩眼無神的看了會兒屋頂,此時的屋中安靜的讓人有點不適。

  桌上擺著中午吃剩的食物,肚子咕嚕的叫了幾聲,提醒主人自己需要進食了,喉嚨也有些發幹。曲寧卻只是懶懶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為什麼他要丟下我一個人,小孩有些不滿的瞪著外面。繼續賴在床上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又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路以南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這三天裡他在山裡到處轉悠,撿了不少石頭,因為燒制石灰的石頭具體是什麼樣子的他也認不清,所以乾脆有錯殺沒錯放,把所有覺得看起來像原料的石頭都撿起來收入戒指中,並且給每種類型的石頭都做了編好了序列。當時是在哪裡撿到的,編號是幾。在回程的途中又撿了大量的枯枝和樹葉,準備一回去就開始試著燒制石灰。

  本以為自己出去三天,小孩會很想自己的,誰知道曲寧只是淡淡的看了路以南一眼,接著就自顧自的繼續翻著地。路以南也沒在意,跟曲寧打了個招呼後,也顧不得洗漱,興沖沖的將戒指中的石頭倒出,按照序號一一擺好,開始搭建石灰窯。說是石灰窯,不過是路以南的自稱,只是黃土搭建的外面半圓形內裡中空的爐子罷了,為了保溫,路以南又在外面嚴嚴實實的壘上一層土磚,又用黃土將外面壘的那層磚夯實。

  各種類型的石頭都被路以南撿了回來,一樣樣的被他放入窯中進行燒制實驗,大概是這廝的壘石灰窯的技術有問題,第一次燒制的過程竟然發生了個小小的爆炸,幸好路以南坐的遠,沒被炸傷。曲寧遠遠的聽到這聲爆炸,臉上頓時一白,急忙扭頭看向路以南,發現對方依舊活蹦亂跳,狂跳不已的心臟仿佛被人輕輕撫慰了一下,接著就是手腳一軟,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路以南並沒發現曲寧的異樣,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擺在石灰窯上了,將失敗品扔到一邊,整理好一地淩亂後,繼續開始他的燒制實驗。不知添了多少次石頭,木料,路以南的實驗最終全部以失敗告終。沮喪萬分的小路同學開始考慮起到底還有什麼可以燒制石灰的原料。

  “曲寧。”

  曲寧默默翻地,頭也沒回一下。

  路以南喊了幾聲,對方卻理也不理,沒奈何,只得走了過去,一把拉住小孩,皺著眉問:“怎麼喊你半天也不回一聲。”

  曲寧對於自己這幾天一個人被丟在家中一事十分的不快。第一天還好點,只是覺得有些寂寞,第二天曲寧就開始擔心路以南會不會在外面出事,等到了第三天,曲寧心中就跟貓抓一樣,擔心對方,想出去找,卻不知那人去了哪裡。於是這幾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在心裡默念一陣,等你回來我就要你好看之類的話。

  等到路以南真的回來了,看到對方那曬的黑黑的臉,一身的泥土,心中那股憋了幾天的氣就那麼突然的沒了。此時的曲寧心中一方面高興對方回來,一方面又生氣自己怎麼會這麼沒有立場。剛剛又看對方差點出事,自己嚇的半死,對方卻跟沒事人一樣,這簡直是在曲寧本來就不爽的心裡又加了一把火。在聽到路以南跟他打招呼後,便埋頭翻地,根本不理對方。簡單的總結下,就是小孩正努力的跟自己鬧彆扭,同時捎帶著路以南。

  “什麼事?”曲寧面無表情,連聲音也沒有起伏。

  路以南皺了下眉,這傢伙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陰陽怪氣了。“我明天還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裡好好呆著,別到處亂跑,我會再給你留點吃的。”

  曲寧一聽對方還要出去,那股壓了幾天的火氣噌的一下就起來了“去哪裡,憑什麼你自己一個人去,我也要去。”

  “聽話,別胡鬧,我出去辦正事的。”路以南敷衍的拍了下曲寧的腦袋,就在剛才他想到了一種原料,這東西拿來燒石灰肯定沒有問題,小學的自然課本上就教過。這裡是海島,珊瑚礁可是不少,而珊瑚礁就是珊瑚蟲的遺骸,主要成分是石灰石。這東西拿來燒石灰肯定沒有問題,就是這樣做有點暴殄天物了。珊瑚礁是很多海洋生物的棲息地,毀了實在是有點可惜,不過自己只採集一點,應該不會破壞什麼吧。路以南這樣安慰自己道。

  曲寧這次卻是死活不肯一個人呆在家裡了,整整幾天裡沒有一個人說話,加上心裡又擔心對方出事,到了最後幾乎連睡都睡不好。

  路以南實在是拗不過曲寧,第二天只得帶著小孩一起去海邊了。海底的礁石十分多,路以南的水性也算是不錯的了,很快就選定了幾塊比較小的礁石,在這些礁石上綁上繩子後便出了水面,接著示意船上的曲寧拉繩子。礁石並不大,最大的一塊也不過半人高,很快的兩人就收集了一船的礁石。

  看著眼前的這堆礁石,路以南算著怎麼也能燒出不少石灰,有了石灰,就可以製作水泥了,不過水泥是怎麼做的?路以南只記得製作水泥需要石灰和黏土,但是怎麼做卻是一頭霧水,想了半天,決定不想了。多出來的石灰就拿來刷房子,也算是美化居住環境了。

  接下來的事情不再多加複述,路以南在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燒制出了一爐石灰。開始正式的製作肥皂

  。在製作肥皂的過程中,路以南的熱情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先是調配油脂,草木灰和石灰的比例,在陶罐中熬了許久,試了一次又一次,一直無法凝固,最可怕的是,味道十分的熏人難聞。曲寧一早就跑開了,路以南沒辦法,只能一個人在那裡攪拌。等到終於凝成粘粘糊糊的糊狀物時,路以南差點沒感動的流淚,他終於可以離開這一直散發著怪味的罐子旁邊了。

  將這一罐子粘粘糊糊的東西冷卻後,路以南終於制出了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塊肥皂。雖然去汙能力不怎麼樣,好歹也是有肥皂用了。看著眼前一大罐子的肥皂,用上幾年是沒問題了,路以南滿意的想到。

  至於這剩下的一堆石灰,哼哼,正好可以拿來做別的用途。路以南想起了他小時候最愛吃的一種食物——松花蛋,這麼多的石灰可以做不少。(小路同學你果然是個吃貨,這麼快就想到了吃的方面。)

  第二十二章

  既然說要做松花蛋了,路以南又想到了另一種蛋類食品,那就是鹹蛋。鹹蛋黃炒南瓜這道菜是路以南出去吃飯時必點的一道菜。雖說自己手裡沒有南瓜,但是鹹蛋黃也有別的吃法。比如把那醃的流油的蛋黃卷到剛出鍋的油酥餅裡,香脆的餅皮配著沙沙的蛋黃,光是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現在路以南的手裡除了海龜蛋外,還攢了不少的山雞蛋。前陣子捉的那幾隻山雞,路以南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榨椰油剩下的椰絲,磨豆漿濾出來的豆渣,從溪水裡撈出的小魚,還有平日裡捉到的蟲子,拌成了特製的雞飼料。

  每天餵食的時候,這些傢伙們都吃的格外歡實。只可惜它們吃的這麼多,下的蛋卻不多,隔上四五天才會下那麼一個,一個月下來,路以南也就能攢下三十個雞蛋。這麼攢了幾個月,也攢下了一百多個雞蛋了,用來做松花蛋和鹹蛋是足夠了。

  至於海龜蛋,路以南沒有動的打算。因為這海龜蛋的味道實在是鮮美的很,兩人平日裡都愛吃這個。所以這海龜蛋雖然當初撿了不少,但是吃的也快,如今也就剩了幾百個了。路以南算了一下時間,離海龜下一次上岸還有半年,所以最好省著點吃。

  鹹雞蛋十分好做,一種是在鹽水裡泡的,另一種是在蛋殼上裹麵糊或者泥巴,再滾上一層鹽,醃個幾天就可以吃了。路以南沒費多大功夫就醃好了幾十個山雞蛋,到了做松花蛋的時候,他開始犯愁了。記得過去父母做這個東西的時候,都是帶著手套做的,就是這樣,每次做完後,手都會被燙的起皮。自己現在到哪裡去弄手套啊,難不成要赤著手做?

  最後小路同學想了個辦法,用羊皮裹著手。曲寧在一邊看得有趣,也想插手來幫忙,被路以南給攆到一邊去了。看著曲寧一臉的不滿,路以南‘切’了一聲:“不讓你碰是為你好,這東西燒手,等會你就知道好看了。”說著,又加快了幾分速度用石灰和草木灰將蛋包好,擱在一邊。等到七八十個山雞蛋都包好後,路以南急急忙忙脫去纏在手上的羊皮,拿起帕子將剛才不小心粘到手上的灰泥擦淨,接著把手放在溪水裡泡了半天。

  結果沒過多久,路以南手上粘到灰泥的那些皮膚還是開始變白,褪皮。曲寧看著路以南那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樣,心裡也開始難受起來。一臉心疼的拉過路以南的手,摸了又摸,最後忍不住說了一句:“那東西既然這麼傷手,你何苦非要做它。”

  可是我很懷念松花蛋的味道啊,路以南在心中默默道。只是他卻不敢直說出來,看曲寧現在這幅樣子,要是他再多說一句,恐怕一頓訓斥是少不了的。

  “現在該怎麼辦,你這手一直這樣掉皮也不是個辦法啊!”曲寧的臉皺成了一團,倒像是他的手在掉皮一樣。

  ‘用醋泡泡就好了’路以南剛想說,又馬上閉上了嘴。因為他們的醋快吃完了。前幾天路以南看了看放醋的罐子,也就是一兩碗的量了。按照曲寧的性子,知道這個辦法後,肯定是直接讓他拿出醋來泡手。要用僅剩的醋來泡手,對於吃飯第一的路以南來說是想都別想。

  水稻種子經過一年的培育,現在才種了一百多棵,要等到豐收可以釀醋估計還有兩年才行。這等於是說吃完這剩下的醋後,將近兩年的時間裡都不會有醋吃了。

  正在發愁的路以南突然想到了一種替代品。這島上有檸檬,還有柳丁和柑橘。這些東西既可以釀造出上好的果酒,也可以充當調料。像檸檬,它本來就是酸的,拿來頂替醋在烹調中的作用估計也不會差太多。許多西式菜裡,不就常常在菜肴中放入檸檬汁麼。嗯,自己手中還有玉米土豆之類的作物,實在不行,試試用它們釀醋也是可以的。提到了醋,路以南又想到了醬油,這東西也吃的差不多了,這麼說自己還得想辦法釀造點醬油,幸好前陣子的黃豆收了不少,否則連醬油都沒得吃了。

  曲寧捧著路以南的手正在念叨個不停,突然間就看到對方開始發呆。一會兒愁眉不展,一會兒若有所思,一會兒又眉開眼笑的。跟路以南處了一年的曲寧已經很清楚,這人這會兒估計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手還在掉皮的事情了,看他笑的那副模樣,曲寧可以肯定,十有八九是跟吃的有關。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路以南就‘噌’的站了起來,隨意的擦了擦手,道:“走,我們去弄點東西去。”

  曲寧也沒多問什麼,收拾了東西後,就跟了上去。走了沒多久後他就發現,路以南正在朝著剛開始上島的那個方向走去。他去哪裡幹什麼?難不成又是去摘椰子麼!想到椰子,曲寧的臉色就有點發白。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剛開始從椰樹上爬下去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真是讓人頭皮發麻的一段回憶。後來上下樹的次數多了,被蹭到那裡的次數也少了,只是大腿內側還是免不了被磨傷。

  曲寧的擔心很快就被打破了,兩人走了兩三個時辰後,回到了撿到小黑它們幾隻的地方。這裡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兩人當時發現的那片果林現在又重新掛滿了果子,算起來他們到這島上已經有一年多了。這些果子又熟了一次,去年路以南因為果子太酸沒摘,今年他是不會錯過了,島上既然有甘蔗,那麼這些酸果子就能想辦法做出各種美味了。

  葡萄還是那麼的甜,地上已經掉落了不少熟過頭的葡萄了,不少蟲子和小動物正在享受著這頓水果大餐,除了飛鳥和田鼠外,路以南還發現了幾隻刺蝟。

  小路同學後悔沒早想起來這回事,浪費了這麼多的葡萄。看著地上的蟲子,路以南想起了自家養的那些山雞,便決定先把這些蟲子都捉起來。曲寧一聽路以南的這個想法,臉上頓時就青了。讓他在田間捉蟲也就罷了,現在地上這種蟲子看起來就噁心的要死,他才不想碰。路以南沒管他那麼多,直接找了幾塊羊皮,將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撮成一堆,用羊皮紮了起來。這期間曲寧的臉一直白的滲人。

  收拾完地面的蟲子後,兩人開始摘水果了,先是葡萄,這裡的葡萄已經熟的發紫了,輕輕一捏,滿手的葡萄汁,沒一會兒,就覺得兩手黏的厲害。

  滿樹的野柳丁,濃濃的橙香撲面而來。路以南雖然知道這野柳丁酸的厲害,只是這味道聞起來著實是勾人的很。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挑著中等大小的摘了一個。酸就酸,反正是酸不是毒,多吃點酸的對身體有好處,柳丁維生素豐富,對身體可是好的很,路以南在心中為自己的饞嘴辯解起來。

  誰知這次這柳丁吃起來根本沒有多少酸味,反倒是香甜潤口。路以南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了,去年自己來的時候,這些柳丁還沒熟透,所以才會那麼的酸。今年比去年晚來了一個多月,這次的柳丁就熟透了。看著眼前這些柳丁樹,路以南已經開始盤算鮮榨橙汁,柳丁果醬,柳丁沙拉,柳丁刨冰等等一系列甜品了。

  正在摘檸檬的曲寧一直被那股清新的味道引誘著,他手中的檸檬跟路以南手中的柳丁外形十分相近。看到路以南吃了個柳丁,他便以為這些果子也都是可吃的,直接就剝開一個檸檬吃了起來。這一吃,可把他給酸壞了,大量的口水不斷湧出,嘴裡除了酸就再沒有其他的感覺,牙齒也變得酸軟無力。

  曲寧苦著臉看向路以南,這麼酸的東西這人是怎麼吃下的。細細一看,才發現路以南吃的跟他吃的根本不是一個東西。

  路以南看曲寧那副酸倒牙的樣子,捂嘴偷笑起來。被路以南笑的惱羞成怒的曲寧,拿起手中的檸檬就要塞到路以南嘴裡,小路同學一把抓住他的手,呲牙一樂:“叫你嘴讒,也不看清東西就亂吃!”

  力氣不如人的曲寧做出了一個讓路以南震驚的舉動,他很很的咬了一大口檸檬,然後直接噙住小路同學的嘴唇,用舌頭撐開對方的唇,將他口中的那塊檸檬頂了過去。

  路以南呆掉了,他無意識的含住那塊檸檬,然後是對方軟軟的舌尖。只覺得酸死人的味道中夾雜著一抹說不清的甜。慢慢的,這個報復性的吻就變了質,兩人好像忘了他們在做什麼,不斷的親吻著。若不是有一隻刺蝟大搖大擺的從路以南腳上爬過時紮到了小路同學,恐怕他們不知會發展到哪一步了。

  鬆開的兩人俱有些尷尬,曲寧有些不安的看著路以南。這小子想起了前幾次的情況,路以南每次對他的求歡都是厭煩的很,一時間心慌不已。還沒等路以南開口,便急著說道:“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了。我對你沒別的意思,真的沒有。”

  路以南乾笑兩聲應了,心中卻是恨恨咬牙。這小子,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剛想跟他挑明關係,他就來這麼一句,這叫自己怎麼開口。

  第二十三章

  “我突然想起來,椰子應該可以摘了吧。”路以南坐在篝火前,冷不丁冒了一句。

  曲寧一個哆嗦,臉上的表情就像他的嘴裡正噙著一塊黃蓮,卻吐不出來一樣,乾笑一聲道:“我覺得咱們現在已經不需要椰子了吧。”

  “怎麼會不需要椰子,平日裡喝的椰汁,還有椰油,椰肉,去年摘的椰子現在已經吃了不少了。”路以南認真道。

  不管曲寧如何的不情願,第二天還是被路以南拖到了椰子林那裡。樹上那一個個誘人討喜的椰子,在曲寧看來真是如同酷刑刑具一般。

  好在這次路以南沒有要求全部摘完,只挑了一些果子較多的椰樹,就是這樣兩人也忙了兩三天。滿載而歸的兩人回到家裡的時候,看到了一溜的哀怨眼神。路以南這才想起,這次出門前,沒給家裡養的這幾隻動物餵食,雞和羊也都圈著沒放出來,看這模樣是餓了好幾天了。小黑他們顛顛的從山上跑下來,嘴裡還叼著一隻野兔,看起來這幾天它們自力更生的成果很不錯。

  看到他們回來,小黑將嘴裡的野兔直接放到路以南的腳邊(看來它很明白這個家裡誰是做飯的),接著搖著尾巴,一臉親熱的撲到曲寧身上,伸舌就想去舔,卻被曲寧一把按住狗頭揉了起來,另外兩隻也湊了過來,這次曲寧沒能逃過,被它們舔了一臉的口水。

  路以南歎口氣,給那幾隻餓了幾天的動物喂了點食,默默的撿起地上的兔子,拿到溪水邊去收拾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曲寧已經被小黑它們壓得找不著人影了,上前將那三隻熱情的不知怎麼表達的大狗推到一邊,皺眉道:“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它們這樣鬧。”

  曲寧衣服頭髮都亂了,氣呼呼的抹著臉上的口水,道:“我哪裡跟它們鬧了,明明是它們自己撲過來的。”

  “好了,好了,別說了。你不是說要先去洗澡麼,快點去,等會咱們試著釀點果酒。”路以南說著,拍了下曲寧的屁股。

  曲寧立刻瞪了過來,小路同學若無其事的拿出木盆毛巾和肥皂,看到曲寧的表情,奇道:“你一直盯著看我做什麼,我又不能幫你洗澡。”

  “你故意的。”曲寧伸手接過木盆,做出了定論。

  看著曲寧離開的背影,路以南得意的一挑眉,叫你小子那天提前堵我的話,你就等著吧。

  一串串的葡萄從戒指中拿了出來,紫紅的葡萄上面滿是白霜。兩人洗葡萄的時候動作都放的極輕,這些熟透了葡萄只需要略略一擠,就會有汁水溢出。很快的,葡萄汁的香味就招來了不少的魚兒,這些魚兒繞著兩人手中的葡萄不斷遊動著,路以南只覺得手下微微一動,有的小魚兒竟直接去吮允起破皮的葡萄了。路以南將破皮的葡萄扔到水裡,一群魚兒蜂擁上前去搶,洗好的葡萄上掛著幾粒水珠,在陽光下越發顯得映的晶瑩豐潤。

  兩人一邊洗一邊吃,等到洗完了,也差不多吃飽了。葡萄洗乾淨後,接下來就是控幹水分了,路以南趁著這個時間,將戒指中的罐子拿出來刷洗乾淨。他手中的罐子大部分是喝剩的酒罐子,拿來釀酒真是再合適也不過了。

  因為這葡萄極甜,所以也不需要放太多的糖。路以南手中的糖都是用甘蔗汁熬出來的糖塊,並不是現代常見的那種白砂糖,而是黃色的糖塊,吃起來味道有點像焦糖,卻是非常美味。

  兩人將葡萄搗碎放入罐中,扔了五六塊黃糖後,就拿了早已備好的樹葉將這幾個罐子口封起來,又用繩子在葉子外面纏了一圈又一圈。

  “這就算完了?”曲寧沒想到會如此簡單,在他想來釀酒應該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怎會如此簡易。

  路以南以前在家裡也試過自己釀葡萄酒,他當時還說要買酒麴,結果被人嘲笑了一番。因為葡萄皮上本身就有酵母菌,所以釀造葡萄酒的時候,根本不需要什麼酒麴,只需要把葡萄搗碎,加點糖,封起來就好。

  “完了,接下來就等著喝酒吧!”看著曲寧眨巴著眼睛,緊緊盯著酒罐子看的模樣,路以南只覺得這傢伙活脫脫就是只饞嘴貓兒,一把拉過他的腦袋就揉了起來。

  曲寧的發質很軟,剛剛洗過的頭髮顯得十分光滑柔順,手感極好,路以南摸的幾乎捨不得放手。摸的太高興的小路同學並沒發現,以往他這樣摸曲寧,總是會被對方一巴掌打開,可是今天對方卻乖乖的任著自己摸來揉去的,沒有一點反抗動作。

  路以南揉了一會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按照慣例這個時候該上巴掌了吧,怎麼還沒動手呢?難道是一夜之間就變了性子?路以南納悶的想著,當然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曲寧的性情自然沒有變化,這傢伙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開始曲寧纏著路以南,只是為了那張相似的臉。後來流落到荒島,被路以南天天指使著幹活,曲寧心中對小路同學的那一點好感早就被消磨的不剩什麼了。剛開始的那段日子裡,曲寧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讓路以南在自己面前狠狠的吃一次癟。

  只是不管怎樣的敵意或者不滿,在這樣孤獨的島上終會被消磨掉。當兩人只能相依相伴,扶持著克服掉一個又一個的困難時,原先的敵意也就慢慢的不存在了。而曲寧在適應了島上的生活後,也發覺了路以南平日裡其實一直在默默的照顧著他。

  以前不是沒人這樣照顧他,只是那些人不過都是下人,就連臉上的笑都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曲寧記憶中唯一給他帶來鮮活溫暖的人現在也已經不在了。當他在病中看到路以南那樣忙上忙下照顧他的時候,曲寧只覺眼眶發酸,卻不知他其實在那時已經動心了。

  後來下藥不成,反被捉弄,曲寧跟路以南打了一天的冷戰。讓曲寧憤怒的並不是他自己被綁了一夜,而是為什麼路以南最後直到昏睡過去都沒親他一下,好像對方對他完全沒有一點意思,這才是他心中最委屈的地方,可惜小路同學一直不知。

  既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思,那就沒什麼好推諉的了。曲寧的觀點是,凡是自己喜歡的,對自己好的,要想盡一切辦法死死抓住,堅決不鬆手。

  路以南這人吃軟不吃硬,只要摸對地方,就能順了他的毛,得了他的心。當然這是曲寧的個人總結,能不能得到小路同學的認同還是另一碼事。所以如果想跟他發展出點什麼來,最好性情乖順些,適當的裝裝可憐。

  曲寧的這些心理活動,小路同學自然是不會知道。

  兩人合力將葡萄酒罐搬入屋中,路以南特意在日期上做了個記號,一般來說,自家釀的葡萄酒在這種天氣裡,放個二十多天就差不多了,想喝醇厚口味的再多放一陣子。

  路以南每天都在他特製的木板上刻上日期,由於當初在海面上漂流的時間記不清了,所以他所謂的日曆也只是估計出來的。這個島嶼的雨季大概是從六月中旬開始,十月初結束,將近四個月的雨季。十二月份進入所謂的旱季,從三月開始,雨水又開始慢慢增多。

  他們當初到達島上的日期應該是十月中旬,也就是說兩人已經在荒島上呆了足足一年多了。

  現在雨季剛過,正是種植的好時機。路以南將幾種主要的糧食作物種了下去,有了一次經驗的他,對於這些來自於海外的作物也顯得駕輕就熟了。至於水稻和小麥,則專門放到了他所謂的試驗田中,為了防止動物踐踏,還專門用竹子圈了起來,而裡面最飽滿的幾粒種子則被小路同學繼續當成花朵一樣的養了起來,這就是以後的良種了,必須要小心對待。

  屋中放了十幾罐葡萄酒,每天這些酒罐都會溢出濃濃的葡萄酒香,聞起來真是熏人欲醉。路以南覺得自己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跟沒睡醒一樣,被那酒香熏的整個人都飄飄然了。曲寧的眼神盯著酒罐的時間越來越長,終於有一天,趁著路以南去溪邊洗澡洗衣服的時候,他偷偷的打開了一罐酒,撇去上面的葡萄皮,舀了小半碗的酒,玫瑰一般的色澤,濃郁而又芬芳。曲寧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爽口的甜意中還有著一股馥鬱的芬芳,在口中歡快的盤旋著。

  曲寧不敢喝太多,一碗剛見底,他就重新把罐子封了起來,預備第二天繼續偷喝。路以南回來的時候,只覺得曲寧的臉格外的紅,卻不知是為何。想了想,也沒放在心上,開始商量起晚飯的菜譜了。

  第二十四章

  松花蛋和鹹蛋的醃制時間都不用太長,路以南心心念念的等了二十多天,終於忍不住敲開了幾個。剝鹹蛋的時候,小路同學為了圖省事,直接拿了把刀,將咸蛋從中切開,大量的油就這樣從咸蛋中流了出來。

  蛋黃就像被浸在油中一樣,淺黃色的蛋油順著蛋殼不停的往下流。路以南急忙湊上前吮了一口,只覺得滿口鮮香,急忙拿來一個玉米餅,將蛋黃擱在上面,又撒了一層青椒茸,幾筷子土豆絲,卷了起來。用力那麼一咬,真真叫一個香辣爽口。

  曲寧在一邊看的眼饞,也伸手去撈了一個。剛煮好的鹹蛋十分燙手,小孩燙的把鹹蛋扔到菜板上,拿了刀柄將蛋殼敲碎,指尖輕輕挨著蛋殼一點點的剝了起來。路以南一邊吃一邊點頭,不枉他平時給雞加餐時喂的那些魚幹和小蟲了,吃的好果然也下的蛋也好。想他以前吃過的野鴨蛋也沒冒出這麼多的蛋油。

  嘗了一個鹹蛋後,路以南又滿懷期待的敲開了一個松花蛋,琥珀色的蛋清,軟綿綿的蛋黃,在蛋上點了幾滴醋和香油,香氣頓時變得濃郁起來,不到兩口,小路同學已經吞下了一個,口中的香氣綿綿密密的,經久不散。

  “別吃太多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還有好吃的呢。”路以南笑眯眯的攔住了曲寧伸向松花蛋的手。曲寧翻了個白眼,把手伸了回去。

  前幾天摘回來的檸檬一直還沒來得及吃,檸檬這東西雖說吃起來酸死人,但是那股清新的味道卻是極為特殊,尤其是在葷菜裡滴上幾滴,去腥又增鮮。可惜自己手裡沒有蜂蜜,否則用蜂蜜醃漬點檸檬片,用來泡茶什麼的,都是極好。

  曲寧看路以南拿著塊亞麻布在那裡一點點的擠著檸檬汁,想起那股酸倒牙的味道,臉上不自覺的皺成了一團“你弄這個做什麼,這比醋還酸的東西擠它做甚。”

  路以南撇撇嘴道:“這東西可好著呢,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一邊說著,一邊在那裡跟檸檬較勁。

  等檸檬汁準備妥當後,路以南又拿出幾塊剃了骨的雞腿肉,剁成滾刀塊,上料醃了起來,鍋燒熱,掛好漿的雞塊‘劈裡啪啦’的扔到鍋裡炸了起來,直炸的金燦燦,酥酥嫩嫩的出了鍋。

  調好的檸檬汁在鍋裡燒的香氣四溢,雞塊浸在裡面,濃濃的汁液慢慢的滲入進去,金黃色的雞塊泛著淡淡的油光,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兩種香氣混合著,誘惑著人的食欲。路以南捏起一塊雞肉嘗了嘗。外皮酥脆酸甜,內裡鮮鹹滑嫩,豐潤的肉汁混著檸檬的香氣,交雜在口中,帶來極度美味的享受。雖說是先炸後炒,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油膩感,只有一股說不出的香氣和清新。

  等路以南端上來其他的幾盤菜後,發現曲寧還一直傻坐在那裡,桌上那盤香氣四溢的檸檬雞好像被他徹底忽略了。“怎麼不想吃飯了?”說著路以南就夾起一塊,遞到曲寧嘴邊。小孩低頭看了眼已經伸到他嘴邊的雞肉,嘴巴卻一直緊緊閉著,沒有一點張口的打算。

  吃一塹長一智,曲寧被那檸檬的酸味嚇壞了,在他看來,那種酸死人的東西,即使味道再好聞那也是騙人的。那麼清新芬芳的果子,吃起來竟然酸成那樣。每每想起,曲寧都會覺得牙齒馬上就要酸掉了一般。

  路以南舉著筷子,等了半天,曲寧最後終於勉為其難的張口了。只是他這口只張開了那麼一點,嘴唇在那雞塊上輕輕挨了那麼一下,扯下了一絲絲雞肉後就苦著臉嚼了起來。再然後,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曲寧一口銜住路以南伸到他眼前的筷子,將那塊雞肉全部咬下,接著又迅速拿起自己的筷子,一塊接一塊的將雞肉夾到自己碗中。看那模樣,就像是餓了幾天一樣。

  哭笑不得的路以南一把拉著他的手腕,“你不是不想吃麼,夾這麼多做什麼。”

  曲寧臉上一派鎮定,耳根卻開始微微泛紅,眼睛卻還在那菜上轉來轉去。

  路以南鬆開手,舀了一勺玉米粒,伸到曲寧嘴邊“你再嘗嘗這個。”曲寧微微扭頭,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這幾個月裡,曲寧可沒少吃玉米,玉米餅子,玉米窩頭,玉米麵。要是哪天不吃玉米了,紅薯,芋頭,烤土豆之類的替代品就該上桌了,現在的曲寧萬分的懷念著大米和白麵,至於玉米,他是能少吃一口就少吃一口。

  “就嘗一口。”曲寧最後還是妥協了,臨下嘴前還特別強調自己只吃一口。不過在玉米剛入口的一瞬,他就想收回自己那話了。玉米的外面裹了一層鹹蛋黃,配著淡淡的玉米甜香,口感十分奇妙,倒有幾分蟹黃的鮮道。

  咽下玉米的小孩,默默的瞅著路以南,一聲不吭,半響後慢慢道:“讓我一直出爾反爾很好玩麼。”

  路以南笑著舀了一勺玉米,這次他沒遞給曲寧,而是直接送入自己口中,緩緩說道:“我是那種人麼。”

  曲寧直接送給小路同學一個白眼,低頭大吃了起來。哼,說話不算話又怎樣。放著美味不去品嘗的是傻瓜。沒想到這玉米也能做的這般好吃,曲寧偷瞄了路以南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道,這人沒去做廚子真是可惜了。

  由於是雨季剛過,種下去的作物生長的頗快,當然蟲子和野草也生長的也很快。兩人每天從起床開始,就要在地裡捉蟲,除草。看著那些肥嘟嘟的蟲子,路以南恨不得穿回現代,買上一堆殺蟲劑回來。

  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兩人的努力見了成效,害蟲的數量慢慢的少了起來,終於能閑下來喘口氣的小路同學第一件事就想到了他釀的那些葡萄酒。每天晚上被那股酒香熏著,他早就想嘗嘗味道了。

  路以南把準備開封的事告訴了曲寧,本以為小孩會很期待的,誰知曲寧只是僵笑了一下,卻沒表示出多大的興趣。路以南有些納悶,往日裡曲寧對吃的喝的可是非常上心的,尤其是酒。自從知道自己手裡還存了十幾罐米酒和烈酒後,這小子是找到機會就要磨,直把人煩的不行。今天怎麼就轉性了?

  他卻不知曲寧是在心虛,這小子自從那天偷喝之後,每天都會趁著路以南出去的時候,打開酒罐偷喝。為了保持隱蔽性,還一天換一個,差不多打開了五六個罐子,做了標號,今天喝一號,明天喝二號。他打算的是挺好的,照他這樣喝,路以南根本發現不了,只是沒想到,才偷喝了兩輪,就發現最開始打開的那罐酒開始變味了,酸中帶澀,完全失去了剛開始的醇香。不死心的曲寧又嘗了下其他幾罐已經打開的,無一例外,味道全部變了。

  知道自己闖禍的曲寧,小心的將罐子封好口後,決心徹底忘記這件事。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他從來就沒有偷喝過葡萄酒,那酒釀壞了也不是他的錯。

  路以南萬分期待的打開了一罐酒,才喝了一口,馬上就噴了出來。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喝,不僅泛酸不說,酸中還夾著一股澀澀苦苦的感覺。自己以前可沒弄出過這麼差的味道啊!又打開一罐,濃濃的腐爛味道直熏的人要窒息,一連開了四罐,全部以失敗告終。路以南鬱悶了,他知道以他的水準,這葡萄酒裡肯定會有釀壞的,但是他沒想到釀壞的酒會有這麼多,看著幾罐壞掉的酒水,路以南悶悶的將手中的勺子扔到一邊。

  曲寧在一邊看的直冒冷汗,路以南前面打開的那幾罐正是他偷喝過的。唯一慶倖的是,直到現在對方還沒有發現異常。看著小路同學那頗受打擊的臉,一種叫做內疚的情緒開始在曲寧心中盤旋。

  “路哥,總是會有失敗的,再打開幾罐試試吧。”曲寧試著拍了拍路以南的肩膀,就像對方常安慰他的那樣。路以南無力的看了曲寧一眼,拿起勺子遞了過去“你去試酒吧,我不想試了。”

  曲寧磨磨蹭蹭的走到酒罐前,他心裡清楚這個罐子裡的酒肯定也是壞的。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打開了罐子。先嗅一下味道,很好,這裡的沒有臭味。舀了一勺倒入碗中,微微的抿了一口,好酸,就像醋一樣。路以南雖說自己不想去試酒了,但是他還是緊張無比的盯著曲寧的表情,看到對方一臉的苦相,就知道這一罐酒也釀壞了。總共就釀了十二罐,五罐都是壞的,路以南的信心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看他這幅模樣,曲寧擠出一個笑臉:“這罐酒沒什麼怪味,就是酸了點,其他的都好,不苦也不臭。”

  酸了點,又不是醋,路以南碎碎念著。醋……醋?說不定這釀壞的酒可以當醋用,路以南想到這裡,直接從床上跳下來,跑到罐子前,又舀了一勺。果然,這味道,這麼純正的酸味,倒真有幾分醋的味道了。只是這酒裡只有酸味,卻沒有醋的那種香味,喝下去口中也沒有多少餘香回味的感覺,算不上是好醋,勉強能吃罷了。

  第二十五章

  自己要不要試著釀點葡萄醋呢?又嘗了一口葡萄醋的小路同學開始考慮起這個問題。這葡萄醋的味道說不上好,但是吃是沒有問題的。島上的天氣熱的厲害,很多時候都想吃點涼菜,但是那東西要放醋,鑒於他手中的醋不多,路以南一直沒敢怎麼調涼菜。只有炒菜的時候才會滴上幾滴醋來提味。

  既然這葡萄醋也能吃,不如就釀點,反正採摘的葡萄夠多,可以多試幾次。這個醋的味道不夠好,不如下次試著加點其他的東西,看看味道能不能變的更好點。

  “路哥,咱們還繼續試酒麼?”曲寧不斷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剩下的幾個罐子,他心知這些罐子裡八成裝的都是美酒,從發現酒壞的那天起,他就沒再敢偷喝了,這會心中又開始癢癢起來。

  路以南正對著那罐子醋琢磨著怎麼把味道變的好點,曲寧在一邊說什麼也忽略了。直到一個冰涼的東西突然貼上他的額頭,才愣過神來。一看,原來是曲寧貼身帶著的玉佩。路以南就見過幾次,平日裡小孩都是把這玉佩貼肉放著,很少拿出來,他只知道這是塊極好的美玉,卻沒把玩過。

  玉佩帶來一股冰涼水潤的感覺,讓他的腦子一下就清醒了許多。“什麼事?”路以南重新將罐口細細封好,他還沒想好如何處理這些醋。

  “咱們還試不試酒了。”說著,曲寧又十分寶貝的將那塊玉佩塞回衣服裡。

  看了看剩下的幾個酒罐“當然試,說不定有釀成功的。”即使不成功,說不定還有釀出醋來的,路以南心中暗道。

  第六個酒罐一打開,一股馥鬱的芬香就溢滿了屋子,路以南眼中頓時一喜,舀了一勺,淡淡的甜中滿是芬芳,從舌尖到喉嚨都被那股香氣佔領,成了!這罐酒成了!路以南大喜,又舀了一勺,遞給曲寧,“你也嘗嘗。”

  曲寧早就在一邊眼巴巴的等著了,這酒的味道比前些日子偷喝的更好。想到自己糟蹋了五罐這樣的美酒,曲寧開始後悔起來。

  路以南又接連打開了其他幾個酒罐,除了一罐釀壞外,其他的味道都非常醇正。前面五罐全部壞掉,後面的卻只有一罐釀壞,就是按照機率也不該這麼巧啊!路以南起了疑心,他也不是傻子,曲寧一開始的表現實在是古怪了點,平日裡好酒的傢伙一開始對試酒不敢興趣,在嘗了五罐壞酒後,又突然積極起來。簡直就像是他提前知道那些酒是壞的一樣。

  將地上那些捆綁酒罐的繩子撿起,路以南細細的回憶了一下當時他是如何解開繩結的。當過兩三年的水手,路以南綁繩結的辦法跟一般人不太一樣,這麼一回想,問題就出來了。

  “曲寧,你前陣子是不是偷偷打開酒罐了。”路以南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正在品酒的曲寧,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個支棱,手上的碗差點打滑。

  路以南看他這幅樣子,心裡已經清楚,這小子絕對是偷喝酒了,前面那五罐子酒會變壞,就是他的原因“你偷喝就偷喝,為什麼一口氣打開五個罐子偷喝。”路以南平靜的口氣中帶著淡淡的指責。

  曲寧覺得自己的耳根好像要燒起來一般,臉上卻強自鎮定道:“我只是試試味道。”

  “要一連試五罐麼。”路以南的聲音裡夾雜了些許的怒氣。

  曲寧一窒,低聲道:“大不了以後我不試了。”

  路以南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狠狠的拍了一下曲寧的後腦“下次要想喝跟我說一聲,偷偷摸摸的沒有這個必要,現在這酒也壞了,再說你也沒用,但是我也不能這樣輕易饒了你,正好我這裡有點麻煩活,你去做了去,就當是領罰了。”

  聽得這話,曲寧的神色松了不少。路以南知道,一味的指責只能讓這傢伙越發的反彈,還不如指使他幹點活,這樣他心裡也好受,自己還可以省點力氣。

  “糞坑需要清一下了,還有羊圈也需要休整一下了,屋頂上的雨棚該換了。前幾天你不是說想吃豆腐嗎,今天你幹完這些活就去磨點豆子吧,記得磨豆子前要先洗澡。”

  路以南每說一句,曲寧的臉就苦上一分,“就這些麼?”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路以南頓了一下,曲寧氣呼呼的瞪著路以南,那眼神簡直像是要射出冰塊一般,路以南全然無視的繼續說道:“去砍些柴,割些草,給小黑他們幾隻洗澡,把衣服洗洗,把那幾罐釀壞了的酒拿去倒掉,對了,罐子要刷乾淨,還要在太陽下曬曬。”

  “那你呢。”曲寧黑著臉問。

  “我在家歇著。”話音剛落,曲寧哼了一聲,抱起一罐子壞酒就出了門,來回跑了幾趟把這幾罐酒全都抱到了溪水邊。路以南從屋裡探頭看了眼,小孩正哼哧哼哧的刷著酒罐。

  不多時,就見曲寧進屋將衣服脫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在臉上纏了塊布巾,拿著門口的竹鏟,就要去清理糞坑。這活平日裡都是路以南幹的,曲寧一次都沒幹過,剛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幹了沒一會,被曬的頭昏腦脹的曲寧也顧不得什麼乾淨了,直接跳到下面,將糞坑裡的汙物鏟了出來,又重新在裡面撒上一層黃土,接著將那些挖出來的汙物鏟到路以南堆肥的地方。路以南正在那裡感慨曲寧也會幹髒活了,誰知小孩把那堆汙物直接往那裡一扔,連層土也沒蓋,就跑了回來。進門前還特意瞪了小路同學一眼,拿起一塊肥皂就跑到了溪邊。

  等到曲寧把自己打理乾淨後,路以南已經將黃豆泡好,石磨也拿了出來,笑眯眯的對他說,今天晚上就等著他磨豆子。曲寧送給路以南一個眼刀,踩著木欄開始休整房頂。路以南蹲在下面,時不時的打趣一句,說得正高興的時候,卻看到小孩的鞋底已經磨破了。路以南沉默了一下,回屋去翻了曲寧的另一雙鞋,這只鞋的鞋底破的更不像樣子。曲寧本來有一雙鞋,路以南帶了四雙鞋,給了曲寧一雙鞋,曲寧就這樣兩雙鞋替換著穿。路以南的鞋子還沒壞,他一時也沒想起鞋子穿壞這種事,歎了口氣,道:“你的鞋子壞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曲寧被路以南打趣了半天,弄了一頭火氣,冷聲道:“跟你說了有什麼用,你把你的鞋子給我麼,那你穿什麼。”

  “笨蛋,你早說我就給你編雙草鞋了。”路以南戳了下曲寧那露出來的腳底板,小孩腳心一癢,腿一顫,就要掉下來,路以南一把摟住對方的大腿,將他高高抱了起來,放回屋內的床上,接著拿出根繩子在曲寧的腳上量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曲寧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腳被路以南握在手中,對方手上的繭子磨得他癢癢的,有點想縮回來,又挺喜歡這種感覺。正猶豫不決的時候,那人已經撒手了。

  路以南從戒指中倒出一堆玉米棒子,將上面的玉米片剝了下來,“正好我的鞋也差不多不行了,這次乾脆多編幾雙草鞋。”說著,將玉米片拿了出去,擱到太陽下曬了起來。

  曲寧剛要下地,路以南就扔給他一雙自己的鞋“你先穿我的。”曲寧自然不會跟路以南客氣許多,直接拿起鞋穿了,跳到路以南身邊,“我一直以為做鞋是女人的活計,沒想到你連這個也會,你不如嫁給我做媳婦吧。”語氣十分的輕快活潑,剛才的那點彆扭好像已經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從某方面來說,曲寧屬於非常好哄的那種人。是那種欺負過癮後,輕輕撫慰一下,這傢伙就能高高興興的跟你繼續好。

  看著身邊笑的眉眼皆彎的小孩,路以南深深感慨起曲陽晨的不易,不知這麼個‘寶貝’是怎麼被他拉扯大的。

  “你屋頂還沒修完吧。”路以南一盆子冷水潑下來,曲寧的臉上僵了僵,氣哼哼的去修屋頂去了。

  等曲寧幹完活回來,天色已經黑透了,路以南在屋中點了盞油燈,這油燈是他當時在阿拉伯買的,當時這傢伙不知哪裡犯抽,想起一千零一夜了,照著他在電視上看過的模樣,挑了盞相似的油燈,當然這裡肯定是沒有精靈的。不過這油燈確實是給兩人帶來了不少的便利,前陣子雨季的時候,要不是有盞油燈,兩人晚上不定該怎麼無聊。

  路以南借著微弱的火光,在屋中編著玉米辨,見曲寧進門,頭也不抬道:“飯在鍋裡,一會兒吃完飯,去磨黃豆吧。”

  曲寧忙活了一天,動也不想動一下,渾身軟軟的往床上一躺,“明天再說吧,我實在是不想動了。”

  路以南一把拉起曲寧,“你就是不吃飯,也得喝點粥去。累了一天了,總得吃點東西。”

  第二十六章

  曲寧吃過飯後很快就睡熟了。路以南將油燈朝外挪了下,讓床鋪這邊儘量保持昏暗。說起來這草鞋他也好幾年沒編過了,手已經有些生疏了。好在這東西並沒什麼特別的技術含量,編著編著就回想起來過程了。

  那幾年幫工的時候,他穿的都是自己編的草鞋,每天趁著晚上睡覺前,借著月光編出來的。路以南屬於手非常靈巧的那種人,一開始不會編,沒幾天就學會,過了沒多久就編出了花樣。小孩子手裡的小玩意,提籃,草編的荷包,草帽各種玩意都被他編了個遍。最開始他是想靠著這個賣點錢,卻被人笑了一通,這才知道草編這東西不值錢,費多大功夫編出來,這麼一堆也就幾個銅子,這還是編的好的。絕了這個心思的小路同學也就慢慢的將這草編扔到一邊去了。

  沒想到現在還有重拾草編的一天啊,路以南心中感慨道。屋外的天竺葵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路以南看了看床上的曲寧,昏暗的光線在他面上籠上一層薄薄的光暈,越發顯得五官精緻。路以南走過去,輕輕在那睡的粉紅的臉上親了一口。

  第二天曲寧起來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看到床下擺著的一堆玉米辨,捏了一根,拽了下,又摸了摸,覺得手感還不錯,遂問道:“路哥,你就用這個編草鞋麼?”

  路以南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在床邊坐了太長時間,等去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看著曲寧一臉精神的模樣,半眯著眼道:“你今天記得把那堆豆子都磨出來,我也想吃豆腐了。”說完,翻回身躺床上去了,繼續補眠。

  洗涮完畢後,曲寧打開鍋蓋看了看,昨天晚上剩下的飯菜還在,盛了一碗涼粥,敲了一個鹹蛋,配著玉米餅吃了起來。吃完後,拿起小石磨開始磨起豆子來,路以南磨的時候他也見過,只覺得還算有趣,等到自己磨的時候就發覺這真是個麻煩活。

  “起來,快點起來。”路以南一翻身,捂住頭繼續睡,“你快點起來啊!我豆子都磨好了,一大桶的豆漿。”曲寧磨完了豆子,開始磨起小路同學了。

  在他鍥而不捨的努力下,路以南終於被他從床上拉了起來。看著地上那一大桶豆漿,路以南呆了一下道:“我有給你準備這麼多豆子麼?這都夠做幾十斤了。”

  曲寧撇嘴道:“這些豆子不是你給我泡好的嗎,我還能憑空弄出來這麼多豆子來,磨了一個上午,磨的我手臂酸痛。”

  路以南揉了揉曲寧的腦袋,笑道:“做多點也沒什麼,豆腐能做的吃食可多了。”說著,拿出早已備好的亞麻布將豆漿過濾了幾遍,接著放在鍋裡熬煮起來,一邊煮一邊小心的倒著鹹鹵。等到豆花凝結後,用布包好,放到早已準備好的竹排上,又在上面蓋上木板。

  沒多久,這豆腐就算做成了。熱乎乎的豆腐軟軟嫩嫩,香滑順口,就是燙嘴了點。路以南在豆腐上蓋了一層布,拉著曲寧出去幹活去了。

  最近幾天下的雨水少了點,兩人每天都要一大早去澆水。今天因為做豆腐把這事情給忘了,路以南看了看天,剛過晌午頭,也不好去澆水。想了想,決定再去洗點葡萄,釀點葡萄酒和葡萄醋。至於原先那罐葡萄醋,已經被路以南泡了幾塊檸檬進去,又加了些甘蔗糖。只等著幾周後嘗嘗味道,如果好的話,以後就釀葡萄醋了。

  路以南將幾個罐子封好口後,鄭重對曲寧說道:“這次的你可不能偷喝了。”曲寧只覺得尷尬的厲害,諾諾了半天才道:“我知道了。”

  接著,路以南將戒指裡的水缸拿了出來,一桶一桶的往水缸裡倒水。兩人開的荒地大部分都挨著溪邊,為的就是澆水方便,但還是有些地離溪水比較遠。若是沒有這個戒指,路以南他們倆就要挑著水去澆地了,因為有戒指的緣故,兩人都是在水邊直接將水缸灌滿,到了地裡再取出來再澆水,省了不少的力氣。

  兩人回去的時候,路以南順便看了下羊圈。羊圈裡的幾隻羊一見到他,就‘咩咩’的湊了過來,食槽裡已經空空如也,一根草也沒有,路以南轉臉問道:“昨天我不是說讓你給羊割草麼,怎麼會這樣。”

  曲寧也納悶,他明明割了不少草,怎麼會吃的這麼快。小黑他們幾隻這幾天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兩人若是沒時間去放羊,就去割些草拌著秸稈喂著。曲寧記得他割的草可是不少,怎麼說也能吃個一兩天的,怎麼會還不到一天功夫就沒了。

  路以南看著看著發現了一些異狀,跳進羊圈裡,拉過一隻明顯胖了許多的母羊,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肚子,果然是懷孕了。這些傢伙什麼時候發情的,自己怎麼都沒發現?

  曲寧就見路以南將手伸到羊的下麵,摸過來摸過去的不知在摸些什麼,摸完一隻換一隻,一邊摸一邊古怪的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路哥,你這是幹嗎呢?”

  “哈!這些母羊懷孕了,除了兩隻沒懷孕,其他幾隻羊都有了,總共有五隻。”路以南喜道。他沒想到這些羊這麼快就可以繁殖了。幾個月後,就會有五隻小羊來報導了,停了許久的羊奶又可以喝了,五隻羊一天可以擠不少羊奶,多攢一點羊奶,就可以製作奶油了。路以南越想越高興,當即就決定,從今天開始就給這幾隻母羊加餐。

  路以南開始推算起這些羊的懷孕日期,可惜他不是羊倌,要不是摸到母羊腹下的硬塊,還無法確定對方是懷孕了。母羊發情前肯定有徵兆的,路以南回想著羊群的異狀。曲寧見那人一直蹲在羊圈裡,也不出來,跟著一起跳了進去,“路哥,怎麼了,想什麼呢?”

  “我在想它們什麼時候懷孕的,這陣子你發現它們有異狀嗎?”路以南問道。

  曲寧撓著頭想了想,“沒有啊,就是前陣子你出去找石頭的時候,這幾隻羊一直在叫,小黑他們幾個好像還跟羊群起了衝突。不過好像是因為加菲和奶媽的關係,我也不太清楚。就看到小黑他們幾隻將加菲和奶媽護在身後,還把這些羊逼到角落裡。”

  “那八成就是那幾天的事情了,不過它們為什麼會將加菲,奶媽護在身後呢?”路以南摸著下巴想了想。難道是小黑他們幾隻為了維護自己乾娘和幹弟弟的貞操,才跟那幾隻羊發生衝突了麼?路以南頓時被自己的這個念頭雷的渾身一抖,他拉過奶媽重新摸了摸,果然沒懷孕,不會真是他猜的這個原因吧。路以南一頭的黑線。

  說起來小黑他們幾隻跑出去做什麼了?又不是貓,沒事溜出去玩,一連幾天不回家的。路以南想起了小黑它們小時候的情形。那只領頭的野狗常來看這三隻小傢伙,好像生怕自己虐待了它們一樣。小黑它們也不認生,跟那只野狗玩的十分開心,每次這只野狗過來的時候,路以南都以為它會把小黑它們帶走,可是每次它都把這幾隻小傢伙留了下來。到了最後。路以南也懶得理會了,就讓這幾隻小傢伙跟著自己的同族一起玩鬧了,省的它們天天跟羊混在一起,久而久之還以為自己是只羊。

  重新給食槽裡添上草,水槽裡灌滿水後,路以南拉著曲寧出了羊圈。兩人在羊圈裡呆了半天,弄的臭烘烘的,只得重新回到溪邊去洗澡。

  正洗著,突然就發現前方林子裡冒出來一雙黃綠色的眼睛,曲寧一下就僵住了,路以南一邊拉他上岸,一邊手忙腳亂的從戒指中取出武士刀,兩人慢慢的朝後退著。林中的眼睛越來越多,足足有七八雙,幽幽的盯著兩人。路以南借著火光看了下那些傢伙,只知道絕對不是他們熟悉的野狗群。慌忙中路以南想起了自己戒指裡的石灰,急忙取了兩袋出來,遞給曲寧一布袋,自己手裡一布袋。

  “快跑!”路以南朝著那只離自己最近的傢伙撒了一把石灰後,頭也不回的跑了起來。那只被撒了石灰的動物悲鳴了一聲。兩人也顧不上回頭看,死命的朝著家裡跑去。

  跑了沒多久,路以南就聽到身後傳來動物那濃重的喘息聲,爪子落地的聲音,這些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已經踩在了他的心臟上,路以南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一個重重的物體壓倒了他的身上,接著一陣劇痛,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好像少了點什麼,一股熱熱的腥甜的東西流了他滿頭滿臉。路以南的心停跳了一下,接著抓起手中的武士刀朝後一捅,狠狠一攪,對方發出一聲嗚咽,無力的倒在他的身上。路以南從那動物的身下爬出,借著不那麼明亮的月光,他看到自己的身前站著幾隻將近一米多高的狼。路以南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曲寧現在怎麼樣了,他也沒心去想太多了。後面的狼慢慢的跑了過來,圍成了一圈。

  第二十七章

  路以南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他只覺得一股冷意從內裡發散出來。他的手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士刀,兩眼眨也不眨的瞪著眼前的掠食者。就在第一隻狼撲上來的時候,路以南將刀橫在身前,朝前劈去,那只狼卻只是側撲一下,斜斜的從著刀鋒跳過,接著另外兩隻分別從左右兩側撲了上來,腥臭的,發黃的牙齒緊緊的咬住路以南的手臂。空氣中滿是腥甜的血味,路以南恍惚間看到了幾雙興奮的眼睛。一直空白的腦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它們是不會一下就咬死我的,它們會一邊看著我痛苦呻吟,一邊把我撕裂吞吃掉。

  想到這裡,路以南身上突然湧出力氣,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被狼吃掉。翻動著手腕下的長刀,斜劈著朝著左邊的狼砍去,刀鋒在空中劃過,當那刀鋒進入肉體的時候,路以南聽到了一聲悲鳴,他赤紅著眼睛翻攪著刀柄,他好像聽到了肌肉撕裂的聲音,右手突然變得無力起來,刀柄握了幾握,都握不牢。他低頭看了下,右上臂的肉被另一隻狼撕掉了一塊,那只被砍中的狼正滿目凶光的瞪視著他,它腹下的地上不斷有血液下流,滑出幾道血溪。路以南看到了他剛剛掉落的石灰袋,就在他身前不到兩米的地方。

  路以南舉著刀,一步一步的朝著石灰袋那裡挪動,那些狼並不知道眼前的獵物想做什麼,它們只是冰冷而又兇殘的盯著對方,隨時準備再撲上來。或許是第一隻狼被路以南從背後捅傷的緣故,路以南後面的那只狼只是隨著他的步伐一起移動,卻沒有擅自撲上來。

  遠處傳來熟悉的狗叫聲,那幾隻狼警醒的站在那裡,滿是戒備的看向遠方。路以南借著這個機會,將地上的石灰袋撿起,伸進去抓了一大把,滿是鮮血的手剛一碰到石灰就帶來一股灼燒感。此時路以南只覺得整個人的痛覺都麻木了一般。

  路以南閉著眼睛將袋中的石灰朝前一扔,灰白色的石灰粉末在空中四散而開,幾雙黃綠色的眼睛一下子就閉了起來,只聽到嗷嗚幾聲,那幾隻狼朝後退了幾步,路以南沒有跑,而是拎起刀沖了上去。一隻狼撲了上來,路以南有些瘋狂的將手中一直攥著的那把石灰按到對方的眼睛上。

  曲寧的運氣比路以南好很多,追著他的只有兩隻狼,其中一隻直接被曲寧扣了一腦袋石灰,另一隻則被曲寧砍傷,雖說曲寧也被這些狼贈送了一口,好歹他還是逃過了。死命逃回屋中的曲寧將門扣住,癱在地上喘起氣來,他的心臟一直在狂跳,可他這氣才喘了沒兩口,就想起來路以南還沒逃回來,曲寧一下子就懵了。

  狠了狠心,曲寧又拉開了房門,就看到遠處有幾團黑影在那裡跳動,一個高高的人影不時的被那些黑影掠過。曲寧知道那是路以南,自己必須要去救他,可是怎麼救?

  當他看到灶臺上的油罐時,腦中靈光一閃有了辦法。將屋中所有的椰油羊油都倒在床上的被單,褥子上,這些油幾乎是半凝固的,曲寧拿起竹箭和著油脂在這些布料上胡亂搓了搓,將這些布料撕成幾條後,裹上肉塊,斜背起浸過油脂的竹箭,抓起火把沖了出去。

  雖說有那麼兩三隻狼被石灰迷了眼睛,但是其他幾隻卻是無事的,被激怒的狼正要再度撲上去的時候,就發現另一個人從後面跑了過來,這人身上帶著濃濃的香氣,就像是肥美的羔羊一般誘人。其實那是油脂的氣味,這五六隻狼一下就被曲寧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當這些裹著肉塊的布料扔到狼的頭頂上的時候,它們還沒有發覺異樣,只是覺得這東西味道非常的香濃,並沒有躲開這些布料,而是大咧咧的站在上面,甚至還有一隻狼咬起一塊布料,當它發現那裡裹著的肉塊的時候,還特意嗅了嗅,好像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扔食物過來。

  曲寧抽出一根竹箭,點著火,朝著那些布料射了過去,火苗迅速的燃燒起來,那些布料就散在狼的四周,由於布料上滿是食物的香氣,這些四足動物根本沒有什麼警覺性,它們不會知道這些看似無害的布料會給它們帶來多大的傷害。

  焦臭的味道飄散在空中,同類淒厲的哀嚎聲,徹底激怒了沒有被燒到的狼,它們朝著曲寧撲了過去。路以南此時已經緩過幾口氣來,他知道曲寧來了。將右手中的長刀換到受傷較輕的左手上,朝著剛開始被他的石灰迷了眼的兩隻狼砍去。那只直接被石灰糊了眼睛的狼是第一個被砍死的,就在路以南準備砍第二隻狼的時候,那熟悉的狗叫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是小黑它們,路以南心中一喜。

  小黑它們直接朝著圍攻曲寧的那兩隻狼撲了上去,這幾隻小傢伙性情十分兇悍。雙方死命的撕咬著,很快的兩邊都見了紅,曲寧在一邊趁機解決了一隻狼後,剩下的那只竟被小黑它們三隻活生生的咬死了。

  逃過一劫的兩人癱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路以南開始覺得身上發冷,他知道這是失血太多的症狀,叫來曲寧“快點扶我回去,這裡血腥味太重了,不知一會兒還會不會有狼過來。”

  小黑它們幾隻亦步亦趨的跟在路以南身後,曲寧此時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他的手腳開始打顫,他不知自己剛才哪裡來的勇氣,竟敢直面幾隻野狼。就這樣,曲寧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扶著路以南,看到小黑它們一起跟進了屋子,他也不想趕出去,他只覺得身邊有這幾隻小傢伙,會讓他放心許多。

  路以南進屋後,便強撐著精神從戒指中取出大量的食物水果,還有他儲存的那些武器都拿了出來,拉住曲寧低聲道:“一會兒,你去燒開水,把身上的傷口先用清水洗一下,記得要把傷口掰開洗才行,然後再烈酒和鹽水洗一下,這幾天你先別出去,等我緩過勁來,咱們再商量對策……”路以南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整個人就那樣無力的歪在床邊,他想再吩咐曲寧點什麼,頭卻暈的厲害,只能閉著眼歇息。

  曲寧拿著塊布,蘸著烈酒在路以南身上擦了起來,除去那些零零碎碎的咬傷抓傷外,比較重的傷勢都集中在上身。肩上,腰部還有手臂各被撕掉一塊肉,尤其是肩膀那裡,曲寧看到了微微的白色,他知道那是骨頭。

  當曲寧撕扯著那受傷的傷口開始沖水的時候,路以南的痛覺神經好像一瞬間全部恢復了,傷口謔謔的抽搐著,劇烈的疼痛直沖上腦門。只聽他‘啊’的一聲慘叫,雙手握緊,眼球中滿是血絲,微微的朝外鼓了起來,整張臉都變了形。曲寧嚇了一跳,朝後退了一步,他被路以南這從未有過的猙獰面貌嚇到了。他的手停在了空中,不知該不該繼續擦。路以南知道不洗乾淨傷口就是找死,但是這疼實在是難忍的厲害,想了想,拿出他收藏的蘑菇粉,呲著牙道“把這東西給我沖點水。”

  在路以南看來,不管這蘑菇怎樣,最起碼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蘑菇對神經有一定的迷幻麻痹作用。喝下蘑菇水的路以南很快感覺自己意識開始模糊起來。雖說還是會感覺到一些疼,但是已經不是那種鑽心刺骨的感覺了,沒一會兒功夫的曲寧就處理好了路以南身上的傷口,剛想包紮一下,卻被路以南阻止了“你也別包紮,就這樣晾著。”

  曲寧的傷口不算嚴重,沒幾下就洗乾淨了,閑下來的曲寧一直止不住的發抖,他需要做點什麼,一安靜下來他就會想起那群狼,想起路以南被狼群環繞的情景。他害怕對方出事,是真的害怕,曲寧無法想像路以南不在的情形。

  他爬到床上,握住路以南那只沒受傷的左手,對方的手有些發涼,沒有了平日那種溫暖乾燥的感覺,這讓曲寧的鼻間有些發酸。

  半夜裡,路以南開始發起燒來,狼是會吃腐肉的動物,它們的口中不知滋生了多少的細菌。即使在現代,被野生動物咬傷的人,也有不少人會感染各種病菌死亡。如果路以南像曲寧一樣被咬傷的地方只有一處,憑著他自身的免疫力,說不定就沒事了。但是他現在失血嚴重,身體受創較重,免疫力下降的厲害,再加上細菌的侵襲,發燒也是自然的事了。

  曲寧慌神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這種狀況,他回憶著路以南在他發燒時候是如何照顧他的,便慌慌張張的拿著烈酒給他擦拭身子。其實眼前這種情況,曲寧除了給路以南喂點流質的營養物外,也只能等著對方硬撐過去了。

  一夜過去,空氣中那股濃厚的血腥味,焦臭味一直未曾散去。曲寧站在土牆邊朝外看著,那幾隻狼的屍體就那樣橫躺在那裡。無數的蚊蠅繞著盤旋在它們的屍體上方,曲寧不明白為什麼那些狼會這樣突然的出現,他們在島上已經呆了一年多了,為什麼從未遇到這些狼,好像它們是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的。

  第二十八章

  太陽越升越高,氣溫也慢慢開始變高,夜晚的那一絲涼意已經散去,空氣中很快又充滿了那種濕熱的感覺。路以南的高熱依舊沒有退去,他的傷口周圍高高的腫了起來,還泛著淡淡的臭味。

  小黑他們幾隻老老實實的蹲在屋中,一動也不動,好像也知道自己的主人遇到了麻煩。曲寧用手在路以南的傷口附近摩挲著,如今那裡熱燙的嚇人。

  現在他該怎麼辦?如今的曲寧萬分怨恨自己,為什麼當年的自己只知道吃喝玩樂,有用的本事一點沒學。要是當年能看幾本醫書,也會知道如何處理眼前這樣的狀況啊!

  對了,要吃點東西,昨天到現在路哥他還沒吃東西,曲寧猛然想起來這茬事,急慌慌的跳下床,找出鍋子,朝裡舀了一勺玉米麵,開始回想著路以南當時是怎麼熬粥,又往裡倒了幾碗水。將鍋子放到了灶臺上,準備生火做飯,只是這灶台早已是冷冰冰,涼絲絲的了。

  平日裡兩人都會在爐灶裡留個火種,做飯的時候直接把火引大了就行,可是昨天晚上忙活了一夜,根本沒想起來續火種的事情,現在爐灶裡的火苗早已熄滅了。曲寧有些發愁的看著爐灶,路以南平日裡點火的時候,他根本沒注意,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憑空點出火來。

  “你真是個廢物!”狠狠的捶了自己一拳,曲寧將手中的鍋子放下,琢磨著以現有的情況該給路以南準備些什麼吃的。

  對了,椰子,椰子汁應該可以喝。想到這裡,曲寧急忙打開一個椰子,倒了一碗的椰汁,拿著勺子就要喂。說起來幸好曲寧他不會點火做飯,現在路以南高燒昏迷,他根本就無法咀嚼食物,你要是喂點糧食之類的吃食,十次有五次都會嗆到。而且昨晚大量失血的路以南需要的是補充水分,類似於生理鹽水那樣的水分。椰子汁營養豐富,維生素,礦物質含量都十分豐富,這種時候,讓路以南喝點椰汁也算是好辦法了。

  路以南燒的意識模糊,嘴唇也乾裂著,曲寧喂了半天,那人的嘴閉得死緊,愣是一口都沒喂進去。曲寧伸手去掰路以南的嘴,才剛一用力,淡淡的血珠就從裂開唇瓣上滲了出來,把曲寧心疼的不行,急忙找來清水一點點的擦拭著,又接著繼續喂。好容易喂了一口下去,曲寧激動的手都在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曲寧終於將那一碗椰汁全部喂了下去。他的腿由於長時間被路以南壓著,已經沒有了知覺,緩了幾分鐘後,那股麻癢的感覺終於過去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喂了那椰汁後,路以南的臉色好像好了一點。

  正當曲寧心中稍安的時候,屋外傳來了幾聲狗叫聲,小黑他們幾隻一下子就開始不安分起來,在屋子裡跟著一起叫了起來。

  塵沙它們倆甚至用爪子抓起門來,曲寧貼著土牆朝外看了看,那幾具狼屍身前站著幾隻野狗,領頭的那只是他們兩人熟悉的野狗頭子,那只野狗好像發現了躲在屋中偷窺的曲寧,眼睛冷冷的掃了過來。曲寧眼尖的發現野狗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傷痕,有兩三隻狗的後腿更是鮮血淋漓。它們這是跟什麼東西打架了麼?曲寧開始懷疑昨天那些狼出現的緣故是因為這些野狗,難道說小黑他們出去幾天不回來也是為了這些野狗嗎?

  如果昨天小黑它們幾隻沒出去,兩人絕對不會那麼晚才發現狼,即使發現的晚了,如果當時身邊有這三隻狗在的話,路以南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想著想著,曲寧就有些惱恨起這些野狗來。

  外面的狗越聚越多,屋內屋外的叫聲此起彼伏。曲寧知道,它們八成是在召喚小黑,但是他卻不願開門,如果小黑它們走了,以後再遇到昨天那種情況又該怎麼辦,等死麼。只是他的這種心情,這幾隻小傢伙並不能理解,沒多久,就見小黑咬著曲寧的衣擺,將他拖到門口,那意思非常明白,放我們出去。

  看著親手喂大的小狗,在自己這裡剛遭遇過危險的時候,就這樣迫不及待離開,曲寧心裡那個酸就別提了。難受了半天後,他也認了,這幾隻狗要是真想走,他也是攔不住的,總不能一直把它們拴在屋裡吧。

  低下身揉了揉小黑它們幾隻的腦袋,“記得一定要回來,別走了就忘了我們。”說著,就打開屋門,將這幾隻小傢伙放了出去,得到自由的小黑它們,急急的沖向自己的族群。看著這群野狗歡欣的模樣,曲寧啪的一聲關上了門。眼不見為淨,這幾個沒良心的,曲寧低咒一聲道。

  曲寧又去看了眼路以南的傷勢,這一看,他的臉就白了。那幾處較大的傷口正在緩緩的朝外溢著膿水,曲寧雖說不通醫理,但他也知道,這樣大的外傷要是流了膿,十有八九都是要大病一場,有時候還會送了命。

  鼻子好像被堵住一般,眼前一片模糊,憋了一夜的曲寧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曲陽晨死的時候,曲寧沒哭出來,流落荒島的時候,他沒哭出來,昨天被狼襲擊差點要了小命,他也沒哭,今早身邊的愛寵又毫不留戀的離開,難道路以南也要這樣離開自己嗎?難道以後就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呆在這荒島上嗎?這種眾叛親離的感覺終於讓曲寧崩潰了。

  哭了沒一會兒,曲寧就停了下來。路以南這還沒死,自己這樣急著哭簡直是在咒人了。不能這樣耗著!曲寧臉上的神色慢慢變了,前些天還存留的那種稚氣好像一瞬間消失了一樣。從兩人流落荒島的那一天起,曲寧就一直依賴著路以南,就連剛才,他也一直期盼著對方能醒過來,告訴他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然後度過眼前的難關。這樣等下去,路以南就真的要死了,我也是個男人,是要頂事的,怎麼能這麼廢物。

  將烈酒緩緩的澆在刀鋒上,看著路以南那流著膿水的傷口,曲寧鼓足了氣,開始削起那些已經壞死的肌肉。

  路以南是被疼醒的,活活疼醒的,不管一個人發燒燒的多嚴重,如果有一個人在那裡拿把刀削著自己的肉,還一邊削一邊朝著傷口上倒酒,那麼任是誰也會疼醒。

  “你在做什麼?”路以南的聲音非常的輕,輕到幾乎聽不到。可是曲寧聽到了,他停了下來,一臉平靜道:“你傷口腐壞了,我得把這些削掉才行。”說著,又拿著刀開始削了起來。

  路以南的臉扭曲了,喘了半天才說道:“你再這樣削下去,我就要去見閻王了。”

  曲寧拿著布巾擦了擦路以南滿是汗水的額頭,柔聲道:“你先忍著,等會就好了,要不你再喝點那個蘑菇水?”

  路以南想起喝下蘑菇水後的感覺,就有些心動。只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喝了那東西,只怕清醒不了多久就還得繼續昏迷下去。曲寧就是個傻小子,他能想起刮掉死肉給自己治傷這個辦法都算上天開眼了,自己的命要自己救,指望別人的大部分都死了。

  等了半天,曲寧終於看到路以南以一種極細微的動作搖了下頭:“不喝那東西,你去給我準備點檸檬汁,裡面加點鹽,加點甘蔗糖。”

  路以南這完全是病急亂投醫,他手裡沒藥,現在這種情況,很明顯是傷口發炎了,這種外傷是極易引起敗血症的。古代水手最常得的就是敗血症,他模模糊糊記得,歐洲的水手他們在海上航行的時候就是依靠著每天一個檸檬,才終於擺脫了敗血症的威脅。不管這檸檬能不能治,總之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檸檬肯定對身體有極大的益處。多喝點鹽糖拌的檸檬水不知能不能補回那些失去的血液,路以南苦笑著想。

  喝下檸檬水後的路以南喘了口氣道:“給我嘴裡塞塊布巾,我剛剛牙咬的太狠,有點疼。”

  路以南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疼痛奪走,他並沒有發現,曲寧給他削去死肉的時候,神色慢慢的越來越平靜,平靜的詭異,到了最後,聯手都沒抖一下,十分穩當的一點點的把那些壞死的削了下去。

  處理好所有流膿的傷口後,曲寧低聲道:“路哥,我弄好了,你松松嘴,讓我把布巾取出來。”路以南渾身是汗的躺在那裡,他知道自己要松嘴,但是他的臉好像僵硬了一樣,想動一下都覺得艱難。

  曲寧好像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伸手輕輕搓著路以南的臉,漸漸的,路以南臉上那僵硬的肌肉慢慢松了起來。曲寧趁機將布巾取下,又找了塊帕子,給路以南擦洗著身子。

  剛剛割肉的時候,那些膿水和汙血流的到處都是。曲寧自然不會讓路以南在這種骯髒的環境下養傷,輕輕將路以南抱到床裡面,接著開始清洗床邊的那些污漬。好在床夠大,只弄髒了一小塊,沒多久,便擦洗乾淨了。

  路以南直怔怔的看著曲寧勤快的收拾著床鋪,屋子,神情沉穩。見路以南看他,還安撫的朝著對方笑了笑。

  真他x裝x的淡定,這是路以南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就是這小子莫非是換魂了不成。怎麼才過了一晚上,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往日裡那股少爺味兒怎麼說沒就沒了。

  第二十九章

  “對,你要這樣,用力……不要停,一直這樣,保持這個姿勢,嗯嗯,繼續,一會兒就好了。現在應該已經熱了,再等等就著了。”看著曲寧在那裡摩擦了半天,連個火星都沒磨出來,路以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繼續磨吧,總能磨出來火的。”

  曲寧一點抱怨的神色也無,滿頭大汗的在那裡鑽著木頭,一炷香後,木板上引火的絨線終於冒出了一絲火星。“火苗小心點護著。”路以南吩咐道,又放鬆的躺了回去,看曲寧在那裡點火他累得慌。

  這精神才剛一放鬆,路以南感覺到身上的傷口又抽抽的疼了起來,為了轉移注意力,小路同學乾脆側躺著偎在床頭,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曲寧聊天。

  曲寧已經餓了一天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本來按照他的意思,吃幾個水果,喝個椰子汁就湊合了。但是路以南說了,你就是不吃飯,我也得吃飯,總不能光喝果汁養傷吧。

  曲寧一聽是這個理,一臉認真的對路以南說道:“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去給你做。”路以南瞅著曲寧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樣,背後寒毛一時間全炸起來了。

  “你就熬個玉米粥吧,再弄個番茄蛋湯。”路以南特意挑了兩個最簡單易做的。曲寧歪著頭看了看他,隨即點了點頭,開始點火,再然後就是路以南開始教導曲寧如何生活做飯了。

  其實路以南根本不想吃什麼東西,就連那碗檸檬水也是勉強喝下去的。傷口太大,失血太多,加上發炎發燒,渾身上下疼的難受,頭一陣陣的暈眩,還有些微微的發冷,這樣炎熱的天氣裡,身上竟一個勁的冒著冷汗。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昏倒,然後一覺醒來,傷口全好,只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現在的他只能儘量保持清醒,試圖就這樣熬過最危險的幾天。

  路以南看著曲寧笨手笨腳的點著了火,在爐灶那裡咳咳咳的吹了半天才算把火升起來,不由得默默的搖了搖頭。自己以前真不該大包大攬的,弄得這小子什麼都不會。這次傷好後,要好好調教一下才行。

  看著爐灶裡熊熊燃燒的火苗,曲寧心中一陣興奮,笑著道:“路哥,你等會兒,我馬上就能做好飯了。”等了片刻,發現身後沒有一點回應。扭頭一看,對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臉上緋紅一片,好像已經睡了過去。

  曲寧心中猛的一驚,不會又昏過去了吧,剛剛還跟我說話呢。慢慢走上前,手試探著朝前伸著。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緩緩伸手摸上了那燒的通紅臉頰。

  “做什麼呢?”路以南睜開眼睛瞪著曲寧這個有前科的傢伙。那雙平日裡總是顯得黑亮有神的眼睛因為發燒看起來濕漉漉水潤潤的,憑空添了幾分少有的稚氣。唇邊呼出的熱氣一點點的撓著曲寧的手心,麻麻癢癢的感覺從手心一直戳到心尖。

  “沒什麼,我以為你睡著了,過來看看。”曲寧臉上一派的鎮定,完全看不出一點異樣,只是耳尖有一抹深紅。

  從熬粥到切菜,打蛋花,在路以南的指揮下曲寧竟然也做的像模像樣了,看著他端上來的熱氣騰騰的食物,路以南猶豫了一下,這小子第一次做飯,這味道……

  “我嘗過了,放心吧,做的沒你好吃,但是也能入口。”曲寧仿佛看出了路以南的心思,不怎麼在意的解釋著。

  在曲寧殷殷期待的眼神中,路以南終於嘗了一口。嗯,這味道確實算不上好,粥不夠黏稠,糧食的香味也沒怎麼熬出來,蛋也打的不夠碎,番茄還有成塊的,不過可以吃了。

  喝了半碗湯,幾勺粥後,路以南就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吃了。曲寧將勺子收了回去,就著路以南剩下的粥碗吃了起來,好像那是他新盛出來的飯一樣。路以南驚呆了,他愣愣的指著曲寧,“你,你什麼時候換人了,你到底是誰?”

  “什麼我是誰,我就是我,不准浪費糧食不是你說的麼。”曲寧吃的十分自然,看到路以南那顫巍巍的伸的高高的手指,皺著眉將他的手重新擺到床上“你的手和肩膀都受傷了,沒事別亂動,好好歇著。這還是我第一次做的飯食呢,就這樣隔著,沒多久就該扔了,未免可惜了些。”沒幾下功夫,碗裡的粥已經被他吃的乾乾淨淨,湯也喝的一乾二淨。

  “小黑它們呢,昨天我記得它們好像是一起跟著進門了,這會怎麼不見了?”路以南一直慶倖著,如果昨天那三隻小傢伙沒回來,自己和曲寧說不定就要交待在那裡了。對那幾隻小傢伙,路以南是十分感激的,他還想著等傷養好了,給那三隻專門搭建一個舒適的狗窩,每天讓他們睡在羊圈邊,實在是委屈了點。

  曲寧心中突然湧出來一股委屈的感覺,揉了揉鼻子,低聲道:“它們一大早就被外面的野狗群叫走了,連頭都沒回一下。”

  “走了啊……”路以南心中不知是什麼感受,看著曲寧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扯出了一抹他認為很安慰人心,其實非常扭曲的笑容“走了就走了,它們本來就是自由的,只不過被咱們撿回來養了一陣子。”

  曲寧沒好意思拆穿他那張虛假至極的笑臉,默默的洗好飯筷,放回灶臺上。

  路以南撐了這麼久,也沒多少精神了,昏昏沉沉的躺在那裡,一會兒醒,一會兒又睡過去,他的眼前好像有無數的光圈在晃蕩,恍恍惚惚間,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曲寧正在那裡給路以南擦汗呢,擦著擦著就聽到他開始說起胡話來了。一會兒拉著他喊‘爸’,一會兒又親親熱熱的喊他媽,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媽,我想你了。”“爸,你以後少喝點酒……”

  路以南的這些胡話大部分都很怪異,聽起來不知是哪裡的地方話,曲寧聽的迷迷糊糊的,一邊給他擦著汗,一邊擔心對方這樣會不會燒成傻子。正發愁不已的時候,外面傳來幾聲熟悉的狗叫,還伴著狗爪子抓門的聲音。曲寧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有些激動的趴上牆頭朝外看去,就見小黑他們在門前又抓又叫的,看到曲寧的臉,十分歡樂的跑到牆邊,兩隻爪子朝前一撲,就想去舔自己的主人,可惜那牆太高,撲了半天也沒撲到曲寧一根毛。

  小黑他們回來了,曲寧差點沒高興哭了。慌忙給那幾隻小傢伙開門,幾隻小傢伙剛一進門,就撲到曲寧身上,在自家主人胸前擱下了幾株看起來十分平常的野草。曲寧不解的掂著這幾株野草,扔到一邊去。就見小黑它們又顛顛的叼了過來,還汪汪的沖著曲寧叫了幾聲。

  “這是什麼?”曲寧納悶的看著小黑它們,可惜他不通狗語。在語言不通的交流中,小黑它們費了不知多少力氣,多少叫聲,終於使得曲寧明白,這草給路以南治傷用的。

  只是這是外敷還是內服呢?是要用根,還是莖葉呢?曲寧傻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草株。一人三狗互相對望著,小黑它們不明白為什麼主人不用自己帶回來的藥草,而曲寧則愁的眉頭緊鎖。路以南現在絕對需要藥物治療,只靠著自己的身體硬撐根本撐不過去。這東西應該是野狗它們治傷用的,人能用麼?該怎麼用?

  小黑它們在下面叫了半天,曲寧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人,一狠心,將那些藥草切碎,生嚼了一根下去,又拿了剩下的塗在自己的傷口上。既然不知道怎麼用,就讓我先試試藥吧,有效就給他用,有毒也是我先試。

  藥草的味道十分古怪,除去大部分野草中的澀味,土腥味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清涼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喉間的那股持續了一夜的灼熱感在藥草咽下去的那刻,好像一下子就好了一些。曲寧臉上露出明顯的喜色,他的手激動的顫了起來。這藥草好像很好用,但是現在還不能給路以南喂藥,還要再等等,很多毒是要過一陣子才發作的。

  一直等到天黑,曲寧想像中的疼痛或者發熱的情況都沒有發生,而他腿上敷著藥草的傷口也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曲寧已經肯定這藥草是內服的了,細心的將這些藥草搗成糊狀,裝到一個碗裡,端到路以南身邊,輕輕拍著對方“路哥,醒醒,別睡了,醒醒。”

  路以南這會燒的迷迷糊糊,聽到曲寧喊他,閉著眼睛喃喃道:“我醒了,醒了。”

  曲寧等了半天,路以南也沒個動靜。也不知怎麼的,這小子一下就想到了以前看的那些豔情小說了,那些口對口哺食的描寫一下就竄入他的腦中。看著對方那有些發裂的嘴唇,曲寧竟開始莫名的緊張起來。

  第三十章

  一塊蘸了水的布巾在那乾裂的唇上慢慢擦過,有了上次喂椰汁的經驗。曲寧每次在路以南吃東西前,都要對方先把嘴唇潤濕,因為嘴唇太幹,動作略微大些就會撕裂。

  含著一口草藥糊,輕輕的貼上那還泛著水光的唇瓣,舌尖靈巧的頂開對方的牙齒,將那口藥推入,深深的頂了進去。

  路以南並不是完全失去意識的,他在恍惚間感覺到有個溫熱的東西在自己的嘴裡動來動去。潛意識的就認為是曲寧在餵食物,想咬上一口,卻提不起力氣,便順著那股力道一吸,就要朝下嚥。

  曲寧的腿一下就軟了,差點栽到路以南的身上,舌頭被那樣溫柔的吮住,讓曲寧一下就忘了自己是在喂藥,翻動著舌尖與對方纏吻了起來。還好,親了沒一會兒,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在喂藥,強忍著誘惑,從對方的吮吸中抽出舌頭。

  每一口都幾乎要重複一遍上述動作,曲寧不知耗費了多大的自製力,終於將那碗看起來並不是很多的藥糊喂了乾淨。等到這痛苦又甜蜜的過程終於結束的時候,他已經站不起來了。

  曲寧收拾好藥碗後就趴在床邊呆呆的盯著對方,時不時的喂點水,擦擦汗。在半夜的時候,那持續了一天的高燒退了下去,摸著對方那終於變涼的額頭,曲寧那繃了一天的心終於放鬆了些。

  熬了一天一宿,這心剛放下來,曲寧就覺得渾身無力,眼睛也有些睜不開。小心的躺在路以南身邊,輕輕抓住對方的一隻手,沉沉的睡了過去。

  路以南醒來的時候,情況比昨日好了許多,他竟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看著身邊躺著的人,眼圈下面一片鐵青色,有些不忍叫醒,躺在床上傻呆呆的看了半天屋頂。為什麼那些野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以前沒碰到過它們?路以南想起來剛遇到野狗群時的情景,那些野狗各個身上都有傷痕,當時自己就懷疑這島上是不是有別的食肉動物,只是一直沒碰上,就放鬆了警惕,這次看來是給自己的一個小教訓了。

  小黑它們正趴在地上睡的香甜,看到路以南醒來,抬起頭看了看,複又趴了回去。這幾隻小傢伙又回來了!路以南心中很是高興,想伸手摸摸它們,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攥的死緊。扯了一下,曲寧將另一隻手也放了過來,又扯一下,曲寧乾脆將頭都埋到了他胸口。路以南不知這其實是一種極度的不安感,清醒的時候,還能勉強壓制,一旦睡著,曲寧下意識的就想將那個人緊緊抱住,放到自己懷裡,好好的護著。

  滿臉黑線的小路同學只得任憑曲寧將他死死攬住,這次受傷後好像有什麼變了,路以南說不出是什麼變化,只覺得曲寧好像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可以隨意逗弄著玩的曲寧了。

  看著外面晴朗的星空,路以南開始發愁自己種的那些地了,還有那幾隻山羊不知被咬死沒有。沒咬死的話,它們這樣餓了一天,不知對肚子裡的那些小羊會不會有影響。這些狼已經出現了一次,以後會不會有新的出現,這島上到底有多少只狼,會不會還有除了狼以外的肉食動物。

  最後路以南下定了決心,等傷好後就乘船繞行島嶼一圈,觀察一下整個島嶼的地形面貌,看看有沒有可能發現這些狼的棲息地,順便找出對付它們的辦法。

  想著想著路以南又沉沉的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曲寧早已準備好了一碗檸檬水,見路以南醒了,便停下手中的活,端著碗走了過來。

  路以南本身體質就好,靠著那不知名的草藥和檸檬水,這會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曲寧的手藝不可能一下就變好,兩人吃的幾乎都是煮的稀爛的食物,跟以前的伙食根本沒法比。路以南邊吃邊道:“一會兒你帶著小黑他們出去,萬一再有狼出現,也好有個幫手,地裡的莊稼該澆水了,再不澆水就真該旱死了,還有那羊,餓了快兩天了吧,那幾具狼屍也一併處理了吧。”

  看著曲寧頻頻點頭,路以南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道:“怎麼變得這麼乖了?”

  曲寧一挑眉,緩緩道:“你放心。”接著就再也不說話了,悶著頭吃起飯來。路以南再一次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小路同學雖說在養傷,但是他的手也不想閑著,乾脆讓曲寧搬了個凳子,他就那樣坐在門口,一邊看著曲寧幹活,一邊編著草鞋。他卻不想想,自己的手臂和肩膀被撕下了那麼大一塊肉,動一動都疼的厲害,還想編草鞋,真是癡心妄想。試了幾次都不成。路以南也只得將那些玉米辮子扔到一邊,專心的盯著曲寧四周,生怕再有狼出現。少了路以南的戒指幫忙,曲寧光是挑水就反反復複的走了幾十趟。等到澆完水後,曲寧只覺得肩膀和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腰也直不起來。

  羊圈裡的羊好像被那天的事情嚇到了,顯得十分不安,連那天喂的草料都沒吃完。曲寧瞪了這些傢伙一眼,將它們趕到食槽邊,倒上新鮮的草料和秸稈,又扔了一些椰油絲餅。榨過油的椰油絲餅聞起來非常香,營養也十分豐富,這些動物平日裡十分愛吃。曲寧一邊喂一邊碎碎念著,為什麼那天那些狼不先來找你們的麻煩,卻要找我們去,明明你們這些羊才該是狼的口糧。大概是主人的出現安撫了這些山羊,漸漸的它們開始湊到食槽那裡吃草了,曲寧將羊圈門關好,準備去處理那些狼屍了。

  他其實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那些野狗為什麼不把這些狼屍吃掉或者叼走,反而留在這裡,弄的到處都臭烘烘的。曲寧卻是不知,那些野狗將這些狼屍留下,未動分毫,完全是野狗頭目的要求。

  這事要從頭說起,這次這些狼之所以會來到他們居住的地方,起因就是兩個動物族群地盤爭奪戰。這座島上原本只有狼,根本沒有狗。這些野狗的出現完全是因為一個契機,自從野狗來到島上後,兩方就發生了幾次衝突,一開始衝突並不大,只是互相示威而已。

  野狗的繁殖力非常強,島上的資源又十分的豐富。沒多久,這群野狗便開始大量繁殖,終於對狼群造成了一定的威脅。接著就是兩方開始交戰了,為了爭奪地盤,野狗和狼群不知互相爭鬥了多少次,終於將勢力範圍確定了下來。

  島上三分之一的地盤歸野狗,剩下的就是狼群的地方了。這島上其他的食草動物們也不是傻瓜,哪邊捕獵的凶,它們就離開哪邊,沒過幾年,島上的大部分羊群就跑到野狗的勢力範圍了,這對狼的生存造成了一定的威脅,於是兩邊又開始爭奪起地盤了。路以南撿到小黑他們的那幾天,正好是兩邊族群又一次開戰。那次開戰對兩邊的實力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野狗和狼群都損失了不少。野狗頭子回去後,順著血腥味從土裡挖出了自己的伴侶和孩子,又循著味道找到了路以南他們。大概是發現自己的幼崽被很好的照顧了,這只野狗頭子便直接把路以南他們從自己的敵人範圍中劃除了。

  那時的野狗群裡正好沒有哺乳期的母狗,這幾隻小傢伙就是帶回去也是養不活,野狗頭子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把那三隻小傢伙留在了路以南身邊。到了後來,這三隻小狗完全把奶媽和曲寧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來看待。野狗頭子時不時也會來看下自己的兒子們,卻沒有想過再帶走它們。

  說來也巧,路以南他們開始種地的時候,為了防止山羊偷吃作物,開始驅趕起這附近居住的山羊。這些被驅趕的山羊中有相當一部分回到了狼群棲息地,從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狼群的生活壓力,也平息了一下雙方的矛盾。無論是狼群還是野狗群都得到了一定時間的緩衝,這也只是水面上的平靜,對地盤的爭奪要不了多久還會發生。

  小黑他們這次出走就是為了幫助自己的野狗爹去爭奪地盤。而那個狼群正好發生了一件事——分群。一些長大的小狼要從狼群中分離出去,野狗們去和狼群打架了,這些新出來的狼崽子不知哪裡犯抽,竟跑到了野狗的勢力範圍了。

  沿著水源一路過來的小型狼群發現了路以南他們,於是這兩個倒楣蛋第一次在島上與狼遭遇了。幸虧小黑它們回來的早,才算救了兩人的命。

  殺死了這七八隻狼後,兩人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被野狗頭子認為是自己這邊的‘戰略合作夥伴’了,盟友的食物它們自然不會動了。因為兩人平日裡都是自己種地自己吃,偶爾出去打幾隻山雞野兔.對野狗來說,這兩隻生物不會跟自己爭奪肉食,也同樣與島那邊的狼群為敵,身邊還有自己家頭領的孩子,於是這群單純的傢伙就把他們算在自己這邊了。

  路以南坐在屋裡欣賞曲寧是如何笨拙的在那裡扒狼皮,又是如何強忍著噁心將那些沒有變質的狼肉割下來,正看的津津有味,就覺得鼻尖一直有一股怪味散不去。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下身就一條褲子還是剛換的,曲寧出門前給他擦過身子。屋子裡的那些汙物也被曲寧丟了出去,堆積的食物都是糧食類的,水果和蔬菜在灶臺上,看起來都好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臭了?

  尋著氣味找了一圈,終於在菜板下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豆腐。天啊!他磨的豆腐,這放了有兩天了,這天氣肯定壞了。一揭開上面的布,果然,一層白毛大咧咧的鋪滿了整塊豆腐。這十多斤豆腐就這樣壞了,路以南心疼的不得了。他還想吃小蔥拌豆腐呢,還有清燉豆腐,豆腐魚頭湯,豆腐丸子,這下沒戲了。

  看著眼前長毛的豆腐,路以南想起了現代常見的一種小吃,大街小巷都有的,每次一出現,有些人惟恐避之不及,有些人趨之若鶩,響徹中外的中華小吃——臭豆腐。不過臭豆腐需要臭汁或者鹵汁,那東西他聽說過怎麼調,就是不知靠著手裡現有的材料不知能不能弄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3 PM

  第三十一章

  七八隻狼,扒了皮,再將那些不好的地方剔掉後,每只狼,大概也就能刮出來二十多斤肉。兩隻燒死的,裡面的肉都焦了,這些不能吃的肉統統被曲寧埋到堆肥的地方,準備以後當肥料用了。

  當曲寧將狼肉一盆盆端回家的時候,發現路以南正眨也不眨的看著一堆長毛的豆腐,忙道:“糟糕,豆腐這事我給忘了,既然已經放壞了,一會兒我就扔了去。”

  “別扔,留下做菜。”路以南開口阻止道。

  “做什麼菜,這豆腐都長毛了。”曲寧一把將路以南推回床上,轉身就要去扔了那豆腐。

  “哎呀,你沒吃過這種豆腐做出來的菜,好吃的很。保准你吃了還想吃。”路以南絕對不肯讓曲寧這樣暴殄天物。

  曲寧頓了下,有所恍悟的戳了戳路以南沒受傷的那邊,笑的一臉陰森:“你的傷口不疼了麼?”

  “我現在又不會去做這個,先收起來,等我以後傷好了再說。”路以南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曲寧雙臂環在一起,半響後,才慢吞吞的說道:“你一直沒收起來,該不會是想等我回來做吧。”

  路以南一僵。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讓你吃這個?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曲寧那紅潤潤的嘴唇裡吐出的話跟冰雹一樣,砸得路以南一身的冷汗,小路同學沉默了。

  “算了,你想吃,就收起來吧,還有那些狼肉和狼皮也一併收起來。”曲寧說完,就拿著水桶去打水去了。水缸裡的水也用的差不多了,這兩天洗傷口用了不少,已經快見底了。

  歎了口氣,將長毛的豆腐和狼肉一併收入戒指。心中發悶的小路同學,重新躺在床上長籲短歎起來。這傷不知要養多久,才一天下來,他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從來到這個島嶼開始,路以南就沒閑下來過,他不願讓自己閑著,只要一閑著他就禁不住的要胡思亂想。整天裡琢磨吃喝,琢磨家中擺設,製作各種生活用品,提高所謂的生活品質,讓自己忙的團團轉,完全不用想自己是否會被困在這裡一輩子,就像坐牢一樣的永遠的呆在這裡。他不知道曲寧是什麼心思,他只是想高高興興的活著,哪怕是裝出來的高興。好像他來到這個島上就只是為了度假,只是遊玩,隨時還可以回去。

  島上的資源豐富,吃喝都不愁,如果這裡的人口不是只有二的話,一定是個非常適宜居住的地方。只有兩人的島嶼,除了對方,再也沒有其他人,每當夜深之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襲上心頭,或許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其他人了,自己的親朋好友,他們的模樣會在記憶中越變越模糊。當自己在這島上死去的時候,不知是被埋起來,還是會曝屍荒野呢。當然這完全要靠運氣了,只要能死在曲寧前面,自己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下了。路以南笑著想像曲寧那時候的氣憤模樣。

  看著曲寧滿頭大汗的挑水回來,路以南想說帶自己去溪水那裡,還沒開口,曲寧先扔過來一個冷眼“別想去溪水邊,我知道你想什麼,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裡養傷。”口氣十分兇惡完全沒有商量。

  路以南撇了下嘴:“好吧,幹活的人最大。”

  晚上曲寧躺在床上,揉著自己的腰,動也動不了一下。路以南看他在那裡呲牙咧嘴的模樣,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猶豫了半天終是說道:“你要是酸疼的難受就哼出來,會好一點。”

  曲寧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有疼的難受。”

  路以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翻身起來,拿出浴桶,指著曲寧道:“去燒點水去。”

  看著路以南這副要泡澡的架勢,曲寧馬上回道:“不行,你這身上都是傷,怎麼能隨便見水。”

  “管那麼多,給我燒水去。”路以南的氣勢非常足,兩人僵持著互相瞪著對方,最後曲寧乖乖的去燒水了,邊燒邊碎碎念道:“一會兒你只准擦擦身子,不能下去泡。”

  熱氣騰騰的水汽中混著一股奇異的香氣,曲寧看著水面上那層厚厚的花瓣,臉僵了一下,就在剛才,他被命令去泡澡,泡個滿是花瓣的熱水澡。他以前也泡過澡,可是他泡的哪種澡都沒有放過這麼多花瓣。

  “聽話,去泡下。”路以南溫柔的拍了拍曲寧的腦袋,趁著剛才曲寧燒水的功夫,他專門去外面摘了一堆天竺葵,又在澡湯裡扔了一些香料,都是緩解疲勞的。

  紅著臉的曲寧在路以南的灼灼目光下,走進了浴桶。經過這一年多的荒島生活,曲寧的身材早已不是原來那副白斬雞的模樣了,麥色肌膚下包裹著充滿活力的肌肉,細窄的腰身,流暢的線條,漸漸寬厚的肩膀,肢體的每個動作中都溢滿了生命的活力。

  才剛進入水中,一股溫暖的熱流就柔柔的包裹住了疲勞的肌肉,熱水溫柔的托著身體,將那種從骨子裡透出酸楚輕輕帶走。一瞬間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樣,曲寧覺得自己已經飄了起來,熱氣熏的他懶洋洋的,剛剛在床上因為肌肉酸痛過度睡不著的痛苦已經完全消失了。沒多久,曲寧的腦袋便開始在浴桶裡不停的‘啄起米’來。

  路以南等了一會兒,發現浴桶裡響起了規律的呼吸聲,竟然睡著了。看起來這小子還真是累的夠嗆了,伸手拍了拍那被熱氣熏紅的臉蛋“別睡了,起來,到床上去睡去。”看著曲寧皺眉揮手的樣子,路以南笑了笑,伸手直接捏住對方的鼻子。被活生生憋醒的曲寧,看著路以南擺出一副我是傷患我怕誰的惡劣嘴臉,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磨了磨牙。

  泡過熱水澡後,曲寧那腫脹酸痛的肩膀和腰部總算不那麼疼了。接連數天,每天晚上曲寧都會被路以南催著去泡個熱水澡。本來這是挺好的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路以南十分喜歡在曲寧泡澡的水裡扔進去各種香料,在曲寧無數次的抗議中,小路同學依舊堅持著香料的投放活動。弄得曲寧身上一直都是香氣繚繞,最後連小黑它們都有些認不清自己心愛主人的味道了。

  路以南的傷口愈合速度非常緩慢,每天他都會趁著曲寧出去幹活,試著活動一下四肢,肩膀那裡雖說傷口看起來嚇人,可是畢竟那裡肉少,對以後的影響不會太大。唯一讓路以南心煩的就是他的右臂,那裡生生的被撕下了一塊,以後就是好了,右手的靈活性也絕對會受到影響。

  日子就在枯燥的養傷中慢慢流逝,兩人摸索著種下的那些蔬菜已經熟了。上一年收了不少的黃瓜和辣椒,路以南這次就沒想再種。他們也吃不了許多,光上一年收穫的就夠吃兩三年了。兩人這次只種了點洋白菜和西瓜,剩下的土地全用來種上糧食了。

  儘管曲寧一再要求路以南呆在屋子裡養傷,但是已經閑了一個多月的小路同學死活不肯在屋裡多呆一會兒。早在十幾天前,無事可做的路以南就開始在屋子編草鞋了,正如他所想的,他的右手受到了一些影響,很多時候都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不過這傢伙還是在十幾天的時間裡,編出了七八雙草鞋,還有三四頂草帽。

  為了穿的舒服,路以南又特意在鞋裡縫上幾層亞麻布。

  從路以南受傷的那天起,兩人的伙食水準一下子就後退了十萬八千里,曲寧完全學不會炒菜,從肉類到蔬菜,沒一樣成功的,一盤子羊肉,三分之一是焦黑焦黑的,還有幾片泛著粉紅,明顯是沒炒熟。辣椒土豆之類的蔬菜幾乎都是煮熟的。每次一看要菜糊了,曲寧都是很果斷的一碗水倒進去,然後扔鹽。每天吃著這樣的飯菜,對於路以南這個吃貨來說,只能用一個痛苦形容。

  路以南瞅了瞅前陣子他二次加工的那罐子葡萄醋,當時他嫌那醋味道不好,在裡面扔了甘蔗糖和幾個檸檬後,就封了起來。舀了一小勺醋一嘗,味道果然已經變了,原先只有酸味,沒有香氣,也沒有一點甜意,現在這些泡過檸檬的醋吃起來既清香又爽口。終於可以擺脫煮菜了,路以南萬分感動著這些醋的成功。

  當天晚上曲寧準備做飯的時候,被小路同學直接阻止,兩人的伙食終於由煮菜變成了涼菜。菜是曲寧切的,汁是路以南調的,他們的伙食總算又恢復了一點水準。

  第三十二章

  將玉米皮撕開,路以南用手指掐了掐裡面的玉米粒,已經有些發硬了。照著這個樣子看來,過不了幾天就該收玉米了。這次的玉米種了八九畝,收穫的時候估計得花好大功夫了。土豆田裡的莖葉已經有些發黃了,拿著小鏟子在地裡挖開一塊,一下子就扒來出幾個雞蛋大小的土豆,新鮮的土豆帶著一股清新的土腥味。再等幾天,這幾畝土豆也該收了,看著即將豐收的糧食,路以南心中犯愁了。去年沒種這麼多糧食,而且那時收穫的時候,自己也沒受傷,現在的傷雖說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胳膊常常有使不上勁的感覺。

  曲寧扛了幾捆草回來,這些草是晚上給那些山羊加餐的,隨著待產期的臨近,這幾隻山羊的食欲也越來越好。看著即將收穫的大量糧食,路以南一狠心,每天在這些山羊吃的青草裡又加了一些玉米。看著吃的歡快的母羊們,路以南還是覺得用糧食餵養動物太奢侈了。

  痊癒後的手臂上留下一個大大的疤痕,路以南每天都會鍛煉自己的手臂,試圖早日恢復過來,不管是幹活還是做飯,無力的右手都很麻煩。

  很快的,收穫的時節到了。為了省事,兩人直接拿著彎刀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裡攔腰砍起玉米稈來。玉米葉不斷的從露出來的皮膚上劃過,地裡又悶又熱,一些細小的蟲子大咧咧的趴在他們身上叮咬著,吮吸著新鮮的血液。沒多久,兩人身上便是又癢又熱。路以南的速度明顯的慢了曲寧一截,到了傍晚時分,一大片玉米地被割的高低不齊,地面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玉米棒子。將這些還帶著玉米稈的玉米棒子收入戒指中,兩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著前面還未曾收割的玉米地,曲寧歎了口氣道:“我說路哥,你沒事種這麼多玉米做什麼,差不多兩三畝地的就夠咱倆吃了,你何必一下子種這麼多。”

  路以南揉了揉肩膀,沒吭聲,他心中當然有自己的打算。這島上雖好,但是沒有人煙。前陣子又發現了狼群,他現在弄這麼多糧食也是為了將來做準備了。他們未來只有兩個選擇,第一,老死在島上;第二,離開這個島嶼。

  第一個選擇的話,要考慮生病受傷,年老,天災等等一系列的問題,不積攢出足夠多的食物,等到哪天喪失了勞動能力那就慘了。

  第二個選擇也簡單,他們如果真要出海離開這裡,那麼淡水和食物是要準備足夠多的,因為不知道會在海面上漂流多久,而且除了他手中現有的那只木船外,他們還需要製作幾個備用的竹筏,指南針,每年的氣候風雨變化也要觀察。無論是哪個選擇,積攢糧食都是必須的。路以南不想跟曲寧說太多,就是不想亂了這小子的心,曲寧年輕,性情未定,前陣子雖說看起來穩重了些,可是骨子裡還是有些毛躁。

  “這地裡的秸稈你準備怎麼辦?”按照曲寧的意思是一把火燒了,路以南卻不想這麼做,這些秸稈咬起來可以嘗出明顯的甜味,用來喂羊絕對是再好不過了,就是不能喂羊,拿去堆肥也是好的,白白燒了未免可惜。

  “你難道還想去收秸稈不成。”曲寧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氣無力。

  “咳咳,當然不會。”路以南還不至於這麼吝嗇,他只是想把地裡剩下的秸稈全部翻到地裡當肥料。就是這些割剩下的秸稈看起來有點高了,真要全翻到地裡就得多費幾番功夫了。

  “這些秸稈的事情回頭再說,等收完玉米,咱們還得收土豆呢。”說著,一把拉起曲寧,“走,回屋去,天一會兒就黑了。”現在他們兩人幾乎都是沒等天黑就進屋,身邊也一直帶著小黑他們,怕的就是再遇到上次那種情況。

  島上的氣溫從傍晚就開始下降了,到了夜間,淡淡的海風吹過小島,將白天的酷熱帶走些許。兩人以前都喜歡在夜間乘涼。坐在家門口,吃著水果,享受著溫柔的晚風,別提多舒服了。

  一進屋,熱熱的蒸騰感一下就讓兩人剛落的汗又冒了出來。

  路以南將戒指中新收的玉米全部倒了出來,“玉米稈放這邊,玉米片放這裡,玉米放我跟前。”

  “玉米片?路哥你要這個做什麼呢?”曲寧伸手扳下一個玉米棒子。將玉米片剝的乾乾淨淨的扔到路以南腳下。

  路以南在脖子上掛了一條毛巾,時不時的擦擦額頭和脖子,屋子裡實在是悶熱的難受。他自從受傷後,元氣大傷,體質虛了不少,出汗比以前厲害多了。

  “這屋子太熱了,我拿這些玉米片編幾張草席,白天直接掛在屋外,也好擋點熱氣,到了晚上再把草席摘下來。”

  “路哥,你先去擦個身子吧,看你熱的。”曲寧都沒想到路以南能出這麼多汗,以前根本沒有這樣,雖說今天累了點,但是看那個出汗的架勢,簡直像是直接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路以南也知道自己這樣出汗很不正常,這是體質極虛弱的表現,看來該想辦法補補了。他還記得戒指裡有幾株以前沒賣完的高麗參,因為這幾隻個頭小,品相較差,被人壓價壓的狠了,路以南就沒賣掉,直接扔到戒指裡,準備自己吃的,現在正好可以拿來用了。

  人參這玩意路以南是不喜歡碰的,這傢伙以前體質極好,也試著喝過一兩次參湯,結果喝完就直接流鼻血了,弄得體內都是躁火。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喝點參湯應該不會有事了。

  山雞和兔肉早已經吃完了,最近兩人也沒上山去打獵,戒指裡儲存的肉食只有羊肉和狼肉,路以南拿出一塊羊肉,招呼曲寧過來“把這羊肉給我切成薄片,越薄越好。”

  這幾個月裡,路以南一直讓曲寧切菜,家裡所有的活現在都是兩人分著幹。雖說這小子炒菜還是總炒糊,但是切肉切菜什麼的已經不在話下了。趁著曲寧切菜的功夫,路以南將地上已經剝得差不多的玉米收了起來,趁著這幾天天好,拿出去曬曬。

  薄薄的羊肉片伴著生薑和人參在鍋裡滾動著,路以南沒敢擱進去太多人參,小心翼翼的切了薄薄的兩小片進去,這個時候還都是野山參,藥性強,若是放多了,吃苦頭的可是自己。

  羊肉性溫,非常滋補,對腎虛甚有療效,人參也是大補。路以南瞅了眼曲寧,這小子年輕氣盛的,要吃上這麼一碗湯,鼻血估計就下來了,說不定還會……眼神不自覺的朝著下麵瞥了一眼。

  曲寧無所覺的回看了路以南一眼“路哥,什麼事?”

  “沒事。”路以南隨口答道,複又從戒指中找出來些竹筍。竹筍性涼,這小子吃完羊肉正好用這個敗敗火。燉了一個多時辰,羊肉已酥爛在湯中了,乳白色的湯汁香氣撲鼻,路以南嘗了一口,真是鮮美無比,羊肉被湯潤的滋味十足,酥爛香濃,熱熱的一碗湯下去,整個人都出了一身汗,這汗卻不是虛汗,而是那種非常舒服的暖融融的感覺。路以南只覺得自己的腸胃都被煨的暖和起來了。果然是大補之物,正在感慨著呢,就看到曲寧一碗已經下肚,又去盛了一碗。

  “你也多吃點這竹筍,少喝點熱湯,大熱天的吃點涼菜更舒服。”路以南殷殷的將一盤青椒筍絲推到曲寧面前。

  曲寧看了看一大盤看起來就顯得清淡無比的筍絲,又瞧了瞧濃香四溢的羊肉參湯,半響後慢慢說道:“你要是不愛吃竹筍就別炒這麼多了。”

  路以南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拍著曲寧的肩膀:“我說你誤會了,這羊肉,人參都是滋補的東西,你年輕氣盛的,吃太多當心補過頭了,竹筍這東西是涼性的,正好給你敗敗火,你以為我是怕你吃肉麼。”

  曲寧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看著手中的湯碗,一下子擱也不是,不擱下來也不是。最後乾脆將湯碗擱下,開始吃起竹筍來。

  這些天來,曲寧跟路以南吃的幾乎都是煮菜和涼菜,魚和肉之類的東西,因為路以南的傷沒好,也就沒做。小路同學只知道有些海鮮和肉類是發物,他卻記不清具體什麼食物能吃,什麼不能吃,再加上曲寧那破爛手藝,所以除了素菜外,最近這兩人幾乎沒沾過葷腥。曲寧正是年少青春,幾個月沒見肉了,自然想的很。今天看到路以南在燉羊肉參湯,可把他高興壞了,嘴上雖未露出什麼,其實心裡早就讒的不得了了。

  看著曲寧那副嘴饞卻又強忍的模樣,路以南就覺得心裡柔軟起來。吃點羊肉怎麼了,能上多大的火啊!路以南在心裡替曲寧找著藉口,摸了摸那軟軟的頭髮,“沒事,你想吃就吃,反正我也吃不完這些湯。真上火的話,我就給你熬點敗火的湯。”

  第三十三章

  吃過飯後,路以南拿出來一大塊狼肉,前些日子讓曲寧剔出來的,一直沒吃。今天看到曲寧這幅饞肉的模樣,路以南就想弄頓狼肉嘗嘗鮮。他以前沒吃過狼肉,但是這東西既然是吃肉長大的,應該不會太難吃吧。

  狼肉的肌理比較粗,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肯定會發老,到時候就跟嚼柴火棒一樣了。路以南將那一大塊狼肉往涼水裡一扔,便放著不管了。這肉的腥味比較重,先用冷水浸泡一天,把裡面的血味腥味什麼的都泡出來。

  兩人累了一天了,也不想熬夜,直接洗漱了就去睡了。

  曲寧睡不著了,他只覺得身上躁的難受,翻過來覆過去的,好像有人在床下點了盆火一樣,煎的他一身的火氣。路以南還好,他身子虛,喝那些羊肉參湯本就是為了補身子的,也不會有什麼不適。但是曲寧就不一樣了,雖說這小子還吃了不少的筍絲,但是那東西能敗多少火,加上年輕小夥子本身火氣就旺,翻了沒一會兒,便跑下床去,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氣涼水。

  “呼。”喝下涼水的曲寧熱度下來了,但是那股悶躁感還是沒下去,大半夜的,這小子也不睡了,在屋子裡開始轉悠起來。‘鐺鐺’的一陣響聲,路以南有些迷糊的轉過身去,一看,曲寧正坐在那裡刷鍋,沒一會鍋碗就刷完了,這小子就開始在那裡搓洗起衣服來。

  “大半夜的不睡,你這是幹嗎呢?”路以南咕噥著問道。

  曲寧一抬頭,路以南猛的吃了一驚,屋裡的油燈雖說不算亮,但是他也能看出曲寧那張小臉是紅的驚人,眼睛跟透光的玻璃一樣亮閃閃的。這不過是喝了幾碗參湯而已,怎麼就跟打了激素一樣了。

  “我沒事起來幹點活,你繼續睡吧,路哥。”曲寧的呼吸有些粗重,聲音也有些暗啞。

  一抹暗紅從他的鼻下流出,路以南一看,忙道:“快抬頭,你留鼻血了。”說著,就起身下了床,一把抓住曲寧,扶著他的腦袋朝後仰了起來。

  曲寧躺在路以南懷裡,對方那稍涼的肌膚直接貼著他的胳膊和後背,心中的那股躁意不知怎麼就變了,變成一股說不出來的興奮感。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肌膚摩擦的感覺給他帶來莫名的舒適,一股快感湧向腿間那處。

  路以南正拿濕布巾捏著曲寧的鼻子給他止血,誰知這小子在他身上蹭了起來,左蹭一下,右磨一下,越蹭臉越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小路同學自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曲寧跟只貓兒一樣在他身上蹭著,不覺就起了逗弄之意。

  滿是粗繭的手緩緩的在曲寧的脖子那裡揉捏著,貌似溫柔按摩一般。按著按著,這手便伸向曲寧的耳後了。每次曲寧害羞都是耳朵先紅,路以南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子的敏感處就是耳朵這裡,果然,才剛在耳後輕壓一下,曲寧就跟過了電一樣,哆嗦了一下。真好玩,這是路以南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再多去尋找幾個其他的敏感點。

  調戲人要調戲的不漏痕跡,路以南當然不會給曲寧抓住小辮子。這廝一邊按住曲寧的頭,一邊用膝蓋在對方的背後輕輕刮著,曲寧的背後有幾處極為敏感的地方,路以南每次碰到那些地方,曲寧都會在他腿上顫上一下。

  “你在亂摸什麼?”曲寧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雖說被摸的感覺非常舒服,但是就舒服那麼一下,他下面反倒憋的更難受了。

  “給你松松筋骨啊!你看你都累的留鼻血了。”路以南一本正經道。

  曲寧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中,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反抗,被摸的很舒服的曲寧最終還是決定忍下去。眼睛一閉,擺出一副隨你怎麼摸的架勢。

  正當他等著下一波快感降臨的時候,唇上突然一暖,睜眼一看,路以南正含笑看著他,兩人的唇只離了不到一指。“你剛剛親我了?”曲寧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路以南點點頭,隨即又湊上去親了一口。曲寧愣了,在不到三秒的時間裡,回過神來的曲寧,嗖的坐起身,一把抱住路以南的脖子,狠狠的用力回親了過去。路以南沒想到曲寧竟然有那麼熱情,熱情的差點沒把他的嘴都啃下去。狠狠的捏了一把對方的屁股,終於把親的有些喘不上氣的曲寧扯開了。路以南一邊平穩呼吸一邊道:“你今天不是才吃過肉麼,怎麼就餓成這個樣子。”

  曲寧沒聽到路以南的打趣,他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擊中讓他激動的說不出話。

  看到那人主動親自己的時候,曲寧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天底下最輕最軟的綢緞裹了起來,癢癢的舒服著,然後他只想將那塊綢子緊緊的攥著,讓那綢子可以一直包裹著他。

  “咱們這就算是……”曲寧想了半天,沒想出一個合適的稱呼,“咱們倆以後就是伴了。”路以南回道。

  “嗯,是伴了,是那種可以那個什麼的伴了,對吧。”曲寧眼巴巴的瞅著路以南,小路同學點點頭。確認了關係的曲寧,一臉興奮的脫了褲子,就要往對方身上爬,路以南一把捏著他的小腰,笑的一臉溫柔:“你想做什麼,嗯?”

  曲寧抖了一下,“不是那個可以什麼了麼。”語氣裡有點委屈,身子還不著痕跡的朝著對方身上湊著。

  路以南瞥了一眼那精神抖擻的小傢伙,緩緩道:“既然這樣,你去洗一下後面吧,記得洗乾淨點。”

  “洗乾淨後面……”曲寧沉默了片刻,“你是說……”下面的話沒有說完,路以南便接腔道:“你在下面,當我媳婦,我是你男人。”

  “什麼!?”曲寧的聲音猛然拔高。

  炸毛的貓就是這樣了,路以南半躺在床上欣賞著曲寧在那裡表演著各種變臉,喜悅,驚嚇,失望,猶豫,期待,嗔怨,兇狠,沮喪,到最後的認命。這小子面部表情可真豐富,路以南邊看邊感慨。

  “要是我不同意,怎麼辦?”曲寧試探著問道,“那咱們就是一般的伴,沒其他關係。”路以南回答的很無所謂。曲寧的臉一下就皺了起來,他很想回路以南一句,沒關係就沒關係,我才不稀罕你,只是這話到了嘴邊就是死活說不出口。憋了半天,一臉悲憤的曲寧終於點頭道:“下面就下面,但是你記得我不是你媳婦,我才不是女人。”

  路以南笑眯眯的捏了捏那紅撲撲的臉蛋,上前親了一口:“放心吧,你暫時不用擔心後面,我今天沒這個心思。”

  曲寧紅著耳朵扭了頭去,不肯多看路以南一眼,他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看著自己那根活躍的寶貝,重重的歎了口氣,伸手去握了起來,才剛動了沒兩下,背後突然伸過一隻手來,一把抓住他那裡,上下活動了起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媳婦舒服是當家男人的責任。”曲寧很想重申自己是個男的,不是他媳婦,只是下面的快感一波波的襲來,讓他只能癱軟著大口喘氣。

  沒多久,曲寧便泄了出來,大口大口喘氣的曲寧看到路以南手上那些濃稠的白色物體時,諾諾了半天,道:“我也幫你弄出來吧。”路以南搖搖頭,拿了布巾擦了手,他現在還在補身子呢,對於這個暫時不予考慮,一滴精是十滴血,老祖宗一直是這樣說的。沒養好身子前,他還是先別想這床底之事了。

  摸著曲寧的睡臉,這小子發洩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臉上還留有一絲情欲的痕跡。鬧騰了半宿,路以南這會徹底睡不著了,他是有些喜歡曲寧的。咳!好吧,不止是有些喜歡,是挺喜歡曲寧的,一開始,曲寧並不討人喜歡。路以南甚至有點討厭他。只是這傢伙,雖說嬌氣了點,但是心思卻頗為純淨,從他收養小黑它們那事中,路以南就覺得曲寧骨子裡還是不錯的。慢慢相處下來,路以南就覺得曲寧這小子是個很好哄的傻小子,偏偏這傻小子還喜歡招惹自己,要是個長的難看的敢打自己主意,小路同學肯定早就揍上去了,可曲寧這小子長的實在是不錯,眉眼出奇的清俊漂亮,正是路以南喜歡的那種長相。

  一來二去的,路以南就有些中意對方了,只是一開始他拒絕的太強硬,幾次想挑明關係,都以失敗告終,這次被狼咬傷,曲寧日日夜夜細心照顧,路以南那一分喜愛也變作十分了。一直就想找個時機,跟曲寧挑破了這層窗戶紙,今天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說破了,剛剛曲寧說不同意的時候,路以南真是緊張的不行,還好那傢伙最後還是答應了,果然是個傻小子,路以南笑著在曲寧的臉上啃了一口。

  第三十四章

  “醒了,怎麼還不起,躲在床上偷笑什麼?”路以南一把拍上曲寧的屁股,彈性果然很好。

  “我這才剛醒。”曲寧隨手撈過一件衣服套上,精神奕奕的下了床,就看到路以南將盆裡浸了一夜的狼肉拿了出來,正準備收起來,隨口問了一句:“今天咱們不吃狼肉了?”

  路以南聞言,一臉壞笑的扭過頭來,“你還想像昨天那樣麼?”

  曲寧哼唧了一下:“我那是憋久了。”

  “既然不怕晚上睡不著,那咱們今天就吃狼肉。”路以南說著又重新換了一盆涼水,將狼肉泡了起來,取了點烈酒生薑一併放了進去。

  “好了,快點吃飯,趁著天還不是太熱,早點下地幹活。”兩人的早飯十分簡單,玉米餅子,鹹蛋加上一盤調好的涼菜。

  兩人臨下地前,又特意去看了看那群母羊,“估計就是這個月了。”路以南看了看羊圈,要是再多上幾隻小羊的話,明顯是不夠用了,過幾天還得再擴建羊圈,真是麻煩事。

  “呼,明天再收一天就收完了吧。”曲寧看著剩下不多的玉米地,心情好了許多。

  “這個是收完了,還有土豆呢。”路以南的話讓曲寧一下就蔫了。“而且收完沒多久,咱們還得準備種下一波,這次可以種點稻子和麥子了。”

  路以南種的那兩小塊試驗田,小麥長的一般,倒是水稻的長勢非常喜人,收穫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路以南估摸著這次收穫了之後,怎麼說也能種個一畝多地,這裡的氣候十分適宜水稻的生長,刨去雨季,一年兩熟沒有問題。等這一畝地的水稻豐收後,就有大米吃了,在吃了將近一年的玉米後,路以南和曲寧都十分迫切的想換下口味。只可惜小麥的長勢不夠好,看來想吃到麵粉還得再等一年才行了。

  看著天色還早,兩人又去了溪邊,自從那次在溪邊遇到狼群後,除了打水兩人幾乎沒不會在溪水邊多呆上片刻,只是今天這天氣實在是熱死人,兩人這兩天一直耗在玉米地裡,身上的衣服濕了幹,幹了濕。要是在這種天氣裡也不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也實在是太悲催了點。不過小路同學可不會犯上次的錯誤了,但凡離家裡稍遠的地方,都會帶著小黑它們。他也在考慮弄點防身的東西,槍和火藥之類的就別想了,黑火藥的配方他倒是知道,可是怎麼提煉硫和硝他卻不清楚。

  清涼的溪水給疲勞一天的兩人帶來了極大的享受,曲寧恨不得一直泡在裡面不出來。大概是兩人剛確定了關係的緣故,曲寧的心情顯得極好,一邊泡一邊在路以南身上蹭來蹭去的吃著豆腐。路以南也懶得理他,舒舒服服的泡在溪水中,曲寧那些動作小路同學權當是按摩了,就是按著按著下面的火氣就有點上來。

  路以南被曲寧勾的有些氣息不穩,若不是他要養身,這小子的行為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不知死活了,“你想直接在這裡與我歡好麼?”

  曲寧一愣,乾笑一聲,將那只伸到對方下身的手縮了回去,雖說他心裡極喜歡這個人,可是一想到要在下面,他就有點犯怵。

  路以南閉著眼懶懶道:“真是沒膽。”

  曲寧摸了摸鼻子,沒回話,眼睛卻四處亂看起來,“路哥,前面的水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說著,一個猛子紮到水裡去了,路以南睜開眼朝著曲寧遊動的方向看去,水底有個東西一閃一閃的,如果不細看,很難發現。

  曲寧將那東西摸起來後,好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半天也不動一下,路以南見狀也跟著遊了過去,“是什麼?”

  一枚暗金色的金幣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曲寧的手心,路以南的心臟突然停了一下,他呆呆的看著這塊金幣,又看看曲寧,這金幣當然不可能是曲寧為了惡作劇準備的,這小子就連身上穿的都是他給的,那麼這金幣是從哪裡出來的?兩人沉默著,那枚小小的金幣被他們直勾勾的盯著,像看著什麼絕世寶物一樣。

  “這是金幣吧!”曲寧的口氣有些激動,可以看出他的情緒開始亢奮起來。路以南接過那枚金幣,掂了掂,將金幣上的那些污漬擦了擦,看了半天後,便將金幣收了起來,淡淡道:“穿上衣服回去吧,別玩水了,一會兒天就該黑了。”

  這枚金幣簡直像是點著了曲寧的希望一般,一路上,就見曲寧不停的圍著路以南追問,那枚金幣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路以南心裡卻是喜憂參半,出現金幣,可以證明有人類的足跡來過這裡。這自然是好事,但是這金幣根本不是現在市面上流通的,路以南跟那些歐洲商人也做過生意,對方常用的幾種金幣他也認得,曲寧撿到的這枚明顯看起來比較古早,而且這金幣外表汙損的厲害。這說明留下金幣的人,只能是在很久以前來過。或者就像他們倆一樣,漂流到這裡,孤獨的死去後,留下了這種金幣。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以前在電視和小說上看過的,像金銀島那種情況,這裡被海盜當成藏寶地了,不過應該不會這麼巧吧!路以南腦中一瞬間閃過傑克船長的身影,頓時滿臉黑線,真是抽風的想法,還是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管是哪種情況,曲寧的失望都是一定的,路以南看著對方那興奮的模樣,有些不忍心,他知道曲寧早就想離開這裡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算了,讓他自己冷靜下來,慢慢就想明白了,路以南對曲寧的智商還是有點信心的。

  兩人回去後,曲寧的情緒也慢慢降下來了,路以南這一路一直在沉默,如果有回去的希望,對方不會這樣的。想了想那金幣的樣子,曲寧的心也冷了,那樣嚴重的汙損,不知經過了多少時間,怎麼也不會是最近才出現的。

  回家後的曲寧蔫蔫的躺在床上,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路以南將狼肉和各種香料放入酒罐中,添了水後便開始燉起來。看著曲寧無精打采的樣子,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對方躺過來,曲寧十分聽話的枕了上去。

  路以南笑眯眯的低頭親了下去,曲寧想回手抱住對方,卻被路以南壓在床上,“心裡還難受?”看著路以南有些發亮的眼,曲寧下意識的點點頭,一個熱吻又將他的唇封住。一個接一個的熱吻,曲寧被親的渾身飄飄然,舒服的連腳趾都伸展開來,結果路以南卻突然丟下他,慌慌張張的跑到灶台前,“我的狼肉。”掀開蓋子一看,還好,水剛開沒多久,把火弄的小了些後,重新蓋好蓋子。扭頭看了眼曲寧,發現對方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手上還保持著剛剛擁抱的姿勢。

  不多時,一股香氣便從罐子裡傳了出來,因為是用酒罐子燉的狼肉,空中還飄著淡淡的酒香,曲寧累了一天,又遭到了精神上的打擊,本來說喝兩個椰子就去睡的,卻愣是被這狼肉的香味給勾起了食欲,路以南撈了一筷子肉出來,吹涼後,遞到曲寧嘴邊,“嘗嘗看。”

  這肉嚼起來酥爛,麻辣鹹香,尤其是那種帶著點油的肉塊,一點不膩不說,簡直是一咬滿口香,曲寧幾口便咽了下去,眼睛偷偷朝著那罐子裡望去,滿滿一罐子的肉讓曲寧瞬間就覺得幸福起來。

  “我以前也吃過幾次狼肉的,味道總是有點腥,還有點發酸。”曲寧不解道。

  “那是他們沒處理好,我在這罐子里加了這麼多香料,就是為了去那味兒的。”說著,路以南將蓋子重新蓋好,“這肉太粗,還得燉會,還不夠爛。”

  等到狼肉上桌的時候,曲寧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路以南這傢伙總是說不夠爛味道不夠足,硬生生的燉了兩個時辰,弄的滿屋子熱氣騰騰的不說,曲寧那眼都要被肉香勾的泛藍了。

  整整一罐子的水被熬的只剩幾碗,湯汁濃稠鮮亮。路以南知道這湯才是好東西,這廝也沒吭聲,先給自己舀了一大碗,將玉米餅掰碎了往碗裡一扔,就著碗邊吸了一口,那股子香氣一下就在口腔中竄了開來。香甜的玉米餅子被湯汁泡的酥透,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沒幾下功夫,路以南便喝幹了一碗湯。

  曲寧這傻小子一開始只知道撈肉,尤其是那種帶著肥油的肉,這肉滋味十足,越嚼越香,吃的曲寧收不住嘴。很快的,他就發現了路以南只在那裡喝湯,肉只夾了幾塊。路以南這人非常會吃,曲寧對此一直深有感觸。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罐子裡的湯汁被路以南喝的只剩一碗多一點了。當曲寧喝了一口湯之後,直呼路以南這人太狡猾。

  幾斤狼肉被兩人吃了個乾乾淨淨,一點渣都沒留。曲寧想起自己從那些狼身上只剔了一點肉,大部分都扔掉了,頓時覺得肉疼起來。

  第三十五章

  在地裡刨土豆雖說累了點,但卻沒有玉米地裡那種黏熱刺癢的感覺,就這一項就讓人感覺好受許多。兩人的幹活時間也特意錯開了一天最熱的那段時間。每天早上天才濛濛亮的時候,兩人就爬起來刨土豆,等到上午十點多,日頭正曬人的時候,兩人就回到屋中去休息了,下午四點多再去地裡刨土豆,就這樣,忙活了不少天,兩人終於將地裡的糧食都收入戒指中。

  有了第一年的經驗,這次兩人的管理要比上年好上許多,產量也增加了那麼一點,雖說不多,幾畝地合下來也多就出了一百多斤的糧食。

  路以南有心想擴大種植面積,只是礙於兩人的勞動力,二十畝地已經是極限了,要是他手裡有一頭牛,還有一些好使的農具,那麼他肯定要擴大糧食的種植面積。土豆收了幾千斤,這東西又能當飯又能當菜,路以南特意多種了一些。他不是太喜歡紅薯,紅薯那東西吃多了燒心,雖說烤出來後著實是香甜如蜜,但那東西吃多了就泛酸水,到底不如米麵這些糧食。一個月裡偶爾吃幾次嘗嘗鮮,倒是不錯,所以他種的紅薯不多,一畝地不到,也收了個幾百斤。

  讓路以南沒想到的是,他種下的洋白菜吸引來了一些小傢伙,一些野兔常常會跑到他的白菜地裡打個牙祭什麼的。可這些蔬菜路以南種出來也是為了打牙祭的,他是買了不少蔬菜作物的種子,但是不能一口氣全種下去,那麼多種蔬菜,分類管理真是會累死人的,第一年他就犯了這樣的錯誤,一口氣種了太多種類的作物,結果每種作物種植要求都不一樣,他都要一一摸索著來,費了大勁不說,收成也不算好。這次他也學乖了,一年種上那麼一種蔬菜,多種一些,反正他手裡有儲物戒指,這些蔬菜可以直接儲藏起來,等收穫了再換個其他的蔬菜種。

  來打牙祭的野兔一部分跑了,還有一部分被小黑它們當場咬死,變成了兩人的盤中餐。還好蔬菜類的作物總是長的快產量也高,雖說被兔子們糟蹋了一些,這一畝地也讓他收了幾千斤的洋白菜。

  這洋白菜其實就是捲心菜,有的地方叫包菜,口感要比白菜硬一些,甜一些,豐收的洋白菜讓兩人現在有了新的青菜可以吃了,這一年來,他們吃的蔬菜,基本上就是黃瓜,辣椒,番茄,竹筍這幾樣,幾乎沒有其他的蔬菜,偶爾路以南會去山上挖些野菜,這點野菜在飯桌上總是第一個被消滅的。不過這傢伙也懶,嫌去挖野菜費事,也就很少去。

  除了野兔外,給兩人造成煩惱的動物就是老鼠和飛鳥了,這些傢伙們是非常稱職的小偷,那些老鼠就不說了,每天不知偷走他們多少糧食。最可恨的是那些鳥兒,整日裡來偷吃,甚至連路以南那塊最寶貝的試驗田都受到了威脅。還好那塊地不大,路以南讓小黑它們中的一隻死守那裡,才讓珍貴的種子們躲過了這些鳥嘴的威脅。玉米地受到了這些鳥兒的極大歡迎,收穫前的那些日子裡,兩人整天整天的呆在地邊驅趕這些鳥兒。路以南也不知打死了多少只偷吃賊,只是這些傢伙卻是死皮賴臉,根本攆不走。

  到了最後,路以南想起了以前看魯賓遜漂流記裡面的一個辦法,其實就是殺雞給猴看。將打死的鳥掛在田邊,一隻不夠就掛兩隻,弄到最後掛了七八隻鳥,這些飛賊才不敢再過來騷擾他們。這樣防盜的效果雖好,就是味道熏人了些,有點招蟲子。

  狗抓耗子自然不如貓,但也不是捉不到。路以南辛苦一年的勞動成果自然不想白白的送了老鼠,喂飽了它們,第二年只會生下更多的老鼠,所以在收穫過後,路以南開始他的滅鼠大計了。

  一開始兩人做了幾個小陷阱,倒也捉到了幾隻,只是他們捉到的都是那些小老鼠,這些老鼠十分狡猾,看到同類的死狀後,第二次想用同樣的陷阱捉到它們就很難了,路以南出去採摘了一些毒蘑菇,這些蘑菇的毒性都是被兔子們驗證過的,十分管用。將這些蘑菇曬乾磨成粉,拌入玉米餅後扔到地裡。別說,效果不錯,有幾天兩人天天在附近的地裡撿到被藥死的老鼠。

  路以南一開始還害怕小黑他們誤食這些死老鼠,便將死老鼠都收集起來一起焚燒,誰知小黑它們看了幾次後,以為是自己主人需要這些老鼠。到了後來有事沒事就叼著一隻老鼠送到路以南面前,還好這幾隻傢伙認為老鼠是給主人的東西,倒是不會去吃。

  毒藥的作用也只是持續了幾天,一天早上路以南出門的時候,在自家門口發現了一塊摻了毒的玉米餅子,頓時就愣住了。他看看玉米餅,又看看前面的田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曲寧看到後,也愣住了,老鼠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難道它們還以為兩人會跟它們一樣去吃這摻了毒的東西麼。

  不管怎麼說,這老鼠的作為在路以南看來,簡直是成精了,竟然學會反投毒了。真是……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小路同學這是氣糊塗了。

  路以南以前聽過一個挺損的滅鼠辦法,黃豆滅鼠法,具體操作他也沒試過,就是聽說過,而且當時是當笑話聽的,既然這些老鼠這麼不知死活,路以南決定把這壓箱底的招數用出來對付老鼠們。

  先讓小黑他們捉了幾隻老鼠,個頭大的留了下來,小的全都拍死。路以南早早的便將黃豆在水裡泡了起來,第一次做這事,小路同學還有些緊張。為了防止老鼠咬人,特意拿棕絲將它們的嘴纏住,然後掰開老鼠的菊花,將黃豆塞了一粒進去,接著拿針將老鼠那小菊花縫了起來,由於嘴巴被纏住,這些老鼠倒也沒有發出多麼淒厲的尖叫,就是它們身體扭動的幅度實在是大了點,可以看出十分的疼痛。

  路以南一邊縫一邊冷汗直流,他總覺得自己這做法有點太變態,偷偷抬眼看了下曲寧,對方倒沒有什麼厭惡的神色,這讓小路同學暗自松了口氣。沒一會兒功夫,七八隻老鼠的菊花都都被縫上了,當然在菊花裡面還有一顆黃豆。將這幾隻放回田間後,路以南便去洗手去了,老鼠這東西實在是太髒了,就連剛剛用過的針,路以南也細細的用烈酒擦洗了一遍。他聽人說過,這些老鼠塞了黃豆回到窩裡後,腹內的黃豆慢慢脹大,它們會變得急躁不堪,最後發狂咬死自己的同類,然後自己也被憋死,雖說殘忍了點,但是實在是滅鼠的好辦法,就是有點噁心。

  每天路以南都會讓小黑它們捉幾隻老鼠回來,每天都這樣塞了黃豆後放回去,過了沒幾日,路以南發現田間活動的老鼠好像少了許多。兩人在翻地的時候,發現了不少的老鼠洞,路以南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滅鼠成果,便將這些老鼠洞都挖開來。結果一看,好傢伙,有些洞裡的老鼠是死絕了,還有不少洞裡的老鼠依然活蹦亂跳的,一看窩被扒開,立刻四散而逃,有些剛下崽的,被路以南一窩拍死在田間,這些都沒讓兩人吃驚,讓他們吃驚的是這些老鼠還真攢了不少的糧食,主要是玉米粒還有其他的一些果子,路以南甚至還找到了一些稻穀。這可把小路同學心疼壞了,這些稻穀種子就是來年豐收的保證啊!老鼠們挖了好幾個洞用來儲存糧食,路以南將田間老鼠洞裡的找到的所有食物全都掏了出來,堆在一起,足足上百斤了。

  這些被老鼠光顧過的糧食,路以南自然是不會再吃了,但是也不能扔了,拿去當飼料最好不過,正好他家的母羊要生產了,這些糧食給母羊們補補身子倒是極好。

  兩人這段時間的滅鼠行動也算是卓有成效了。只不過老鼠的繁殖力實在是太強,明年估計還得重新來一次。

  路以南這次種了不少的西瓜,裡面自然是有他愛吃西瓜的原因在,但是更多的原因是這傢伙把西瓜當成儲藏水份的東西了,路以南手裡有2個大水缸,能裝不少水,還有大大小小的酒罐子,這些東西雖能裝水,但是在海面上的時候,日光,高溫,海風的幾重作用下,人體的水份流失是非常嚴重的。西瓜這東西含水量豐富,糖分也多,以後如果真的要在海面上漂流,椰子和西瓜是路以南首先選擇的水果。

  當然也許用不了那麼多,只是有備無患,路以南被老天耍了幾次後,越發的謹慎起來。

  水稻的秧苗已經全培育出來了,綠油油的,看起來十分喜人,路以南特意在溪水邊開了塊地,引了些水進來,弄成了一塊水田,他這次收的水稻種子不多不少,就幾斤的量,沒敢全種,只種了三分之二,大概種不滿一畝地。只需要等一年,一年就可以大量的種植水稻了,路以南有些激動的看著自己這塊小小的稻田。

  第三十六章

  隨著預產期的臨近,路以南每天都要上羊圈看個三四趟。終於在一個炎熱的午後,一隻母羊開始焦躁不安起來,這是要生了,路以南發現後,立刻拉著曲寧蹲守在一邊。曲寧一開始還以為這人是幫母羊生產的,誰知路以南根本不是這個打算,他盯著的是還在母羊肚子裡的胎衣。

  羊胎盤可是極好的滋補之物,路以南早就眼巴巴的等著了,母羊的生產過程較為順利,沒多久,一隻健康的小羊便來到了這個世界。路以南先把小傢伙的臍帶掐斷,然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布巾擦了起來,小羊剛生下來,身上都是黏液,尤其是口鼻附近,擦了沒幾把,母羊便扭過身子,開始舔起小羊來,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樣。

  曲寧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一開始還覺得很新奇,看到母羊母子那副溫情場面心中更是一暖,只是當他看到路以南將母羊產下的胎盤取走,還說要燉湯喝的時候,他的臉僵了一下,這人真是什麼時候都不會忘了吃。

  給母羊加了餐,看著小羊順利的喝上初乳後,路以南興沖沖的捧著胎盤回去了。羊胎盤可是大補之物,延緩衰老,增加免疫力,就是這新鮮的吃起來有些腥膻。

  配著山雞,燉了一個多時辰,到了吃飯的時候,曲寧猶豫了幾次都沒敢朝那碗湯下手,雖然那湯聞起來很香。要說他以前吃過的新奇玩意也是多的很,可是他吃歸吃,可沒看過那些東西是怎麼來的。看到今天母羊生產的一幕,再讓他吃這個,也實在是有些倒胃口了。

  路以南可沒管那麼多,這傢伙神經粗的跟什麼似得,沒多大功夫,滿滿一鍋湯被他喝了個一乾二淨。曲寧在一邊默默看著,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就是把路以南扔到一個更差的地方去,哪怕只給他草根樹皮,這傢伙也總會找到各種填飽肚子的辦法,而且還能吃的津津有味。

  這幾隻羊的受孕時間都差不多,不到兩三天的功夫,路以南擴建好的羊圈裡陸陸續續就多出了幾隻小羊。雖說現在不是雨季,但是每隔上幾天,也都會下場雨,剛出生的小羊體質差,路以南自然不會讓這些小傢伙淋雨,早早的在羊圈上搭好了遮雨的草棚。

  開始的前幾天,路以南還能老老實實的看小羊吃奶,過了十多天后,這傢伙就決定試著給小羊喂草料了,這麼多羊奶,他可是早眼饞了。一共五隻母羊生產,刨去小羊吃的,一天就能擠出兩斤多羊奶。

  曲寧一開始還以為是要繼續做優酪乳的,誰知小路同學把這些羊奶只拿出來一半做優酪乳,剩下的全都攢了起來,他想留著以後做奶油用。這傢伙盤算著,等他的小麥能大量種植的時候,就是他可以吃到各種中西式點心的時候了。

  這一兩個月裡兩人幾乎沒有停下來過,收穫糧食,滅鼠,翻地,播種,伺候母羊生產。等到這些事情終於忙完後,路以南便提出了探查島嶼的建議。他的心中一直惦記著那些突然出現的狼,那幾隻狼到底從哪裡蹦出來的,這個問題都快成了小路同學的心病了。

  第一步得先弄清這個島嶼的大概地形,路以南決定坐著他那艘小船繞著這個小島轉一圈,不過在出海之前,他要做好一些準備。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曲寧固執的瞪著路以南。

  “乖,聽話,都出去了,田裡誰看管呢,還有那幾隻羊,每天都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家裡根本離不開人。”路以南當即就否決了曲寧的要求。

  曲寧‘嗤’笑一聲,拉過路以南受傷的那只胳膊捏了捏,路以南沒掙回去。“你這只手現在還有力氣划船嗎?遇到什麼危險的時候,你這身體狀況能應付麼?”

  “你出去也是白給,就你那小身板,還不如我呢。”路以南立刻反駁道。

  “誰說的,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曲寧一下就蹦了起來。

  “我說的。”路以南提高了聲音,眼睛還特意在曲寧那細細的腰身上掃了一圈,“你就好好在家待著吧,媳婦。”

  這一下可算是戳到了曲寧的痛處了,他一把拽著路以南,“那咱們就看看今天誰能占上風,你要是沒本事壓倒我,以後我也不叫你路哥,你就是我娘子了。”

  路以南一下沒撐住,笑了起來:“這幾天晚上,是誰天天膩著,連許願帶撒嬌的,求我摸摸他的。”

  曲寧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他自從同意在下面後,路以南得空就喜歡逗他,每每在晚上把他挑逗的渾身虛軟才甘休。日子長了,曲寧也就習慣了每天晚上來上這麼一出,反正也是舒服的緊,若是路以南忘了,他便會一直磨著對方愛撫。反正這島上也沒旁人,而且晚上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娛樂活動,食髓知味的曲寧每天都萬分期待著晚上的到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是路以南的先期策略,得讓對方嘗到甜頭,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躺在那裡,自己也好方便將其吃個一乾二淨。曲寧雖說是個紈子弟,但家裡到底是管的嚴,他接觸到的那些人也都是層層篩選過的。不像路以南,來到古代後,一直在底層打混,到了後來賺了些錢財後,這傢伙也不虧待自己,來來回回的,風騷的,漂亮的,床上功夫特殊的,也沾了不少。雖說都是些女子,但是從技術嫺熟度來講,曲寧這點本事還真不夠他看的。

  曲寧很清楚路以南那傷有多重,對方的手直到現在還沒恢復多少。這些日子裡,路以南一直偷偷的試著練習左手的力量,這些曲寧都看在眼裡,只是他怕傷了路以南的心,就一直裝作不知。現如今,要放對方一個人探查島嶼地形,曲寧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的,結果兩人磨來磨去的,曲寧乾脆就直接使出耍賴的招數了,管你說的天花亂墜的,我只跟著你就是。

  轉了幾圈,路以南愣是沒甩掉這個新貼上來的尾巴,最後只能搖搖頭道: “算我服了你了,跟我一起去吧,不過既然是咱們倆都出去,那也只能簡單的探查一下了,一兩天內就得回來。”臨出發前,路以南在羊圈裡直接添了兩天的草料,反正就多一天的料,這些羊就是全都吃了,也撐不死,第二天他們就回來了,也不會餓太狠。

  至於小黑它們,路以南自然是全都帶著。單是一個警示作用,小黑它們就是路以南現在無可替代的幫手,事實上路以南一直在打野狗群的主意。他這些日子裡一直琢磨著如何讓小黑他們拐回來幾隻母狗,再生上幾隻小傢伙。以後養上一群狗,還怕什麼狼,就是這個想法有點不切實際,一群狗吃什麼就得讓路以南愁死,除非他的羊群養出一定規模來,否則還真養不活。一群狗是不可能,但是再增加個五六隻,他還是可以供養的起的。

  唉,加把勁吧,這山羊五個多月就能生一胎,小羊長上一年多就可以生了。照著這種速度繁衍,他想弄一群羊還是可以做到的,只是羊的食物又會成為新的問題,路以南並不想太破壞周圍的生態環境,所以這擴大羊群的事也只能想想了。以他們兩人現在的勞動能力,撐死了能養十幾隻羊,再多的就只能吃掉了。

  兩人來到曬鹽的海灘上,小黑它們第一次做船,十分的不安,這幾隻陸地動物,在這種窄小的地方,一動也不敢動一下,海浪推著小船,一晃一晃的,路以南可以肯定,小黑它們的眼中流露出了非常緊張的神色。伸手摸了摸小黑的頭,小黑反倒安慰似的添了添路以南的手心,大概是它們以為自己的主人也會害怕,所以故作鎮定的安慰起路以南和曲寧來。

  路以南他們現在是在島嶼的西南角,兩人決定直接繞著島嶼,將西邊先探查一圈。島嶼附近大多會有各種急流和礁石,路以南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他這幾次出海的時候,是直接從這裡出去的,由於這裡的地勢平緩,幾乎沒有多少礁石,路以南也就放鬆了警惕。

  路以南並沒想到在島嶼的西邊分佈了大量的礁石,峭壁,這裡的海底地形被這些礁石劃分成了一個個凹陷帶,弄得這裡形成了大量的離岸流,還有其他無數的大大小小的急流,小旋窩,可以說這裡的水底是危機四伏,這兩個傢伙若是警覺點,先從山上的最高處觀察一下島嶼四周的地形也會好一點。可惜他們沒有,就這樣大咧咧的朝著西邊劃了過去。

  第三十七章

  路以南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礁石區了,這裡的礁石大多是暗礁,暗礁可比明礁要危險的多,它們在海底淩亂的分佈著,製造了一個個危險的暗流。周圍的海浪擊打在礁石上,水花和礁石之間的碰撞迸發出強大的衝力。兩人乘坐的木船並不大,各種水流開始拉動著撕扯著這只小小的木船。

  如果這艘船毀掉的話,那麼回到陸地的希望就真的沒有了,路以南絕望的想著。很快的,他就沒心去想船隻的安全與否了。他們發現船好像被捲入了一個暗渦中,水下面一定有礁石。路以南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發現船開始側傾,兩人死命的朝著外方劃去,小黑它們也開始害怕起來,爪子死死抓住船上的木板,緊緊的趴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一下。路以南知道,如果真被捲入的話,船翻人亡那是一定的。

  大概是一分鐘,又或者是一刻鐘,不知過了多久,出現了一股力量拖著他們的船向著外方拉去,曲寧剛要鬆口氣,就看到路以南的臉白了起來。“怎麼了?”

  這是離岸流,這意味著他們的船要被這股海流帶向外海,路以南以前聽說過,不少溺水者都死於離岸流,他們拼命向岸邊遊動卻被海流越帶越遠,最後精疲力盡溺水而亡。這股急流非常強勁,兩人的船隻被越帶越遠,曲寧也發現不對勁了,他開始朝著岸邊劃去,可是他的力量微乎其微,根本沒有一點作用。路以南歎了口氣,壓住曲寧的肩膀,“別劃了,沒用的,你掙不開這股海流的。”

  “那,我們怎麼辦。”看著越來越遠的海岸,曲寧慌神了,他是想離開這個島嶼,但不是這樣毫無準備的離開。路以南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沿著海岸線劃,這股海流總有盡頭,劃出去就能擺脫了。”

  雖然是這樣做的,但是卻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他們離海島還是越來越遠,漸漸的,兩人看不到那座島嶼了。他們四周是一片汪洋,就像一年多前那樣,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值得慶倖的是,這股急流的速度也漸漸緩了下來,兩人死命的平劃著,不知何時,他們發現附近的海水流速已經非常和緩了,終於擺脫這股離岸流了,路以南心中還勉強記得一點方向,兩人朝著記憶中的海島劃去,不過這次他們長了記性了,沒有再往島嶼的西邊前行,而是繞了一個大圈。

  在四周都是海水的情況下,迷失方向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太陽越來越高,兩人被曬的嘴唇脫皮,臉上發燙,他們用力的劃著船,機械的擺動著手臂。曲寧劃著劃著,將船槳扔到了船上,捂住臉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隱隱能聽到一絲鼻音。呆在島上的時候,曲寧總想著離開,但是真到了這茫茫海面上的時候,卻讓人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無助。此時曲寧開始懷念他們在島上搭建的那個簡易的小屋子,可以洗澡捉魚的小溪,還有那剛種下的綠油油的稻田,溫順的羊群。

  小黑它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會船上比剛才平穩許多,晃動也沒有那麼厲害。它們也逐漸習慣了這種搖擺的感覺,情緒漸漸平復不少,沒有那麼驚恐了,安安靜靜的窩在船艙裡。看到自己主人如此沮喪,擺著尾巴晃悠悠的走上前舔了舔曲寧的臉。

  路以南此時心中五味陳雜,提出乘船出海的是他,自稱有著水手經驗的也是他,把兩人帶到這個境地的還是他。他知道自己不能跟著曲寧一起絕望,他們現在離開島嶼還不算太遠,還是能夠回去的。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你放心,大概的方向我還記得,我既然把你帶出來了,就肯定能把你帶回去。”

  太陽開始西斜,路以南拿出了一個西瓜,一人分了幾塊。值得慶倖的是,兩人在出海前,正好是大豐收過後,路以南的戒指中儲存著大量的食物水果和蔬菜,就算是真的離開這個島嶼,這些東西還夠兩人撐上許久。西瓜那清香的味道讓兩人精神一震,他們在島上實在是安逸太久了,當初不也是在海面上漂了十幾天麼,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繼續漂流。

  遞給了小黑它們幾塊西瓜,兩人繼續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劃去,終於在太陽落山前,兩人又看到了陸地的影子。這是他們的島嶼,他們的家,這次曲寧不用路以南催促,像是打了激素一樣,朝著前方的陸地劃去。

  這裡的海流相對平靜許多,路以南不由得想起了他們剛上島時的那個海灘,想起來當時自己和曲寧是非常幸運的,如果當時遇到的是島嶼西邊那種環境,兩人連上岸也是麻煩。或許自己以後不用常常罵上面那位是賊老天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自己也算是個幸運兒了,能漂到這樣一個物產豐富的島嶼上,而且身邊還有個伴兒。路以南想著想著就看了曲寧一眼,接著一把摟過對方,狠狠的親了一口。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重新回到陸地的感受總是這樣讓人心情愉悅,雖說這裡的環境十分陌生,看起來也有些荒蕪,但總歸是陸地。但是很快的兩人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裡的沙灘非常寬廣,兩人走了半天,沒有發現其他東西。而且周遭的海面開始升高,慢慢的,腳下出現了積水。

  x的,漲潮了。兩人帶著狗跑了起來,但是很快的,他們發現,地面幾乎沒有多少高度起伏,也就是說,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島嶼,只是一個沙洲,在晚上就會被潮水淹沒的沙洲。

  賊老天,路以南決定收回他對上面那位的感激,兩人重新上了船,四周漆黑一片,很難看清周圍的環境,路以南看了看天空,試圖通過星星來確定他們島嶼的方位。

  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誰知道他們的船會順著水流漂到哪裡去,這樣漂上一夜,再想要找回回家的路,真是難上加難了。索性兩人還算幸運,漂出去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塊岩石,欣喜萬分的小路同學,帶著曲寧和小黑他們一起跳入水中,扒上那塊岩石。海水越漲越高,兩人縮在岩石上一動不動,靜靜等著太陽出來。晚上的岩石十分冰冷,有些擱人。海水慢慢的漲著,在離岩石頂部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三隻小傢伙好像也知道現在的處境不妙,互相挨著臥在曲寧的身邊。四周都是海水,溫度開始下降,白天的灼熱已經散去。兩人累了整整一天,此時卻沒有多少睡意。路以南從戒指中掏出一堆椰葉,樹枝,開始試著點起火來,他需要給自己找點事做,曲寧也伸手幫忙,手中終於有了事做的兩人,精神也開始放鬆起來。

  “路哥,咱們這是漂到哪裡了?”曲寧心中最害怕的是他們這一天漂的太遠,已經不知漂到哪裡了。

  路以南心中也沒底,但他總覺得自己不會離那個島嶼太遠,只能安慰的拍拍曲寧的頭:“等明天天亮了,咱們就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這一夜對兩人來說非常難熬,四周的海水不斷的朝著岩石擠壓著,在火光的照耀下,路以南在岩石旁邊的海水裡看到了幾個黑影,或許是他的錯覺,但是他還是將腳朝裡縮了縮。這個時代的海洋,鯊魚就是這裡的王者,它們在海洋裡橫行無忌,大部分海洋生物都是它們的盤中餐,包括沉船的遇難者。路以南萬分期待著自己看花眼了,下面沒有什麼東西,即使有也不會是鯊魚。

  兩人眼巴巴的盯著那粒溫暖的大蛋黃從海中跳出來,海上日出是非常壯麗的景色,他們卻沒有多少心去欣賞。太陽對他們的意義就是光和熱,以及方向標籤。看清了周遭的環境後,路以南根據太陽的方向,昨天兩人劃行的方向,推算著島嶼的實際方向。

  昨天上岩石的時候十分容易,因為那是漲潮,現在下去的時候,兩人有些犯難了,不是他們麻煩,而是小黑它們有麻煩。岩石幾乎是垂直的,兩人攀爬這個自然是不會太麻煩,只是那三隻狗,昨天是他倆一個在石頭上,一個站在船上愣托上去的。

  最後還是路以南找了一根繩子,綁在小黑它們的肚子上,由曲寧將它們慢慢下放,他在下面的船上接著。昨天他們登陸的那片沙洲已經重新露了出來,非常美麗的白色沙灘,兩人遠遠的望了一眼,繼續朝著他們推算出的方向前行。

  第三十八章

  澄澈透明的海水,路以南和曲寧兩人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海面和前方的那座島嶼,這回應該不會錯了,只是這裡的水也太清澈了吧。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海灘,完全找不到一絲熟悉的痕跡,如果真是原來那座島嶼的話,這個海灘一定離他們第一次登陸的地方很遠。

  魚兒在船下愉快的遊動著,水質非常清透,陽光甚至可以直接灑在較淺的水底。這裡的水底分佈著大量的礫石,反射著撒下的光點,看起來十分的美麗。海水也變得溫和起來,柔柔的擊打著小船,跟昨天的那種情況真是截然不同。

  重新找回陸地的喜悅,讓兩人從身到心都放鬆了起來。曲寧甚至將身子沉到水中,一手扒著船漂浮著。路以南拉住曲寧道:“別玩了,快上來。”昨天晚上那岩石下遊動的黑影讓他實在是心有餘悸,這裡雖然已經是淺海,水深也不過只有幾米,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在灼熱的海面上劃了許久的船,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濕了好幾遍的,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明顯的鹽漬,身上也是黏達達的。這會能泡在清涼的海水裡,曲寧自然不太想出來。

  正當他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發現路以南的神色變了,眼中的焦距也已經挪到了遠方。順著路以南的目光,曲寧剛想扭頭,就聽到路以南瘋了一樣的喊道:“快上來,快!快離開這裡!”手忙腳亂的把曲寧拉上來後,兩人朝著岸邊拼命劃去。就在剛才,路以南看到了遠處水下浮動著一個陰影,而那陰影上方是個非常眼熟的三角形一樣的魚鰭。

  那只鯊魚好像對兩人並無多少興趣,在附近轉了幾圈後,就消失了。路以南一下癱在船上,曲寧只知道剛剛可能發生了某種危險,但是他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笨蛋,蠢貨,你差點死了……”路以南狠狠的罵了起來,他的面孔因為過於憤怒顯得有些扭曲。曲寧懵懵的看著對方,小黑它們也無措起來,坐在船艙裡來來回回的看著自己的兩個主人。

  “剛剛來了一條鯊魚。”憤怒發洩過後的聲音有些無力,但是這內容也足夠讓曲寧後怕了。

  “是上次咱們釣上來的那種?”曲寧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

  路以南沖著曲寧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是那種能吃人的。”

  一個時辰後

  從上岸一直到這裡,兩人沒有停下來休息一下,路以南心中一直有一種焦躁感,他不願意坐下來休息,即使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儘管他的精神非常疲憊,但是只要一停下來他就心慌意亂。小黑它們在前面帶著路,林中的環境十分糟糕。發臭的積水,腐爛的樹葉,到處亂爬亂跳的昆蟲,路以南幾乎辨認不出方向來,他和曲寧現在只能依靠這幾隻狗的方向感來尋找回家的道路了。

  突然小黑它們在前方大聲的吠了起來,就好像有其他的羊奪取了加菲的口糧那樣叫了起來。簡單的說就是仗勢欺人的興奮叫聲,沒有多少危機感。

  路以南走了過去,就見小黑腳下踩著一條三指粗細的黑色小蛇。那蛇的前身被小黑的爪子緊緊按住,後面扭來扭去的掙扎著。

  一個一個的,你們這些傢伙就不能讓我省心麼,小路同學好想扶額。小黑踩著的這條蛇雖然頭不是三角形的,但是鬼知道這東西有毒沒毒,這傻狗竟然就那麼大咧咧的踩著。隨手撿了個棍子,朝著蛇頭打了下去,直到把那蛇頭砸的稀爛,路以南才拉開小黑。

  “以後不許靠近這玩意。”路以南繃著臉對小黑說著,這傢伙只是呼呼的哈著氣,然後溜達到曲寧身邊討賞一般的搖著尾巴。算了,自己指望它能聽懂人話也是犯傻了。手裡的蛇足足有一米多長,路以南拎了下,覺得有兩斤了。看了看四周,找了一塊空地,準備將這蛇清理一下,兩人昨天就吃了個西瓜,今天還什麼都沒吃呢,這蛇正好拿來當午飯了。

  “路哥,你塗什麼了?”曲寧突然問了一句。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除了椰子油,其他什麼也沒塗啊。”路以南抬頭道。

  “那這裡怎麼會有股香氣?”曲寧說著又嗅了一口,然後循著味道慢慢挪到路以南身邊,在蛇尾那裡停了下來。“好像是這蛇身上的味道。”

  路以南捏著蛇尾,聞了聞,確實有股淡淡的香氣,剛才他竟然沒聞出來。揉了揉眉心,自己還是太緊張了,要放鬆點。

  這味道非常清雅,有點樹脂的香氣,路以南又嗅了一下,就聽到曲寧肯定的聲音“這是乳香的味道。”

  “乳香?”乳香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島嶼上。那比黃金還貴重的香料,產地根本不在這裡,但是這味道確實有些像。

  “管它什麼味兒,總之今天咱們吃燉蛇肉。”說著,路以南就將那蛇扒皮,洗淨,將蛇膽也掏了出來,墨綠色的蛇膽,有些腥,沖淨水後,路以南將其收了起來,準備以後泡酒。

  蛇肉配著山雞,蘑菇,燉了一鍋濃濃的湯。這蛇是小黑他們捉到的,路以南也挺大方,沒放鹽之前,就先撈出半鍋,掰了幾塊玉米餅,放到盤子裡,擱在小黑它們跟前。蛇肉的味道鮮美無比,小黑它們幾隻吃的呼嚕呼嚕的,到最後連盤子都舔的乾乾淨淨。

  蛇肉燉的酥爛,輕輕一夾,連骨帶肉就散了開來,吃起來細膩鮮美。一碗熱熱的濃湯下肚,路以南覺得身上舒服了許多,精神也終於松了下來。

  精神剛剛鬆懈,濃濃的疲倦就湧了上來,路以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他不敢入睡。這個島嶼上有狼的蹤影,如果沒有合適的遮蔽物,他是不會在野地裡睡覺的。曲寧早已在一邊打起盹了,就連小黑它們看起來也是格外疲憊不堪。路以南有些不忍,最後還是狠了狠心,推了推曲寧道:“你先別睡,等我做個樹床。”

  這林中的樹木都是高高壯壯的,樹枝與樹幹交匯處的面積較大,只需要略微清理一下,就能弄出一塊空地來。路以南爬上樹,砍下幾根礙事的樹枝,在交匯處那裡用繩索固定了幾塊木板,弄成了一個一米多寬的平臺,隨後招呼曲寧上來。兩人就窩在這平臺上,背靠著樹幹睡了起來,小黑它們趴在樹下,很快也陷入了睡眠中。

  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撓一樣,癢癢的,路以南伸手抓了抓,覺得手邊好像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他一下就從夢中驚醒過來,然後一幕非常難忘的景色出現在他面前。一隻拳頭大小的,長滿絨毛的黑蜘蛛,就那樣大咧咧的停在他的臉邊,一隻腳還踏上了他的臉。如果你現在問小路同學什麼叫寒毛直立,他一定可以非常清楚的形容出來這種感受。

  無法形容的麻癢密密的刺激著心臟,大腦,以及一切可以統治他身體的器官。小心翼翼的挪著另一隻手,以極快的手速,一把捏住蜘蛛的背部。好了,現在小路同學額上的冷汗終於可以掉下來了。那只蜘蛛還在不滿的揮舞著它那毛茸茸的肢節。

  曲寧被路以南的動作驚醒了。從某方面來說,小路同學是個非常具有同伴精神的傢伙。曲寧即將享受到他的這種精神帶來的福利了。剛睜開眼的曲寧,在意識還有些模糊的時候,就看到鼻尖下面有一隻張牙舞爪的蜘蛛在他面前展示著自己的不滿。

  一瞬間,曲寧的頭皮就炸了起來。不過路以南期待的叫聲倒是沒有出現,緩過勁的曲寧恨不得咬上那人幾口,剛睡醒就被這樣嚇一跳,這也太損了。

  路以南隨手將那蜘蛛扔了出去,伸手要摸曲寧,卻被對方躲開,“你以為我只是玩你麼?”路以南板起臉道:“這林子裡誰知道有什麼,不當心點,隨時都會有危險,我也只是給你提個醒。”雖然說的義正詞嚴,其實還是惡趣味,不過曲寧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黑著臉爬下樹去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

  太陽還沒下山,但是林中已經暗了下來,兩人不打算繼續前行了。樹林中有太多不可知的生物,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已經睡了一覺的兩人這會根本睡不著,窩在樹床上說起話來,曲寧對那乳香非常在意。那東西,即使是他在家中的時候,一年能到手的也不過幾兩。這東西雖說是價比黃金,但也是有價無市。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一個荒島上,在曲寧看來,這乳香跟那金幣一樣,都是由外人帶來的。那蛇的身上既沾了乳香,說不定就是從那些人去過的地方出來的。靠著小黑它們,想要找到那地,應該不是太難。

  曲寧把這想法跟路以南說了,對方卻拍了拍他的頭,道:“先不說至今為止,咱們都沒發現其他人的痕跡。你想想,金幣,乳香這些東西,拿出島去的話,都是讓人想要的好東西,為什麼這些東西會出現在這島上呢?一個可能是擁有者跟咱倆一樣,因為流落荒島,所以被迫把這些東西擱在島上了,還有一個可能是有人主動把這東西放島上了,什麼人才會將這麼一筆錢藏到荒島呢?”

  “是海盜麼?”曲寧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他一直想出島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要找海盜報仇。

  “別急。”路以南揉了揉曲寧的頭髮“就是真有海盜,想要跟他們拼命,你也沒那個本事。”

  第三十九章

  身邊時不時傳來蟲子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已經一年多沒有怎麼被蚊蟲騷擾過的兩人今天晚上重新享受到了蚊子們的熱情招待。遠處傳來古怪的動物叫聲,一陣微微的騷動後,複又平靜下來。

  小黑它們好像一時間變得十分敏感,剛有點什麼動靜,就開始狂吠起來,吵的人無法入睡。黑夜將四周的一切都遮了起來,借著未熄滅的火光,路以南看到自家那幾隻狗繞著樹轉了起來,然後停下來沖著一處叫個不停,“莫非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路以南這樣懷疑著。

  幾雙熟悉的黃綠色眼睛很快就出現在前方不遠處。x的,又是狼,路以南心中暗罵一句,真背時。不過好在他們現在在樹上,離地面最起碼有六七米的高度,那些狼想上來,沒門。就是小黑它們有點麻煩,它們就三隻,可不是狼群的對手。想到這裡,路以南朝下喊道:“跑,快跑。”

  可惜的是,小黑它們根本聽不懂,還擺出一副進攻的態勢,看樣子是要跟這些狼拼命的。路以南在樹上急的要死,這三隻狗是兩人一點點的喂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跟他們倆養的兒子差不多了。要是折在這些狼的嘴裡,真是要把他心疼死了。曲寧當即就要下樹去,路以南一把拉住他,“再想想別的辦法。”被狼咬的滋味他是嘗過了,不想再試第二次了,自己是體質好,才熬了過來,曲寧要是被咬了,可未必能耗過去。

  “要不放火。”曲寧提出了這麼一個建議,很顯然,他又想起了自己上次是如何燒死那些狼的。路以南咬了下牙,冷聲道:“不能放火,這是叢林,要是真燒起來了,咱倆就得悶死在這裡了,根本就跑不出去。”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小黑它們已經跟那些狼撕咬起來。

  路以南找出來自己的弩箭和竹茅,朝著那些狼射了過去,天色太黑,借著那點微弱的火光,根本無法讓他確定準頭,只能憑藉著聲音確認著那些狼的方位。很快的,兩人聽到了小黑它們的哀叫聲,曲寧的眼一下就紅了,“我跟它們拼了!”

  “你拼了,也救不回小黑它們。”路以南死死拽著曲寧,一根一根的朝著樹下射著他們自製的竹箭,大概是路以南的射擊終於起了作用,那些狼開始將仇恨的目光挪向了樹上的兩人。曲寧扯著喉嚨沖著小黑它們喊道:“走啊!快走啊!你們走啊!滾啊!快滾,滾!!”這幾隻小傢伙好像終於明白過來自己主人的意思。跟幾隻狼撕咬了幾下後,開始朝後退去。大部分的狼都圍在樹下,只有幾隻去追小黑它們了。

  兩人坐在樹上苦笑一下,這次出來想探探狼在哪裡的,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下就遇到了一群。曲寧慢慢挪到路以南身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小黑它們應該沒事吧。”

  路以南早已將弩箭收了起來,半依著靠坐在樹幹上,“它們只要跑的快就沒事,就是不知咱們會不會有事。”

  “難不成這些狼還會爬樹不成?”曲寧撇了下嘴。

  “它們不會爬樹,它們會蹲在那裡等你下樹。”路以南涼涼道。

  曲寧身子一僵,“我就不信,它們能等多久,這些畜生總要吃喝的吧,總在這裡盯著咱們,它們有那功夫麼。”

  “狼很記仇的,而且這玩意特有耐心,這些傢伙肯定已經決定跟咱倆耗上了。”路以南瞅了眼自己的戒指,心中稍安,還好有這個,大不了就跟這些狼比耐心,戒指裡的東西,夠吃不少時日了,我就不信它們能一直守在這裡。

  第二天天亮後,兩人看到樹下多出了幾灘血漬,不知是哪一方留下的,小黑它們昨天逃走的時候應該是受傷了,不知這會怎麼樣了。

  事情果然如同路以南所說的那樣,因為昨夜兩人射傷了幾隻狼,現在這些傢伙們將樹團團圍住,不斷的發出威脅的低吼。

  兩人窩在樹上,一人手裡捧著一塊西瓜,一邊吃一邊看下面的狼,雖說被困在樹上動彈不得,但是兩人手中有吃有喝,倒也沒有多發愁。沒多久,路以南就覺得下面有點憋的慌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還沒方便過,這會跟曲寧一起啃了個西瓜,肚子裡就有些當當的了。

  一連兩天,吃喝拉撒睡都在樹上,任是你有多大的精力,也熬的有些吃不消了。曲寧翻了一下身子,他的屁股坐的又麻又疼,附近還蹲守著幾隻狼,眼神兇殘的看著他倆。“路哥啊,它們這樣守著就不累麼。”曲寧哼哼著問道。

  “你該去問它們。”路以南揉了揉腰,再這樣坐下去,不知會不會得痔瘡。兩人麻木的看著樹下,那幾隻狼正趴在不遠處休息,吃過幾次小虧後,這些狼大概推測出路以南手中弩箭的射程了,呆的地方正好讓人射不著。

  一天后,這幾隻狼聽到遠處的幾聲狼嚎後,終於從兩人呆的樹下撤離了,臨走時還送給路以南他們幾道兇狠的目光。兩人繼續蹲在樹上觀察四周,直到他倆確信這裡的狼已經走乾淨了,才緩緩爬下樹去。在樹上蹲坐了將近三天,渾身僵硬的好像木板一樣。

  兩人也沒功夫休整了,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回到家中。小黑它們不在身邊,再有狼出現,兩人也發現不了。

  就這樣,朝西走了大概三四個時辰後,天色開始暗了下來。兩人有了上次的經歷,這次自然還是準備爬到樹上去睡。這三天裡他們吃的除了玉米餅子就是西瓜椰子,一點熱食沒碰,這會就想點火煮點東西,哪怕只是喝口熱水呢。

  曲寧看了看四周,正好有一片不大的空地,長滿了野草,草叢中還有幾塊一尺多高的石頭,看起來圓墩墩的,正好可以當椅子用。路以南吩咐曲寧將上面的青苔和泥土刮淨,他負責點火,今天他們要煮點蘑菇湯喝。才剛擦出火星,就聽到曲寧的一聲驚呼“路哥,你看這是什麼?”

  路以南小心的把火點著,扭頭看了曲寧一眼,道:“什麼東西?這麼一驚一乍的。”說著就走了過去。等他看清時,頓時也愣在當場了。

  就在曲寧的腳下踩著一塊木板,一塊厚重結實的木板,木板腐朽的十分厲害,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浮土,一些頑強的野草就這樣長在了木板上。這是誰弄出來的木板,路以南呆呆的看著,自己怎麼會這麼人品,連這種事情也能遇到,這是從魯賓遜漂流記變成加勒比海盜了麼。

  其實說實話,他們能走到這裡,只有一半是巧合,另一半則是必然。當走在藤蔓雜草密佈的叢林中時,正常人都會儘量選擇那些阻礙較少的地方走,路以南他倆正是這樣無意識的走了某條老路,只不過這條路並不能算是實際意義上的路,在當年也只是被人略微的休整過,這些年來恣意生長的植物們又重新將這條路覆蓋起來。不過和林中其他地方比起來,這條路上的植物數量總是要少一些。

  “把這些石頭都搬開。”沒等路以南的話音落下,曲寧已經開始動手搬石頭了,這些石頭十分沉重,曲寧把臉憋的通紅才將一塊石頭推開,路以南試著去推另一塊石頭,木板上總共擱了五六塊石頭,兩人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這石頭推開。

  滿懷期待的小路同學一掀開木板,一股夾帶著腐臭的黴味就這樣迎面撲了過來,路以南猛的一窒,將手中的木板扔下,扭臉大口呼吸起來。這麼難聞的味道,下面是藏了什麼玩意才能有這麼噁心人的。

  曲寧小心翼翼的將木板重新抬了起來,鑒於路以南的遭遇,他在抬起木板的時候,自動自發的屏住了呼吸。三秒鐘後,‘啪’的一聲,木板再次被人扔下。然後小路同學就看到曲寧白著臉晃到了一邊,看樣子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下麵有副骷髏。”那骷髏的兩個黑洞洞的眼睛就那樣森森的對著曲寧,彎曲的五指朝上伸著,幾隻蟲子在那骷髏的眼睛中來來回回的爬著。這一幕讓沒怎麼見過市面的曲寧哆嗦了,路以南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那東西是死的,又傷不了你,怕什麼。”說著,就將那塊木板挪開,接著站到一邊,等下面的味道散盡。

  原本在路以南的想像中,這下面八成就是寶藏了,要不他也不會這麼積極。雖說那些寶藏就是真挖出來了,對這兩人也沒啥用處,但是他還是非常期待,這大概是每個男生小時候都有的一個尋寶幻想吧。

  只可惜這下面除了一具骷髏外,竟什麼也沒有。兩人在坑底大略著搜了一圈,骷髏身上的衣服已經爛的不成樣子,坑底除了蟲子和一些碎石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看著那具骷髏,路以南的想像力開始蹦達起來,這傢伙怎麼死的,上面的木板和石頭是誰給他蓋上的,這島上以前來過些什麼人,這些人以後還會不會來。滿腦子問號的小路同學連熬湯的時候都在想這個。

  第四十章

  “路哥,你的湯馬上就要熬幹了。”曲寧在一邊提醒著。

  一碗水倒進去,路以南繼續深思著骷髏的問題,曲寧歎了口氣,指望這人的話,今天估計就沒飯吃了。伸手接過路以南手中的湯勺,攪拌了幾下,嘗了一口,道:“鹽。”路以南沉思著遞上一袋糖,曲寧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默默扭臉,複又道:“糖。”路以南漫不經心的遞上一袋鹽。

  第二天兩人又在坑底細細搜索了一翻,這回終於有了一些特殊的發現,骷髏的左腿上有一道明顯的裂傷,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明顯傷痕,坑底的一些石頭上被人劃上了一些歪歪斜斜線條。坑壁上還被挖開了一個五十多釐米深的凹坑,看樣子這人是想挖開旁邊的坑壁逃跑的,不過看起來沒成功。

  “這是什麼?”曲寧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水中的石頭,上面的泥土一點點的被搓洗乾淨後,石頭上的線條也越來越清晰,可以看出一些字母的痕跡了。兩人看了半天,上面的字母卻沒幾個能認得的,路以南雖說跟那些歐洲商人打過幾次交道,不過那也僅限於一些簡單的日常交談,而且這些商隊裡也有翻譯在,這些歐洲的文字他確是難得認識幾個。不過這傢伙最後還是認出了幾個單詞的意思,金,銀,珠寶,香料,他能認出來的也就是這些跟錢貨有關的了。

  “這是西班牙文。”這個時代的西班牙還是屬於海上強國的範疇,橫行海上的西班牙強盜數量也算不少,小路同學第一個反應就認為這個骷髏跟西班牙海盜有關聯。

  “西班牙?”對海外認知完全空白的曲寧立刻將崇拜和欣羨的眼神投向路以南,路以南一點也沒臉紅的收下了這份崇拜。兩人從坑中爬出,順便將那具骷髏也一併弄了出來,準備給他找個地方埋了。

  至於為什麼要將這骷髏埋起來,路以南卻有他的考量,小路同學並不是那種純善的好心人,將這坑中人蓋起來的傢伙,說不定有一天會回來看看,到時他肯定會發現坑口的石頭被人動過了。將這骷髏從坑中拿出埋了,也算是故布疑陣了,那傢伙也許會懷疑這坑底的人是不是已經跑了。將石頭推入坑裡,木板燒了後,兩人打掃了一下周圍的痕跡,便繼續朝著西邊走去。

  一直到晚上,兩人還是沒走出叢林,曲寧哼唧一聲,大咧咧的往地上一躺,此時的他也顧不得什麼地上有沒有什麼髒東西了。將近一周的時間裡,兩人幾乎都在危險濕熱的環境中度過,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狀態,肌肉也酸痛無比。

  “別哼哼了,我給你松松筋骨。”路以南揮手招來曲寧,讓對方趴在自己腿上,開始捏了起來。

  曲寧的脖子和肩膀都變得硬梆梆的,路以南敲了一下,一點彈性都沒了。拿著剛剛煮好的熱雞蛋裹著一層布朝著那僵硬的脖子上一貼,“”曲寧呲牙咧嘴的抽了幾口氣,隨即又低低呻吟起來“嗯,嗯,啊,,好舒服,繼續,別停。”

  路以南狠狠的拍了一下曲寧的臀部“沒事叫這麼媚做什麼。”說完,不自在的挪了下身子。

  曲寧有些委屈的扭過頭,剛剛脖子被熱熱的刺激了那麼一下,弄的他眼睛裡水汪汪的,看起來十分勾人。路以南眼睛眯了下,伸手輕輕摩挲著曲寧的臉蛋,滑溜溜的手感,軟軟的彈性十足。捏起臉蛋,狠狠的搓了搓,沖著曲寧低聲笑道:“你這臉蛋可以當粉團捏了。”

  曲寧白了路以南一眼,將對方的手拿下,重新擱到脖子上,然後扭臉趴好,意思很明白,你繼續按摩。

  一股熱氣噴到曲寧的脖間,接著一個濕熱的東西添上了他的耳根。曲寧一個哆嗦,靜了一下後,翻身拉過路以南的脖子,一口咬住對方的唇,又舔又啃的親了起來。這是小狗啃骨頭麼,路以南只覺得自己的唇被人咬的生疼,這小子怎麼跟餓了幾天一樣的。

  “唔,嗯。你在摸哪裡?”路以南喘息著說道“呼,繼續,很好,嗯!你小子你學的不錯…嗯~”曲寧的手已經伸到了下面,路以南享受的閉上了眼睛,給這小子服務了幾個月了,沒想到他倒是偷學了不少招數。很快的,曲寧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路以南只覺得身上一涼,兩人的衣服已經被曲寧扒了下來,看著那靈活的舌頭在自己胸口吸吸舔舔的活動著,路以南只覺得下腹一熱,熟悉的快感讓他的眼睛開始泛紅。將兩人的衣服隨便攤開,翻身覆在了曲寧身上,手指就朝著他肖想許久的地方伸去。

  “汪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過情緒正激動的兩人都沒聽到,曲寧一開始對張開腿還有些不情願,很快就在路以南的揉搓下被弄的意亂情迷,兩隻腿也順利的勾上了路以南的腰部,曲寧的腿長的十分漂亮,乳白色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形狀修長,筆直,蘊含著爆發力的肌肉此時繃的緊緊的,路以南只覺得腰上掛著的那兩條大腿要把他的魂都磨去了,彈力十足的光滑,舒服的讓他想一直就這樣讓對方把腿掛在他腰間。

  一股強勁的衝力直接朝著沉浸在情欲裡的兩人撲了過來,路以南光著身上被撲倒地上,一條熱乎乎的舌頭親親熱熱的舔上了他的臉。

  “小黑!”半響後,小路同學終於回過神來,他的叫聲有喜悅,也有一絲惱怒。為什麼這麼會挑時機的,你們幾個果然是曲寧養大的,我還差一點就吃到嘴了啊!扭頭看看曲寧,滿臉通紅,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扒乾淨了,胸口還有幾點未幹的水漬,大腿還在顫抖著,那根黃瓜跟自己的一樣,翹的老高不說,都滴水了,真他x 勾人!不過現在這情況,怎麼也沒法做下去了吧。

  到嘴邊的肉就這樣沒了,路以南只能深吸幾口氣,不斷低喃著我最近需要修養,我最近要躲開這種事,反正回家後,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自我安慰了半天後,終於平靜了些許。

  曲寧雖然也覺得可惜,但是他對於自家愛犬的關注明顯更多,這幾隻狗從那天離開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它們血淋淋的樣子。這會兒又見到小黑它們,曲寧那個高興就別提了,路以南迅速的被他忘在了一邊,抱著小黑就親了起來。

  真是人不如狗啊,路以南感慨萬分。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家的三隻狗,跑回來的只有兩隻,小塵沒回來。檢查了下小黑它們身上的傷痕,脖子,前胸,後腿都有傷口,不過看起來不是太嚴重。

  “小塵呢?”曲寧問道,小黑擺了擺尾巴,又重新舔上曲寧的臉。正當曲寧想著該怎麼表達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意思的時候,小黑輕輕咬起他的手,朝一邊拉去。路以南這時已經穿戴完畢了,看著曲寧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還要應付小黑,路以南一把摟過小黑的狗頭揉了起來,一邊揉還一邊說著:“那是我媳婦,以後你注意點,不能隨便舔了,知道不。”

  曲寧氣呼呼的穿上衣服,瞪著路以南道:“什麼媳婦,等你下次壓倒我再說,現在本少爺還不是!”

  小黑它們在前面跑著,時不時的回頭等著兩人,這兩隻狗好像對叢林的環境非常熟悉一樣,東跳西竄的,行動非常迅捷。光線越來越暗,兩人也越走越慢,小黑它們開始嗚嗚汪汪的叫了起來。林中傳來沙沙的聲音,曲寧馬上就警覺起來,路以南卻老神在在的拉著他“沒事,你看小黑它們。”

  就見林中鑽出來幾隻野狗,在路以南他們身邊嗅了嗅,隨後又晃到一邊去了。兩人緊緊跟在小黑身後,空氣中傳來點點清爽的涼意,漸漸的,兩人聽到了一陣潺潺的水聲,附近的地面也越發的濕潤。

  沒多久,一條水晶銀鏈一樣的瀑布就這樣出現在兩人面前,說是瀑布,其實也就四五米高,水流也不算強勁,不過在這夕陽落下的時分,幾點橘色的陽光跟水珠混在一起,就像流動的金色琉璃一般。兩人呆了一下,隨即愣過神來。瀑布下面是一個小水潭,水潭邊上或趴或臥著幾隻野狗。路以南在這些野狗中很快找到了小塵的身影,剛想過去,就被小黑咬住衣襟拖在原地。

  野狗頭子從小塵身邊站了起來,看了他們一眼後,重新趴了回去,曲寧眼尖的發現小塵身邊有幾株十分眼熟的野草,就像是上次它們帶回來給路以南治傷的那種。就見小黑跑了過去,將頭湊到小塵的腹下,腦袋一動一動的舔著。

  兩人不知道自家的幾隻狗是怎麼跟野狗們匯合的,不過路以南卻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住的那片地方應該是野狗們的勢力範圍,這個叢林應該就是兩方的勢力分割線。也就是說,以後在自家門口不用那麼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小塵看來應該是受了比較嚴重的傷了,不知道能不能養好。

  曲寧早已湊到了小塵的身邊,一臉心疼的摸著小傢伙的背部。小塵的後腿被撕掉了一塊肉,不過看起來情況還不算太差,小黑它們輪流守在它的身邊舔著傷口,小傢伙虛弱的抬起頭,看了眼曲寧,又重新躺了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4 PM

  第四十一章

  終於回到家裡的兩人感動的幾乎要流淚了,路以南看到自己那間簡陋的小草屋的時候,心中無限感慨,住了才不過一年多,竟然生出幾分家的感覺了。

  不過這兩人看到自己的羊圈後,臉頓時就黑了。羊圈裡的羊跑的一隻不剩,就連加菲和奶媽也一併跑掉了,栓羊圈的繩子被這些羊啃成了幾截,掉在地上。估計是這些羊左等右等都沒人餵食,最後餓到一定程度,將綁羊圈的草繩啃斷後,跑了出去。他們捉的那幾隻山雞也因為饑餓紛紛逃離了雞舍,現在不知在哪裡逍遙了。

  “不好,我的莊稼。”路以南想到了一件事情,這些羊可是一直眼饞著他地裡的那些小苗呢。跑到地裡一看,果不其然,一些剛冒出的小苗被這些羊啃的七七八八的。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他們的稻田和麥田早早就用竹竿和繩子圈了起來,這些羊沒能進一步染指這些莊稼,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出去一趟,地裡受災,狗受傷,羊也跑了,真是太得不償失了。在溪水裡好好洗了個澡後,一身清爽的回了屋子,在外面漂泊了十幾天的兩人腦袋才剛剛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這麼多天來,腦中的那根弦就沒有松下來過,這會終於能好好歇一下了。

  曲寧醒過來的時候,路以南還在睡。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只有對方的呼吸聲輕輕震動著自己的耳膜。一隻蜜蜂嗡嗡的飛到了屋子裡,趴在那幾盆天竺葵上,忙碌的挪動著身子。曲寧輕笑一聲,湊到路以南臉前,親了一下,就在這個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甜美的幸福。

  路以南覺得自己只睡了一個小時,但是身上已經沒有那麼疲乏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昨天睡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現在的太陽即將落山,也就是說自己最起碼睡了一天多。起身撐了個懶腰,拎了塊布巾走了出去。前兩天剛下過雨,地裡的秧苗被雨水滋潤的分外水嫩,曲寧正蹲在田間拔著那些剛長出來的小草。路以南默默感慨,曲寧這小子如今變得真勤快啊。

  小黑它們幾隻就蹲在曲寧的身邊,那些山羊跑了後,這三隻狗就失業了。不過看起來它們已經找到了新的活計了——跟在曲寧屁股後頭打轉。

  看到路以南出來,小黑叫了兩聲,算是打了招呼了,曲寧扭過臉來,笑意盈然道:“今天晚上你做什麼好吃的?”

  路以南本想隨便做點吃的就得了,只是一看到曲寧那一臉的甜笑,這傢伙立馬就開始琢磨起晚上的菜譜了。

  灶臺上的醬油已經用完了,路以南在戒指裡扒了半天,除了一個醬油罐,什麼也沒找到,香油也只剩了個底子了,沒了香油和醬油,以後吃涼菜都會麻煩了。

  看來得想辦法弄點醬油了,路以南暗暗琢磨著。至於香油也只能放棄了,這東西是用芝麻壓榨的,自己手裡根本沒那東西。不過,可以找別的東西來替代一下,辣椒籽煸炒後香氣會非常濃郁,幾乎不亞於芝麻了,乾脆就用這個來代替香油吧。

  今天晚上,就先吃的簡單點,弄一個辣椒炒雞蛋,嗯,山雞逃跑了。還好戒指裡有存雞蛋,明天得重新去捉幾隻山雞回來,否則連吃雞蛋都麻煩。路以南又想了幾個菜,都得要醬油,想來想去,這傢伙乾脆拿出一大塊羊肉,‘鐺鐺鐺’切成一堆滾刀塊,半鍋清水,各種調料往鍋裡一扔,準備來個清水煮羊肉。

  連著吃了十幾天的玉米餅,路以南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吃玉米了。從戒指裡扒出來十多個芋頭,皮一削,切成小塊,扔到油鍋裡炸了起來,接著開始熬糖稀,等到糖液開始冒泡,直接把芋頭往裡一到,略微翻了兩翻,就出鍋了。這道菜金黃油亮,看起來那叫一個勾人食欲,不過只有熱的時候才是最好,清香的芋頭,一扯一根細長的糖絲,外甜內香,算是極好的甜品。

  剛準備出門喊曲寧,就見他已經擦著頭髮走了過來,“好香,還沒進門呢,就聞到香味了。”說著,伸手就夾了一塊芋頭,輕輕一扯,細長的糖絲飄飄蕩蕩的,“好燙,”曲寧一邊呼著氣,一邊咬著芋頭,竟是一副完全不顧燙嘴的架勢“好甜,好吃。”

  幾個眨眼的功夫,曲寧已經將筷中的芋頭吃完了。路以南也夾起一塊芋頭,吹了半天,咬了一口,接著又吹了半天,才咬第二口,等他吃完一塊芋頭時,曲寧已經吃下去五六塊了。這東西好吃是好吃,可卻是燙的厲害,這小子是怎麼忍下去的。路以南看著曲寧,一臉的欽佩。

  一盤子芋頭很快就見底了,曲寧有些意猶未盡的舔舔唇道:“還有什麼好吃的麼?”

  “玉米餅要不要。”路以南壞笑道。

  曲寧死命搖頭。

  “再等會,羊肉就煮好了。”說著,路以南又拿了幾個土豆上鍋蒸了起來。這廝吃飯有個習慣,不管菜多好,他都得搭配著主食吃飯,否則就跟沒吃飽一樣,這土豆就是被他拿來當饅頭的代替品了。

  兩人睡了整整一天,也餓了一整天。雖說吃了一盤芋頭墊了墊肚子,但是卻擋不了多少事。在曲寧可憐巴巴的眼神攻擊下,路以南只得提前將辣椒雞蛋炒出來,配著蒸好的土豆,總算止住了些餓意。

  大塊大塊的羊肉被煮的酥爛,其實這清水煮羊肉,是完全吃一個肉香,幾乎沒有其他的東西來竄味,就是單純的羊肉香味,真是越嚼越香。大口吃肉的兩人仿佛找到了一點綠林好漢的感覺,路以南十分豪爽的將兩人釀好的葡萄酒拿出來了一罐,準備來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芬芳香醇的葡萄酒,配著煮好的羊肉,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會糟蹋東西。

  喝的醉醺醺的兩人互相攙扶著去睡了。等到第二天,兩人起來時,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宿醉的感受真糟糕,路以南撫著腦袋,下去沖了兩杯檸檬水,一人一杯灌了下去後,兩人又重新躺在床上挺起屍來。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路以南才從床上爬起來,他還惦記著醬油呢。

  豆子泡了一個時辰後,便拿到鍋上去煮,煮的稀爛稀爛後,就擱在屋中放涼。路以南不敢離開這些豆子一步,這東西若是不小心看顧著,爬了蟲子上去的話,噁心的可是自己,這裡的蟲子實在是太多了。

  路以南準備製作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醬油,那種真正的醬油需要制曲,這傢伙根本不會制曲,他的做法也算簡單,直接曬點西瓜醬,上面的汁水敝出來就能湊合著當醬油用了。若是味道不好,他再加深工一下也就行了。

  曲寧一直躺在床上看路以南幹活,看著看著,他就躲出去了。只因為屋裡突然擱上一大盆子煮好的黃豆,滿屋子的熱氣,弄的跟蒸桑拿一樣了。路以南滿頭的汗,一邊對著豆子扇著扇子,一邊在那裡轟趕著一些飛蟲。

  等到曲寧下午回來,就看到路以南正光著膀子在那裡刷洗木板,等到木板晾乾後,便將那些拌了玉米麵的豆子攤開鋪了上去,接著蓋上草席,下面就等著這豆子長黴了。以前在家裡曬這西瓜醬的時候用的都是麵粉,不知換上這玉米粉行不行,路以南心中有些沒底。

  既然已經準備曬醬了,路以南就想起了鹹菜,他原來在戒指中儲存的鹹菜早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鹹菜這東西雖說沒什麼營養,但是早飯的時候來上那麼一小碟可是非常不錯的。熬的熱乎乎的粥,一碟清脆小菜,鹹香酸辣,爽口又下飯。

  去年種的黃瓜和辣椒剩的可是不少,今年收的洋白菜,都可以做成醃菜。還有從竹林裡挖來的竹筍,這東西醃出來可是好吃的很。路以南小時候在家裡常吃這些,後來出去後,就很少吃到這些東西了,今天正好一併都做了。

  要說醃菜,其實並不難。不能沾生水,不能沾油,還有那些調料的比例,弄的好了,酸辣甜鹹隨你喜歡,弄的不好,味道就不怎麼樣了。

  兩人在門口曬了不少的幹辣椒,為了做這醃菜,路以南乾脆全拿來用了,將這些辣椒掰碎,配著甘蔗糖,葡萄醋,還有粗鹽,按著一定的比例,將這些選好的蔬菜醃了起來。這裡的溫度高,路以南算著大概要不了幾天,這醃菜就能出來了。

  曲寧是第一次見人做這些東西,好奇的不行,看著看著也想伸手幫忙,卻被路以南直接趕到了一邊,還被告知了一句別礙事。

  不礙就不礙!想了想,乾脆領著小黑它們打獵去。問路以南要來了弩箭後,便帶著小黑它們上山去了。

  第四十二章

  路以南這幾天裡,除了下地幹活,剩下的時間就是拿著一張羊皮開始描繪地形圖。叢林的範圍,林中水源所在,山丘的範圍,周圍海域的大致情況被他一一描繪下來。

  曲寧拿著他畫的地圖看了看,隨即嘴角就抽搐了下,‘疲勞狀態下持續行走4個時辰,到達骷髏坑’,‘尾隨小黑急速向南行走一個時辰,到達小瀑布’。原來這廝所謂的地形圖,就是日記的圖像化。不過通過這張圖,路以南倒是界定出了一些安全地帶,山丘裡的一些特殊地貌也被他記了下來。

  從那坑中拿回的石頭零零碎碎的有個十幾塊,路以南幾乎每天都要看上一遍。這些石頭上刻的並不完全都是字母,還有一些奇異的圖案。一直沒有什麼消遣的兩人有事沒事就研究這些圖案的真實含義。

  島上的氣溫偏高,煮好的豆子沒幾天就長了一層綠毛。曲寧從未見過曬醬,整日裡屁顛屁顛的跟著看,當他看到那一層發黴的綠毛時,這小子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這東西真能吃?”曲寧懷疑的問道。

  “當然能吃。”說著,路以南將挖出來的西瓜瓤拌了進去。“對了,那鹹菜也該醃好了,你去看看。”

  罐子才一打開,一股酸中帶香的鹹菜味就那麼飄了出來,酸酸辣辣的洋白菜,脆生生的醃黃瓜,還有那清香爽口的筍片。莫名的,曲寧的口水就流了出來。這倒不是他嘴饞,關鍵是那股酸酸的味道刺激的人就總想流口水。

  稻田裡的秧苗長勢喜人,曲寧提出要去把那些跑了的羊再找回來,路以南卻直接否定了他的這個建議。“讓它們在外面晃一陣,反正餓不死,回頭忙過這一陣後再去收拾它們。”

  “忙什麼?”地裡的活明明已經少了許多。

  “我準備燒些木炭了。雨季還有兩個月就該來了,去年雨季的時候,每次在屋裡做飯燒火,都弄的一屋子煙,今年我琢磨著燒點木炭,做飯什麼的也就省事了。”

  燒木炭說起來真不算什麼技術活,就是費勁。最簡易的土辦法就是挖個一米多深的大坑,把木樁放進去,高的木頭插在中間,低的在坑邊,從地面豎直著挖出一道煙囪後,再用土挨著木樁慢慢杵出來一個圓錐形的窯。這活計並不輕鬆,兩人足足幹了四五天才算弄出來一個像模像樣的炭窖。

  路以南在裡面擱了數千斤的木柴。點了火後,兩人就守在窖邊,等著封口了。燒了將近三天,封窯的時候,兩人又去砍了不少的木柴,就等著出窯後繼續燒。

  碳出窯的時候,可讓兩人遭罪了,前幾天都是體力活,雖說累了些,但兩人在島上幹的活也沒多少輕省的。這窖剛挖開的時候,裡面的火還有未熄滅的,溫度十分的高,才剛下去,髮絲就微微的卷了起來。用水澆滅窖裡的火後,就開始取碳了。灰燼十分多,呼吸起來十分困難,而且進出的窖門也很小,兩人來來回回的弄了半天,總算把窖裡的木炭都弄了出來,接著又開始燒第二窖了。

  忙了這些天,兩人一窖也就弄出了幾百斤的木炭。路以南只覺得累的半死,不過有了木炭後,他就想起了火鍋,以前做飯用的都是木柴秸稈什麼的,想吃火鍋也沒法吃,現在有了木炭,正好吃頓火鍋解解饞。

  羊肉切成薄片,魚肉剁成泥,加入調料拌出勁,擠出一個個鮮美誘人的丸子,清水煮熟後撈在一邊。火上早早便燉上了雞湯,嫩滑爽口的豆腐,切的薄厚適中的土豆片,煮好的海龜蛋,洗淨的洋白菜,肥嫩的蘑菇,還有那清香的竹筍,林林總總的擺了一大桌。

  曲寧就看著路以南左抓一把辣椒,右捏一搓花椒,把一些他不認得的調料一勺半勺的往湯里加著,一股濃郁的香氣就從鍋中不斷溢了出來。

  兩人開吃的時候,曲寧才嘗了一口,就一臉感慨的對著路以南道:“路哥,我覺得媳婦這個詞更適合你,真的。”被路某人狠狠敲頭報復。

  吃火鍋最是適合邊吃邊聊天的,濃香的湯汁咕嘟咕嘟的滾著,屋子裡都是香氣,原始的食材在湯中滾了幾滾,看起來越發的勾人食欲。這香味太濃,持續的時間又太長,竟將小黑它們引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兩人。路以南拿著早已煮好的羊骨頭,扔了過去,三隻小傢伙歡天喜地的叼著骨頭跑開了。

  正吃著,屋外傳來幾聲狗叫,隨後就沒了動靜。路以南擱下筷子就要出去看個究竟,一聲熟悉的羊叫聲從屋外傳來,難道是羊回來了!

  頓感驚喜的兩人出去一看,臉馬上就拉了下來。原來那些逃跑的山羊就回來了一隻,還是加菲,其他的母羊和小羊都沒回來,就連奶媽也沒回來。小黑它們圍在加菲身邊舔啊,嗅啊的,一副親熱無比的樣子。

  你回來做什麼啊!路以南很想這樣對加菲念叨一番,不能生小羊,不能擠羊奶,連配種都被小黑它們禁止了,整天只會吃,你回來是準備給我們貢獻羊肉的麼。

  加菲出去一圈後,瘦了不少,原本被兩人養的肥嘟嘟的身材,漸漸的也能看出點羊的模樣了,不再像豬了,看來是在外面吃了一些苦頭。估計是找不著好吃的,才又跑回來的,這是小路同學的結論。

  不管怎麼說,加菲回來總是好事,這幾天小黑它們一直有些落落寡歡,原來是想加菲了。

  日子就在忙碌中度過了。雨季來臨之前,水稻豐收了,雖然只是不到一畝地的水稻,但這卻是兩人眼巴巴等了將近兩年的成果。總共收上來一百多斤的稻穀,路以南挑選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優質種子收到了戒指中,等到雨季結束後,他決定將這些全部種下去。小麥的產量比水稻可憐許多,只收了不到十斤,不過這幾斤拿來做種子也足夠了。

  路以南的西瓜醬早已經曬好了,他將醬裡的汁液全都擠了出來,弄出了一子所謂的醬油,味道雖說也不錯,但是卻不像醬油那樣鮮美。為了增加口感,這傢伙乾脆用這醬汁配著魚骨和蝦子,熬了鍋海鮮汁,味道倒也算不錯。

  自從這稻穀收上來後,曲寧那眼裡就像擱進去了一個無底洞一樣,看著那些曬在外面的金黃稻穀,連腿都有些挪不開了。

  為了籌備雨季的肉食,路以南跟曲寧去打了幾次獵,這附近的山羊被兩人趕了不少,現在的蹤跡已經很少了,靠著小黑它們,兩人還是找到了山羊一些經常活動的場所。這回他們沒有準備往回抓活羊,畢竟馬上就是雨季了,捉幾隻羊回去,還要每天喂草餵料的,大雨天裡誰也不想這樣辛苦,真要養羊,就等雨季結束,抓幾隻哺乳期的母羊,直接吃現成的。

  兩人一共打死了四隻山羊,剃掉一些零零碎碎的的東西後,弄到了兩三百斤的羊肉。小黑它們對於這種狩獵活動顯得非常興奮,大聲的吠著,朝前奔跑著,盡情向它們的主人顯示著自己的力量。山雞捉了二十多隻,兔子也弄了幾十隻,路以南吩咐曲寧在家裡給山雞褪毛,順便把兔子皮扒乾淨。他決定出海去打些魚回來,誰知他這句話才剛說出來,就被曲寧死死拽住了。

  “不行,你不能一個人出海,要出去你帶著我一起出去。”曲寧對上次的遭遇還心有餘悸,讓他一個人呆在島上等對方回來,他是死也不肯的。

  “乖,我不會去那片海域的,上次咱倆不是一起去打過魚麼,你也知道,從那片沙灘下海是沒什麼問題的。”路以南跟哄小孩一樣的哄著曲寧,只是這次曲寧是說什麼都不聽,出海,可以,帶著我一起去,真出事了,咱倆死一塊。別想扔下我一個人!

  第四十三章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路以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那讓你做我媳婦也可以嘍。”曲寧笑眯眯的接話道。

  剛要順嘴答應的路以南瞬間冒出一頭冷汗,陰險,太陰險了,這小子竟然在這兒給我下好套了。一把撈過曲寧,狠狠的將他那頭烏黑的頭髮揉成鳥窩狀,“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啊!差點就讓你給蒙過去。”

  曲寧只是乾笑著扯了扯嘴角,接著若無其事道:“別玩了,早點準備捕魚的東西吧。”

  路以南看曲寧拿起一根魚竿,隨口道:“這次你也不用釣魚了,跟著我學撒網好了。回頭我在船上先撒一網你看著。”

  鑒於上次的經歷,他們也不敢出海太遠,只在近海撒了幾網,效果都不是很好。曲寧的興致卻是極高,一網接著一網,好像根本不知道累一樣。

  “我說你歇一會兒吧,不累麼。”路以南帶著頂草帽,坐在船邊,隨著船身一晃一晃的釣著魚。不知是不是他們選的位置不好,就跟曲寧一樣,路以南釣魚的收穫也是少的可憐。

  慢慢的,太陽開始西斜,路以南將魚竿收了起來,拍了拍曲寧的肩膀,道:“回去吧,今天看來就這樣了。明天再過來試試。”

  曲寧不死心道:“再試最後一次,這一網要還是不行,咱們就回去。”讓兩人沒想到的是,從這一網開始,曲寧就像轉了運一樣,漁網裡的魚源源不斷的朝著船艙裡傾倒著。曲寧樂壞了,這種收穫感和成就感是他從沒想過的,上了癮的曲寧才剛把漁網清空,就又撒了一網下去。“夠了,我說夠了,你要打多少魚啊!”路以南才剛將那些小魚扔下去,曲寧就開始往船艙裡倒魚。

  將漁網直接沒收後,曲寧那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讓路以南滿臉的黑線,這小子莫非適合做漁夫,好像他第一次釣魚就釣了條小鯊魚。

  滿載而歸的兩人帶著一身魚腥味的回去了,船艙裡的魚太多,甚至有些直接就彈到他們身上,臉上。接下來的幾天裡,兩人就開始處理這些食材了。為了方便洗涮,兩人就在溪邊直接壘了個泥灶,燒起開水來。山雞,野兔,魚,山羊。這些獵物的皮毛被路以南一一洗淨,曬乾後,全部縫在了一起。要知道,在雨季來臨的時候,對兩人來說,最麻煩的不是食物,而是柴禾和漏雨的問題,雖然路以南用棕櫚葉編制了雨披,但是還是會有一些雨水漏進來。今年兩人燒了幾千斤的木炭,柴禾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這些動物的皮毛正好可以拿來解決漏雨的問題。

  空氣中的雨味越來越濃厚了,陰沉的天空也在昭示著大雨的到來。在一個悶熱的中午,蓄積了許久的雨水終於來到了地面上,擊打在那稍稍顯得乾燥的土壤,揚起一股濃郁的土腥味。

  大雨降下的時候,路以南這傢伙正站在溪邊撈魚。因為即將下雨的緣故,溪水中的許多魚兒都浮出了水面。路以南撈的不是大魚,而是一種只有一指長的小銀魚,這小銀魚的肉質非常鮮嫩,刺少到幾乎沒有,裹上澱粉蛋液在鍋裡一炸,吃起來連骨頭都是酥的。路以南不是很喜歡吃小魚,在他看來,小魚的肉少,沒有大的吃著過癮,也不夠肥嫩。那陣子忙著燒炭,肉食都吃完了,他跑到溪水裡撈了幾網魚,一嘗才發現這小魚的味道極好,後來兩人沒事就來撈上幾十條小魚,回去炸了當下酒菜。

  “曲寧,快,快給我燒點水,這雨也太大了一點。”慌慌張張跑回家的路以南一邊擦著頭上的水,一邊咕咕噥噥的說著。

  熱水暖暖的裹著身子,路以南享受的哼了一聲。雨季的到來雖說把人困住了,但是對於辛苦一年的兩人來說,這幾個月就是難得的假期,還是降溫的假期。

  鍋裡燉著兔肉,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濃濃的香氣,曲寧一邊舂著米一邊時不時的把眼光朝著小路同學身上瞄著,眼神賊兮兮的。

  “別光偷看我洗澡,老老實實的舂你的米去。”路以南閉著眼睛懶懶道。哼,真當他是死人麼,那視線都快把浴桶裡的水燒開了,再看下去,自己還要不要洗澡了。

  說起舂米,兩人一開始壓根兒沒想到這回事,看著金燦燦的稻子,光想著怎麼吃了,後來才想起來舂米這一回事。雨季馬上就要到來,臨時做舂米的石臼也來不及了,兩人乾脆拿榨椰油的木臼當替代品了。這木臼不大,半天也就能舂出來那麼一點米,好在兩人現在手裡的稻穀不多,花上幾天功夫也就都弄出來了。曲寧從早上一直忙活到現在,也不過弄出來幾斤大米,這幾斤大米,確是曲寧第一次親手弄出來的。以前他一個公子哥哪曾做過這些,從選種到育苗插秧,除草除蟲,澆水施肥,收割舂米,無一不是親手操作的,看著那一粒粒潔白晶瑩的大米,就像看著珍惜的寶貝一樣。

  洗的清清爽爽的路以南把他從溪水裡撈的小魚小蝦倒了出來,清洗乾淨後,拌著佐料醃了一會兒,掛上澱粉和蛋液在鍋裡炸了起來,一邊炸一邊順手把剛出鍋的小魚幹往嘴裡扔。

  曲寧跟個背後靈一樣的飄了過來“原來你偷吃。”說著也捏了幾條小魚吃了起來。焦酥焦酥的口感讓兩人吃的停不住嘴,一條接一條的捏著。這種剛撈出來的小魚本來就新鮮的可口,就是生吃,肉質也是鮮甜無比,這麼稍微一加工,味道就更饞人了。路以南剛撈出來一勺,沒幾息功夫就被吃了個精光,當然這裡也有他自己的功勞。

  “乖,去舂米去,別湊這兒了。”路以南拍了拍曲寧的腦袋。不舍的看了眼小魚,曲寧眼巴巴的道:“你別都吃光了,給我留點。”

  路以南捏了捏曲寧的臉,笑著道:“少不了好吃的給你。”說著就拿出了幾個竹筒,早在稻穀剛收下來的時候,這傢伙就溜達到竹林去弄了幾棵嫩竹。稻穀就收了那麼多,這樣少的稻米,自然是要精細著吃才行,路以南就想起了他以前吃過的竹筒飯了。做這個飯的竹筒得挑那種嫩嫩的小竹子,青青翠翠的竹節,敲開一個小口把米倒進去,添水後,拿了塊芋頭隨手堵上,擱到炭火裡,翻烤上四柱香的功夫就能出鍋了。

  路以南拿了跟棍子在炭火裡翻動著竹筒,才翻了兩下,曲寧就主動提出自己也想翻一下,他還沒見過這種吃法,覺得新鮮無比,翻了沒一會兒就有些擔心的問道:“這真不會烤焦?”

  “不會。”說話間,路以南將鍋上的兔肉端了下來,燉的鮮紅發亮的兔肉看起來格外的勾人食欲,一大盤子炸的金黃的蝦米魚幹,一碟子醃好的辣包菜酸黃瓜。估摸著飯也燒的差不多了,路以南將那幾節竹筒夾了出來,小心劈開後,一股無法形容的清香瞬間就勾動了兩人肚中的饞蟲。

  香軟可口的米飯帶著竹子和炭火的香味,這樣清甜的米飯已經有一年半沒有吃到了,兩人幾乎顧不得吃菜,只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著米飯,一點點的感受著糧食的甜香。

  “呵,我沒想到有一天,只是吃米飯也能讓我吃的這麼高興。”曲寧的聲音有些哽咽。路以南沉默了一下,隨後強笑道:“你要是不吃,我可不給你留了。”

  “誰說我不吃了,這些米可是我親手舂出來的,你別想一個人吃完。”曲寧揉了揉臉,狠狠的塞了一口米飯,接著夾了一大塊兔肉,“等這雨季過了,咱們就多種些大米,別種什麼玉米紅薯了。”曲寧對那兩樣吃的已經有些避之不及了。

  整整四個竹筒的米飯,被兩人吃的一乾二淨,連一粒米都沒留下。飯後,兩人就坐在屋邊乘涼,門也不關,天空編織著銀色的水簾,空氣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水聲,曲寧感歎著說道:“路哥,其實咱們這樣過日子也挺不錯的,如果這裡人再多一些就好了。”

  路以南捏了一粒蝦米,抿了一小口酒,緩緩道:“人多有人多的煩惱,你不會真以為咱們要一輩子呆在這島上吧!”

  曲寧眨了眨眼:“難道你還準備出海去!”他自是想到了那次出海的經歷,在海上那種無助的感覺,整日整日的不能合眼,船幾乎沒有停止搖晃過,炙熱的陽光,濕熱的海面,還有海中那未知的危險,他可不想再重複經歷一次。

  “當然要出海,本來以為就這樣呆著也能過日子,可是這島上有麻煩,而且好像是挺麻煩的事,我可不想跟那些人對上。”路以南的聲音變得有些含糊不清。

  曲寧的眼珠轉了轉,“是那個骷髏的事情麼?”

  “對,就是那骷髏的麻煩。”說著,路以南從戒指中拿出了金幣和那十幾塊石頭“這島上藏的應該有錢,大概會藏在哪裡,我也猜出來了七八分,只是這錢卻非常燙手。”

  第四十四章

  “你難道看出來這些石頭上畫的是什麼了!”曲寧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些日子裡他跟路以南一起琢磨這幾塊石頭,什麼也沒研究出來。而曲寧一直認為自己的書畫功底要比對方強上許多,怎麼說都該是他先猜出來的。

  路以南得意的笑了下,隨後將這十幾塊石頭依次擺好,“你認為寶藏的資訊就藏在這石頭裡麼?”

  曲寧點點頭,“這不是很明顯的事麼,那人死去前,在坑中的石頭上留下了金銀的資訊,這些還都是你說的。”

  路以南搖了搖頭,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他留下的資訊就是寶藏的資訊了,我只是說這石頭上有寫金銀珠寶,可沒說別的啊。”

  “這不是一個意思麼。”曲寧不解道。

  “當然不是一個意思,等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知道為什麼了。”路以南眉飛色舞的說著,他的職業病又開始發作了。這廝在現代是個私家偵探,雖然日常工作內容都是捉姦,好歹也是個推理愛好者。

  “這個人是怎麼死的,你想過沒有。”路以南扔出了一個問題,曲寧沉默了。

  “他應該是活著的時候被人扔到坑裡的,而將他扔到坑裡的那個人一直沒有回來,這直接導致了他在坑中的死亡。如果你是他的話,你會把你知道的寶藏資訊留下來麼。”

  “不會,如果我是他的話,我就是沒辦法報仇,也不會留下什麼寶藏線索給害死我的人。”曲寧恍悟道。

  “說得對,也就是說,這個石頭上刻的資訊就是跟寶藏有關,也有九成可能是虛假的,這個人臨死前故意在石頭上寫下關于寶藏的一些內容,絕對是居心不良。要是真研究出這石頭上的內容,再按照這個提示去找寶藏,說不定連骨頭都不會剩下。”說著,路以南將那幾塊石頭隨手扔到了一邊。“這石頭唯一的用處就是報復那個兇手,兇手若是相信寶藏的線索,那就可能會上當;不相信,心中又不甘,最後也只能是折磨自己了。”

  “可是那兇手為什麼沒有來拿走這些石頭,還讓我們撿到了。”曲寧還是有些不解。

  “這我就不知道了,兇手他是什麼心思,我無法推測,不過壓住那個坑的石頭能長出那麼厚的一層青苔,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路以南緩緩道。

  “既然你說這石頭上的內容不能信,那你為何一直研究這東西,而且你是如何知道寶藏的真正地址的?”曲寧已然是滿腦袋的問號。

  “研究這石頭上的東西,不過是為了想推測出那骷髏的其他資訊,我擔心這傢伙留下的寶藏說不定會引來其他人。至於你說寶藏地點的問題,其實你只需要稍微想一下,就應該能猜出來。”路以南笑的一臉神秘。

  “是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曲寧一頭霧水的看著路以南。

  “咳嗯!咱們倆第一次發現金幣的時候是在哪裡?”小路同學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狀。

  “我在溪水裡撿的。”曲寧知道對方存心賣弄,也漸漸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如果你要藏寶,你會怎麼藏呢?隨手放在露天的地方,還是埋起來,或者是藏到一個隱密處。”等了半天,曲寧也沒接腔,路以南訕訕的摸了下鼻子,聲音瞬間小了許多“一般人都是埋起來或者藏到一個隱密處,對吧。”

  曲寧舒舒服服的朝著床上一靠,道:“對,藏的越保密越好。”

  “在溪水中出現金幣,只能說明一點,藏寶的地方一定跟溪水挨的很近,否則不會有金幣出現在水中。”路以南繼續說道。

  “嗯,說得有理。”曲寧的興致又被提了起來“那你是說,沿著溪水找,就能找到寶藏了麼。”

  路以南晃了晃腦袋:“不,沿著溪水找多費勁,咱們還有一個線索呢。”

  “你是說那條蛇?可是那蛇不早就吃了麼,還能留下什麼線索。”曲寧一愣。

  “那蛇身上沾了名貴的香料,這香料極其昂貴,在島上是沒有出產的,因此這香料應該是跟寶藏放在一起的,或者說這香料就是寶藏的一部分,那蛇粘到了,自然是去過那藏寶地了。如果那寶藏要是一直嚴嚴實實的深埋在地下,你認為一條蛇有可能會接觸到麼。”

  曲寧想了想,要讓一條蛇像蚯蚓一樣在地裡拱出來一個洞,實在是有些荒謬。

  “這只說明一點,寶藏不是被埋起來了,最起碼不是人為挖的坑,藏寶的地方是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這個地方跟溪水挨的還很近,而蛇喜好陰暗潮濕的地方。所以我推測,那藏寶地八成就是一個洞穴,而且溪水應該會經過這個洞穴,只有這樣才能符合我們手中的線索。”完成推斷的小路同學,得瑟的蹺著二郎腿,若是他身後有根尾巴在,只怕已經頂天了。

  “難道就不能是雨水將埋寶地的泥土沖刷掉,導致寶藏被暴露出來麼。”曲寧當場就決定打壓一下路以南的氣勢。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比較小。”路以南怎麼說也琢磨了不少時日了,這個問題他還真考慮過“如果是這樣,那麼大量的金銀珠寶就會被沖刷出來,那麼你在溪水裡撿到的就不會只是一枚金幣了,咱們倆在這裡住了將近兩年了,你也就發現過這麼一枚金幣,所以那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

  曲寧用一種十分滲人的眼光盯著路以南看了許久,直把小路同學看的頭皮發麻,最後忍不住問道:“你這樣盯著我看做甚?”

  “路哥,你是不是六扇門的潛入商隊查案的?”曲寧這話一落,路以南口中的酒一下就吞到了氣管裡,接著猛烈的咳嗽起來,好容易等他喘勻氣,就馬上喊道“天底下有我這麼有錢的捕快麼!”

  “嗯,也對,捕快不會這麼擅長廚藝,路哥,其實你是裕祥齋的臥底吧,專門來偷瞧商隊那些有錢人喜歡吃什麼的。”曲寧笑嘻嘻道。

  路以南狠狠的拍了一下對方的後腦勺“老子比商隊裡那些人有錢的多。”他說得倒是實話,只要他能回到大陸去,他戒指中的那些貨物,絕對可以讓路以南一躍成為國內頂尖的富豪商家。路以南戒指中的貨物雖說值錢的多,可惜在島上能派上用場的卻少,所以曲寧也沒見到對方拿出什麼值錢的物什,就見過幾件傢俱和寶刀。

  路以南正顯擺著自己的身家,卻想起曲寧的身份來,以前他只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現在想來,確實有些奇怪了“曲寧,你家裡有幾個弟兄?”

  “七個,我排行第六。”曲寧順口回道。

  “七個!你不是曲老大的兒子吧。”路以南試探著問道,曲陽晨一直沒成親,不可能一下就蹦出來這麼多孩子。

  “不是啊。”曲寧納悶的看著路以南“你從哪裡聽到的這個傳言?”

  路以南呆掉了,他一直以為曲寧是曲陽晨的孩子,才會在一開始對這傢伙一直頗為忍耐。多少次都是想著曲陽晨給自己的那些恩惠,才能這樣忍著曲寧,結果他竟然不是曲陽晨的娃。“你跟曲老大是什麼關係?”

  曲寧突然安靜了下來,“他是我舅舅。”

  “舅舅!你舅舅怎麼跟你一個姓?”路以南喊了起來。

  “不行麼,我娘只是我爹的一個妾室,從小爹爹和祖父祖母就不喜歡我,後來……後來我就去找舅舅了。出門的時候,舅舅都讓我自稱是曲家子弟。”曲寧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

  路以南馬上就意識到,曲寧的過去說不定就是一部狗血倫理親情外加豪門恩怨劇,於是這廝當機立斷的停下了這個話題“那我以後如何喊你,還是叫你曲寧麼?”

  “嗯,就叫我曲寧吧,反正我爹已經不想認我了。”曲寧陰著臉道。

  “我聽曲老大說我長的像你二哥,話說我真的很像他麼?”路以南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這個問題已然讓他惦記許久了。

  “你很在意這個?”曲寧側過臉問道。

  “怎麼會!”路以南的聲量猛然提高了幾分。

  “我二哥不是什麼好人,你除了臉跟他相似之外,其他地方一點都不像他。”曲寧安慰的拍了拍路以南的肩膀“我當時就是被他陷害了,從家裡給攆出來的。”

  “你是被你二哥給陷害的?”路以南覺得眼前事情的發展已經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了。

  “對,所以我第一次見你,就想起了我二哥。”曲寧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那時就想讓你服侍我,也算是找回點……”下面的話曲寧沒有再說,“找回些平衡了”路以南十分自然的接了下去。

  看著曲寧乾笑的樣子,路以南的牙癢了又癢,果然是個臭小子,老子一定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第四十五章

  “你在摸哪裡?”

  “嗯,繼續,別停下來。嗯!啊!舒服,你再摸摸這裡。”隨著動作的加大,曲寧的聲音越發的膩人

  屋中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嗯,嘶,好疼,你給我輕點。”曲寧哼哼了起來

  路以南此時也顧不得說話了,他正忙於在對方身上留下各種痕跡,一根手指,兩根手指,曲寧此時已經開始用腿踹他了“本公子不做了,你給我起來。”

  用口封住對方的唇,喘息和呻吟聲終於又慢慢回到了屋中,當他辛苦半天終於緩緩進入後,曲寧已經疼的沒力氣咬他了,只能在黑暗中用眼神狠狠的瞪過去,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的。

  一夜繾綣,第二天路以南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看了看懷裡邊睡邊皺眉頭的曲寧,想起昨天的一夜銷魂,不由得身子又是一熱,在那微微泛紅的臉蛋上用力的啃了一口。

  曲寧咕噥著朝著他懷裡鑽了下,不知是扯動了哪裡,身子猛的一僵,接著緩緩睜開雙眼,一臉迷茫的看著周圍。慢慢的,昨晚的記憶重新回到了他的腦中,‘轟’的一下,曲寧的雙眼一下就蹦發出了強烈的怒火。

  想伸腿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踢下去,只是才剛一動,身子後面就撕裂的疼。曲寧看著路以南在那裡笑得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樣,先甩出一個有你好瞧的眼神,接著伸手撫向後腰,那裡要酸死了。昨晚使用最多的那個地方,此時已經熱辣到毫無知覺了。

  “水。”他的喉嚨乾澀疼痛的難受,昨晚一直在呻吟,到了最後他幾乎是在嘶喊。而曲寧不知的是,因為他喊的太大聲,引得小黑它們在外面一直叫個不停,那時候的曲寧腦子已經渾然不知周圍發生什麼了,疼痛外加快感已經佔據了他的所有注意。這次路以南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把門關好了,所以那三隻妄圖來拯救主人的大狗也只能在外面轉悠了。

  “很疼麼?”路以南一邊遞上水,一邊繼續上上下下享受著那細滑腰肢的觸感。

  “廢話,改天讓我壓你一次,你就知道了。”曲寧小心的揉著自己的後腰,時不時的呲牙咧嘴。

  “習慣了就好了。”路以南說著說著,兩手就開始在對方身上摩挲起來,被曲寧狠狠拍下,“你去習慣好了,你別摸那裡,啊!你又想做什麼?”

  “給你松松筋骨啊!你不用麼?”小路同學一臉的無辜。非~凡~0~)07

  曲寧很想非常有骨氣的說不用,可是他的身子就像要散架一般,對方摸的也實在是舒服,於是在拋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後,繼續懶懶的趴在床上“只准松筋骨,不准做別的。”

  眼睛早已閉上的曲寧自然看不到路以南那一臉不懷好意的賊笑。在成功挑起對方的興致後,餓了兩年的小路同學再一次將曲寧吞吃成功。這次事畢後,曲寧不敢再睡了,先把那只狼踢下床,接著惡狠狠道:“晚上睡覺前不准靠近這床鋪。”炸毛的曲寧氣勢一下就上來了,路以南只能聳聳肩“好吧,話說你不泡個澡麼。”

  看了一眼浴桶,想了想熱水包裹的舒適感覺,剛要答應,就看到路以南眼中閃過的一抹精光,隨即警覺起來:“不用了,晚上再泡,現在本公子要休息。”

  看著曲寧那漂亮的身子重新被毯子蓋住,路以南略感可惜的舔了舔唇。真是下手晚了,沒想到這小子的身子竟會那般銷魂,筋肉均勻,肌膚如絲似錦,尤其是情動之時,身子軟熱的就如同要將人化掉一般,看來自己是撿到寶了。昨夜的那一幕光是回想就讓路以南的呼吸加快了幾分,在臉上潑了幾捧涼水後,終於按奈下有些激烈的心跳。

  沒多久,床上就傳來了細微的呼吸聲,看樣子曲寧已經睡下了。路以南想了想,今天的曲寧肯定不能吃那些熱熱辣辣的東西。弄點清淡爽口的菜好了,當然味道也是要注意的。

  看了看手裡的食材,好像能做的東西也不多,乾脆弄個魚片粥好了,這東西好做,吃起來也是清淡可口。瞅了眼曲寧,正睡的一臉香甜,估計這傢伙得睡好一陣了,趁著他睡的時候,正好做點滷味。

  路以南是個標準的行動派,很快就列好了要做的東西。豆腐乾,嗯,這得先泡豆子。還可以弄點雞翅膀,雞腿,雞爪子,兔肉也不錯,山雞蛋也鹵上一點。

  說起泡豆子,路以南就想起了扔在自己戒指裡的那塊長了毛的豆腐了,乾脆哪天弄出來,也讓這小子嘗嘗鮮。

  鹵汁很快就準備好了,雨季來臨前,兩人已經將捕獲的獵物處理乾淨了,路以南挑了一些,擱到鍋裡煮了起來,等到他的豆腐乾壓好的時候,鍋裡的鹵肉也煮的七七八八了。

  將壓好的豆腐乾直接擱到香氣四溢的鍋中,路以南順手撈了一隻雞翅,剛要啃下去,就聽到曲寧那有些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你又在偷吃什麼了?”

  “醒了啊!你等著,我馬上給你熬粥。”路以南擱下手中的雞翅膀,拿起早已醃好的魚片,開始熬粥。曲寧深嗅了下空氣中的香味,懶懶道:“我不想喝粥,我想吃你剛剛煮的東西。”

  剛鹵好的雞翅膀聞起來香辣誘人,只是曲寧若是吃了,估計他上廁所的時候只會想一件事,那就是將小路同學反反復複的鞭笞一百遍。

  “這得等幾天才行,這剛弄出來的味道還不行,我只是嘗嘗甜鹹。”路以南找了個藉口擱下手中的雞翅,打開房門,“昨天我聽小黑它們一直在叫……”話音還沒落,在外面蹲守了一天的三隻小傢伙已經撲了進來,直接無視了路以南,呼呼哈哈的跑到曲寧的床邊,爪子朝前一搭,上上下下嗅舔檢查著自家主人。如果可以翻譯一下這三隻的狗的面部表情,只有四個字可以表達出來,憂心忡忡。

  曲寧一臉感動的在小黑它們身上蹭著,果然是忠犬啊!沒枉費我從小餵養你們。趁著小黑它們引開了曲寧的注意力,路以南將鹵好的肉偷偷放到戒指裡去了,只留下豆腐乾和幾十根雞爪子。

  沒多久,鮮滑香濃的魚片粥就熬好了,白生生的粥上浮著幾片鮮嫩的魚肉,點點青翠的蔥花,幾粒蘑菇丁拌著黑色的木耳絲。餓了一天的曲寧端起粥碗,幾口就喝了個一乾二淨,連嘴都不帶抹的,直接晃悠著去盛了第二碗,然後是第三碗,到了第四碗的時候,發現做飯的那位只是坐在那裡看他吃,卻沒有動一下筷子,偏著頭有些奇怪的看了路以南一眼,“你不吃麼?”

  路以南心中還惦記著他剛剛收起來的滷味,一心準備趁著曲寧休息的時候偷吃,魚片粥雖然味道也不錯,可惜太清淡了。

  海龜島

  一隻細白纖瘦的手緩緩的捏起一撮煙絲,白膩的如同最上好的瓷器一般的手指在油亮的黑色煙斗上輕輕的敲了敲。一縷輕煙緩緩從暗紅色的唇中噴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一大早就回來了,聽說他們找到了黑鬍子寶藏的線索。”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從桌上拿起一粒果子,拋了兩下,‘喀嚓’一聲,咬了一口下來。“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多少把握能找到那些錢。”男孩嘴裡吃著東西,聲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俊眉秀眼,肌理細膩,唇形飽滿豐潤,眼波冷冷,這樣一個怎麼看都該是個絕頂出色的美人兒,如今只是軟軟的窩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細瘦的手腕的宛如一根燒幹的木柴,只需輕輕一折就會裂成幾段。青白的臉色如同黑暗中的幽靈一樣,只有在吐出煙圈的那一刻才會有那麼一刻的舒緩的人類表情。

  床上的病美人抽完了煙,仔細的清了下煙斗,“這次有什麼新貨嗎?”

  男孩搓了下鼻子,一臉不屑的說道:“那群傻瓜們,只知道搶金子,這次他們弄到手的瓷器大部分都碎了。”

  “總還是有剩下的吧。”床上那人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睛“明天估計他們就該來了,你準備好。”

  “瞭解,我回去了,你繼續睡吧。”

  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床上的那個病美人眼中慢慢溢出陰冷的目光。寧兒,這些害死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四十六章

  所謂的雨季並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下雨,而是下一陣停一陣,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每天不間斷的下著雨。一開始兩人還能在屋裡下下棋,親熱一番打發一下時間,到了後來,整日裡被迫窩在家中的兩人就有些受不了了。

  去年的雨季因為手裡的活比較多,一直沒有怎麼閑下來,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感覺。今年的雨季,兩人自覺把活幹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裡也就只能閑著發呆了,雖說隔三岔五的也會親熱親熱,但是親熱過後還是沒事做。

  閑的發慌的曲寧便提議去找寶藏,路以南當即就否決了“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得等到旱季才可以去。”

  “為什麼?”曲寧不解。

  “尋寶得順著水源找,現在的天氣,路上泥濘濕滑,這洞穴中應該是有溪水經過的,在水位有可能暴漲的時候,你去這種洞穴不是找死麼。而且……”路以南頓了頓,有些猶豫接下來的話。

  “而且什麼?你快說啊!”曲寧催促道。

  “我擔心那洞裡有不少蛇蟲鼠蟻,你忘了,上次那蛇身上還沾了香料,那地方應該挺招這些東西的,沒做好防護準備的話,還是先別去了。”這話一落,曲寧就皺起眉頭了,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不過說起來他也並不是多麼稀罕那些所謂的寶貝,只是這島上的無聊生活裡難得找到這樣一個有趣的事情,才讓他格外的上心了。

  “那咱們就不去了?”曲寧對路以南還是比較瞭解的,這人根本就是個好奇心超強的,讓他忍住不去尋寶,就跟不讓他吃飯差不多了。

  “當然去了,不過去之前,我得編一些東西,最起碼能護住腿腳的。”路以南已經想好了,將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帶上竹編的護具,或者綁上一層草墊,應該能防到一些毒蟲之類的東西。

  接下來的日子裡,曲寧再也沒空抱怨無聊了,路以南拿出了大把的棕絲和玉米葉。兩人開始搓繩子,編一些草制的防護品。路以南將這些編好的草墊縫在一起,弄成厚厚的一片綁在腿上,綁好後再讓小黑它們上來咬一口。試驗結果證明如果這幾隻狗不用力的話,路以南這些草墊是沒什麼問題的,考慮了一下蛇牙的長度以及危險性,路以南覺得這種厚度就可以了。套上草墊的腿就像被悶在蒸籠一樣,走了沒幾步,腿上就出了一層汗。

  除了草墊外,兩人每天就坐在屋中搓棕繩。繩子搓出來後,路以南就開始編繩梯,他不知道那藏寶地的情況,這些準備還是非常有必要的。接下來就是製作火把,路以南用的是竹子,半米長的竹子,上方敲開一個節口,裡面填入些羊油,再纏上浸好油的草繩。

  在兩人的忙碌準備中,雨季不知不覺結束了。

  “咱們得趕緊把水稻種上,現在雨季剛結束,正好適合播種。”窩在家中幾個月的兩人出來第一件事,不是去尋寶,而是育秧。雨季裡吃的那幾頓米飯把兩人的饞蟲勾起來了,反正還沒到旱季,現在出去尋寶危險性大,還不如先在家裡種地。

  適宜的氣候加上充足的水分,播下去的種子很快就齊刷刷的長了起來。除了水稻,兩人今年就只種了一畝多地的小麥,其他的瓜果蔬菜一概沒種。等到秧苗都插好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海的另一端,發生了一件與他們相關的事情。

  慘叫聲,嬉笑聲,鞭笞聲,狗叫聲,把周圍弄的鬧哄哄的,這些雜亂的聲音嗡嗡的響著,充斥這每一個角落。

  “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黑鬍子的寶藏!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求您放了我吧!”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大聲的抽泣著,哭喊著。曲陽晨掀開厚重的窗簾朝外看了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被這些人綁在木樁上,原本應該是潔白柔軟的皮膚已經被鞭打鮮血淋漓。只看了幾眼,曲陽晨就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

  揉了揉有些發昏的頭,兩年前受的傷一直沒有養好,只要多走幾步,就會頭暈目眩。這裡的溫度還算適宜,但是即使是在溫暖的午後,他也必須在身上蓋上厚厚的毛毯來保溫。真不知道自己還要這樣勉強活著做什麼,屋外的喧囂聲一直提醒著他,他現在是跟害死自己外甥的海盜們混在一起。

  曲寧跳海的那一幕幾乎每天都會在曲陽晨腦中重現,折磨著曲陽晨的神經。直到今天,曲寧那種死灰一般的眼神還一直深深刺痛著曲陽晨的心。他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他的寶貝外甥,那樣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就那樣沒了!家中的那些人都說那孩子長的不像姐姐,倒是跟他這個舅舅了相了個七八分。曲陽晨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嬌養著。即使曲寧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在曲陽晨看來那都是瑕不掩瑜。t.x.txz

  眼睜睜的看著曲寧跳海後,曲陽晨的心都冷了下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抓住了一個海盜,並且在渾身鮮血的狀態下,跟那海盜打成了協議。曲陽晨從那天起,就把自己賣給了魔鬼,做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頂級商家,周圍港口的他國商船上有什麼,他幾乎都一清二楚,那些商船的武裝力量他也清楚,甚至連對方要去哪裡做生意,他也都一一打聽過。靠著出賣自己的同行,生意夥伴,從海盜那裡保住了性命。曲陽晨知道自己這樣出賣那些商家也出賣不了多久,他需要榨出自己的其他價值,才能在這海盜窩裡存活下來。

  這裡的人種非常複雜,白人,黑人,紅人,還有跟他一樣的黃皮膚的,無論這些人是什麼膚色,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是亡命之徒,他們會殘忍的奪取他人的性命。他們像吸血鬼一樣的吸幹周圍所有的血液,直到周圍的商船越來越少,海盜們開始進攻起港口的城市。

  曲陽晨看到了自己的機會,他跟在這些海盜身後出謀劃策,將海盜們奪取的各種珍寶以高價賣出。海盜們大多數是流亡者,許多人甚至連字都不會寫,他們只知道金銀珠寶這些東西值錢,對於那些精美的瓷器,古董,藝術品能賣多少是沒有概念的。曲陽晨將這些東西一一挑揀出,拿到大陸上,找到那些曾經合作過的商家銷贓。靠著天生的生意人本能,曲陽晨不僅用這些贓物幫海盜們弄出了更多的金錢,對於如何將出俘虜們壓榨出更多的價值,他也是深有一套的。

  或許連救下曲陽晨的那個海盜都沒想到,那個被砍到只剩一口氣的人會這麼快就在海盜窩中站穩腳跟,並且混的如魚似水,就好像他本來就是該吃這碗飯一樣的。

  鞭笞一直持續到了黃昏,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曲陽晨知道海盜們還沒動真格的,只是讓這小子吃點皮肉苦頭罷了,從海盜們持續的耐心來看,這小子應該知道黑鬍子的寶藏有關消息。黑鬍子的寶藏是海盜中一個非常有名的傳聞,曲陽晨從來到這個島上後就一直聽到這個寶藏的各種傳聞。黑鬍子搶劫過一艘印度王室的船隻,他搶到的財寶需要用上百頭牲口來運送,他將自己的船員拋棄在大海上,帶著自己的四十個心腹駕駛著主船連夜逃跑後,又將其中的二十人扔在一個沙洲上。

  這些價值數百萬的財寶一直到黑鬍子死後,也沒出現過。有人曾經抓了黑鬍子的妻子審問那些財寶的下落,那可憐的女人在活生生的被折磨致死後也沒能說出寶藏的下落,因為黑鬍子根本不在意他的這些妻子們,每到一個港口就娶一個老婆的黑鬍子,根本不會把自己的妻子當成人看。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跟黑鬍子會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海盜們一致認定他會知道寶藏的下落。不過跟黑鬍子扯上關係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不管是他的敵人還是同盟。

  幾天後,海盜們弄來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她是這個年輕人的妹妹。他們當著那年輕人面,強暴了這個少女,並且割下那少女的鼻子和耳朵。最後那年輕人崩潰了,他說出了寶藏的線索。海盜們十分仁慈的放過了那個可憐的少女,並且決定帶著這個年輕人一起去發掘寶藏,如果他欺騙了他們,那麼他的妹妹和他將會受到更大的懲罰。

  那個島嶼離這裡非常遙遠,那個年輕人也沒去過那裡,他只是聽自己的祖父說起過這事情,知道那座島嶼的大致方位。海盜們因為這個結果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沒有必要去一座未知的島嶼上尋找那不知還在不在的財寶,另一派認為可以去冒一下險。

  在爭吵中,傳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西班牙海軍決心掃清這些海盜,這群亡命徒只能暫時把寶藏的事情忘卻,開始一心一意的對付即將到來的海軍。

  第四十七章

  金燦燦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清香的糧食香氣讓兩人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路以南在雨季結束後就將手中的所有種子都種了下去。這裡的氣候對水稻來說非常適宜,雖說兩人的管理有些跟不上,但是每畝地也能收個兩百多斤糧食。

  兩人種了將近十畝多地的水稻,這一下就收穫了將近三千斤的稻穀,就是留下十分之一做種,剩下的也有兩千多斤了,脫了殼也能有個一千八九百斤,足夠他們吃個兩三年的。小麥也收了一百多斤,將這些種下去,過上幾個月,兩人就有麵粉吃了。

  兩人在曬稻穀的時候,又一次談起尋寶的事情。路以南特意去看了下溪水的水位,已經恢復到正常的水準了。考慮了一陣子後,一拍大腿,等地裡的活幹完後,就出去尋寶去。當天他就拉著曲寧和小黑他們出去捉了幾隻兔子。小黑它們一開始還以為自家主人要吃兔肉,沒一會就銜著兩隻死兔子回來了。路以南揉了揉三隻小傢伙的腦袋,不知怎麼跟它們說明自己是要活的,也只能鼓勵的拍拍腦袋。

  決定自己動手的兩人在山上找了幾個兔子洞,將這些洞口堵的堵,填的填,在空下的洞口點了幾把沾了水的稻草,試圖用煙將這些兔子們熏出來,效果還算不錯,一個上午就捉了四隻被熏的暈頭暈腦的兔子。路以南將它們綁好,扔到竹筐裡,這些小東西就是他們尋寶的先行者了。

  地裡的麥子已經種上了,路以南將曬好的稻穀收入戒指中,又讓曲寧去砍了一些嫩竹,兩人舂了十幾斤白花花的大米,配上各種肉丁,蔬菜,塞到竹筒裡,做了二十幾個竹筒飯,這東西燒出來的香氣勾人的很,才剛從火裡拿出來,兩人就迫不及待的一人拎了一個,清香的竹節,醬黃色的米飯,靠外層的地方還有些發焦,吃起來更是別有風味,這就是他們外出尋寶的乾糧了。至於路以南戒指中存的那些玉米,在稻穀豐收的那一刻,已經被他們徹底的遺忘了。

  編好的繩梯,草墊,火把,還有做為探路前鋒的兔子,路以南將弩箭和武士刀都拿了出來,一切準備都以就緒,兩人沿著溪水開始朝著山上走去。一開始的路比較好走,溪水邊只有雜草和亂石,很快的,兩人就順著溪水走到了半山腰,路在這裡斷開了,溪水從山腰中的一個洞裡流出,洞邊的石壁被水流沖刷的濕滑無比,路以南攀爬到溪水下方,點燃火把,朝裡看了看,洞中一片漆黑,隱約能看到泛著磷光的水流,隨手撿了塊石頭扔了進去,很快石頭就觸到了洞壁,看來這洞並不是很大。

  “你拿著火把,等我進去再遞給我。”路以南說著在自己腰間綁了根繩子,又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一顆樹木上,那幾隻兔子也被他一併交給了曲寧。洞口的溪水沖刷著,進去的時候路以南被水沖的生疼,幸好雨季已經過去了,湧出的溪水只占了一半的洞口。正如同路以南猜測的一樣,洞中的空間非常小,只能讓人弓著身子通過,兩側的洞壁相距也只有一米多,溪水大概剛漫過膝蓋,水中的石頭非常光滑,一不小心就要滑倒,路以南朝著前面走了十幾米,腳下突然一空,一股莫名的吸力就要將他拉到水底,還好他手中一直緊緊拉住外面的繩子,否則就要交待在這裡了。這溪水水底有各種各樣的斷層,你以為正走在平穩的水中,說不定前方的河底突然就會斷出一塊地方,那裡的水深可能直接可以將你沒頂,而你卻毫無所覺。

  守在外面的曲寧看到繩子突然繃緊就知道洞裡可能有些問題,急忙探頭問道:“路哥,你沒事吧。”

  路以南濕淋淋的從水底爬出,抹了抹臉上的水,喊道:“沒事,剛剛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拉著繩子朝前探查了幾十米後,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了,才走回洞口,將身上的繩子解下,遞出去給曲寧,又將火把重新點起了一根。

  兩人用繩子把自己和對方拴在了一起,一前一後的走著,相隔了五六米。路以南在前面舉著火把,曲寧小心的背著兔子,有了剛剛差點落水的經歷後,他這次走的非常緩慢。

  因為是弓著身子走的,所以沒多久兩人的腰就開始酸的發僵。在水流經過的狹窄的洞穴裡,想休息只能是做夢,急速流動的水足足有一米多深,根本無法讓人坐著休息一下。兩人一邊要小心水中的石頭,還要時刻注意頭頂上的石塊,路以南這個謹慎過頭的還在腿上綁了草墊,走起來就更加的艱難了。

  “路哥,你怎麼停下了。”曲寧扶著自己的腰,喘著氣道。非凡~論壇

  “前面的路過不去了。”路以南微微側開身子,曲寧就看到前面的石頭縫隙只有手掌寬,很明顯,正常人根本無法從這裡通過。

  “那,咱們怎麼辦,就這麼回去了?”走了這麼久,要再翻回頭走一遍,曲寧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都消失了。

  “當然不,你拿著火把,我到水下看看。”說著,路以南就一個猛子紮到水裡。這洞穴沒有光線,除了兩人手中的火把,其他什麼光線都沒有,水中漆黑一片,路以南遊了沒幾米,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他摸索著周圍的石壁,一點點的朝前探著,沒多久,就憋不住了,上來換口氣,接著再下去探查。

  水聲好像無處不在的空氣一樣,填滿了整個洞穴,曲寧閉著眼睛查著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這次對方下水已經過了二百七十下了,會不會是出事了,曲寧想拉動連接著兩人的繩子,又擔心會妨礙到對方,在忍了三十秒後,按奈不住的曲寧開始朝上拉起繩索來,路以南嘩的一聲從水中鑽出“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沒事吧!”曲寧擔心的將對方上上下下摸了一番。

  “沒事。遊過這塊石頭,就能見到光了。”路以南也沒想到遊過下面的水道後會來到那樣一個地方,洞穴變得十分空曠,水位也淺了不少,洞壁上有著點點綠芒,應該是某種礦物,上方有幾道裂縫,幾絲清冷的月光透過這些裂縫撒了進來。

  “路哥,咱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出去。”跟著一起游過來的曲寧,看著前方那黑的洞穴,皺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明天再走一天看看。對了,你手裡的那幾隻兔子沒事吧?”路以南一把抓過那幾隻被水浸的瑟瑟發抖的兔子,拿著一塊布胡亂的將幾隻兔子擦了一遍,又找了顆洋白菜放到兔子跟前,這幾隻兔子蔫蔫的蹲在船上,對眼前的食物視而不見。希望這些傢伙別一天就給他咽氣,路以南暗自嘀咕著。

  洞穴陰冷潮濕,這兩人又差不多在水裡泡了一天了,身上的體溫流失的非常嚴重,曲寧的嘴唇已經沒有多少血色了。幸好這裡地方夠大,如果還是剛剛那種窄小的洞穴,兩人也只能一直走下去了。路以南從戒指中取出小木船,船身順著水流擺放,路以南將船隻拴在一塊凸出的岩壁上,兩人爬上了木船,將身上已經被水浸透的衣服脫了下來。路以南還特意找出來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回復體溫。

  沒多久,曲寧就覺得有些倦意了,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路以南光滑溫暖的肩上打起盹來。“別睡,還沒吃飯呢。”路以南拍了拍曲寧的臉,遞給他一節竹筒飯,曲寧打著哈欠一勺一勺的吃著,“以後我再也不說尋寶的事情了,好累啊!”

  路以南笑了笑:“你前幾個月不還喊著無聊麼。”

  回應路以南的是細細的鼾聲。

  果然還是年輕啊,這麼快就睡著了,路以南輕輕抱住曲寧,讓他枕在自己腿上。

  自己好像還是想的簡單了些,順著水流逆行,還真是夠天真的,不過現在也只能這樣試試了。

  第四十八章

  清晨的陽光從洞穴上方的縫隙鑽入,幾隻鳥兒好奇的探頭朝著洞穴中的那兩人看了看,隨即飛了下來,落在船頭。昨夜兩人吃剩下的竹筒上還沾了一些米,幾隻鳥兒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啄著香甜的米粒,沉寂了一夜的洞穴一下就熱鬧起來。

  睡的有些發怔的路以南揉了揉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呆呆的看了一陣周圍環境後,伸手拍了拍曲寧的臉,“曲寧,醒醒,別睡了。”對方只是咕噥了一聲,又往他懷裡鑽了鑽,兩隻手緊緊攬住路以南的腰,睡的一臉香甜。看著很明顯把自己當成床墊的曲寧,路以南翻了個白眼,將被子朝上拉了拉,反正他也累的很,這會讓他起來,也實在是有些不情願。

  “路哥,該起來了麼?”曲寧被周圍越來越鬧騰的鳥兒吵醒了,半眯著眼,扶著腰緩緩從路以南身上爬了起來,昨天彎著腰走了一天的後果終於顯現了,現在他倆的腰酸痛的幾乎不能動彈。

  “吃點飯吧,今天還有的是水路讓你走。”路以南說著遞過一個竹筒飯,曲寧簡略的洗漱了一下,伸手接過那散發著濃郁香氣的米飯,昨天吃著吃著就睡著了,一個晚上過去,也餓的夠嗆了。

  吃完早飯的兩人又重新下水了,因為他們是逆著水朝上的,所以划船還不如在水中行走省力。曲寧無比留戀的看了一眼收起來的木船和棉被,歎了口氣,繼續跟著路以南朝前走去。好在這個洞穴寬敞的多,水位也比昨天兩人走的低了不少,不用彎腰,沒有齊腿深的水,讓曲寧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上方時不時會出現一道岩石縫隙,透過縫隙撒下的陽光映照在水中,粼粼白光搭配著洞壁上的綠點,看起來倒是別有雅趣。只是很快的,麻煩就來了,外面的天色沒多久就開始變得昏暗了。路以南心中一驚,糟糕,這是要下雨了。

  下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雨水會讓地下河道的水位上漲,強勁的水流會直接把人沖到洞中的岩壁上,到時候就不是簡單的流血破皮了,恐怕直接就是內臟受創,而且自己和曲寧兩人在這洞中逃無可逃的,一旦水位上漲到一定高度,只能活活被淹死。

  曲寧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他的臉一下就白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頭,觀察著上方的空隙,試圖尋找出一個能鑽出去的出口。

  終於在天色徹底黑透之前看到了一個出口,這個出口間的岩壁距離很窄,只能讓一個人慢慢爬上去,那縫隙周圍的岩石十分的光滑,幾乎沒有什麼借力點。這時候,雨水終於掉落下來,傾盆大雨澆的人完全睜不開眼,曲寧可以清楚的看到洞中的水位只用了盞茶功夫就從膝蓋升到大腿那裡,正在迅速上升的水位給兩人帶來了莫大的壓力,水流的速度也變急了不少,沖的人站也站不住。路以南試著想從岩壁那裡朝上爬,那雨水卻澆他的根本睜不開眼,周圍的石頭又濕滑無比,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試了幾次也摔了幾次。磕的腦殼發青的小路同學,一把拉過曲寧“你托著我的腿,從下麵把我舉起來。”

  踩著曲寧的肩膀,路以南兩手扒到了一塊凸起的光滑石頭,大腿猛一用力,抬高,停在石頭上。接著整個人借著這個落力處,朝上攀爬起來,此時的水位已經升到曲寧的腰部了。路以南不敢停頓,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爬出去,當他終於爬到地面上的時候,水位已經到了曲寧的脖間了,急速的水流沖的曲寧站也站不穩,只能用力扒著石頭,眼看著這水將他慢慢淹沒。

  “我在上面拉,你在下面用力。”路以南朝下扔了個繩梯。曲寧努力睜著眼睛,摸到了繩梯,開始朝上爬。路以南找了棵樹木,將繩梯在那樹上纏了幾圈後,開始朝上拉。

  當曲寧終於從那危險的水流中逃脫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被雨雲染成一片黑色了。因為是在山上,從海上刮來的強風,直衝衝的吹著他們,渾身濕透的兩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我們得找……避雨……方。”路以南大聲的喊著,然而天地間已然成為了雨的世界,又要到哪裡去尋找能擋風遮雨的地方,過於強勁的雨水甚至在地面擊打出了白色的水霧。

  路以南很清楚,即使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也不能傻呆呆的在原地這麼站著,這樣大的雨水說不定會帶來泥石流,“朝上走。”路以南很快做出了決定。

  在雨中爬山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尤其是這樣的大雨,能見度低到僅能看清楚周圍五米左右,一不小心就會失足。兩人踉踉蹌蹌的走了半天後,看到了一塊暗紅色的巨石,五六米高,深埋土中。曲寧就想躲到巨石背後,避一下從海上吹來的強風。

  路以南卻緊緊拉住曲寧,朝著另一邊走去。原來去年路以南尋找能燒制石灰的石頭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他當時就對那塊巨岩印象很深,這種暗紅色頗為特殊,路以南當時還繞著岩石轉了一圈,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塊疑似的金屬礦石敲下來那麼一塊,後來終因太過麻煩而放棄了。當時他並沒發現這裡的地下河道,不過他卻知道這附近有個洞穴,形狀十分特殊,是個兩三米深的半圓,就像是特意挖出來的一樣。他還專門特意摸了摸那洞穴,發現岩壁頗為光滑。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洞穴避雨是足夠了。

  正當兩人剛剛擺脫困境的時候,曲陽晨卻面臨著一份事關性命的選擇。

  “亨利問你,你想給誰幹活?他還是諾易。”一個剛剛進入船隊沒多久的男孩,給他傳達了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曲陽晨心臟猛的一縮,這是什麼情況?亨利難道想借著西班牙海軍的風勢上位?他可是諾易的心腹!

  諾易是他們的船長,他和他手下的海盜是這島上最大的勢力之一。黑髮碧眼,下巴永遠刮的乾乾淨淨,頭髮也梳的非常整齊,華貴的衣衫,潔白整齊的牙齒,堅毅的面龐,看起來就如同那些有教養的貴族一般。只是他做的事情卻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乾淨,這個人的血從骨子裡都是冰冷的,當他下令炸毀城堡的時候,完全不會理會那裡是否藏了一個鎮子的居民。亡命徒們對於諾易的這種殘忍既感到害怕,又感到滿意,他們像服從國王一樣的服從著自己的船長,服從著能給自己帶來更多利益的船長。

  每次曲陽晨看到諾易的時候,都會從骨子裡感到一陣寒冷,他知道自己想要滅掉這些海盜,諾易會是最大的阻礙。諾易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曲陽晨,對諾易來說,一個受害人對海盜的忠誠,實在是值得商榷。每次諾易看到曲陽晨,他的眼光都會變得詭異莫名,這使得曲陽晨更加不敢隨意妄動。若不是曲陽晨能為他們帶來豐厚的利益,說不定他早就被諾易拿去喂了鯊魚了。

  對曲陽晨來說,不管是諾易還是亨利,都是他強烈渴望殺死的物件,所以這個選擇雖然有一定的危險性,也給他帶來了報仇的希望。這兩年裡,曲陽晨一直在暗暗觀察著這些海盜們,在劫掠的時候,海盜們的紀律非常嚴明,而且這些傢伙們的戰鬥力也非常驚人。他們不會畏懼所謂的海軍,更不會畏懼那些居民們組成的民團。呆在這裡越久,就越讓人覺得報仇只是個可笑的夢。

  “我只是個賣貨的,我服務的物件只是風暴號。”曲陽晨回答的模棱兩可,那個男孩皺了皺鼻子,似乎對他的這個答案十分不滿,“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你該選擇什麼。”

  曲陽晨笑了笑,從籃子裡拿出一粒豔紅的蘋果遞給那男孩,男孩吞了口口水,他來到這裡後,每天吃的都是黑麵包和牛肉,像這樣漂亮誘人的水果只有比較高等的海盜們才能享受到。

  看著男孩接過蘋果,啃了一大口,曲陽晨溫柔的笑了起來。

  一個合格的商人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必須得讓人放下戒心。你要讓你的客人信任你,認同你。曲陽晨無疑是做的非常好的那種商人,當他想跟你打好關係的時候,你很難會討厭他,而且你會覺得這個人是那麼的可信,可親,就像一個和藹的長輩一樣可靠。

  “你來這個島上多久了?”曲陽晨溫和的問著。

  男孩用力咬了一口蘋果,塞滿果肉的嘴巴溢出來一點果汁,隨後被他拿手抹掉舔淨“我已經當了半年的海盜了!”

  “那你跟著出過幾次海?”曲陽晨拿出煙斗來,他的後背又開始發冷了,這種冷會帶來陣陣的抽痛,一直抽到心臟都發緊。

  一吸一吐,嫋嫋煙霧中,眼前的這人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魔魅,就像他在亨利屋子裡見到的那些精緻的東方瓷器一樣,清冷中泛出一股誘人的細膩光澤,一時間男孩竟莫名的紅了臉,停下了稍嫌粗魯的咀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只出過一次海,不過我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海盜。”

  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後,曲陽晨便把這男孩的底細摸了個八九不離十,同時他也對亨利所謂的拉攏起了疑心。這樣一個傻小子會被派來做策反的活?實在是不能讓人相信,可是亨利為什麼讓這小子過來,是在試探自己?是他想試探,還是諾易在試探?自己必須要考慮清楚,否則就不妙了。

  男孩有些不舍的離開了屋子,臨走前還特意回頭看了曲陽晨一眼,希望能聽到對方的挽留,可以讓他再多呆上那麼一陣。不過曲陽晨可沒心思去理會這個小傢伙在想什麼,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轉到了應該如何應付這次試探。失望的男孩關上了房門後,站在門口發了半天的呆,最後,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總有一天,我想要的都要弄到手,不管是人還是錢。

  第四十九章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已經沒有剛開始那種強度了。路以南抬頭看了看天,知道在天黑之前雨是不會停了,竹筐裡的那幾隻兔子一直哆嗦著窩在一起,這幾隻倒楣的傢伙先是跟著曲寧一起在水裡泡著,當時曲寧被淹到了脖子,這幾隻兔子就在竹筐裡死命的拍打著水。等到被拉上去,又被外面的大雨澆了半天。路以南很懷疑這幾隻傢伙能不能活到他們找到寶藏的那一刻。

  將戒指裡存的玉米秸稈拿了出來,又找了引火絨。空氣中濕度非常大,路以南光是點火就花了一個多鐘頭,當那小小的火苗竄起來的時候,路以南已經冒了一頭汗了。

  熊熊燃燒的火焰驅散了寒意,曲寧早早就去外面撿了幾塊石頭,壘了個小石灶。路以南將鐵鍋架在上面,點好炭火後,準備熬點熱粥。

  大米,玉米,紅薯塊,芋頭在鍋裡咕嘟咕嘟的散發著香氣,不多時,鍋裡的粥開始變得黏稠起來,將鍋端下來後,隨即在火上又擱了一個罐子,添了些冷水,將以前攢下的羊骨頭扔到罐子裡,滾起羊肉湯來。兩人身上早就被澆透了,今晚要是在這裡歇的話,晚上得喝碗羊肉湯去去寒氣。

  粥熬的又香又甜,本來路以南還想放點甘蔗糖,誰知一嘗,甜絲絲的正合適,一點糖都不用放。玉米粒吃起來有點筋道,紅薯面軟,粥中浸入紅薯的甜,配著芋頭的香。兩人捧著粥碗,一口接一口的喝著,只覺得肚中暖暖熱熱的,舒服非常。

  羊肉湯很快就滾開了,路以南將上面的白沫撇淨後,依次放入各種調料和肉塊。看著罐子上方飄起的白煙,他想起自家小時候在冬天都會買一隻整羊,那時候父親會在周日熬上一大鍋羊肉湯。接下來的幾天裡,每天晚上回家,母親都會給剛進門的人盛上一碗羊肉湯,湯裡會扔入幾塊香爛的羊肉,配上煮好的木耳和黃花菜,幾滴辣椒油,再抓上一把香菜末,切碎的蒜苗,朝著這滾燙的湯裡一撒,頓時香氣四溢,配著剛出來的焦酥的芝麻燒餅,別提多好吃了。

  路以南記得他每次都能吃起來都能把家人嚇著,一個小孩子吃的竟然跟大人一樣多了。還有那煮好的羊骨頭,啃掉上面的肉之後,將骨頭敲斷,裡面的骨髓可以說是香的勾人,用力一吸,那股香濃的汁水,簡直就是無法形容的美味。你要是吃完骨髓,再去吃肉就吃不出來香了,因為那骨髓的味道實在是太濃厚了,讓你的舌頭就只惦記著這個味道了。

  羊肉湯滾好的時候,路以南遞給曲寧一塊玉米餅,曲寧擺了擺手,道:“我只喝這個就夠了。”知道對方不喜歡玉米,路以南笑了笑,在曲寧的湯碗裡放了滿滿一碗肉,撒了點青綠的蒜苗,遞了過去。

  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米餅,路以南想起以前吃的芝麻燒餅了,剛出爐的燒餅,繞成一圈圈的酥脆外皮,點點芝麻,帶著股椒鹽香,這玉米餅真是沒法比啊。

  入夜後,路以南用石頭和泥土在洞口壘出一溜半尺高的小土牆,這洞不深,為了避水也只能這麼做。接著拿了玉米秸稈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再墊上一層草墊,擱了一塊毯子後,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上面。下面鋪了太多的秸稈和草墊,躺起來還頗有點鬆軟的感覺,身上蓋著被子,伴著淅瀝瀝的雨聲,就著溫暖的火光,被雨水折騰了一天的兩人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兩人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火堆裡的火也早滅了,一碧如洗的天空,清新的海風。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除了一點,他們的兔子不見了。

  路以南最後順著繩子在山洞旁邊找到了這幾隻傢伙的蹤影,原來它們昨夜湊合著在山洞邊的土地上挖了個臨時的兔洞,這一夜,它們就窩在這洞裡。將那幾隻兔子拎出來,扔給它們一顆洋白菜後,兩人便去洗漱去了。

  等到地下河道的水位恢復後,這兩人又重新爬了下去,已經吃了這麼多苦頭了,現在讓他們放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這條地下河道不算太長,加上昨天和前天也走了那麼久,兩人也沒再遇到什麼新的麻煩。一路上看到了幾條分出去的河道,看來以前他們發現的幾條溪水都是從這裡流下來的。除了這些分出去的河道,兩人也發現了其他的洞穴,前面還沒感覺,越朝前走,這河道裡的洞穴越多。不過大多數都是死路,才走了十幾米,就碰到岩壁了。

  “路哥,你快點過來。我覺得我好像感覺到寶藏在哪裡了!”曲寧舉著火把,一臉激動的喊著。路以南一愣,“你怎麼感覺的?我怎麼沒有一點感覺。”

  “哎呀,你過來,別動,站在這裡仔細聞聞。”曲寧揮手招呼著路以南,小路同學將信將疑的走了過來,站在曲寧身邊,深深嗅了一下“這裡沒什麼啊?”

  “嘖,你沒聞到乳香的味道麼?”說著曲寧就閉眼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的說道:“這麼清雅的味道,你竟然聞不到。”

  路以南又吸了幾口氣,隱隱發現好像還真有那麼一股子香氣,笑嘻嘻轉頭看向曲寧道:“難道這跟狗混的時間長了,連鼻子都變靈敏了?”被曲寧狠掐了一把。

  順著這股微弱的香氣,兩人找到了一處黑的洞穴,朝裡走了幾刻鐘後,兩人就發現地勢開始緩緩上升,水也越來越淺。曲寧在前面帶路,路以南在後面做著記號。一段路程後,香氣已經很明顯了,這麼厚重的味道,真不知會有多少香料在那裡。

  “路哥,這味道怎麼變淡了?”曲寧有些疑惑的嗅著“是不是咱們走過頭了?”

  返回頭的兩人終於在剛剛經過的岩壁上看到了一個半人寬的裂縫,味道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路以南一下就傻眼了,這裂縫這麼窄,一個成年男子根本就進不去。兩人繞著岩壁轉了又轉,一時間竟然無計可施。

  “要不咱們出去,從外面找那個洞穴。”曲寧提議道。

  “可是出去後,你能準確找到這個洞穴麼,咱倆在這裡不知拐了多少彎了,出去後,你知道要往哪裡走”路以南盯著眼前的岩壁裂縫,要是視線有溫度的話。這岩壁估計能燒出一個洞來。

  “那怎麼辦?”曲寧摸著岩壁,十分的堅實,沒有一點鬆散的感覺,想劈開是沒可能。路以南舉著火把湊在縫隙處,就覺得有一股十分微弱的涼風迎面吹來,看來這洞穴離出口應該不是很深。

  “扔兩隻兔子進去試試。兔子身上先綁好繩子,把繩子栓在這裡。”路以南決定先看看洞中有沒有什麼毒蛇毒蟲。那兩隻兔子一開始還傻乎乎的站在縫隙處不知道跑動,後來好像突然回過神來,‘嗖’的一下,就朝著洞穴的前方跑去,完全忽視了眼前的這個縫隙,路以南一把將它們拉回來,碎碎念道:“讓你們去那裡,不是前面。真是笨兔子。”說著就要把那兩隻兔子朝縫隙裡塞,誰知那兩隻兔子根本不跑,推一下,它們動一下,不推就不動,而且身子還在不停的顫抖著。

  路以南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前面的縫隙裡莫不是有什麼東西?費了半天勁終將這兩隻兔子趕了進去,沒多久後,就看到繩子突然動了幾動,隨後便繃緊了。路以南急忙將兔子拉了出來,正想檢查一下的時候,看到一條蛇竟然也跟著爬了出來。路以南手疾眼快拿了棍子砸向蛇頭。

  這幾年裡,他倆開墾荒地的時候也遇到過幾次蛇,有些蛇自己就跑了,沒跑掉的都被路以南捉去打了牙祭,小路同學捉蛇的技術還是練得相當不錯的。等到他們周圍的地都被開墾出來後,蛇也少了許多。

  “看來這洞裡真有蛇啊!”路以南摸了摸下巴“走,朝前走,看看前面有沒有出口。”

  兩人邊走邊記,朝哪裡轉向,轉了多少度,路以南借著火光,拿了個碳條在羊皮上做上記錄。大概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路以南就覺得空氣突然好像沒那麼濕悶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加速朝前走了去。

  第五十章

  出了洞穴後,路以南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和曲寧已經走到山谷裡了。這裡他以前一直只是遠遠看過,因為這個山谷完全被叢林遮蓋了,對於已經找到淡水和棲息地的兩人來說,這種頗為危險的地方根本沒有探索的必要。

  小心翼翼的沿著山體行走,兩人出洞的地方正好在山腰處。路以南倒是沒什麼,以前他為了攢錢,跟著附近的藥農一起上山采過不少次藥材,知道爬這山壁是絕對不能朝下看的,否則你就走不下去了。曲寧卻是有點暈眩,這裡離地面有兩百多米高,坡度也有個五六十度的樣子,看起來十分陡峭。要說曲寧以前也是遊玩過幾大名山的,可是他所謂的遊玩,要麼是被人抬上去,要麼是走那種已經修好的山道,像這種情況卻是很少有過。

  “別看下麵,呆子,只看你身邊的路。”路以南在前方不遠處提醒著曲寧。山腰上有不少凸起的石塊,但是這些石頭並不能直接踩上去,要先試試那石頭的鬆散程度,很多石頭都是一碰就碎的,還有的石頭上會棲息著蟲子。一般的蟲子還好說,最怕遇到的就是蠍子和蜈蚣。路以南以前在采藥的時候被蜈蚣咬傷過,當時手臂就腫起來了,身子也麻了,幸好一起的藥農身上備有藥物。

  路以南看著前面的山石,顯得十分謹慎,在那些長出來的樹木上,凸起的山壁上都固定了繩子,也幸好他們帶的繩子極多,整整一個雨季什麼事都沒做,就在那裡搓繩子了。曲寧就跟在後面,一手拉著繩子,一手扶著山石,繃緊了身子慢慢移動著。

  天色越來越暗,路以南四處尋找著可以落腳的地方,晚上爬山那是找死,一晚上都攀著岩壁一動不動,那更是做夢。四下裡看了看,終於在左下方看到了一個兩米多寬的延伸出來的石頭。小心爬下去後,扒著岩壁,試探性的在那石頭上跺了幾腳,發現十分堅實,便示意曲寧下來。

  山谷中的霧氣越來越濃,腳下的樹林都被這霧氣籠罩起來,空氣顯得有些濕冷,曲寧不自覺的朝著路以南的懷裡鑽了鑽。路以南沒點火,因為地方實在太小,就夠兩人湊合著坐在那裡。

  “路哥,你說咱們找到寶藏後又能做什麼呢?”挨著身邊那人熱乎乎的身子,讓曲寧的精神放鬆了不少。

  “想辦法回去啊!”路以南一手撫著曲寧的頭髮,另一隻手則伸到對方的衣服裡,舒舒服服的吃起豆腐來。

  大概是路以南把曲寧摸的十分舒服,他也沒怎麼反抗,反而又朝著路以南身邊湊了湊,擺出了更方便對方撫摸的姿勢。“就是說咱們找到寶貝後,就要準備回去了?”曲寧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摩挲著對方的胸膛,溫熱,帶著點堅硬的彈性,摸起來手感極好。雖然兩人親熱過不少次了,但是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一直讓他頗為迷醉,沒事就想膩在路以南身邊,要麼摸摸對方,要麼被對方撫摸。

  “你可知咱們現在在哪裡麼?”路以南說道。

  曲寧搖搖頭。

  “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在溜山國附近。這裡每年冬天會吹起東北風,現在這個時候,咱倆要是下海,就會順水一直漂到麻林那裡。我記得你可是非常討厭那裡的,當年在那裡的時候,你天天賴在船上死活不下去,我那時為了躲你,每天幾乎都不上船。”路以南一臉的壞笑。

  曲寧早已拉開對方的衣服,正貼著臉蹭呢,聽到這話,張嘴就在路以南的胸口上狠狠的啃了一口“恐怕不止是這樣吧,我聽說你在當地那些女人堆裡還是挺受歡迎的,還有個什麼酋長的女兒死活非要嫁給你。”非~凡007

  “誰說的!”小路同學一臉沉痛的看著曲寧“你對我的審美這麼沒信心麼!那裡的女人雖說身姿誘人,但是那臉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美醜,還有她們身上的味道,哪裡比得上咱們那裡的美人。還有一點就是,那酋長有幾十個女兒呢,他不僅想把女兒嫁給我,商隊裡稍微有錢有貌的幾乎都被他盯上了。”

  曲寧翻了個白眼道:“不管你娶還是沒娶,你還是看了不少那裡的美女吧。身姿誘人,哼!那裡的女人穿的那般少,你可是看過癮了吧。”

  “哎呀,好酸的味道,真是酸死我了。”路以南嬉皮笑臉道。

  曲寧一把按下對方的腦袋,堵住那張只會嘲弄人的嘴。一吻結束,兩人呼吸都變得有些不穩。曲寧猛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可有家室。”以前一直想著出不了島了,他也就沒想過這事情,反正一輩子都要呆在這裡,對方有沒有家室都沒什麼意義。現在既然想回去了,這個問題突然就變得重要起來了。

  “當然沒有。”路以南搖搖頭,他對於自己的另一半要求不算高,但是得有一點,對方必須是真心實意的對他,他自己心裡也要極喜歡,而且特想跟這人過一輩子。符合這樣條件的人他也一直沒有遇到過。其實也不是別的,就是小路同學這人是適合日久生情的那種。這傢伙一直覺得一見鍾情很不可思議,完全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會放下真心。現在的曲寧已經算是勉強達標了,不過這話他不準備說,免得曲寧得意過頭。

  “你呢,你可有什麼家室。”路以南反口問道。

  “沒有,舅舅說周圍那些商戶的女兒根本配不上我,所以一直沒給我說親。但是那些世家女兒,人家也不肯嫁給我這種被逐出家門的子弟,所以就一直這樣拖著了。”大約是想起了曲陽晨,曲寧的臉色顯得有點黯淡。

  路以南拍了拍他,安慰道:“這不正好麼,你現在是我媳婦了,也不用去想那些世家女兒了。對了,你可有納妾。”這個問題十分重要,在小路同學看來,有了個妾侍也就跟有了老婆差不多了,他畢竟還是現代人的思想,雖說在古代適應了這麼久,但是骨子裡的觀念還是變不了的,對方有了妾室,在他看來也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當然沒納妾。舅舅他說了,正室沒進門前,最好先別納妾,這才是正經人家的規矩。”曲寧的回答讓路以南頗為滿意。不過他倒是對曲寧的身世產生了一絲好奇,曲陽晨的身家可算商隊裡最高的,他的外甥竟然會被人從家中趕出去,而且看曲家人的樣子還不敢去找茬。那家人到底是什麼地位?想問下曲寧,又怕觸及了對方的傷心事。

  “對了,你說咱們現在下水會直漂到麻林,難道你想咱們從麻林回去麼?”麻林在曲寧眼中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那裡的人說什麼他也聽不懂,那裡的人長什麼樣子他也不認得,在他看來那裡的人長的都一個樣子,黑的像個碳團。

  “當然不是現在下海,麻林那裡幾年也不見咱們那裡的商船,我可是想帶著你直接回家呢。”路以南順口說道。

  曲寧聽到帶他回家幾個字,心中一下就泛起一股甜意,聲音也莫名的柔軟起來:“那你想怎麼漂回去。”

  “我觀察了兩年了,每年雨季來臨的時候,就刮起西南風了,這個時候的海水是朝東流的,咱們正好順水一路向東漂回去。”路以南說著頓了頓,停了半天後,又有些猶豫道:“只是這時候的海上不會太平靜,時常會有暴風雨,大船還好,要是小船……”

  曲寧不吭聲了,默默地歎了口氣,把臉轉向路以南的懷中。

  “我這次之所以想出來找寶藏,就是想看看那寶藏裡裡有沒有放著什麼關於航道的記錄,或者司南之類的東西。當然很大可能是什麼都沒有,不過總要試試的,要是找到寶貝了,咱們也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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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4 PM

  第五十一章

  霧氣一直沒有散去,幽暗的山谷總讓人覺得有些發毛。好容易捱到了早上,休整了一夜的兩人繼續按照昨日定好的路線去攀爬山壁。逐漸平坦的地勢讓兩人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根據昨天他們探到的方向,藏寶的洞穴應該就在附近。

  “那是什麼?”冷不丁看到前方一個詭異的鬼臉山石,曲寧的心猛的一驚。路以南抬眼一看,也被嚇了一條,因為那石頭實在是太特殊了,就像一個鬼臉的模樣,上方兩處微凹進去的黑洞,下面有一條裂開的縫隙,詭異的朝上翻著,就像一個詭笑的鬼面一般。這石頭是怎麼長的,也太有才了,路以南一臉的黑線,不過若是拿來當圖示的話真是再適合也不過了,路以南心下暗暗揣摩著藏寶人的心思。

  “走,過去看看。”

  那鬼臉山石的下麵,一具枯骨就半坐在那裡,那骨架被藤蔓緊緊的纏住,隱隱露出的面部,好像在嘲笑著面前的人類。曲寧正想上前查看,被路以南拉住,拿了根棍子捅了一下,一堆雜七雜八的蟲子十分迅速的從那骨架裡爬了出來。路以南又用棍子將那骨架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幾乎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骨架上的東西幾乎全部腐爛了,讓兩人有點失望。

  “走吧,希望那寶藏不會太讓人失望。”兩人已經聞到了若有似無的淡香,知道他們已經在寶藏這附近了。從那塊鬼臉山石走出去大概一百多米後,兩人找到了一個幾乎被藤蔓完全遮住的洞穴。劈開藤蔓後,路以南讓曲寧將自己的脖頸和小腿用草墊纏緊,舉起火把探身進了洞穴。

  “路哥,你說這洞裡的蛇它們會躲在哪呢?”進洞沒多久,曲寧就緊張的朝著路以南靠了過來。

  “小心點就好,你怕蛇,蛇也怕你。”正說著,就聽腳下喀嚓一聲響,曲寧的手上一哆嗦,火把差點掉下來,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道:“路哥,好像有東西抓著我了!”

  在火光的照射下,就見一隻手骨正死死抓著曲寧的腳,這下可把小孩給嚇壞了,一下就蹦了老高。路以南一腳將那具抓住曲寧的骷髏踢開,伸手拍了拍小孩的後背,戲笑道“不過是個死物,怎麼這麼膽小,真成我家的小娘子了。”

  曲寧耳根一熱,急忙鬆開對方的衣領,定了定神道:“誰說我怕了,我只是嫌那東西不潔淨罷了。”

  走了不知多久,洞穴也分了幾次岔道,一路上兩人發現了七八具骷髏,幾乎每個岔道邊都有一具骷髏,簡直就像是指路標一樣,真不知是誰做的,這麼狠心。

  “路哥,你說這洞裡不是有蛇麼,怎麼一直沒看到。”曲寧緊張了半天,每走一步都要看看前面有沒有什麼蛇蟲鼠蟻的。誰知走了半天,除了那些骷髏竟然什麼都沒發現,真是白緊張一場。

  正說著,兩人就拐進一個空曠的石洞中,路以南正要說話,突然覺得腳下一滑,就在剛才他踩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正當他準備拿火把照的時候,洞中傳來了一些詭異的動靜‘唧唧吱吱’還伴有一種讓人渾身冒冷的摩擦聲。

  當兩人將火把湊上前,試圖看清周圍情況的時候,就見到一群褐色的毛球哄的一下四散開來。老鼠!竟然是老鼠,路以南想過蛇,想過毒蟲,沒想過這裡竟然到處都是老鼠。到處亂跑的老鼠讓人不由得心生恐懼,路以南是聽說過老鼠咬傷人的事情的,以前他滅鼠也滅的很歡,不過那是只有幾隻老鼠的情況下,現在他真心希望這些老鼠中沒有認識他的。

  好在這些被火光驚到的老鼠對這兩人並沒有多大興趣,兩人僵在那裡半天後,這些老鼠終於緩緩散去了。剛松了口氣,就看到一條蛇緩緩的從地下的一個洞中爬出,接著身子一閃,像閃電般用自己的身體將一隻落單的老鼠盤成一團緊緊纏住。

  路以南發誓他甚至聽到了細小的骨裂聲,看著那蛇十分悠閒的將死去的老鼠慢慢吞食下去,路以南不由得放下心來。看到這種捕鼠方式,路以南就知道眼前的蛇是條無毒蛇。一般毒蛇的領地裡是不會有無毒蛇的,因為在有些毒蛇的食譜中,無毒蛇也是一種常見的美味。所以這裡如果出現了無毒蛇,那麼毒蛇出現的可能性就不會太大了。不過那兩隻兔子是怎麼回事,當時將它們從洞中拉出來的時候,那兩隻可是連動都不會動了,難不成是裝死,還是嚇昏頭所以不會動了,路以南呆呆的想道。自己當時以為它們死了,就把那兩隻丟在洞裡了,有這一天的功夫,它們怕是早已奔向自由的懷抱了。

  曲寧早已將地上的那個滑了路以南一下的東西撿了起來,那是一顆雞心大小的橢圓形純紅色寶石,將寶石拭淨後,曲寧將它放在火把上方,透過光線的照射,迷人的火彩幾乎佔據了整個寶石的內部,這樣純粹濃豔的色澤,簡直是極品。

  路以南拉了拉正迷醉于寶石光澤的曲寧,“別看這個了,你看前面。”剛剛那些地方被老鼠遮住了,當老鼠們散開的時候,地上那些散落的金幣,寶石就露了出來,高高的石臺上還擺放著大量的箱子。這些箱子大多都被啃的破破爛爛,在這些箱子的下方零零落落的掉出不少東西。

  饒是路以南這種自詡見過市面的,在這麼多的珠寶的面前也不自覺的發起呆來。兩人將這些箱子挨個打開,大多數是金銀幣,各種精美的首飾,純金打造的佛像,黃銅器,一些壞掉的木雕,可惜的是首飾中的珍珠被老鼠們啃的只剩下鏈子和幾粒勉強能看出原型的珠子。

  三座精美的梳粧檯,象牙和黃金製成的梳子也被老鼠們啃的不成樣子,從那存留的花紋上就可以看出,這梳子原來該有多麼精緻,其中一座梳粧檯上安裝了一面半人高的水晶鏡子,鑲嵌著金邊,寶石,流落島上這幾年來,路以南終於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模樣。各種發飾,額飾,項鍊,手鐲,腳鏈,在微弱的火光中閃爍著它們的美麗。

  在這些箱子中,有幾隻手掌大小的箱子引起了路以南的注意,這幾隻箱子是用紫檀木做的,可惜這樣上好的檀木也被那些該死的老鼠咬的殘缺不全。

  紫檀木可價比黃金,千年不腐,入水即沉,可入藥,色如緞,氣味清香。路以南一直想弄個紫檀木的傢俱回來,可惜這東西實在是太貴了。這樣上好的木材被這些該死的老鼠啃成這樣,路以南就差頓足捶胸了。將這些小箱子打開後,兩人都不自覺的揉了揉眼。寶石他們自然見了不少,可要是一堆寶石聚集在一起呢?箱子裡最小的一顆寶石也有黃豆大小,鴿子蛋一般的寶石幾乎隨手可以抓出好幾顆來,各色寶石幾乎都占了一個箱子,在最後的一個箱子裡,路以南看到了鑽石,滿滿的一箱子。輕輕抓起一把,小路同學現在就差把臉貼上去表達喜愛了。

  曲寧在看到一箱貓兒眼的時候就愣住了,他找了一顆金綠色的放在手心,一臉小心的摸著。這東西,他小時候有過一顆,是母親從家裡帶來的嫁妝,據說是能驅邪避災,那貓兒眼就像真的貓眼一樣,靈動逼人,晶瑩剔透,母親專門給他帶著。後來,五哥總是生病,說是要帶個貓兒眼,二哥就做主把自己的貓兒眼拿去做了戒指送給了五哥。

  第五十二章

  雖然知道這寶藏肯定有損毀的地方,但是路以南還是沒有想到,這些老鼠們這麼能鬧騰,那些昂貴的香料裡面混雜了大量老鼠的排泄物,挑挑揀揀了半天,幾個箱子的香料,最後只勉強湊出來一箱。幾乎所有的箱子都被老鼠們咬穿了,路以南只得先將成箱的東西都裝了起來,接著兩人開始在地上撿起掉落的那些金銀寶石。

  路以南本來是想在這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用來出海的東西的,不過他還是失望了,這裡除了金銀珠寶外,並沒有他想要的文字資料,即使有,估計也會被老鼠們咬壞了。地上散落著不少玩具,做工精美,一看就是女娃兒們玩的東西。可惜這些東西也被老鼠們咬的七零八落。路以南見那娃娃實在精巧可愛,便撿起一個來。

  娃娃的眼睛是藍寶石做的,嘴唇不知用了什麼塗的,明明已經這麼久了,顏色還是豔紅如血,身穿一件金絲織造的沙裙,最為精妙的是這個娃娃身上的額飾,項鍊,手鐲都是一應小巧,雕工精細。路以南看了看這些配件的材質,全部是真金,手鐲上的寶石也是真品,真不知這娃娃的主人是什麼樣的身份,連玩具也做的如此奢華。

  路以南十分驚奇的發現這娃娃會隨著站躺坐臥來變換面部表情,這倒是有點意思。不知是怎麼做出來的。這個娃娃的肢體已經殘缺不全,路以南四處翻看著,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機關能讓這小東西如此生動的變換表情,誰知機關他沒看明白,倒是讓他看到了一個十分眼熟的東西,娃娃的體內有一塊黑色的石頭!一臉激動的路以南將那塊黑色的東西取了出來,顫抖著朝著自己的刀上一放,那塊黑色的石頭‘啪’的一聲就沾了上去。磁石!果然是磁石!路以南覺得自己一下就被這巨大的幸福給擊中了。沒有指南針,但是有磁石,哈哈哈,這還愁什麼呢。

  曲寧正在那裡收拾東西,就發現身邊的那個人突然就停了下來,沒多久後身子顫動起來,接著是一陣放聲傻笑。不由得驚恐的轉過身來,他以為路以南被這裡的鬼魂俯身了。

  “曲寧,我找到了個寶貝!”路以南就差沒手舞足蹈來表達自己的興奮了。

  “這裡有什麼不是寶貝的。”曲寧把玩著手裡的寶石,這樣品相的寶石就是在宮裡也是上佳之物,剛開始還震驚了一下,現在曲寧已經有些麻木了。路以南將那塊磁石遞到曲寧面前“看,看這寶貝。”

  “這是什麼玩意?”曲寧越發覺得路以南是魔障了。

  “這是磁石啊!有了這個,咱們就能做個簡易的羅盤了。”說著,路以南將地上的所有玩具都收了起來,這些玩具製作的極其精巧,裡面的許多零件說不定都能派上用場。

  到了最後,山洞裡的東西被兩人搬的一乾二淨,連塊銅片都沒剩下,反正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乾脆全部拿走得了。出去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路以南的意思是先回洞裡對付著過一晚上,曲寧卻死活不肯,那洞裡的老鼠實在是多的嚇人,兩人在整理寶物的時候,一些老鼠一直落落大方的觀賞著兩人的行為,直看的曲寧渾身發麻,現在讓他回去那洞裡,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沒奈何,兩人只得又去尋了個大樹,爬了上去,做了個樹床,準備在樹上湊合一夜。大概是精神太過興奮了,路以南坐在樹上挪過來,挪過去的,雙眼大睜著,死活睡不著。他既睡不著,就去磨曲寧。曲寧可沒他這麼精神,早早的就迷糊過去了。前天晚上坐了一宿,又一直跟路以南說話,根本就沒怎麼睡,現在他的精神早已支撐不住了。

  “曲寧,曲寧,媳婦,醒醒,你真睡著了?”路以南湊上前看了看曲寧,小孩的呼吸舒緩又平穩,看樣子是睡著了。否則在聽到媳婦兩字後這傢伙早就該炸毛了。小路同學安靜了一會兒後,實在是閑的無聊,拉著曲寧的手玩了起來。曲寧的手心,指尖雖然長了些繭子,但是那手骨的形狀卻十分完美,十指纖長,骨節分明,在月光零落的從林中,看起來竟有別樣的美感。

  看著玩著,路以南就有些想入非非了,算起來,他們倆自從說要出來尋寶後,就沒時間親熱了。差不多都中斷了一個多星期了,其實這種事情不想還好,你要是一想,心裡就光惦記這事了。路以南現在就有些坐不住了,這廝本來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心中又動了這個心思,就更把曲寧磨起來了。

  “我說,咱們也好幾天沒那個了吧,你也該想了吧。咱們倆今天就在這裡親熱一回如何?不說話!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心癢難耐的小路同學,趁著曲寧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開始扒起對方的衣服了。

  睡得迷迷瞪瞪的曲寧,只覺得胸口一涼,自己的前胸上突然就貼上來一個熱熱濕濕的東西,那東西還會動,弄的他身子直發軟。

  被路以南死命的折騰了一夜的曲寧,在第二天下樹的時候犯難了,他的腿現在莫說是爬樹了,連站著都站不穩,只會在原地打顫。恨恨的在路以南的唇上咬了一口,“現在我怎麼下去?”曲寧的聲音冰冰的,跟剛從北極回來一樣。

  路以南笑嘻嘻的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繩梯,綁在樹上,扔了下去。“要我背你下去麼,娘子。”這句話剛出口立刻就引來了曲寧的惡毒報復。小路同學胸口那兩點被某人狠狠的擰了一把,“嗷!”的一聲慘叫後,捂著胸口的路以南擺出一副慘遭蹂躪的模樣,曲寧覺得自己的牙又癢了。

  看著曲寧順著繩梯爬下來後,路以南將繩梯解下收好,十分利索的爬了下去。差不多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倆人就能回到家裡去了。別看這兩人來的時候走了三四天,那時他們是在地下河道裡行走,彎著腰,逆著水流,一天能走個幾公里就算不錯了,何況那河道曲曲折折的,不知多走了多少冤枉路,所以要真是按照直線路程來算,兩人離家也就是一天多的路。

  下面被使用過度的曲寧只能慢悠悠的跟在路以南後面,一邊走一邊朝著對方的後背放著眼刀。

  再說曲陽晨,自從亨利托人給他帶話後,曲陽晨就開始琢磨對方的意圖了。從小跟著父親學做生意的曲陽晨上的第一課,就是算計,不被別人算計,如何算計別人。

  他將幾種可能性都列了出來,第一,諾易這個海盜頭在試探他;第二,亨利在試探他;第三,報信的那個小子跟其他人勾結了,想利用自己挑起兩大頭目之間的爭端。

  曲陽晨揉了揉額頭,自己想盡各種辦法才掌握了一半的銷贓管道,為的就是增加自己在海盜窩的籌碼,好方便自己保命,誰知還是引來了麻煩。

  “湯米,去打聽一下,亨利身邊那個新來的叫威廉的小子最近都跟誰混在一起。”曲陽晨屈指敲著桌子,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想算計我,我想你們是太天真了,笑的一臉陰狠的曲陽晨,哪有半分溫柔可親的樣子。

  威廉,也就是那天在曲陽晨屋中傳話的男孩,此時的他正一臉興奮的拿著把火銃,翻來覆去的看著,這東西幾乎每個海盜都配備了,但是威廉這種新進來的小傢伙還是沒有的。而在今天,亨利竟然丟給他一把使用過的火銃,這讓他驚喜莫名,接過前還特意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接下來的幾天裡,威廉每天都在擺弄這只火銃,吃飯睡覺都不落下。沉浸在喜悅中的他並沒有發現,亨利已經幾天沒帶著他一起出去了。

  “威廉,亨利叫你去他屋裡一趟。”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將那只火銃放到盒子裡後,威廉拿出一根斷齒的梳子在自己那亂糟糟的頭髮上梳理了幾下,一臉快活的朝著亨利的屋子走去。

  第五十三章

  “您好,船長閣下。”威廉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亨利的屋子裡見到他們的頭目,諾易這種面無表情的樣子總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亨利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瞥了威廉一眼,猛的灌下一大口酒。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沒有多少耐心。”諾易看了亨利一眼,將身子朝後舒服的一靠。

  “您要我說什麼?船長閣下。”威廉蒼白著臉,強自鎮定的問道。

  “就說說最近風暴號的船長和大副的事情吧。”諾易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男孩卻腿軟了起來,他是聽說過諾易的手段的,也知道這人如何對待背叛者。求救的看了亨利一眼,發現對方只是自顧自的喝酒,根本未曾朝他這裡看上一眼。

  “船長閣下,我,我只是跟他們開個玩笑。”男孩顫抖著說道,他知道自己被放棄了。

  諾易似笑非笑的看了男孩一眼,湊到男孩的面前,低聲道:“既然這樣,我也只能跟你開個玩笑了,過一陣子,亨利他們要出去尋找黑鬍子的寶藏,我想他們會在途中將你送到一個可愛的小島上。”

  男孩的神情一下就變得絕望起來,他的嘴唇白的可怕,“是的,船長閣下。”

  “亨利,我可以把這個小傢伙放心的交給你麼。”諾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那些並不存在的褶皺。

  “當然可以。”一直沉默的亨利此時卻站起身來,拿起諾易的外套,十分殷勤的幫諾易穿了上去。

  “那麼,我的兄弟,再見了。”諾易拍了拍亨利的肩膀,隨後大步離開。

  屋中一片靜寂,半響後,亨利緩緩道:“我會挑個好一點的島嶼把你放下的。”做為你沒出賣我的回報。

  男孩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屋子的,他回去的時候,身邊跟著兩個亨利的心腹,將男孩的東西收拾乾淨後,這個孩子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這些人沒有想到的是,多年後當他們再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已經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麼,親愛的陽,你怎麼看這件事,嗯?”諾易十分享受的喝了一口對方泡的清茶,曲陽晨又笑眯眯的端出一碟小點心“嘗嘗我家鄉的點心。”

  盤子裡只擺了四塊點心,四種顏色,十分誘人。諾易看著眼前碧盈盈的小點心,輕輕捏了一個,“果然很好吃,這些是你親自做的?”

  曲陽晨笑了笑道:“怎麼可能,這是我專門找來的一個廚子做的。”

  “亨利他的事情我並不是很清楚,船長閣下,我只是一個生意人,一個安穩本分的生意人。”曲陽晨的眼睛柔和的看著諾易,就像溫順的小動物一般。

  諾易盯著曲陽晨看了一會兒,隨後湊到他的面前,低喃道:“那麼請你這個生意人幫著我們的亨利先生去找黑鬍子的寶藏吧。”

  曲陽晨心中微微驚訝,面上卻未曾表露出來,他垂下眼瞼,輕聲道:“好的,船長閣下。”

  威廉,那個小傢伙叫威廉吧,倒是個頗有野心的小傢伙,可惜遇到了自己,算他運氣不好了。

  曲陽晨做為處理贓物的人,幾乎接手了大部分的銷贓活計。而曲陽晨之所以能很滋潤的活著,正是跟他的一個舉動脫不了關係。但凡是劫掠的海盜,都會私藏一些東西,這些事情雖然是明令禁止的,但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這些私藏下來的貨物,曲陽晨都會幫海盜們弄出去,換成金燦燦白花花的錢幣。當然這事不能明說,他也不會一次幫對方賣太多,每次都捎帶著賣點。海盜們的貨物交給曲陽晨,比從其他人那裡能換到更多的錢,這就使得更多的海盜來找他幫忙。當然曲陽晨也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撈了一筆,他用這些賺來的錢從島外買來各種高檔奢侈品,煙酒女人,將海盜們從他這裡拿走的銷贓款再一滴不露的撈了回來。

  雖說是在海盜窩裡,可是曲陽晨骨子裡的商人本性還是沒有改變多少,他能在這個島上過著奢華的生活,絕對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這也使得他在海盜窩站住了腳跟。諾易也知道這個情況,只是作為船長的他,私藏的貨物卻是更多,再加上曲陽晨每個月都會給他送上大筆的錢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上次亨利出海,據說沒帶回來多少東西,諾易並沒多說什麼。這時候亨利給自己傳信,八成就是要自己幫忙處理銷贓。可惜這個口信被野心勃勃的威廉篡改了一點內容,引起了曲陽晨的疑心,這才讓他抓到了一個機會,挑撥亨利和諾易的機會,這次事件過後,海盜的兩大頭目絕對會心生嫌隙。

  威廉那小子不知是聽了誰的攛掇,以為自己的錢多,就想借著篡改口信這個事情,讓自己犯錯,以此抓住自己的把柄,好來分一杯羹。那小子卻不想想,如果自己的把柄這麼容易抓,那自己還有命在海盜窩中混麼。

  那傻小子只怕到最後也沒想到,將他送到死路的人是誰吧,曲陽晨冷冷笑了起來。低頭抿了一口清茶,茶葉在這裡簡直就跟黃金一樣貴重,讓諾易白白喝了一杯真是可惜了。

  謠言歷來是殺人的最好利器,那小子最近恐怕利用跟在亨利身邊的便利撈了一些好處了,那些被他抓住把柄的人,才剛聽到一個似真似假的謠言,就迫不及待的傳了出去。而威廉也不敢跟諾易亨利他們辯解對質,因為他確實借著亨利的名義撈了好處,如果亨利知道這小子背地裡做了什麼的話,恐怕他會直接被送去喂鯊魚。事情從發生到結束,曲陽晨一點沒沾手,讓人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不過諾易還是對自己和亨利起了疑心,讓自己和亨利一起出去尋寶,完全是為了將可能有二心的人支出去,好專心對付即將到來的海軍。估計這所謂的尋寶,應該不會太當真,自己還是早點備好一些用品在船上吧,曲陽晨漫不經心的想著。

  事情差不多像曲陽晨所預料的那樣,諾易只扔給他們一條單桅帆船,外加二十個水手。不過這二十個人中卻有一半是諾易的心腹,這也讓曲陽晨對自己的猜測起了一點懷疑,難道諾易那傢伙是當真想去尋寶麼?

  那名被捉來的青年也跟著一起上了船,這傢伙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英俊的臉龐顯得有些蒼白。不知為何,亨利把他跟曲陽晨安排到了一起。那青年看著水手們將一件件精美的用具搬到曲陽晨的艙房中,絲質的床單,天鵝絨的毯子,還有一堆昂貴的美酒,上好的煙葉。一開始這青年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一個海盜裡的大人物住在了一起,後來當他看到曲陽晨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明白了,原來這個男人是海盜們的男寵,看向曲陽晨的目光也越發詭異起來。幸好曲陽晨不知這傢伙在想什麼,否則這小子絕對會被海盜們熱情的重新照顧一番。

  海上的生活十分平靜無趣,船上存儲有淡水,只是這些淡水是靜止存放的,很快就會壞掉,所以水手們一般喝的都是淡酒。曲陽晨的身體可受不了這個,不過他也有辦法,讓那些水手們每天在船上空閒的一處放上一堆裝滿海水的木盆,上面蓋著塊鐵皮,太陽曬上一陣後,鐵皮上自然會凝聚出淡水來。這樣弄淡水非常麻煩,量也很少,不過只供一個人引用還是沒有問題的。那些水手們也不以為意,因為曲陽晨早早就支付給他們大量的煙絲和金幣。

  帶著廚子和僕人的曲陽晨每天的生活都十分規律,早上起來在甲板上曬曬太陽看看書,下午就回到船艙中去休息,晚上會叫來樂師為他演奏,簡直是像國王一樣的生活了。而那青年則必須跟著水手們一起擦洗甲板,清理船艙,幫著一起起帆,轉帆。事實上,除了亨利之外的所有人都必須去幹活,除了曲陽晨,這也使得那青年更加堅定了曲陽晨就是海盜愛人的懷疑。

  而路以南和曲寧兩人此時正在他們的小屋裡清點著兩人得來的財物,寶石和黃金那些東西就不用理會了,反正這些東西現在對兩人也沒多大用處,只是看著好看而已。那些

  箱子上包裹的黃銅和鐵釘倒是讓路以南頗感興趣,兩人合力將那些黃銅片和鐵釘從箱子上撬下來,挨著個砸平夯直,摞在一起。還有那些精緻的玩偶娃娃,也被路以南一一拆卸開,他在這些玩具裡又找到了幾塊磁石,鐵片,還有一些精巧的小零件。那些玩偶的衣服是用金線縫製的,路以南小心翼翼的將這些金線一根根的從衣服上抽了下來,卷成一團,準備縫製船帆。

  當年小路同學買了亞麻布回去,他倒也沒想著能賺多少錢,完全就是受到了現代社會的影響,覺得亞麻布是個好東西。一時好奇就買了二三十匹,說回國看看能不能用這東西做點衣服,窗簾什麼的。想不到他的一時衝動,倒真給他帶來益處了。如果手裡沒有這些亞麻布,現在制帆只能用獸皮了,那樣的船帆效果肯定不會太好。

  兩人忙前忙後的砍竹子,摘椰子,小黑它們也整天屁顛屁顛的跟著。曲寧猛然想到如果自己和路以南要是離開的話,這三隻小傢伙又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把它們留在島上不成,看著小黑它們那親熱信賴的眼神,曲寧的心裡難受了。

  “路哥,咱們走的時候不帶上小黑它們麼。”曲寧眼巴巴的瞅著路以南。

  “不帶,你帶著它們,每天的餵食喝水就是個負擔。”看到曲寧不以為然的眼神,路以南歎了口氣道:“好吧,就算咱倆帶的食物和水都夠多,可是你想想,你忍心讓它們跟咱倆一起在海上漂著,每天不能跑不能跳的,只能窩在小船上的情景麼。還有萬一暴風雨來了,它們該怎麼辦,小黑它們在島上過的好好的,硬是被你拉到海上一起去冒險,它們多可憐。”

  曲寧癟了癟嘴,回身抱住小黑,小臉在對方的身上蹭來蹭去,一副極其依戀的模樣,小黑它們也好像心有所覺,‘嗚嗚’的叫了兩聲,舔了舔曲寧,接著挺著身子神氣無比的站到了路以南的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秀什麼,路以南囧了。

  不管曲寧如何捨不得,小黑它們又如何的顯擺自己的身體強壯,總之路以南已經決定將這三隻留到島上了。海上太危險,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出海的。唉,島上的生活可是越來越好了,兩人在這裡努力了這麼久,地也開墾出來了,屋子看起來差了點,可也是溫馨舒適。要讓他這樣放棄還真有些不舍。

  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島上吧,路以南又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先準備好幾個備用的竹筏吧。

  紮竹筏的技術性並不算太強,出於安全考慮,路以南在每只竹筏紮好後都會下水試一試,也幸好他這樣做了,不少竹筏剛下水就有些散架了,有的竹筏下水沒問題,只是一上來兩個人就沉了下去,只得一遍遍的返工重做。

  “我說咱們得準備些熟食才行啊。”路以南看著地裡的麥子,這些麥苗已經長出來了,估計在雨季到來前的一個月就能收穫了。

  “準備什麼熟食?”曲寧愣了一下。

  “唉,讓你在海上天天吃西瓜椰子玉米餅,你願意麼。”路以南亮出了曲寧最討厭的東西之——玉米餅,果然引起了小孩的極力重視,“那咱們要做什麼準備!”

  “羊肉得準備些,炸出來一部分,烤一部分,還有魚,回頭我弄些魚肉鬆,再炸點魚幹。土豆之類的東西,鹵好就行,玉米棒子也要煮一些。”這句話剛落,曲寧的臉馬上就耷拉下來“還要煮玉米啊。”聲音中滿是不情願。

  路以南輕輕敲了下曲寧的頭“知道你不愛吃玉米,但是那東西帶起來做起來都方便,煮好一根,拿起來就能吃,米飯咱們就弄成竹筒飯,甜的鹹的都弄些,再捏點飯團。”

  “飯團?用飯捏成的團子?”曲寧有些納悶,“這飯捏成團子不還是飯麼,怎麼還要費這事。”

  “額,那東西帶起來方便,吃起來也便利。”路以南摸了摸下巴,考慮起淡水的問題來。

  第五十四章

  “這些罐子裡的東西需要整理一下了。”路以南將戒指中的罐子都拿了出來,這幾年來兩人在島上做這做那的,空下的酒罐幾乎都被拿來用了。葡萄酒,醋,西瓜醬,還有醃菜,一下就占了二三十個酒罐。

  自己手裡的那兩個大水缸要是裝滿水的話,估計能有個三千多升左右。一個人每天需要的正常水分大概是兩升,但是在海面上的時候,這個數字就要增加了。濕熱的海風和無處可避的陽光會帶走大量的水分,這樣算一下,一天大概要喝三四升水才行,加上其他所需,兩個人每天基本上要消耗將近十公升的淡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路同學這種用水法實在是太奢侈了。一般的漂流者一天能喝兩三百毫升的水分就不錯了,他們要收集雨水,或者從魚的背脊處吸食水分,為了減少水分的消耗,連吃東西都要控制,因為消化食物會消耗大量的水分。

  不管在哪裡,淡水都是最重要的,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突發情況,所以路以南決定多弄點裝水的容器,儘量的多帶淡水出海。另外就是準備一些預防中暑的飲料,持續不斷的高溫日曬絕對會讓人中暑,淡鹽水和瓜果蔬菜都是極好的選擇,原先種的番茄和黃瓜還剩有不少。前陣子種下小麥的時候,路以南還特意多種了幾畝西瓜。西瓜水分多,糖分多,富含各種維生素,非常適合用來防暑的水果。還有就是椰子,這個東西必須多帶,一隻椰子能提供將近一升的椰汁,椰油還可以做防曬品。

  這次兩人摘椰子的時候不像原來那麼傻了,路以南想了個辦法,他在自己腋下和椰樹間纏了一圈繩子。繩子往椰樹上方一掛,身子順著繩子就上去了,兩腿夾緊椰樹,就這樣一掛一攀的,很快就爬到了樹頂。這個辦法讓兩人上下樹的速度快了許多,也少受了許多罪。將椰林裡的椰子收集完畢後,兩人又去摘了林邊那些已經成熟的柳丁,檸檬和葡萄。

  “走,跟我去弄點竹筒去。”天才剛濛濛亮,路以南就拉著睡的半死的曲寧起床。從找到寶藏回來後,他們就沒閑著,先是紮竹筏,接著又跑來跑去的,摘椰子,摘果子還要兼顧著地裡的活,簡直是把一個人當成十個人用了。曲寧現在只想賴在床上大睡一場,什麼儲備淡水,收集水果,通通先扔一邊去吧。

  “先歇一天吧,反正離咱們出海還有幾個月時間呢。”曲寧哼哼著,邊說邊拿臉在路以南的手心撒嬌一般的蹭著,“就先歇歇吧。”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長長的睫毛在路以南的手心劃過,帶起一絲癢意。

  路以南摸著下巴,想了半天,終於吐口道:“那今天晚上你要在上面。”

  曲寧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陣狂喜,“我在上面,你同意我在上面了!你終於知道我應該在上面了,放心吧,我會讓你很舒服的。”說著,一隻手猴急的伸到了對方的腰下,就想朝下摸去。

  “錯。”路以南壞笑著搖了搖頭,“是你在上面動,我在你裡面動。”

  曲寧的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這人也太無恥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麼個惡劣性子。

  “真是個無賴潑皮。”曲寧低聲嘀咕著,看著對方笑的一臉得瑟,忍不住回道:“要是這樣,要歇兩天才行。”

  “成交。”路以南答的十分俐落乾脆,好像生怕曲寧反悔一樣。重新躺下來的曲寧越想越覺得自己虧大了。

  說是休息,其實就是不在太陽下曬著到處跑了,其他該幹的活還是得幹,兩人一點也沒閑著。路以南拿了一根骨針,穿上金線,開始縫起船帆來。縫製船帆也算是個技術活了,路以南以前做過一陣子水手,船帆該怎麼製作他也大概知道一二,丈量經緯線,卷繩索,縫邊,在帆上架上竹杆,打繩結。曲寧則坐在一邊舂米,舂好的大米再顛幾下,將那些細碎的米粒弄出來,這是路以南特意吩咐的。碎米蒸出來並不好吃,拿去磨成大米粉倒是不錯。

  搗了一天,好容易舂出來五十多斤大米,還有十多斤的碎米粒。曲寧按著路以南的吩咐將這些碎米泡在水中,接著又拿了泡好的黃豆開始磨豆腐,忙的一身汗的小孩一邊幹活一邊在心中暗暗發誓道,今天晚上本公子一上床就裝睡,任他怎麼擺弄我就是不起來,我看他怎麼辦。想著想著,曲寧開始傻笑起來,連豆子也忘了添,一勺水接一勺水的往裡倒,最後還是路以南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做了半天的白工。

  磨出來的豆腐被路以南壓成了白色的豆腐乾,隨後又放入鹽水中浸泡,等到把泡好豆干扔到鹵水裡煮的時候,兩人才發現從早上忙到現在竟然一點東西都沒吃。曲寧鬱悶的淘洗著大米,悶悶道:“說是休息,結果連飯都沒得吃。”

  路以南笑了笑,把前幾天醃臭豆腐的罐子打開,頓時一股臭氣迎面撲來,這些豆腐就是前陣子他扔到戒指裡的那些長毛的豆腐,前兩天找了個機會,熬了些鹵水,又在裡面加了些醃菜水,將這些變質的豆腐擱了進去,這東西的製作辦法他也就在電視上看過,這算是第一次嘗試了,不知道味道如何。炸豆腐的時候,滿屋子都是臭煙味,熏得曲寧直捏鼻子,苦著臉道:“路哥,我跟你好歹累了一天了,你晚上就讓咱們吃這個?”

  “到時候你別跟我搶就行了。”上次壞掉的豆腐極多,路以南竟炸了滿滿一大盆子出來。看著曲寧那一臉嫌棄的模樣,路以南心中也有些沒底,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做這個,自己吹的那麼厲害,萬一不好吃的話,就有點落面子了。想了半天路以南乾脆只留下兩碗,剩下的都收了起來,就是真不好吃自己也要裝出好吃的樣子,剩下的可以找個機會偷偷扔掉去。

  炸好的辣椒籽油香氣四溢,配著白生生綠瑩瑩的蒜末蔥絲,再加了點醬油,曲寧嗅了嗅,覺得這炸出來的臭豆腐味道也並不是很臭,儘量將剛才那豆腐的可怕模樣拋在腦後,鼓足勇氣,夾起一塊送入口中,豆腐被炸的外焦裡嫩,鬆鬆散散,醬汁混入香嫩的豆腐中,入口後只覺得又辣又香,曲寧一下就被這味道征服了,三口兩口吃完一碗,一拍桌子道:“路哥,你剛剛那一盆子豆腐呢?別藏著掖著了,快點拿出來。”

  路以南一看就知道,這臭豆腐應該算是成功了,心中暗松一口氣,將剛剛收好的豆腐又拿了出來,又調好一碗醬汁遞給曲寧,曲寧這小子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醬汁,蘸著豆腐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看曲寧吃的這麼香,路以南也嘗了一口,嘖,還是不如自己在夜市吃過的那種,味道差很多,勉強能入口就是了!第一次吃到臭豆腐的曲寧可沒路以南那麼挑剔,這特殊的香辣口感讓他只覺得怎麼也吃不夠。

  米飯很快就蒸好了,木柴燒出來的米飯總是夾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木頭清香,曲寧一口米飯,一口臭豆腐,硬生生回了兩次碗,最後直吃的肚皮溜圓,臥在床邊動也不想動一下,抱著肚子直哼喲,說自己撐死了。路以南低低念叨著自作自受,一邊又心疼的給他揉著肚子。桌上除了臭豆腐外,還有一盤土豆絲,曲寧一下都沒動,一盆子豆腐被他吃了一半下去,豆腐這東西可是遇水即發的,路以南也不敢讓他坐著了,拉著曲寧出去慢走消食去了。

  晚上的竹林,風一吹就嘩嘩作響,幽靜的林中,月色也越顯溫柔。路以南撿起一片葉子,試了試音,吹了一首簡單的催眠曲,曲寧驚道:“路哥,你還會這一手啊。”

  路以南老臉一紅,他就會吹這麼一首,還是小時候為了在班裡顯擺,練習了許久後才學會了這一首。

  “我也就是吹著玩的,等回去了,我弄別的給你聽。”曲寧卻是不依,非磨著路以南再吹一個,路以南沒辦法,只得老實交待自己只會這麼一首,“一首也行,你再吹一遍吧。”

  到了最後,路以南只得重複不斷的吹著催眠曲,沒想到後面跟著的小黑它們不知怎地被這聲音鼓動起來了,跟著那樂聲一遍遍的昂頭叫了起來,“嗚嗚”的附和著,直笑的曲寧打跌。路以南黑著臉停了下來,小黑它們也同時停了下來,仰著頭盯著路以南看了起來,好像想讓對方再吹一首。

  “你肚子不疼了吧。”兩人出來轉了一個多時辰,夜風早已變涼。曲寧搖搖頭,隨後道:“不疼了,就是還有些漲。”

  “叫你貪嘴。明天只能喝白粥,接下來三天只能吃素,當然今天這豆腐也不能吃。”路以南這話一落,曲寧哀怨的看著他,也不說什麼,就那樣可憐兮兮的盯著,“好吧,兩天吃素……一天,一天可以了吧。”小路同學完敗。

  第五十五章

  “也不知還有幾天才能見到陸地。”曲陽晨懶洋洋的坐在甲板上,吹著海風,頭頂上面有一頂巨大的遮陽傘。海面上的風景天天不變,無事可做的曲陽晨每天除了曬太陽,就是睡覺了。

  曲陽晨的身邊擺著一個方形的小桌子,上面擱著一碗菜粥,一片白麵包片,碧盈盈的米粥上撒有片片翠綠的青菜和蔥絲,這是曲陽晨的早飯。這碗粥若是在陸地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海上的時候,這碗粥就是相當難得了。綠色蔬菜在海上是極難一見的,曲陽晨自從受傷後便吃不得太多的葷腥,他為了能在海上吃到這些蔬菜可是費了不少勁,若不是以前在家中吃過那種利用硝石做出來的冰品,他也不知還有這種辦法。

  把大量的硝石扔到水裡的話,水會凝結成冰,曲陽晨找人買了不少的硝石,弄出來一堆冰塊,命人在木箱底部放上大量的冰塊,上面再鋪上一層木板,將蔬菜擱在這木板上,再把木箱用棉被封好,最簡易的冰箱就算成型了,這樣做出來的冰箱差不多有五六個,冰箱裡的冰更是要時常更換。費了這許多功夫,那些蔬菜水果也僅夠他一人食用,其他的水手每天的水果就只有一個酸死人的檸檬了。

  “曲先生。”一個滿臉鬍子邋遢的水手偷偷摸摸的湊到了曲陽晨身邊,帶著一身濃臭的煙酒味,“我想請您幫我個忙。”

  曲陽晨擱下粥碗,擦了擦嘴,微笑道:“哦,查理,你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曲先生,我,我最近的手頭有點緊,想用這個跟您換點錢。”說著就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周圍沒人,掏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布包出來,曲陽晨打開一看,一個銀鏈子,下方的墜子是個黃豆大小的紅寶石,色澤倒也還算不錯,點了點頭“你想換多少?”

  查理比了個數,曲陽晨也沒還價,直接應道:“一會兒我讓湯米把錢給你送去。”查理咧嘴笑了起來。

  將查理打發走後,曲陽晨將剛剛吃剩下的菜粥推到了一邊,被那人這麼臭烘烘的一熏,他什麼胃口都沒了。

  將湯米打發下去送錢後,曲陽晨蓋著毯子開始補眠,微微搖晃的船隻,鼻間淡淡的海水味道,讓他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候曲寧總會‘啪’的一聲推開門,滿身活力的走進來,笑嘻嘻的湊到他跟前,撒嬌耍賴的要他幫忙把商隊裡的路家小子弄到手。自己那時回絕了,早知道的話當時就答應他就好了,若是他真弄到手了,也就不會非要跟在路家小子身邊,最後弄得丟了性命。

  “老大,我在下面的艙房裡看到威廉那小子了。”送錢回來的湯米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曲陽晨。

  威廉?沉浸在回憶中的曲陽晨一下就睜開了眼,頗感意外的挑了挑眉,這小子還沒死麼?

  “他現在怎麼樣?”說起來那小孩跟曲陽晨也沒什麼矛盾,他也只是被曲陽晨利用,當成了一個挑唆的工具,雖然這些是他自作自受的。

  “很不好,那些水手估計不會給他多少東西吃,看那樣子沒少挨打。”湯米的口氣中有一絲幸災樂禍,他不喜歡威廉,那小子的眼太狠太毒,湯米總覺得再過幾年,這小子會是一個新的諾易,或者是比諾易更兇殘的人物。

  “你明天找個機會,給他送點吃的和喝的下去。”曲陽晨吩咐著。他倒不是慈悲心發作,曲陽晨一直很贊同一種觀點,敵人的敵人就是你的朋友。諾易他們這樣對待威廉,雙方已經是結下仇了,幫著威廉活下去,等於是給諾易找麻煩。曲陽晨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有點自信的,威廉現在還小,稍嫌稚嫩,若是他這次能逃過一劫活下去,以後一定會給諾易他們帶來不少麻煩。

  “路哥,你砍這麼多竹子做什麼,咱們不是都紮了好幾個竹筏了麼。”砍竹子砍的渾身是汗的曲寧氣喘吁吁的問道。

  “做水杯。咱們得儘量多帶淡水出去,這些竹子能裝不少水。等這些竹子裡的水喝完後,還可以弄點竹瀝來喝。”竹瀝味甘性涼又敗火,潤燥又止渴,在海上漂流的時候沒事喝點這個還能預防中暑。

  “你用竹子去裝水,以後又到哪裡去找竹瀝喝?”曲寧記得竹瀝就是竹中的清水,他倒是也喝過幾次。那水若是用來煮茶,實在是一絕。清甜的水味中不僅有著茶葉的清香,還透著淡淡的竹香,讓人回味無窮。

  路以南一愣,道:“我說的竹瀝是拿竹子在火上烤出來的竹汁,不是竹子裡的水。”

  “烤出來的竹汁?咱們在海上還能生火麼?”曲寧馬上就想到了一個頗為關鍵的問題。

  “沒事,回頭我燒個小泥爐子,再燒幾個泥盆,點火的時候把爐子放泥盆裡就沒事了。”反正這附近有不少黏土,路以南說到這裡,猛然想到,自己為何不多燒點陶器呢,那東西豈不是能帶更多的淡水麼,比竹子什麼的要好上許多。

  路以南知道,燒制陶器關鍵就是個溫度,想燒出好點的陶器,溫度最起碼要八九百度以上才行。直接擱到火上燒的溫度根本就達不到,容易失敗不說,燒出來的品質也差,只是想提高燒制的溫度就得弄個陶窯,這陶窯具體該怎麼做呢?

  路以南拼命回憶著自己見過的那些陶窯,琢磨了幾天,就記得陶窯上得有幾個透氣的火眼,陶器要擺放在窯床上,在火膛點火,火焰順著環狀的火道進入窯室。路以南一邊回憶著一邊帶著曲寧挖窯,最後也弄出來一個似模似樣的陶窯了。只是光是這樣還不行,還得給這陶窯硬化一下,把窯內所有地方都抹上黏土後,路以南在裡面放上秸稈,點了把火,燒了許久。等溫度冷卻下來後,這陶窯就算完工了。

  兩人為了弄這陶窯,差點沒累到中暑。進入陶窯後,除了憋悶就是熱了,在幾乎是密不透氣的窯室,兩人在裡面又是挖土,又是做窯床,還要抹上黏土,從窯裡出來後,頭髮都可以擠出水來了。

  等到陶窯弄好後,曲寧就跟大病了一場一樣,躺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了。路以南想到接下來還有燒陶器,那時候要蹲守在窯邊燒火,到時候可真是要熱死人了。

  看著曲寧躺在床上一副萎靡不堪的樣子,路以南有點心疼了。他以前當水手的時候在下面的船艙中沒少吃苦,那裡才是濕熱難當,空氣完全不流通,所以這種情況他倒也能適應,就是曲寧從沒吃過這種苦,這會才會這般難受。

  “今天想吃點什麼?”路以南和聲問道。

  “我沒胃口。”曲寧回答的有氣無力的,說著,在床上翻了翻身,將身上的衣服刺溜幾下扒了下來,身體呈大字一躺,好讓全身的皮膚都可以跟涼絲絲的竹席做個親密接觸。過了一會兒,又挪啊滾啊的,跑到了床的另一邊,剛剛那塊地方已經被他焐熱了。路以南看著曲寧這幅小孩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要是真熱,就再去泡個澡去,光著屁股像什麼樣,當心著涼。”

  “越泡越熱,我才不要去。”曲寧本想去溪水裡泡一會兒的,被路以南死活拉住,說是才剛出一身熱汗,不能讓冷水激住,最後給他弄了一桶溫水,泡了個溫水澡。曲寧已經熱透了,從浴桶裡出來後,身上還是熱騰騰的,小臉也還是紅的發燙。

  路以南拿了從竹子裡收集到的清水,燒開後,捏了把茶葉扔了進去,給曲寧倒了一杯,遞了過去。這時曲寧也不說什麼品茶之道了,一口氣悶幹,隨後伸手道: “我還要。”平日裡小路同學可是根本不給曲寧喝茶的,他一直認為白開水是最好的飲料,曲寧讒清茶讒的不行,整天都想從路以南那裡誆騙出點茶葉來。其實路以南也不是不想讓曲寧喝茶,只是這人覺得看曲寧天天挖空心思琢磨他那點茶葉的樣子很有趣,所以故意拖著不給,也算是某種惡趣味了。

  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後,小孩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路以南拿了塊薄毯子蓋在曲寧的肚子上,隨後就去灶台那裡準備晚飯了。

  兩人都是一身的燥熱,大魚大肉的東西就算了,還是吃點清淡爽口的好了。先熬上一鍋白粥,前幾天做豆腐乾的時候,特意剩了些豆腐準備做菜吃。路以南拿了一塊出來,切成小塊,又拿了幾個皮蛋,跟豆腐拌在一起,撒了點鹽,他手上沒有香油,便拿了辣椒籽炸的油代替。鹵好的豆腐乾切了一盤,接著又從戒指中找了一條處理過的小個的金槍魚,塗上一層油,一層酒,在肚子裡塞了點筍丁蘑菇,上面擺了些蔥薑絲,放到已經燒開水的鍋中蒸了起來。這魚肉十分細嫩,蒸了沒多久,路以南就把下面的火熄了,讓裡面的熱氣繼續加熱著魚肉。

  這個時候白粥已經熬好了,路以南覺得顏色有點單調,又朝裡打了個蛋花,金黃色的蛋花臥在白粥上,看起來格外有食欲。

  “曲寧,起來,吃飯了。”路以南拍了拍曲寧的臉。

  曲寧的眼睛還沒睜開,就聞到香味兒了,抽了抽鼻子“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路以南剛要回話,曲寧就興奮的喊道:“是清蒸魚!”不得不說,曲寧你的鼻子確實很靈敏,鍋都沒掀開呢,你就聞出來了。

  路以南笑眯眯的將清蒸魚端了出來,在上面淋上醬油和醋,調料被熱熱的魚肉一激,香氣一下就竄滿了全屋。曲寧迫不及待的夾了一筷子魚肉,入口軟滑香嫩,一點刺都沒有,清清淡淡的,還帶著點蟹肉的香味。

  第五十六章

  路以南捧著剛從窯裡取出來的陶罐,一臉的激動的摸了又摸,這可是他們倆親自動手燒出來的。灰中帶青的罐子,輕輕敲打一下,聲音清脆悅耳。

  因為是裝水用的,所以他們也沒捏別的,就弄了一堆賣相不佳的罐子。燒陶器倒沒花太多功夫,大概一天多的時間,就是冷卻的時間太長了,足足等了一天后,兩人才將封住陶窖的口子扒開,把裡面的陶罐取了出來。陶窖內的地方不大,這麼一窖就燒了四隻罐子,不過這也夠讓路以南高興的了。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又燒了不少的陶罐,路以南將這些陶罐洗淨,在外面架了個大鍋,開始煮起茶水來。

  曲寧趁著這個機會,偷偷從路以南這裡順走了不少的茶葉,喜滋滋的拿去煮茶喝了。

  煮好的茶水連同陶罐一起被路以南收入戒指中,前陣子他們砍好的竹子被擺了一地,路以南將這些竹子砍成一段段的竹筒,用熱水燙了燙,隨後拿了幾十個檸檬出來。新鮮的檸檬片在琥珀色的茶水中翻滾著,配上甘蔗糖,喝起來清新酸甜又可口。路以南將這些茶水倒入竹筒中,隨後拿了芋頭塊將竹筒塞好,收了起來。

  加菲被這茶水的香氣引了過來,看到路以南罐子裡的糖塊,低頭就想湊過來嘗嘗,被路以南抓住,栓到了一邊。看著加菲肥嘟嘟的身材,路以南猛的一拍大腿,自己怎麼忘了羊奶了,那可是好東西。

  路以南這念頭一動,他們附近居住的羊群就算遭了殃,他和曲寧,外加小黑它們的配合,將那些身邊帶著小羊的母羊前轟後攆的捉了幾隻回去。

  這些驚恐的山羊很快就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危險,反而每天都是好吃好喝,便安安心心的呆了下來。路以南看這些羊已經平靜下來了,便開始給它們擠奶,當然不能全擠完,得給那些小羊留一些,就這樣每天都能攢個五六斤羊奶。他將這些羊奶直接做成了優酪乳,一口沒嘗,全都收到戒指裡去。日子就在忙忙碌碌的準備中過去了,兩人種下的麥子早已抽穗了,現在的麥田眼看著就要收割了,兩人停下手中的活計,開始準備收割了。

  附近的動物被這即將成熟的糧食香氣所吸引,紛紛溜過來打秋風。路以南和曲寧每天守在田邊,將那些試圖來偷吃的動物趕走或者當場射死,不過他們畢竟只有兩人,還是有不少動物偷吃成功了,路以南氣的牙癢癢,卻也沒有多少辦法。

  麥田裡的麥子終於熟了,由於這地方的氣候對小麥來說並不算是最適宜的,產量也就不是很高。路以南目測了下,覺得一畝地能收個一百多斤就算不錯了。

  兩人花了幾天功夫將田裡的麥子割了上來,隨後就是曬麥子了,一千多斤的麥子,將他們準備的穀場鋪的嚴嚴實實的。路以南一邊翻著麥子,一邊看天,他心裡有些著急,再過二十多天,海上就該刮起西南風了,自己必須趕在那之前的幾天出海。現在唯一慶倖的是收麥子的前幾天沒有下雨,曬麥子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只是曬好麥子後,還要磨面,去麩,這麼一折騰,時間怕是就不太夠用了,路以南一直想帶些做熟的麵食出海。

  曲寧被路以南打發去紮竹架了,其實就是個兩米多寬的四四方方的一個架子,總共五個面,路以南讓曲寧將紮好的竹架固定在竹筏上,又把他們這陣子打上來的獸皮蓋了上去,這竹架就是他們在海上的遮陽傘了,竹架邊上留下了架船帆的支柱,路以南弄了個可以拆卸的船帆。海上的風太大的時候,如果一直揚帆的話,像他們乘坐的這種小竹筏很容易就翻了。

  人算不如天算,路以南不知他的如意算盤很快就會被打破了。

  “到底在哪裡?”亨利不耐煩的問道。伊恩,也就是那個跟曲陽晨一個艙房的青年,臉色發白的翻著他祖父的日記和航海日誌,伊恩祖父的日記上記載了關於寶藏的事情,這個日記並不全,大部分關於寶藏的內容都是口述。

  伊恩小時候聽了太多關於黑鬍子寶藏的東西,他的祖父那時整天都會抱著他,跟他講述這附近海域的狀況。伊恩幾乎不用思考都能背出這片海域的情況,“沒錯,就是這片海域,那島就在這附近。”伊恩拿著航海日誌,算了算路程,回憶著自己祖父講述的內容,“東南十五度方向航行幾十海裡,應該有個非常大的白色沙洲。”

  “那些錢在沙洲上?”亨利皺著眉頭灌下一口淡酒,這酒的味道真他x的難喝,而他已經喝了兩個多月了,途中經過的島嶼大多都是無人島,這片海域偏離了航道太多,真不知黑鬍子怎麼會挑中這樣一個地方藏寶。

  “不,在沙洲的西北方,不到兩海裡的地方有個島嶼,財寶應該就在那裡。”伊恩的聲音有點顫抖,他不知道找到寶藏的海盜們會如何處理他,他現在只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曲陽晨此時正懨懨的躺在船艙中,他帶來的瓜果蔬菜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消耗完了,被迫吃了一個多月的魚粥和土豆。船上的食物非常單調,熏肉,大豆,一些發芽的土豆,還有新鮮的海魚。曲陽晨吃不了熏肉,只能整日裡喝魚粥吃土豆了。

  被陽光烘烤的海面溫度很高,許多魚兒會跟在船體的陰影處遊動,一些水手為了換換口味,會從水裡捕魚,那些大魚的脊背和魚眼那裡有一點液體,水手們每次都會把撈出來的魚從中砍斷,直接吮吸裡面的汁液,再把魚眼吃掉,那些剩下的魚肉就拿去給大家加餐了。

  “嘿,我看到那沙洲了。”航行了幾個小時後,那片潔白的美麗沙洲終於出現在這一船人的眼前,這意味著寶藏就在不遠的前方了,船上的所有人幾乎都興奮起來。

  天色未黑透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日記中記載的那個島嶼。這些在船上呆了將近兩個月的傢伙們,在看到島嶼的那一刻,紛紛爭著要當第一批下水的,他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傳說中的黑鬍子的寶藏。曲陽晨聽到外面的歡呼聲,也跟著走出船艙,看了眼前方那陰暗不明的島嶼,打了個哈欠重新回去了。探索島嶼之類的事情,完全跟自己無關。

  這些海盜上岸的地方就是路以南他們第一次迷路歸來上岸的地方,沒有什麼暗礁,岸邊也沒什麼植物。海盜們舉著火把,劃著小船來到了岸上。除去留守的人員,船上的海盜們幾乎都來到了島上,一直呆在底艙裡的威廉也被亨利帶到了島上,兩個月不見天日的非人生活讓威廉的身體迅速的瘦了下去,原本健康紅潤的臉蛋,現在枯黃的嚇人,臉頰上的肉也陷下去不少。

  海盜們在沙灘附近查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危險生物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什麼新鮮食物,不禁有些失望的回到了船上,只留下兩三個人在沙灘宿營。

  麥子曬了四五天,終於曬好了。路以南開始用石磨磨起麵粉來,曲寧在則一旁篩麵粉,路以南磨的累了,就交給曲寧,就這樣,兩人輪換著磨著面。整整一天,幾乎沒有停下來過,到了晚上的時候,這兩人只覺得自己的手臂和腰部已經徹底成了一根木頭了,動一下都是疼。

  路以南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灶台前去和麵了。前幾天曬麥子的時候,他就開始幻想餃子了。那幾日他坐在麥場邊,趁著閑著的功夫剁了一堆肉餡和蔥薑末,全都收到戒指中保存著,就等著這白麵磨出來,煮一頓餃子吃。

  曲寧看著路以南那累的直打哆嗦的腰和腿,哼哼著說道:“路哥,你就別忙了,咱們湊合著吃點就好了。”

  “好幾年沒吃餃子了,我實在是想的很,說不定咱們這一出海就再也沒機會吃了呢。”越接近出海的時間,路以南心中就越不安,好像有什麼說不出的危險要來臨了,路以南將這歸結為出海前恐懼症。

  由於菜和肉都是提前剁好的,包這餃子倒也沒花多少功夫。餃子煮出來後,路以南又倒了一碟醋,一碟辣椒油,十幾粒剝好的蒜瓣擺上桌。兩人自船從蘇州出港的那天起,就沒吃過餃子了,心中都是無比懷念。熱氣騰騰的餃子,肉餡中滿是油汪汪的汁水,一口咬下去,鮮味四溢,蘸上點醋和辣椒,酸辣鮮香都全了。

  吃完飯後,路以南又拉著想睡的曲寧和麵去了。困的睜不開眼的曲寧,一邊和麵一邊打盹,他不知道路以南為何跟吃了春藥一樣,這傢伙難道就不會累的麼。

  第五十七章

  在船上歇了一夜後,曲陽晨還是跟著海盜們一起上了岸。諾易讓他來,就是讓他做為清點人員來的,也就是說找到寶藏的時候,他必須在現場,而且要將那些最值錢的東西記下來。曲陽晨雖然滿心不情願,還是跟著下了船。

  “你快點,別拖拖拉拉的。”亨利看著曲陽晨走一步歇兩步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耐。

  曲陽晨慘笑一下,喘了口氣道:“要不你們先走,留個記號下來,一會兒我跟上去。”

  走在前面的伊恩突然插嘴道“這可不行,我祖父說過這島上有狼群,當時他們手裡沒有火槍,船上的人就有被狼吃的。”

  亨利重重的啐了一口,指著身邊的人道:“你,去給我扶著他。”

  一行人在叢林中緩慢的移動著,尹恩頭上一個勁的冒汗,他的氣息越來越粗,甚至連曲陽晨都覺得伊恩是不是不舒服了。伊恩此時心情緊張無比,因為他撒謊了,他只知道島嶼的位置,具體藏寶的地方根本不知道。

  當年黑鬍子的親信們把黑鬍子幹掉後,遇到了伊恩的祖父,其中一個人說漏了嘴,大部分人都被殺了,只有一個帶路的活了下來,伊恩的祖父他們聽說這裡有狼,還特意帶了一群獵犬來,結果那個倖存下來的親信卻死活不肯告知具體的藏寶地,當時他祖父一行人在島上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找到寶藏,那群獵犬也走失了不少,最後一群人失望的回去了,途中遇到了風暴,只有幾個人活了下來,他的祖父就是其中一個。

  伊恩惟恐自己說了實話會被海盜們幹掉,乾脆硬著頭皮帶著海盜們在島上轉起了圈子。他想偷跑,但是他又害怕這島上的狼群,他更怕海盜們最後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島上,那簡直是生不如死。領著海盜們在島上轉了四五天后,亨利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他狠狠的抽了伊恩一頓,“你是不是故意領著我們兜圈子。”

  伊恩無力的辯解著,亨利卻沒有多少耐心,他捏著尹恩的下巴,緩聲道;“如果三天內你不把我們領到寶藏那裡,那麼我會直接讓你去見見你的祖父。”伊恩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

  “嘿嘿,看我發現了什麼,椰子樹。”一個海盜看到了遠處的椰林,興奮的喊了起來,在船上喝了幾個月變質的淡水和沒味的淡酒後,這種新鮮甜美的果汁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幾個人沒等亨利說話,就奔向了椰林,當這些海盜走到椰林的時候,他們的興奮就像狂風中的葉子一樣,被吹的無影無蹤。除了椰子葉外,什麼都沒沒有,整整一片椰林,竟然連一個像樣的椰子都沒找到。

  “這些該死的椰子去哪裡了?它們是被魔鬼拿走了麼?”一個海盜大聲喊著。他憤怒的踢著樹幹,就在剛才,他繞著椰林整整轉了一圈,卻只找到了一些青椰子,而且數量還少的可憐。這裡的椰子早就被路以南他們摘乾淨了,新的還沒長出來。

  曲陽晨跟在後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沮喪的海盜們,輕輕開口道:“正常情況下,這些椰樹上不可能一個果子都沒有,這附近也沒有暴風雨來襲的痕跡,我看是這島上有誰把椰子摘走了。”

  “什麼誰,難道這島上還有其他人?”亨利的眼光一瞬就變得陰狠起來。一個藏寶的無人島嶼上有其他人的存在,這對於海盜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而且這麼多椰子都被摘乾淨,難道這裡有很多人出現過?

  海盜們四周搜尋了一圈後,很快就發現了路以南他們幾個月前留下的痕跡,石頭壘的爐灶,晚上宿營的土坑。看來這島上確實有其他人在,海盜們一下就警覺起來,伊恩卻激動起來,如果這島上有其他人在,自己是不是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從這些海盜手中逃脫。即使最後被丟在島上,這裡還有其他人存在。

  周圍除了那個石頭爐灶和土坑外,再沒有人類居住的痕跡,也沒有什麼道路,這完全顛覆了海盜們的認知。摘了這麼多椰子,這些椰子要放在哪裡?這附近沒有人類的居所,如果要把這麼多椰子運回去,除非他有大型的運輸工具,或者是用人力一趟趟的運送,但是周圍並沒有發現運送椰子的道路,就好像摘了椰子的人一下就把椰子拿走了,或者是直接摘了椰子出海了。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亨利就要擔心那未知的寶藏現在還在不在了。

  亨利皺了皺眉,將十幾個海盜分成了兩組,一路西南,一路西北。這些海盜是從島嶼的東邊上岸的,一路走來並沒發現什麼人類的痕跡,現在看來,那些摘走椰子的傢伙們應該在島嶼的西邊。

  曲陽晨衡量了一下自己的體力,決定跟著第一組海盜走。很快的,曲陽晨這一組就來到了路以南他們來到島上穿過的第一個樹林,這個樹林裡的樹當時被兩人砍過,看著遺留下來的樹樁,海盜們知道自己找對方向了。

  穿過樹林的海盜們很快就發現了那片果林,自然也發現果林中的果子被人摘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青澀的小果子,其中一個傢伙恨恨的道:“如果讓我遇到那些老鼠,我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們一頓。”

  實際上不少的海盜以前都是做醃肉出身的,他們獵捕野牛,製作醃肉,這些海盜們不僅在海上有一套,在陸地上也是頗有手段的,其中幾個做過獵手的很快就找到了對方的活動痕跡。

  “哈,我看到老鼠們的屋子了。”一個海盜很快就看到了前方那棟鋪滿了藤蔓和花草的屋子,還有屋子前面那片收割過的麥田。這讓海盜興奮不已,那片麥田應該是剛收過糧食的,這些老鼠手裡一定有不少吃的。

  小黑它們在屋裡突然間狂吠了起來,接著路以南就看到三隻小傢伙沖出了屋子,門外站著幾個拿著火槍的男人,他們看到沖出來的小黑,直接就來了一槍。路以南心中一冷,知道麻煩大了,直接按住曲寧,對方一腳踹上半開的屋門,大咧咧的進了他們的屋子。

  兩人看到對方手中的火槍,也不敢輕舉妄動,路以南自然是知道厲害的,而曲寧也見識過火槍的威力,幾年前海盜搶劫他們的時候就動用了火槍,他們商隊請來的官方護衛隊中也配有火槍,若不是他們那只船脫離了船隊,他們也不會被弄的那麼慘。

  路以南僵著身子看著海盜們在他們的家裡扒來扒去,他們的床,灶台,食物。曲寧哆嗦著按著小黑腿上的傷口,剛剛那一槍從小黑的前腿穿過,血流不止。現在的曲寧只能命令小塵小沙不准擅自妄動。

  “x的,這裡他x的怎麼什麼都沒有。”那海盜掀開鍋蓋看了看,只有冷下來的一鍋湯,清清淡淡的,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卻不知這是路以南用蘑菇竹筍豆芽之類的素菜特意熬的素高湯,準備在路上用的,是真真正正的好東西。

  三個海盜找了半天後,只在家裡發現了十幾個椰子,一大罐麵粉,一罐小麥,一罐羊油,一碗鹽,還有幾隻不知裝了什麼的小罐子,裡面的東西黑糊糊的,看起來並不怎麼誘人,門口掛著十幾串玉米,還有一些晾乾的薯塊之類的東西。

  “喂,小子,你們這裡的吃的呢,怎麼只有這麼一點?”

  路以南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他把吃的都放到了戒指中,事實上若不是他正好在磨面,這些混蛋們連這點麵粉也見不到。這些人問他要吃的,總不能直接在他們面前變出東西來,自己恐怕會直接被對方當成巫師燒死了。說自己沒吃的,那些傢伙也不會相信,門口的麥地還留有那麼多秸稈,那麼多地裡種出來的吃的,怎麼可能幾天就沒有了。

  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裝傻了,乾脆裝著聽不懂他們的話,路以南擺出一副茫然的神色看著眼前的海盜們,那人問了幾遍後,見眼前這人木木訥訥的,一點反應也沒,直接在路以南的臉上踹了一腳,那人腳上穿的皮靴做工很好,直接在路以南的額上劃出兩道深深的血口。

  “嘿,夥計們,快看,我們發現了兩個土著。”說著,朝著兩人的身上一踢,路以南額上的血流了一臉,那血糊了眼,他正在那裡擠著眼裡的血,一時沒站穩,被踹倒在地,曲寧一下就變了臉色,路以南低低的說了聲“別亂動。”

  “這裡還有土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曲寧就像被雷擊中了一樣,那個熟悉的聲音,他怎麼都不會忘記,這世上對他那麼好的人,他心中唯一的親人,只有這個人。曲寧激動的渾身顫抖起來,路以南自然也聽出那熟悉的聲音了,卻沒敢抬頭,側眼偷瞄了那人一眼,隨後不著聲色的踩了曲寧一腳,用力碾了下,曲寧只覺得腳趾猛的一痛,臉登時就變了形,不過他沒敢吱聲,昏熱的腦袋一下就冷了下來。

  那人在看到曲寧他們的時候,聲音頓了一下,接著便說道:“就這兩個人麼,沒有其他人?”語氣沒有一絲起伏,顯得冰冷毫無感情。

  “我們就找到這兩個。曲先生,這兩個土著的屋子佈置的很不錯,您正好可以去休息一下,裡面還有些吃的,要是亨利老大同意的話,今天咱們就在這裡住下了。”這組海盜的小頭目對於自己這麼快就找到了路以南他們,顯得頗為得意。

  曲寧的身子一直在抖動著,他不知自己是害怕還是激動。路以南卻冷靜的多,曲陽晨把曲寧看成自己的心尖,可是曲陽晨現在這幅模樣,根本就是裝作不認得兩人,說明他在這些傢伙裡地位也不算高,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危險,自己和曲寧當然不能貿貿然跟他相認。

  曲陽晨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走進兩人的屋中,在床上坐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屋子佈置的頗有情趣,看著屋中的桌椅擺設,屋頂的修飾,門口的那些植物,床上的席子,椅墊,綴滿貝殼的掛簾,都可以看出屋主費了不少的心思來為自己營造了一個舒適的家。曲陽晨摸著床上的枕頭,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他剛剛用盡了所有的自製力才能讓自己的表情保持不變,那是寧兒,他的寧兒,他的寧兒沒死,曲陽晨心中的喜悅幾乎無法抑制,他的焦躁也無法抑制。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高興,他和寧兒還都在海盜手裡,但他又忍不住要高興,他的寧兒還好好的活著。

  屋外很快傳來打罵聲,曲陽晨心中一緊,急忙走到門口,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白了幾分。

 第五十八章

  “嘿嘿,站穩了,別亂動!”一個棕色皮膚的海盜沖著路以南他們吹了聲口哨,扭頭對同伴道:“我敢打賭查理打不中那兩個土著頭上的破帽子。”

  只見查理緩緩舉起手中的火槍,沖著前方的兩人,‘砰’的一聲。路以南只覺得一股熱風從耳邊擦過,萬幸,打偏了!他的後背濕成了一片,看了眼身邊的曲寧,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這些海盜直接在兩人頭上蓋上一頂破帽子,讓他們站在不遠處,當帽子被射掉後,他們退後幾米,然後海盜們接著射,算是比試槍法的一種。

  “該死,查理你這個白癡,老子又輸錢了。”一個包頭巾的海盜罵罵咧咧的舉起手中的火槍,“老子今天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槍法。”

  “你們在做什麼?”曲陽晨從屋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面上的表情只看出些許的不耐。

  “曲先生,我們只是找點樂子而已。”那個包頭巾的海盜見曲陽晨出來,把身子懶懶的朝著同伴身上一靠,一隻胳膊架在對方肩膀上,另一隻手揉著鼻子,皮笑肉不笑道:“難道說您連我們這點樂趣也要剝奪麼。”

  曲陽晨冷冷的瞥了路以南他們一眼,緩緩道:“你們找樂子當然隨你們去,不過這兩個土著在島上應該生活不少時間了,島上的地形環境他們比我們熟,你們玩可以,留著他們的命,說不定亨利還有用。”

  包頭巾的海盜略感無趣的聳了聳肩,“好吧,把那兩個土著拉過來,我要問問他們把吃的都藏到哪裡去了,吃了幾天的幹麵包和烤肉了,我們也該換換口味了。”

  曲陽晨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點了點頭,道:“順便問問他們有沒有同伴。”說著把視線移向曲寧,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小傢伙精壯了不少,皮膚黑了許多,個頭也竄了不少,希望他能順利的撐過去。至於路以南,被眼中只有外甥的曲陽晨完全的忽略了。

  曲寧的腿軟的幾乎站不起來,路以南一邊扶著他,一邊留神聽著不遠處的交談,當他聽到曲陽晨說需要瞭解島上的地形和環境時,路以南先是一愣,隨後心中慢慢有了計較。

  當他和曲寧兩人被推到海盜面前的時候,路以南低著頭,哆嗦著跪在那裡,海盜剛一問話,他便用日語喊了起來。曲陽晨聽到那熟悉的語言,眼睛一眯,暗道這小子還挺謹慎的,原來曲陽晨他們的商隊主要是和倭國高麗打交道,兩人都會些倭國的語言。路以南現在裝做聽不懂對方的語言,想跟曲陽晨搭上話,他又擔心那些人裡知道曲陽晨的國籍,有懂中文的,讓他們懷疑曲陽晨和自己的關係就糟了,乾脆直接用了日文。將自己和曲寧的情況大致一說,不過那些具體要命的東西卻沒有透漏多少。即使對方有人能聽懂日文,他說的也不過是如何來到島上,以及他們的大概情況。

  幾個海盜面面相覷的看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聽懂,查理湊到路以南面前,一字一句的問道:“吃、的,你們的吃、的在哪裡?”

  路以南繼續擺出一副白癡模樣看著他,查理惱火的朝著他身上踹了一腳,“x的,這是個傻子。”接著一把拉過曲寧,“吃、的,把吃、的拿出來。”這些傢伙在海上幾個月都沒有洗漱過了,身上的味道已經不止是熏人了,曲寧被那嘴裡的臭氣噴到,只覺得好像回到了挖糞坑的時候,差點沒窒息過去。

  查理說了半天,乾脆比劃起來,路以南做出恍然大悟狀,指著屋裡的面罐,比劃了個吃的動作。包頭巾的海盜一下就氣樂了,將查理一把推開,抽了路以南幾個巴掌,指著灶台,指了下面罐,比劃了吃飯的動作,接著將灶臺上的菜刀扔給路以南,又指著小黑它們,做了個宰殺的動作,那意思很明白,我們要吃肉。曲寧也看懂了,他顫抖著看向路以南,眼中滿是慌亂。

  路以南看了看虛弱的小黑,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草棚,隨後比劃了下宰殺的動作。原來那幾只用來收集羊奶的母羊還沒被放回去,它們身邊還有幾隻小羊,此時正好代替小黑它們了。

  相對于狗肉,海盜們明顯喜歡羊肉更多一些,尤其是鮮嫩的小羊羔,在看到羊圈裡的十幾隻羊後,包頭巾的海盜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指了指那些小羊,比了個二字。

  在海盜們的監視下,路以南將宰殺掉的兩隻小羊燉成了肉湯,又和麵烙了一些面餅,雖然簡單了些,不過對於吃了幾個月餿食的海盜們來說,是相當不錯的了。曲陽晨卻指了指那鍋素高湯,很顯然,識貨的他要吃這個。

  在路以南心裡,曲陽晨差不多就算是他未來的岳父了,岳父大人發話了,自然得照做。和麵麵條,麵條切的細細的,在鍋裡滾到九成熟,撈出來,擱在已經熱好的素高湯裡,湯上撒了點蔥花,幾片羊肉,竹筍還有切成絲的豆腐乾,蔥白碧綠,湯鮮味美,看起來就分外的勾人食欲。

  那些已經吃飽了的海盜聞了這味道,不覺肚子又餓了起來,看著曲陽晨慢條斯理的吃著麵條,紛紛指著也要一碗。路以南只能重新給他們做去,麵條做好後,海盜們看了看碗裡的豆腐乾,有些不放心,逼著路以南吃了一碗後,才淅瀝呼嚕的吃了起來。一碗面下去,海盜們對路以南的手藝十分滿意,面色也和緩許多。

  在發現兩人的時候,海盜們就已經鳴槍告知亨利了,現在這些傢伙就等在這裡和亨利匯合。

  曲陽晨吃過飯後,躺在床頭眼睛一合,假寐起來。這些海盜誰也不知,這個安靜休息的傢伙正在考慮著怎麼把他們一窩端了。他當然不會現在動手,得等亨利他們過來才行,要解決就一次解決。曲寧和那小子現在被他們綁在那裡看管了起來,得先想辦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湯米,這附近的水源在哪裡?”湯姆是他在一個小鎮裡撿到的孤兒,曲陽晨對湯姆的唯一要求就是只忠心於他一個人,這小子也十分聰明,跟海盜們雖然處的不錯,不過只要是跟曲陽晨扯上關係的,他一律站在自己撫養人這邊。

  “讓那兩個土著給我弄些水來,我要洗澡。”曲陽晨懶懶的吩咐著。

  沒多久,就見路以南和曲寧拎著水桶走了進來,湯姆跟在身後,指著灶台,讓他們將水燒開。曲寧眼圈泛紅的看了曲陽晨一眼,隨後默默轉身燒水。

  曲陽晨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曲寧,看了一會兒,突然就看著路以南開口道:“湯米,亨利他們過來的話,這裡就有十九個人了,這麼多人住哪裡,這屋子只有一個,那罐子裡的吃的也不知夠不夠。”

  湯姆一愣,他的老闆從來不管這些事情的,怎麼今天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即使亨利來了,他的老闆肯定也是能住在屋中的,至於亨利他們有沒有東西吃,那關老闆他什麼事呢,在船上的時候,他帶的那些美食美酒也沒分給亨利一點。

  雖然不知曲陽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湯姆還是認真想了想回道:“這裡還有幾隻羊,吃的應該沒什麼問題,至於晚上我想他們大多數會睡在屋外,畢竟這裡地方不大,大家都睡在這裡的話,實在是太悶了點。”

  曲陽晨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瞄了路以南一眼。曲寧和路以南兩人,曲陽晨一眼就看出主事的人是誰,曲寧雖然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但是大事小事還能看出是以路以南為主的,路家小子以前就是個機靈人,現在看起來更滑頭了。

  路以南心中直歎氣,曲老大啊,你就是跟我說對方有多少人,我現在也沒轍啊!人家手裡有火槍,那邊十幾個人,我一個,曲寧一個,一共兩個人。讓我們……路以南突然呆了一下,蘑菇,毒蘑菇,自己手裡有毒蘑菇啊!想著想著,路以南開始興奮起來,不過得跟曲陽晨說一下,免得對方誤中招。

  路以南看了一眼曲陽晨,指著灶台燒開的熱水,用日文道:“你們晚上要吃蘑菇麼。”路以南這樣說,一來是試探湯姆能不能聽懂日文,二來是提醒曲陽晨蘑菇的事情。

  湯姆自然不懂日文,不過他看了下灶臺上沸騰的熱水,自己猜了個意思出來,扭頭對曲陽晨道:“老闆,這小子好像說水燒好了。”

  曲陽晨微微笑了起來,路家小子果然夠機靈,他手裡有毒蘑菇麼。給那些海盜下毒確實是不錯的選擇,不過那些海盜每次都要曲寧和路以南先試吃,這倒是有點麻煩。而且一旦亨利來了之後,按照亨利的個性,他們是不會讓路以南接觸食物和水源了。

  該怎麼想個萬全之計呢,曲陽晨不自覺的拿著手指敲起桌面來,跟曲陽晨非常熟悉的人會知道,這是對方開始動壞水的表現

  第五十九章

  曲陽晨知道,把這些海盜都弄死,自己和曲寧也沒法坐船回去,想開走那艘船,最少也要有六七個人才行,也就是說這些海盜必須得留下幾個。此外,船上還有留守人員,這些人也得想辦法解決了。至於留下誰,曲陽晨也盤算好了,那個伊恩,跟海盜不是一夥的,可以留下,威廉和湯姆雖然只是小孩子,也能當大人用了,路以南以前據說也做過水手,這樣一來,只需要留下兩三個海盜就行了,曲陽晨在心中篩選著幾個性格懦弱容易控制的海盜。現在的關鍵是如何下毒,不能全部毒死,還要留下自己想留下的人。

  亨利他們過來的時候,大部分的人已經睡下了,只有兩三個人守著火堆。亨利看到躺在營地的兩個陌生人,開口問道:“這兩個就是你們找到的人?沒有其他人了?”

  包頭巾的海盜朝火裡扔了幾塊木柴,聳了聳肩道:“這裡只找到他們兩個人,在他倆的屋子也找到了一些吃的,只是少了點,也不知這島上還有沒有其他人了。”

  亨利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皺眉道:“你們沒問他們島上的情況麼?”

  “怎麼沒問,這兩個土著根本聽不懂我們的話,只會說他們的土話。”查理辯解著。

  “算了,有吃的沒有,熱湯什麼的。”亨利一屁股坐了下來,將腰間掛的酒袋取了下來,灌了一口,沖著威廉喊道“快點給我們弄點熱食來,老子要吃點好的。”

  威廉自從上島後,就一直跟在亨利的身邊,每天晚上宿營的時候,他都要跑前跑後的為眾人準備食物和淡水。查理踢了踢睡在不遠處的路以南和曲寧,對亨利說道:“讓這兩個土著去,他們弄的比威廉強多了。”

  忙了一天的路以南和曲寧被海盜們踢醒後,迷迷糊糊的站起身來,去給過新來的幾個人準備晚上的食物,威廉見狀就想休息一下,卻被亨利一腳踢去“去給我看著那兩個土著,別讓他們搞什麼鬼。”

  在屋中坐著的曲陽晨看到威廉後,突然眼前一亮,威廉這小子膽大心狠,野心勃勃。亨利要將他流放到荒島上,小傢伙肯定不甘心。要是能拉攏到他,這事情就沒什麼問題了。路以南他們做飯的時候海盜們都會盯著,如果有威廉在一邊幫忙的話,那些海盜不會有太多的防備,因為這小子本來就是給大家打雜的。

  “湯姆,一會兒等亨利他們吃過晚飯後,你把那個土著叫來,我要吃點宵夜。”被叫醒的湯姆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說道:“老闆你想吃什麼,我去弄好了。”

  “不用,那土著做的東西很不錯,我想再嘗一下。”曲陽晨淡笑道。

  沒過多久,湯姆就帶著疲憊不已的兩人來到了屋中,曲陽晨想了想道:“湯米,你去把威廉也叫過來。”

  等湯姆一出去,曲陽晨馬上開口問道:“你的毒蘑菇呢。”

  路以南也顧不得掩飾什麼了,直接從戒指中取出一袋幹蘑菇粉來,這袋蘑菇粉不是那種致幻劑,而是能毒死人的那種。看到路以南的憑空取物,還是讓曲陽晨驚訝了一下,隨後心中暗道:“難怪這小子發家發的這麼快,原來手中有仙家寶貝。”接著就開始不住的打量著路以南,想看出那東西的原型到底是什麼。

  路以南被他看的全身發毛,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戒指是他最大的依仗,管你是誰,他是不會老老實實的把戒指的事情交待出去。

  正當曲陽晨的眼神越來越詭異的時候,湯姆帶著威廉進來了,曲陽晨笑著對威廉招了招手,“過來,坐在這邊,吃飯了麼?威廉。”

  威廉愣愣的搖了搖頭,他疑惑的看著曲陽晨,自己現在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麼?

  “威廉,知道我叫你來什麼事麼。”曲陽晨拿了塊路以南剛端上來的肉餅,遞給威廉。剛烙出來的肉餅熱燙香軟,吃起來滿口油香,對餓了一天的威廉來說,真是再美味不過了。

  威廉大口的吞咽著食物,管你找我什麼事呢,先讓我填飽了肚子再說,“湯米,把他們倆帶下去。”湯姆跟曲陽晨混了幾年了,自然知道老闆這是在找藉口支開自己,順手從桌上撈了一塊肉餅,笑嘻嘻的帶著路以南他們出去了。

  “想活下去麼。”曲陽晨淡淡的問了一句。

  “廢話,當然想活。”威廉被那肉餅噎了一下,翻了個白眼。

  “那麼願意跟我合作麼?”曲陽晨笑著端了一杯清水,神色如同一個慈愛的長輩。

  當曲陽晨說完自己的計畫後,威廉沉默了半響,隨後伸出手來“祝我們合作愉快。”那張陰沉了幾個月的小臉一下就迸出了耀眼的色彩,曲陽晨也笑著伸出手去。

  第二天早上,當路以南和曲寧準備食物的時候,只聽到‘嘩啦’一陣響聲,扭頭一看,原來是昨晚進屋的那個小孩打破了幾個碗,他們倆的碗本來就不多,這麼一打碎,海盜們就沒多少碗可以用了。亨利罵罵咧咧的抽了威廉的腦袋一下,“笨蛋,去給我盛碗粥。”

  其他的海盜也沒等威廉的服侍,他們自己拿了碗盤盛起粥來,最後只剩下兩個人,碗盤已經被大家都拿去用了,這兩個平時就頗為沒用的傢伙只得拿著面餅在那裡幹嚼起來。

  “嘶,我的肚子好疼。”沒過多久,亨利就捂著肚子,臉色發青,‘嘔’的一聲,黃黃白白的東西吐了一地。“亨利老大,你怎麼了?”查理扔下手中的食物,慌忙跑了過去,誰知頭部一陣暈眩,噁心的感覺從胃部一直翻騰到喉頭。這時,周圍的海盜紛紛開始感覺不適了,腹痛,頭暈,噁心。這些人吐的昏天黑地,渾身的力氣也仿佛被抽的一乾二淨。

  “飯裡有毒。”還沒喝粥的兩個海盜慌慌張張的扔掉自己手中的食物,這兩人當即就認定給他們下毒的是那兩個島上的土著,憤怒的兩人翻回頭去找自己的火槍,誰知他倆隨手擱在身邊的火槍,突然間就那麼不翼而飛了。這兩個海盜一下就懵了,吃飯之前,火槍還在身邊放著的,怎麼一下就沒了。

  威廉笑眯眯的站在那些中毒海盜的不遠處,手裡拿著兩把火槍“你們倆是在找這個嗎?”只見威廉拿著火槍瞄來瞄去,最後將槍口對準了他們。

  那兩個海盜一下就火了:“你這該死的小崽子,把火槍交出來。”

  “那可不行。”曲陽晨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緩緩的傳來,“把火槍給了你們,我們怎麼辦?”

  “曲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兩個海盜扭身瞪著曲陽晨,路以南和曲寧拿著剛剛偷來的火槍,一臉緊張的擋在曲陽晨的面前。伊恩和湯姆則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湯姆還好,曲陽晨告訴他只需要安靜的呆在屋子裡就好,其他的都不必管,伊恩卻沒人通知他,這傻小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你們是一夥兒的?!”那兩個海盜的聲音變得十分的怪異,他們的大腦此時已經混亂一片了,這兩人怎麼也沒法理解,為什麼他們島上最有錢的吸血鬼商人會跟荒島上的兩個土著扯上關係,這給他們的衝擊就像看到魚在岸上行走一樣。

  “威廉,把那些傢伙都殺了吧。”曲陽晨淡淡吩咐道,地上的那些海盜們一個個吐的頭昏眼花,意識不清,有幾個身體強健的,還保持了一點意識,他們自然不甘心就這樣送命,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想拿起身邊的火槍,威廉只是笑嘻嘻的對著他們的胸口,腹部,隨便身上的哪個要害地方,‘砰’的一下,開槍,射穿他們的身體,就像他們對待別人那樣。濃稠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從他們的身體裡流出,這些人想捂緊傷口,卻礙於氣力流失,根本捂不嚴,漸漸的,這些人開始覺得身子發冷,然後他們倒了下去,再也沒站起來過。

  亨利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他心裡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這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威廉拿著火槍,將地上那些呻吟顫抖著的海盜一個個的殺死,然後慢慢走到亨利面前,柔聲問道:“親愛的亨利老大,你還有什麼心願麼?”

  “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準備殺了我們的?”亨利斷斷續續的問著。

  威廉笑了笑:“就在幾個鐘頭前,我覺得只有殺了你們,我才能活下去,所以我就動手了。”

  “那個吸血鬼他為什麼要聯合土著殺了我們。”亨利不甘心的問著。

  “那你得去問他了。”威廉聳了下肩膀,接著十分乾脆的對著亨利開了槍,嘴裡還咕咕噥噥的說著“這樣可以使您少受點罪,亨利老大。”

  十三個海盜,在不到七分鐘的時間裡,被威廉全部用火槍殺死,來到岸上的海盜裡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這兩個人像是第一次認清了威廉,他們的目光中滿是恐懼,就像看到了幼年版的諾易船長一樣,不,這小子簡直比諾易船長還要狠毒。

  “你們要殺了我們嗎?”這兩個海盜好像要哭了一般,他們不想死,他們還想活下去。本以為出來尋寶是件輕鬆的活計,可以避開西班牙海軍的圍捕,順便發一筆小財,怎會料到出了這種事情。

  “不不不,請放心,我們不會殺了你們,我只想請你們送我們一程。”曲陽晨笑眯眯的對著威廉擺了擺手,“把火槍收好吧,威廉,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多了兩個新夥計了。”

  路以南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這些海盜自然是該死的,如果讓他選擇,肯定也是要全部滅口,不過他絕對做不到像威廉那樣興奮,甚至是帶著愉快的笑容去殺人。

  曲陽晨讓路以南和曲寧將這兩個海盜綁了起來,隨後回到屋中坐了下來,看著那兩個臉色蒼白的傢伙,安慰道:“你們不用緊張,我只想雇傭你們當我們的水手。”曲陽晨這話一落,兩人的神色頓時輕鬆許多,他們差點就忘了,這是在荒島上,想離開這裡,船上必須得有一定數量的水手。

  “海龜島我是不打算回去了,我想你們也不用回去了,因為你們沒有船了,那艘船我們已經準備接手了,所以你們倆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麼,當然我會付給你們足夠多的錢,足以補償你們的損失。”曲陽晨一臉輕鬆的說著,顯而易見,他的心情此時非常的好。

  這兩個傢伙被剩下來不是沒有理由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懦弱性格讓他們幾乎沒有怎麼考慮就答應了下來,“很好,不過兩位先生,在我們還沒有得到那艘船之前,我想你們要暫時這樣呆下去了,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兩個人苦著臉點了點頭,隨後被湯姆帶了出去。

  威廉一屁股坐在曲陽晨的身邊,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島上的那兩個土著將曲陽晨拉到了他們的身邊,其中一個人兩手抱著曲陽晨急急的說著什麼,臉上的神情滿是激動。

  曲寧此時終於能安安穩穩的湊在自己舅舅身邊撒嬌了,他卻不知該說什麼了,只是一遍遍的說著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之類的話。

  摸著曲陽晨冰涼骨感的雙手,曲寧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舅舅,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

  自己最喜歡的外甥還好好的活著,對曲陽晨來說,真是從心到身都是滿足,他上上下下的檢查著曲寧,哪裡瘦了,高了多少,黑了多少,身子結實了,一點點的細細摸著看著,直看的路以南滿肚子陳年老醋,這簡直不是舅舅了,親媽也沒親成這樣的。

  突然間曲陽晨停了一下,身子一僵,接著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跟曲寧說話,就在剛剛,他在曲寧的胸口下面看到了幾點熟悉的印記,那是吻痕。他們果然有那種關係了,想到曲寧在路以南面前那種聽話的樣子,曲陽晨冷冷的掃了路以南一眼,沒回去之前,先忍著這小子吧,等回去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麼便宜是不該占的。路以南莫名的打了個哆嗦,一回身正好看見曲陽晨那冰冷的笑臉,渾身一顫,自己該不會被曲老大惦記上了吧。

  “現在我們該想想怎麼把船上的那些人解決掉,把船搞到手了。”曲陽晨那漂亮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意。

  第六十章

  這次回程突然多了幾個人,還要帶著小黑它們,淡水和食物自然要多帶些。本來兩人說好把小黑它們留在島上的,可是現在有機會弄到大船了,曲寧自然不會再丟下自己的幾個心尖寶貝。

  路以南瞞著眾人,帶著火槍去打了幾隻羊,將這些羊收拾乾淨後,扔到戒指中,這幾隻羊就是小黑他們的食物了。羊圈裡的母羊,路以南直接放了,這些母羊給他們提供了不少的羊奶,最後身邊的小羊也被他們吃了,路以南決定放它們一條生路,加菲傻乎乎的呆在羊圈裡不肯離開,路以南歎了口氣,直接將它攆了出去。

  環顧了屋中一圈,路以南摸了摸身邊的土牆,將屋中擺放的傢俱一一收到戒指裡,深吸了一口氣,在這裡住了將近三年,現在終於要回去了。

  “路哥,快點,別拖拖拉拉的了。”曲寧在遠處喊著,路以南將門緊緊合上,快步跑向已經走遠的那群人。

  因為小黑被火槍打傷了,曲寧乾脆直接抱起它走了,加菲仿佛感覺到了什麼,顛顛的跟在後面。路以南本想將加菲丟在島上的,曲寧眼巴巴的瞅了他半天,最後路以南還是妥協了,說如果這笨羊自己跟過來,就帶著它走,如果它不知道跟著,那就說明它還是只適合呆在島上的。

  威廉心中對兩人有些不屑,這是出海,這兩人竟然身邊跟了一串動物,他們以為這是出海遊玩麼。看了眼加菲那肥碩的身材,威廉又覺得讓他們帶著也好,這幾隻動物在食物緊缺的時候正好可以當後背糧食了。

  路以南問清他們上岸的地方後,拿出自己繪製的地圖,開始尋找最佳路線,威廉在看到地圖的時候突然插了一句嘴道:“曲先生,我們還找不找寶藏了?”

  路以南抬頭疑惑道:“什麼寶藏?”

  看到路以南一臉迷惑的樣子,曲寧心中暫態升起無限感慨,明明那寶藏都被你收起來了,你還裝什麼傻。如果自己不是跟他一起找到寶藏的話,恐怕自己也要被這廝瞞過去了。

  威廉咳了一聲,瞥了曲陽晨一眼,詢問對方的意見。曲陽晨看著路以南繪製的簡易地圖,頭也不抬道:“這島上的雨季還有十幾天就到了,咱們也不知道寶藏的具體隱藏位置,真要找的話,這麼大一個島嶼,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了,我們不打算在這裡耗上太久,如果你對這寶藏有興趣,你可以記下這片海域,以後帶人來這裡尋寶。”

  聽了這話威廉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老老實實的跟在眾人身後,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伊恩。一行人花了兩三天的功夫,終於走到原先上岸的地方。

  “湯米,你去船上把他們喊下來,就說亨利他們被野獸襲擊,受傷了,需要人過來幫忙。”接著曲陽晨又讓路以南他們抓了一隻山雞,在那兩個海盜身上塗滿鮮血後,讓這兩人躺在那裡,威廉他們則躲在林中,準備隨時偷襲。

  沒多久,就見一艘小船朝著岸上劃了過來,船上留守的人只有五個,湯姆帶了三個人下來,這三人慌慌張張的跟在湯姆身後,才剛走到林中就被事先埋伏的威廉他們刺了個透心涼。等到路以南他們換上海盜的衣服後,一行人直接坐上小船。

  “快拉我們上去。”曲陽晨俘虜的那兩個海盜沖著船上剩下的那兩人喊著,路以南和伊恩趴在他們的背上,這兩人用血將自己的頭臉塗滿,曲寧一臉緊張的等在小船裡,沒多久,船上傳來搏鬥的聲音。

  “那兩個傢伙不會反水麼?”曲寧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曲陽晨看他那副緊張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放心,那兩個傢伙雖說沒用了點,但是他們的腦袋還是很清楚的,想駕船回去,靠著他們兩個,難了點。”果然,沒過多久,路以南就從船上揮手示意安全了。船上的兩人並沒被殺死,而是被路以南他們捆了起來,畢竟海上航行不是件簡單的事,多些人手的話,總是要好些的。不過很顯然,這兩人並不怎麼領情,他們大聲吼叫著,質問著亨利他們的下落。

  “堵上他們的嘴,扔到最底層的船艙裡。”曲陽晨吩咐道,下面的船艙可不是好呆的地方,只有犯了錯的水手才會去那裡。黑暗,潮濕而又悶熱,幾乎沒有多少人能忍受那裡。讓這兩個傢伙去那裡受點罪,過幾天他們就老實了。

  路以南和伊恩拉著那兩個人下了船艙,剛一進去,濕臭發黴的空氣就讓人想要窒息,艙房裡又悶又熱,才呆了一會兒,就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船艙底板上滲了一層水,一些死去的蟲子屍體就飄在水上。路以南將這兩人的手拉到背後,十根指頭挨個的綁在一起。“希望你們別太介意這裡的環境。”路以南笑眯眯的說道。

  “起錨,揚帆。”

  看著那灰白色的船帆緩緩升起,路以南和曲寧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要回去了,這就要回去了。

  行駛了沒多久,島嶼漸漸離開了他們的視線,“現在的航速是多少?”路以南問道,這種帆船幾乎不需要多少槳手,只能完全靠著風力推動,當海上平靜無風的時候,只能在海面上拋錨,隨著波浪浮動。此時的海面風力小了許多,帆船的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來。

  “大概四節左右。”威廉在一邊回到,他朝後看了眼,發現曲陽晨剛剛已經回到了艙中,便搓了搓鼻尖,有點害羞的問道:“我能問一下你們跟曲先生是什麼關係麼?”

  “這個嘛,我要說我是他家的親戚,你信麼。”路以南一本正經的回到。

  威廉一愣,隨後撓頭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路以南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疑惑起來,幾天來,這小子找著空就想打聽曲陽晨的情況,他打什麼鬼主意呢?

  “我說曲老大,你確定這個叫威廉的傢伙真的可以合作麼?”路以南趁著晚上吃飯的時候,溜到曲陽晨的艙房中,將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

  “那小子是個狼崽子,我們權當是跟他一起搭船回去,管他以後想做什麼,等到回國後,那就是咱們的地盤了,你還怕他什麼。話說回來,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在島上這幾年是怎麼過的。”說著,就見曲陽晨一抬眼皮,沖著路以南笑了起來。

  “嗯,既然那小子沒什麼,我也就放心了,啊!對了,這海上過幾天就該轉風向了,我還得去做些準備才行。”路以南看曲陽晨笑的滲人,急忙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留下曲寧一個人對付他舅舅。

  看著路以南落荒而逃的背影,曲寧暗自納悶,這傢伙今天怎麼沒吃完飯就跑了,好像背後有惡鬼在追一般。

  “去把門關上,我有事跟你說。”看到路以南離開,曲陽晨的笑臉也收了起來,削瘦而又蒼白的面龐繃的死緊。

  屋中的氣氛登時就怪異起來,曲寧咽了口口水,還是依言去關了門,回身剛要坐下,就見曲陽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老實說吧,你這幾年跟那路家小子在這島上都做了什麼了。”

  可憐曲寧一下就呆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一下,最後硬著頭皮道:“就是種地,打獵,蓋房子之類的,這些舅舅你不也看到了麼。”

  曲陽晨嗤笑一聲,道:“你要是不肯認呢,也算是好事,我心裡已經有數了,這次回去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回頭我讓人給你說上一門親事。路家小子照顧了你三年,我自會送他謝禮。”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成親的事不著急麼。”曲寧一聽有些急了,聽曲陽晨的意思是要斷了他跟路以南的關係。

  “三年前自然不著急,你現在都過弱冠了,怎麼說也該有個妻室了。”曲陽晨面色淡淡,看曲寧急的冒了一頭汗,便從袖中掏出帕子,輕輕擦著曲寧的額頭,沉聲道:“島上孤苦,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回去後,我先給你安排幾個貌美的妾侍,這島上的事你最好給我全都丟下。”

  曲寧一張俊臉紅紅白白的變來變去,想了半天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丟下一句我去看看路哥準備的怎麼樣了,便落荒而逃。

  “路哥,糟了,我舅舅好像知道咱倆的事了。”曲寧很快就在甲板上找到了路以南的身影。

  路以南正心不在焉的系著帆繩,聽到曲寧的話,歎了口氣,苦著臉道:“你舅舅是個老江湖了,他在島上估計就看出來了,只不過一直沒吱聲罷了,就等著回去後收拾咱倆呢。”

  “那,那怎麼辦?”曲寧早就聽慣曲陽晨的安排了,一想到曲陽晨的意思,竟有些六神無主起來。

  “你先說,你舅舅是不是說要給你找媳婦了。”

  “你知道了!”曲寧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諾諾的說道:“你別往心裡去,我可沒答應他。”說著,兩手死死抓住路以南,小臉上滿是緊張。

  路以南揉了揉曲寧的腦袋,道:“我當然知道你沒答應他。”看著曲寧一張小臉皺的跟個包子一樣,也不忍再說什麼了,“放心,你舅舅疼你的很,他不捨得讓你難受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jamie0804 發表於 2014-2-24 09:35 PM

  第六十一章

  船上的淡水已經不多了,路以南讓這船開到他們當初曬制粗鹽的海岸附近,那是離水源最近的海岸。在那裡上岸後,伊恩他們帶著船上的木桶下去,一趟趟的來回搬運著淡水。

  路以南趁著伊恩他們去裝水的時候偷偷從戒指中取出一些水果和糧食,放到小船上。無論是伊恩還是湯姆,包括那兩個海盜,在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些新鮮水果和蔬菜的時候都激動起來。他們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湯姆沖上前捧著這些水果,幾乎不願撒手。因為椰子的保存期較長,路以南拿出來的水果主要都是椰子,西瓜拿了十幾個,柳丁和檸檬也各取了一筐出來。

  戒指中剩下的那些玉米麵和大米小麥也被路以南拿了一小半出來,還有幾子的鹹菜,醃肉。伊恩清點著船上各式各樣的食物,目光由一開始的好奇逐漸轉變成崇拜,這麼多的糧食和水果,這人到底是把它們藏到哪裡了,竟然保存的這麼新鮮。

  曲陽晨心中暗自搖頭,這小子還真會打掩護,不知他是怎麼哄寧兒的,回頭要問一下。不管怎麼說,船上的人看到這麼多的補給,都是喜氣洋洋的。

  “曲老大,先吃塊西瓜。”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就見路以南一手拿著食盒,一手拎著半個西瓜溜到了曲陽晨的屋裡。當著曲陽晨的面,殷勤的將西瓜切成數十塊,遞了一塊上去。鮮紅的西瓜瓤,汁多飽滿,屋中一時間彌漫著淡淡的清甜果香。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曲陽晨自然清楚路以南心裡的打算,淡淡的瞥了桌上的西瓜一眼,依舊自顧自的抽著煙。

  路以南不以為意,接著從食盒裡拿了一盤蒸餃出來,笑眯眯道:“我聽曲寧說您現在吃不得太多葷食,專門包了點素餃子,這兒還有碗木耳豆腐湯。”

  豆腐湯清淡爽口,蒸餃看起來晶瑩剔透,熱熱的水氣中帶著一股鮮香的味道。曲陽晨以前也是食不厭精的那種人,吃了一兩個月的魚粥和土豆,早就吃煩了,這會兒看到這麼簡單又素雅的美食,就有些蠢蠢欲動,只是一想到這人竟把自己外甥當成女人看待,心中便怎麼想都不是滋味。

  路以南知道,他要是呆在這屋裡的話,曲陽晨是死活也不會碰一下筷子的,所以在擺好食物後,也不多做停留,直接關門走人。

  確定路以南已經離開這屋子很遠後,曲陽晨在心底掙扎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將那盤子蒸餃拉到面前。夾起一個輕輕一咬,馥鬱的湯汁一下就溢滿了口腔,蘑菇,竹筍,豆腐乾,山雞蛋和蝦皮調配的餡料鮮香可口,曲陽晨頓時眼前一亮,熱乎乎軟和和的餃子沒幾口就下了肚。

  這小子手藝倒還不錯,寧兒跟著他估計也沒吃太多苦頭,曲陽晨一邊吃一邊想,總是胃口不太好的他這次竟然一口氣吃了二十多個餃子。一盤餃子吃完後,覺得還是有些意猶未盡,又喝了一碗豆腐湯。這湯是路以南事先熬好的雞湯,加了豆腐木耳,少了油膩,多了幾分清淡,味道卻還是鮮美的緊。

  飯後過了沒多久,曲陽晨便覺得口有點幹,看了眼桌上的西瓜,猶豫了一下,終是拿起一塊來。心中暗道,這西瓜雖說是他拿來的,可也是跟我家寧兒一起種出來的。這樣想著,便吃了幾塊西瓜下去,甜美的汁水一下就沖淡了那股渴意,曲陽晨一連吃了三塊才住嘴。等到吃完後,曲陽晨愣了一下,他歷來都是十分講究養身的,吃飯只吃七成飽,像今天一下就吃這麼多的情況還沒有過。曲陽晨卻不知,他之所以吃了這麼多,完全是因為心結打開的緣故。在海盜窩裡那幾年,整日裡心中鬱結難平,每天只想著怎麼報復算計人,自然沒有多少胃口,發現曲寧還活著後,曲陽晨的心結一下就解開了不少,這會又踏上了歸鄉的路程,心情更是好上加好,胃口自然而然也就好了。再加上最近吃的都極其單調,碰上這種新鮮可口的飯食自然就忍不住多吃了。

  下午過來收碗筷的是曲寧,看到吃的空空的盤子,曲寧心底暗笑起來。就在來之前,他還跟路以南打了賭,說曲陽晨絕對不會委屈自己,如今果然一點沒剩。

  “寧兒,前幾天我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曲陽晨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逼問曲寧。

  曲寧聞言,僵笑一下道:“那個事情等到回家再說吧!舅舅晚上想吃什麼,我跟路哥說下,現在我得去擦洗甲板了。”也不等曲陽晨說話,拎起食盒就跑。

  看著曲寧逃跑的背影,曲陽晨心中一陣氣悶,這小子,怎麼躲我跟躲海盜一樣,三年不見了,曲陽晨只想拉著自己外甥好好說說話,誰知這小子竟然是這種反應,弄得曲陽晨心中頗不是滋味。

  曲寧拎著食盒到了艏樓,路以南正在那裡準備著晚上的食物,船上的食物雖說不多,但是路以南還是找到了一些好東西。曬乾的海帶,這東西雖然準備了,但幾乎沒人肯吃,路以南卻是極喜歡這東西的。花生,豌豆,堿面,發酵粉之類的東西更是讓路以南驚喜莫名,有了這些,不管是饅頭還是拉麵,都可以做了。

  路以南跟伊恩聊天的時候聽說曲陽晨的艙房裡還放了不少的好東西,美酒,煙葉,蜂蜜,糖粉,芝麻,還有一種味道非常好聞的香油,路以南一聽就動心了,可惜他沒膽子去曲陽晨那裡要,只能在心裡惦記著。

  “曲老大吃了沒?”路以南一邊揉著麵團,一邊問。

  “吃了,全吃完了。”曲寧將食盒往路以南身邊一擱,歎了口氣,“路哥,我舅舅剛剛又問我娶妻的事情了。”

  路以南聞言立馬扭頭看向曲寧,擺出一副肅然面孔,道:“你已經是我媳婦了,就別想找其他人了,女人也不行。”

  曲寧氣呼呼的捏了捏路以南的耳朵,“誰是你媳婦,當心我舅舅聽到了。”

  路以南笑著湊過身子在曲寧軟軟的小臉上啃了一口,“你知道誰是我媳婦,嗯,媳婦的臉真嫩。”

  曲寧一把拍下路以南的腦袋,繃緊臉道:“這是在外面,被人看到怎麼辦?”看著曲寧一邊害羞一邊拼命擺出嚴肅的模樣,弄得路以南心中癢癢的,湊到曲寧耳邊,低喃道:“好幾天沒那個了,今天晚上咱倆……”

  曲寧剛上來的時候有點暈船,路以南看著小孩吐的發白的小臉,心疼的不得了,哪裡有心去想親熱的事。今天看到曲寧精神好了許多,他也不由得跟著松了一口氣。心中就想著給曲寧做點好吃的開開胃口,順便再討好一下未來的岳父大人。

  曲寧紅著臉點了點頭,隨後拿了兩塊路以南早已準備好的玉米餅子,又掂了一小瓶水“我去給那兩個人送飯了。”

  “當心點,你最好去找伊恩一起下去。”底艙裡的那兩人被餓了幾天,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股拼命的勁頭了,每天的食物只有兩塊玉米餅,一小瓶水,餓的發昏的兩人每次見了送飯的人都恨不得直撲上去。

  曲寧才剛進到底艙,就覺得一股腐臭悶熱的氣息迎面撲來,坐在地上的兩人,面色蒼白,嘴唇乾裂,曲寧將玉米餅遞到他們嘴邊,兩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鬧騰了,一口接一口的吃著玉米餅,連掉在衣服上的渣子也要低頭舔淨。

  “說吧,你們要我們做什麼?”其中一個人吃完後,喘了口氣,嘶啞著問道。被關在這裡幾天,他已經無法忍受了,地板上都是滲出的海水,坐的時間長了,大腿,屁股上的一些部位已經被泡的有些潰爛,密不透風的艙房讓人頭暈目眩,每天也只有那麼一點食物和淡水,現在這兩人最希望的就是能把自己的身體弄幹,呼吸上幾口新鮮空氣。

  “別太高看自己了,我們也只是要你們幹活而已。”伊恩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隨後拉著曲寧出去了,一想到自己的妹妹,他就想殺了眼前的這些海盜,只是他答應了曲陽晨,要報仇最起碼也得等到這船靠岸。

  威廉坐在桅杆頂部的瞭望臺上,享受著海風的吹拂和太陽的暴曬,一望無際的海洋看的人眼暈,掌舵的是那兩個投降的海盜之一,名叫約瑟,做過一陣子副舵手,可惜因為性格太過懦弱,最後被人擠了下來,去做了搖槳水手。這次若不是船上實在找不出適合的人,曲陽晨也不會讓他去掌舵。

  路以南將面揉好後,蓋上蓋子等著發酵,曲寧已經拿著瓶子回來了,“那兩人沒力氣折騰了,他們答應了。”

  “跟你舅舅說了沒。”路以南擦乾手,拿了塊切好的柳丁,送到曲寧嘴邊。曲寧就著路以南的手,一口吞下柳丁,苦著臉道:“路哥,你去跟我舅舅說吧,每次我去見他,都跟做賊一樣。”

  路以南皺了皺眉,“總這麼著也不是辦法啊。曲寧,你舅舅有什麼弱點麼?”

  “你又想什麼餿主意了。”曲寧瞪圓雙眼看著路以南“我舅舅可是沒弱點的。”堅定的語氣中滿是崇拜。路以南默默扭臉,人都說外甥似舅,這曲寧怎麼一點都沒學到他舅舅的奸狡,雖說也有點小聰明,但要是跟曲陽晨比起來,那真是一隻單純的小白羊了。

  “你誤會了,我是說你舅舅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沒有,我得先消除他對我的反感,從他的喜好弱點下手,才好讓他答應咱倆的事情。”路以南歎氣道。

  “不用問曲寧了。我有什麼弱點,愛好,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全都告訴你。但要讓我把寧兒給你做孌寵,你想都不要想,便是你搬個金山過來,也是沒可能!”曲陽晨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陰陰響起,路以南的頭皮一下就豎了起來,扭頭一看,曲陽晨正站在那裡,沖著他冷笑不已,這下完蛋了。

  第六十二章

  路以南看到曲陽晨那笑臉的時候,腦中竟閃過了自己慘遭狼吻時那餓狼的眼神,一瞬間跟曲老大的眼睛重合了。曲老大,你至於笑得這麼滲人麼。

  “曲老大,咳咳,我這只是跟寧兒說笑而已,這個,您不是身子不好麼,這外面的風大,太陽也毒,您就趕緊回艙房休息吧,別出來遭這份罪了。”路以南乾笑兩聲,偷偷扯了扯曲寧的衣袖。

  曲寧會意,急忙上前扶住曲陽晨。曲陽晨大概是真氣昏了頭,啪的一下將曲寧的手拍開,指著曲寧怒道:“堂堂七尺男兒,你還真拿自己當女子了麼。”

  這句話一落,曲寧一下就急的滿臉漲紅,“舅舅,我,我不是,我……”

  看到自己媳婦被人欺負,就算那是自己未來的岳父也不行,路以南一把攬過曲寧,嬉皮笑臉道:“舅舅,你這就錯了,我們倆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曲寧根本就不是充當女子的那一邊,事實上他是在上面的。”在上面當我媳婦的,路以南心中默默補充道。

  這漫天的大謊一撒,曲寧和曲陽晨都呆住了,尤其是曲寧,身子一下就僵住了,他被壓了這麼久,什麼時候成上邊的了。後又想到路以南說過的關於上邊的含義,臉又火燒般的紅了起來。

  曲陽晨將信將疑的看著曲寧,自己家的孩子有幾分本事,自己清楚的很,曲寧絕對沒那個本事壓倒路家小子,可是又有幾個男子敢這樣大大咧咧的說自己雌伏於人下。這裡得說一下,曲陽晨實在是大大的低估了路以南的臉皮厚度。

  “寧兒,你跟我來一下。”曲陽晨決定把曲寧拉走,有路以南這個插科打諢的在這裡,什麼都問不出來。

  曲寧求救似的看了路以南一眼,小路同學擺了擺手,‘全推我這裡’用口型給曲寧傳達了這麼一句話,曲陽晨一扭頭,路以南立刻做出一副戀戀不捨的哀怨模樣,看的曲陽晨背後一寒。

  回到艙房後,曲寧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低著頭,一聲也不吭。曲陽晨將艙門關嚴,倒了一杯清茶,放到曲寧面前。

  “說吧,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還真要當夫妻不成!”曲陽晨冷著臉道。

  “舅舅,我們雖說不是夫妻,可也差不多了,我是真喜歡他。”曲寧低低的說了句,看著曲陽晨臉色沒變,遂又放大了點膽子“我當時是被他從海水裡撈出來的,單就這一點,我就欠路哥他一條命,後來我們漂到這島上,我當時什麼也不會,如果不是路哥一直照顧我,恐怕我早就餓死了。舅舅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好,這幾年來都是他一直讓著我,護著我,如果錯過了這個人,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會這般真心待我了。”

  “就算是這樣,男子之間也絕非正途。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倆以後總是要成家的,總不好一直這樣耗著吧。而且你怎知你未來的妻子不會這樣真心對你。”曲陽晨放緩了口氣,“若是你們覺得合適的話,回去後繼續來往也是可以的,只是你必須娶妻生子才行。”

  曲寧想起了兩人當時在島上約定好的內容,鼓足了勇氣道:“即使真有那樣的女子,我也不會娶她的,我已經應了他,這輩子我是不會娶妻納妾了。”

  曲陽晨的臉一下就黑了。曲寧的性子他知道,表面上看來性情單純,愛面子又好哄,但是有一點一直很讓他頭疼,那就是認死理。一旦是他認准的事情,你就別想讓他改主意,任你怎麼打罵,死不回頭。他第一次見到路家小子的時候就是這樣,勸了多少次,還是要纏著不放。

  “你當真不娶妻。”曲陽晨的聲音冷的如同數九寒天的冰刀一般。

  “不娶。”曲寧白著臉搖了搖頭。

  “不娶妻,不納妾,你是想要絕後了。你知道什麼是絕後麼,你死的時候,誰給你扶棺?誰給你下葬?誰給你服孝守靈?到時候連個掛紙的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來手中攢下的這份家業最後是要交給你的,你一句不娶,你叫我怎麼放心把這份家業交給你。”此時的曲陽晨真恨不得身邊有個什麼東西,可以一下把曲寧打醒。

  “可那不都是曲家的東西麼,我又算不得正式的曲家子弟。”曲寧諾諾的反駁了句。

  曲陽晨氣的猛拍桌子“那不是曲家的族產,是我攢下的家底,你以為我這些年來東奔西跑是為了誰,你以為我跑西洋是為了什麼,曲家的錢夠多了,我又沒後人,你以為我為了誰才這般拼命。”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曲陽晨竟一下子岔了氣,猛咳起來。

  曲寧慌忙上前拍著他的後背,“舅舅,你別動氣,當心傷了身子。”

  曲陽晨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氣息,“想我不生氣,你回去後就乖乖的給我娶妻生子。”

  “我不娶妻。”曲寧的聲音雖說壓得極低,卻能聽出裡面的堅持。

  “你是存心要氣死我了。”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曲寧臉上登時就多了一個五指印。這一巴掌剛揮上去,曲陽晨就後悔了。看這曲寧慢慢腫起來的左臉,曲陽晨心裡那個難受,頓時暗罵起自己來。

  曲寧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這還是他第一次挨曲陽晨的打,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覺得苦澀難當“舅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想過了,以後我和路哥就過繼幾個孩子。至於家產什麼的,我跟路哥也還年輕,我們可以自己去賺份家業。”

  曲陽晨又氣又悔,最後指著房門說:“你出去,我沒你這麼個外甥,什麼時候想通了,你再來找我。你若是一意孤行,以後也別叫我舅舅了。”

  曲寧深深的看了曲陽晨一眼,眼中閃爍著一抹不容質疑的堅定“不管怎麼說,您都是我舅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曲寧這傢伙實在是老實的過了頭,若是路以南在這裡,便是死纏爛打,也不會讓曲陽晨把話說得這般絕,總要留下一點餘地。

  剛出房門,曲寧就看到路以南守在門外,剛要開口,就被路以南捂住了嘴。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在門口守著,屋裡那位只會更生氣。曲陽晨那一巴掌扇的夠狠,清脆響亮,路以南在外面都聽的清清楚楚,心中暗歎道,這回曲老大是真動怒了。

  回到艙房後,路以南拿了塊蘸了冰水的濕布蓋在曲寧的臉上,一臉心疼道:“真是個呆子,你就不會說點軟話麼。”

  曲寧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以前不管我怎麼胡鬧,我舅舅都沒打過我的,總是護著我。他剛剛竟然說不認我了。”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起來。

  “那只是一時氣話,做不得真。”路以南親了親曲寧泛紅的眼圈,安慰道:“你把話說開了,也是好事,你舅舅現在正是氣頭上,過幾天等他氣消了,你再想辦法去討好他,磨上一陣子,他也就軟了。記得下次說話別說這麼死了,不管他讓你應什麼你都只管跟他裝糊塗。”

  “你要是怕醜,這幾天就先在艙房裡歇著,反正現在的事情還不算多。”路以南輕摸著曲寧的臉道。

  曲寧搖搖頭,“沒事,船上人手本就不夠,我只是臉腫了,又沒有別的什麼大礙。”

  小孩果然長大了,路以南笑眯眯的摟過曲寧,在他唇上細細密密的親了起來,曲寧想回吻,臉上卻疼的厲害,只能哼哼著讓路以南在他唇上啃來啃去。一吻結束,曲寧的唇被路以南吮吻的紅豔誘人,卻毫不自知,

  “記得帶著頂草帽出去,你這臉腫成這樣,再曬傷就糟糕了。”路以南吩咐道。

  曲寧無精打采的點點頭。

  下午的海面依舊是炎熱難當,曲寧和路以南一遍遍的擦洗著甲板,剛被提上來的那兩個海盜現在還是有氣無力的躺在甲板上,這兩個傢伙受了幾天的罪,一時間還沒多少力氣去幹活。

  一股濕熱的海風吹來,帶著一點點涼意,灼人的陽光突然減輕了許多。路以南看了看天空,厚厚密密的雲彩正在慢慢堆積著,好像是暴風雨的預兆,船上的其他人也發現了,“快,收帆。”不等路以南喊出來,一開始投降的那兩個海盜早就已經行動了起來。威廉也踩在桅杆上,手腳麻利的解著帆繩,剛從底艙出來的那兩個傢伙也明白,海上風暴即將到來,現在不管他們多難受,也得起來幹活,做好迎接風暴的準備。

  這兩人也不等吩咐,徑直沖到木匠房,拿了工具和木板,準備去加固底艙。

  “咱們不拋錨麼?”曲寧一臉緊張的問道。路以南看了看錨繩的長度,“這裡是深海,把錨放下去也抓不到海底。”說著,拿出繩子來,遞給曲寧一捆,“快,將船上所有能活動的東西都捆牢。”路以南則趁機跑到儲藏室將那些補給品都收到戒指中,在這樣的風暴中,淡水和食物受潮變質的可能性極大,不如暫時先收起來。

  雲彩越來越厚,帶著濃重的顏色,朝著海面上壓了下來,一時間整個世界好像都被黑暗籠罩了起來,烏雲瘋狂的蔓延著,陽光被遮的嚴嚴實實。前一刻的海風還是那樣的羞澀溫柔,此時卻已經暴躁無比的吹了起來,海浪興奮的翻滾著,像個孩子一樣的將船隻搖來擺去。

  曲陽晨在艙房裡也感覺到了,他搖搖晃晃的從艙房中走出來,“我要做點什麼。”路以南也顧不得什麼客氣,指著地上的繩子喊道:“去跟曲寧一起固定船隻上的東西,綁好後,就回艙房呆著去,別在這裡礙事。”

  雨水混合著風浪一起砸了下來,從天到地,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水佔領了,強勁的海風帶起一波波的海浪,惡狠狠的朝著眾人頭上砸了下去。風浪越來越大,船上的人已經分不清打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是雨水還是海浪了,“下麵有船艙漏水了!我們需要有人來這裡排水。”

  路以南帶著幾個人下了底艙,這裡的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惡劣,艙中滿是積水,而且海水湧入的速度還在持續加快中,“快,你們幾個去排水。”

  船艙中漏水的地方太多,光線又幾近於無,幾個人只能摸索著釘補著艙板,突然船體一個猛烈的傾斜,幾人一下就被掀翻在地。這麼大的風浪,隨時都有翻船的可能。在這艙裡的人都清楚一件事情,如果剛才船翻了,那呆在底艙裡的人連逃都沒得逃了,只能跟著這船一起沉海。但是如果放著這漏水的底艙不管,船沉也是遲早的事,意識到這點後,眾人紛紛加快了修補的速度。

  如果從遠處看去,他們乘坐的這艘船就像頑童手中的石頭一樣,被海浪拋來拋去,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打在船面上,船上不知什麼東西被海浪打碎了,這些碎片隨著暴風四濺,威廉他們拼命收攬著這些可能會給船體造成危險的碎片。

  船隻搖晃的頻率越來越大,路以南已經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口艙底的髒水了,這水裡漂浮著的水藻和蛆蟲他也見過,此時卻也顧不得噁心了,底艙漏水的速度已經減緩了不少了,眾人卻不敢停頓,依舊拼命的往外排水。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開始覺得船隻搖晃的沒那麼厲害了,他們可以不用扶著東西才能站住了,路以南從艙中爬了出去,海浪比起剛才已經小了許多,只有兩三米高了,雨水也小了許多,看樣子這風暴要不了多久就要過去了。

  “路哥,你快來,我舅舅出事了。”曲寧的聲音顯得慌亂無比。原來曲寧一直不放心曲陽晨,趁著海浪小了點的時候,就跑去艉樓的船艙那裡查看曲陽晨的情況了。也幸好他去看了,曲陽晨滿頭是血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不知是撞到了哪裡。

  第六十三章

  “看起來傷的不重。”

  “那為什麼他一直不醒?”

  “威廉,你去給外面那幾個人帶上腳鐐。”

  ……

  曲陽晨只覺得自己好像飄了起來,模糊中聽到各種亂糟糟的聲音,身子被人翻來翻去,還有些火辣辣的東西一直刺激著他的腦袋。是誰,是誰敢這樣折騰我,曲陽晨很想將那幾個吵得人不得安生的傢伙扔出去,只是卻無力動彈,意識又漸漸沉入黑暗中。

  那仿佛要將一切都攪碎的風暴已經離去,現在的海面上一片平靜,船隻隨著海浪微微的搖晃著。路以南正守在廚房燒生薑水,眾人的身上都被水浸的渾身冰涼,現在急需喝點姜水驅寒。

  被灌了一肚子髒水的眾人早早就跑去吐了一圈了,剛剛在艙底的時候還不覺得,閑下來後,從胃部翻騰到喉間的那股惡臭的感覺,讓這些人直想把自己的腸胃都清洗一遍。

  “你喝完後,就去歇著吧,曲老大那裡我看著。”路以南直接將臉色發白的曲寧趕回艙房了。

  坐在曲陽晨的床邊,守著那張跟曲寧幾乎有七成相似的面孔,路以南昏沉沉的打起了盹。實在是不能怪他瞌睡不盡心,暴風雨直到後半夜才算結束,接著又是準備姜湯,收拾破損的船體,路以南只覺得自己的精力都要被榨幹了。

  曲陽晨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船上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正趴在他的床邊,睡得一臉香甜。曲陽晨晃了晃有些發昏的腦袋,伸手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煙斗,接著就朝路以南的腦門狠狠的敲了過去。

  “嘶,誰打我,哪個龜孫子打老子了。”路以南抱著腦袋跳了起來,在看到曲陽晨手中未放下的兇器的時候,頓時啞火了。

  摸了摸腦門,只有點微微的疼,倒是也沒腫起來,心道算了“曲老大,你可算醒了!都快把我們給急死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疼不疼,暈不暈,想吐麼?”

  曲陽晨閉著眼哼了一聲“要睡就回你自己的艙房去睡,我這裡不想見到你。”說著,將煙斗塞到了自己的枕頭下,緩緩的轉了身子,將後背晾給對方。路以南眼皮一抽,默默安慰自己道,大部分岳父看女婿都是不順眼的,他這麼表現就是把自己看成是他女婿了。

  從戒指中拿出昨天就熬好的草藥湯,這就是當初小黑它們拿來給路以南的那種草藥,兩人在小塵當初養傷的那個瀑布那裡找到了不少,當時路以南就摘了十幾株回去,以備不時之需,這會正派上用場。船上幾乎沒藥,就是有藥,這個時候的西醫他也不敢信。

  “曲老大,吃藥了。”路以南將曲陽晨硬板過來,拿了個勺子遞到他嘴邊。曲陽晨抿著唇,瞪著鼻子下麵那勺茶色的藥汁。兩人僵持著,路以南傻乎乎的舉了半天的勺子,曲陽晨死活不開口。

  “看來你得讓我幫著才能吃藥。”沖著曲陽晨露出一個萬分燦爛的笑容後,路以南回身拿了個小漏斗。曲陽晨略顯不安的朝床裡退了退,這小子該不會像他想像的那樣吧,還沒等他回過神,一個冰涼光滑的柱狀物體就被路以南強行塞到了曲陽晨的嘴裡,在被強行壓制後,一芍藥汁順著漏斗灌下,“咳咳。”曲陽晨怒了,這小子把他當什麼了。

  “我家曲寧也不喜歡吃藥。”路以南邊灌邊露出一臉懷念的表情。曲寧是我外甥,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被塞住嘴巴的曲陽晨只能用眼神表達對路以南的憤慨。

  “需要哄著才肯吃藥,跟個小孩一樣。”路以南涼涼的瞥了一眼曲陽晨。

  曲寧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怎麼找了個這樣的傢伙,曲陽晨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中。在灌完一碗藥後,路以南嬉皮笑臉的將那些漏出來的藥汁擦拭乾淨。曲寧過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自己的舅舅安靜的躺在那裡,路以南細心的擦拭著他嘴邊的藥汁,一副脈脈溫情。曲寧的心中一下就高興起來,看樣子,舅舅跟路哥處的不錯。

  “路哥,你也熬了一夜了,快回去歇著吧,舅舅這裡我來照顧。”曲寧一臉心疼的道。

  路以南打了個哈欠,問道:“船上的人都起來了麼。”

  “都睡著呢,就威廉一個人起來了,正在修理桅杆。”曲寧突然想到一件事,偷偷拉過路以南低聲道:“路哥,你昨天把那些吃的喝的都收起來了吧。”

  路以南點點頭“怎麼了?”

  “你沒放回去啊!今天早上威廉想去那裡找吃的,幸好我發現了,把他打發走了,那個艙房我鎖住了,一會兒你去把東西都放回去。”說著,曲寧在路以南手裡擱了把鑰匙。

  路以南一拍腦門,自己忙昏頭了,竟然把這事給忘的一乾二淨。

  “這樣,你先照顧著舅舅,我去收拾吃的去,你今天早上想吃什麼。”路以南刻意放大了音量,曲陽晨雖說一直用後背面對他們,可是他的耳朵還發揮著極其積極的作用,路以南看的真真的,那只耳朵在曲寧說話的時候動了不止一下。

  將艙房重新堆滿食物後,路以南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飯了。船上的飯食十分簡單,粥,醃肉,鹹菜,再配上點玉米餅或者是黑麵包就行了。將玉米紅薯大米混在一起熬出一鍋濃濃的熱粥,路以南喊來威廉,讓他把這些食物分給眾人,自己則拎著食盒去給曲寧他們送飯。

  曲陽晨的艙房靜悄悄的,路以南推門進去的時候,曲陽晨還保持著他走時的那個姿勢,秀給曲寧一個漂亮的後腦勺。

  “我說舅舅,別睡了,太陽都曬屁股了,起來吃飯了。”曲陽晨聽到這種哄小孩的話,腦門一抽一抽的,你這混小子,誰是你舅舅。

  “我沒胃口。”曲陽晨沒回身,語氣顯得十分冷淡。

  “沒胃口啊。”路以南摸了摸下巴,壞笑道:“既然沒胃口,那就先不吃,免得硬塞進去還積食。曲寧,咱倆先吃吧,我看舅舅短時間裡都不會有胃口了。”說著,就見路以南從食盒中拿出一個小鍋,裡面是熱氣騰騰的玉米紅薯粥,接著又拿了幾碟子鹹菜,一碟子香辣豆干,一盤鹵肉,幾個飯團,這些都是路以南出島前已經準備好的食物。

  酸味,辣味,肉的香味混著那股熱粥的甜香,曲陽晨的肚子不自覺就餓了起來,只是剛剛他的話說的太滿,這會也只能在床上裝睡了。

  聽著他們吃飯,說笑,收拾碗筷,曲陽晨在兩人的言談中竟感覺出了一絲說不出的溫情暖意,這兩人並不像時下那些追逐風月之輩,反倒有點像平民小夫妻過日子的樣子了。如果曲寧是個女兒家,這會估計曲陽晨就同意了,可惜,曲寧到底是個男人,他必須得娶妻,曲陽晨依舊很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想法。想著想著,曲陽晨又昏昏睡去,睡去之前心底還想著今天這兩人在他屋裡到底吃了什麼。

  等到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曲寧已經回去了,留在他艙房中還是那個混球。路以南討好的先端上來一碗優酪乳,等曲陽晨喝了後,又端了一盤包子上來,白白嫩嫩的包子散發著一股豆子的清香。曲陽晨沒客氣,直接夾起一個來。餓了許久,他也想明白了,路以南這廝就是個沒臉沒皮的傢伙,你甩臉色給他看,他跟沒事人一樣,任憑你如何惡言惡語,這人都能直接忽略,全不當一回事。

  “咦?”剛吃了一口,曲陽晨就發現有些不對勁,這包子吃起來竟有股豆腐的清香,餡料裡卻沒豆腐,鬆軟清香的面皮配著筍丁蝦皮雞丁調成的餡料,只覺得滑嫩香濃,一個下去,滿口餘香。

  “如何,這包子的味道不錯吧,我特意在麵團里加了塊豆腐,這筍丁也是高湯浸好的,曲寧剛剛一口氣吃了五六個。”看曲陽晨吃的高興,路以南獻寶道。

  曲陽晨很想昧著良心說這包子不怎麼樣,可惜他的筷子卻停不下來,一口接一口,最後在默默不做聲中將這些包子吃完。

  等到曲陽晨吃完飯,路以南又端了一碗藥湯上來,這回曲陽晨學聰明了,直接接過藥碗,一口氣灌下。路以南又檢查了下他頭上的傷口,情況還算不錯,沒什麼大礙。

  “我說舅舅。”

  “誰是你舅舅?”曲陽晨瞪路以南。

  “好吧,曲老大,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你這身子骨最好再別動氣了,倘若氣出個好歹,你家曲寧就白白便宜我了,到時候要是我欺負他,您也沒法來幫忙了。”路以南痞笑道。

  曲陽晨冷冷的看了路以南一陣,道:“想讓我好好修養就直說,你這激將法用的真拙劣。”

  “您知道就行,總之別為了跟我置氣,就糟蹋自己的身子。你不舒服,說到底難受的是你和曲寧,別人一點事沒有。”路以南勸完後,就準備出去幹活了,卻被曲陽晨喊住“你讓曲寧一會兒過來一趟,我有事跟他說。”

  第六十四章

  “舅舅,你找我有什麼事?”曲寧聽到路以南的傳話後,放下手裡的活,忙不迭的跑了過來,連頭上的包頭巾都沒摘下來。胸前的衣襟也是半敞著,露出肌肉緊致的胸膛,麥色的肌膚上濕漉漉的一片汗水。貴公子的派頭已是蕩然無存了,看起來倒像是賣苦力的。

  “坐下,把汗擦乾淨了再說話。”曲陽晨心中頗感無力,自己這寶貝外甥被那姓路的混蛋都快改造成一農夫了。

  “你考慮過回去後的日子麼?”看著曲寧大咧咧的擦汗,曲陽晨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疲倦。“不當曲家的子弟,你準備做什麼。”

  要知道曲寧從小被嬌養著長大,一技之長都沒有,雖說書也讀了不少,但是因為貪玩過頭,看的大多是些閒書,也未曾考的什麼功名。他要是真去跟個男人過日子,現在還好說,等到日後老了,那人若是拋下他,又該怎麼辦。

  曲寧聞言一愣,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曲陽晨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路家那小子手裡有寶貝,我不知他怎麼跟你說的,我看他靠著這寶貝沒少撈錢。那商船被海盜劫持了,他既然有那寶貝,損失估計不會太大。等到回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掙下份家業。你呢,跟曲家斷絕關係後,連個銅板也沒,到時候你跟著他過日子,別人要如何看待你。便是他說以你為夫,誰會相信。”

  看著曲寧的神情有些鬆動,曲陽晨又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是回去,肯定又只會跟他談風弄月。我看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的艙房裡,一來,咱們也好好敘敘舊,二來,就是商量一下你以後的出路。”

  就這樣七拐八繞的,曲陽晨終於把寶貝外甥騙到自己身邊了。看著窗外路以南那忙碌的身影,曲陽晨心中冷笑不已,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在我的艙房哄我外甥。

  要說曲陽晨不該這麼幼稚的,只是路以南把他氣的太過了,這會竟犯起小孩脾氣來,一心等著看對方知道曲寧被他拐走時的表情。

  曲寧出了艙門,挪了半天才湊到路以南身邊,將他剛剛答應搬走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讓你去他的艙房住!”路以南兩眼瞪得跟牛眼似得,“我不准!”

  屋中的曲陽晨聽到路以南氣呼呼的聲音,心中甚是滿意。順了心的曲陽晨習慣性的去找自己的煙斗,卻不想翻了半天,煙斗毫無蹤跡,原來路以南這廝早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將那煙斗順走了,當然他連煙絲一併順了。煙癮犯了的曲陽晨開始著急了,東扒西找,心裡就跟揣了幾十隻老鼠一樣,撓的他難受。

  “我已經應了。”屋外的曲寧為難的看著路以南,除了路以南這事外,曲寧幾乎沒有違背過曲陽晨一次。再加上昨天把話說的那麼僵,好容易有個挽回的機會,曲寧自然不會放過。

  路以南苦著臉道:“你舅舅這是要棒打鴛鴦啊!”

  曲寧臉上一紅,“你我都是男子,什麼鴛鴦,你胡謅什麼。”

  兩人的音量都不小,加上路以南那副吞了苦瓜的表情,船上的人紛紛斜眼偷看向兩人。

  看到威廉他們奇怪的眼神,曲寧乾笑兩聲,隨後在路以南耳邊嘀咕了幾句,小路同學的臉色馬上由陰轉晴,眼睛閃亮亮,笑容也在瞬間變得燦爛眩目。

  “既然舅舅身體不好,你就好好照顧他吧。”路以南刻意對著曲陽晨的艙房位置喊出一段大義凜然的言辭。

  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通過這人的面部表情變化,船上所有人(除了曲陽晨外)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這人一定從曲寧那裡得了天大的好處。

  此時的曲陽晨一點也沒得勝的喜悅心情了,整個艙房被他扒了一遍,一根煙絲都沒找到。路以南,你夠狠,我要能讓你好過,我就不姓曲。‘嘎’一聲脆響,一粒花生在短短兩秒內,被曲陽晨那口小白牙磨成了粉末。

  “小黑它們也該出來活動一下了,還有加菲,當初真不該帶它們上船的。”昨天那場暴風雨讓幾隻小傢伙吃足了苦頭。這幾隻小東西自上船起就呆在艏樓下面的艙房,那是整個船隻最顛簸的地方。昨天路以南聽到了它們驚恐的叫聲,卻也沒時間去安撫。等到早上風平浪靜的時候,路以南就看到那幾隻小傢伙奄奄一息的趴在船艙裡,身上的毛髮也都被海水打濕了,那副狼狽的模樣看起來真是可憐至極。

  曲寧將加菲它們拉了出來,一望無際的海洋讓這幾隻動物顯得有些迷茫,不過小黑它們沒多久就適應了,開始在船上溜達著轉了起來,加菲就可憐了點,沒處放牧,加上嚴重的濕氣,讓它的蹄子有些潰爛。路以南看了看,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最後只能用烈酒給它消毒,又拿草木灰將幾隻蹄子裹了起來。

  威廉跟在路以南身後,看著眼前這只肥羊,納悶道“為什麼不直接宰了吃了,船上的羊養不了幾天的,一般都會爛蹄子死掉的。”

  “這只羊是我親手喂大的,吃了它有點不忍心,看它的情況吧,實在不行了,就宰了給大家打牙祭。”路以南捏了捏加菲肥肥的肚子,又拎了加菲的腿摸了摸,結果被時刻注意著這裡的小黑它們發現。接著這幾隻傢伙顛顛的走上前,拱開路以南,安穩自在的蹲在了加菲身邊,一副守護者的模樣,路以南大囧。

  船體受損並不算特別嚴重,一堆人忙活了一天總算將這船修補的七七八八。那兩個從底艙放出來的海盜幹的是最累人的活,他們身上綁著繩子,下到海水中去釘補出現裂縫的船殼。被海水整整泡了一天的兩人才剛回到甲板上就被人帶上了腳鐐,淡水和食物都沒有,兩人癱在那裡,任由海風吹著濕淋淋的身子。

  看著兩人這幅淒慘的模樣,那個掌舵的水手約瑟心中有點不忍,趁著伊恩他們不注意湊了過去,遞了一塊自己私藏的玉米餅過去。約瑟自以為自己做的很小心,卻不想他的這個舉動卻被蹲在瞭望臺上的威廉看到了。

  那兩個海盜感激的看了約瑟一眼,狼吞虎嚥的將這塊玉米餅分吃了,就算噎的直翻白眼,也沒掉下一點渣子。其實並不是船上的人刻意去虐待這兩個海盜,若不是一開始這兩人反抗的太厲害,現在大家也不會如此防備他們,當然伊恩是存心想去虐待他們的。

  威廉笑了起來,扭頭去看操帆的勞倫,這傢伙跟約瑟不一樣,雖然也是懦弱無能,但是他卻是那種陰損又愛記仇的傢伙,所以在海盜中格外的不受歡迎。

  路以南窩在艏樓的廚房中,船上的廚房非常的簡陋,尤其是生火的地方,就是一個大木桶,裡面裝了一半的沙子,在這沙子上支好火堆,燒飯什麼的就在這木桶裡進行。出於某種不能言說的原因,路以南今天決定做多點特別的好吃的。

  不多時,船上就傳來陣陣食物的香氣,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等到路以南做好飯,提著食盒出去的時候,船上那幾個人正眼巴巴的蹲在廚房門口。

  “吃的都在桌上,你們自己拿了去。”路以南笑的格外和藹可親。不多時,身後就傳來幾聲哀嚎,接著一堆人沖出去找水。

  “辣子雞丁,麻辣牛肉片,水煮魚,紅油羊肚,醋溜土豆絲。”路以南笑眯眯的將食盒中的吃的擺上桌子,一時間整個屋子中彌漫著濃郁的辣香。曲寧跟著路以南吃了幾年,早已習慣吃辣了,只是曲陽晨連肉都吃不了多少,就別說吃的這麼油這麼辣了。

  先在曲寧的碗裡放了一勺雞丁,炒的紅油油的雞丁,配著青綠的辣椒,鋪在軟軟白白的米飯上。曲陽晨不自覺的瞄了一眼,隨後專心的盯著自己眼前的白飯。

  “來,嘗嘗這牛肉片,我前幾天發現這船上的醃肉都是牛肉做的,今天專門切成薄片,用辣椒和花椒醃了許久,在鍋裡炒了下,雖說鹹了點,可是被我炒的酥脆,又香又辣,下酒最好了。”說著,路以南又拿了一罐葡萄酒出來,偷偷看了曲陽晨一眼,發現對方正專心致志的吃著米飯和土豆絲。

  曲寧又不是傻瓜,路以南這麼明顯的做法,絕對是在報復曲陽晨將兩人分開的事。偷偷伸手在對方的腰間狠狠一擰,路以南當即就變了臉色,急忙從食盒中拿出一個大大碗公,“這是我煲的鮮筍雞湯,還有碗蒸蛋。”

  曲陽晨也不客氣,直接盛了一碗雞湯,緩緩的喝了一口,隨後評價道:“這雞湯的火候不到位,味道也淡了點。”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他的手和嘴卻沒停,慢條斯理的喝了一碗又一碗,喝到最後,只給曲寧留了兩小碗。

  第六十五章

  “我的煙呢?”曲陽晨一把將正準備出艙房的路以南拉住。他生生的忍了一天,煙癮上來的滋味著實是難受,這會終於憋不住了,趁著曲寧出去刷洗碗筷的時候,詢問起自己那些寶貝煙葉的下落了。

  “什麼煙?”路以南裝傻道。曲陽晨那些煙絲他看過了,品質真叫一個好。只是再好的煙草,對人的身體還是有害,曲陽晨的身體一直沒修養過來,若是為了鎮痛就吸食煙草,那只會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差。路以南跟曲寧一商量,兩人乾脆把這船上找出來的煙草全塞到他的戒指裡了。

  “別裝傻,把煙給我交出來。”曲陽晨一拍桌子道。

  “你若是應了我和曲寧的事,我就給你找煙草去。”路以南晃著二郎腿,得瑟的模樣就跟個街頭混混一般,看了就讓人手癢。

  曲陽晨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冷聲道:“你就別做夢了,只要寧兒一回去,我就給他說親,你若是想跟我家寧兒在一起,只能當個男妾。”

  男妾,男妾……路以南一下就被這個雷人的詞彙打擊的眼冒金星,“曲老大,你,你。”你夠狠,路以南默默扭過臉去揉了揉臉。大不了下船後老子直接將曲寧拐走,等個十年八年的再回來。

  曲寧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屋中傳來爭吵聲,一進門,兩人同時住了嘴,曲陽晨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臉去,路以南則是翻眼望天。屋中的氣氛一時間僵持起來,曲寧拉了拉路以南,“那甜橙呢,剛剛吃的太油辣,拿幾個出來。”

  路以南斜著看了一眼曲陽晨,隨後從戒指中拿了幾個柳丁出來,刻意對著曲寧和聲道:“你想吃柳丁,我給你切。”

  兩刀切成四瓣,橘黃色的果肉晶瑩剔透,甜絲絲的果香清爽好聞。路以南剛準備切第二個,就見曲寧巴巴的捧著切好的柳丁,送到曲陽晨的嘴邊“舅舅,吃柳丁。”

  看著路以南一臉鬱悶的樣子,曲陽晨笑眯眯的接過柳丁,摸了摸曲寧的頭“寧兒真孝順。”

  路以南無比哀怨的看了曲寧一眼,隨後歎氣道:“我終於明白了不討婆婆喜歡的媳婦是什麼心情了。”

  曲陽晨抽了抽嘴角,自己外甥怎麼找了個這樣的。

  “我回房了。”路以南瞥了兩人一眼,隨後哼著小調出了船艙。

  是夜,海上一片平靜。

  勞累了一天,船上的人一個個睡的跟死豬一般。路以南坐在船頭的甲板上,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回身一笑“你來了。”

  曲寧親親熱熱的往路以南身邊一坐“你的辦法還挺管用的,今天我舅舅吃了不少。”

  “那是,現在只要是能跟我對著幹的,我估計曲老大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做。”路以南顯得頗為得意,原來今天兩人一直在做戲,“對了,你今天應了我的那件事……”

  “我知道,先回艙房再說。”曲寧有點緊張的左右看了看,跟著笑的一臉蕩漾的路以南回了兩人的艙房。一個時辰後,就見曲寧衣衫不整,滿面通紅的從路以南的艙房溜了出來。

  路以南一副慵懶模樣,神情滿足的就像剛偷了腥的貓一般,躺在床上咕噥著道:“記得明天過來,別忘了。”曲寧紅著臉應了一聲。

  曲陽晨睡到一半突然驚醒,“寧兒。”屋中無人回應“寧兒!”曲陽晨的聲音放大了些許,還是無人回應。船上過了八點後就不允許點燈了,曲陽晨摸黑下了床,伸手摸了下對面曲寧的床鋪,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一絲溫度也無,一看就知道,根本沒人在這上面睡過。曲陽晨一下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一想到自己外甥現在正跟那人歡好,曲陽晨就坐不住了,披了件罩衣就準備去路以南的艙房尋人。

  艙門‘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屋外推門的那個人非常的小心,開門的聲音被人壓倒了最低,曲陽晨一愣,急忙躺回自己床上,裝出熟睡的模樣來。

  就見曲寧鬼鬼祟祟的進了屋子,窸窸窣窣脫了衣服,輕悄悄的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曲陽晨暗暗壓住怒火,瞪著眼睛,側耳聽著曲寧的呼吸聲漸漸變緩。

  不知過了多久,曲陽晨輕輕喊了一聲“寧兒,”等了片刻,發現對方已經熟睡過去。曲陽晨掂著腳下了床,曲寧的身上帶著一股熟悉的淡淡腥氣,曲陽晨的臉黑了黑。伸手就朝著曲寧的下身摸了去,這一摸,曲陽晨愣了。原來曲寧的後面竟是幹乾爽爽的,並沒有曲陽晨想像中的那種情形。難道我家寧兒真的是在上面的?曲陽晨的怒氣不自覺消了大半。

  第二天路以南過來送早飯的時候,就見曲陽晨的臉色和緩許多,基本上沒有再送他白眼了。

  曲陽晨喝了一口白粥,對著曲寧道:“你們真要在一起,也行,不過你得給我先生個兒子。”路以南一臉的黑線,什麼叫給我生個兒子,這話說的。

  “有了孩子,你們想怎麼胡鬧我都不管了。”曲陽晨繼續說著自己的打算。

  “舅舅,我們已經打算過繼個孩子了。”曲寧只得再一次重複自己的意思。

  “別人的孩子,留的又不是我曲家的血,怎會真心待你。到你老的時候,當心再去謀奪你的家產。”很顯然,曲陽晨對血緣十分重視。

  “那就從你們曲家過繼一個唄。”路以南順口接道。

  曲寧尷尬的拉了拉路以南的袖子“曲家男孩極少,都是女孩。”言下之意,曲家的男孩本就少的可憐,想讓別人過繼出去一個,幾乎是白日做夢了。

  曲家非常有錢,有錢到可以說是富可敵國,但是曲家男丁極少。不管納了多少妾室,也生不出兒子來,基本上都是女兒。曲陽晨更甚,這麼大年紀了,一個孩子都沒,曲寧早就被他當成自己兒子看待了。

  “也就是說,你生不出兒子,要我家曲寧去生。”路以南一針見血。

  曲陽晨身子一僵,是個男人就不能這樣被人污蔑“誰說我生不出兒子的!”

  “既然您能生出兒子,正好,回頭多生幾個過繼一個給曲寧吧。”路以南打蛇隨棍上。

  “胡鬧,那輩分要如何算!”曲陽晨火了。

  “我說舅舅,我們又不打算回去就弄個孩子出來,曲寧才剛過弱冠之年,孩子的事情過幾年再說,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過繼您的孫子,這樣輩分不就對上了。”

  路以南的胡攪蠻纏讓曲陽晨深感無力,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這麼難對付的。

  第六十六章

  船上的人很納悶一件事。一般來說,船上的環境是非常潮濕的,食物變質的很快,淡水過不了多久也會長滿水藻,可是這次的補給品好像完全沒有這個問題,到現在為止,他們喝的淡水都還是很乾淨,食物也沒有多少變質的,而且幾乎每天都能喝到新鮮的椰汁。真不知那個小子是怎麼保存食物的,要是能學會這一手,以後出海會輕鬆許多。

  “我們到底帶了多少椰子上船?”終於有一天,伊恩壓不住心中的好奇,找到路以南,想看看儲存室裡還有多少補給品。

  面對伊恩強烈的好奇心,路以南只得落荒而逃,那些淡水和食物早就被他收到戒指裡去了。儲存室的鑰匙被路以南拿著,除了他誰也別想進去,所以他也就放心的使用戒指裡的食物了。路以南也想過,這麼供應椰子和淡水會不會引來眾人的懷疑,只是這船上就這麼幾個人,如果飲食方面出了問題,病倒一個,眾人的勞動量就要增加不少。要是伊恩這種技術人員出事,麻煩就會更多。

  海上已經刮起了西南季風,這使得原本龜速行駛的船隻加快了不少速度,不過隨著季風的到來,海上的暴風雨也逐漸增多。在這麼小的船上,每次的暴風雨都讓大家有死裡逃生的感覺,船隻被修補了數次。唯一讓眾人慶倖的是,這幾次風暴都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

  出現的島嶼越來越多,雖然都是些無人居住的小島,中途大家停了好幾次船,從那些島嶼上摘了些椰子回來,這倒是讓路以南不必再費心掩飾戒指中的那些椰子了。這些日子裡,路以南每天只要一有機會就要磨在曲陽晨身邊,閉口不提自己和曲寧的關係。反而整日裡都在和曲陽晨說他們在島上的事情,剛開始如何摘椰子,小黑他們又是怎麼撿回來的,怎麼搭的房子,怎麼種地,怎麼遇到的狼群。

  不過這兩人如何天花亂墜的說著他們在島上的生活,曲陽晨只是面無表情的看書喝茶,擺明瞭毫無興趣。可是若是哪天路以南他們來晚了,他就會不自覺的朝著門口望去,等到兩人過來了,才又繼續喝茶看書,只是這翻書的速度就會慢上許多。

  今天的晚飯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曲寧他們還沒過來。曲陽晨放下手中的書本,拿了根拐杖,出了艙房。傍晚時分的海面被夕陽暈染出一片耀眼火彩,帆已經收起來了,白日裡熱鬧無比的甲板顯得有些冷清,船上的人都去吃飯了,從艏樓傳來一陣叮呤啷的聲音。

  曲陽晨自然知道,這船上的伙食都是由路以南負責的,這麼晚了,這小子還在廚房裡呆著,不知是在做什麼好吃的。原本曲陽晨還挺心疼自己外甥在島上的孤苦日子,可是經過這些日子後,曲陽晨收回了自己的想法,這兩人絕對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他們從島上帶來的食物再加上船上的食材,竟然能每天都翻著花樣吃,這二十多天裡,每天的菜式幾乎都沒見重複過。

  像昨天那茄汁魚條,酸甜可口,肉質酥嫩,吃了就讓人胃口大開,還有那糊塗面,麵湯又濁又渾,撒上一層炒好的花生米和黃豆,摻著蔥絲野菜,香氣撲鼻,絲毫不顯油膩,曲陽晨只吃了一次就惦記上了。誰知路家小子就只做了那麼一次。

  “路哥,還要打多久啊?這蛋清已經很黏糊了。”就見曲寧雙手抱著個大碗,當當的攪著,路以南也拿了個長長的棍子一樣的東西在一個奶罐裡攪拌個不停。

  “你們這是做什麼?”曲陽晨有些疑惑。

  “舅舅,你怎麼過來了?”曲寧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堵在門口道:“這裡太亂了,你還是回艙房去吧,晚飯一會兒就好。”

  被強制送回艙房的曲陽晨,心中越發的好奇,他知道那兩人八成是在做什麼好吃的,只是做個飯而已,至於這麼神秘麼,跟做賊似得,曲陽晨在心中碎碎念著。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經黑透了,曲陽晨這些日子裡每天吃的又舒服又營養,這會兒便有些不禁餓了,起身在屋裡找了一圈,才想起他的那些零食,還有花生,糖粉,蜂蜜之類的東西早被曲寧拿走了,那小子走之前還說要給自己一個驚喜。

  “舅舅,你等急了吧。”曲寧汗津津的拎著食盒進了屋子,蓋子一掀開,就見裡面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上面還鋪著一隻荷包蛋,曲陽晨愣住了。

  “這,這是……”曲陽晨半天沒說出話來。

  曲寧小心的將面碗拿了出來“這是我親手的麵條,湯也是我親自熬的,路哥他在一邊教著我做的。舅舅,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這個,不過我可沒忘,來,嘗嘗外甥我的手藝如何。”

  湯頭鮮美,荷包蛋軟軟嫩嫩,往下一翻,還有鹵好的肉片,蝦仁,筍丁和蘑菇,粗細不一的麵條,吃起來卻讓曲陽晨覺得格外的美味,比他這些日子來吃的東西都要美味的多。

  才剛喝了幾口湯,門外就傳來一陣濃濃的奶香,還混著一點椰子的味道。路以南端著個盤子進來,一個金黃色的蛋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曲老大,這是我跟曲寧烤的蛋糕,專門給您慶生的。”

  鬆軟的蛋糕入口即化,濃郁的奶味中夾帶著椰子的香氣,蛋糕中間塗了一層果醬,吃起來甜中帶酸。曲陽晨看了兩人一眼,熱的一臉通紅,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為了烘烤這個蛋糕,想必沒少費勁。想著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刁難,也沒給這兩人造成什麼麻煩,反倒讓他們的感情更好了。罷了,他們既然高興這樣,就讓他們先這樣好了,若是哪天路家小子變心了,自己便將曲寧接回來,好好照顧,若是曲寧哪天想通了,自己就給他找上一房妻室。不過要是這樣,自己就得想辦法養好身子,怎麼說也得再活個幾十年,要是死的早了,誰來照顧曲寧。

  將蛋糕切成了三塊,給了曲寧一塊,又默默遞了一塊給路以南,路以南看著曲陽晨遞過來的蛋糕,傻乎乎的扭臉看了看曲寧,發現對方手裡已經有了一塊了,“這個是給我的?”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你是接還是不接。”曲陽晨開始瞪人。

  “我接,當然接,多謝舅舅。”路以南笑嘻嘻的接過蛋糕,偷偷朝著曲寧比劃了個勝利的姿勢。

  曲陽晨把蛋糕遞出去後,突然間覺得心裡就空了那麼一塊,好像剛剛把自己寶貝了這麼多年的外甥就這樣送人了。

  一碗長壽麵吃完,曲陽晨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淡淡道:“這一個多月來,也辛苦你們了。”

  路以南擺擺手道:“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給舅舅做飯,也算是盡孝心了。”

  曲陽晨斜著看了路以南一眼:“我說的辛苦,是說曲寧每天都要趁著我睡著出去,回來的時候還要小心翼翼的。”

  曲寧登時呆在當場,隨後臉紅成一團,難道自己每天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舅舅他一直都看著麼,那自己給路哥弄那個,不會也被看到了吧。一想到這個場面,曲寧屁股底下就跟墊了針一樣,怎麼也坐不住了。

  “回去後,我會幫曲寧弄上幾間鋪子,到時候你幫忙照看點,那些鋪子的收益,一半給你們倆做日常用度,剩下一半,就是我家寧兒的私房了,到時候我會讓帳房把那錢給他存到指定的錢莊。”曲陽晨跟路以南說著自己的打算,至於曲寧是否會有意見被兩人完全的忽略了。

  “那個,其實,舅舅,你不用這麼麻煩的,曲寧他……”路以南想說他們在島上找到寶藏的事情,曲寧分了一半的寶藏,單是寶藏裡的那些金幣銀幣,就足夠兩人買下幾十個莊子了,若是將那些寶石首飾什麼的脫手,兩人這輩子就是躺著花也花不完。

  “我知道你有錢,不過你的錢是你的錢,我給曲寧的是我的,這孩子不大就被趕出家門,自小跟著我長的。他現在也算是成家了,我這個做家長的自然要意思一下。”曲陽晨沒等路以南說完,就堵了回去。

  商量完曲寧的私房錢(其實應該是嫁妝吧)後,路以南就準備拉著曲寧回艙房去。身後卻傳來曲陽晨淡淡的聲音“你想拉曲寧去哪裡?”

  路以南怔了一下“回房去啊。”

  “曲寧的艙房在這裡,你拉他回哪個艙房去?”

  “可是,你不是答應了。”路以南兩手緊緊攥著曲寧不放。

  “我是答應了,可是我沒答應曲寧搬到你的艙房。”看著路以南被堵的啞口無言的模樣,曲陽晨微笑著拉過曲寧的手,被這小子氣了這麼多天,曲陽晨早就想找機會報復回去了。

  “船上的活太過辛勞,晚上就不要弄這些事了,免得傷了身子。”曲寧自從被拆穿每天都溜出去的事情後,腦子就已經亂成了一盆糨糊了,他只想著自己用口給路以南那個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到。曲陽晨他們在說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從這點來看,臉皮厚還是很有必要的,聽到自己和曲寧偷偷約會被人拆穿時,路以南這傢伙僅僅是愣了一下,就恢復原樣了。

  第六十七章

  “前面有陸地!”威廉在瞭望臺上喊了起來。船上的眾人只是懶懶的朝前看了看,隨後繼續各做各事,這一個月來,經過的小島太多了,幾乎都是無人小島。一開始路以南還很高興的讓人上去採集椰子,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興趣了,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有人的地方。整日裡被困在這船上,船也不大,每天的活幹完後,就沒別的事情了。

  沒事做的路以南乾脆窩在艏樓裡做起小點心了,前天為了做那塊蛋糕,讓他整整花費了一天的功夫,古代的烤箱他沒用過,為了試溫度用面糊弄了好幾次,估摸好溫度後,才把那些蛋糕的材料放了進去,終於弄出來一個像樣的蛋糕。那些麵糊雖說是試驗用的,有幾爐出來的卻是被烤的香香乾脆,路以南嘗了一塊,除了不甜沒什麼奶味外,這味道簡直就像是最原始的餅乾了。當時他就動了心思,想弄點餅乾之類的小點心來吃,只是曲寧一直催著他烤蛋糕,才沒繼續下去。

  在艏樓裡鼓搗了一個下午,船上的人光聞奶香味兒了,就是不見這人出來。等到了吃飯的時候,才看到這人一身汗的出來了,“鍋裡有肉湯還有面餅,你們自己盛。”路以南一邊擦著汗,一邊吩咐著。曲寧看路以南累成這樣,自然沒心去吃飯,跟到艙房照看去了。

  船上的這些傢伙被那股奶香挑逗了一個下午了,進到廚房一看,除了肉湯和麵餅,什麼都沒,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做肉湯能做出奶香味麼?”約瑟傻乎乎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伊恩自顧自的盛了碗肉湯,看了眼還在發傻的約瑟“你不吃麼,這麼好的肉湯,一會兒可就沒了。”雖說沒有想像中的甜點,但是這熱乎乎的肉湯已經鮮美的讓伊恩很是滿足了。

  並不是路以南小氣,那些麵粉,羊奶什麼的,本來就是他戒指中的東西,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才打出來那麼一點奶油和黃油來,自己吃還不夠呢,若是再分些給那幾個海盜,他就是傻子。這些小點心,他還想拿著來討好未來岳父。

  路以南拿著個濕布巾擦著身子,邊擦邊道:“熱死我了,在烤箱前整整呆了兩個時辰,差點沒把我給烘成人幹。”船上的淡水不多,即使路以南戒指中儲存了不少,他也不敢拿去洗澡用,那些淡水,讓兩人洗上四五次澡,估計就沒了。在古代的海上你要是用淡水洗澡,簡直是奢侈的有點天理不容了,不管多熱多髒,兩人也只能擦擦身子,再多的就別想了。

  “你今天在廚房裡又做蛋糕了?”曲寧拿著個扇子給路以南一下下的扇著風。

  “什麼蛋糕,我做的是其他好吃的,等晚上就給你舅舅送去點,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看著曲寧累的抬不起胳膊的樣子,路以南劈手奪過扇子“行了,你看看你那胳膊,再累著就該腫了,別扇了,我擦擦就好。”隨後就把曲寧趕回床上,“你先歇著,等我換件衣服。”

  兩人回到廚房,將剩下的面餅和肉湯裝好,直接去了曲陽晨的艙房。

  “你倆今天又在廚房搞什麼鬼,一個下午淨聞到香味了。”曲陽晨眯起眼前笑看向兩人。

  “嘿嘿,今天就讓舅舅嘗嘗新鮮的。”路以南一臉神秘的從戒指中取出幾個盤子,每個盤子上都擺著三四個晶瑩剔透的餃子,散發著淡淡的鮮味“這是蝦餃,用蝦仁和竹筍調的餡料。”蝦餃是二十世紀才出現的美食,曲陽晨自然沒吃過。

  薄軟晶瑩的面皮配著爽口鮮香的蝦仁,直吃的曲陽晨眉飛色舞,看曲寧還沒動筷子,路以南推了推“怎麼不吃。”

  “等著你繼續賣關子。”曲寧挑眉笑道。他對路以南算是很瞭解了,這人每次要是獻寶,肯定是一件一件的顯擺,所以,接下來的肯定還有好物。

  路以南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拿了一個小籃子出來“牛肉酥餅,今天新烤出來的,又酥又香,配著這羊肉湯,再美不過了。”

  曲陽晨擦了擦手,起身盛了一碗湯,慢慢的喝著,“你這些日子總泡在廚房裡,是什麼打算。”

  路以南剛塞了一個蝦餃,也顧不上說話,擺了擺手道“吃完飯再說話,這個時候說那些事實在是掃興。”

  眼前這兩人說一半藏一半的,曲寧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乾脆也不多想了,夾了一個肉餅泡到湯碗裡吃了起來,酥酥的肉餅被熱湯一浸,更是味道十足,等到三人吃完飯,路以南又拿了一盤子餅乾出來,一人面前倒了一杯奶茶。

  “曲老大,你該知道威廉那小子最近動了不少歪心思。”路以南自從看過威廉殺人那一幕後,就對這小子十分警覺了,最近這段日子以來,威廉找到機會就要向那幾個海盜示好,雖說他自認為自己做的還算隱蔽,但是船上的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曲寧除外,這娃啥都沒看出來),路以南和曲陽晨看出來了,卻沒吱聲。船上的人手本就不夠,若是拆穿了,兩邊翻臉,他們這邊也吃不消。況且,威廉他撐死了只能拉攏到最開始投降的兩個海盜。至於那兩個上了腳鐐的,威廉是沒膽子招惹他們的,這兩人一旦得到自由,威廉可能是第一個被宰掉的。在船上這麼久了,是誰殺的亨利他們,兩人多少也知道了點。

  “哼,你知道威廉動了歪心,你還天天躲廚房,什麼意思。”曲陽晨喝了一口奶茶,皺了下眉,這東西又不是茶又不是奶的,味道怎麼這麼彆扭,將手中的奶茶放下,不著聲色的推開。“你這種做法簡直是故意給威廉製造機會麼。”

  路以南捏了塊餅乾,咬了一口,細碎的花生夾雜著奶香,味道香醇的讓人只想閉眼細細感受,自從來到古代後,這種小零食他就沒再吃過了。“這餅乾很不錯,你不嘗點?”

  曲陽晨拿了一塊,嘗了一口後,點點頭道““確實不錯,有點像核桃酥了。”

  “曲老大啊,說起放縱威廉,你不也是整天躲在艙房裡,就連曬太陽也要避開那小子。”要不是看出曲陽晨在刻意放縱威廉,路以南也不會這麼淡定。

  曲陽晨深深的看了路以南一眼,感歎道:“要是我家寧兒能有你一半的心眼就好了,我的醜話可先說在前面,你以後要是敢對寧兒耍心機,我可饒不了你。”

  曲寧心中有點忿忿不平,什麼叫我有他一半的心眼就好了,難道我就那麼笨麼,不滿的看了路以南幾眼後,挪到曲陽晨身邊坐了。

  曲老大,你真行,竟然躲在這裡給我上眼藥了,路以南看看曲寧,又看看曲陽晨那雲淡風輕的笑臉,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感慨,有靠山的人真他x幸福。

  “難道你們就這樣放任他在船上亂弄一氣麼?”曲寧問道,自己的舅舅,還有情人都是那種地地道道的奸商,他們要是能輕易讓威廉得了好處,不如說他們明天就能回國更能讓曲寧相信。

  “嘿嘿,就讓他這樣鬧去,我才不打算管。”路以南灌了一大口奶茶,果然甜點配著奶茶會更好吃啊。

  “嗯,就隨他去鬧。”曲陽晨也是擺明的不打算管。“寧兒,你就別操心了,你看這幾天,路家小子為了給威廉製造機會,特意躲到廚房去,弄了多少好吃的出來,光憑著這一點,你就該支持威廉。”

  曲寧啞口無言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最後沖著路以南冷冷一笑,心中暗道,你給我等著,賣關子賣到這種程度,真把我當傻瓜麼。

  路以南自然知道曲寧現在惱些什麼,只是曲陽晨小孩脾氣犯了,人家現在就是想看曲寧跟路以南置氣,更確切的說,是想看曲寧調教自己。他乾脆就合了對方的意思,也算是拐走人家外甥的補償了。

  飯吃完了,點心也吃完了,奶茶也喝乾淨了,終於找不出什麼藉口的路以南被曲寧趕回了自己的艙房,多留一刻都不行,當然每晚的送別吻也沒了。

  不過路以南沒想到,他的艙房門口那裡竟然站了一個人,“伊恩,這麼晚了,你不去睡,站在我門口做什麼?”

  伊恩急忙擺手示意路以南小點聲,隨後一臉小心道:“我有事要跟你說。”

  在路以南看來,這條船上,最有用的人就是伊恩了。在回國的路上能跟伊恩在一起,對路以南他們來說絕對算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這個傢伙從小就跟他的祖父學習航海方面的知識,年紀不大就跟著一起出海了,對於計算方位,辨別洋流,風向,暗礁上都很有一手。

  曲陽晨那裡收藏了幾份印度周圍的海圖,路以南也憑藉著自己對世界地圖的印象畫了個簡略的圖紙,就靠著這點東西,竟然讓伊恩弄出了一份回程的航道圖。這一路上,幾乎都是由伊恩來判斷回程的方向的,路以南他們只管做甩手掌故,平日裡就做些修補船體,擦洗甲板,修補船帆之類的活。

  這個技術人員竟然神秘兮兮的跑到自己門口等了大半響,肯定不會是船隻的問題,要是船隻問題,早在晚上吃飯前,他就該說了,十有八九就是威廉那裡鼓搗出的事情了。

  兩人進了屋後,路以南招呼著伊恩坐下,“找我什麼事?”

  伊恩猶豫了一下,隨後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異常,威廉他這陣子一直問我航道方面的問題。”

  “這有什麼問題麼?”路以南裝傻。

  “他不僅問我關於航道的問題,他還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偷描了我的海圖!”伊恩不自覺的放大了聲音,這個時代的海圖張張都是珍貴無比,對於伊恩來說,海圖就是他吃飯的傢伙,威廉這種做法,算是非常嚴重的偷竊了。

  “是麼!”路以南做出驚訝狀“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他。”

  “他當時跟我保證了,說以後不這樣做了,我想著反正我手裡有幾張海圖是曲先生給的,威廉又是跟著曲先生的,就原諒他了。”伊恩結結巴巴的說著。

  “既然你原諒他了,那麼這不就沒事了。”路以南聳了聳肩。

  “可是他還是一直在偷偷翻我的海圖,還有航海日誌。我已經說了他好幾次,他甚至以上帝的名義發了誓。”說到這裡,伊恩就顯得有些生氣。

  這簡直是個比曲寧還單純的傢伙,路以南暗暗歎氣“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曲先生呢?”

  “我有點害怕曲先生他,所以……”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路以南拍了拍伊恩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曲先生那裡我會跟他說的,至於海圖,你還是要收好,別再讓威廉看到了。”

  “呃,路先生,其實我是想請您去曲先生那裡給我借個箱子。”伊恩的臉紅了起來。

  “箱子,什麼箱子?”

  “就是曲先生裝錢的那種箱子,我記得他有好幾個,那箱子看起來挺結實的,那鎖也很難打開,所以我想借個箱子,把海圖收起來。”

  第六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曲寧就湊到了路以南跟前,昨天一晚上過去,曲寧就沒睡好,翻來覆去的琢磨著曲陽晨的打算。

  “路哥,我舅舅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曲寧邊說邊殷勤的給路以南盛了碗粥,又拿了個鹹蛋敲碎剝殼。路以南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粥,眼睛在面餅上掃了一圈,曲寧又急忙在面餅上塗上一層醬,擺好小菜,卷成一團,遞到路以南手中。

  “你也只有有求於我的時候才這麼賢慧了。”路以南咬了口面餅,無限感慨中,“我先問問你,咱們為什麼要留下那幾個海盜。”

  “因為人手不夠啊。”這船要想正常航行,最少也得有個七八人才行。

  “對,因為人手不夠,所以我們不擔心,明白了麼。”路以南幾口吃完手中的面餅,拍了拍手上的餅屑“我們沒法動他們,他們也沒法動我們。動了咱們,他們也沒法把船開回去。”

  “可是他們要是把你跟我都鎖起來,那該怎麼辦。”曲寧可沒忘記那兩個海盜在底艙吃的苦頭。

  “就威廉那點人手,根本就是妄想,他把咱們鎖起來,那兩個海盜怎麼辦?放還是不放,放了,威廉害怕他們找茬,不放,船上只有三個自由人了,他們還要負責航行中的一切事物,累都要累死。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路以南嘿嘿一笑,刻意停了一下“從海盜那裡拿走的火槍都被我收起來了,船上的其他火槍也被我弄走了,還有刀子之類的其他武器。威廉可能偷偷藏了一把,不過彈藥他是弄不到了,那些彈藥也一早就被我就收起來了。”

  “難道你從第一天開始就防備著威廉他們了?”曲寧一愣。

  “廢話,那幾個人可是海盜窩裡出來的,我不防備他們難道還等著被宰麼。”路以南哼了一聲。

  “你做生意的話,肯定是個奸商。”曲寧一把奪過路以南剛抹好肉醬的面餅,咬了一大口下去。

  “切,論奸詐程度,我跟你舅舅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他可是在海盜窩裡混的如魚得水的人物。”路以南自認為自己還是非常純良的一個人,跟曲陽晨比起來的話。

  知道自己這邊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曲寧也放心了,邊吃邊問:“那你們是怎麼想的,雖說沒有什麼麻煩,但是讓威廉這樣鬧下去,總還是會對咱們不利吧。”

  “你舅舅像是會吃虧的人麼。”路以南反問道。

  “當然不是。”曲寧猛搖頭。

  “因為人手的問題,所以咱們這兩邊都沒法動手,想動手,就得加新人,就得到大陸上。簡單的說,等咱們到了哪個港口後,威廉這小子就該想辦法動手了。你想啊,在海上航行了幾個月,見到港口,大家自然會很激動,那時候人人都放鬆了,威廉他們趁著這個機會就可以下手了。”

  “那你和舅舅打算怎麼辦?”曲寧有些擔心,兩人正說著,外面就傳來一陣喧鬧聲。

  “路,快點出來,有漁船出現了。”伊恩大呼小叫的沖進了兩人的艙房,臉上激動的一片通紅。海圖和航道都是他定的,過了這麼些日子了,按說早就該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了,卻一直都是無人島。伊恩每天都拿著那幾張海圖比照著天上的那幾個星座算來算去,今天終於看到人了,可算讓他松了一口氣。

  路以南擱下手中的粥碗,跑到甲板上,向遠處望去,就見偏西處有一個小小的黑點,路以南只恨自己手裡沒個望遠鏡什麼的,過了沒多久,那個黑點越發的清晰起來,果然是艘漁船。

  有漁船等於這附近有人居住,船上的人頓時就沸騰起來,更準確的說,沸騰的只有路以南他們,那兩個帶著腳鐐的海盜則是面無人色,約瑟他們也有些臉色發白。

  還沒等他們高興,遠處的那艘漁船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了,這是怎麼回事,路以南愣了一下,隨後就反應到,對方八成是把他們當成海盜了,這會恐怕是在急著逃命。

  一想到這個誤會,路以南也急了,這漁船誤會沒什麼,萬一他要是回到岸上胡亂一說的話,自己這邊可就麻煩了,要是把他們當成海盜給捉了,那才是冤枉死人。

  “快,轉舵,追上那艘船。”路以南眼看著那船跑的越來越遠,急的直跳腳。

  “路,我們追他們做什麼?”伊恩不明白。

  “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壞人。”路以南一邊轉舵一邊盯著遠處的那艘小船。

  很快的,他們的船就追上了那艘逃竄的小漁船。“停下。”路以南沖著船上的人喊著,那船上只有三個人,他們舉著棍子,緊張兮兮的瞪著帆船上的人。

  路以南先用漢語喊了一遍,對方聽不懂,他又換成了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印度土話,可惜他的土話實在是學的不太好,對方聽的臉上一片茫然。這時曲陽晨從艙房裡走了出來,沖著下面說了幾句話,對方臉上的神情頓時放鬆不少。

  路以南就見曲陽晨和下面的那幾個漁夫嘰裡咕嚕的說個沒完,最後那三人終於放下了戒心,順著繩子上了他們的帆船,這幾個傢伙在船上東摸摸西看看,盯著那兩個鎖住的海盜看了一陣後,又轉到幾個艙房看了看,最後互相點了點頭,對眾人一笑,又說起那繞口的土話來。

  “曲老大,他們說什麼呢?”路以南偷偷拉了下曲陽晨的袖子,他還吹噓過自己會說印度的土話,今天這下算是丟了個不小的臉面了。

  曲陽晨笑看了路以南一眼,道:“這附近經常有海盜出沒,一般都是這種小船居多,如果咱們今天坐的是個大船,他們也不會這麼驚慌失措,這種小型帆船船,是海盜們最喜歡的,剛剛我跟他們說,我們是因為暴風雨跟商隊失散的船隻,讓他們上來看看,我們這裡並沒什麼武器之類的東西,而且我們還捉到了兩個窮凶極惡的海盜,讓他們儘管放心。”

  看著曲陽晨對那三個漁民說話時一臉誠懇的樣子,路以南深刻的覺得自己還是修煉的不夠,對方這瞎話真是信口就來,還說的這麼像模像樣,一點都不帶眨眼。同時路以南在心中也做出了一個決定,將曲寧儘量從曲陽晨的身邊隔開,免得也學得這樣老奸巨猾。其實他自己也沒比曲陽晨好到哪裡去,不過是龜笑鱉無尾罷了。

  那幾個漁民像是相信了曲陽晨的話,無比熱情的要帶著他們上岸去。

  說實在的,這幾個漁民心中其實很有計較。一般來說,商船購買補給品的時候,就是岸上那些商家發財的時候,這艘船既然跟商隊分開了,肯定是要買補給的,這船不大,要不了太多的東西,自己的村子絕對可以提供,這些海商來往倒賣,最是有錢,把他們拉過去絕對能讓村子狠狠賺上一筆。

  就這樣,路以南他們跟著這艘漁船到了那個小小的漁村。一路上威廉沒吭一聲,一直四處觀望著,等到路以南他們進了村長家,威廉才要求四處去轉轉,路以南拍了拍曲寧,示意他跟上去。曲陽晨不贊同的看了一眼,卻也沒多說什麼,路以南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擔心曲寧應付不來或者遇到什麼麻煩。

  “你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一直這樣護著他,他永遠都是個小孩子。”路以南淡淡道。

  曲陽晨扭過頭去跟村長說起話來,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路以南囧。

  村長對於這樣大的生意自然十分盡心,當他知道對方是從楚朝來的客商後,這傢伙就更積極了。楚朝的富庶是連他們這種偏遠的小村莊都聽說過的,據說那裡的一件瓷器就能買下他們一個村子,村長的一張老臉登時笑的跟一朵菊花一樣。

  只不過當村長聽到對方要求找上十幾個有經驗的水手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得極為古怪。村子裡的年輕人能出去打拼,而且能去楚朝那種富庶之地,這自然是好事,但是要是一口氣走了十幾個人,淨剩了些老弱婦孺,可是件麻煩事。

  第六十九章

  漁村不大,也就是一百多戶人家的樣子。曲寧第一次做跟蹤人的事情,也不敢靠的太近,遠遠的看著威廉跟那些村民比劃來比劃去的。沒多久就見那些漁民從屋裡拿了幾柄菜刀出來,威廉擺擺手,接著不知兩邊說了什麼,就見一個漁民帶著威廉和勞倫離開了漁村。

  曲寧興奮的眼睛閃亮亮的,說穿了,這小子算是很好事的那種。當初在島上的時候,也是他天天催促著去尋寶。今天他聽了路以南的分析後,心思早就活躍起來,路以南讓跟著威廉,正和了他的心意,一心就想著找個什麼適時的機會解決了對方。路以南還不知道他的這個打算,否則就該頭疼了。

  “十幾個人太多了,七八個人倒是沒問題。”村長猶豫了半天還是將人數減掉了一半。

  曲陽晨皺了皺眉,“離你們這裡最近的港口在哪裡?”

  村長呃了一聲後,便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曲陽晨知道,對方這是怕自己不在村子裡買東西,所以才這般支支吾吾,哪怕自己什麼都不缺呢,也得買點東西,否則人家憑什麼幫你,“你放心,我們會買你們村子的東西的,只是你們提供的人手太少,我準備去港口那裡再招點人。”

  村長一下就笑了起來,“那你們準備出多少錢呢?”他倒是直白,也不說自己能提供什麼,張口就要錢。

  曲陽晨面無表情的對路以南伸手道:“拿錢來。”他自然是有錢的,不過自己的錢能不花就不花,這小子白白氣了自己許久,要點補償也是好的。

  路以南一臉誠懇的看著曲陽晨,攤手道“你看我像帶了錢的樣子麼。”到底是生意做久了,不管有錢沒錢,第一個反應都是先護好自己的錢包。

  曲陽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像!”

  算了,跟曲狐狸較勁,最後自己還是得吃虧,路以南摸了摸鼻子,認了,將手伸到衣襟裡,佯裝著掏錢,在戒指中找了幾枚金幣出來。

  村長笑眯眯的接過金幣,掂了掂重量,又咬了下,最後確認是真的金幣後,便叫來門口的一個男子,“這是伊山,他對這一片的海域非常熟悉,就讓他跟你們去吧。你們買的東西,一會就給你們送到船上去。”

  路以南跟著伊山出去看自己沖當冤大頭買的東西了,大米,鹹魚,咖喱香料,乳酪,水果,淡水,一群活雞,雞蛋,還有一些沒買回來的鮮肉。看完後,路以南就一個感受,自己真是個肥羊,這些東西若是擱在大城市裡,能賣兩個銀幣就算不錯了,竟然要了自己五個金幣出來。

  兩邊談好了細節後,一行人便在漁村裡住下了。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曲寧卻還沒回來,曲陽晨這下可著急了,揪著路以南的領子:“曲寧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會當地話,你怎麼讓他一個人去跟蹤威廉。”說著,就出去找村子裡的人詢問曲寧的下落了。

  正當曲陽晨找好人準備出去尋曲寧的時候,曲寧自己就灰頭土臉的跑回來了,還沒等路以南他們罵人,搶先道:“我跟著威廉出去了,看那小子剛剛坐著一輛牛車走了,不知去什麼地方。”

  曲寧也不看身邊這兩人的臉色,又一臉興奮道:“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把那小子給解決了。”

  曲陽晨一聽威廉離開了,登時就笑了起來,這簡直是正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了。一拍大腿,沖著那些集合起來找曲寧的人喊了幾句,又跟村長低聲嘀咕了一陣後,朝著路以南勾了勾手掌。又要錢了,路以南歎了口氣,繼續當他的冤大頭。

  “走,現在就走。”曲陽晨看也不看桌子上那熱氣騰騰的飯菜,直接拍板。

  這麼晚了還要往船上送補給,村民們都顯得有些不滿,但是看在金幣的面子上,這些人還是迅速的把補給都裝到了船上,那幾個新招來的水手只來得及跟家人說上幾句話,就跟著路以南他們走了,臨走時,曲陽晨還讓路以南給他們家裡一人留下兩枚金幣,就算是水手們這次出海預支的工錢了。等到了目的地後,再發另一半的工錢。

  這次跟他們一起上岸的,除了威廉外,還有約瑟和勞倫那兩個投降的傢伙。不過這兩人一個跟著威廉出去了,另一個村民說他已經睡下了。

  曲寧坐在小船上,看著越來越遠的海岸,扭頭問道:“為什麼不解決了他們,反倒要逃跑?”

  路以南揉了揉曲寧的頭,笑嘻嘻道:“咱們又不是那些亡命徒,何必跟他們硬碰硬呢,再說了,這也不叫逃跑,這叫有計劃的安全撤退。”

  “你怎麼跟那村長說的?”路以南對曲陽晨的謊話倒是頗感興趣。

  “我說咱們這裡有急事,就先走了,因為出去的那兩人還沒回來,所以我們留下一個人給那兩人報信,讓他們去最近的港口跟我們匯合。”曲陽晨慢悠悠的說著,對於自己將那三人就這樣丟在一個荒蕪的小漁村裡沒有任何的內疚。

  路以南哈哈大笑,真不知威廉他們回來後,看到自己這邊已經走了,心裡會是什麼感受。他們三人一點印度的土話也不會,以後混日子都艱難,真想看看那三人知道自己被扔下時的表情。

  呆在船上的伊恩和湯姆看到曲陽晨他們才出去一天不到就帶著補給品回來了,不由得驚喜萬分,“威廉他們呢?”湯姆一邊幫忙,一邊扭頭找著威廉他們的身影。

  “威廉他們跟我們分道揚鑣了。”曲陽晨淡淡的看了湯姆一眼。船上那兩個被鎖起來的海盜互相看了一眼,苦笑著閉上了眼睛,新的人手已經找到了,威廉他們也被解決了,下一個就是自己了吧。

  一行人,就這樣趁著夜色起錨了。新加入的水手經驗不足,他們只有駕駛小漁船的經驗,這種稍大些的帆船,卻沒怎麼碰過,不過他們對於這附近的海域卻是極為熟悉,哪裡有礁石,哪裡有暗流都是一清二楚,這對夜間的航行來說幫助還是很大的。

  一口氣行駛出十幾海裡後,曲陽晨下令收帆,拋錨。這會估計威廉他們就算回來了,也找不到這船了,曲陽晨其實本來已經做好殺人的準備了,連火槍都問路以南要了兩把,就等著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後,解決了那幾個圖謀不軌的傢伙。誰知道今天會碰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約瑟他們當時要求留守在船上,被曲陽晨一口拒絕了,威廉他這些日子的異動,十有八九就是為了佔有這艘船,讓約瑟他們留下來,等於是把船送人了。曲陽晨還沒那麼傻,直接將威廉他們幾個帶上岸,就近盯著,也好防備。

  威廉的打算其實很不錯,可惜他還是太嫩了。這小子在上船後,就跑到亨利的艙房中,將亨利收藏的火槍和金銀珠寶一掃而光,路以南當時也懶得和他計較這點小錢,不過威廉卻是另有打算的,這些錢就是他起家的資本了,而這艘帆船自然就是以後的海盜船了。

  “這是怎麼回事?”威廉惡狠狠的瞪著睡得昏天黑地的約瑟,這傢伙竟連人家已經走了都不知道。他和勞倫費了多少功夫才弄到了一些彈藥和弩箭,誰知道,現在什麼都沒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約瑟眼神閃躲著,不敢再看對面那憤怒的兩人。

  威廉冷笑兩聲,道:“先在這裡住著吧,等我打聽到了最近的港口後,咱們就去那裡,看看能不能找艘船。”

  約瑟拼命點頭,勞倫直接扇了約瑟一巴掌,然後罵罵咧咧的坐了下來,三人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頓冷掉的晚飯後,便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勞倫和約瑟發現威廉已經連夜跑了,丟下他們兩人,帶著所有的錢和武器跑了,這兩人當時就是眼前一黑。

  多年後,這片海域上出現了一個勢力極強的海盜,生性多疑,哪怕是他的兒女,他也不會相信。手段兇殘狠毒,而這個海盜最恨的就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人,據說是被這種人狠狠的騙過一回。

  路以南他們用了兩天時間到了附近最近的那個港口,“這不是柯枝麼?”路以南認了半天,終於想起來自己來過這裡,還在這裡買了不少的優酪乳和烤肉。

  看到這樣的大港口,路以南激動的渾身發抖,曲陽晨在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鎮定點,別跟個土包子似得。”

  路以南撇撇嘴,心道,你要是也在孤島上過幾年,看到城市的時候看你激動不激動。

  曲陽晨扔給伊恩一把刀,指著那兩個被鎖起來的海盜“你要是想報仇,就宰了他們,若是不想,我們就把他們扔到岸上去。”

  那兩人眼巴巴的看著伊恩,眼中滿是懇求。

  第七十章

  “啊!”一聲慘叫響起,地上血淋淋一片,曲寧下意識的一閉眼。

  “你們走吧。”伊恩將從那兩人身上割下來的器官扔到了海裡,把頭扭過去,不願再看那兩人一眼,他終是沒有動手殺人,那些海盜怎麼對他妹妹,如今的他也只是照做而已。

  大概這兩人怎麼都沒想到能撿回一條命,捂著血流不止的腦袋,渾身虛脫的躺在甲板上。

  用舢板將這兩人送下去後,曲陽晨拿過伊恩手中攥的死緊的匕首,“好了,現在你打算怎麼做,是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以伊恩的本事,很容易在來往的商船上找到工作,即使是他想回到歐洲也不算太麻煩,“我想跟你們一起去看看大楚朝。”伊恩的回答頓時讓路以南他們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難得來到這種大港口,大家一起去輕鬆一下好了。”看著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路以南顛顛的換好了衣服,連錢袋也裝好了。

  曲陽晨咳了一聲“先別忙著玩,我們要買艘新船,再招一批新的水手,買一些貨物。”說著,眼睛便在路以南的錢袋上來回掃了起來。

  路以南只覺後背一涼,一下捂住錢包“又要我出錢!”

  “為什麼要買貨物?”換船可以理解,但是買什麼貨物,曲寧有些不解。

  路以南一下就愣過神來了,隨即點頭“確實得買些貨物。”當時遭了海盜,他明面上的錢貨都沒了,這次回去弄點貨物販賣,自己以後就是有錢也沒人說什麼。況且,這些錢買了貨物回去能翻幾倍,不買,回去還是那麼多錢,不愧是曲老大,想的就是遠。

  花了三百金幣附帶上他們乘坐的這艘帆船,換到了一艘大型貨船後,路以南他們又招了一百多個水手,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路以南為了從廚房解脫出來,還特意招了三個廚子負責船上的伙食,不過這幾個傢伙簡直是太酷愛咖喱了,不管什麼都要放咖喱,吃米飯要放咖喱,吃面餅放咖喱,吃麵條還是咖喱。最後曲陽晨忍無可忍的將路以南踢到廚房去了,放狠話道,以後誰再給他端上來印度人做的飯菜,他就把那人扔下去喂鯊魚,曲寧在一邊拼命點頭同意。

  在七月的一天,他們終於回到了原來出發的地方——劉家巷,一晃四年過去。路以南拿出當年出海的通關憑證,證明了自己這邊楚朝人的身份。突然有人高喊一聲,接著從圍觀的人群中擠出,竟是當年的好友,發現路以南他們還在人世,好友激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只是不停的拍著路以南的肩膀,你沒死太好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路以南吩咐船上的人將貨物卸下來,便詢問起自己家中的情況來,結果那人支吾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告訴路以南,不管是地沒了還是房子沒了,都可以再掙,只要你人還活著就好。

  路以南當時臉就綠了,“我的家產不會被別人給分了吧!”

  “你幾年沒回來,大家都以為你死了,那些房產田地都歸官了,現在早就被賣掉了。”路以南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自己的家產是打了水漂了,若是鄰居或者好友拿走了,還有要回去的可能,可若是歸官了,那就沒指望了。

  “段老闆,好久不見了。剛剛我聽到什麼歸官了?”曲陽晨的聲音在路以南的背後響起,段峰看著曲陽晨,一下就呆住了,手指僵在空中,顫了起來“曲老大,曲老大!你還活著啊!”說著,就撲了上去,拉著曲陽晨的胳膊嚎啕大哭了起來,當年船隊上的人幾乎都盛過曲陽晨的情,跟曲陽晨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等到哭夠了,段峰才歎氣道:“曲老大你比老路好些,你的家產沒歸官,都讓你家的那些親戚分完了,你家娘子就分了一個莊子。”

  曲寧和路以南此時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從外面千辛萬苦的回來,家裡的東西卻都被人拿走了,自己這邊還好點,最起碼有島上的寶藏和戒指裡的貨物,可是曲陽晨的錢就。曲寧想到自己舅舅最是要強,如今家產竟被人全數拿去,真不知他得氣成什麼樣。

  將貨物脫手後,路以南這懶傢伙讓伊恩當了船長,從當地收購了一批絲綢瓷器,便準備讓伊恩去印度倒賣貨物,反正伊恩也走過這條海上航線了。允諾了三分之一的利潤給他後,伊恩很鄭重的拿著聖經,發了誓言,在冬天啟程去了印度。

  路以南他們一路上帶著小黑和加菲到處玩樂,耗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回到萊陽城。曲家的那些人已經得到消息,早早在城門那裡等著了,看到曲陽晨和曲寧,臉上的笑都有些不自然。私自分了人家的錢,現在人家回來了,這就麻煩了,要知道曲陽晨這些年掙下的私產極其豐厚,比起曲家的族產也是只多不少的。

  跟曲家的人扯了一個多月的官司後,曲陽晨要回了三分之一的家產,其他的據說都用掉了。雖說這個說法沒人會相信,但是那些人就是一口咬定,手裡就只剩了這麼多。

  曲陽晨也沒跟這些人計較太多,他每年都會在錢莊裡存下三成利,為的就是防備一些特殊情況,那些錢攢了這麼些年,已經是個非常驚人的數字了。給曲寧置辦了田產鋪子後,當著曲家的面宣佈了曲寧和路以南的事。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曲家那些人一個個吹鬍子瞪眼的要教訓曲寧他們,曲陽晨只是冷冷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若是把我的家產全還了,儘管去找曲寧的麻煩去,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若是拿著我的錢還去找我外甥的事,那就等著見官去,什麼時候把錢給我吐乾淨了,什麼時候算完。”

  這話一落,在場的人頓時就跟熄了火的炮仗一樣,啞了。

  這邊曲陽晨好容易解決了那堆親戚,那邊的路以南更煩,才剛回來,就被當地的知事叫了去,人家也算乾脆,直接說那地產是要不回去了,早已經入了官庫了。你要是不滿的話,我們這裡可以給你提供幾塊田地,讓你便宜買了去,就算是補償了。路以南一聽覺得也行,只是他一看圈的那些地方,全是荒地,真是混蛋啊,這種地就是不便宜賣,也賣不出去啊!剛說自己不買地,那邊知事就板起臉來,你這樣是存心要我們占你的便宜,這種事說出去我們就是強搶民產了,最後路以南只能苦著臉買了一大塊荒地回去。

  曲寧在外面等的心慌,最後看到路以南拿著一張新鮮出爐的地契,當時就樂了“路哥,你的莊子要回來了。”

  “別提了,走,跟我去一個地方。”路以南雇了一輛車,直奔城外他新買的田地去了。

  那片地就在山腳下,依山傍水的,景色十分秀美,只可惜卻沒有多少人煙,野草叢生的地面,曲寧呆了沒一會兒,身上已經被蚊子咬了不少口了。

  “路哥,這裡也太荒涼了,想弄出個莊子來,不知得花多少錢才夠啊!”曲寧撓了撓脖子。

  “誰說我要種地的,這塊地方我要建成果園,以後釀果酒,曬果脯,還要請幾個工匠來,弄個釀酒的作坊,前面就種成竹子,弄成一大片竹林,再將這條溪流引入園中。等到了秋天的時候,咱們就坐在果樹下,釣釣魚,吃吃果子,喝點小酒。”

  “那冬天呢?”要是在這裡過冬未免有點淒冷了。

  “冬天咱們就去你舅舅家蹭飯去,他家大業大的,家裡肯定能請到好廚子。對了,舅媽不會不歡迎咱們吧。”路以南摟著曲寧的肩膀問。

  “不會吧,舅媽拿我當兒子一樣看待,應該不會吧。”曲寧有點猶豫。他們自回來後,就一直住在客棧裡,曲陽晨倒是也說過要他們去莊子裡住,只是曲家那些人一直冷嘲熱諷的,弄的曲寧下不來台,最後乾脆跟路以南一起窩在客棧裡。

  “嘿嘿,那咱們今天就先去舅媽那裡蹭飯,等等,得備點禮物去。”路以南在戒指裡扒了半天,將回來路上買到的水果找了兩筐出來,一筐鳳梨,一筐芒果。

  曲寧鄙視的看了路以南一眼,這些水果是在回國的路上買的,當時一筐也就十幾個銅子,這傢伙就拿這個來送人。

  路以南看出曲寧的意思了,揮揮手“你這個呆子,你舅舅那裡什麼沒有,唯獨這些果子,保存不易,就那幾個產地才有,你舅媽整日在家裡,哪有機會吃到這個,送這個去才是稀罕物呢,不信你去問問咱們這裡的酒樓,這些果子價值幾何。”

  那車夫在車邊等了一會兒,就聽到雇車的那個人喊他來幫忙搬東西,看到那兩個蓋了布的竹筐,車夫一下就愣了,這荒郊野嶺的,這兩個後生從哪裡找的筐子出來。

  路以南也不多說,直接報了曲陽晨莊子的地址。

  路上,曲寧問道:“路哥,你說城中的人會如何想我們。”

  “管他們怎麼想,你是我媳婦了。”路以南捏了捏曲寧那張粉臉。

  “去,你跟我舅舅說好了,你是我媳婦的。”曲寧不甘心的直起身。

  “好好,我是你媳婦。”

  曲寧看著路以南的臉,覺得那個媳婦怎麼也喊不出口“算了,你還是當我的路哥吧。”

  “遵命,我的寧兒。”

  夏日的風中傳來點點細笑碎語,一路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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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Ann 發表於 2014-3-30 10:21 PM

這是小路的情人養成日記啊!!
小曲從不知世事的嬌少爺,到小男子漢!
雖然沒有反壓成功,但也是心甘情願、甜蜜美滿啦!!
只是本來以為曲叔會被威廉撿去配,二人從此縱橫四海........
沒有,小威廉只是被騙的小棋子一枚!!心痠啊!!

mystery8109 發表於 2015-3-6 11:43 PM

這就是開金手指養老婆(?)的文啊!!!
海盜那段倒是寫得有些輕描淡寫
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八
不過甜甜蜜蜜的看得真開心

維蘭 發表於 2017-5-22 08:22 PM

小路大開金手指啊!
過生活完全不是問題!
還拐了個媳婦兒!<br><br><br><br><br><div></div>

DoMi2233 發表於 2017-7-27 01:37 AM

這個金手指果然開很大,穿之前路哥居然只不過是個私家偵探,這種神人等級的傢伙不穿一下那該誰穿咧!路哥真真錯怪賊老天了,絕不是在整你,是要你發揮才能的咩~更何況還有那麼可愛的小寧寧等著你喲!

singyi60219 發表於 2017-9-20 09:55 PM

小路真是太強了!雖然金手指戒指幫了很多忙,但他自己也是很厲害呀!能夠在島上安居樂業什麼的~
小寧變成熟之後還以為會攻了小路呢!不過最後還是成了小路的媳婦,真是很可愛~
原本還以為威廉會和曲老大配對,沒想到威廉只是被利用了!真是有些替他QQ呢~
最後小路和小寧能夠平安回國真是太好了!
不過海盜頭子諾易真的就不管他們了嗎?他還真是就撒手不管了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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