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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年華 -【貴女奸商】《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33 PM     標題: 年華 -【貴女奸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27 10:45 PM 編輯

【書名】:貴女奸商

【作者】:年華

【內容簡介】:

    商錦秀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從末世魂穿到了生產力落後的架空古代!

    父親是個芝麻官,一家人守在鳥不拉屎的地兒,還有一大幫子人要養!

    最過分的是,居然還有個什麼都要跟她爭,知曉未來的重生女!

    還好,她不僅空間異能還在,還帶來了大批物資!

    PS:穿越空間異能,PK重生知曉未來!

    再PS:女主不白不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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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3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27 10:47 PM 編輯

01卷 穿越遇見重生

  當穿越的女主遇見了重生並且知道未來發展的女配……

001 大難不死

  “孫大夫,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孫大夫,求你了!她還那麼小,就這麼去了實在太可憐了,你救救她吧!”一個女人哭道,聲音十分傷心。

  “令千金實在太小了,又在冷水裡凍了那麼久,孫某醫術有限,實在回天乏術,慚愧慚愧!”說話的人聲音蒼老,他說完歎息一聲,似在可憐即將逝去的生命。

  那女人的聲音又響起來:“孫大夫,你是青山縣最好的大夫了,難道連你也沒辦法嗎?”

  剛才的那名老者又說:“孫某真的沒辦法,實在慚愧,夫人如今身體不便,還是節哀吧。”

  女人哽咽起來,聲音哀慟:“可是秀兒她還不到五歲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孫大夫,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聽聲音還挺年輕,他雖然極力克制,卻還是能從壓抑的聲音中聽出傷心。

  老者歎息道:“不是孫某不肯幫忙,行醫救人乃是孫某職責所在,只是令千金在冷水中泡了太久,她身小體弱,孫某實在無能為力。”

  他的話說完,女人哭得更悲傷了。

  就在這時,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說:“你哭什麼?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哭成這樣傷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秀兒雖然去了,可活著的人還得活著,你哭得這麼傷心,她也不會走得安心的!”

  女人的聲音瞬間高了起來:“娘!秀兒她還沒去呢,您怎麼能這麼說?”

  “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另一個女人顯然生氣了,她憤怒地說道,“商戶女果然是商戶女,你爹整天想著賺銀子,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

  年輕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娘,您別說了,淑華是太傷心了,她不是成心頂撞您的。再說她也沒說錯,秀兒現在還沒去,您怎麼能那麼說。”

  女人似乎是受到了刺激,聲音變得尖利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嗎?孫大夫都說沒救了,你看秀兒現在的樣子,氣息都弱了,不是馬上要死了是什麼?當初她生下來我就知道是個沒福氣的,你還偏不信,一天到晚捧在手心裡寵著,結果呢,還不到五歲就夭折了!”

  “娘!”“娘!”

  年輕的男女似乎是急了,同時叫了一聲想要打斷她。緊接著,又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尖叫道:“夫人,您怎麼了?”

  男人似乎發現了什麼,立即焦急地叫起來:“淑華!來人啊!快請孫大夫!”

  聲音變得雜亂,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伴隨著環佩叮當聲,應該是有人在疾走。

  商錦秀置身於無邊的黑暗中,聽見這些聲音,意識漸漸醒了過來。剛剛有了意識,她就感覺到全身酸軟無力,沉沉的,還發冷。最難受的還是腦袋,痛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

  頭痛讓商錦秀瞬間清醒了,死前的畫面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想到臨死前看見的那雙滿是貪婪和惡毒的眼睛,商錦秀下意識握緊拳頭,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這一握拳,商錦秀就發現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想到剛才聽見的談話聲,商錦秀瞬間有種不真實感。難道她中了某個幻師的幻境?不對,這感覺實在太真實了,如果真的是某個幻師的幻境,那人的實力得多高?

  不對!她明明死了的,難道是臨死前被人給救了?不,不可能,以那個女人的實力,誰能救她?可如果她死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商錦秀覺得情況不對,就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她試了幾次,卻發現眼皮似乎黏在了一起,她幾乎耗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才終於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然而,在看清周圍的環境後,商錦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難道她真的被人給救了,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境?不然的話,末世怎麼會有這樣古色古香的地方?

  此時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先前說話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裡。商錦秀環視了一周,漸漸變得不確定起來。剛才的那些聲音,到底是真的有人在說話,還是她幻聽了?

  就在這時,商錦秀聽見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她卻依舊聽得清楚,斷定是有人來了。她猶豫著要不要閉上眼睛,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實在想知道,進來的人會是誰。

  來人繞過屏風後,商錦秀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心中更加疑惑。來人竟然是一個女人,懷裡還抱著一個兩三歲大小的女娃。女人穿著一身藍色曲裾,頭發盤成十字髻,戴著一套銀色的頭面,臉上敷了淡淡一層粉,長得挺漂亮。

  商錦秀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她懷裡抱著的女娃也朝商錦秀看過來。女娃雖然還小,模樣卻長得很好,皮膚白嫩,一雙眼睛大而有神,睫毛又長又卷,非常漂亮。

  商錦秀還在吃驚,正想對方是誰,就聽見女娃脆脆地叫了一聲:“姐姐!”商錦秀驚訝地眼睛都瞪圓了,再看那女娃,對著她甜笑著又叫了一聲,“姐姐!”

  她轉過目光又去看那個抱著女娃的女人,就見女人顯然也十分吃驚,她抱著懷裡的孩子疾步走到床邊,口中說道:“二小姐,你……你醒了?”

  商錦秀雙眼死死地看著她,確定她臉上的吃驚和關切都不是作假,腦子裡頓時炸開,意識到事情可能大條了。

  她在末世前也曾經流連於各大文學網,看過很多所謂的‘穿越’、‘重生’小說,眼下的情況,她似乎不僅穿越了,還‘借屍還魂’了!

  “我……”商錦秀費力地張開口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非常沙啞,而且又餓又渴,她於是說道,“我想喝水。”

  女人立即點了點頭:“你稍微等會兒,我這就去給你拿水。”說完就抱著懷裡的孩子疾步走了出去。商錦秀看著她匆匆離去,還沒出門就揚聲叫了起來,“二小姐醒了!”

  接著外面就響起了高低起伏的抽氣聲和驚呼聲,以及快步走路的聲音。

  商錦秀捏了捏手指,她想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可惜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挺沉,她又全身無力,別說下床照鏡子,就連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都做不到。只能通過手指的觸摸,來感受大致的樣子。

  這一捏,她就發現自己現在的手指很小,是小孩子的手。她便想起之前意識還不清醒時聽見的談話聲。如果那些人話裡的‘秀兒’說的是她,那麼她現在應該還不到五歲。

  意識到這一點,商錦秀挑起嘴角嘲諷地笑了起來。上天還真是眷顧她,雖然倒霉遇上了末世,卻僥幸覺醒了逆天的空間異能。雖然異能被人覬覦慘遭人害死,卻更加逆天地‘借屍還魂’。

  只可惜這裡應該不是她原本的世界,曾經的朋友再也見不到了。從現在開始,她必須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活了。

  想到曾經的朋友,商錦秀很是傷感。末世雖然有喪屍,有變異植物和變異獸,非常危險,可那裡畢竟是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如今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商錦秀心理上有些無法接受。

  不過她也明白,能僥幸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上天莫大的眷顧,實在不能乞求太多了。

  只是她已經習慣了擁有異能的生活,突然變回普通人,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商錦秀回憶著自己末世前作為普通人的生活,突然覺得不太對勁,身上這種熟悉的感覺是……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的精神力。或許是換了個身體的原因,她此時的精神力十分微弱。她一點點感受,意識先是感受到一片黑暗,接著突然出現了一道耀眼的亮光。意識進入那片亮光中,來到一個奇特的空間。

  ‘看’著眼前熟悉的空間,商錦秀瞬間激動了,她的空間異能竟然還在!更神奇的是,她當時受了那麼重的傷,分明感受到有東西正在從身上強行剝離,她現在的空間卻一點變化也沒有,就連空間裡儲存的物資都沒有損壞!

  這是何等逆天的運氣!

  那個女人費盡心機想要奪取她的空間和空間裡的物資,一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可惜,她是無法看見那個女人失望扭曲的丑陋面孔了!

  商錦秀正檢查著自己的空間,身體卻傳來警兆,有人來了!意識剛剛回到身體,她就聽見有人正在她身邊呼喚:“秀兒!秀兒!你睜開眼睛看看娘!”

  商錦秀微微皺起眉頭,這個聲音她記得,是那個哭得很傷心的女人。聽著女人緊張還帶著幾分忐忑和期盼的呼喚,商錦秀下意識睜開了眼睛,張開口叫道:“娘。”

  因為身體虛弱,她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沙啞又虛弱,十分可憐。聽見她的聲音,坐在床邊的女人頓時哭了起來,伸手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臉,哽咽道:“秀兒,娘擔心死你了!”

  商錦秀朝她虛弱地笑了笑,心中頗為歉疚。真正的‘秀兒’已經死了,她不過是個霸占了‘秀兒’身體的孤魂野鬼而已。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36 PM

002 家人

  名叫‘淑華’的女人正捧著商錦秀的臉哭,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將手輕輕放在她肩上,先是看著商錦秀笑了笑,然後溫柔地對女人說:“淑華,秀兒能醒過來是好事,先讓孫大夫給她看看吧。”

  他這麼一說,‘淑華’立即回過神,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站起身讓開位置。

  商錦秀一直緊張地看著他們,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太陌生,她此時心裡還有幾分忐忑,怕露了餡兒被人看出不妥來,很是小心翼翼。

  一眼看過去,商錦秀就看見‘淑華’讓開後,一個老者走了過來。老者頭發花白,胡子有些長,長得慈眉善目,給人的感覺很慈祥和善。他身邊還跟了一個模樣清秀的小童,小童手裡提著一個木頭箱子。一湊近了,商錦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中藥味,覺得應該是藥箱。

  老者剛走到床邊,角落裡就走出一個丫鬟,將手中的凳子放在床邊。老者坐下後,那丫鬟彎身把商錦秀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在她手腕下放了一個軟軟的小墊子,接著又無聲地退回角落裡。

  老者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商錦秀的手腕子上,把脈的同時也在看她的臉色。商錦秀此時的臉色還有些慘白,只是比起先前幾乎面如死灰的顏色已經好了很多,甚至隱隱透著紅潤。再看脈搏,也從先前的若有若無及其虛弱變得漸漸強勁起來,似乎是突然間恢復了生機。

  老者詫異地“咦”了一聲,覺得商錦秀的情況很奇怪。他之前已經仔細確認過,商錦秀當時雖然還沒死,卻已經快不行了,根本沒救。沒想到人還沒走出商家,就有人跑來說商錦秀醒了。

  當時他下意識就猜測是不是‘回光返照’,只是看見其他人臉上的驚喜,尤其是商士功和李淑華瞬間亮起來的眸子,他實在不忍心把這個猜測說出來,就跟著過來看了。

  可是看商錦秀現在的情況,卻不是‘回光返照’,反而像是原本失去的生機又都回來了,總之很詭異。

  老者正有些不確定,就聽見身後傳來李淑華的聲音:“孫大夫,秀兒她……她是不是沒事了?”

  老者聽出她聲音中的忐忑,回頭看了看李淑華的神色,就見她雙眼正死死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商錦秀,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帕子都被捏得變形了,顯然十分緊張不安。商士功扶著李淑華,雙眼同樣看著商錦秀,看神色,他也在不安。

  老者行醫多年見慣了世面,知道他們此時心裡應該也在擔心商錦秀是‘回光返照’,所以才會不安,怕商錦秀下一刻就去了。

  老者就輕輕咳了一聲,慢聲說道:“恭喜二位,令千金的情況確實有了好轉,孫某給她開一副藥,先喝三天,好好養著,再看情況。三天後要是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其實從脈象上來看,商錦秀應該是沒事了,吃了藥慢慢養著就能好,只是她突然由死到生的轉變太詭異太突然,老者心中有些不安,也不敢下決斷了,只能看以後的情況。但願,這孩子真的沒事了吧。

  看了李淑華傷痛欲絕的模樣,老者實在很不忍心商錦秀就這麼去了。

  商錦秀一直沒出聲,靜靜地躺在床上看這些人的反應,聽了老者的話,她心裡偷偷松了口氣,看來沒被懷疑。緊接著,她就想起來,這個老者的聲音她之前聽過。當時還有個年紀大一些的女人,說話很刻薄,也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這個老者聽見沒有。

  老者走到桌邊開方子,李淑華趕緊倒了一杯溫水坐到床邊,扶起商錦秀喂她水喝。她剛才太緊張,只顧著擔心商錦秀的情況了,連她口渴要喝水的事情都給忘了。聽了老者的話後,她緊繃的神經一松,就想起了這件事,怕渴著商錦秀,趕緊給她喂水。

  商錦秀默默喝著水不說話,她實在太渴了。正喝著水,就聽見外面又有人走了進來。抬眼一看,進來的女人看著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保養得應該還不錯,模樣挺秀美,只是眉頭微微皺著,加上嘴角淡淡的法令紋,顯得有些刻薄。

  她先是皺眉看了商錦秀一會兒,看她氣色好了不少,就問李淑華:“我聽說她醒了,怎麼回事?”

  商錦秀和她目光一對,就覺得這個人並不喜歡她。她眼珠一轉,去看孫大夫的臉色,就看見孫大夫臉色有些尷尬。正好藥方寫好了,他將藥方交給等在那裡的年輕男人,囑咐了幾句,就帶著身邊的小童告辭走了。

  李淑華給商錦秀喂完了水,將碗放在旁邊的托盤上,這才笑著說:“想是佛祖顯靈,讓秀兒度過了這一劫。孫大夫說,秀兒吃了藥養幾天就沒事了。秀兒這次能逢凶化吉,日後必然不是個沒福氣的。娘,你說對不對?”

  商錦秀看著那女人的臉色,就見她氣得臉皮抖了抖,緊緊地抿著唇,雙眼死死地瞪著李淑華,可見是氣狠了。偏偏李淑華臉上還帶著笑,毫不畏懼地和她對視。

  商錦秀聞著濃濃的火藥味,卻想起了先前聽見的說話聲。當時說話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說‘秀兒’是個沒福氣的。李淑華剛才故意那麼說,是為了反駁她之前說過的話。

  商錦秀想明白,心裡就偷偷笑起來。看來,她這個便宜母親可不是個沒脾氣任人欺負的呀。這樣也好,那位夫人明顯不喜歡她,有這麼一個護短的母親,她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她想到這裡,就用手指輕輕抓住了李淑華的手。李淑華低下頭詫異地看她,她就朝著李淑華甜甜地一笑,軟軟地說:“娘,我餓。”

  李淑華原本在生氣,她之前被商孫氏氣得動了胎氣,雖然礙於商孫氏的身份不好跟她翻臉,心裡卻氣得狠了。她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商孫氏說商錦秀沒福氣,話裡話外還有咒她死的意思,要不是怕丈夫不好做,她早就跟商孫氏撕破臉了。

  如今看見商錦秀的笑容,聽著她軟軟的聲音,李淑華瞬間被治愈了,甚至連和商孫氏生氣都忘了,忙著吩咐人給商錦秀准備吃的。

  商孫氏氣得黑了臉,正想發作,身邊的丫鬟卻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瞬間想起一件事來,轉身匆匆走了。

  商錦秀將一切看在眼裡,覺得商孫氏反應有些奇怪,就起了疑心。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38 PM

003 可疑

  商錦秀畢竟在末世待過,又擁有異能,感知十分敏銳。說實話,要不是那個女人太過奸猾狠毒,她根本不會上當,落得慘死的下場。

  再一看,她就發現李淑華也正看著商孫氏離開的背影出神,似乎也在懷疑。商士功見李淑華看著商孫氏的背影出神,怕她心裡還有怨氣,就走過來拉著她勸道:“淑華,你也知道,娘的脾氣就是這樣,她沒有壞心的,你別怨她。”

  李淑華挑眉瞪他一眼,語氣不滿:“商士功,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又不是沒聽見她是怎麼說秀兒的,不管怎麼說,秀兒也是你的女兒,是她的親孫女,她身為長輩,怎麼能說那樣的話?還是說,你也嫌棄秀兒是女兒?”

  她說得很不客氣,商士功的臉瞬間就變了色。只是他心裡對李淑華有愧疚,也不好跟她生氣,就站在原地生悶氣。

  李淑華看他獨自生悶氣,把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心裡其實明白,商士功很疼愛秀兒,並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生氣,就口不擇言了。

  商錦秀躺在床上,此時只覺得尷尬。她突然覺得,幸虧自己是個穿的,不然真正的‘秀兒’聽見李淑華這麼說,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子。

  她本來還想盡量降低存在感,免得李淑華和商士功看見她尷尬。哪曉得就在這時,她的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李淑華和商士功都沒說話,屋子裡原本安靜得可怕。商錦秀肚子叫的聲音其實不大,又隔了一層厚厚的被子,聲音悶悶的。

  可是屋子裡太安靜,這聲音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李淑華和商士功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一驚,一轉頭就看見商錦秀正躺在床上尷尬地笑。不過商錦秀臉小小的,臉色還帶著慘白,她笑得尷尬,看在李淑華和商士功眼裡卻成了害怕。

  兩個人直接就愧疚了,尤其是李淑華。她剛才脾氣一上來說話就沒了遮攔,居然忘記了這裡是商錦秀的房間,商錦秀還在床上躺著,她剛剛居然說出那樣的話,可別把商錦秀給嚇到了!

  商士功也愧疚,商孫氏說出那樣的話他其實心裡也氣,可是商孫氏是母親,他不好當眾駁她的面子。如今被商錦秀看在眼裡,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太失敗了!

  他看李淑華也在愧疚,想了想就說:“秀兒餓了吧,爹讓人去催催,趕緊給你拿吃的來。”他說完看了李淑華一眼,接著就轉身匆匆走了出去。沒多久便回來了,跟著一個端著托盤的丫鬟。

  托盤裡放的是吃的,商錦秀遠遠地就聞到了香味,肚子叫得更響了。她一時忘記自己現在是個不到五歲的小女孩,尷尬得直臉紅,倒是顯得臉色好了不少。

  丫鬟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長得挺清秀,臉上不施脂粉,顯得很干淨。她端著托盤先給李淑華施了一禮,隨後走到床邊,看著商錦秀善意地笑。

  李淑華扶著商錦秀坐起來,在她背後放了個軟軟的靠墊讓她靠著。從托盤裡端了一碗粥,拿勺子輕輕攪了攪,試了試溫度,覺得不燙,就舀了放到商錦秀嘴邊,喂她吃。

  商錦秀趕緊張開嘴吃,覺得味道有些寡淡,吃著不太習慣。只是現在她實在太餓了,也沒資格挑剔,就安靜地吃。一邊吃,她眼睛卻不由自主看旁邊的丫鬟。

  那丫鬟坐在床邊的腳踏上,把手中的托盤高高平舉著。商錦秀就看見,托盤裡還放了一碟小菜,看著像是炒的素菜,只是樣子有點陌生,大概是這邊的特產。

  她覺得丫鬟就這麼一直舉著肯定很累,李淑華卻以為她是想吃菜,就拿筷子夾了菜送到商錦秀嘴邊。商錦秀看著這菜覺得樣子陌生,其實挺好奇是什麼味道,就順勢吞到嘴裡,嚼了嚼,眉頭就皺了起來。

  菜的味道有些苦,又不像是苦瓜的味道,它還微微有點酸,商錦秀實在吃不慣。要不是一直以來的良好教養,她簡直恨不得直接吐出來。強行將嘴裡的菜咽下去,商錦秀就有些犯惡心了。

  李淑華正准備再給她夾,看她痛苦得整張臉都皺起來,就笑道:“這是苦茼,味道有些苦,你以前就不愛吃,剛剛看你一直盯著,娘還以為你改性了呢!”說完卻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要喂她吃,商錦秀嚇得把嘴抿得緊緊得不肯張開,她就說,“秀兒乖,你現在發燒,吃了這個對身體好,好得快!”

  商錦秀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尤其經歷了末世後,她已經學會了不再任性,聽李淑華這麼說,她就乖乖張開嘴,強忍著惡心吃。

  李淑華和商士功看著都挺心疼,以前的商錦秀可是一點也不喜歡吃苦茼,甚至看見就要鬧脾氣,沒想到如今落了一次水,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反而懂事了很多。

  他們可不知道,商錦秀會變得這麼懂事,完全是腔子裡已經換了個芯子。

  好不容易把苦茼給吃完,一碗粥也見了底。商錦秀現在畢竟是五歲不到的小孩子身體,就覺得飽了。正想睡一覺休息,養養神,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女人神色焦急地走了進來。商錦秀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先前抱著個女娃的那個人。

  李淑華見商錦秀乖乖吃了苦茼,正欣慰,見她急匆匆走進來,神色慌張,臉色就微微一變,眉頭皺了起來。

  她還沒開口,商士功就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急匆匆的?”

  女人跪在地上,焦急地說:“老爺,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要處死青兒,求你們救救她吧!奴婢求你們了!”

  李淑華和商士功都覺得奇怪,老夫人好端端地干嘛要處死青兒?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起了疑心。青兒是商錦秀身邊服侍的小婢,商錦秀落水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後來是她叫了人才把商錦秀給救了起來。

  只是商錦秀落水的原因不明不白的,問青兒她就支支吾吾的,李淑華當時急著給商錦秀治病,也沒工夫細問她。如今商孫氏突然要處死青兒,李淑華就覺得裡面肯定有問題。

  商錦秀向來乖巧,根本不可能去池子邊玩水,怎麼會突然掉進池子裡去?

  想到這裡,李淑華眼中就閃過一絲狠戾,騰地站起來就往外走:“我們走!”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39 PM

004 揪凶

  李淑華站起來剛想走,突然想起了床上的商錦秀。她站在原地調整了一下臉色,等她轉身再看向商錦秀時,又變成了先前那個溫柔慈愛的母親。

  她彎腰扶著商錦秀想讓她躺下,同時溫柔地說:“秀兒,累不累?先睡一覺好不好?”

  商錦秀此時還發著燒,渾身酸軟無力還發冷,喝了粥之後好了點,只是又累又困。要不是那個藍衣服的女人突然進來說起‘青兒’的事,她還真想好好睡上一覺。

  只是聽了藍衣女人的話,又看見了李淑華和商士功的反應,商錦秀想到昏迷時聽見的那些對話,就覺得這次是一個讓她了解自己眼下身份的機會,她自然不能錯過。

  於是商錦秀拉著李淑華的手就不肯放,睜大了眼睛看她,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求:“娘,我也要去。”

  李淑華並不想帶商錦秀去,以她對商孫氏的了解,待會兒怕是會鬧起來。那樣的場面,讓商錦秀一個孩子看見了總歸不好。只是對上商錦秀哀求的目光,李淑華便毫無招架之力了,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於是,原本拒絕的話就變成了:“好,娘帶你去,不過你得聽話。”李淑華說完伸手摸了摸商錦秀的額頭,試了試溫度,覺得好像沒先前那麼燙了,只是她還是不放心,吩咐丫鬟取了一件厚厚的兔毛披風,把商錦秀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彎腰准備抱她起來。

  商士功原本在一旁看著,見狀嚇得臉一白,也不顧形象,跳著就沖了過來:“淑華,你小心身子!”

  李淑華這才想起來,她如今還懷著身孕,而且剛剛還動了胎氣,可不能抱商錦秀。

  這時候,那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女人就走了過來:“夫人,讓奴婢來吧。”

  李淑華看著她點點頭:“也好,依藍,你來吧。”

  蔡依藍就彎身把商錦秀抱了起來,看著她漸漸紅潤起來的臉開心地笑。商士功這才松了口氣,走到李淑華身邊低聲問:“淑華,你累不累?身上……有沒有不舒服?”說完看了一眼李淑華的肚子。

  李淑華懷孕才兩個多月,胎都沒坐穩,一不小心很容易流產。剛才李淑華被氣得動了胎氣,商士功嚇得臉都白了。既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擔心李淑華出事。

  李淑華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白他一眼,抬腳就要往前走。商士功趕緊拉住她,低聲說:“淑華你慢點,別走太快!”

  李淑華剛才也就是故意嚇他,她也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出事,先前是氣得狠了,如今理智回籠,她哪裡還可能亂來?

  出去的時候,商錦秀才發現房間挺大,外面還有一間屋子,看布置像是客廳,和她的房間正對著還有一間房,只是門關著,也不知道裡面住的是誰。

  從客廳出去是一個回廊,再外面是一個庭院。庭院裡錯落有致地種了一些花木,中央是一座小型假山,地面則是鵝卵石鋪成的走道。整個庭院並不是很大,布置得卻很漂亮,顯得精致秀氣。

  庭院裡的一些花木已經抽出了嫩綠色的枝條,有的甚至冒出了小小的花骨朵。商錦秀看著,猜測現在應該是初春的時候。

  她來不及細看,商士功和李淑華出了門就往右拐,沿著游廊往前走。蔡依藍抱著她跟在後面,步履很穩,神色卻有些焦急。

  一陣風吹來,帶著凜凜寒意。商錦秀身體還在發燒,被這寒風一吹就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下意識往蔡依藍懷裡鑽。

  蔡依藍趕緊抱著她懷了個位置,用身子替她擋住寒風,同時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走了沒多久,商錦秀就看見前面有一排氣派的屋子。商錦秀仔細看了一眼,想起來,這個地方的布局應該是個四合院,她剛才住的地方是東廂房,這裡應該就是正房。粗略一看,正房一共三間,左右還各有兩間耳房。

  房門都緊閉著,中間的正房裡卻傳來了隱隱的哭泣聲以及求饒聲,還有“咚咚”響的求饒聲。聽聲音,哭的是個小孩子。聽得出來,她十分驚恐,一邊哭一邊還在求饒。同時還有一個年紀大的婦人,一邊求饒一邊磕頭。

  她磕得很響,聽得商錦秀直皺眉頭。這麼用力,怕是頭皮都要磕破了。

  末世前她一直生長在平等社會,可受不了給人磕頭。然而經歷了末世的殘酷後,她此時心裡雖然依舊不太能接受,臉上卻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叫人看不出心裡的想法。

  門口站了兩個粗壯的婆子,模樣一般,打扮得倒還體面。她們一看見商士功和李淑華就微微變了臉色,其中一個高聲問道:“大老爺,大夫人,你們怎麼來了?”

  商錦秀看她臉色不太自然,同時房間裡還傳出一聲慌亂的驚呼聲,她明白,這人是故意提醒裡面的人他們來了。

  她於是更加懷疑,難道說,‘秀兒’落水還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不成?可是‘秀兒’只是個五歲都不到的小孩子,誰會如此狠毒,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商士功說得很委婉:“我們來看看老夫人。”

  李淑華聞言就笑了一聲,說道:“我聽說老夫人在審問青兒,正好我也想知道,秀兒到底是怎麼落水的,就過來聽聽青兒怎麼說。”

  她話音剛落,屋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小女孩兒尖細的嗓音:“夫人救命啊!”

  商錦秀瞬間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只猜測,這一句話應該就是‘青兒’喊的。

  李淑華抬起腳就往前走,那兩個粗壯婆子同時抬起手臂想要攔住她,被商士功狠狠瞪了一眼,瞬間臉色一白,乖乖退了回去。李淑華也不看她們,走上台階正要推門,商士功卻先她一步伸出手,用力一推,門便開了。

  蔡依藍抱著商錦秀跟在後面,商錦秀從李淑華和商士功二人的縫隙見看過去,就看見屋內居然有不少人。正中主位坐著的是商孫氏,她身邊坐著一個六七歲大小的男孩,懷裡還抱著一個和‘秀兒’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那女孩唇紅齒白,臉蛋小小的,下巴有些尖,看得出來是個美人坯子。只是商錦秀看見她的瞬間,心裡突然就有些發慌。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1 PM

005 指認

 商錦秀看見商孫氏懷裡的女孩兒心裡就有些發慌害怕,然而她清楚,與其說是她在害怕,倒不如說是她的身體在害怕。

  人的身體就是如此奇妙,即便記憶失去了,一些本能卻會被身體保留下來。商錦秀醒來後並沒有‘秀兒’的記憶,此時身體的本能卻告訴她,那個看似可愛的女孩,和‘秀兒’關系匪淺!

  不管怎麼說,‘秀兒’很怕她。

  那個小姑娘也在好奇地朝外看,二人目光一對,她便突然移開了目光,同時在商孫氏懷裡輕輕扭動起來,似乎不太自在。商錦秀看到這一幕,微微瞇起眼睛。她在末世見識過各自各樣的人,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明顯是在心虛!

  李淑華和商士功已經走進了房間,剛一進門,商孫氏略帶幾分不滿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待在屋子裡,到這裡來干什麼?要是出了意外再動了胎氣怎麼辦?”

  商錦秀皺緊眉頭,她早就看出來商孫氏不喜歡李淑華,甚至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否則,她也不會當著其他人的面幾次三番地落李淑華的面子。商錦秀雖然還沒成功帶入李淑華女兒這個身份,可李淑華對她的關切她感受得到,此時聽見商孫氏的話,她就有些不滿,看商孫氏整個人都不順眼。

  她想看李淑華此刻的臉色,可惜李淑華背對著她,根本看不見。只聽李淑華說道:“我聽說娘在審問青兒,正好我也想知道秀兒是怎麼落的水,就過來聽聽青兒怎麼說。”

  她話音剛落,原本跪在地上,額頭觸地的一個婦人突然抬起頭,哀求地看向李淑華,聲音悲切:“大夫人,青兒是無辜的,大夫人饒命啊!”

  她一抬頭,所有人就看見她的額頭已經磕破了,上面青青紫紫還有好大一塊血印。

  商錦秀發現蔡依藍抱著她的力道大了些,轉頭看她的臉色,就看見蔡依藍此時臉色發白,雙眼正愧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婦人以及婦人身邊跪著的小孩子。

  她穿著青色的曲裾,料子看著雖然一般,做工卻很仔細,還十分細致地用同色的絲線繡著如意紋,乍一看並不大眼,要仔細看才能看出不同來。

  她此刻也抬起頭,看的卻不是李淑華,而是蔡依藍。只見她雙眼通紅,臉上還帶著淚痕,看神情,顯然是嚇怕了。只是再仔細一看,商錦秀發現她臉色有些潮紅,全身打著哆嗦,看著像是生了病。

  青兒畢竟是個小孩子,商錦秀即便在末世已經見慣了生死,依舊不忍心看著她就這麼病下去。她正猶豫著該怎麼開口,就聽見一聲略帶刻薄的聲音:“主人還沒發話,哪有你先說話的道理?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沒規矩的東西!”

  說完她又看著李淑華說:“大嫂你就是對這些下人太和善了,一個個慣得都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李淑華一邊往屋裡走一邊笑著說:“就算是下人也沒有草菅人命的道理,不然要是傳出去,老爺的名聲和前途還要不要了?”說完看了商孫氏一眼,就見商孫氏臉色一變,警告地看了張春華一眼。

  商錦秀此時並不知道商孫氏和張春華的名字,是後來才知道的。李淑華在商孫氏下首坐下後,蔡依藍就將商錦秀放在她身邊,自己走到青兒身邊跪下。

  商孫氏看了她一眼,輕輕哼了一聲,又緊緊盯著青兒問:“青兒,二小姐是怎麼落的水?是她自己貪玩落下去的,還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青兒嚇得哭起來,拼命地搖頭:“不是……不是奴婢……奴婢沒有推二小姐……”

  商孫氏便說:“這麼說,是她自己貪玩落下去的?”

  青兒哭得更厲害:“不是……二小姐不是……不是貪玩……她是……是……”她似乎害怕,並不敢繼續往下說,只抬起眼眸,畏懼地看了商孫氏懷中的女孩兒一眼。

  張春華注意到她的目光,眼神一厲,張口就說:“娘,我看一定是這個死丫頭自己貪玩,拉著秀兒去玩水,秀兒才會不小心落了水。”

  商孫氏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我看就是這麼回事。要擱在別的人家,這種賤婢就該打死了事,不過咱們家向來對下人寬厚,這次就饒你一命。”說到這裡她才轉頭問李淑華,“淑華,你覺得這樣處理怎麼樣?”

  李淑華似笑非笑地看了張春華和商孫氏一眼,問:“娘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商孫氏被她看得不自在,說道:“秀兒被她害得差點沒命,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只是她一個小丫頭,就饒她一命,發賣出去好了。”

  李淑華哪裡不知道,商孫氏這是擔心打死了青兒傳出去影響商士功的名聲和仕途!

  青兒哆嗦得更厲害了,抬起雙手死死地抱住身邊的蔡依藍,驚恐地哭著喊:“娘,青兒不要被賣出去,青兒不要離開娘!”

  張春華幸災樂禍地掩著嘴笑起來:“要是捨不得分開,你們就一起發賣出去好了,還能做個伴兒!”

  商錦秀看不下去了,她轉頭幽幽地看著商孫氏懷裡的女孩兒,伸出手指指著她說:“我記得,是你……”

  她故意把聲音拖得很長,坐在商孫氏懷裡的商錦蘿畢竟還是個五歲多點的女孩兒,見她一臉‘我知道就是你’的神情,嚇得直接叫起來:“商錦秀你胡說什麼呢!我可沒把你推下水,跟我沒關系,你別想無賴我!”

  商錦秀原本也不確定是她,只是想故意詐詐她而已,誰知道商錦蘿就說了出來!聽了她的話,不僅商錦秀,就連李淑華和商士功都看向商錦蘿。

  商錦蘿本來就心虛,再加上她平日十分畏懼李淑華和商士功,被他們一看,她更怕了,往商孫氏懷裡一縮,口中結巴道:“真……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是……”她雙眼慌亂地掃了一圈,最後甚至手指指著青兒就尖叫道,“是她!就是她推的!不關我的事!”

  商孫氏輕輕拍她的背,同時不滿地瞪商士功和李淑華:“蘿兒還是個孩子,你們嚇她干什麼?”說到這裡她看向商錦秀,臉色嚴肅了幾分,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還有你!蘿兒是你堂姐,你怎麼能冤枉她?”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2 PM

006 袒護

  商錦秀看出來了,‘秀兒’落水的事十有八九和商錦蘿脫不了關系,而商孫氏則擺明了要包庇商錦蘿,看她就是各種不順眼。商錦蘿是個小孩子,商錦秀可以不跟她計較,可商孫氏未免太偏心了,為了包庇商錦蘿,竟然威嚇‘秀兒’一個小孩子!

  她想了想,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來,往李淑華懷裡縮了縮。只是剛一動,商錦秀就意識到這樣做不行。古人對孝道非常看重,李淑華畢竟是商孫氏的兒媳,真和商孫氏鬧起來比較吃虧。

  於是她立即轉過頭,用驚恐的目光看商士功。為了效果更逼真,她原本還想逼出幾顆淚珠來,可惜沒成功。商錦秀於是扁了扁嘴,可憐兮兮地說:“爹,秀兒害怕。”

  商士功就在一旁坐著,他畢竟是男人,內院的事情不太好插口。這會兒看見商錦秀被嚇到的模樣,頓時一顆心都軟了。目光不贊同地看向商孫氏,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滿:“娘,秀兒還小,你別嚇她。”

  李淑華正因為商孫氏的話生氣呢,她剛剛就想開口,只是袖子被商錦秀給拉住了,這一耽擱,就聽見商士功率先開了口。偷偷看著商孫氏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李淑華心裡就笑,同時忍不住想,還是她的秀兒聰明,知道商士功是商孫氏的軟肋!

  商孫氏原本根本沒把商錦秀放在眼裡,覺得她一個小孩子,嚇唬嚇唬就乖了,哪曉得她居然在商士功面前裝可憐!商孫氏急著包庇商錦蘿,一時間忘記了,商士功就在這兒呢,她給商錦秀臉色看,商士功能答應嗎?

  商士功的話一出,商孫氏的一口氣就憋在了嗓子裡。不能對著商士功出,憋著又難受。一時間,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商士功卻並不肯罷休,他是縣令,平時也要審理案子,商錦蘿明顯做賊心虛,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商錦蘿畢竟是個小孩子,他也沒想跟她計較,可商錦秀為此差點死了,他卻不能完全不過問。

  於是他就看著商錦蘿問:“蘿兒,秀兒落水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商錦蘿平日裡就怕他,被他幽黑的雙眼一看,整個人越發心虛了。眼珠子不停地轉,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和商士功對視。

  沒等她開口辯解或是承認,一旁的張春華看不下去了,尖著嗓子就叫囂起來:“大伯,你這麼做就不對了。蘿兒才多大,又是秀兒的堂姐,秀兒自己貪玩落水,跟蘿兒有什麼關系?就算大伯要包庇下人,也不能拿自己親侄女兒開刀吧?”

  張春華一個女人,又是弟媳,商士功自然不好跟她爭辯,只是聽她說‘秀兒’貪玩落水,商士功心裡就不是滋味。不管怎麼說,人都是護短的。自家孩子就算有不對,自己可以說,別人卻不行。更何況,在商士功眼裡,秀兒是各種乖巧懂事,根本不可能貪玩跑去玩水!

  張春華話裡話外都在說商錦秀貪玩不懂事,商士功哪能咽得下這口氣?偏偏張春華是個女人,他又不好跟她爭辯,免得被人說欺負弟媳。

  商士功心裡有顧忌,李淑華可沒有。張春華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李淑華抬眼看著張春華,目光不善:“秀兒平日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弟妹心裡清楚,可不能為了包庇自己的孩子,就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張春華平日裡就看李淑華不順眼,仗著商孫氏的袒護更是不把李淑華放在眼裡。這會兒聽了李淑華的話,張春華騰地就站了起來,伸手指著李淑華就罵:“李淑華,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商戶女,連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你憑什麼說我?你真以為自己是縣令夫人啊?我勸你最好燒燒高香拜拜菩薩,肚子這回爭點氣,不然再生出個丫頭來,你這縣令夫人可就做到頭了!”

  她越說越得意,雙眼看著李淑華的肚子就怪笑起來。

  李淑華氣得臉色都變了,渾身直哆嗦,商錦秀就坐在她身邊,想到她剛剛才動了胎氣,怕她氣出個好歹來傷到肚子裡的孩子,趕緊伸手摸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娘,娘你別生氣!”

  商士功氣得臉都青了,剛剛顧及張春華是個女人,不好跟她計較,可沒想到張春華如此膽大包天,竟然當著李淑華的面說出這種話來!他拿起手邊的茶盞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飛濺的茶水茶葉碎片濺在身上也不理會,只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張春華。

  商士功長得很俊俏,又是個文人,平日都是溫和有禮,嘴角帶笑,給人一種溫和無害的錯覺。可他一旦生起氣來,目光就像鋒利的刀子一樣,能夠剜人的肉。

  張春華被他冰冷的目光一看,只覺得寒氣從腳底蔓延上來,徹骨地冷。她下意識移開目光不敢和商士功對視,同時臉色變了變,重新坐下,大氣不敢出。

  商錦秀倒是不怕,一來商士功的怒氣不是沖著她的,二來她在末世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厲害人物,商士功這樣的還嚇不到她。她唯一擔心的是,李淑華被張春華給氣出個好歹,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商錦蘿則是被商士功的模樣嚇得直接哭了出來,同時拼命往商孫氏懷裡鑽,一邊哭一邊說道:“是我不小心把秀兒推下去的,大伯你別殺我,我不想死啊。”

  商士功聞言更氣:“秀兒是你堂妹,你怎麼能把她往池子裡推?你知道那池子多深嗎?要是秀兒出個好歹怎麼辦?”

  他聲音大了幾分,商錦蘿嚇得哭得更大聲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伯……大伯你別殺我!奶奶……奶奶你救救蘿兒,蘿兒不想死啊!”

  她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商孫氏心疼地把她往懷裡摟,一邊溫柔地拍她的背幫她順氣,一邊安慰:“蘿兒乖,你大伯不會殺你的。你別哭了啊,你再哭奶奶的心都要碎了!”

  說到這裡她話音一頓,接著瞪向商士功:“都是你,多大的人了,還嚇唬一個小孩子,你好意思啊你?”

  商士功很是無奈:“娘,秀兒她差點就……”

  商孫氏不耐煩地打斷他:“差點就怎麼了?她不是沒事了嗎?不過是落個水,有什麼要緊?你小時候整天去河裡游水,不也沒事嗎?”

  商錦秀聽不下去了,她察覺到,李淑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3 PM

007 休妻

 李淑華捏得有些用力,讓商錦秀不太舒服。她咬著牙不吭聲,轉頭看李淑華的臉色,就見她面沉如水,幽黑的眼眸中似乎正醞釀著某種情緒。

  商孫氏到底不敢惹商士功這個大兒子,看他臉色不好,就轉而將矛頭對准了李淑華。反正李淑華就是個商戶女,娘家沒權沒勢的,好欺負得很。

  商孫氏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看見商士功坐在一旁,到底有些顧忌,就說:“士功,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商士功看了看商孫氏,猶豫了片刻,沒動。

  商孫氏不太滿意了:“你是縣令,不做事情了?整天待在後院,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商士功平日都在前面處理公務,沒有公務的時候要麼在書房看書,要麼和幕僚談事情,下棋什麼的,偶爾還會見見朋友。這一天要不是‘秀兒’落水,他也不會一直待在後院。

  若是平日,商孫氏這麼說了,商士功肯定會去前院做事情。可‘秀兒’落水的事情還沒個說法,商孫氏又明顯對李淑華抱著敵意,張春華更是囂張跋扈,他哪能就這麼走了?

  商孫氏看他磨磨蹭蹭不肯走,更不滿了。當然,她不滿的不是商士功這個兒子,而是李淑華。商士功不聽話,那只有一個原因——被李淑華給蠱惑了!

  想到這一點,商孫氏心裡對李淑華更加不滿了。冷冷看了李淑華一眼,商孫氏對商士功說道:“她是你媳婦兒,肚子裡還懷著你的骨肉,我難道還能吃了她不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商士功向來孝順,見她生氣了,趕緊勸:“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商孫氏見他服了軟,心裡松了口氣,嘴上卻不依不饒地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商士功就怕她胡攪蠻纏,只得妥協:“娘,您別說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商孫氏臉上這才有了笑模樣,滿意地看了商士功一眼:“那你還不走?”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向來最孝順,要不是李淑華那個賤人從中作梗,商士功怎麼可能忤逆她?

  想到這裡,商孫氏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李淑華就是個禍害,絕對不能留,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商士功休了她!

  商士功明白,商錦秀被商錦蘿推下水的事情怕是要不了了之了,不過商錦蘿畢竟是個小丫頭,就算商孫氏不阻止,他也不可能真的對她做什麼。商士功想了想,決定等弟弟商士勳回來跟他提一提,這事就算揭過了。不過李淑華懷著身孕,他可不放心她留下來受氣,就站起來說:“那我和淑華先回去了。”

  商孫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就知道,商士功向來是個孝順的,只要一牽扯到李淑華就變了!

  手掌狠狠地在桌上一拍,商孫氏怒道:“你念了那麼多聖賢書,還當上了縣令,難道就知道圍著後院的女人打轉嗎?我還有話要對她說,你自己先走吧!”

  手掌拍在木頭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商錦秀下意識皺了皺眉,覺得一定很疼。商士功也心疼了,他疾步走到商孫氏身邊,拿起她的手看,只見掌心已經紅了一大片,頓時更加心疼了。

  “娘,您就算是生氣,沖我發火就是了,干嘛跟自己過不去?”

  商孫氏其實也有點後悔,她干嘛拍桌子啊,疼死個人了!不過她嘴上卻說:“要不是你氣我,我能生氣嗎?”

  商士功無奈,他平時處理公務審理案件都沒覺得這麼累過,現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李淑華安靜地坐在一旁,手臂摟著商錦秀,默默地看著這一出鬧劇,仿佛一切都和她無關。商錦秀不知道她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鬧劇,此刻看著李淑華的模樣,她只覺得心裡鈍痛,很難受。

  她的父母恩愛,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也都是知識分子,思想開明。既沒有重男輕女的陳舊思想,也沒有挑剔媳婦的極品婆婆。

  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如今切身感受,才明白當事人有多難受。她在學生時代遇到過一個女同學,對家裡人非常冷淡。不少人說她不對,勸她應該孝順父母。她只說了一句話——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沒有經歷過的人,沒有資格評判!

  當時商錦秀和她並不熟,只是偶爾看見,總覺得那人早熟得可怕,一雙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間百態,平日裡獨來獨往,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那人看著冷漠,總是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錯覺。然而一次偶然,商錦秀和她接觸了,才發現她是個非常善良,有責任心,充滿正義感的人。

  當時,商錦秀從別人口中聽說她家裡人都很重男輕女,只是那時候她還沒經歷過世間的苦難和人情的冷漠,並不知道父母親人有時候會對自己的孩子多麼殘忍,也就無從感觸。

  直到如今,她冷眼看著這一出鬧劇,腦子裡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當時的那個女生,以及她時常掛在嘴邊的諷笑。

  商錦秀靠在李淑華身上,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頓時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張春華的聲音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要我說啊,大伯就是太在乎嫂子了。嫂子懷裡身子是該小心些,可這裡又沒有外人,娘不過想和嫂子說點女人間的貼心話,大伯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本來還擔心商士功知道真相不會放過商錦蘿,如今看出商士功不打算追究,心裡自然就松了口氣,開始攛掇商士功離開,好看商孫氏收拾李淑華。

  商士功對她可沒好感,只是她畢竟是個女人,他既然決定不追究商錦蘿了,自然不能再咬著她不放。聽了張春華的聲音,商士功就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說道:“反正我也沒事,娘有什麼想對淑華說的就說吧,真要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我也順便聽聽。”

  說完他就走到李淑華身邊坐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商孫氏的臉徹底黑了,她沒想到,自己都這麼說了,商士功居然還是不肯走!他這是要忤逆她啊!不行,她不能再等了,商士功必須休了李淑華!

  於是她想也不想就說道:“既然你一定要聽,那我就說了。李淑華不配做我商家的媳婦,我要你休了她!”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5 PM

008 鬧劇

  商士功萬萬沒想到,商孫氏最終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休妻,怎麼可能?且不說兩家是世交,他和李淑華還是青梅竹馬,自從父親去世後,李家對他們家就多有照顧,李淑華嫁給他後,更是拿出陪嫁來養活這個家,甚至連他考了功名後打點關系的銀子都是李淑華的陪嫁!

  李淑華靠著陪嫁的田莊和鋪子賺來的銀子養活這個家,努力操持從無怨言,還為他生下了兩個可愛的女兒,肚子裡更是懷著孩子,他怎麼可能休了她?

  更何況,他心裡只有李淑華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裝下別的女人!

  他的母親怎麼能當著李淑華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娘!”商士功揚起聲音叫了一聲,然後下意識朝李淑華看去,這一看,商士功就對上了商錦秀抬頭看過來的目光。

  廈那間,商士功只覺得腦子裡一聲轟鳴。這一刻,除了商錦秀的臉,他仿佛什麼都看不到了。那張臉還沒長開,透著濃濃的稚氣,臉上卻沒有表情,一雙眼睛漠然地看著他,沒有憤怒或者譴責,可她眼中的漠然,卻讓他更加無地自容!

  商士功慌亂地移開目光,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和商錦秀對視!他朝李淑華看去,卻發現李淑華並沒有看他,只是靜靜地低著頭,左手輕輕撫著小腹,右手則放在商錦秀的背後,將她摟在懷裡。

  看著李淑華微微隆起的小腹,商士功更加覺得無地自容。縱然商孫氏說出那樣的話是不對,可她畢竟是他的母親,含辛茹苦將他養大,縱使她有不對,他也不能當眾給她難堪。

  他雖然心疼李淑華,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只能暫時委屈李淑華了。不過不管商孫氏怎麼說,休妻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絕不同意!

  然而商士功不知道,在商孫氏眼裡,他不肯乖乖聽話便已經是給她最大的難堪了!至於讓她難堪的罪魁禍首,那便是李淑華!是她無恥惡毒地蠱惑了商士功,才讓他變得越來越不肯聽話的!

  商孫氏見商士功不肯點頭,反而還要看李淑華的臉色,頓時氣得直接黑了臉,怒道:“我在跟你說話,你看著她干什麼?到底我是你娘還是她是你娘啊?”

  商士功徹底苦了臉,痛苦地看著商孫氏:“娘,您怎麼能這麼說?”

  張春華坐在一旁看熱鬧,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裡卻也覺得商孫氏太不厚道。商士功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自打她嫁進商家這些年,商士功對商孫氏幾乎是有求必應。商孫氏卻能說出這種話來,還真是老不要臉。

  不過這種話她也就在心裡想想,可不會傻得說出來。反正她和李淑華不對付,樂得看商孫氏欺負李淑華。

  商錦蘿倒是早沒哭了,窩在商孫氏懷裡得意地看著商錦秀。商孫氏旁邊坐著的男孩叫商錦天,是商錦蘿的哥哥,今年七歲,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著。

  倒是苦了跪在地上的蔡依藍一家人,都知道事情鬧大了,此刻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成了商孫氏的出氣筒。

  商錦秀握著李淑華的手,原本正看著商士功,余光突然看見青兒似乎越來越不好了,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的,旁邊的蔡依藍以及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婦人也都一臉焦急。

  商錦秀便開口:“爹,能不能讓她們先下去,青兒好像發燒了。”

  商孫氏正滿肚子火氣沒處撒,聞言就罵她:“不知道尊重堂姐,一個下賤妮子倒是值得你這麼用心?你娘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商錦秀此時還不知道商家所有的開支都是靠著李淑華,她只覺得商孫氏簡直不可理喻,就算青兒是個丫頭,那也是一條人命,她關心一下怎麼了?

  至於商錦蘿,一個會把自己堂妹給推下水池的人,就算是無心的,可是之後不僅不知道悔改,還想嫁禍給別人,可見是被養歪了,這樣的堂姐她可親近不起來!

  更何況,誰教得好誰教得不好顯而易見,商孫氏簡直就是個睜眼瞎,實在偏心得太過了!

  李淑華之前一直沒說話,直到此刻,聽了商孫氏的話後,她才抬起頭看向商孫氏,說道:“娘大概不知道吧,秀兒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老爺一直教導她愛惜人命,就算是下人,也沒有隨意作踐的道理。更何況,秀兒可從來沒對蘿兒做過什麼,倒是蘿兒,不是看上了秀兒的衣裳,就是看上了秀兒的瓔珞項圈兒,這次更是‘不小心’把秀兒給推到水池子裡,害得秀兒差點就……”

  說到這裡她大概是說不下去了,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娘那樣說秀兒,可不大公平。”

  本來李淑華是不打算理會的,嫁到商家這些年,她也算是看清楚商孫氏的為人了。只要商士功還站在她這邊,她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商孫氏怎麼說她都沒關系,反正這麼些年她也過來了,可說她的孩子卻不行!

  更何況,商錦秀那麼乖巧的一個孩子,又還那麼小,這次更是差點就……商孫氏怎麼能這樣說她?

  商士功也覺得商孫氏說得太過了,便附和道:“娘,淑華說得沒錯,秀兒是個好孩子,您別那樣說她。”說完他看了青兒一眼,見她面色潮紅搖搖欲墜,確實像是發燒了,就說,“你們先下去吧,找個大夫給青兒看看,銀子由賬房出。”

  蔡依藍和她婆母都知道商孫氏是什麼樣的人,怕她繼續鬧下去耽誤了青兒的病情,趕緊磕頭謝恩,忙不迭地抱了青兒下去。

  商孫氏倒是想阻攔,不過她剛要開口,李淑華就笑著打斷了她:“既然娘心疼蘿兒,秀兒這次落水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過若是還有下次,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為秀兒討個公道!秀兒身子還沒好,我們就不打擾娘休息了。”

  說完也不管商孫氏的反應,就准備抱著商錦秀走人。商士功看著商孫氏黑如鍋底的臉色,想說些什麼,正要開口,就看見李淑華要抱商錦秀,他嚇得也顧不得安撫商孫氏的情緒了,搶先把商錦秀抱進懷裡,另一只手扶著李淑華,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

  商孫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看著商士功和李淑華都走到門口了,她終於忍無可忍地道:“都給我站住!誰也不准走!”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6 PM

009 難堪

  商孫氏憤怒的話終於成功阻止了商士功,商士功停下,抱著商錦秀轉身看向商孫氏,李淑華卻沒有轉身,只是垂頭站在商士功旁邊。

  商孫氏暗暗松了口氣,李淑華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可商士功的想法她卻不能完全不顧及。若是刺激得太狠讓商士功跟她離了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商士功只是轉身,並沒有往回走的意思,只是看著商孫氏說:“娘,秀兒還在發燒,淑華動了胎氣也需要休息,您有什麼想說的,等我把她們送回去了,回來您再跟我說,行嗎?”

  雖然是問句,他的態度卻已經變得強硬起來。商孫氏了解商士功這個兒子,意識到自己剛剛大約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若是死咬著不放,商士功就算不跟她翻臉,心裡恐怕也會有怨氣。於是商孫氏聰明得見好就收,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先把她們送回去吧。送回去就快點過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商士功見她終於妥協,同樣暗暗松了口氣。商孫氏畢竟是他母親,她若是一直死咬著不肯松口,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商士功一家住的是東廂房,一共三間屋子,中間的屋子是商士功和李淑華的房間,左側的是商錦秀和商錦雲的房間,右側的房間暫時還沒有住人,一直空著。

  東廂房旁邊還有兩間耳房,都沒住人,拿來當做庫房了。

  商士功把李淑華送回房間,本來是想把商錦秀送回她自己的屋子讓她休息,商錦秀卻不肯走,要陪著李淑華。商士功沒辦法,只得讓她留下。

  之後,商士功原本想和李淑華說說話。自從商孫氏說了那些話後,李淑華就一直沉默,商士功心裡覺得不安,就想跟她說說話,然而剛開口,還沒來得急說,就聽見門外有人說:“大老爺,您好了嗎?老夫人還等著您呢,說是有話要跟您說,讓您快點過去。”

  商士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商孫氏是他母親,他要給她面子,可不代表其他隨便什麼人也能踩到他的頭上來!目光不善地看向門外,商士功微微瞇起眼睛,正准備說些什麼,李淑華卻在這時開口了。

  她說:“既然娘讓你去,你就去吧,別讓娘等久了。”說完她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商士功,“老爺一直都是孝子,怎麼能讓娘失望呢?”

  商士功一聽就明白,李淑華心裡有氣,而且氣得還不輕!不然,以他們夫妻之間多年的情分,李淑華根本不可能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

  商士功的心情瞬間變得復雜起來,商孫氏的話固然讓他有些不滿,可李淑華的態度卻讓他更加不滿!他們是夫妻,有什麼話不能說,至於鬧得現在這樣嗎?

  他又看了李淑華一眼,希望李淑華能換一個態度,不要像這樣渾身是刺。李淑華卻只是固執地看著他,什麼也不說。

  商士功心裡更不滿了,故意賭氣道:“既然如此,那你和秀兒先休息,我去娘那裡看看,聽聽她說什麼。”他說話時一直看著李淑華的臉色,甚至故意加上了最後一句,想從李淑華臉上看見‘恐慌’或者‘驚慌’之類的表情,可惜他失望了,李淑華臉上的表情變也不變,倒是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商士功氣得轉身就想走,余光看見李淑華身邊的商錦秀,理智終於占了上風。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商錦秀的頭,讓她好好休息,可是商錦秀卻突然往後一躲,躲開了他的碰觸。

  一抹愕然僵硬在商士功的臉上,他看著商錦秀,很是難以置信。這個孩子向來黏他,現在竟然和他生疏了嗎?

  商錦秀可不管商士功怎麼想,在她看來,商士功如今就是個只知道愚孝不顧及妻子的渣,她可不想被這樣的人摸頭。

  即便看見商士功臉上的錯愕,商錦秀也不後悔,只是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幾分驚慌,張開問:“爹,您是不是不要我和娘了?”

  商士功見她‘害怕’,便把心中升起的幾分不滿壓了下去,就連聲音也放柔了幾分:“別胡說,爹怎麼可能不要你們?”

  商錦秀不肯罷休,繼續追問:“可是祖母剛剛要您休了娘,您現在還要去見祖母,她要是還讓您休了娘怎麼辦?”

  商士功臉上閃過瞬間的尷尬,商孫氏說休了李淑華其實並不是第一次,只是之前都是暗地裡偷偷跟他說,他也都找各種理由拒絕了。唯獨這一次,商孫氏是當著李淑華和商錦秀的面說的。

  他也猜到商孫氏叫他過去是為了什麼,也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話。可是被商錦秀這麼直白地問出來,對上商錦秀的目光,他還是覺得心虛和尷尬。

  沉默了一瞬,他還是伸出手,不顧商錦秀的反對,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仿佛宣誓一般保證道:“放心吧,爹不會休掉娘的,絕對不會!”

  商錦秀看著他,沒有說話。這時候,外面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又催了一聲。商士功動作一頓,飛快地站起身,轉過身背對商錦秀和李淑華時,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

  對方雖然是商孫氏身邊的人,奉了商孫氏的命令,可膽子也未免太大了!走向門外的同時,商士功腦子裡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對方連對待他都敢如此放肆,那麼對待李淑華呢?又該如何?

  他下意識加快步子,一拉開門,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婆子。婆子臉上擦著厚厚的一層粉,嘴上還染了紅色的胭脂,耳朵上戴著一對金耳環,看著有些俗氣。此刻她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耐煩,似乎是嫌棄他在裡面耽擱得太久了。

  當然,一看見商士功,她的臉色立即一邊,笑得一臉討好,絲毫不見先前的不耐煩。

  商士功看著她,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料子也不錯,雖然比不上商孫氏和李淑華穿的,卻比蔡依藍穿得都要好!

  蔡依藍曾經是李淑華身邊的得力丫鬟,後來嫁給了替李淑華管鋪子的一個管事。李淑華對她很看重,她平時穿的用的也都比一般下人要好。

  眼前的人不過是商孫氏身邊的普通婆子,竟然穿得這麼好?他不過是個小縣令,俸祿很少,府裡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靠的都是李淑華賺的銀子。

  這一刻,商士功突然覺得萬分羞愧和難堪!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8 PM

010 擔憂

  商士功出去了,離開的時候特意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外面不懷好意的窺伺。商錦秀靠在李淑華懷裡,一直看著商士功消失,才抬起頭擔憂地看向李淑華:“娘,爹去見祖母了,您怕嗎?”

  李淑華笑著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覺得好像不燙了,心裡松了口氣,摸著她的臉柔聲說:“傻秀兒,娘有什麼好怕的?”

  商錦秀微微皺起眉頭,她看著李淑華的臉,卻看不出她是真的不擔心,還是故意在她面前強顏歡笑,就問:“爹好像很聽祖母的話,您就不怕他真的休了您嗎?”

  李淑華再度捏了捏她的臉,覺得她皮膚嫩嫩的,手感真好,口中同時說道:“這些是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孩子操什麼心?”說完看商錦秀眉頭緊緊皺著,臉上滿滿的不贊同,才又說道,“放心吧,你爹不是那種人,他不會休了娘的。”

  商錦秀卻覺得商士功明顯就是愚孝,商孫氏若真逼他,他說不定還真的會干出這種事情來!

  會這麼想,是因為她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更加不清楚商士功的為人。就算商孫氏以死相逼,商士功恐怕寧願把自己給殺了,也不會按照商孫氏的意思休掉李淑華。

  李淑華看商錦秀一臉的懷疑,掐著她臉頰的力道稍稍加重了幾分,佯怒道:“你這孩子,他可是你爹,你別亂想!”

  商錦秀不知道李淑華哪裡來的自信,擔心她自欺欺人,就問:“娘,您為什麼肯定爹不會休了您呀?”

  李淑華聽了商孫氏的話後心裡就一直有氣,聽見商錦秀總是說‘休了休了’,她心裡更不舒服。只是商錦秀是她女兒,又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不可能跟自己女兒生氣,就說:“你一個女孩子,別總是把‘休’字掛在嘴邊,讓人聽見要鬧笑話的,聽見沒?”

  “哦,知道了。”商錦秀點點頭,自覺在李淑華面前說‘休’字確實不妥,若說商孫氏是在李淑華心口捅了刀子,那她剛才說‘休了’豈不是在她傷口撒鹽?

  商錦秀愧疚地看了李淑華一眼,對於商士功卻還是不放心,纏著李淑華問:“娘,您就告訴我吧,為什麼您那麼相信爹啊?”

  李淑華被她纏得沒辦法,就簡單跟她說了說李家和商家的關系,以及她為商士功的付出。或許是擔心商錦秀誤解商士功,她還沒忘記把商士功誇了一番,聽得商錦秀心裡直歎氣,她這個便宜母親看來一顆心都放在商士功身上收不回來了。

  簡單來說,商士功的父親和李淑華的父親是一個村子裡的,從小一起長大,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兩家原本都沒什麼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商父念書好,可惜沒有門路,後來好不容易給人當了幕僚,卻因為脾氣太耿直受人排擠。商父無奈,最終回到家鄉。

  李父念書雖然一般,卻很喜歡做生意,腦子也好使,很快就做得有聲有色。當初商父去給人當幕僚,還是他找人幫忙托的關系,還給了商父不少銀子周轉。

  商父回到家鄉後就想辦個私塾當夫子,可惜他手裡根本沒多少銀子。李父知道後,立即拿出銀子幫他辦私塾。

  商父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雖然辦了私塾,賺得卻不多,只能勉強度日。李父不忍心自己好兄弟吃苦,沒少接濟他。後來商父早早病逝,剩下商孫氏以及商士功和商士勳兄弟倆。李父看他們孤兒寡母可憐,便一直接濟他們。不僅送銀子,還幫忙買了丫鬟婆子伺候,偶爾得到什麼稀罕玩意兒,只要不是太貴重的,也都會給他們送一份。

  李淑華和商士功是定的娃娃親,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也深厚。商士功從小就聰明,讀書好,李父非常喜歡,即便商父死了,也沒毀掉這門婚事。

  後來李淑華和商士功成親的時候,李父特意准備了豐厚的嫁妝,一是怕女兒嫁過去吃苦,二也是想幫扶商家一把。商士功並不想當個夫子,而是想學商父給大人物做幕僚,當然,若是能得到某個大人物的賞識那就更好了。

  李父就找人托關系幫他打聽,光是托關系就花了不少銀子出去。然而就在這時,朝廷頒布科舉制,讓商士功看到了機會。

  商士功參加了科舉,中了進士,名次卻一般。一開始只是讓他在家裡等,卻一直沒有消息。還是李淑華多了個心眼,拿出嫁妝銀子讓他出去托關系,這才有人提醒他,要想撈到個一官半職,得花銀子打點關系。

  商士功並沒有門路,好在商孫氏曾經在一個大戶人家當做丫鬟,拿著銀子腆著臉求上門,總算幫他弄到了一個七品縣令。

  七品官的俸祿很少,商士功又是個清官,家裡花銷全靠了李淑華。好在李淑華的嫁妝裡有田莊和鋪子,她又善於經營,不然商家的日子只會更苦。

  李淑華怕商錦秀多想,說得很保留很婉轉。商錦秀卻不是小孩子,結合李淑華的話,自己也猜到了不少。

  然而她此時不知道的是,李淑華雖然善於經營,可手中的田莊和鋪子就那麼多,進項也有限。商孫氏愛面子,看不起李淑華商戶女的身份,總是覺得她配不上商士功,想要把她休掉。與此同時,商孫氏對吃的用的穿的還挑剔。她又講究排場,嫌家裡丫頭婆子不多,又買了一些。

  那些跟在商孫氏身邊伺候的人,穿的用的也都比其他下人要好。即便如此,商孫氏依舊覺得李淑華讓她丟了人。

  還有商士功的弟弟商士勳,從小就被商孫氏嬌慣著長大。他念書一般,練武更是不成。整天走街串巷不學無術,即便後來成親了孩子也大了,他也沒個正當差事,自然也就沒有進項。

  商孫氏起先跟商士功提,想讓他進衙門當師爺,被商士功拒絕了。倒是商士勳自己,看上了李淑華手裡的鋪子,幾次三番地跟商孫氏提,想要拿去經營。

  商孫氏瞞著商士功找了李淑華開口問她要,被李淑華拿話堵了回去。這事之後,商孫氏和張春華就看李淑華更加不順眼了。

  這些事李淑華從來沒跟商士功提過,怕他難做。如今,她卻有些後悔了。

  商錦秀也陷入了沉思,她很好奇,商士功會怎麼做?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5 07:49 PM

011 受傷

  正房,商孫氏的房間內,商士功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再度聽見商孫氏說出‘休妻’的話,他只覺得煩躁。商士功想不通,李淑華並無過錯,為什麼商孫氏就是容不下她?

  “娘,淑華很好,我是不會休妻的,這種話,以後別說了。”說完他站起身准備往外走,商孫氏的話讓他很煩躁,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聽商孫氏詆毀李淑華,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不管怎麼樣,商孫氏是他的母親,辛苦把他拉扯大,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讓她傷心。

  然而他的舉動卻徹底激怒了商孫氏。

  商孫氏忍無可忍地怒吼道:“商士功,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兒子?那個李淑華就那麼好,好到你為了她連親娘都不顧了?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商士功按了按太陽穴,商孫氏的聲音很尖,吵得他頭疼。他轉頭看著商孫氏,泛著冷意的目光看得商孫氏心下打顫,心中閃過片刻的猶豫。可就在商孫氏猶豫著要不要放棄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李淑華似笑非笑的臉。

  想起那張臉,商孫氏心裡就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厭惡和恨意。

  商士功是她的兒子,本該聽她的話,可是自從李淑華嫁進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如今商士功更是越來越不聽她的話,她絕不能讓李淑華搶走自己的兒子!

  商孫氏不再猶豫,甚至不顧商士功冷下去的臉色,張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休了她,不然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商士功看著商孫氏,她戴著一套赤金嵌寶的頭面,手指上還戴了一枚赤金戒指,嵌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碧玉,水頭不錯,看著就不便宜。

  再仔細看商孫氏,雖然上了年紀,保養得卻不錯,頭發烏黑,皮膚白嫩,眼角連皺紋都沒有,看起來仿佛才三十出頭。

  商孫氏被他看得不自在,商士功卻緩緩笑了起來。他邊笑邊說:“娘,您今天戴的這套頭面怎麼看著挺面生,新買的嗎?”

  商孫氏聽著他的話覺得不對勁,挑起仔細修過的秀眉,不滿地問:“是新買的,怎麼了?難道我這些年辛苦把你拉扯這麼大,連一套頭面都不能買?”

  商士功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他突然有些懷疑,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母親嗎?為什麼他覺得越來越陌生了?他看著商孫氏,問道:“娘,您哪裡來的銀子?”

  縱使知道這麼問出來商孫氏心裡一定會不滿,他也顧不得了。既然商孫氏打定主意要他休妻,那他只能提醒她某些刻意忽視的事情了。

  商孫氏的臉色瞬間僵住,瞪著商士功咬牙切齒地問:“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商士功心裡越來越煩躁,他灌下一口冷茶,只覺得滿口苦澀:“娘,您知道我的意思,我的俸祿就那麼點,家裡的開銷都是淑華賺來的,您花著她賺來的銀子,能不能多體諒體諒她?”

  商孫氏氣得臉色發白,端起手邊的茶杯就朝商士功扔了過去。商士功也不躲,茶杯砸在他額頭上,只聽一聲脆響,茶杯四分五裂,裡面的茶水茶葉灑了商士功一身。額頭上一個傷口,血水冒出來,瞬間就被他臉上的茶水侵染開,匯成一股小溪,在他臉上蜿蜒而下。

  商孫氏原本氣得狠了,這才抓了東西就往商士功身上扔。眼看著商士功出了血,商孫氏瞬間心疼了,直接從座椅上朝商士功沖了過去,拿著帕子往他傷口上按,另一只手輕輕拍打著商士功的肩膀,嘴裡埋怨道:“你說你怎麼就不知道躲啊?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血水染在帕子上,轉瞬就侵染成一片。商孫氏看著帕子上刺目的紅,心疼得眼圈都紅了。一邊替他把身上的茶葉拍下去,一邊讓人‘請大夫’。

  丫鬟進門看見屋裡的情景就嚇了一跳,轉身就要去叫人請大夫。商士功覺得沒必要,叫住了她,說道:“不用了,小傷口而已。你去取一些止血的藥粉來,簡單敷一下就行了。”

  商孫氏卻不同意:“那怎麼行?你都出血了!”

  商士功看她擔心自己,心中的煩躁去了一些,柔聲勸她:“娘,只是小傷而已,真的沒事。就算請大夫來,也只是敷一些止血粉,沒必要。”

  商孫氏輕輕把帕子拿開,看他額頭上的傷。傷口並不大,看在商孫氏眼裡卻還是心疼得不行。不過她倒也不堅持請大夫了,只讓丫鬟趕緊取了止血粉來給商士功敷藥。

  丫鬟動作很麻利,很快就取了止血粉和清水來,先幫商士功清洗了傷口,這才小心翼翼地幫他敷藥。止血粉灑在傷口上有些刺痛,商士功沒有叫出聲,臉卻繃緊了。

  商孫氏看得更心疼了,沖著丫鬟就罵:“你輕點兒!弄疼老爺了怎麼辦?”

  就在這時,聽見動靜的李淑華帶著商錦秀過來了。她本想讓商錦秀休息,可商錦秀堅持要跟來,李淑華也沒辦法。

  商孫氏心疼商士功,見了李淑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為了這個女人,她怎麼可能用茶杯扔商士功?商士功又怎麼會受傷?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地上的碎片還沒收拾,李淑華和商錦秀一看就明白了。再看商士功的額頭,雖然敷了止血粉,但也看得出傷口並不大,只是破了點皮。

  李淑華暗暗松了口氣,剛剛聽見有人說商士功受傷了,她心裡嚇了一跳,生怕商士功出事了。

  商孫氏卻恨不得狠狠地扇李淑華巴掌,不過她剛准備走向李淑華,衣袖就被商士功給拉住了。商士功低聲叫了一聲“娘”,聲音中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商孫氏只得作罷,卻仍然看李淑華不順眼,就說:“老爺受了傷,你怎麼現在才趕過來?”

  她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正房距離東廂房本來就有一段距離,李淑華懷著身孕走得不快,知道消息就趕過來了,並非故意耽擱。

  商士功心裡又開始煩躁起來,正好丫鬟已經上完了藥,他趕緊站起身:“娘,我沒事,你別怪淑華。”

  商孫氏心裡有氣,正想說些什麼,目光看見商士功額頭上的傷,只得把話又咽了回去。商士功現在擺明了維護李淑華,她得重新想個辦法才行。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6 07:34 AM

012 真相

  商孫氏實在不耐煩看見李淑華和商錦秀,找了個借口就把她們打發了出去。商士功沒走,他看出商孫氏對李淑華依舊不滿,准備留下來再勸說一番,即便不能徹底扭轉商孫氏對李淑華的印象,也得讓她不再找李淑華的麻煩,至少面子上得過得去才行。

  從商孫氏房裡出來,李淑華就想帶著商錦秀去休息,她心裡記掛著商錦秀的病情,怕她太勞累。商錦秀卻想去看看青兒,一來她記得青兒發了燒,二來想問問青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已經知道‘秀兒’是被商錦蘿推下水的,可具體怎麼出的事她並不清楚。商錦秀如今占了這個身體,對於落水的原因,她十分耿耿於懷。

  只可惜她並沒有繼承‘秀兒’的記憶,商錦蘿擺明了不會老實交代,要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她就只能問青兒了。

  李淑華跟她想得差不多,也想弄清楚真相,同時對於青兒的病也有些記掛,畢竟蔡依藍伺候了她多年,對於青兒,她便多看重幾分。

  青兒和蔡依藍一起,住在正房後面的後罩房裡。李淑華帶著商錦秀去的時候,青兒正躺在床上,蔡依藍用冷水打濕了帕子蓋在她的額頭上幫她降溫。蔡依藍沒讓她們進屋看青兒,怕她們過了病氣,只讓她們在客廳坐著。

  李淑華問了情況,蔡依藍就告訴她,已經給青兒請了大夫抓了藥,她的婆母正在熬藥。青兒病得也不嚴重,吃了藥就能好。說完她特意走到門口看了看周圍沒人,這才走到李淑華身邊,壓低聲音說出了‘秀兒’落水的真相。

  一開始‘秀兒’被救起來後,青兒就被看押了起來,蔡依藍沒法問她。後來從正房出來,她就仔細問了青兒。

  李淑華和商錦秀這才知道,商錦蘿會推‘秀兒’下水,是因為看上了‘秀兒’當時身上穿的狐狸皮披風。‘秀兒’不肯給,商錦蘿就上去搶,拉扯中把‘秀兒’給推下了水。

  青兒當時就在一旁,簡直嚇壞了。可商錦蘿一看闖了禍就跑得沒影,那地方又偏僻,她看著‘秀兒’在水中沉浮不敢走開,哭叫了好一會兒才被人發現,把‘秀兒’救了起來。

  李淑華一聽,氣得一張臉鐵青,雙手緊緊地攥著手帕,臉上的表情十分可怕。她並不懷疑蔡依藍的話,一來她相信蔡依藍的衷心,二來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了!

  正如她對商孫氏說的,商錦蘿總是看上‘秀兒’的東西,也沒少跟‘秀兒’搶。她自認平時對商士勳一家不薄,商士勳沒個差事,一家的花銷都是從公中出。平時給‘秀兒’做新衣裳什麼的,也不會忘記商錦蘿。

  可商錦蘿卻總是喜歡搶‘秀兒’的東西,她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麼,還不是大人怎麼教她就怎麼做?

  這次‘秀兒’穿的狐狸皮披風是她外祖母親手做了派人送來的,自然也就沒有商錦蘿的。她看天氣還冷,不能辜負了母親的一番心意,就給‘秀兒’穿上了,哪知道不過是一件披風,竟然差點要了‘秀兒’的命!

  知道了這個消息,李淑華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某個想法。

  商錦秀心裡同樣有氣,她覺得商錦蘿簡直不可理喻。當然,商錦蘿只是個小孩子,她雖然過分,但是更加過分的,是她的家長!

  想到張春華那張嘴臉,商錦秀心中一陣厭惡。她轉頭看向李淑華,此時她並不知道李淑華心中的想法,只想著,既然她來到了這個地方,代替‘秀兒’活了下去,那麼她就不能讓‘秀兒’白死,更不能讓李淑華再受人欺負!

  確定了青兒沒事,李淑華就帶著商錦秀離開了後罩房。李淑華帶著商錦秀回了房間,商錦秀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吃飯的地方在正房,所有人一起。這是商孫氏要求的,她喜歡兒子陪著自己。讓媳婦陪著,主要是為了讓她們伺候。不過商孫氏看李淑華不順眼,所以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讓李淑華伺候居多。

  如今李淑華懷著身孕,伺候的商孫氏的任務就交給了丫鬟。

  李淑華原本不想商錦秀過去,想讓她自己在屋裡吃,免得看見某些人壞了胃口。商錦秀卻不同意,她現在正愁沒機會了解更多商家的人商家的事,一起吃飯正是個機會,她哪裡肯錯過?

  去的時候,商錦秀看見了被一個陌生丫鬟抱著的商錦雲。她已經知道,這是‘秀兒’的妹妹,今年三歲。不過從今以後,這就是她的妹妹了。

  商錦雲看見李淑華和商錦秀明顯很開心,臉上甜甜地笑起來,軟軟地叫道:“娘!姐姐!”她雖然還小,人卻聰明,之前聽人說‘秀兒’快不好了,她簡直嚇得快哭了。後來商錦秀醒了,她才好起來。

  或許是因為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人,商錦秀很喜歡這個娃娃,看見她笑,也甜甜地朝她笑,溫柔地叫她‘雲兒’。

  很快到了正房,商士功和商孫氏都已經在飯桌前坐下了。張春華和商錦蘿也都在,除了他們,還有個年輕的男人,以及商錦秀之前見過的小男孩。她已經知道小男孩叫商錦天,今年七歲,是商錦蘿的哥哥,她的堂哥。

  至於那個陌生的年輕男人,自然就是商士功的弟弟,她的二叔商士勳了。商士勳正好轉頭,看見她就笑著說:“喲,秀兒來啦。二叔聽說你病了,沒事兒了吧?”

  他一回來就聽見下人說商錦蘿把商錦秀給推池子裡了,商錦秀還差點就死了。嚇得他差點丟了魂,就怕商士功跟他翻臉。直到又聽說商錦秀後來醒了,大夫也說了沒事,他這才松了口氣。

  饒是如此,看見商士功他還是心虛。所以一看見商錦秀他就主動打了招呼,想把這件事徹底揭過。

  既然商錦秀‘沒事兒’了,商士功和李淑華自然沒理由跟他翻臉了。

  商士勳心裡算盤打得“啪啪”響,他雖然混蛋了點,可不傻。如今他們家的花銷都是李淑華掙來的,要是李淑華為這件事翻臉了,那他們家以後可就不好過了。

  商錦秀可不想便宜了他,也不顧自己是個小輩,張口就笑著說:“勞煩二叔惦記,雖然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差點就回不來了,不過好在閻王爺通情達理,怕我娘傷心就把我給放了回來。倒是堂姐,就算想要我的狐狸皮披風也不能強搶呀,我說這是外祖母給的沒法給,就把我給推池子裡。池水那麼冷,要不是我命大,可就見不到二叔了。”

  此話一出,屋子裡所有人頓時臉色一變。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6 07:36 AM

013 反擊

 商錦秀前世就是這樣,心直口快,還好打抱不平。最關鍵的是她還是個毒舌,能把對方堵得說不出話來。

  如今她雖然換了個身體和身份,商錦秀卻並不打算改變自己,違背本心窩囊地過下去。‘秀兒’落水的真相以及張春華對李淑華的刻意為難讓她對商士勳一家十分反感,商士勳一見面又急著撇清,想把事情揭過去,商錦秀心中更加反感,哪能讓他如願?

  她也不管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這樣說會不會讓人懷疑。末世的生活讓商錦秀改變了很多,一個人要是做什麼都要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商士勳臉色變得很尷尬,他萬萬沒想到,商錦秀一個五歲不到的小丫頭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想到商錦秀剛才說的話,他的臉就一陣陣發燒,根本不敢看商士功的臉色,實在太丟人了!

  只是下一刻,他卻忍不住狠狠瞪了商錦秀一眼。要死的丫頭,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死丫頭這麼伶牙俐齒?難道真的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人也變了?

  李淑華正驚訝商錦秀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就看見商士勳瞪商錦秀。她心裡瞬間火了,商士勳一個當叔叔的,也好意思欺負自己不到五歲的侄女?

  於是李淑華笑道:“秀兒是被嚇怕了,說話也沒了分寸,二弟別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

  商士勳被她噎得想吐血,更讓他吐血的是,李淑華話音剛落,商士勳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商士功射來的視線。商士功平時不好忤逆商孫氏,對商士勳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可是一點不客氣!

  尤其商孫氏不知道的時候,商士功沒少教訓他!商士勳雖然一直被商孫氏溺愛,卻很怕商士功這個哥哥。平時在外面雖然胡鬧了點,卻根本不敢惹事。

  商士功此時滿肚子火氣,他雖然知道自己女兒是被商錦蘿給推進池子的,可是商錦蘿畢竟是個小丫頭,他也不好計較,只當是兩個孩子玩鬧的時候不小心。如今聽了商錦秀的話才明白,他的女兒落水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商錦蘿想要搶她的狐狸皮披風!

  他畢竟是個男人,又是縣令,平時要處理公務,對於內院的事情都不怎麼關心。也是先前李淑華說了,他才知道商錦蘿總是惦記自己女兒的東西。

  當時他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可商錦蘿一個小丫頭,他能怎麼樣?可是聽見商錦秀的話,商士功徹底不淡定了。商錦蘿就算是個小孩子,未免也太過了吧?

  商士功不會把怒氣朝一個小孩子撒,對於商士勳卻不客氣了。張春華畢竟是個女人,他一個做大哥的就算再不滿也不能跟弟弟的女人計較,於是商士勳就這麼悲劇了。

  商孫氏卻不允許商士功欺負商士勳。她抬起眼眸淡淡看了商士功一眼,不滿道:“你看士勳做什麼?這件事跟他又沒有關系!”說完她又轉頭將炮火對准了李淑華和商錦秀,臉拉得老大,口氣更加不滿,“還有你們,一個個怎麼說話的?還有規矩嗎?不過就是件披風,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蘿兒要給她就是了,也值得搶?連一點手足之情都不顧了!”

  她這話一出,別說李淑華氣得說不出話來,就連商士勳自己都覺得臉上一陣火燒。

  這偏心,也偏得太過了!

  商士功難以置信地看向商孫氏:“娘!您怎麼能這麼說?”

  張春華用手帕遮住翹起的嘴角,商錦蘿沒有顧忌,直接得意地笑起來。商士勳趕緊瞪了她們一眼,警告她們收斂點,別太放肆。

  商孫氏不久前才和商士功談了一番,她讓一步不再說‘休妻’的事,商士功自然也讓步。所以現在她就有些有恃無恐,她很清楚,商士功為了家宅和睦,為了她不再逼著休掉李淑華,只要她不做得太過,商士功都不會怎麼樣。

  可惜她算好了商士功,卻沒算到商錦秀。商錦秀向來不是一個能忍的人,別人要是欺負她踩她的臉,她只會雙倍奉還!

  她笑著走進屋裡,目光在商孫氏、商士勳、張春華、商錦蘿、商錦天和商士功臉上一一掃過,看得這些人心裡發毛,這才開口:“祖母說得對,不過一件披風而已,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就值得堂姐紅了眼地跟我搶,還不惜把我給推下水池,連手足之情都不顧了?”

  商孫氏偏心包庇商錦蘿,說出那樣一番顛倒黑白的話來,商錦秀不滿,直接用商孫氏自己的話給她堵了回去。

  商孫氏直接被氣得不輕,抖著手指指著商錦秀,氣得恨不得撕了她。商孫氏恨恨地瞪著商錦秀,哆嗦著嘴正要開口,商士功趕緊說道:“娘,秀兒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您別生她的氣。”

  商孫氏想到自己的打算,猶豫了片刻,終於將這口氣咽了下去。眼看商士功明顯松了口氣,商孫氏心下冷笑,她是絕對不會放過李淑華這個賤人,和商錦秀這個死丫頭的!

  商錦蘿不甘心,氣鼓鼓地瞪著商錦秀就想站起來,被商士勳瞪了一眼,同時商士功也看了她一眼,她心髒一抖,穩穩坐在凳子上,什麼也不敢說了。

  李淑華見狀暗暗松了口氣,帶著商錦秀和商錦雲找到位子坐下。商錦秀和商錦雲個子太小,坐的是特制的高腳圈椅,可以防止孩子不小心摔下去。

  落了座沒多久,菜就端了上來。商錦秀仔細看了一眼,菜並不多,數下來也就四菜一湯。湯是鴿子湯,聞著挺香。菜看著一般,一盤切得很薄的熏肉,一盤素炒苦茼,一盤水煮肉片,再一盤木耳炒雞蛋。

  賣相還行,只是光聞味道,商錦秀就沒有了下筷子的欲望。雖然經歷了末世,然而作為一個擁有空間異能的吃貨,商錦秀在吃的方面還真沒虧待過自己。

  可惜不吃肯定是不行的,以她現在的條件,想要自己偷偷開小灶實在有難度。

  就在商錦秀腦中想象著開小灶的可能時,商孫氏突然開口了:“吃飯之前,我有件事情要說。”說到這裡,她突然看向李淑華,“老大媳婦,你現在懷了身子不方便,手中的鋪子就交給老二打理吧,家裡的事情可以交給老二媳婦。你就負責好好養胎,爭取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她說得理直氣壯,李淑華卻捏緊了手裡的筷子。

  簡直欺人太甚!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1 AM

014 爭執

    商士功放下手中的筷子,驚訝且失望地看著商孫氏。他剛剛才和商孫氏談了很久,商孫氏答應他暫時不再提休妻的事。那時候他以為商孫氏終於妥協了,現在才明白,商孫氏算計的是什麼。

  讓張春華管內院就罷了,可是讓商士勳管李淑華手中的鋪子,她怎麼說得出來?李淑華手中的鋪子全是她嫁過來時的陪嫁,不管怎麼說,都沒有交給商士勳掌管的道理!

  且不說李家知道了會怎麼樣,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他?

  商錦秀沒有開口,她現在並沒有了解所有的情況,若是說錯了,反而會給商孫氏發難的借口。

  一聲脆響,李淑華將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雙眼直視商孫氏,溫和的語氣中壓抑著怒氣:“娘的意思,我不明白。”

  商孫氏傲慢地看著她,挑眉冷笑:“不明白?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這會兒糊塗起來了?你現在最緊要的就是養好身子,爭取給士功生個大胖兒子。至於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士勳和春華都是自己人,把事情交給他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放心?呵!她怎麼可能放心?且不說商士勳是不是那塊料,單說張春華,若是她掌管了內院,她的孩子還能有活路嗎?

  如今內院還由她自己管著,商錦蘿就敢把她女兒往水池子裡推,一些下人也開始陽奉陰違。若是她真的只顧養胎什麼都不管,把內院交給張春華來管,她的女兒還不得被人給生吞了?

  商士勳偷偷看著李淑華和商士功的臉色,直覺情況不妙。他瞪了一眼因為商孫氏的話而一臉得意的張春華,口中說道:“生意的事情我不太懂,還是大嫂自己打理吧。”

  商士功心中滿意,剛剛給了商士勳一記贊賞的目光,張春華就不滿地叫了起來:“那怎麼行?不就是管幾個鋪子,大嫂都能管好,以你的能力怎麼就不行了?要我說啊,鋪子要是交給你打理,生意只會更好!”

  商士勳沒想到張春華這麼不會看臉色,狠狠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張春華假裝沒看見,反而轉頭朝李淑華笑著說:“娘說得對,大嫂你現在懷著身子,就安心養胎吧,內院的事情交給我就是了,保管打理得妥妥當當的!”

  商士功其實也擔心李淑華太累,對肚子裡的胎兒不好。不過她的陪嫁鋪子肯定是不能動的,於是他說:“我看士勳說得沒錯,而且鋪子裡都有掌櫃,不會累到淑華。再說就幾個月的時間而已,轉眼就過去了,這件事情以後別再提了。”

  商孫氏聞言就不滿,皺著眉頭就要開口,她好不容易等到了這麼一個機會,怎麼能輕易放手?

  李淑華卻在這時候開口了,她看著商士功,突然笑了:“老爺覺得,內院的事情呢?”

  商士功畢竟是個男人,對內院自然就沒有那麼上心。他想了想,覺得李淑華要管手裡的鋪子已經夠勞累了,若是張春華能管好內院,也能減輕李淑華的負擔。他便說道:“內院的事情,不如就交給弟妹吧?”

  說這話時,他眼睛看著李淑華,目光帶著幾分懇求,希望李淑華答應。

  李淑華緩緩笑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目光十分復雜:“老爺,你真的覺得這樣安排好?”

  商士功沒體會到背後的深意,他肯定地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李淑華就能輕松一些,當然很好。再說了,內院也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交給張春華管又怎麼了?

  李淑華歎了口氣:“老爺的意思,我明白了。”

  之後她便不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商士功看著她,總覺得心裡不安。

  一頓飯吃得不是滋味,商孫氏沒達到目的很不滿意,臉色一直不太好看。商士勳則是松了口氣,吃得比平時都要多些。張春華則是一臉得意,雖然商士勳沒能管李淑華手裡的鋪子,可她卻得到了掌管內院的權力。

  有了這個,她能動作的可就多了。別的不說,她看中的幾樣首飾、布料都能添置了。

  商錦秀看著李淑華妥協,心裡很不是滋味。本來菜的味道就一般,她發現自己更加沒有胃口了。

  張春華的得意和李淑華的沉默,商士功看在眼裡,心裡更加不安了。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晚飯過後,一家人回到東廂房。

  回到自己的地方,商士功就准備向李淑華解釋:“淑華,你聽我說,我同意讓張春華掌管內院是不想讓你太累,沒有別的意思。”

  李淑華看著他,右手則輕輕放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感受著裡面的生命,李淑華下定決心:“明天開始,我准備帶秀兒和雲兒回娘家住一段時間,直到孩子降生。”

  商士功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淑華,他覺得自己肯定幻聽了,李淑華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李淑華嘲諷地笑起來:“怎麼?想不到?”

  商士功憤怒地看著她:“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帶著她們回娘家住,那我成什麼了?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家?”

  因為生氣,商士功的聲音不自覺地大了幾分。

  李淑華瞪著他:“你小聲點?想嚇到孩子嗎?”說完她頓了頓,緩了緩心中的郁氣,這才繼續說道,“商士功,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內院還由我掌管,蘿兒就敢把秀兒推下水池?等張春華掌管了內院,秀兒和雲兒怎麼辦?你是不是忘記秀兒之前躺在床上的模樣了?”

  說到這裡,李淑華便哭了起來。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幕,她的女兒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呼吸越來越弱,大夫說無力回天。那一刻,她簡直絕望得快瘋了!

  商士功開始還覺得李淑華小題大做,直到聽她說起女兒,商士功心裡才漸漸回過味來。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淑華,你……你是不是想得太嚴重了?弟妹縱使有些不是,也斷斷做不出虐待秀兒和雲兒的事情吧?”

  李淑華一臉失望地看著他:“商士功,你自己就是當官的,難道不明白底下人的捧高踩低?後院的人不少,可是秀兒落水卻沒人發現,要不是青兒大聲呼救,結果會怎麼樣?那些人,哪裡來的膽子?”

  商士功頓時底氣更加不足,他突然發現,自己實在太忽略內院了。這一刻他腦子裡突然想了很多,然後他說道:“我是不會同意你帶著孩子回娘家住的,分家吧。”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2 AM

015 分家

    “你……你說什麼?”李淑華難以置信地看著商士功,她沒想到,商士功竟然會提出‘分家’。

  商士功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了幾分沉重:“我說,我們和老二分開過。老二那邊,我想辦法給他找個差事。他年紀也不小了,沒道理讓我們一直養著。更何況,這個家的花銷都是靠你一個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最開始說出‘分家’不過是一時沖動,然而真正說出來,商士功發現,他心裡竟然松了口氣。曾經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仿佛突然間消失了。

  這一刻商士功突然明白,他以前並非不知道李淑華的苦,只是自欺欺人逼著自己不去想而已。對於商孫氏和商士功的無奈,以及對於李淑華的愧疚,漸漸地化為一顆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徹夜難安。

  直到此刻,說出‘分家’兩個字,他才終於得到了解脫。

  是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李淑華原本還打算帶著孩子回娘家待一段時間,直到生下孩子。如今聽了商士功的話,她心裡湧起一陣激動,同時改變了主意。

  她和商士功做了多年夫妻,對商士功已經十分了解。商士功不是一個反復的人,相反,他十分有責任心。否則,他也不會一直孝順商孫氏,處處照顧商士勳一家。

  此刻他既然說出‘分家’的話,那就說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最後不能成功,商士功能這麼想,她也滿足了。

  李淑華的猜測沒有錯,自從次日商士功提出分家後,商孫氏就鬧了起來,商士勳和張春華也不同意。

  即便商士功保證會給商士勳安排差事,依舊沒能讓他們松口。吵鬧中,不可避免的,商孫氏和張春華都將矛頭對准了李淑華。

  李淑華和商士功被吵得焦頭爛額,唯一讓他們滿意的是,商錦秀的身體漸漸好了。

  商錦秀落水後就發了高燒,甚至差點沒救回來。後來雖然醒了,孫大夫也開了藥,卻並不放心。當時李淑華和商士功的心就懸吊吊的,直到商錦秀身體漸漸好了,孫大夫也確認她沒事了,兩個人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只是商錦秀的身體雖然沒事了,分家的事卻一直沒有進展。商孫氏和張春華兩個女人又是哭又是鬧,就差上吊了。

  放在以前,商士功被她們這麼一鬧早妥協了,這一次卻難得地強硬起來。

  或許是他的態度太堅決,商孫氏和張春華在鬧了三天後,終於松了口。

  然而,沒等商士功和李淑華高興,在財產分割上,又出了新的問題。

  張春華想要李淑華手中的田莊和鋪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那些田莊和鋪子都是李淑華的陪嫁,怎麼可能分給商士勳一家?

  偏偏商孫氏擺明了要偏袒商士勳一家,她說道:“淑華既然嫁進了商家,那就是商家的人。她帶來的那些東西,自然也都是商家的東西。如今你倒是當起了縣官兒,一家不愁了。你二弟還沒個差事呢,你這個做大哥的就這麼心狠?不僅要分家,還什麼都不想分給你弟弟,你這是想逼死他嗎?”

  商孫氏分明是在強詞奪理,商士功聽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管在誰家裡,也沒有侵占媳婦嫁妝的道理!可商孫氏,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商孫氏卻還不肯罷休,她又說道:“再說了,我記得當初淑華管家的時候,咱們家的公賬上還有不少銀子和田產,那些東西你也用不上,都給老二吧。”

  商士功再次變了臉色,當初商家確實有些田產,可那都是李家看他們日子過得艱難,半賣半送的!至於銀子,那就更沒多少了。

  最關鍵的是,那些田產和銀子,其中一半都作為他給李淑華的聘禮送到了李家,後來添在了李淑華的嫁妝裡。剩下的一半,也作為了商士勳給張春華的聘禮送到了張家,只是張春華的嫁妝很少,並沒有包括這些田產。

  商士功不知道商孫氏是故意這麼說的,還是真的忘了這回事。可不管怎麼說,商家真正的財產除了老家的那一套房子,什麼都沒有了。

  他為難地看向李淑華,怕李淑華生氣。

  卻只見李淑華淡淡一笑,給他一道放心的眼神,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商孫氏和張春華看見她的笑容心裡就開始不安,張春華剛要開口,李淑華卻搶先一步說道:“依藍,把東西拿上來。”

  蔡依藍應了一聲“是”,也不看商孫氏和張春華,飛快地退了出去,再回來時,她的手裡捧著一個木箱子。

  看見木箱子,商孫氏和張春華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好,意識到裡面的東西可能不一般。

  蔡依藍將手裡的木箱子放在李淑華手邊,箱子上還有一把精致的銅鎖,用鑰匙打開後,她從裡面捧出一摞厚厚的賬本。緊接著,又拿出了一張仔細疊起來的紙。

  李淑華用手輕輕摸了摸賬本,這才笑著說道:“我管家以來,家裡的所有開銷和進賬都記在裡面了。我接管的時候,公賬上有多少東西,也都記得輕輕楚楚,至於那些東西後來去了哪裡,也都清楚地記著。”說完她拿起那張疊好的紙,“這個,是我嫁進來時候的嫁妝單子。娘和弟妹要是有什麼不清楚的,不妨仔細看看。”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看著商孫氏和張春華已經變得十分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娘說,我嫁到了商家,我的嫁妝就是商家的。這句話,我可不同意。不管在哪裡,都沒有這個道理。”

  商孫氏的臉氣得鐵青,張春華更是氣得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李淑華就罵道:“李淑華,這些年家裡的賬都是你在管,誰知道這些賬冊記錄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再說了,大哥做了這麼多年的縣令,得了多少好處?別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

  她話音剛落,李淑華和商士功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李淑華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張春華,話可不能亂說!誰不知道,老爺是個清官兒!”

  張春華不屑地笑:“清官兒?當官兒的哪有清廉的?這話啊,你還是拿去偏偏別人吧,騙不了我的。”

  “放肆!”“啪!”幾乎在商士功忍無可忍開口的同時,商士勳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張春華臉上。

  張春華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商士勳,聲音變得尖銳:“你竟然打我?”

  商士勳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瞪著張春華:“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4 AM

016 遺憾

    得知就算分家也只能分到一套破房子,張春華怎麼也不肯了。商士勳的那一巴掌更是刺激了她,鬧著要死要活的,還大聲嚷嚷說商士功要逼死他們。她的聲音十分尖銳,一嚷嚷就能傳出去很遠。

  李淑華眼看鬧得實在不像樣子,只得退了一步,沒再提分家的事。不過分家雖然沒成,張春華管家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她這一鬧,商士功徹底看明白了她的為人,自然不願意讓她來管家,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不好過。

  商孫氏不太滿意,臉拉得長長的。雖然依舊看李淑華不順眼,張春華做的事更讓她心裡膈應。商孫氏注重臉面,尤其是商士功當了縣令之後,她就更加注重了。

  尤其張春華還污蔑商士功不是個清官兒,簡直就是戳了商孫氏的逆鱗。即便平日裡多張春華多滿意,這一次也把她給怨上了。

  更別說,張春華哭鬧的時候還用指甲把商士勳的臉給抓花了,商孫氏心疼得要死,再看張春華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商士勳倒是沒再動手,臉色卻不好看。張春華性格十分潑辣刁蠻,商士勳平時都比較讓著她。只是再讓著他也是男人,張春華當著別人的面把他的臉給抓花了,商士勳心裡也有了怨氣。

  他也不是故意要當著眾人的面打張春華的臉,實在是她太不像話了。商士勳雖然不學無術,沒什麼能耐,心裡對商士功卻是真心敬畏。更何況,商士功如今就是商家的臉面,張春華誣陷他貪污,那是在打整個商家的臉。

  更別說,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外面的人會怎麼說?要是被人拿去做文章,那就更糟糕了!

  李淑華在分家的事情上松了口,商士勳心裡也松了口氣。他是真的不想分家,他沒個差事,張春華也沒有李淑華那樣豐厚的嫁妝。若是分了家,他們家可就得過苦日子了。

  他自己不想吃苦,更不想妻子孩子跟著自己一起吃苦。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他提了醒,一直靠著大哥大嫂總不是個辦法。別的不說,等孩子長大了娶妻或者置辦嫁妝,總不能也讓大哥大嫂出吧?

  他們討論的時候商錦秀並不在,畢竟她還是個五歲不到的孩子,分家這樣的事總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

  不過商錦秀雖然不在,卻也得到了消息。本來她心裡還挺期待,後來張春華鬧起來的時候因為聲音太大,她也聽見了。當時她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分家的事最後不了了之了。

  商錦秀雖然遺憾,但也沒多想。她待在屋子裡,打開窗子看著庭院裡生機盎然的景色,想到夜裡做的夢,心裡就傷感起來。

  她這幾天身體雖然漸漸好了,夜裡卻睡得並不踏實。或許是換了個陌生的地方的原因,她心裡總是覺得不安,夜裡便總是做夢。夢見的都是前世的事情,末世前的安穩平淡,末世剛開始的絕望,以及異能提升後的適應和心安。

  可是就在昨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她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漆黑又冰冷,安靜得可怕。她走了很久,心越來越慌,終於看到了一點白色的亮光。

  她激動地走向那團白光,走進了,才發現那是一個蜷縮起來的小女孩。小女孩並不大,看著四五歲的樣子。商錦秀看見她就覺得心慌,之後便覺得眼熟。然後她突然想起,這是她從鏡子裡看見過的人,是她現在的樣子。

  那一刻商錦秀突然意識到,那個小女孩應該就是‘秀兒’,或者更確切地說,那是‘秀兒’的靈魂。

  ‘秀兒’十分虛弱,而且顯然很怕她。商錦秀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長久的沉默後,‘秀兒’突然大起膽子抬起頭,主動開口道:“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我娘,還有我妹妹和弟弟?”

  弟弟?商錦秀先是疑惑,她怎麼不知道‘秀兒’還有弟弟?然後她突然想起來,李淑華還懷著身孕。難道說,李淑華懷的是個男孩兒?

  ‘秀兒’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對著她甜甜地笑起來:“是呀,不過弟弟還在娘的肚子裡,你能幫我照顧好他們嗎?”

  眼前的孩子很小,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十分虛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商錦秀看著她,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強烈地沖動,她甚至沒有多想,就說道:“我可以把身體還給你。”

  此話一出,商錦秀心裡便生出了一絲絲後悔。只是看著‘秀兒’,她還是將心中的悔意強壓了下去。說起來她本來就是個外來者,既然‘秀兒’的魂魄還在,她總不能繼續鳩占鵲巢下去。

  她雖然也想活,可她過不了心裡的這一關。

  ‘秀兒’先是一喜,接著卻搖了搖頭:“謝謝你,你真是好人,可是我要走了。”

  商錦秀不解:“為什麼?”

  ‘秀兒’神情變得低落:“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要走了。在我走之前,你能答應我,幫我保護好娘和弟弟妹妹嗎?”

  商錦秀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很喜歡李淑華和商錦雲,再加上對占了‘秀兒’身體的一份愧疚,她自然會保護好他們。

  ‘秀兒’得到了她的保證,再度笑了起來:“謝謝。”聲音很輕,接著,她便化為白色的光點漸漸消散了。

  商錦秀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哪裡?”

  ‘秀兒’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去我該去的地方。”

  夢到這裡,商錦秀便醒了過來。醒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她沒了睡意,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天上的月亮,再度響起那個化為白色光點的孩子。

  李淑華來的時候,就看見商錦秀正茫然地看著窗外,身上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憂傷。李淑華心中一慌,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抱在懷裡,擔心地問:“秀兒,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商錦秀感受著李淑華溫暖柔軟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懷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心情,這才抬起頭朝她乖巧地一笑:“娘,我沒事。”

  她只是在祭奠那個可憐的孩子而已,不過正如她所承諾的,從今以後,她會盡自己所能,保護好李淑華、商錦雲,以及李淑華肚子裡沒出世的孩子。

  李淑華抱著懷裡香香軟軟的女兒,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她想到蔡依藍的提議,便說道:“秀兒,明天娘帶你出門玩,好不好?”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5 AM

017 重生女

    吃了早飯,李淑華就帶著商錦秀上了准備好的馬車。除了她們倆,同行的還有蔡依藍。商錦雲太小,李淑華就沒帶上她。

  馬車上撲著又厚又軟的墊子,上去後,蔡依藍先扶著李淑華坐好,接著就把商錦秀抱在了懷裡。

  趕車的叫李大,是李淑華從家裡帶過來的男僕,不僅車趕得好,還會一些拳腳功夫。他曾經快餓死在路上的時候被李老爺救了,從那以後就把命給了李老爺,非常可靠。

  一路上,商錦秀聽著馬車外熱鬧的吆喝聲,沒忍住,就趴在車壁上,用手指將車簾子掀起一條縫,偷偷往外看。馬車在縣城裡走得並不快,怕撞到人。商錦秀就一直看著,覺得什麼都挺新奇。

  街道和現代的比起來顯得有些窄,靠著路邊擺了一些小攤,賣的東西看著挺新奇,只是很粗糙,商錦秀看了一會兒,了解了大致情況後,就徹底沒了興趣,反而對於要去的地方有了些期待。

  李淑華昨天就跟她說過,要帶她去城外拜訪一位高人。據說那人不僅會算命,還能幫人驅災避禍。每天去求的人挺多,高人卻不是誰都能見的。

  這種事李淑華以前其實也不怎麼信的,只是女兒落水還差點死掉,商孫氏又刻薄地說她女兒是個沒福氣的,李淑華就有些惴惴不安,想找那位高人看看,最好幫女兒去去災禍,權當安慰了。

  商錦秀原本對於這種事也只是半信半疑,只是經歷了末世後,她的很多看法都發生了改變。末世裡各種異能層出不窮,其中就包括預言的能力。商錦秀現在還帶著空間異能,對於算命的,也就多了一份好奇。

  她倒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是有真本事的,還是個江湖騙子。

  縣城並不大,馬車很快就出了城。出城後路顯得寬闊了很多,行人也少,馬車就漸漸快了起來。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一處山腳下。

  李大的聲音響起來:“夫人,到地方了。上山得走石階,馬車上不去,只能到山腳下。”

  李淑華便道:“那我們自己上去吧。”她話音剛落,蔡依藍已經拿起了一個准備好的幕離幫李淑華戴上。接著她先跳下馬車,把腳凳放好,這才扶著李淑華出了馬車。

  商錦秀不習慣被人扶,李淑華出去後,她便急著跳下了馬車。馬車有些高,她跳下去沒站穩,踉蹌了一下,還好蔡依藍趕緊將她給扶住了。

  李淑華卻嚇得驚呼一聲,拉著商錦秀上下打量,語氣帶了幾分薄怒:“秀兒,你怎麼這麼莽撞?要是摔傷了怎麼辦?”

  商錦秀趕忙說自己沒事,看李淑華還不肯罷休,又保證以後乖乖聽話,再也不莽撞,李淑華這才放過她。

  走幾步,就看見一道石階。石階蜿蜒著往上,隱入樹林間。再往上看,可以看見綠樹掩映間有一座院子。

  蔡依藍看了一眼就有些擔心:“夫人,是不是太高了?要不您在這裡等著,奴婢帶二小姐上去。”

  李淑華搖了搖頭:“沒事,也不是很遠。再說這石階也不陡,小心些就是了。”

  蔡依藍歎氣道:“早知道那麼高,還不如坐軟轎上去呢。”

  李淑華輕笑:“哪有那麼多講究,多走幾步路對身體也好,走吧,早些上去,好請大師給秀兒看看。”

  蔡依藍應了一聲,就彎腰准備去抱商錦秀。商錦秀卻直接一扭身躲開了,對她說:“藍姨,你扶著娘,我自己走。”

  李淑華畢竟懷著身孕,商錦秀看著長長的石階不太放心。

  李淑華開始不肯,怕累著商錦秀,商錦秀卻率先跑在了前面,跑了好幾段石階才轉身朝她們招手。李淑華拿她沒辦法,只好讓蔡依藍扶著,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商錦秀這才松了口氣,也不敢走太快,怕李淑華出了事情她沒辦法幫忙。一路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聞著清新的空氣,聽著鳥兒的鳴叫,商錦秀的心情越來越好。

  在末世,可沒有這麼安穩的時候!

  石階看著挺長,其實真的走下來並不是多遠。李淑華懷著身孕走得慢,大約兩刻鍾後,她們已經到了小院。

  進去之後,三人才發現裡面已經有人先到了,是一個帶著幕離的女人,以及一個小女孩。聽見響動,二人同時轉頭看過來。女人倒是沒什麼反應,那小女孩卻突然變了臉色。

  那個小女孩看著和商錦秀差不多大,她的反應讓商錦秀下意識警惕起來。末世的經歷以及攜帶的異能讓商錦秀的感知十分敏銳,不是她多疑,她只是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

  按理說,四五歲大的孩子對於陌生人要麼好奇要麼害怕,反應簡單而直接。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卻給商錦秀一種違和感。

  確切地說,對方的表情不該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那一瞬間,對方的眼中閃過了太多情緒,商錦秀無法一一分辨,卻感到了不對。

  李淑華沒有取下幕離,只是禮貌地朝對方點頭示好。對方同樣點了點頭,並不開口。

  就在商錦秀疑惑的時候,賀雲綺也是感慨萬千。她雖然已經做好了和商錦秀見面的准備,可是真的看見對方站在面前,她還是忍不住心情激蕩。

  她和商錦秀可以說是一起長大,關系還不錯,後來她執意嫁給方逸的時候,商錦秀還曾經嚴詞勸過她。可惜她當時被方逸的花言巧語蒙蔽,一意孤行要嫁給他。誰知道方逸就是個人渣,她簡直悔不當初!

  雖說商錦秀曾經告訴她,有困難可以去找她,可路是她自己選的,她哪裡丟得起那個臉?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在商錦秀面前強顏歡笑。

  更何況商錦秀後來十分幸福,夫妻恩愛,丈夫前程似錦,甚至連小妾和通房都不要,只認准了商錦秀。對比之下,賀雲綺更加心傷,也更加沒有臉面去見商錦秀。

  後來她被方逸氣得絕望而死,睜開眼卻發現回到了和商錦秀認識之前。確認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時候,賀雲綺無比慶幸。她的悲劇還沒有發生,既然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那她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今天她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前世的時候她曾經聽人說起過,那位能力通天的國師大人這幾天正好就在這個地方,她若是能有機會見到那位國師,說不定就能得到某個大機緣!

  她還記得,這一天商錦秀會來到這個地方。果然,讓她見到了。

  想到這裡,賀雲綺不由自主地朝商錦秀笑了起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6 AM

018 偶遇

    看著商錦秀,賀雲綺心情很復雜。她前世也是偶然才得知國師大人這幾天正好在這個偏僻的小院裡,當時,商錦秀也正好到了這個地方。以商錦秀的身份地位,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國師大人的下落,可她偏偏就來了!

  她就是有這樣的好運氣!不僅是遇到國師這件事,還有很多。賀雲綺清楚地記得,商錦秀不管做什麼都能成功,最後更是嫁給了那樣一個好男人,就連婆婆也喜歡她!

  這樣的好運,她賀雲綺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不過還好,老天終於知道對她不公,在她死後補償了她,讓她回到了小時候。

  有著上一世的記憶,這一次,她可以改變很多事!

  比如這一次,她一定要見到那位厲害的國師大人,請他指點迷津。

  領著商錦秀三人進來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他話並不多,把她們引到一間花廳坐下,轉身端出來三杯熱茶,接著就離開了花廳,只剩下商錦秀三人,以及早已經來到的賀雲綺和張秀華。

  賀雲綺看著商錦秀並不開口,只當做不認識,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很快,那名清秀少年又回來了,他走進花廳,看了眾人一眼,就面無表情地說道:“大師今天只見一個人,你們誰去?”

  李淑華和蔡依藍一聽,一顆心就提了起來。蔡依藍先前打聽過,那位厲害的大師每天只見三個人,她們一早就來了,本以為有機會,哪曉得對方竟然改了規定,只見一個人。

  李淑華下意識看向張秀華,想讓對方把機會讓給自己女兒,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畢竟對方先來。

  李淑華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然而就在這時,賀雲綺卻開口了,她臉上帶著幾分為難和可憐:“娘,今天是不是見不到大師了,我好想見大師,我們趕了那麼久的路。”

  說完,她又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李淑華和商錦秀。賀雲綺很清楚,不管是李淑華還是商錦秀都是十分心軟的人,甚至到了愚蠢的程度,她如今不過是個小孩子,都這麼說了,對方肯定不會跟她搶了。

  果然,商錦秀立馬說道:“娘,我們回去吧。”

  李淑華看賀雲綺是個小孩子,和商錦秀差不多大,心中便生出幾分憐愛,也不顧自己爬石階的辛苦,溫柔地笑了笑,說道:“本來就是你們先到,大師只見一個人也理應是你們。”

  賀雲綺立馬朝李淑華甜甜地一笑:“謝謝,您真是個好人!”是呀,好得都有點愚蠢了。賀雲綺心中暗想,國師大人明天就會離開,對方肯定不會想到,她們錯過了一個多大的機緣!

  少年也不多話,見她們確定了人選,就對賀雲綺說道:“你跟我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有些冷漠,態度甚至有些失禮。

  賀雲綺卻並不生氣,對方可是國師身邊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她站起身,不動聲色地理了理衣服的褶皺,儀態端莊地走向少年,朝他輕輕一福,微微一笑道:“麻煩了。”

  如果她是個少女,這一番姿態做出來自然行雲流水,可她如今卻只是個五歲大的孩子,這麼一來,就少了幾分孩童的天真,多了幾分刻意。

  少年臉上的表情不變,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往外走,李淑華卻拉著商錦秀走了過來。李淑華道:“既然大師今日只見一人,我們就不打擾了,明日再來拜訪。”

  少年看見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臉色終於有了些微動容。他想了想說道:“夫人匆匆而來,不用急著離開,可以到處看看,略作歇息。”

  李淑華感激地笑了笑,她走了那麼長的石階,的確是有些累了。只是大師既然只見一個人,她也不好多留。還好對方體貼,她可以厚顏多待一會兒。

  商錦秀立即笑起來,抬頭問少年:“這裡種了花嗎?我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花香,可以去看看嗎?”

  李淑華覺得有些失禮,可到底疼愛女兒,也就沒有阻止。好在少年並不生氣,他只是奇怪地看了商錦秀一眼,隨即說道:“當然可以。”

  商錦秀臉上笑容更多了些:“那謝謝你了。”

  賀雲綺站在一旁,看著商錦秀的笑臉,心裡也忍不住笑起來。到底還是個小孩子,眼前的商錦秀哪有後來的沉穩?簡直都有些不像她認識的那個人了。

  少年給商錦秀指了方向,就帶著賀雲綺離開了。李淑華眼看商錦秀興致高昂,就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也太皮了,這裡可不是家裡。”

  雖然這麼說,卻還是牽著商錦秀往後院走去,蔡依藍自然跟著。只剩下張秀華一個人坐在花廳裡,她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有心想跟上去,可到底是陌生人,她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跟上去。

  商錦秀三人來到後院,就看見一片絢爛的桃花林。樹枝上才剛剛抽出零星的嫩葉,桃花卻開得極為絢爛。桃花的芬芳混雜著冷冷的空氣,不僅不膩人反而有種沁人心脾的效果。輕輕一嗅,便覺得渾身都清爽了。

  桃花林中還有一座小巧精致的涼亭,整個涼亭由實木建成,沒有上漆,只是原本的木色,透著一份古樸。坐在涼亭裡,正好可以欣賞這桃花林的美景。

  商錦秀和蔡依藍怕李淑華太累,把她扶進涼亭裡坐下。商錦秀卻沒有顧忌,跟李淑華說了一聲,就歡快地跑進了桃花林裡。然而沒走多遠,她就聽見了流動的水聲。

  聽著水流的聲音,商錦秀瞬間腦補出了桃花流水的美景,沒忍住誘惑,遙遙朝李淑華說了聲,就朝著水聲傳來的方向小跑了過去。

  李淑華看商錦秀跑得沒了影,心裡就有些擔心。好在她和蔡依藍都沒有聽見水聲,否則她們哪裡還坐得住?李淑華有心想讓蔡依藍跟過去看看,蔡依藍卻不放心留下李淑華一個人在涼亭裡。

  就在這時,商錦秀已經來到了一條小溪邊。溪邊立著一塊大石頭,她開始沒注意,走過去才發現石頭上靠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一身白衣,頭上帶著白玉冠,雙眉入鬢,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鼻梁挺直,嘴唇飽滿,皮膚白皙,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商錦秀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好奇地看著這個人,卻見他手裡拿著一根釣竿。就在這時,男人轉頭看見她,先是一愣,接著就瞪圓了眼睛。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8 AM

019 逆天

    商錦秀看著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寂寞,而且渾身似乎還籠罩著一層憂郁的氣息,帶著一種看破世事的無奈。

  異能者的感知總是比常人更加敏銳,商錦秀如今的能力雖然並不強,可看見男人的一瞬間,她卻捕捉到了很多信息。可惜男人同樣十分敏銳且充滿了警惕,他發現商錦秀後,臉色變化的同時,整個人也仿佛被一層無形的盔甲牢牢保護了起來。

  一般人或許看不見,商錦秀卻看得清楚,那是一層精神力形成的結界。眼前的這個男人精神力很強,運用得卻並不熟練。至少,比起末世裡商錦秀見過的那些精神力強者要差很多。眼前的這個人,對於精神力只有粗淺的運用。

  他的精神力很特殊,‘看’見他精神力的瞬間,商錦秀便下意識明白,這是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人。

  末世爆發後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能,商錦秀所擁有的空間異能就是其中之一。隨著時間的推移,異能者對於異能和精神力的掌控也越來越熟練。一般的異能者警惕心都非常強,不會在其他異能者面前輕易暴露自己,甚至還會對自己的精神力進行偽裝來迷惑對方。

  眼前的人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卻十分粗陋,顯然也不會對精神力進行偽裝,所以商錦秀‘看’見他精神力的瞬間,就發現了他的能力。同時,商錦秀也飛快給自己加了一道精神力結界,同時對自己的精神力進行了偽裝。

  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和她一樣也是從末世穿越過來的,不過末世的生活已經讓商錦秀學會了警惕,在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前,她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只是,男人瞬間變化的臉色卻還是讓商錦秀心生警兆,心裡不由自主便生出了一絲殺意。她表面不動聲色,藏在袖子裡的雙手卻握成了拳頭。同時,商錦秀暗暗調動體內的異能,若是眼前的人有不軌,她絕對第一時間殺了他!

  可惜這一切賀雲綺都不知道,否則,她根本不會認為商錦秀是個心軟得近乎愚蠢的人。一些人總以為自己看見的便是真相,卻不知道有時候就連眼睛也會欺騙自己。

  賀雲綺前世和商錦秀幾乎一起長大,可惜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所看見的,並非真相。

  商錦秀並不知道賀雲綺的想法,她現在正警惕地看著男人。男人並沒有動,依舊靠在身後的石頭上,軟軟得仿佛身上沒有骨頭,顯得有些懶散。

  他看出商錦秀的警惕,目光微微一閃,仿佛想到什麼,突然笑了起來:“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看不透的人,告訴我,你是誰?”

  他說話時目光專注地看著商錦秀,一雙眼睛黑得發亮,帶著某種奇特的誘惑。刻意壓低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溫柔得仿佛情人的低喃,讓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防。

  商錦秀冷冷地看著他,一邊後退一邊說道:“放棄吧,你的蠱惑對我沒用!”

  這種蠱惑是精神力攻擊的一種,直擊對手的精神體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戒備,可惜,男人的攻擊實在太粗劣,再加上商錦秀早有防備,自然沒用。

  男人先是皺眉,似乎有些失望,接著臉色也冷了下來:“你到底是誰?這具身體不是你的吧?”

  商錦秀沒有回答,事實上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殺了眼前的這個人保守秘密。她好不容易重生,可不想毀在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手裡!

  真正的‘秀兒’既然把這具身體讓給了她,讓她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她就絕不容許別人來破壞這一切!更何況她已經答應了‘秀兒’要保護商錦雲和李淑華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就一定會做到!

  只是對方雖然發現了她,暫時卻並沒有威脅,而且她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惡意,商錦秀無法干脆地下手,她准備看看情況再說。

  於是她問道:“你想怎麼樣?”她沒有直接動手其實還有個原因,這個男人很強,她感受得到,若是動起手來,她就算擁有空間異能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這個世界的空間非常穩定,並不像末世那樣充滿了混雜的能量。她重生後,原本擁有的隨身空間雖然並沒有消失,能力卻下降了很多,甚至還受到了諸多限制,讓她根本無法隨意使用異能。

  男人似乎也有著某種忌憚,所以他也沒動手,反而說道:“我不管你從哪裡來,但是你絕不能害人,不然我一定親手除掉你。”

  商錦秀聰明地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潛台詞,這個男人顯然並不想管她的事,只要她不害人,他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這是一個很好的消息,不過商錦秀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她說道:“我不會主動害人,但是要是有人主動招惹我,我不會手軟。我知道你很強,但是我也不怕你。你若是不想惹麻煩,就守住這個秘密,就當沒見過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男人似乎松了口氣,竟然邪氣地笑起來:“放心,我沒那麼無聊。不過我倒是好奇,你以後會如何?我竟然看不見你的未來,真是奇怪。”

  商錦秀心裡忍不住吐槽,要是這人能看透她,那她還混什麼混?

  達成了共識,商錦秀懶得再搭理他,對於這桃花流水也徹底失去了興趣,轉身就走。當然,即便轉了身,她渾身的神經依舊緊繃,絲毫沒放松警惕,若是對方敢偷襲,那麼她也會瞬間出手!

  擁有空間異能的好處就在於,這一小片空間都在她的監控之下,男人若是敢偷襲,她瞬間就能制造出小型空間撕裂,將對方的攻擊徹底瓦解,甚至還可以給對方一個重創!

  男人沒有出手,卻詭異地說了一句話:“世間一切都該遵循天意,你認為呢?”

  商錦秀下意識就皺起眉頭,對這個說法非常不屑。她猛地轉過身目光冰冷地看著男人,她並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卻還是說道:“天若不仁,我便逆天。”

  倘若真要什麼都順應天意,那麼末世來臨,人類又何苦掙扎?直接乖乖等死不就行了?

  另外,商錦秀下意識覺得,自己的重生其實就是個BUG,根本不是順應天意的結果。若是順應天意,她應該像‘秀兒’那樣,乖乖去該去的地方。

  可惜‘秀兒’的魂魄實在太弱,根本無法抗拒天道規則。

  商錦秀說完,扔給男人一個鄙視的眼神,轉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剩下男人靠在石頭上,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他茫然地看著商錦秀離去的背影,漆黑的雙眸中,卻漸漸綻放出堅定的光彩。

  “天若不仁,我便逆天。”一聲輕不可聞的低喃破碎在風中,已經遠去的商錦秀卻突然挑了挑眉,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7 07:39 AM

020 命運

    商錦秀回去的時候,正好遇上因為不放心前去找她的蔡依藍。一開始李淑華就讓蔡依藍去追商錦秀,只是當時蔡依藍不放心身懷有孕的李淑華,就略等了等,見商錦秀還沒回去,兩個人這才都有些慌,蔡依藍趕緊跑進了桃花林,直到看見商錦秀完好無損地身影,她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然而剛松口氣,蔡依藍就聽見了輕微的流水聲,瞬間嚇得臉色一白,看向商錦秀的目光中隱隱有了幾分怒氣:“二小姐,你去水邊了?”

  商錦秀可剛落水沒幾天,差點就死了,結果剛好了,居然又跑到水邊去了,這怎麼行?

  蔡依藍多少有些迷信,生怕水中有不干淨的東西。商錦秀上次才逃過一劫,這一次要是被拉下去了可怎麼辦?

  商錦秀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好了藍姨,我知道錯了,而且你看,我又沒事。”

  蔡依藍到底還是疼愛她,看著她可愛的臉上帶著幾分討好,便不忍心再責罵她,只是說道:“要讓夫人知道,看夫人怎麼罰你!”說完頓了頓,又苦口婆心地說道,“二小姐,夫人現在懷著身子,可不能動氣。你也小心些,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別氣夫人也別嚇夫人。”

  商錦秀自然點頭,蔡依藍見她聽進去了,這才拉著她的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囑咐:“你去水邊的事情可別告訴夫人,知道嗎?”

  商錦秀繼續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藍姨。”

  蔡依藍這才徹底放心了,可惜她並不知道,商錦秀不僅去了水邊,還遇到了一個男人,甚至差點跟對方起了沖突,大打出手。

  回去的時候,沒多久就回到了涼亭。李淑華看見她這才徹底放了心,這也不怪她,自從商錦秀落水差點死了,李淑華心裡對她就多了幾分記掛,總擔心一不小心就失去這個女兒。

  怕商錦秀又貪玩,李淑華也待不下去了,帶著商錦秀回到了花廳。她們回去的時候那位少年並不在,只有張秀華一個人。略等了等,少年就帶著賀雲綺回來了。商錦秀有些好奇,偷偷打量賀雲綺的臉色,卻發現賀雲綺有些魂不守捨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大師說了什麼。

  賀雲綺進入花廳,猛地發現商錦秀等人都在,她臉色瞬間一變,又很快掩飾過去,換上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就和普通的小女孩沒什麼兩樣。

  然而賀雲綺在看見商錦秀時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情緒,卻被商錦秀看在了眼裡。那是詫異和不甘!

  這份感情太過強烈,甚至還帶著隱約的敵意,讓商錦秀敏銳的神經瞬間一緊,接著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她現在確定了,這個賀雲綺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不過,這個人似乎認識她,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和她一樣從末世而來的穿越者,她現在已經換了個身體,對方也不該認識她吧?難道是有某種特殊的異能?

  可她並沒有從賀雲綺身上感知到強大的精神力,這是怎麼回事?賀雲綺身上的精神力波動,也就比一般的成年人稍微強一點而已。

  商錦秀心中暗暗警惕,臉上卻不動聲色。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對方既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又似乎認識她,她就更加不能放松了。

  賀雲綺此時並不知道,她自以為掩飾得極好,其實已經被商錦秀給看破了。她剛剛跟隨少年去見大師,滿心歡喜地以為能見到那位神秘強大的國師大人,誰知見到的人卻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她就算沒有親眼見過國師大人,也知道國師正當壯年。也就是說,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國師!

  那一瞬間賀雲綺簡直失望透頂,誰知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老頭子竟然還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她,那目光太有穿透力,仿佛把她整個人剝光了一般。賀雲綺瞬間恐懼起來,她覺得自己被人給看穿了。

  那一刻,她簡直後悔死了!早知道商錦秀當初見到的人並不是國師,她何必跟她搶?為了趕來見國師,她好不容易說服張秀華,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可惜都白費了!

  最不能容忍的是,那個死老頭竟然還跟她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想到那人說的話,賀雲綺就氣得一陣陣發抖,她絕對不能容忍那樣的結果!

  對方並不肯多說,賀雲綺更不想多聽,誰知道回到花廳,卻看見了已經離開的商錦秀!看見她的瞬間,賀雲綺既詫異又不甘,因為感情太強烈,雖然只是一閃而逝,還是被商錦秀發現了。

  賀雲綺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她很快收斂心神,因為受的刺激太大,甚至連應付商錦秀都懶得,直接走到了張秀華身邊。

  正好這時,李淑華帶著商錦秀和少年告辭,又和張秀華點頭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商錦秀擔心賀雲綺發現,沒有看她。回去的路上,她將賀雲綺的事情放下,又想起先前聽見的那一聲呢喃。那個白衣男人,困擾的就是所謂的‘天意’麼?商錦秀雖然當時說‘天若不仁,我便逆天’,但實際上,她並不認為上天完全不仁。

  就說末世,乍一看是個毀滅性的災難,可是隨著末世爆發,能量也發生了大爆發,突然爆發的能量刺激人體,讓很多人擁有了異能,同時擁有了活下去的資本。

  一開始商錦秀也有些陰暗情緒,認為天要滅亡人類,後來認識了一個朋友,聽了那人的話,她才發現,看似注定死亡的終局,其實也給人類留下了生機,單看人能否把握。

  所以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她不知道那人具體在苦惱什麼,不過正如她說的話,天若不仁,她便逆天。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放棄。

  被商錦秀惦記著的白衣男人此時依舊躺在那顆石頭上,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小少年。那少年身材瘦削單薄,臉上略帶著嬰兒肥,卻掩不住面容的堅毅。他的五官長得非常好,十分賞心悅目。他目光鄙夷地看著靠在石頭上的白衣男人,不屑道:“你又在發什麼瘋?”

  男人挑眉看他一眼,突然奸笑起來,一改在商錦秀面前的高人風范:“你猜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少年一臉不感興趣地說道:“我管你看見誰了,快起來,滾回去吃飯。”

  男人根本動也不動,臉色一變,用一種高深莫測地語氣說道:“我剛才看見你未來媳婦兒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9 08:41 AM

021 改變

    少年臉色絲毫不變,仿佛一點也不受影響,反而伸出腳踢了踢白衣男人,不耐煩地說:“快起來,跟我去吃飯!”

  男人瞇起眼睛,瞄見衣擺上一個漆黑的腳印,瞬間變了臉色,怒氣沖沖地指著少年罵道:“你知不知道尊師重道啊?把我衣服都給弄髒了!不行,你賠我衣服!”

  少年的眉頭明顯地皺起來:“你到底起不起來?要是不想吃就算了!”說完就要走,男人卻把他拉住,不甘心地問:“我看見你未來媳婦兒了喲,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誰?”

  少年不屑地看他一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的話十句裡能有一句是真的嗎?”

  男人卻緊緊抓著他不肯放,用充滿誘惑的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真的看見了喲,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最好從現在開始討好我。”說到最後猥瑣地奸笑起來,再度換來少年不屑的白眼。

  看出他擺明了不想松手,少年這才妥協地說道:“好吧,那你告訴我她是誰。”態度卻十分敷衍,擺明了不感興趣。

  白衣男人很不滿,瞪著少年怒吼:“你難道就一點不好奇你未來媳婦兒長什麼樣?”

  少年當然不感興趣,以他的身份,未來的媳婦兒怎麼可能是一般人?不過清楚男人的脾氣,他只得配合地問:“她長什麼樣?”

  男人這才得意地一揚下巴,笑瞇瞇地看著少年,一副‘你求我啊’的表情,看得少年恨不得揍他一頓。

  看著少年隱忍的臉色,他神秘兮兮地說:“我告訴你呀,你未來媳婦兒長得……嘖嘖……可丑了。”說完一臉同情地看著少年,放開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背著手得意洋洋地走了。

  許是高興,他一邊走還一邊哼著小曲兒,調子很詭異,少年一聽就忍不住捂耳朵,這音都走得沒邊兒了!

  少年懶得理他,飛快地越過他跑了。男人看著他消失的背影,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擔憂。

  剛才的那個人他確實看不透,卻還是敏銳地感知到了一些東西。那個人的命運,和他徒弟的命運竟然有著牽連。那個人的存在很矛盾,這一點十分詭異,對於他的徒弟而言,那個人既是威脅,又是助力。

  結果有兩種,而他,絕不能讓另一種情況發生!

  男人繼續看著少年的背影,直到少年消失,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果然,那個人出現後,他徒弟的命運竟然也變得不確定了,和他上次看見的竟然完全不同。

  男人握了握拳,心中漸漸堅定起來,或許,他真的能改變很多。只是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商錦秀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她和李淑華來到山腳下。看見她們完好無損地下來,一直等在山腳下的李大明顯松了口氣。

  一路回到家,剛進門,商錦秀等人就敏銳地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接著她們才知道,是李淑華的娘家,李家來人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親手給‘秀兒’做了狐狸皮披風的李王氏。

  李淑華帶著商錦秀回到東廂房的時候,李王氏正在屋裡等著,一個小丫鬟在一旁伺候,看見李淑華明顯松了口氣。

  商錦秀看見李王氏卻有些拘謹和忐忑,從她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李王氏非常疼愛‘秀兒’,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秀兒’送上一份。當然,商錦雲的也不會落下。不過比起商錦雲,李王氏對‘秀兒’顯然更疼愛一些。

  李王氏看見她們,先飛快地掃了眼李淑華,目光在她肚子上短暫地停頓了幾秒,接著注意力就被李淑華身邊的商錦秀給吸引了。她也不等商錦秀過去,直接起身走了過來,抱著商錦秀把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看她完好無損的,這才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我的寶貝兒喲,你可讓外婆擔心死嘍!”

  李王氏太熱情,讓商錦秀有些尷尬。不過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他們從小也會抱著她,把她當成是心肝寶貝兒。商錦秀頓時不覺得尷尬了,反而有些懷念和感傷。

  李王氏抱著她蹲在地上,李淑華看著實在不像樣子,感覺扶著李王氏坐著,李王氏卻不肯放開商錦秀,依舊把她抱在身邊,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

  蔡依藍把屋裡的丫鬟打發出去,又端了茶點上來,便走到門口守著。

  李王氏這才低聲問:“秀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也不給我遞個消息?”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滿。

  李淑華看見李王氏,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些。她摸了摸肚子,臉上帶著幾分歉意:“娘,不是我故意瞞著您,這不是怕您擔心嗎?再說秀兒也沒事了,又何必讓您操心呢。”

  李王氏冷哼一聲,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什麼叫秀兒沒事了?我可聽說了,當時特別凶險,秀兒簡直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這還叫沒事兒嗎?”

  李淑華被她說得低下頭,也不敢反駁。反而是商錦秀抱著李王氏的腰,靠在她懷裡說:“外婆,您別怪娘,娘是怕您擔心才不說的。”

  李王氏聽見她軟軟的聲音,臉色立即就好了起來。將她往懷裡摟了摟,李王氏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地說:“你呀,就知道維護你娘!外婆不過說她幾句,你急什麼?”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到什麼,從懷裡摸出兩個護身符,拿出一個掛在商錦秀脖子上,另一個也交給了商錦秀,口中說:“這是外婆給你和雲兒求來的護身符,你把這個拿回去給雲兒戴上,以後記著貼身戴好,可不能摘下來,知道嗎?”

  說完,還把商錦秀脖子上的護身符塞進了她的衣襟裡。

  商錦秀看著手裡的護身符,做工很精細,還帶著一根紅繩。她趕緊收好,應了一聲,跳下椅子准備出去。李王氏這時候讓她給商錦雲送護身符,顯然是想支開她跟李淑華說話。

  她走出門,蔡依藍就將她送回了房間。

  商錦秀去了商錦雲的房間,商錦雲正在房間裡玩耍,身邊一個奶娘看著。商錦雲看見商錦秀就扔掉了手中的玩具,朝商錦秀跑了過來。

  商錦秀被她一撲身子就一晃,差點倒了。將商錦雲抱在懷裡,商錦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取出護身符替她戴好,同時對她說:“雲兒,這是外婆求的護身符,記著戴在身上,可別摘下來。”

  這個可愛的孩子,她會代替‘秀兒’保護好的。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9 08:54 AM

022 賀家

    李王氏是吃了午飯走的,自從她走後的幾天,商孫氏的臉色都不太好,尤其看到李淑華時,臉上總會流露出明顯的厭惡。然而她卻詭異地很少挑刺兒,有時候明明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像是想到什麼,又把嘴巴給閉上了。

  商錦秀便懷疑,李王氏一定是警告了商孫氏什麼,才讓她收斂了起來。可明面上的找茬雖然沒有了,她對李淑華卻更加厭惡了。就連面對商錦秀和商錦雲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好臉色。

  商錦秀還好,骨子裡是成年人的靈魂,商孫氏的態度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商錦雲卻是個實打實的小孩子,好幾次都被商孫氏的臉色給嚇到了。

  小孩子對於周圍人的好意或者惡意,總是有著近乎野獸般的感知。商錦雲才三歲不到,感受到商孫氏的惡意後,她便忍不住往人懷裡或者身後躲,想要離商孫氏遠一些。

  她這樣的反應,更是刺激了商孫氏的神經,心中對她們更加厭惡了。

  好在商孫氏平時一般待在正屋,除了吃飯的時候幾乎見不上面,倒也不用擔心什麼。

  商錦秀卻有些苦惱,這個世界雖然有不少她沒見過的蔬菜,調味料卻很少,平時吃的菜也就那麼幾樣,味道一般,也就勝在食材新鮮無污染。商錦秀上輩子就是個吃貨,就算在末世也因為擁有空間和物資從來沒虧待過自己的胃。

  到了這裡情況卻有些糟糕,她空間裡物資倒是不少,其中就包括新鮮的蔬菜水果肉類海鮮,以及各種調味料。可難就難在,她根本沒辦法堂而皇之地把這些東西從空間裡拿出來。

  就在商錦秀糾結怎麼把空間中的食物拿出來的時候,一隊人馬正朝著青山縣而來。馬車裡,賀雲綺將車簾掀開一條縫,看著城樓上‘青山縣’三個大字,一顆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們是賀家被遣送回原籍的家眷,原本三日前就該到青山縣的,可是祖母突然生了病,沒辦法趕路,只得找了個農莊暫時住下。如今,祖母的病已經好了,而她,也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前世,她也是在這個時候,跟著家人回到了青山縣。一家人整日都過得惶惶不安,再也不復往日的自信張揚,直到祖父起復後,家裡的情況才好起來。

  那時候,沒人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自然只能戰戰兢兢地度日。這一次卻不一樣,她很清楚,只要七年,朝中就會發生一場大動蕩,局勢改變。不僅祖父起復,就連父親也能謀得一個不錯的官位。

  在那之前,她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張秀華卻不清楚女兒此刻的心思,把車簾從她手中拿出來,同時柔聲對她說:“綺兒,這裡就是青山縣,以後咱們就要住在這兒了,你喜歡嗎?”

  賀雲綺暗自翻了個白眼,一個小縣城而已,又破又爛又窮,和京城簡直沒法比,有什麼好喜歡的?

  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要再見到商錦秀,賀雲綺的目光暗了暗。自從幾日前見了那個老頭,對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她就一直耿耿於心。

  一開始她原本以為,前世商錦秀必然是見到了那位神秘而強大的國師大人,所以這一世醒來後,就極力勸說張秀華,好在祖父雖然奪官流放了,人脈還在。負責護送的官差受了囑托,對他們頗為照顧,這才讓她有機會搶在國師離開那座小院前,趕到了那裡,甚至搶在了商錦秀前頭,取代商錦秀去見了那位大師。

  孰料,對方根本不是她以為的國師大人,而是一個老頭子,還對她說出那樣的話!竟然讓她‘一切隨緣,莫要強求’,她強求什麼了?上天既然給了她這個機會回到小時候,難道不是讓她有機會改變自己命運的嗎?

  難道說,她就必須得按照前世的軌跡活著,嫁給那個人渣含恨而終嗎?簡直休想!

  想到這裡,賀雲綺就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同時她也愈發好奇,前世的時候,那人對商錦秀說了什麼?可惜不管說了什麼,她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不對!或許,她可以勸說商錦秀再去一次,等她見了那個老頭子,再問她對方說了什麼。

  賀雲綺覺得這個主意可行,心中積壓的郁氣便少了幾分,就連眼前的青山縣城都順眼了很多。

  她突然期待起和商錦秀的再次重逢了。

  就她對商錦秀的了解,商錦秀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而且特別護短,人又善良得近乎愚蠢了,總是拿家裡的銀子出來賑濟災民,甚至還總是往慈幼院跑。雖說名聲有了,可慈幼院裡全是些窮人,她總是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也不怕掉了身份!

  想要名聲,捐點銀子偶爾去幾次走個過場不就行了?

  不過也好,這樣的人才容易掌控。賀雲綺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她前世實在太傻了。商錦秀的母親雖然只是個商戶女,她的父親最後卻官運亨通,夫家也是顯貴,這麼好的條件她卻沒想過利用,反而因為心裡的別扭不願意和商錦秀見面,找她幫忙,她怎麼就這麼傻呢?

  還好,上天總算補償了她,讓她回到了小時候,讓她有機會改變自己的錯誤!

  商錦秀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賀雲綺給惦記上了,她此刻正在正房裡,聽著商孫氏跟李淑華說話。

  張春華和商錦蘿也在場,和上次一樣,商錦蘿依偎在商孫氏懷裡,明顯備受寵愛。經歷了上次分家的波折,張春華面對李淑華和商錦秀的時候便再沒了好臉色。唯一忌諱的只有商士功,有他在場的時候總是會收斂幾分。

  此刻,她便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淑華,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鄙夷。

  商孫氏則板著臉,語氣中帶著幾分高高在上和頤指氣使:“賀家對咱們家有恩,他們如今落了難回到這裡,咱們家是絕對不能袖手旁觀的。你拿出一千兩銀子,我做主給他們送去,就當是咱們家的一份心意。”

  商錦秀眉梢一挑,難以置信地看了商孫氏一眼。一千兩銀子,她也敢說?這可是一筆巨款了,李淑華哪裡拿得出來?

  果然,就見李淑華面色為難地問道:“一千兩銀子,是不是多了點兒?”

  商孫氏聞言,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你以為賀家是什麼人家?沒有一千兩銀子咱們怎麼拿得出手?你可別忘了,當初老大能當上縣令,賀家可是幫了大忙的,咱們不能忘恩負義,讓人戳脊梁骨!”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9 08:58 AM

023 欺負人

    李淑華看商孫氏臉色實在難看,便說道:“一千兩銀子這麼大的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得問老爺的意思。”

  其實要她說,給一百兩銀子就行了。不是她忘恩負義,只是賀家當初雖然確實幫了忙,但他們該孝敬的也都孝敬過了,之後逢年過節的,她也都會派人送一份禮物過去,算是心意。

  如今賀家落了難,她也不是說要見死不救,只是他們能力有限,就算要幫忙,也該量力而行吧?可商孫氏倒好,一開口就要她拿出一千兩銀子來,她哪裡拿得出來?她手裡雖然有些田莊鋪子,賺的卻並不多。

  一千兩,已經是她手中一個田莊一年的盈利了。她手中雖然有三個田莊兩個鋪子,規模卻都不大,更何況,青山縣原本也只是個小縣城,百姓的日子並不富足,不過能溫飽而已。

  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誰還能拿出多余的銀子出來花?

  不僅是她,就連她父親李廣財,說是附近首屈一指的富商,其實每年賺的銀子也並不多,跟那些真正的富賈根本沒法比。

  李淑華也明白商孫氏這麼做的理由,賀家是從京城來的,雖說如今落了難,到底身份不一般。商孫氏本來就愛面子,自從商士功當了縣令後更是講究起身份排場來,平時大部分銀子都用在了置辦衣服首飾和保養上。

  賀家是從京城來的,商孫氏擔心銀子太少拿不出手,這才一開口就讓李淑華拿出一千兩銀子出來。

  商孫氏沒想到李淑華會這麼說,臉色更難看了幾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家裡的賬都是你在管,銀子也都是你收著,問老大干什麼?”

  商孫氏很不滿,她開口要一千兩銀子,其實並沒有想過把這一千兩銀子全都給賀家。反正銀子到了她手上,給賀家送多少還不是她說了算?

  可她沒想到李淑華竟然這麼不上道,還學會拿商士功做筏子了,實在可恨!商孫氏隱隱覺得,自從李王氏那個老貨來過之後,李淑華就越來越難對付了。

  一定是那個老貨跟李淑華說了什麼!

  想到李王氏警告自己的話,商孫氏的臉色更是黑如鍋底。商戶就是商戶,早晚有一天,她要讓士功把李淑華給休了!

  商孫氏正運著氣,張春華卻不甘寂寞地開口了:“娘說得對,大嫂要是覺得有難處,直接開口就是了。何必拿大哥做筏子,以前哪次不是大嫂直接做的主。要我說呀,一千兩銀子是多了點兒,可賀家畢竟是咱家的恩人,這銀子,該給!”

  說到這裡,張春華眼波一轉,目光在商孫氏和李淑華臉上掃過,就拿帕子掩嘴笑了起來。要是換了她,那是一兩銀子也不想給。反正銀子是李淑華出,她看個熱鬧,還能給李淑華和商孫氏添堵,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以她對商孫氏的了解,這一千兩銀子未必就會全部交給賀家,商孫氏肯定會偷偷扣下一部分,她若是把商孫氏伺候好了,說不定還能占占便宜。

  商錦秀看她們聯起手來欺負李淑華,心裡不滿,就說道:“既然賀家是咱家的恩人,那不如這銀子就從所有人的月歷裡扣吧。下人的例錢不好動,那就從咱們每個月的例錢裡扣好了。一千兩銀子的話,是多久的例錢啊,娘?”

  說到最後,商錦秀轉頭問李淑華,余光卻偷偷注視著商孫氏和張春華的反應,果然二人都變了臉色。不僅是她們,就連商孫氏懷裡的商錦蘿都不滿了。

  沒等商孫氏和張春華張口反駁,商錦蘿就搶先說道:“不行!要扣扣就扣秀兒的,我的例錢誰都不能動!”

  商錦秀不屑地看她一眼,這個商錦蘿可夠囂張的,也不想想她的例錢是誰給的。

  張春華也冷著臉說道:“秀兒,你還是個孩子,這些大人的事兒你不懂,就別攙和了。”張春華心裡簡直恨死了,李淑華可真會教女兒,商錦秀這個死丫頭才多大點兒,心眼兒就這麼多,竟然還打起月例銀子的主意了!

  商孫氏心裡也恨,她張口就要一千兩銀子,原本是想趁這個機會中飽私囊,哪曉得商錦秀這個死丫頭竟然想出了這麼個招兒!

  不對,商錦秀才多大點兒?哪能想出這樣的主意,肯定是李淑華教她說的!不過,這孩子確實發燒之後就不像以前那麼聽話了,整個人就像個刺頭一樣,看誰不順眼就要刺一下。

  商孫氏瞇起眼睛看商錦秀,心裡突然忍不住想,這孩子不會真的是在陰曹地府走了一遭,沾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吧?

  她並不是自己差不多快真相了,只是想著,有機會還是找個高人來家裡驅驅邪,可別真的沾上髒東西才好。

  商錦秀敏銳地感知到商孫氏目光中的惡意,往李淑華身後躲了躲,這才抬起眼眸去看商孫氏,察覺到她眼中的意味,商錦秀忍不住皺起眉頭。

  李淑華見商錦秀被商孫氏給‘嚇’到了,心中對商孫氏的不滿更多了幾分,她配合著將商錦秀護在身後,嘴上笑道:“我倒是覺得秀兒的主意不錯,咱家不是大戶人家,要真的拿出一千兩銀子送給賀家,那以後的月例只能扣下不發了。天兒的月例是四兩銀子,蘿兒、秀兒和雲兒都是二兩銀子。我和弟妹的月例都是五兩銀子,娘是二十兩銀子,老爺和二弟則都是十兩銀子,算下來,咱們家每個月的月例一共是六十兩銀子,那從下個月開始算,有十六個月的月例不能發了。”

  她話音剛落,商孫氏便怒斥道:“你敢!李淑華,你可真不愧是商戶出身的,瞧這帳算的,張口就要扣十六個月的月例,你是掉進錢眼兒裡了吧!你別想騙我,我雖然沒管賬,咱家每年的進益有多少還是有數的!一千兩銀子雖然多了點兒,但也不是拿不出手的,你不僅要克扣老二家的例錢,就連我的例錢也想扣,李淑華,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商錦秀撇撇嘴,什麼叫賊喊捉賊反咬一口,她今天可算是見識了!正想開口,卻被李淑華瞪了一眼,商錦秀只得暫時閉嘴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9 08:59 AM

024 再見

    商孫氏本想借著賀家的事逼李淑華拿出一千兩銀子,她好撈點好處,可惜被商錦秀攪了局,提出用月例銀子來抵。李淑華便趁機反將了商孫氏一軍,提出若是拿出一千兩銀子,那剩下十六個月的月例銀子都得扣下不發。

  商孫氏和張春華氣得渾身發抖,想威逼李淑華就范,李淑華卻咬死了不肯松口,說是讓商士功來決定,便帶著商錦秀離開了正房。她們還沒走出門,商孫氏就氣得拿起手邊的茶盞狠狠扔在了李淑華腳邊。

  李淑華卻理也不理,帶著商錦秀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碎片,回到了東廂房。

  商士功處理了衙門的差事回到後院,李淑華就把這件事一字不落地告訴了他,只掩去了月例的事。末了她說道:“咱家受過賀家的恩惠,如今他們落了難,要幫忙我沒話說,可一出手就是一千兩銀子,這也太多了。你是個清官,可這事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

  商士功聽完,眉頭就皺了起來,覺得商孫氏有些過分了。一千兩銀子不是少數,就這麼拿出來當做心意,被人知道了反而要落人口實。李淑華手裡雖然有些田莊鋪子,她卻一直很低調,打的也是李家的旗號,很少有人知道鋪子是她的。

  他是縣令,若是一出手就是一千兩銀子,被人知道了,肯定會有人懷疑他銀子的來路,反而惹來事端,還不如低調些的好。

  賀家如今既然到了青山縣,能報恩的機會很多,沒必要直接給一筆銀子,反而顯得生分了。

  更何況,他已經打聽清楚了,賀家的男人雖然流放了,家產卻還在。那些家產並不少,他們就算送一千兩銀子過去,對方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商士功便直接去找了商孫氏,告訴她不用給銀子,他會在職權允許內多給賀家幫忙,算是還了賀家當年的提攜之恩。

  商孫氏雖然心有不滿,卻不好違逆商士功,只是她雖然答應了,話語間卻沒少數落李淑華和商錦秀,尤其覺得商錦秀小小年紀太不懂事,不尊長輩。

  商士功這才知道月例的事,不過他向來疼愛商錦秀,倒不生氣,反而覺得商錦秀小小年紀就聰明,長大了肯定有出息,讓商孫氏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

  青山縣是賀家祖籍,賀家在青山縣有自己的房產,占地還不小,修得很是氣派。只是賀家人幾乎都住在京城,住在祖宅裡的人並不多。

  賀家落難後,一家人都低調起來,僕人遣散了很多,一些家產也變賣換成了銀子,拿去打點關系了。賀家人到了青山縣後,商士功就主動借了一些人手過去,到賀家祖宅幫忙。

  三日後,賀家一切打點妥當,賀家老夫人便派人給商孫氏送來了一份拜帖,想要登門道謝。

  收到拜帖後,商孫氏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嘴角總是上翹著,渾身透著股得意。她沒有及時給人回話,把送帖子的人晾在茶廳約過了半個時辰,她才派人把人叫過去,說了一番好話,並定下了賀家上門的時間。

  那人一直賠著笑,躬著身,注視著地面的眼中壓抑著憤怒。等商孫氏定下時間,他又說了一番好話,把商孫氏恭維了一番,看著商孫氏因為兩三句話就喜不自勝的模樣,眼中迅速閃過一絲不屑。

  次日,賀家老夫人賀柳氏帶著媳婦張秀華和孫女賀雲綺親自上門道謝,唯一的孫子賀雲意卻留在了家中,並不想他和商家人接觸。

  因為要見賀柳氏,商孫氏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配著赤金嵌紅寶的頭面,比平日更多了幾分貴氣。她又注重保養,看著比同齡人要年輕很多,和張春華、李淑華站在一起,看著倒像是姐妹。

  賀家人到的時候,商孫氏親自帶著人從正房裡迎了出來,等在了垂花門口。商孫氏一看賀家人穿得樸素,尤其是賀柳氏,額頭眼角都已經有了皺紋,比她要蒼老很多,身上穿的也是舊衣服,頭面也普通,一點也不打眼,商孫氏的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

  想當年,她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因為家貧被賣入賀家當了丫鬟。那時候的賀柳氏是如何的風光?她第一次見的時候,還以為看見了天宮裡的仙女。賀家老爺也是英俊瀟灑,她自恃美貌,心中忍不住便有了幾分憧憬。

  可惜她好不容易讓賀老爺注意到她,賀柳氏卻給她做起了媒,把她嫁給了賀老爺當時的一個幕僚。好在那幕僚雖然出身一般,長得卻比賀老爺還要英俊,她總算沒吃虧。

  可惜好景不長,她丈夫雖然長得英俊,為人卻沒什麼心機,很快就遭人排擠,最終回到青山縣當起了夫子。不僅賺不到多少銀子,還是個短命鬼!

  這麼多年,她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賀柳氏了,誰知道賀家竟然落了難,不僅賀家十六歲以上的男人全部流放,女眷也都回到了這個青山縣。

  自從得到了這個消息,商孫氏便一直想親眼見見賀柳氏。她實在很想知道,這麼多年過去,賀柳氏變成了什麼樣。

  如今,看見賀柳氏落魄蒼老的模樣,商孫氏覺得,積壓在心中這麼多年的郁氣總算散了一些。

  賀柳氏看見商孫氏不自覺翹起來的嘴角,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她心中冷哼,果然不帶意兒來是對的,這樣的人家能養出什麼好孩子?要是帶壞了她的寶貝意兒可怎麼辦?

  至於商孫氏的得意,賀柳氏暗自不屑,不過是個見識短淺的無知村婦而已。要不是看商士功是青山縣的縣令,可以利用,她哪裡會親自來攀交情?

  且看吧,等賀家起復了,她再來收拾商孫氏這個賤人!

  賀柳氏畢竟出身官宦,又做了多年的官夫人,縱使心中對商孫氏厭惡到了極點,臉上卻半點不露,反而眼裡瞬間就盈滿了淚水,臉上全是感激之色:“都說樹倒猢猻散,這麼多年來受賀家恩惠的人不少,結果賀家一出了事,這些人就全都和賀家斷了聯系,一點忙都不肯幫。倒是你們,當初不過受了賀家點滴之恩,不僅記了這麼多年,還肯在賀家落難後施以援手。”

  說到這裡她便低聲哽咽起來,眼圈也瞬間紅了,仿佛十分傷心。

  商錦秀站在李淑華身邊,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賀柳氏的話讓她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感慨,然而她更在意的是,幾日前見過的那個小女孩,竟然是賀家的人。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19 09:01 AM

025 暗潮

    畢竟是曾經見過的人,來歷還神秘,商錦秀想不注意賀雲綺都不可能。或許是心裡有了懷疑,這一次再遇見賀雲綺,商錦秀的心中更加警惕起來。

  不過商錦秀發現賀雲綺身上的違和感後,只當她也是和自己一樣的穿越者,根本沒想過,賀雲綺並非別人穿越,而是本尊重生回到了小時候。

  心裡懷著戒備,商錦秀更加仔細地打量起賀家的人。她個子矮,一些大人看不見的東西,她借著身高優勢反而看得清楚。

  比如賀柳氏的不耐煩以及對商孫氏的厭惡,以及張秀華的不滿。甚至於,她還看見了賀雲綺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屑和嘲諷。

  發現這一點後,商錦秀心裡反而松了口氣。不管眼前的賀雲綺真正的身份是誰,這個人顯然掩飾的功夫並不夠好,或者說,她根本不耐煩掩飾。

  這樣的人其實很好對付。

  商孫氏看著賀柳氏在面前痛哭流涕,心裡更覺得痛快,甚至忘了做戲,反而就這麼站著看賀柳氏抹淚,也不勸說。

  賀柳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商孫氏竟然還是當年那副蠢樣,甚至連做戲都懶。商孫氏不接話,她也不好說下去,只能拿帕子抹了淚,歎氣不已。

  李淑華看商孫氏還沒表示,覺得實在不像話,趕緊拉了拉商孫氏的袖子,同時說道:“咱們還是進去吧。”

  商孫氏這才想起來,她看了李淑華一眼,覺得李淑華實在多事,讓賀家人再站一會兒又怎麼了?李淑華現在可是商家的媳婦兒,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幫起外人來了!

  雖然心中不滿,商孫氏到底還是礙著面子,不好當著賀家人的面發作李淑華,便一臉歉意地說道:“都是看見賀老夫人太激動了!來,咱們快進屋吧,站在這裡可不像樣子。”

  說著轉身就往裡走,把賀家人扔在了後頭。張春華看見,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在賀家人的衣服上掃過,隨即便轉身跟著商孫氏走了。

  李淑華無奈,賀家人都來了,商孫氏和張春華不顧禮數,她卻不能當做什麼都不懂。只得走到賀家人面前,說了幾句好話把人往裡面請。

  賀柳氏倒是沉得住氣,縱使心裡已經氣得扭曲,臉上倒還笑得十分有禮,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倒是張秀華到底年輕一些,不太沉得住氣,臉色就沉了下來。

  賀柳氏看見,瞪她一眼,張秀華委屈地咬了咬唇,臉色雖然依舊不好看,卻比剛才好多了。

  賀柳氏卻已經和李淑華說笑起來,她看著李淑華牽在手裡的商錦秀,笑著問道:“這位就是令嬡吧,長得可真好,就跟畫裡的小仙童一樣,今年多大了?”

  她倒是笑得一臉慈祥,商錦秀也只好配合著乖巧地笑。

  賀雲綺看她一眼,笑著說道:“奶奶,你看她跟我差不多大噯。”

  賀柳氏臉上笑意更深,她笑著看了賀雲綺一眼,很滿意賀雲綺的懂事。她雖然看不上商家,可他們現在住在青山縣,商士功又是縣令,以後少不得需要這位縣令爺幫忙。兩家自然要經常走動,要說培養感情,小孩子是最容易了。可她又實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和商家的接觸,怕被帶壞了。

  商錦秀看著和賀雲綺差不多大的樣子,以後倒是可以讓賀雲綺多跟她接觸接觸。不過賀雲綺到底還小,得多敲打敲打才行,就算是個女孩兒,也不能被教壞了。

  賀雲綺說完話後,李淑華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臉上也笑了起來。她是個母親,對於小孩子,尤其是和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最沒抗拒,若是平時,她一定會喜歡上眼前這個機靈乖巧的賀雲綺。

  可李淑華不會忘記,幾日前她帶著商錦秀去見山中的那位大師,卻被賀雲綺給搶了先,讓商錦秀沒法見到大師。雖然後來商錦秀告訴她不信那些,也不想再去,可李淑華心裡還是有了疙瘩。

  於是她此刻臉上雖然在笑,心裡卻依舊對賀雲綺喜歡不起來。不僅如此,她還覺得賀雲綺太精明了,簡直不像是個小孩子。

  這樣精明的一個女孩子,李淑華可不希望對方和自己女兒多接觸。

  賀雲綺可不知道,她因為表現得太過精明,反而讓李淑華心生忌憚。

  此刻,她已經自來熟地走到了商錦秀身邊,歪著頭看著她問:“我叫賀雲綺,你可以叫我綺兒,你叫什麼?”

  商錦秀也沒想到賀雲綺如此自來熟,尤其面前的人還是讓她戒備的‘穿越者’,突然靠得這麼近,商錦秀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人都有個安全距離,非親近的人靠近就會引起不安和戒備。商錦秀擁有了空間異能經歷了末世後,感知更加敏銳,一旦有人靠得太近,她就會下意識防備,這已經成為本能。

  賀雲綺靠近的瞬間,商錦秀整個身子都繃緊了,就連表情都變得不自然起來。她極力克制自己才沒在第一時間攻擊賀雲綺,心卻跳得厲害。

  好在她年紀小,瞬間瞪大的眼睛讓人誤以為她是在害怕,倒沒懷疑。就連賀雲綺,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撿回了一條小命,反而心中暗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竟然這麼怕生。

  她笑起來:“我們見過面的,你忘啦?”

  商錦秀當然沒忘,她眨了眨眼睛,同時調整了下表情,然後一臉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哦,是你呀。”

  賀雲綺皺了皺眉,略帶幾分不滿地說:“你才想起來呀?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快說!”

  名字沒什麼好隱瞞的,商錦秀便告訴她:“我叫商錦秀,你可以叫我錦秀。”

  誰知賀雲綺卻自顧自說道:“那我以後就叫你秀兒了。”

  她們現在都是小孩子,倒也沒那麼多規矩。更何況賀雲綺很清楚,商錦秀其實一直都很討厭那些繁文縟節,要是跟她文縐縐地說話,她反而不喜歡。

  她這一世准備和商錦秀打好關系,自然不想因為這件事和商錦秀拉開距離。

  賀柳氏和張秀華卻不知道賀雲綺的想法,聽了她和商錦秀之間的對話,眉頭就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皺,覺得賀雲綺有些沒規矩。

  賀柳氏不動聲色地看了商錦秀一眼,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厭惡。商家的孩子果然沒規矩,她回去一定得好好敲打賀雲綺,千萬不能被帶壞了!

  這一抹厭惡卻沒逃過李淑華的目光,李淑華心裡迅速生出一絲不滿,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09 PM

026 送禮

    商孫氏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余光注意到李淑華和賀柳氏走在一起,她臉色一青,心裡就暗罵李淑華不識好歹。不過是個落魄的犯官家眷,有什麼好巴結的?

  她倒是忘記了,自己一開始還拿賀家當借口問李淑華要銀子,義正言辭地對李淑華說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張春華看見她的臉色,心中不屑商孫氏的做派,卻也樂得李淑華又遭了商孫氏的忌諱。原本聽說賀家要來道謝,她還想著巴結一番。可親眼一看,賀家人連身好點的新衣裳都沒有,首飾也簡單,看著倒真是落魄了,完全不像是京城裡出來的人物。

  再看商孫氏的做派,明顯沒把賀家人放在眼裡,張春華便也收起了心思,不願為了落魄的賀家人招了商孫氏的忌諱。她畢竟是商家的媳婦,丈夫又沒什麼本事,可不能得罪商孫氏這個婆母。

  李淑華感受到商孫氏射來的警告目光,只覺得無奈。賀家到底對商家有過恩惠,雖說他們也報答了,可賀家如今落了難,又親自登門道謝,就算有什麼心思,至少面子上也該過得去才行。

  就算是對待一般的客人,商孫氏和張春華這麼做也失禮了些。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惹商孫氏不滿,可她能怎麼樣?總不能跟著商孫氏一樣無禮,直接把客人給撂下不管了吧?

  賀柳氏也察覺到了商孫氏的目光,再看李淑華面色不改,倒是看不出心思,心裡對她不禁高看了一眼。

  她是知道的,李淑華是個商戶女,反倒是張春華是秀才的女兒。所以一開始,她對李淑華其實是很看不上眼的,反而對張春華還有著一點期待。誰知道張春華竟然和商孫氏一樣沒規矩,反倒是李淑華這個商戶女還知道些分寸。

  這麼一想,她反而松了口氣。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讓賀雲綺和商錦秀多多相處,若是商錦秀太沒規矩,她可得擔心賀雲綺被帶壞了。如今倒好,李淑華看著是個知道分寸的,教出來的女兒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不管如何,比起最初預想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

  於是賀柳氏再看李淑華時,臉上便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李淑華見了卻並不以為然,她可沒忘記先前賀柳氏看向商錦秀時眼中閃過的厭惡。

  庭院並不長,很快就走到了正房。等李淑華和賀家人進屋,商孫氏已經坐在了主位上,張春華也在右下首坐著,看著她們進屋便抿嘴笑了笑,也不起身。

  商錦天並不在商錦蘿倒是窩在商孫氏的懷裡。她一開始就在,只是懶得出去迎客,一直待在屋裡。

  李淑華把人領進屋,安排人在左下首坐下,這才轉身,皺眉看著坐在右下首的張春華。她是大媳,算是張春華的長輩,自然沒有坐在張春華下首的意思。可張春華卻絲毫沒有讓座的意思,反而假裝沒看見,跟賀家人說笑起來。

  賀柳氏和張秀華看在眼裡,不過她們畢竟是客人,自然不會說什麼。賀雲綺現在還是個小孩子,更不可能開口。

  商錦秀皺眉看著張春華,很想讓她給李淑華讓座,不過她也不是完全不懂規矩,賀家人還在看著,這樣做未免太難看了。於是她眼珠一轉,就抓住了李淑華的手,一臉擔憂地說:“娘,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李淑華其實一點事沒有,不過她一看商錦秀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於是配合地說道:“秀兒別擔心,娘沒事,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而已,過會兒就好了。”

  說完她就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商孫氏一眼就看見了,然後趕緊給張春華使了個眼色。她雖然看李淑華不順眼,可李淑華畢竟還懷著身孕,要是懷的是男孩兒可怎麼辦?

  張春華心中不滿,暗罵了一句‘矯情’,卻還是配合地站了起來,親自扶著李淑華在她剛才的位子坐下,口中說道:“大嫂快坐下,可別累著了。”說完就扭身坐在了旁邊的位子。

  商錦秀滿意地微微一笑,站在李淑華身邊。

  很快,就有丫鬟送來茶水點心,商孫氏雖然不待見賀柳氏,卻極為愛面子,讓人准備的茶水點心都很不錯,就連裝東西的茶盞和點心碟子都十分精致。

  商孫氏抿了口茶,就和賀柳氏說起話來:“想當年,我剛進賀府的時候,賀府那是什麼樣的風光?哪曉得這才多少年,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故意戳了賀家人的痛腳,商孫氏滿意地看著賀柳氏繃不住的笑臉,這才又繼續說道:“不過你們放心,我兒現在是青山縣的縣令,你們既然到了青山縣,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說。”

  賀柳氏和張秀華的臉色這才好了點。

  李淑華心裡卻不太舒服,商士功不過是個小縣令而已,商孫氏隨便給人打包票,以後賀家人真的什麼事都求上門來可怎麼辦?

  於是她笑著補充道:“娘說得沒錯,士功雖然只是小官,但只要能幫的,肯定不會推辭。”

  李淑華相信賀家人是聰明人,她如今這麼說了,以後什麼事情可以開口,什麼事情不可以開口,賀家人自然明白。不過就算他們不明白也無所謂,反正什麼能幫,什麼不能幫,到時候還不是他們一句話?

  她故意這麼說也是為商家留個後路,不然賀家人要真的為了一些不能幫的事情開了口,反而鬧得兩家都不愉快。

  賀柳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感激地笑了笑,說道:“你們能有這份心就夠了,我也不托大,如今一家女眷都到了青山縣,日後少不得要仰仗商縣令。”

  說到這裡,她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木盒不大,用料卻上乘,雕工也很細致。賀柳氏拿著木盒說道:“這幾日多虧了商縣令照顧,略備薄禮一份,商老夫人別嫌棄。”

  商孫氏看著她手中的木盒,眼睛就有些直。她這些年也見了不少好東西,可跟賀柳氏當年身上戴著的,那可是完全沒法比。一看這個盒子,商孫氏就知道裡面的東西肯定價值不菲,於是她趕緊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立即走到賀柳氏身前,接了木盒轉交給商孫氏。商孫氏迫不及待地將木盒打開一條縫,看了一眼便立即關上了盒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賀柳氏心中冷笑,商孫氏果然沒變,她的禮物看來是送對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1 PM

027 打算

 賀柳氏不僅給商孫氏送了禮,還給其他人准備了禮物。給李淑華和張春華的是從京城裡帶回來的胭脂,在青山縣算是獨一份。給商錦秀、商錦蘿和商錦雲的是赤金瓔珞項圈,給商錦天的是一套筆墨紙硯。不僅如此,賀柳氏還給商士功送了一本孤本,給商士勳的則是一幅仕女圖。

  看了賀柳氏的禮物,李淑華心裡對賀柳氏便多了幾分佩服。賀柳氏會送這些禮物,顯然是對商家人做了一番調查的。商士功平日愛書,也收藏了不少書。商士勳雖然不學無術,卻很喜歡畫,並且獨愛仕女圖,在這上面頗有幾分造詣。

  如今商士功和商士勳雖然不在,李淑華卻能猜到,他們看了禮物必然會喜歡。

  賀家不是一般人家,賀柳氏在賀家內宅做了多年主母,果然不是一般人。

  想到這裡,李淑華忍不住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商孫氏。商孫氏自從收到禮物後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心裡想什麼全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李淑華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人和人果然不能比。她又朝張秀華看去,只見張秀華坐在賀柳氏旁邊,氣度倒不錯,只是時不時地總會下意識去看賀柳氏的臉色。李淑華這才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自嘲起來。

  商孫氏的確沒法和賀柳氏比,可賀柳氏這樣的婆母,做她的媳婦恐怕更不容易。商孫氏雖然偏心了些,也經常刁難她,為人卻並不精明,那些刁難她都能應付得來。可若是換了賀柳氏,應付起來可就不容易了。

  不過轉瞬的功夫,李淑華腦子裡已經轉過了很多念頭。她想著這些,面上卻不顯,反而還配合著一起說笑,誰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說了一會兒話,很快就到了用午飯的時間。李淑華一早就派人去李家的酒樓定了一桌席面,眼看時間一到,酒樓的人就把酒菜送了過來。

  賀家除了嫡長孫賀雲意,剩下的男人都流放了,只剩下一干女眷和一些忠僕。賀柳氏帶著媳婦張秀華和孫女賀雲綺前來登門道謝,未免別人說閒話,商士勳一早就避了出去,商士功也待在了衙門裡,中午吃飯的時候二人都沒出現。

  用完了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商孫氏就興致盎然地帶著賀家人去了後花園。後花園在正房後面,面積並不大,景致倒還不錯,如今正是初春,樹枝都長出了翠綠的嫩芽,幾株白玉蘭開得正好。

  一處不大的小湖邊,細密的柳枝垂下,嫩綠的葉倒映在湖水中,一群錦鯉游過來,魚尾輕輕擺動,看見有人,不僅不怕,反而更歡快地游了過來,張開嘴等著喂食。

  商孫氏興致很高,命丫鬟取來魚食,親自用手抓了撒進湖裡,錦鯉便搶食起來。她撒了一會兒就停下,把手伸到丫鬟面前,丫鬟就拿絲帕給她仔細地擦干淨。

  商孫氏看著一旁的賀柳氏,笑著說:“這湖裡的錦鯉都是我小兒子給我找來的,說是湖裡什麼都沒有看著不像樣子,就給我找了些錦鯉養在裡面。”

  說完她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想當年還在家裡的時候,窮得都活不下去了,爹娘只能把我賣了換錢。還好遇到了夫人你,幫我找了一個好夫婿。雖說他去得早了點,卻給我留下了兩個孝順又能干的兒子,日子總算是越過越好了。雖然別人都說我小兒子沒出息,可我不求他多有出息,只要能一直陪在我身邊盡孝,我看著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心滿意足啦!”

  說到這裡,她滿意地笑起來,眉眼間難掩得色。她瞥了眼賀柳氏和張秀華略顯僵硬的臉色,又問道:“賀老夫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任憑賀柳氏修養再好,聽著商孫氏幾次三番地炫耀,都無法維持住臉上的笑。她笑容有些僵硬,心裡更是恨不得殺了商孫氏。

  賀家的男人被流放苦寒之地,其中不僅有她的丈夫,還有她的兒子!商孫氏故意在她面前說兒子的孝順,分明就是故意氣她丈夫和兒子都不在身邊!

  可賀家還得在青山縣待下去,日後免不了要仰仗商士功,她根本不能和商孫氏撕破臉!

  於是她將心中的怒意強壓下去,一臉傷感地說道:“你這話說得不錯,我也不求其他,只要丈夫和兒子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就算吃糠咽菜,我也心甘情願了!”說到這裡她眼中已是淚光盈盈,連忙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張秀華也被氣得不行,可她是個晚輩,賀柳氏沒有示意,她不好打斷商孫氏的話,只能任由她說下去。聽見賀柳氏這麼說,她的眼圈也紅了,抱著賀柳氏的手臂就哽咽起來:“娘不用擔心,公公和夫君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們肯定能平安回來!”

  當初賀家男人被流放的時候,賀家就變賣了不少家產,換了銀子打點關系。再加上他們原本的人脈,讓賀家男人在流放地保住命是肯定的,只是日子過得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回來,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賀雲綺站在張秀華身邊,看著眼圈通紅的賀柳氏和張秀華,忍不住不滿地瞪了商孫氏一眼。這個老虔婆真是口無遮攔,難怪前世落得那樣的下場!今天這個仇,她記下了!早晚有一天,她要讓這個老虔婆知道,賀家的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只要再過七年,賀家就能起復,到那時候,所有欺負過賀家的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她個子矮,只看了商孫氏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商孫氏並未察覺到。跟在李淑華身邊的商錦秀卻一直關注著賀雲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

  商錦秀忍不住感歎,看來賀家人一定對賀雲綺很好,不然她一個‘穿越者’哪會因為商孫氏的話生出如此強烈的恨意?不過商孫氏雖然為人討厭,到底是商家人,賀雲綺真要做點什麼對付商孫氏的話,很可能牽連到商家的其他人。

  看來,她得更加小心警惕這個賀雲綺才行。賀雲綺對付商孫氏她沒意見,可她若是做得太過分,波及到大房,她就不能不管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2 PM

028 驚聞

    李淑華覺得商孫氏說的話實在不像樣,便把話頭接了過去,和賀家人一起說笑。賀家人也不想再聽商孫氏說那些插人心窩子的話,便配合地和李淑華你來我往,不給商孫氏和張春華插話的機會。

  一直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下午。賀家人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告辭離開。商孫氏象征性地挽留了一番,李淑華將賀家人送了出去。

  賀家人一走,商孫氏就趕緊回了正房。張春華和商錦蘿緊跟在後面,都想看看賀家給商孫氏送的是什麼禮物。

  李淑華沒跟過去,帶著商錦秀回了東廂房。商錦雲太小,之前賀家人來的時候,李淑華就沒把她帶出去,讓蔡依藍和青兒陪著她待在東廂房。這會兒她們一回來,商錦雲一聽見聲音,就開心地小跑了過來,朝商錦秀身上撲。

  商錦秀抱住她,忍不住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臉,問她:“雲兒想姐姐沒?”

  商錦雲忙不迭點頭:“想啦,一直都在想。藍姨說家裡來了客人,娘和姐姐都要去陪客。姐姐,誰來咱家了啊?雲兒認識麼?”

  她年紀小,話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說的,不過咬字很清晰,聲音嫩嫩的,能軟到人心裡去。

  商錦秀沒忍住,又掐了掐她的臉,笑著說:“是賀家的人,雲兒可不認識。”

  她對賀家持保留態度,也就不想和商錦雲多說賀家的事。李淑華自然也不會主動跟商錦雲說,畢竟商錦雲才兩歲多,連三歲都還不到。

  其實李淑華覺得商錦秀也小,根本不願意讓她知道太多齷齪的事。這樣年紀的小孩子,每天快快樂樂就夠了。只是自從商錦秀病了那一場後醒來,整個人雖然還和以前一樣懂事,性格卻漸漸變得有些強勢,甚至還經常保護她這個做娘的。

  李淑華心中感慨的同時,也就不再刻意要求商錦秀,只要她開心就好。

  她用手輕輕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看著站在一起的商錦秀和商錦雲,這一刻只覺得幸福無比。

  賀家人的心情卻沒有這麼好。

  賀柳氏帶著張秀華和賀雲綺出了商家的門,坐進馬車後,三個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張秀華雖然出身不低,也是官宦家的大家小姐,只是到底年輕,還不怎麼沉得住氣。一上車,她就忍不住抱怨道:“娘,那個商孫氏實在太過分了!真沒想到,商家竟然是這樣的人!”

  賀柳氏冷笑一聲,手指捏著一串佛珠,不屑地看她一眼:“不然,你以為商家是什麼樣的人?”

  張秀華被她冷眼一看,面色就有些訕訕,她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問道:“娘,那個商孫氏,當年真的是您給她做的媒?”

  賀柳氏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手串,淡淡說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既然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商孫氏也不過就是個農家女,當年她家裡窮得過不下去,就賣身到了咱們家做了丫鬟。這個女人野心倒是不小,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勾引老爺,我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賀柳氏說到這裡狠狠咬牙,她其實後悔了,她若是早知道賀家會有這麼一天,她當初就不會把商孫氏嫁給商有德,而是換一個懂事的丫頭嫁過去。

  只可惜這世上永遠也沒有後悔藥賣,這個果既然是她當初種下的,縱使再後悔,也只能咽下去。

  如今賀家落了難,她們一干女眷在這青山縣只能仰仗商家。商孫氏要囂張,她也只能由著她。等日後賀家起復了,她再來跟商孫氏算這筆賬!

  畢竟以後還要和商家打交道,賀柳氏也不隱瞞,把當年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正好當初老爺手底下有個幕僚叫商有德,出身很一般,雖然有幾分才華,為人卻太過迂腐正直,沒什麼出息。他當時尚未說親,我就做主把商孫氏說給了他,成就了這門親事。商孫氏這個女人,有野心,也夠無恥,不過她沒什麼心機,目光也短淺。你也不用太顧忌她,她最多耍耍嘴皮子,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張秀華受教地點了點頭,她性格軟弱,為人卻不傻,知道賀柳氏說得極對。只是商孫氏這樣的女人她實在看不入眼,若非必要,她可不願意再和商孫氏接觸。

  原本她聽說張春華是秀才之女,還打算和張春華多接觸的,可惜這一次見面,張春華的為人實在讓她倒足了胃口。李淑華雖然還不錯,到底是商戶女,張秀華自恃清高,不願與她多接觸。

  賀雲綺坐在張秀華身邊,規規矩矩地坐著,姿勢十分標准。賀家雖然落了難,對子女的教養卻一點沒落下。賀雲綺作為賀家嫡女,賀柳氏和張秀華對她的要求都很高。

  她聽著賀柳氏和張秀華的話,心裡就忍不住佩服,自家祖母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了商孫氏的真面目。這樣的功力,她果然還有得學。

  賀雲綺感歎著賀柳氏的厲害,腦子裡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自己那失敗的前世。比起賀柳氏來,她果然還是差得太遠了,難怪前世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們一路坐著馬車回到賀府,結果剛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太對勁。下人神色躲閃,似乎出了什麼事。

  賀柳氏很注重規矩,見狀臉色就是一沉,不怒自威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下人顯然很怕她,被她怒眼一瞪,立即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夫人,大小姐出事了!大小姐被夫家給休棄了,剛剛回來!”

  賀柳氏聞言瞬間臉色一白,整個人一晃,茫然地問道:“什麼?你是說元芳丫頭被夫家給休了?他們……他們怎麼敢?他們就不怕賀家……”說到這裡,賀柳氏聲音一頓,她猛地想起來,賀家如今已經落了難,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賀家了。

  張秀華見她搖搖欲墜,趕緊扶住她,擔憂地叫道:“娘!娘您沒事吧?賀家現在就靠您了,您可不能有事啊!”

  賀柳氏靠在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又猛然睜開。她一把將張秀華推開,渾身站得筆直,身上仿佛有種難言的氣勢。一旁的下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嚇得趕緊垂下了頭。

  張秀華看著她,茫然地叫了一句:“娘?”她覺得眼前的人突然變得很陌生。

  賀柳氏看她一眼,略點了點頭,接著就轉頭看向剛才說話的下人,目光如刀:“大小姐現在在哪兒?”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3 PM

029 休棄

    賀柳氏走到屋子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傳來壓抑的啜泣聲。聲音不高,卻極為心酸,正是她女兒的聲音。聽著這哭聲,她只覺得一顆心都給哭碎了。

  她的孩子不多,只一兒一女,對於這兩個孩子,她都是疼到了骨子裡。捧著怕碎了,含著怕化了。尤其女兒出嫁後不在身邊,她對女兒也就越發地思念。

  這次賀家出事,她忙著變賣家產托人打點關系,為了讓賀家的男人在流放地能過得好一點,她簡直操碎了心,也就沒多少心思想女兒的事。

  她也想過,賀家出了這樣的事,女兒在夫家的日子或許會不好過。可她卻未想到,女兒竟然被夫家給休了!

  邵家怎麼敢!

  當初她其實並不大看得上邵家,是邵家主動上門求的親,好話說了一籮筐,又保證一定會對她女兒好,加上邵家老夫人又請了衛國公夫人做說客,她才最終同意了這門親事。

  賀元芳嫁過去沒多久就懷了身孕,當時邵家高興得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即便後來生下來是個女兒,邵家也沒有別的話。

  直到那時候她才徹底放了心,覺得女兒有了好歸宿。誰知道賀家才出事,邵家就把賀元芳給休了!

  這是在活生生打她的臉!

  賀柳氏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將門推開。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呀’聲,裡面的人聽見,哭聲頓時一頓,變成斷斷續續的抽泣。

  賀柳氏抬步走進去,轉頭看了眼想要跟進去的張秀華,沉聲說道:“你先帶綺兒去歇著。”張秀華雖然是她媳婦,賀元芳卻是她親女兒,如今賀元芳被夫家給休了這麼丟臉的事,她不想讓張秀華看見賀元芳狼狽的模樣。

  張秀華應了一聲,猜到賀柳氏的顧慮,不敢朝屋裡多看,拉著賀雲綺轉身就走。

  賀雲綺倒是有心想留下來,前世賀元芳也是在這個時候被夫家休棄,只好來青山縣投奔他們。後來賀元芳給人做了續弦,日子過得卻並不順遂,沒幾年就掏空了身子。等到賀家好不容易起復了,賀元芳卻已經病入膏肓,沒幾個月就去了。

  賀雲綺對這位姑姑的記憶其實不多,印象最深刻的,一是賀元芳廚藝不錯,經常親手給她做好吃的,二是賀元芳躺在病床上的枯槁面容。當時賀家剛起復,張秀華帶著她去看賀元芳,本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哪知道看見的卻是已經病入膏肓的賀元芳。

  那時候賀元芳的雙眼中已經失去了所有光彩,整個人連一丁點生氣都沒有,只有一種認命的頹敗。

  當時她年紀還小,尚且不知道愁滋味,理解不了賀元芳的無奈和絕望,只覺得賀元芳當時的樣子實在嚇人。直到後來她對丈夫傷心絕望,氣得發病,孤單地躺在病床上,她才終於明白,賀元芳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如今她既然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對於這個命運不濟的姑姑,便不希望她再重蹈當年的悲劇。

  賀家的女人,理當過得更好!

  賀雲綺就想去看賀元芳,張秀華趕緊將她拉走,壓低聲音說:“綺兒聽話,姑姑正傷心呢,我們待會兒再去看她。”

  賀雲綺看著被張秀華固執地抓在手中的小手,忍不住在心裡歎氣。重生回到小時候固然能改變很多事情,只是年紀實在太小了。若是她再大一些,也不用被張秀華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哄了。

  無奈,賀雲綺只能跟著張秀華離開,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想,要怎麼安排這位姑姑?她想著想著,就想起了商錦秀的父親商士功。

  不得不說,商錦秀的運氣真的是好得讓人嫉妒。原本商士功只是個小縣令,還是托了關系才撈到的,青山縣也一般,雖不至於太過貧窮,卻也並不富庶。

  這樣的地方,其實有點關系的人都不願意來。也是這個原因,才讓商士功成了這裡的縣令。然而誰也沒想到,商士功治理得倒是很不錯,甚至讓青山縣很快就富庶起來。從此以後,商士功便官運亨通,到最後甚至成了京城大員。

  商士功官做得越大,商錦秀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若非如此,以她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撈到那麼好的婚事,嫁入勳貴之家做後宅主母?

  想到這些,賀雲綺腦子裡靈光一閃!她怎麼就忘了,對賀元芳來說,商士功豈不就是個好的歸宿嗎?

  前世賀元芳再嫁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商士功。一來商士功的原配李淑華還在,二來商士功官職太小,身份太低,就算賀元芳被夫家休棄了也是賀家嫡女,不是商士功能配得上的。

  那時候,誰又會想到,商士功後來會官運亨通飛黃騰達呢?

  賀雲綺又忍不住想到李淑華,她記得李淑華這一胎生產的時候很凶險,雖說最後母子均安,李淑華的身體卻落下了病根,壞了根本,沒熬幾年就撒手歸西。

  她死後商士功便一直未娶,甚至連妾也未曾納。當時為了這事,商孫氏還鬧得挺凶,可商士功就是不肯松口。

  當時張秀華就對她感慨,這樣的好男人,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是呀,這樣的好男人,不正是適合她姑姑嗎?反正李淑華也是要死的,若是讓商士功就這麼孤身一人,那也太殘忍了。

  若是能把商士功和賀元芳撮合到一起,二人郎才女貌,豈不是天生一對?

  賀雲綺想到這裡,便忍不住覺得,或許上天讓賀元芳被夫家休棄,就是為了成就她和商士功的姻緣,可惜上一世賀元芳沒能把握住機會,白白地錯過了,結果兩個人都蹉跎了一生。

  這一次既然有了她,那她就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賀元芳想到這裡,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動力,甚至忍不住想沖到賀元芳面前讓她不要傷心,會有好姻緣等著她!

  好在賀元芳腦子還沒糊塗,她很清楚,如今賀元芳正是傷心的時候,賀柳氏的心情必然十分不好,以她現在的年紀,若是真的說出這樣的話,不鎖賀元芳會怎麼想,賀柳氏就不會繞過她!

  就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賀柳氏也從賀元芳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5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5-1-20 09:04 PM 編輯

030 前因

    賀元芳哭著告訴賀柳氏,這些年她在夫家其實過得並不好。公婆眼裡根本就沒有她,她和丈夫的關系也只能用‘相敬如冰’四個字來形容。邵世齊心裡一直惦記著的,其實是他的表妹華英蘭。

  賀元芳是十八歲嫁入的賀家,當時華英蘭還是個沒長齊的小姑娘,才十二歲。如今不過才過了六年,華英蘭十八歲,正值芳華。她今年也才二十四歲,按理說並不老,卻比不得華英蘭的年輕嬌俏。

  她當初嫁入邵家時,賀家正是風光的時候。不管是公婆還是丈夫都對她十分喜愛,甚至處處遷就。成親沒多久她就有了喜訊,在邵家被當成個寶貝一樣供著,誰也不敢讓她不開心。

  那時候,她只覺得心裡滿滿的全是幸福,每天都覺得快樂滿足。

  可惜這樣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太久,等她產下一名女嬰後,賀元芳就敏銳地發現,公婆和丈夫臉上雖然在笑,其實心裡很失望。

  她的心裡就有些慌,偏偏婆婆還私下裡把她叫了去,跟她提給丈夫納妾的事。那時候她正年輕氣盛,想也沒想直接回絕了婆婆,卻因為態度太強硬,就此把婆婆給得罪了。

  不過當時賀家正風光,公婆和丈夫雖然對她頗有微詞,卻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她不同意納妾,丈夫便一直沒能納妾。

  沒能納妾,邵世齊就和她玩兒起了冷戰。她為了挽回丈夫的心,也顧不得照顧剛生下沒多久的女兒,直接把她交給了奶娘照顧,就忙著和邵世齊造人,准備盡快懷上第二胎,最好能生個兒子。

  賀元芳很清楚,只要自己生了兒子,丈夫就沒有理由再納妾了。結果好不容易懷上了,卻因為一個意外沒能保住!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也就罷了,她更是因此落下了病根,惡露持續了很久,根本無法和丈夫行房。

  後來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藥,總算是治好了,她看著卻比實際年紀蒼老了好幾歲。為此又吃了不少藥,總算把身子給保養好了,丈夫卻已經收了兩個美貌的通房丫頭。

  她很清楚,那兩個丫頭正是婆婆給丈夫安排的,卻假裝不知道,直接尋了借口把那兩個狐狸精給發賣了出去,賣進了京城裡最骯髒的地方。

  為此邵世齊還跟她發了好一通火,婆婆也更加對她不滿了,她卻有恃無恐。她很清楚,只要賀家不倒,繼續平日的風光,邵家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後來她憑著美貌總算把丈夫的心給拉了回來,本想努力生下兒子,誰知道因為吃了太多藥,她的身子出了毛病,一直都無法懷上孩子。

  這幾年來,她不知道尋了多少偏方,吃了多少補藥。邵世齊卻不再碰她,直接跟她分房睡,甚至還勾搭上了他的表妹華英蘭!

  賀元芳雖然知道了這件事,卻並沒有多在意。華英蘭的出身雖然跟她不能比,卻也是有頭臉的人家,華英蘭根本不可能給邵世齊做妾。

  她故意把兩個人的事情透露給華英蘭的母親知道,果然華英蘭從那以後就被看管起來,不許她再接近邵世齊。

  賀元芳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她身體補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再次把丈夫的心給拉回來,然而任憑她用盡手段,邵世齊就是對她冷冷淡淡,絲毫沒了成親時的溫情。

  就這麼過了大半年,邵世齊總算跟她親近些了,誰知道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賀家竟然出了事!

  賀家出事後,邵家人就徹底暴露出本來的面孔,對賀元芳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整日的冷嘲熱諷。

  她還沒從賀家出事的打擊中回過神,邵世齊就給了她一封休書,理由便是‘善妒’和‘無子’。

  她當時求了很久,甚至跪在地上,哪曉得邵家人竟然如此翻臉無情,不僅邵世齊,就連她那位一直說拿她當親女兒看待的婆婆,也只是冷嘲熱諷地讓她面對現實。

  最可恨的是,邵家不僅休了她,還吞了她的嫁妝!賀元芳從邵家出來的時候,身上就只帶了幾身衣服以及一百兩銀子,連她那些首飾都沒能帶出來。

  邵家人倒是告訴她不會吞她的嫁妝,全都給她女兒邵東珠留著,別人絕對不會動。她若是信了,才是真的傻了!

  可賀家已經落了難,再也不復往日的風光,她就算想找人說理,也沒人肯搭理她!她一個女人,總不能跑到衙門去告狀吧?她現在不過是庶民,邵家可是勳貴!

  賀元芳就這麼一路哭著到了青山縣,好在她還不傻,出了邵家後就用泥灰抹了臉,又找了一身破爛衣服換上,雇了個老實的車夫,總算安全到了青山縣。

  一進賀府的門,賀元芳就忍不住哭著找賀柳氏。可惜賀柳氏當時正好帶著張秀華和賀雲綺在商家做客,管家就先給她安排了房間休息。

  賀柳氏回來的時候,賀元芳已經洗漱干淨,換了身干淨的衣服。只是她想起一路的艱辛,想到邵家的無情無恥,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賀柳氏聽她說完這些年的情況,一張臉已經氣得青得不能再青。她就只有賀元芳這一個女兒,以前帶在身邊的時候,那是疼著寵著,生怕女兒受了一丁點兒委屈。

  哪知道她不過一念之差,竟然讓女兒落入了邵家這個虎狼之窩!

  賀柳氏氣得咬牙切齒,邵家人實在太無恥了!

  賀元芳出嫁後,賀柳氏就算再疼她,也不可能讓賀元芳經常回家,更不可能經常去邵家看她。邵家人極會做戲,一些事情賀元芳又沒臉說出來,賀柳氏自然不知道賀元芳在邵家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

  看著賀元芳哭得肝腸寸斷,一雙漂亮的眼睛直接腫成了桃子,賀柳氏好一陣心酸,忍不住抱著賀元芳哭起來。她一手輕輕摸著賀元芳的背,一手攬著賀元芳瘦削的肩膀,口中哭號道:“我的兒啊,你這些年受苦了!都是娘不好,是娘疏忽了,娘沒保護好你啊!”

  賀元芳也哭:“娘!女兒怎麼能怪您?都是邵家人太無恥了!是女兒瞎了眼,才信了他們的鬼話!”

  賀柳氏更傷心,她將賀元芳摟在懷裡,拿帕子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這才沉聲說道:“芳兒你放心,娘不會讓你的苦白受的,總有一天,邵家要為此付出代價!邵世齊既然看不到你的好,娘再給你找一門好親事,一定不讓你再受委屈!”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7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5-1-20 09:07 PM 編輯

031 錯覺

    商錦秀可不知道賀家發生的事,她正琢磨著,給李淑華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她前世的母親廚藝非常好,她從小在家裡耳濡目染,廚藝自然也不差。

  只是她很少自己動手,直到末世來臨,父母為了保護她死在那場災難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只能自己做吃的,廚藝就練得更好了。

  可她現在的身體連五歲都不到,即便是有這個心,實施起來也不容易。上次她跑去廚房,結果剛踏進去就把裡面的人嚇了一跳,惶恐地把她請了出來。因為不放心,甚至還親自把她送到了李淑華面前。

  李淑華問她為什麼進去,她便照實說了想給李淑華做點吃的,把李淑華感動得一塌糊塗,卻不肯讓她進廚房,只說等她長大了再說。

  商錦秀算過,商錦雲就比她小了兩歲零一個月,也就是說,李淑華剩下她才一年多,就懷上了商錦雲。等商錦雲生下來的時候,她才兩歲零一個月。

  如今商錦雲也才兩歲零九個月,李淑華已經懷孕四個月。她如此頻繁得懷孕生產,還要兼顧鋪子裡的生意和家裡的事,對身體的損害肯定非常大。

  尤其產婦生產後若是無法得到很好的休養,也很容易落下病根。商錦秀對中醫一知半解,不過她仔細看過李淑華的面色,覺得李淑華的身體應該還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只是想到李淑華現在還懷著身孕,她就忍不住擔心。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最近心裡總是覺得有些不安。

  為了給自己找個借口,商錦秀就打起了商士功書房的主意。商士功愛書,這些年來收集了不少書。其中很多都是手抄本,全是他借了書自己抄的。可以說,對於商士功而言,書房中的每一本書都是他的寶貝。

  所以,當商錦秀提出想去商士功書房看書的時候,心裡很是忐忑,生怕商士功不同意。沒想到商士功對她倒是縱容,只略微猶豫了片刻就同意了,只是囑咐她千萬不能把書給弄壞了。

  商錦秀自然點頭,並且保證一定不會損壞書。

  李淑華知道這件事,覺得商士功對商錦秀太過縱容了。她雖然也希望女兒多認識幾個字學點東西,卻擔心商錦秀年紀太小沒有定性,要是弄壞了書那可就糟了。

  她嫁給商士功這麼些年,對於商士功的那點愛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商士功倒是不介意,反而勸李淑華,說就算弄壞了,只要沒弄丟,大不了再抄一份。書雖然寶貴,卻也比不上自家女兒重要。

  李淑華這才眉開眼笑,沒再阻攔,只是又不放心地囑咐了商錦秀好些話,讓她千萬不能損壞書。

  ‘秀兒’已經由商士功親自啟蒙過,認識的字不少,這大大便宜了商錦秀。商士功把她帶到書房後,就讓她隨便看,有不懂的可以去找他。

  商錦秀問商士功有哪些書,她本來想找些關於廚藝的,可惜根本沒有,倒是有一本介紹藥草的,雖然不全面,倒是可以看看。

  她忙著這件事,也就把賀家和賀雲綺都拋在了腦後。卻不知道,賀雲綺已經打起了她家的主意。

  賀元芳抱著賀柳氏哭過之後,她嫌棄自己雙眼腫起來的樣子太難看,不願意見其他人,尤其是張秀華這個弟妹。賀柳氏自然不會逼她,就讓賀元芳待在屋裡,想什麼時候出去就什麼時候出去,飯菜也都是讓下人給她送過來。

  直到第三天,賀元芳的眼睛徹底消了腫,她才出了房門。也就是這時候,賀雲綺才見到她。

  互相見了面後,賀柳氏就琢磨起了賀元芳的婚事。邵家已經把她給休離,她雖然心中非常不滿,卻也不願意女兒重新回到邵家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家。

  她也問了賀元芳,賀元芳倒也不傻,知道邵家做出這樣的事情,算是跟賀家徹底撕破了臉,就算賀柳氏真的有辦法讓邵家收回休書,她也不願意再回到邵家。

  她不想就這麼孤獨終老,若是能重新找個愛護她的男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賀元芳也明白,賀家已經落了難,再加上她被人休棄的身份,就算嫁人,也只有去給人當續弦的份,更好的親事那是別想了。

  關鍵,就在這個人選上面。

  身份太差的,她看不上,好的,對方看不上她。再加上她現在年紀不小了,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好說親,得想辦法盡快解決才行。

  賀元芳的顧慮,也正是賀柳氏的顧慮。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都是她的心肝。兒子如今不在身邊,女兒已經被人休了一次,若是嫁得再不好,那這一輩子就毀了。

  這天,賀柳氏把賀元芳和張秀華都叫到屋裡,她一個人實在想不出好的人選,就打算問問她們的意見。

  張秀華家裡這次雖然因為賀家受到了一些牽連,但只是降級,外派了出去。這次賀家的人脈若是靠不上,說不定還得靠張家幫忙。

  正是有了這個顧慮,賀柳氏才把張秀華叫了過去,賀元芳也沒有反對。

  賀雲綺卻纏著張秀華不肯跟下人去玩,張秀華拿她沒辦法,只好把她帶了過去。賀柳氏看見賀雲綺,臉色就有些不悅,只是還沒等她開口讓人把賀雲綺帶走,賀雲綺卻已經搶先說道:“祖母,您讓母親過來,是想商量姑姑的事嗎?”

  賀柳氏以為是張秀華說漏了嘴,狠狠瞪了張秀華一眼,看向賀雲綺的目光也帶了幾分不善:“你知道什麼?”

  賀雲綺知道她是生氣了,便小心翼翼地開口:“祖母,您別怪母親,母親什麼都沒有跟我說,是我猜的。我聽說姑姑她被……就猜測您是不是想找母親商量姑姑的事。”

  她故意隱去了一段,怕惹惱賀柳氏。饒是如此,賀柳氏和賀元芳還是忍不住不悅得瞪了她一眼。

  賀雲綺頓時有些傷心,她留下是想幫助賀元芳成就和商士功的姻緣,不希望她重復上一世的悲劇,可為什麼賀元芳不僅不肯領情,還要瞪她?

  她明明記得,前一世賀元芳對她很好,經常親自下廚給她做好吃的。難道,那些都是她的錯覺嗎?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8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5-1-20 09:08 PM 編輯

032 空間異能

    賀雲綺終究還是沒能如願,賀柳氏根本不同意讓她旁聽。她畢竟是個小孩子,賀柳氏擔心她出去說漏了嘴,到時候賀家的臉還往哪裡擱?賀元芳要怎麼辦?

  事後賀雲綺有心想問張秀華,然而賀柳氏鄭重警告過張秀華,張秀華自然不會在她面前多嘴。

  賀雲綺只得把前世仔細回想了一遍,這一回憶,她才發現自己對很多事情的記憶都不深,只零星記得一些事,因為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不過,她雖然不記得賀元芳具體是什麼時候再嫁的人,卻記得賀雲綺當時在賀家是待了好幾個月的。

  所以,雖然沒能從張秀華那裡打探出消息,她也並不是太急。反正她仔細觀察過張秀華、賀柳氏和賀雲綺的臉色,看她們的樣子,她隱約能猜到,事情應該並不順利。

  賀雲綺更加放心了。

  她卻不知道,她那副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看在賀元芳眼中,無異於眼中釘肉中刺,狠狠刺痛了賀元芳的心!

  賀元芳其實並不喜歡張秀華,一來是覺得張秀華搶了自己的親人霸占了自己的家,二來是和張秀華性格不合。張秀華性子懦弱,身份上也比賀元芳要差一些。這樣的人卻嫁給了她優秀的弟弟,賀元芳心裡也就一直對她非常不喜。

  不過賀元芳畢竟是大家出身,就算心裡對張秀華不喜,面子上也會過得去,不會像那些小門小戶出來的,不顧臉面刻意刁難人。

  如今她剛被邵家休棄,賀家也落了難,她的身份一落千丈。她雖然已經有明白自己再要嫁人是不可能嫁得好了,可真正面臨到這個問題,她還是覺得非常難受。

  賀家以前風光的時候,她過的那是眾星捧月的日子,不知道多少人討好巴結。就算到了夫家,公婆和丈夫也都非常給她面子,從不會當眾給她沒臉。

  經歷了那樣的好日子,如今再讓她去給人做繼室填房,身份好一些的還不一定願意要,她哪裡能受得了?

  幾次商量下來,賀元芳對於賀柳氏和張秀華提出來的人選都非常不滿意,可賀柳氏畢竟是她親娘,她議親的事情還要仰仗張家,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在二人面前甩臉色。

  然而她表現得越是大度,心裡其實壓抑得也就越是厲害。

  所以,當她看見賀雲綺明顯松口氣的模樣後,心裡對賀雲綺就多了幾分怨懟,並且對張秀華也更加不滿了。

  也不能怪賀雲綺這麼想,商量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在場,她自己和賀柳氏都不可能說出去。可看賀雲綺的樣子分明就是知道結果的,那麼告訴她的人除了張秀華還能有誰?

  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張秀華卻告訴了賀雲綺,她怎麼能不怨?賀雲綺才多大?她要是說出去了怎麼辦?更何況,張秀華能告訴她,是不是還告訴了別人?她以後要怎麼做人?要怎麼繼續在賀家待下去?

  難道說,張秀華是在故意看她的笑話?想到每次商量的時候張秀華都是想辦法推脫,即便舉薦的,也都不是什麼條件好的人家。賀元芳便忍不住懷疑張秀華是故意的。

  她看了眼賀雲綺和張秀華,深吸了口氣把心中的怨氣強壓下去,倒是什麼也沒說,反而笑得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張秀華沒有她那麼多心眼,自然也就沒多想。賀雲綺則是在心裡打著主意,根本沒察覺到賀元芳的臉色變化。

  不然,她或許還能猜出點什麼。

  賀家的這些事情自然影響不到商家,不僅如此,商家甚至都不知道賀元芳被人休棄前來投奔賀家的事。

  這幾日來商家的日子其實過得挺平淡,唯一不同的是,商錦秀終於找到借口替李淑華做了一些補湯和甜品。

  當然,她只是告訴別人怎麼做,實際動手的是蔡依藍。

  蔡依藍對李淑華可謂非常衷心,給李淑華的很多吃食都是她親自守著做的。也不是擔心有人下藥,只是李淑華的胃口不太好,別人做的東西都吃不下去,只能吃蔡依藍做的。

  蔡依藍做得很細致,她做補湯都會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把油沫撇去,只剩下清湯,既營養又不會膩人。

  商錦秀坐在廚房裡看著她做,聞著補湯濃郁誘人的香味,心裡覺得特別滿足。

  她在書房倒是看了好幾本有趣的藏書,可對於其他的,她的興趣就不大了。不過她還是跟商士功報備了一番,說要借書回房間看。商士功以為她太小,在書房裡坐不住,也就同意了。

  他卻不知道,商錦秀借書只回房間看只是個幌子。

  書房雖然平時沒人,但商士功偶爾會過去。商錦秀自己的空間裡其實就有不少書,她准備把那些書拿出來翻一翻,看看有沒有一些有用的書。

  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在書房干,若是商士功突然進來那就糟了。於是,商錦秀就找了個借書的借口。

  她其實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自己的空間,對於自己的空間異能沒有消失,甚至連前世開辟出的空間都還存在這種事,商錦秀覺得實在太慶幸。

  要知道,她的空間裡可有不少好東西。且不說各種各樣的優質種子,那些豐富的藏書對她而言就有大用處!更不用說,她的空間裡還裝了不少新鮮的食物,多種蔬菜、水果、肉類、海鮮、雞蛋,還有不少真空包裝的熟食和零食,甚至還有不少山珍。

  她家裡有一間鋪面,主要經營的就是山珍,不僅有人參、靈芝、蟲草等比較名貴的藥材,還有大棗枸杞桂圓一類比較普通的,以及不少菌類,品種挺豐富。

  末世爆發的時候,她家正好剛進了一大批貨。她父母死後,她覺醒了異能,開辟出隨身空間後,就把家裡的貨全都裝進了空間裡。

  後來尋找食物的時候,她也往自己的空間裡裝了不少。

  這麼多東西,若是真的徹底消失了,那她真要心疼死了。凡是經歷了末世的人,沒有人不清楚食物的珍貴。

  空間裡的時間靜止,東西放進去之後並不會壞。只可惜她雖然有不少吃的,卻無法堂而皇之地把這些東西拿出來。

  更讓商錦秀在意的是,這個世界的空間非常穩定,空氣中的能量非常少,她吸收起來非常緩慢,而她每次使用異能都是要消耗能量的。這也就意味著,她吸收能量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即便打開隨身空間不需要太多異能,但商錦秀也不敢太頻繁。而她雖然有不少攻擊手段,卻根本不敢輕易使用。

  想到這裡,商錦秀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19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5-1-20 09:09 PM 編輯

033 信

    轉眼一個月過去,賀元芳的事情依舊沒有進展。這段時間,賀柳氏先給京城裡的熟人送了信過去,想找人幫忙,看能不能把賀元芳的嫁妝給要回來。就算不能全部要回,能拿回來一部分也是好的。

  要知道,當初賀元芳出嫁的時候,正是賀家最風光的時候。賀柳氏把女兒當成眼珠子一樣疼,賀老爺雖然沒她誇張,但也不至於苛待自己女兒,所以賀元芳的嫁妝可以說是非常豐厚的,足足有一百五十抬,箱子裡還裝了五萬兩的銀票,並沒有擺在外面。

  賀家出事後,賀家的家產都變賣了不少,剩下的輕易不敢動用,自然拿不出多的給賀元芳當嫁妝。

  她原本就是二婚,和那些年輕的姑娘沒法比。賀家落難後她也沒了身份,要是再沒有一份豐厚的嫁妝,那她想嫁得好一些就更困難了。

  賀柳氏的信一到了京城就石沉大海,過了幾乎一個月才收到了回信。隨著信寄來的,還有一個木箱子。賀柳氏打開箱子一看,全是些舊衣服,還有三個賬本。她把信打開,結果這一看,她差點沒氣得吐血!

  寫信的人是賀柳氏在京城的一個姐妹,小時候她們就是手帕交,幾十年的交情了。她這次找人幫忙,幾乎可以說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姐妹身上。

  結果這人果然沒讓她失望!

  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賀柳氏,收到信後她就去見了邵老夫人,詢問賀元芳嫁妝的事情。不過邵老夫人卻告訴她,賀元芳吃了好幾年的藥,當初的嫁妝都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套黃花梨的家具,以及一些衣裳首飾。

  那套家具和賀元芳的首飾,邵家已經征得了賀元芳的同意,是要留給賀元芳唯一的女兒邵東珠的。至於賀元芳的那些衣裳,她離開得匆忙沒來得急拿走,邵家也都派人給她收拾好了,賀家人隨時可以上門去取。

  她覺得賀家人再去京城取衣服太麻煩,就派人隨著信給她一起送了過來。

  同時,信裡還說道,賀元芳這些年花銷的賬本也送了過來,賀家若是不信,可以看賬本。

  賀柳氏氣得將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又拿出賬本查看,就見上面列了很多明細,賬目往來倒是一清二楚!可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愚蠢村婦,她出身大家,又在內宅做了多年主母,哪裡會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

  信這麼晚才送來,剩下的時間用來干什麼了?除了偽造賬本根本不作他想!

  得到消息的賀元芳趕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屋子裡的箱子。她沒顧著看信,直奔箱子而去。然而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後,賀元芳就氣得大罵起來:“邵家人簡直就是混蛋!這些都是我穿了不要的舊衣服,他們送來干什麼?寒磣我嗎?”

  賀柳氏冷冷看她一眼,把信遞給她:“這是回信,你看吧。”她對這個女兒實在太失望了!

  關鍵時候竟然連重點都分不清楚!

  賀元芳察覺到賀柳氏的厭煩,心知賀柳氏這是心情不好,趕緊收了哭聲,朝賀柳氏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接過信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信的內容,賀元芳沒忍住,再次氣得大罵:“他們胡說!我這幾年是吃了不少藥,可那才花多少銀子?哪裡就能花光了五萬兩?”

  賀柳氏挑起細長的眉梢,冷眼看她:“那你可記了帳?可記得一共花了多少?還剩了多少?”

  賀元芳被她冷眼一看,頓時心虛起來。她不安地捏著手中的帕子,手指因為太用力讓帕子直接變了形。

  賀柳氏沒得到她的回答,臉色更冷了,她抬手往桌子上一拍:“說!”

  賀元芳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娘!都是女兒不好,是女兒疏忽了!”她說著就跪了下來,膝行到賀柳氏面前,抬起頭紅著眼圈哀聲道,“娘,您若是生氣就罵我吧,打我也行,不要氣壞了身子!”

  賀柳氏看著她,眼圈也紅了,眼裡瞬間就盈滿了淚。她歎息了一聲,保住賀元芳瘦削的肩膀,含著淚說道:“你就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怎麼捨得打你罵你?娘是心疼呀!你怎麼就這麼傻!怎麼就讓邵家人給算計了去!”

  賀元芳想起傷心事,也哭起來:“娘!都是邵家人太無恥了!當初女兒剛嫁過去的時候,邵老夫人還拉著女兒的手跟女兒說,她會把女兒當成是她的親閨女!女兒信了,後來她又跟女兒說,家裡花銷太大,到處都要使銀子,想問女兒借一萬兩銀子。女兒怎麼能收她的借據?就直接把銀子給了她。後來女兒身體抱恙,得細心調養,她就讓女兒安心養身體,家裡的事情她來處理。”

  “女兒當時還以為她是真心對女兒好,特別感激,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哪知道從那以後,她就經常問女兒要銀子,銀子越花越多,等到女兒發現不對時,已經只剩下一萬兩了。直到女兒被休棄,這銀子都還在,可是女兒去找的時候,卻不見了!”

  賀柳氏越聽越恨,聽到這裡,她的目光銳利得猶如刀子,她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說,你身邊出了內奸?”她半瞇起眼睛,終於發現不對,“你身邊的那四個丫鬟呢?”

  當初賀元芳出嫁的時候,她給賀元芳准備了四個陪嫁丫鬟。其中兩個雪琴和雪棋是跟著賀元芳長大的,忠心毋庸置疑,只是長相只是普通的清秀。這樣的人,她也不怕被邵世齊收了房,跟賀元芳離了心。

  另外兩個雪書和雪畫則是買來的丫頭,長得都漂亮,是用來幫賀元芳籠絡邵世齊的,特意給他准備的通房丫頭。

  她原本想的是,賀元芳身子不方便的時候,就用這兩個丫頭籠絡住邵世齊,免得邵世齊去找別人,被哪個狐媚子把心給勾走了。

  賀元芳被休棄回來的時候,她只顧著賀元芳的事,也就沒去在意那四個丫頭的死活。如今聽賀元芳的意思,明顯是賀元芳身邊出了內賊!

  然而,賀元芳被她一問,反而越發地心虛局促起來。

  賀柳氏立即起了疑心。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8:21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5-1-20 09:10 PM 編輯

034 心虛

    賀元芳把頭埋進賀柳氏懷裡,不敢讓賀柳氏看見她此刻心虛的臉色。

  她沒告訴賀柳氏的是,那五萬兩銀子,她確實斷斷續續被邵老夫人騙去了不少,但是還有一部分,其實是被她給揮霍了。

  賀家在很多人眼中雖然算是不錯,其實在整個京城只能勉強算是中等,根本無法和頂級的權貴相比。

  賀元芳看不上張秀華,卻還有更多的人看不上她。

  還在家裡的時候,她接觸到的大多是跟賀家差不多或者比賀家差一些的人家,很少接觸到那些真正的權貴。直到嫁人後,她跟著邵老夫人出去參加宴會,才猛然驚覺,自己在那些頂尖的權貴眼中實在算不上什麼。

  甚至於,第一次參加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別人的笑柄!那些人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凡品。跟她們相比,她簡直就是誤入了鳳凰窩的山雞!

  當然,邵老夫人也沒比她好多少。邵家雖然是勳貴,卻已經落魄,比賀家還不如。只是比起賀家來,邵家的關系網更廣,雖然說,那些人早就不把邵家放在眼裡。

  那次之後,賀元芳著實萎靡了一陣,邵老夫人看出來,倒是勸她,說她要是不樂意,以後就不去參加那些聚會了。

  賀元芳卻不同意,她覺得自己若是不去參加,更要被人笑話。於是她便拿出銀子,給自己置辦了一些華貴的衣服首飾,並順便給邵老夫人也准備了一份,之後的一次聚會,那些詫異或者驚艷或者羨慕的眼神,讓她非常受用。

  後來她便樂此不疲地參加這樣的聚會,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為此,她不惜花下重金,為自己置辦不同的衣服首飾。她可不想自己每次都穿同一套衣服,那不是要被人笑話死了?

  因為她瘋狂的行為,手中的銀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為此,她的公婆和丈夫都非常有意見。邵老夫人和邵世齊都跟她提過,不過那時候她覺得反正是自己的銀子,她為什麼不能花?

  作為賀家的嫡長女,她很清楚賀家的財力。賀家有不少商鋪和田莊,每年賺的都不少。賀元芳覺得,以賀柳氏對她的疼愛,就算手中的銀子花光了,她回家找賀柳氏要就行了,賀柳氏不可能不給。

  那時候,她哪裡會想到,賀家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這種事情她根本不敢讓賀柳氏知道,她清楚賀柳氏的脾氣,賀柳氏若是知道了,心裡一定會對她失望!她現在被夫家休棄,若是再讓賀柳氏失望,她以後要怎麼過?

  她還不傻!

  然而,當賀柳氏問起她身邊的四個丫頭,賀元芳更心虛了。

  她把頭埋得更低,哭聲也更大,聲音聽起來非常委屈。她怕賀柳氏繼續追問,只能這樣做,但願能蒙蔽過去。

  出嫁前,賀柳氏就把她叫到身邊,對她詳細叮囑了一番,尤其強調了四個丫頭的作用。原本,她看那兩個買來的漂亮丫頭就不喜,一得知她們竟然是賀柳氏為邵世齊准備的暖床人,她心裡對二人就更加厭惡了。

  一開始,她倒也沒下狠心要清除掉二人。可是她才嫁過去沒多久,那兩個狐媚子就對邵世齊拋起了媚眼兒,整日想著爬上邵世齊的床。這種事情她怎麼能容忍?

  於是她便尋了由頭,把那兩個丫頭給發賣了出去,還是賣到了那種醃臢地方。她當時想的是,既然她們那麼喜歡伺候男人,那就成全她們好了。

  當時她和邵世齊正是新婚燕爾,邵世齊自然不會為了兩個丫頭跟她生氣,反而安慰她不要為了兩個賤皮子氣壞了身子。

  她便覺得邵世齊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也就漸漸把賀柳氏的囑咐忘到了耳後,甚至對賀柳氏生出了幾分埋怨,覺得她不該准備那兩個丫頭。

  邵世齊是她的丈夫,怎麼能讓其他女人染指?更何況還是兩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下賤丫頭!

  出了這種事情後,她對剩下的兩個丫頭也多了幾分防備。即便那二人是跟著她身邊一直伺候的,她也不放心。邵世齊在她眼中是千好萬好,這樣的男人,哪有女人不動心呢?

  或許是看出了她的疑心,兩個丫頭先後向她暗示,不敢妄想邵世齊,只希望到了年紀能配出去,隨便嫁個人就好。

  賀元芳看她們長得只是清秀,平日也從不打扮,看著清湯寡水的,也算是有心,她也就放了心,便答應了她們,甚至承諾,等她們年紀到了,就把賣身契還給她們,甚至幫她們安排好婚事。

  只是後來她為了生兒子熬壞了身子,整日吃藥也不見好。那兩個丫頭年紀也漸漸大了,到了她當初承諾放她們出去的時候。那時候她對誰都不放心,這兩個人又用得實在順手,便假裝忘記了當年的承諾,任憑兩個丫頭怎麼暗示,她都假裝聽不出來。

  誰知道就因為這事,那兩個丫頭竟然徹底跟她離了心,偷偷巴結起邵老夫人來了。可惜當時她只顧著補身體,哪有心情管她們,直接疏忽了,直到被休棄的時候,她准備帶走自己的私房,打開箱子才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直到那時候,那兩個丫頭才親口跟她承認,她們早就賣主求榮了!

  想到這裡,賀元芳就恨得牙癢!

  賀柳氏看她哭得越來越傷心,擔憂地問:“你到時說話呀,那四個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元芳猛地抬起頭,她眼圈通紅地看著賀柳氏,咬牙恨聲道:“娘!她們簡直就是白眼兒狼!不僅背著女兒投靠了邵老夫人,還給女兒下藥!”

  下藥不過是她胡亂說的,可兩個字一說出口,賀元芳心中就是一凜,忍不住懷疑到,那兩個賤丫頭不會真的給她下藥了吧?

  她突然想起當初意外的流產,因為流的是個男胎,她的公婆和丈夫都非常震怒,嚴查了很久,可惜最後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大夫也說是意外。

  當時賀元芳並未多想,現在卻覺得,她當年或許是被人連起來騙了!那個大夫,肯定也是被人給買通了!還有,後來她吃了好幾年的藥也沒見效,肯定是那兩個丫頭搞得鬼!

  想到這裡,賀元芳心中更恨!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9:00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5-1-20 09:10 PM 編輯

035 消息

    賀柳氏倒是沒懷疑賀元芳的話,畢竟人都有個親疏遠近,賀元芳是她捧在手裡長大的女兒,那四個卻只是伺候人的丫頭。賀柳氏不可能相信丫頭,而懷疑自己的女兒。

  再者看賀元芳那模樣,也不像是騙人的。

  可惜她並未看見,之前賀元芳埋首在她懷中時臉上心虛的表情。

  到底還是不甘心,賀柳氏找人查看了所有的賬本。可惜正如她預想的一樣,對方把賬做得天衣無縫,根本不給她找茬的機會。

  這件事,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邵家雖然落魄了,但到底還是勳貴,人脈也多。賀家現在卻根本不能比,再加上賀家的男人還在流放,若是徹底跟邵家撕破了臉,邵家從中作梗找人對付賀家的男人,那可就糟了!

  就算邵家不敢把人弄死,可折騰人卻不要人命的辦法多得是。賀柳氏只要想想都覺得心疼得受不了,哪裡還敢得罪邵家。

  就算真要算賬,那也得等賀家起復了之後。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

  邵家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賀柳氏心裡清楚,賀元芳的嫁妝是拿不回來了。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賀元芳的婚事。

  賀元芳畢竟是她女兒,從小就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她現在還年輕,若是就這麼孤獨終老,一個人慢慢地枯萎下去,她可捨不得!

  可惜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事情依然毫無進展。

  人選雖然不少,但合適的卻不多。賀柳氏根本不願意委屈賀元芳,賀元芳更是不願意委屈自己。就算是只能給人做繼室填房,賀元芳覺得條件也不能太差了。

  就這麼拖著拖著,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月。

  賀柳氏和賀元芳越來越急躁,張家卻送來了一封信。信裡介紹了一個人,是個知府,正五品的官職,只是管轄的慶州府地方有些小,也不富庶,算不上什麼好地方。

  這人名叫王文儒,今年剛滿三十,年紀倒是不大,就和賀元芳差了四歲。身家也清白,父母也都健在。他的原配妻子一年前病歿,留下一雙兒女,年紀都不大,兒子才五歲,女兒也才四歲。

  賀柳氏和賀元芳看到前面的時候還挺滿意,一發現對方竟然還有一雙兒女,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賀元芳嫁過去也只能做繼室,她就算生下了兒子,也沒辦法和原配生的兒子相比。

  既然如此,她還嫁過去干嘛?

  張秀華看見她的臉色,心裡也有了幾分火氣。張家原本就是被賀家連累的,為這事她都沒臉見家人了,可這次為了賀元芳的婚事,她還是厚顏寫了信過去讓他們幫忙留意合適的人選。

  可張家陸陸續續推薦了好幾個人,賀柳氏和賀元芳都看不上眼,覺得對方不是這裡不好就是那裡不好,配不上賀元芳,也不想想,賀元芳不過是個被休棄的女人,賀家也已經倒了,她還有什麼好挑的?

  可心裡雖然這樣想,張秀華卻不敢說出來。她現在是賀家的兒媳,除非她要跟丈夫合離,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得罪賀柳氏。張家書香世家,不管是張家還是她都丟不起這個臉,更何況她跟丈夫的感情其實很好,所以不管如何,合離都是不可能的。

  明白這個之後,她便一直用心侍奉賀柳氏,絲毫不敢忤逆她。

  對於賀元芳這個大姑,她一開始還是很同情的,然而在賀元芳多次挑三揀四後,再多的同情也都化作煙消散了!

  她覺得,這個賀元芳實在太不可理喻了!

  賀柳氏倒是沒去管張秀華的心情,她只是看著賀元芳。看賀元芳的臉色,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滿意的。但賀柳氏還是問道:“芳兒,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賀元芳飛快地看了賀柳氏一眼,覺得她應該也是不滿意的,這才放心地說道:“娘,女兒覺得這個人不合適。他已經有一雙兒女了,那女兒嫁過去要是有了孩子,那可怎麼辦?女兒總不能委屈自己的孩子吧?”

  賀柳氏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太合適,那就算了吧。”

  這之後又過了一個月,張家又寄來了一封信,詢問賀元芳考慮得如何了。信上還說,對方對她還挺滿意,若是她願意,那就先合一合八字,看合適的話就派人送信過去,若是不願意,那麼王文儒就找別人了。

  隨著信送來的,還有王文儒的八字。

  這個月來賀元芳依然沒看中合適的人選,比來比去,反倒覺得當初的王文儒算是不錯了。所以這封信一來,賀元芳心裡就是一喜。信裡說王文儒很滿意她,讓她非常受用。

  她便找到賀柳氏,說想試試。賀柳氏雖然還是不太滿意王文儒,心裡卻也松了口氣,立即派人拿了兩個人的八字去找高人看看合適不合適。

  這件事情很快被賀雲綺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默默關注著整件事情。見張秀華臉上有了喜色,她就問了出來。張秀華覺得這件事情大概是要成的,又看她實在乖巧,也就沒再瞞著她。但也只說了大概,並不細說。

  即便如此,賀雲綺還是知道了王文儒的名字,然後,她整個人便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了。

  她可是記得,上一世賀元芳嫁的人,正是王文儒!

  賀元芳嫁過去的時候滿懷期待,賀柳氏也高興,然後沒多久就傳來賀元芳懷孕的喜訊,更是在幾個月後,就傳來消息說賀元芳生下了一個男胎。

  當時賀家可是高興壞了,尤其是賀柳氏,准備了不少東西,親自帶著人送過去。當時她也去了,到了王家後,發現王家也是喜氣洋洋的。

  回來後,賀柳氏就徹底放了心。後來賀元芳偶爾傳來書信,也一直說過得很好。

  哪知道不過幾年的功夫,她們再去時,賀元芳已經病入膏肓,行將就木了。

  那時候她們才知道,賀元芳那幾年過得其實並不好。王文儒表面看起來斯文俊秀,實際上根本就是個人渣!賀元芳就生了那麼一個兒子,然而就這麼一個兒子,也被人給徹底教壞了!

  賀雲綺現在想起上一世賀元芳的模樣,都覺得渾身發冷。

  王家是個火坑,她絕不能讓賀元芳跳進去!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9:11 PM

036 提示

    賀雲綺糾結著怎麼才能勸說賀元芳放棄王家這門親事,選擇商士功,商錦秀同樣沒閒著。

  李淑華懷孕已經七個月,或許是這一次補得更好,她的肚子比前兩次懷孕的時候都要大些。

  肚子大了,李淑華的負擔就有些重,整日都懶懶的,走路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地扶著肚子,晚上睡覺也要格外小心。

  好在她不是第一次懷孕,經驗算是吩咐,雖然累了點,倒也沒別的什麼。商士功只要沒有政務,就會待在家裡陪著李淑華,時不時地牽著她走路。

  眼看著她肚子漸漸大了,商孫氏倒也不再找事,只是偶爾說幾句,嫌李淑華吃得太講究。張春華倒是乖覺,見了李淑華幾乎都是繞道走,從不往她面前湊。

  這一日,商士功正牽著李淑華散步,李淑華突然臉色一變,驚呼了一聲:“啊!”

  商士功嚇得臉色刷地就白了,忙緊張地問她:“淑華,你怎麼了?沒事吧?”

  李淑華看著他這副模樣,倒是羞赧起來,面色一紅,笑著說道:“沒事,只是孩子剛才踢我了。”

  這種事情其實發生過很多次了,然而每次她臉色稍微一變,商士功就緊張得不行,生怕她出了事。

  李淑華看著商士功緊張的樣子,心裡就湧起一陣陣甜蜜。雖然商士功孝順商孫氏,總是讓她妥協,讓著商孫氏。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商士功絕對是很拎得清的。

  他孝順,但並非愚孝,不會由著商孫氏無理取鬧下去。以前,他顧著念書,顧著處理政務,很少理會後宅的事,讓她受了不少委屈。不過自從大女兒落了一次水醒來之後,商士功也變了。

  李淑華感受得到,商士功比以前更在意她的感受了。

  說起來,這還是商錦秀的功勞。

  想到這裡,李淑華又忍不住笑起來。她一直知道自己大女兒聰明懂事,只是膽子小。落水後,她的膽子反倒是大了不少,說話也比以前更順溜了,經常堵得人還不了嘴。

  三個月前,她剛有了胎動,商士功很高興,當時商錦秀也在一旁,開口就說:“爹,您以後多陪陪弟弟好不好?不然弟弟一個人在娘的肚子裡肯定很寂寞。”

  當時商士功笑著打趣她:“喲,咱家秀兒不會是開了靈眼了吧?你怎麼知道你娘肚子裡的是弟弟不是妹妹啊?”

  他當時笑得很開心,李淑華心裡明白,商士功肯定也想要個兒子。畢竟,他們都已經有兩個女兒了。若是這胎生下兒子,商孫氏也沒有借口要休掉她了。

  商錦秀的回答很可愛,她說:“我就是知道!”

  李淑華溫柔地摸了摸肚子,不得不說,自從聽了大女兒的那句話後,她的心裡便隱隱期待起來。雖然說女兒她也喜歡,不過她真的很期待能有個兒子。

  商錦秀一出來,就看見商士功正牽著李淑華散步,她連忙快步跑了過來,看著李淑華的肚子笑瞇瞇地問:“娘,弟弟今天有沒有踢您啊?”

  一邊說著話,她一邊把手輕輕放在李淑華圓滾滾的肚子上。手一放上去,她就感受到裡面傳來的旺盛生命力。看來,這個孩子應該長得很好。

  自從發現她能感受到肚子裡的情況後,她就每天幫李淑華檢查肚子。這三個月來,看著李淑華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也暗暗松了口氣。

  商士功聽著‘弟弟’兩個字,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燦爛。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李淑華,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剛一放上去,就感覺到手掌被踢了一下。那一下踢得挺重,李淑華的肚子明顯凸起了一塊。

  因為這一下,李淑華再度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眉頭也皺了起來,看著不太舒服的樣子。

  商士功再次緊張了,忍不住罵道:“臭小子,再敢折騰你娘,看你出來了我怎麼教訓你!”

  李淑華立即不滿地瞪他一眼:“你敢!不許嚇唬我兒子!”

  商士功立即賠笑,說好話哄她高興。

  商錦秀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笑得眼睛都彎起來。

  這時候,誰也不知道有人已經打起了他們的主意。

  賀府的花園裡,賀柳氏、賀元芳、張秀華和賀雲綺都在,賀雲綺便趁機問道:“姑姑,您是不是要走了?”

  賀元芳不解地看著她:“綺兒,你說什麼呢,你聽誰說的我要走的呀?”說話的同時,賀元芳忍不住看了張秀華一眼,懷疑張秀華是不是跟賀雲綺說了什麼。

  張秀華也變了臉色,低聲喝道:“綺兒,別胡說!”

  賀雲綺卻不理,她繼續問:“我聽下人說,姑姑要嫁人了,而且要嫁到很遠的地方去,那以後是不是又很難見面了呀?姑姑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張秀華的臉色更難看,她緊緊拉住賀雲綺:“綺兒!別說了!”

  賀柳氏和賀元芳臉上卻是陰晴不定,賀雲綺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們。慶州府距離青山縣可不近,若是賀元芳嫁過去被人欺負了,那可怎麼辦?

  尤其是賀元芳,她已經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這次可不敢再賭了。正是因為種種顧慮,人選才一直沒能定下來。

  賀雲綺見她們明顯聽進去了,又說道:“要是姑姑就嫁到青山縣多好呀,以後就能經常見到姑姑了。”

  賀元芳正想著,忍不住說道:“青山縣哪有什麼好人家。”整個青山縣勉強能讓她看得上的,也就是縣令商士功了。可惜商士功既既沒背景,官職也小,原配還活得好好的,根本不需要考慮。

  賀雲綺一看賀元芳的臉色就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她很想告訴賀元芳,商士功未來會官運亨通平步青雲,他的原配李淑華也會在三年後死去。

  可惜,這些話她都不能說。

  於是她故意說道:“娘,生孩子是不是很危險啊?”

  張秀華的臉色這次變得更難看:“綺兒!你告訴娘,這些話都是誰教給你的?”

  賀家家教甚嚴,她不信賀雲綺能說出這種話,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多嘴亂說了!

  賀柳氏卻挑了挑眉,認真地想起了賀雲綺剛才說的話。

  女人生孩子,可是很危險的啊。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9:23 PM

037 決定

    自從賀雲綺說了那番話後,賀元芳就留了心,特意派人出去打聽商家的情況。畢竟以她以前的身份,最多也就知道有商士功這麼個人而已,再清楚的就不知道了。

  這一打聽,賀元芳就發現商士功的風評非常好。為官清廉,治理有方,孝順母親,夫妻恩愛,待人寬厚。

  最關鍵的是,這人不僅年輕,長得更是難得的英俊瀟灑。倘若不考慮他的出身,這個人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丈夫人選。

  賀元芳越打聽越是動心,她甚至想過了,商士功出身不如她,就算她是再嫁,商家也不敢嫌棄她,更不敢踩著她欺負。更何況,商士功也不是這樣的人。以他的能力,再加上賀家的人脈,不說飛黃騰達,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總是可以的。

  還有一點讓賀元芳非常動心,商士功現在還沒有嫡子,只有兩個女兒,還都不大,能不能養大都是問題。就算是養大了,兩個丫頭而已,隨便陪點嫁妝嫁出去就行了,倒是省事得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商士功現在的原配李淑華。

  因為對商士功有了想法,賀元芳對李淑華就各種看不順眼了。論出身,李淑華不過是個商戶女,李家也算不上什麼大戶,也就是在青山縣比較富庶而已,和那些富甲一方的商賈可不能比。

  她是賀家嫡長女,就算現在賀家落魄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商戶李家能比得上的。

  論相貌才情,她就算在京城的大家閨秀裡也是一等一的,在這小小的青山縣,她更是自信沒人能比得上她。

  這麼一想,賀元芳就為商士功感到不值。以商士功的條件,若不是李家有恩於商家,李淑華哪裡配得上他?李淑華出身商戶,必定市儈粗鄙,商士功一直容忍她,肯定是為了報答李家當初的扶助之恩。

  賀元芳越想越有信心,甚至覺得,若是可能她一定要嫁給商士功,讓他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才是適合他的女人。

  因為對商士功上了心,賀元芳對王文儒的心思也就漸漸淡了。畢竟隔得實在有些遠,有了邵家的前車之鑒,讓她一個人遠嫁他方,她還真有些不放心。

  倒不如嫁給商士功,等成了親,她再讓賀柳氏幫忙,用賀家的人脈讓商士功的官位再進一些。如此一來,以商士功的為人,必定會更加看重她。

  賀元芳做的一切都被賀柳氏看在眼裡,她才是整個賀府真正的女主人,賀元芳讓下人出去辦點什麼事,下人都會先給賀柳氏報備一聲,得了她的首肯才會去辦。

  賀柳氏猜到賀元芳的心思,就把賀元芳叫到身邊問話。

  她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賀元芳剛到賀家的時候整個人十分憔悴,如今三個月過去,她早已經重新恢復了生機和活力。她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整個人顯得十分年輕。衣飾雖然簡單,用料和做工卻也講究。她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的女兒氣質雍容,麗質天成。

  這樣好的人,該是被人疼著寵著愛著護著,如今卻被邵家給休棄,只能委屈下嫁。

  每每想到這裡,賀柳氏就恨得咬牙,心裡格外難受。

  她拉著賀元芳的手問:“芳兒,你跟娘說,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賀元芳想到商士功,面色微微一紅,低頭小聲說道:“娘,女兒……女兒覺得商縣令為人很好。”

  賀柳氏心裡微微歎了口氣,果然,賀元芳還是選了商士功。可商家具體是個什麼樣,她來到青山縣的第一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商孫氏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更是再清楚不過,這樣的人家,她怎麼捨得賀元芳嫁過去受苦?

  她沉聲說道:“芳兒?你真的想清楚了?商士功可是還有個原配!更何況,商孫氏是個什麼東西?你去給她做兒媳,她也配?”

  賀元芳已經打聽到商孫氏的身份,心裡對商孫氏自然百般看不上,但她還是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娘,商老夫人……她以前真的是您身邊伺候的丫鬟?”

  賀柳氏自然不會瞞她,就點了點頭,把當年的一段糾葛告訴了她。賀元芳一聽,原本已經打定主意的心就忍不住猶豫起來,商孫氏曾經是賀家的丫鬟,難道她還要給一個丫鬟生的人做繼室?

  可想到商士功的為人,就這麼放棄了賀元芳又有些不甘心。這幾日來她都在打聽著商士功,不由自主地就把這個人放在了心裡,如今想要割捨,一時間竟然割捨不掉。

  賀柳氏是過來人,看著她的臉色哪裡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得歎了口氣:“娘雖然看不上商孫氏這個人,不過她被賣到咱們家之前也算是身家清白,在咱們家做的時間也不長,就嫁給了商縣令的父親。”

  賀元芳聽出她的弦外之意,心中一陣竊喜,臉上卻還是小心翼翼的:“那……您的意思是?”

  賀柳氏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恐怕是鐵了心,再度歎了口氣,說道:“你要想嫁給商縣令也不是不可以,他的為人確實不錯,你若真是嫁給了他,娘倒是不用擔心你會被欺負。只是商孫氏不是個好婆母,她的二兒媳更是尖酸刻薄,這些你都要有心理准備。”

  賀元芳笑起來:“娘,女兒明白。女兒可不怕,她們若不識時務,那就分家單過好了。女兒擔心的是……商縣令現在的原配要怎麼辦?”

  賀柳氏見她已經有了主意,就稍微放下了心,聞言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女人生孩子可是九死一生,只要一個意外,就可能一屍兩命!”說到這裡她搖了搖頭,“商縣令的那個原配娘見過,不像是有福氣的人,她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賀元芳聽出賀柳氏的意思,手指不由得捏得緊了,嘴上卻說道:“那還真是可憐。”

  賀柳氏輕輕拍著她的手背笑起來:“倒是我兒,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賀元芳被她說得臉紅:“娘!”

  這一次談話之後,賀家的氣氛整個一變,少了幾分緊張,多了幾分喜氣。

  商府裡,商錦秀正在看賬本,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9:25 PM

038 邀請

    賀柳氏心裡有了主意,也不耽擱,當天下午就派人給商孫氏送去了請帖,邀請商孫氏和張春華三日後到賀府做客。李淑華的肚子已經七個月大,自然不好去別人家做客。

  商孫氏收到請帖後,整個人臉上都泛起了光,很是得意。最近剛入夏,氣溫一日日的高了起來。她整日待在家裡,覺得全身都不舒服,正想出去走走,賀家的請帖就送到了。

  正好,她也一直想去賀家的宅子看看。那宅子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了,修得挺大,裡面是個什麼光景她卻一直都不知道,如今,總算能一償心願了。

  她一高興,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張春華。張春華得到消息後,同樣十分高興。她是青山縣本地人,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賀家老宅了,一直羨慕得很,如今有機會進去看看,哪能不高興?

  李淑華知道這個消息,倒是不覺得什麼。見了賀柳氏和張秀華後,她就已經大致看出這二位是什麼樣的人。她們雖然盡量放低姿態,但骨子裡卻透著股疏離和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商家。

  對於這樣的人,李淑華自然也懶得結交,都是能不接觸便不接觸。

  不過商孫氏和張春華要去賀府做客,她自然不能攔著不讓。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商孫氏和張春華特意打扮了一番,帶著商錦天和商錦蘿去了賀家。賀家人是京城來的,她們怕被人看不起,特意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飾也盡量挑選富麗華貴的,這一打扮,好看倒是好看,只是是渾身都顯出一股暴發戶的氣質來。

  二人卻不知道,就這麼去了賀家。

  賀柳氏挺熱情,特意到了垂花門口迎接。賀元芳也在,她既然心裡有了主意,自然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看看未來的婆婆和妯娌。

  商孫氏和張春華對此笑得合不攏嘴,只是看見賀元芳時因為是陌生面孔有些詫異。得知了賀元芳是賀家的嫡長女後,商孫氏和張春華就忍不住仔細地打量起她來。

  對於賀元芳,商孫氏和張春華以前雖然沒見過她,卻聽過她的大名。當年賀家嫁女,整整一百五十台的嫁妝,不知道羨煞了多少雙眼睛。青山縣距離京城雖然遠,卻也聽說了這個消息。

  那時候張春華正好剛剛出嫁沒多久,聽到這個消息後,再對比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嫁妝,張春華還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狠狠哭了一場。

  對於賀元芳,她的印象自然也就極為深刻。於是,得知眼前的人就是賀元芳後,張春華就忍不住把她全身上下通通打量了一遍。她心裡有些賭氣,忍不住想看看賀元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為要見商孫氏,賀元芳也是仔細打扮過得,穿戴都極為講究。她是賀家嫡長女,與京城很多大家閨秀都打過交道,眼光自然不是出身小戶的商孫氏和張春華能比的。就連她臉上畫的妝,那也是十分講究的,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幾歲,雍容華貴,明艷照人。

  反觀商孫氏和張春華,臉上敷著厚厚的粉,唇脂是大紅色,顏色過於艷麗。頭飾戴得多了些,金光閃閃的十分晃眼。

  賀家人看著她們,都覺得不忍直視,尤其是賀元芳,她雖然有了心理准備,卻也沒想到商孫氏和張春華如此不堪,巨大的失望之下,她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然而,張春華看著賀元芳,同樣覺得賀元芳不過爾爾。單說相貌的話,賀元芳連李淑華都不如。張春華雖然不喜歡李淑華,卻也不得不承認,李淑華的確長得好。不只是容貌,她的身材也是極好。

  李淑華個子比張春華要高一些,用商錦秀的眼光來看,那就是差不多168的樣子。張春華矮一些,在160左右。然而李淑華的骨架比起張春華還要纖細一些,皮膚也更好,所以李淑華雖然更高,但兩個人站在一起的話,李淑華就顯得很秀氣窈窕,張春華就顯得有些壯實了。

  這也是張春華不喜歡李淑華的一個原因。

  再看賀元芳,張春華目測了下,個子比李淑華要稍微矮一些,但骨架明顯比李淑華更大一些。她的皮膚是奶白色,乍一看和李淑華的差不多,然而仔細一看就會發現,賀元芳的皮膚少了一分瑩潤和剔透。

  張春華有了李淑華這個參照,再看賀元芳自然也就覺得不過如此了。

  賀元芳卻不知道,她察覺到張春華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屑,以為張春華是在嘲笑她,心裡的怒火騰地就起來了。正要發作,賀柳氏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賀元芳想到自己原本的打算,只得咬牙把心裡的怒火強壓下去。

  雖然張春華和商孫氏讓她非常失望,可讓她就這麼放棄商士功這樣的好男人,她還捨不得。

  賀柳氏親自把人帶到後花園賞景,後花園建了一座水榭,既能賞景又能吹風,正是個好去處。

  去的路上,賀柳氏偷偷給賀元芳打了個手勢,問她要不要改主意,賀元芳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沒有改變主意。賀柳氏見狀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便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到了水榭,賀柳氏給張秀華使了個眼色,張秀華便尋了個借口,和賀元芳一起把張春華給拉走了。商錦蘿和商錦天都是小孩子,自然坐不住,也跟著一起走了。

  水榭裡頓時只剩下賀柳氏和商孫氏兩個人。

  商孫氏不傻,她意識到賀柳氏有話要對她說,便問道:“賀老夫人不會是有話要對我說吧?”

  賀柳氏笑道:“叫什麼賀老夫人,你我也算是有緣,如今兩家關系也近,不如以後就姐妹相稱吧。我比你癡長五歲,就厚顏稱呼你一聲妹妹了。”

  商孫氏聞言更是詫異,她可是知道賀柳氏向來眼高於頂,怎麼如今竟然要跟她姐妹相稱了?莫非賀家真的落魄到了這樣的地步?

  雖然不解,商孫氏嘴上還是說道:“那可使不得。”

  賀柳氏聽出她的言不由衷,便說道:“有什麼使不得的?真要說起來,你家商縣令可是一表人才前程似錦,倒是賀家已經成了這副光景,我叫你一聲妹妹,倒是高攀了。妹妹不肯答應,可是嫌賀家落魄?”

  商孫氏聽她如此說,心中只覺得暢快不已,脫口便道:“自然不能!你既然不嫌棄我粗鄙,那我以後可就厚顏叫你姐姐了。”

  賀柳氏立即應了一聲,隨即兩個人便相視笑了起來。只是心裡到底作何感想,那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9:28 PM

039 游說

    笑過之後,賀柳氏就和商孫氏拉起了家常。先東拉西扯了一圈,接著,賀柳氏就假裝不經意地把話題扯到了李淑華身上。

  她說道:“你那位大媳婦兒,可是快要生了吧?本來今天也該把她請來的,只是我想著她大著肚子,出門反而不方便,也就沒有請她。”

  商孫氏笑著搖頭:“哪兒有那麼快呀,才七個月呢,還有兩個月才能生。就是不知道,這一胎到底是小子還是丫頭。姐姐你也知道,她都生了兩個丫頭了,我還真怕這一胎她又生個丫頭出來。”

  說到這裡,商孫氏臉上就露出了幾分擔憂。

  賀柳氏聞言,心情就變得復雜起來。她來到青山縣的第一天就調查過商家的情況,憑良心說,李淑華雖然出身低了點,卻是個好媳婦。李家對商家一直有恩,李淑華嫁到商家後更是辛苦持家,除了她前兩胎生的都是丫頭,實在挑不出錯來。

  這樣一個媳婦,商孫氏都能嫌棄,可見商孫氏是個什麼樣的人。若不是擔心女兒遠嫁再次受委屈,再加上賀元芳又鐵了心想嫁給商士功,她是絕對不會考慮商家的。

  聽了商孫氏的話,她實在覺得心寒。

  然而,她又有自己的私心,商孫氏不喜李淑華,那麼她要勸說商孫氏放棄李淑華甚至在她生產的時候動點手腳,就變得容易得多。

  於是,賀柳氏心寒的同時,又隱隱松了口氣。

  她配合著露出幾分擔憂之色,微微蹙眉問道:“那可怎麼辦?商縣令一表人才前程似錦,她若是一直生不出小子,難道商縣令就要一直等著她?”

  她這一說,就說中了商孫氏的心事。商孫氏立即苦了臉,向她倒起了苦水:“可不就是這個理兒麼?可不管我怎麼跟老大說,老大就是不聽,簡直是被迷了心竅了!李氏嫁到咱們家頭兩年一直沒有消息,後來終於有了消息吧,結果生下來的卻是個丫頭!我說給老大納一房妾,幫著開枝散葉,她還死活不肯,還攛掇著老大也不肯答應!”

  說到這裡她便氣得臉色通紅,雙手狠狠地扯著帕子,胸口也劇烈地起伏著,顯然是氣狠了。

  賀柳氏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涼茶,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你也別生氣了,總不能為了她氣壞自個兒身子吧?再說,不都過來了嗎?她這一胎也快生了,說不定就生出個小子呢?”

  她說完,雙眼就緊緊盯著商孫氏,看她的反應。

  商孫氏心裡正窩著火,她灌了一口涼茶,好歹把火氣降了下去,聞言就冷笑道:“我看她就沒那個福氣!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大媳婦呀,簡直就是來我家討債的!不讓老大納妾也就罷了,好歹她懷上了第二胎,誰知道生下來又是個丫頭!不是討債的是什麼?”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我也不怕你笑話,就三個多月前,老二家的錦蘿和老大家的錦秀玩耍的時候,錦秀不知道怎麼的就掉進了水池子裡,結果她死活說是錦蘿那丫頭給推下去的,還攛掇著老大要分家!我要知道她是這樣的人,當年就不會讓她進我商家的門!”

  她說到這裡沒再繼續往下說,端著杯子小口喝著涼茶。

  賀柳氏臉上露出驚詫之色,甚至拿帕子微微掩了口,瞪著眼睛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這……這也太過分了吧?錦蘿那丫頭就跟錦秀差不多大吧,長得玉雪可愛,漂亮得就跟菩薩身邊的仙童似的,哪裡會做出這樣的事?竟然還鬧著要分家,這也……這也實在太過分了!”

  商孫氏聞言,心中頓覺快意,她立即說道:“誰說不是呢?到底是商戶家出來的女兒,哪有什麼家教?正經的道理沒學到多少,倒是學了一身的市儈刻薄!當初你們家剛來到青山縣的時候,我就跟她提了提,說賀家對咱們家有恩,如今賀家落了難,咱們不能忘恩負義。我讓她拿一千兩銀子出來,算是給你們的一點心意,她卻死活不肯,真是……真是……”

  賀柳氏便勸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別說了。我們賀家現在雖然落魄了,倒也不缺這點銀子,你這份心意呀,我心領了!用不著那麼多禮!”

  商孫氏陪著笑,心裡很是不以為然。

  賀柳氏小心觀察著她的臉色,問道:“那……你可有什麼打算?若是李氏這胎又生個丫頭來……”

  商孫氏也沒多想,斬釘截鐵地便說道:“那我一定要休了她!就算是老大不同意,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這樣的惡婦,又生不出兒子,我總不能讓她繼續禍害老大,禍害咱們家!”

  賀柳氏看她不像是作假,就試探著問:“那你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了?商縣令可是一表人才,前程也遠大,一般人家的姑娘可不行!”

  商孫氏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語氣很是得意:“那是,不是我自誇,我那個老大呀,就是太優秀了!一般人家的姑娘絕對不行!我現在也算是知道了,這挑媳婦兒呀,就得挑大家閨秀,小門小戶出來的,根本沒什麼教養!”

  賀柳氏掩嘴笑起來,點頭應是。心裡卻止不住冷笑,對商孫氏十分不齒。

  商孫氏一時得意倒是忘了,她和張春華,哪個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她沒想到這一層,反而感歎道:“還是姐姐你好,又那樣一個好媳婦,可讓妹妹我羨慕死了!”

  賀柳氏笑著點頭:“那是,張家可是正經的書香門第,家教嚴得很,張氏自然被教得很好。”

  說到這裡,她又故意說道:“我聽說李氏的嫁妝在青山縣也算是獨一份了,日後若是和離了,她帶著這些嫁妝倒也不用愁了。”

  她這麼一說,商孫氏的眉頭就緊緊皺起來。賀柳氏的話可算是提醒她了,李淑華的嫁妝不少,若是跟商士功和離,她把嫁妝都帶走,那商家以後要怎麼過?

  不行,絕對不行!她絕不能便宜了李淑華那個賤人!

  絕不能讓她帶走嫁妝!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09:29 PM

040 心動

    商孫氏想著李淑華的那些嫁妝,心裡就暗自琢磨起來。

  賀柳氏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心下暗笑。她就知道,以商孫氏的品性,必然不會放過李淑華的嫁妝。調查過商家的情況後,對於商家的家底她可是再了解不過!

  既然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賀元芳嫁給商士功做繼室,那麼她就絕對不會給自己的寶貝女兒留下任何隱患。

  所以,李淑華必須死!

  只是這話不能說得太直白了,她可不能留下小辮子給商孫氏抓。就算是她想讓賀元芳嫁給商士功,她也要讓商孫氏覺得,是商家欠了賀家的!

  商孫氏可不知道賀柳氏的這些想法,她正想著怎麼才能扣下李淑華的嫁妝。想到自家大兒子的脾氣,商孫氏心裡就有些打鼓。雖說她剛才跟賀柳氏說得斬釘截鐵的,可李淑華這一胎就算真的生下個丫頭,她也沒有信心能讓商士功休妻。

  可她就是不喜歡李淑華,她的大兒子以後肯定是有大出息的,李淑華不過是個商戶女,能幫到什麼?

  她雖然沒多少見識,但也知道,要想做大官,光是上上下下的打點就得花不少銀子。李家也就是在青山縣算是富甲,可就算他們有心幫商士功,又能拿出多少銀子?

  她是一個母親,自然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讓商士功飛黃騰達,就不能讓李家把商士功給帶累了。

  李淑華必須走,可怎麼讓她走離開,又怎麼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那些嫁妝,商孫氏一時間想不出個好辦法。

  賀柳氏看出來她怕是沒想到主意,就笑著說道:“算了,還是不說那些了,李氏不是還有兩個月才生嗎?說不定就能生出個小子來,你也不要太憂心了。”

  商孫氏臉上陪著笑,心裡卻始終想著這件事,沒辦法放下。

  賀柳氏假裝不知,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上次去你家的時候倒也見過李氏,她看著確實不像是有福氣的樣子,倒也難怪你如此憂心。”

  商孫氏一臉認同地點頭,示意她也是這麼想。

  賀柳氏便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她現在也是你媳婦,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就算行事上過分了些,你就暫且讓著一些吧。咱們都是過來人,想必你也清楚,這有了身子的人最是嬌貴,既不能氣著,也不能累著,就得小心翼翼地護著。尤其生產的時候,更是九死一生,她雖說前兩次就生下了兩個丫頭,但也是拼死生下來的,你就體諒她一點吧。”

  賀柳氏說完,見商孫氏臉色果然變了變,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她又說道:“她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享多久的福,你又何必跟她計較呢?”

  商孫氏聽著,就覺得賀柳氏話中有話,表面聽起來這話是在勸她,可仔細一聽,又覺得裡面還有著別的意思。

  她也不傻,只是賀柳氏不是個好相與的。再想到賀柳氏先前故意放低姿態跟她拉關系,她心裡就隱隱明白了幾分,覺得賀柳氏說這番話根本沒安好心。

  但不得不說,賀柳氏的話的確給她提了個醒。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十分危險,甚至可以算得上九死一生。她若是動點手腳,讓李淑華死在產房裡,不就可以留下她的那份豐厚的嫁妝了麼?

  李淑華一死,她就能把李淑華的那些嫁妝握在自己手裡,同時還能給商士功說一個門第顯貴些的媳婦,豈不是兩全其美?

  商孫氏想著就忍不住心動,但她對賀柳氏卻也存著一分戒心,於是她故意問道:“姐姐你也看出李氏沒福氣了?”

  賀柳氏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慈悲來:“商縣令日後可是能有大出息的,李氏是什麼出身?哪裡禁得住這樣天大的福氣?”

  商孫氏雖然戒備,但聽她誇自己兒子心裡依舊忍不住得意,她配合地點了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賀柳氏也不多說,一些事情不能說得太清楚,只能點到即止,不然就落了下乘。至於賀元芳的事情,現在更是不能說。李淑華畢竟還沒死,她現在就跟商孫氏提賀元芳的事,賀家成什麼了?

  二人便把話題扯開,隨意地閒聊起來。

  另一邊,張秀華和賀元芳拉走張春華後,賀元芳就有意試探拉攏起她來。張春華沒什麼見識,雖然有些心眼兒,卻和張秀華和賀元芳都不能比。賀元芳有意試探之下,很快就從張春華嘴裡問出了一些商家的情況。

  說著說著,賀元芳就忍不住把話題扯到了李淑華和商士功的身上。

  張春華一開始倒也沒多想,她見賀元芳為人大方,一見面就給她送了一對碧瑩瑩的玉鐲子,心裡很是歡喜,就踩了李淑華,同時把賀元芳狠狠地誇了一番。

  賀元芳不知道這話裡水分有些重,心裡著實歡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聽了賀雲綺的話,又打聽了商士功的消息,她整個人就有些魔怔了,覺得自己和商士功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至於李淑華,那就是占著商士功原配位置不肯退位讓賢的無恥村婦,粗鄙可恨。

  張春華的話其實過於浮誇了,張秀華一聽就知道她是在有意巴結,並且刻意抹黑了李淑華。賀元芳卻根本沒有那麼想,直接當真了。

  若是平日,以賀元芳的聰慧,根本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張秀華見賀元芳聽了張春華的話後便喜形於色,心裡就默默歎了口氣。她算是看出來了,賀元芳已經陷進去了。她琢磨著,該給家裡寫封信了,把王家的事情推掉,也免得張家不知情,最後落得裡外不是人。

  賀元芳自恃是京城來的,根本不把張春華放在眼裡,說話就越發大膽,明顯得將她心底的意圖直接暴露了出來。

  她以為張春華不過就是個無知村婦,根本聽不出來,張春華卻不是傻子。

  更何況女人的心思本就敏感,張春華的見識雖然不如賀元芳,可她是個女人,對於這種事情自然非常敏感。

  她聽出賀元芳的話裡的意圖,心裡就不齒起來。

  還說是什麼大家閨秀,竟然惦記起有婦之夫來了!賀家的教養也不過如此!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0 10:17 PM

041 警告

    回家的路上,坐在馬車裡,張春華就忍不住跟商孫氏抱怨起了賀元芳:“娘,您是沒看見,那個賀家的大小姐呀,可真不是一般人,竟然有了那樣的心思!”

  商孫氏聞言挑眉,正想問她怎麼回事,余光看見坐在一旁的商錦蘿和商錦天,臉色便是一沉:“蘿兒和天兒都在呢,你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別髒了他們的耳朵!”

  張春華立即賠笑,抱著商孫氏的手臂說道:“是我沒注意,您就別跟我生氣了。”

  商孫氏倒也不跟她生氣,只是說道:“那你可記住了,別什麼話都當著孩子的面說!”

  張春華撅起嘴不依了:“瞧您說的,我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嘛。”

  商孫氏笑呵呵地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貧!”

  張春華隨即笑起來:“那也是您給慣的!”

  二人相處得倒是極好,就跟真正的母女一樣。這樣的情景李淑華見過不少次,每次看見,都忍不住一陣心酸。起初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為商家付出了這麼多,張春華什麼都不做,商孫氏卻不喜歡她,反而把張春華當成親女兒疼。

  後來,李淑華也看明白了,她跟商孫氏根本就是氣場不和,所以不管她怎麼付出,商孫氏都不可能喜歡她。

  商孫氏和張春華自然不會顧及李淑華的感受,反倒是看她因此傷心,二人間的關系更加親密,故意刺激李淑華。

  二人正笑著,商錦蘿卻好奇地問起來:“娘,您和祖母在說什麼?”

  一旁的商錦天雖然沒問,可看他的眼神,也是極為好奇的。

  張春華笑著敷衍道:“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們小孩子不用知道,別問了啊。”

  回到商家,商孫氏就讓張春華去她的屋,有事情要問她。張春華猜到是賀元芳的事,同時也猜到賀柳氏怕是跟商孫氏說了什麼,便也不推辭,將商錦蘿和商錦天交給下人照顧,梳洗了一番換了身衣裳後,就去了商孫氏的屋。

  她到的時候,商孫氏也已經梳洗完換了身衣裳。商孫氏把下人都遣出去,又讓人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讓進來,這才拉著張春華進了裡間。

  她問道:“你路上說賀家的大小姐不像樣,可是出了什麼事?”

  張春華便把賀元芳跟她打聽李淑華和商士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她記性好,就連賀元芳的每一句原話都復述了出來。

  商孫氏也是人精,哪裡還看不出賀元芳的心思,她想起賀柳氏的話,臉上就冷笑起來。

  她就說,賀柳氏那個老女人怎麼突然轉了性子,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若是以前的賀家,賀元芳也沒嫁過人,她倒是不介意讓商士功娶賀元芳做繼室。可賀家都已經落魄了,賀元芳還是個被人穿過的破鞋,竟然還妄想交給她的大兒子,簡直就是做夢!

  她就算再不喜歡李淑華,也不會讓商士功娶一個破鞋當繼室!

  不過不得不說,賀柳氏倒是提醒了她,李淑華必須得死!

  這麼一想,商孫氏心裡就有了主意。真要說起來,這種事情她以前還真沒做過,甚至想都不敢想。倒是賀柳氏,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好歹毒的心腸!

  害人性命,到底是一份大罪孽,商孫氏有些擔心,她這麼做了死後會遭報應。不過賀家既然有這個打算,那她或許可以利用一番?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賀柳氏肯定是想讓李淑華死的。今天賀柳氏故意跟她說這番話,不過是想借她的手除掉李淑華,說不得還想以此作為把柄要挾。

  她就偏不讓賀柳氏如願!她偏要讓賀柳氏來動這個手,承擔下這份罪孽!

  倘若張春華沒有看出賀元芳的意圖,她還不敢冒這個險,如今既然看出來了,那她自然不能讓賀家占了便宜!

  等賀家動了手,把柄就落到了她的手裡。到時候,賀家還想把賀元芳嫁給商士功做繼室?做夢!

  張春華看她臉色實在陰沉得可怕,心裡就有些惴惴,隱約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商孫氏,忐忑地問:“娘,賀老夫人不會也跟您說了些話吧?”

  商孫氏看著她,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她知道張春華雖然有些小心思,但跟賀元芳就不能比了,若是不說,她擔心張春華會掉進了賀家的陷阱而不自知。

  更何況,她這些年來跟張春華關系不錯,倒也動了真感情,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女兒看的。

  於是猶豫了片刻之後,她便把賀柳氏的打算告訴了張春華。

  張春華一聽,臉上就露出驚駭之色,她瞪大眼睛,說話也結巴起來:“娘……您……您真的打算這麼做?”

  商孫氏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臉色陰晴不定:“小點聲兒!你記住,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明白了嗎?”

  張春華駭然地點了點頭,不敢不依。她知道商孫氏討厭李淑華,一直想讓商士功休妻。可她沒想到,商孫氏竟然想要李淑華的命!

  她忍不住仔細回想起來,看看自己有沒有得罪商孫氏讓她不喜的地方。她的出身其實也不好,商孫氏除掉了李淑華,下一刻會不會就輪到她?

  張春華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顫抖著聲音保證道:“娘,您……您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商孫氏看了她半晌,才點了點頭:“我自然信你,不過賀家人你以後都小心著點兒,這一家子都沒安好心,一肚子的壞水兒,你可別被算計進去了!”

  張春華連忙點頭,她起先聽了賀元芳的話,不過是覺得賀元芳心思太大膽,太讓人不齒,賀家沒有教養。如今聽了商孫氏的話她才明白,賀家人的心實在太狠了!

  她可不敢跟這種人相處,天知道什麼時候一不小心就要被算計進去,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商孫氏又警告了她一番,把想法大致說了說,讓張春華心裡有個底。她見張春華被嚇得不輕,說完話後也就不再留她。張春華立即告辭而去,離開的腳步比平時快了不少。

  張春華出去的時候,心裡還在翻滾著驚濤駭浪。正好就在這時,商錦秀無聊了正在庭院中閒逛。

  兩個人就這麼遇上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07:55 AM

042 猜測

    張春華看見商錦秀,臉色瞬間變了變,慌張中帶著幾分心虛問道:“秀兒,你怎麼在這兒?”

  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四處張望,想看看四處有沒有人。

  商錦秀有些詫異,張春華的情況明顯不對勁。張春華這段時間見到大房的人都是繞道走,但是偶爾遇見了也會停下來打個招呼。她看書看得無聊了就喜歡到庭院裡四處走走,和張春華碰到過兩次。

  那兩次,張春華可從來沒有這樣驚慌失措的反應。

  更讓商錦秀在意的是,張春華看見她似乎還有些心虛和緊張,這個反應實在很讓人懷疑。人會心虛,說明這個人做了一件她自己認為的錯事,心理上無法坦然面對,於是害怕被人發現。會緊張,則是因為這個人感受到了某種威脅。

  她現在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小孩子,按理說根本不會對張春華產生威脅,張春華為什麼會緊張?她到底在心虛什麼?她又為什麼慌亂?

  商錦秀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張春華來的方向,正是正房。也就是說,她應該剛剛從正房出來。造成她如此驚慌的原因,自然也就在正房。

  難道是張春華做錯了什麼事情被商孫氏發現了,並且還訓斥了她?

  若是平時,商錦秀並不會想太多。可是今天張春華和商孫氏正好受邀去了賀家,商錦秀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她對賀家觀感一般,不好也不壞。上次賀家人前來商家道謝時,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慢讓商錦秀很不喜歡,再加上疑似‘穿越者’並且太過功利的賀雲綺,商錦秀心裡就下意識地將賀家人給排除在了外面。

  這三個月來賀家和商家幾乎沒什麼聯系,只除了偶爾互相贈送一些吃食,再無更多的交往。如今,賀家卻突然邀請商孫氏和張春華過去做客,商錦秀就忍不住想,裡面會不會有賀雲綺的功勞?

  她此時雖然並不知道賀元芳的事,但賀雲綺卻讓她下意識地戒備。更何況,李淑華的肚子已經七個月大,如今真是關鍵時候,商錦秀心裡就忍不住比平時想得更多了些。

  她假裝什麼都沒看出來,抬起頭懵懂地看著張春華,口中禮貌地說道:“我在屋子裡待得太無聊了就出來玩兒,嬸嬸,您怎麼了?跑得這麼急?”

  張春華尷尬地笑了笑,她剛才看了一眼,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心裡這才松了口氣,敷衍道:“沒事,只是覺得天氣太熱了些,你也別玩兒太久了,我先回屋了。”

  商錦秀笑著點點頭,模樣十分乖巧。

  張春華本來要走,看著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心裡就有些不忍。她雖然不確定賀元芳會不會嫁進來,但李淑華一死,不管以後商士功娶誰,商錦秀和商錦雲姐妹的處境都會變得非常尷尬。

  不過不忍歸不忍,她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丈夫根本靠不住,她根本不可能為了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去得罪商孫氏。

  於是她張了張口,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臨走前,目光憐憫地看了商錦秀一眼。

  商錦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臉上刻意偽裝的乖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變成了一臉沉思。她實在想不通,張春華為什麼要憐憫她?

  她沒有繼續在庭院裡多待,就回到了屋子裡,然後腦子飛快地動了起來。原本她還猜測張春華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被商孫氏訓斥了,所以從正房出來的時候才會驚慌失措,甚至看見她還心虛緊張。

  然而張春華突然對她流露出的憐憫之色,卻讓商錦秀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並非如此!

  若是張春華做錯了某件事,她根本不用憐憫她,甚至於,張春華若是被商孫氏訓斥過,她對於看見自己狼狽模樣的商錦秀的態度更可能是遷怒。

  也就是說,造成張春華驚慌失措的原因是另一個。不管是什麼,肯定是商孫氏對她說了什麼。

  商錦秀最近的神經幾乎都繃緊了,整個人變得十分敏銳。本來賀家的邀請就讓她提了心,張春華又是這樣奇怪的態度,她就忍不住猜測,在賀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最讓商錦秀提心的,便是張春華目光中突然流露出的憐憫之意。商錦秀看得出來,張春華是出於真心,並非故意作偽。然而商錦秀仔細想了想,她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能夠讓張春華憐憫她。

  一個人會憐憫另一個人,無非是因為那個人身上發生了某種悲慘不幸的事。可是她現在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現在,難道是將來?可是,張春華又是怎麼知道她將來會遭遇不幸?

  肯定不會是突如其來的意外,難道是預謀或者人為?

  難道是有人要對付她?不,不會,她現在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女孩,在一般人眼中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應該不會有人想專門對付她。

  那就是她的父母?商士功顯然不可能,他是商家的頂梁柱,張春華若是想對付商士功,商孫氏絕不會表現得如此平靜。那麼,就是有人要對付李淑華。

  從張春華驚慌失措的模樣和她臨走時眼中突然流露出的憐憫來看,要對付李淑華的人應該不是她,更可能是商孫氏。不過,張春華顯然知道些什麼,所以才會憐憫她。

  商錦秀越是往下猜測,臉色越是難看。她很想勸說自己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根本不是真的。然而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她猜到了關鍵。

  有人要對付李淑華!

  再想到張春華是從賀家回來後才有了這樣的變化,商錦秀心中更是憤怒,她直覺這件事和賀雲綺有關!

  這種感覺很奇妙,然而自從進化出異能後,她的感知和直覺都變得非常敏銳,尤其是對於惡意和危機更是格外得敏感。

  她用力握起拳頭,因為太過憤怒,體內的異能突然爆發,她的身體周圍突然出現了一道道細若發絲的黑線,這些黑線繞著她飛舞,所過之處凡是碰到的東西全都化為靡粉,隨即被卷入那些黑線之中,不復存在。

  她從不主動害人,可若是有人妄想傷害她的家人,她絕對不會手軟!

  商錦秀張開手指,指頭細小白嫩,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然而下一刻,圍繞在她身邊的黑線全都匯集到她的掌心。她猛地握起手,再張開時,所有的黑線都已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08:01 AM

043 確定

    商錦秀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不過她習慣了小心謹慎,有了懷疑之後,她就格外戒備起來。不僅對李淑華的吃食格外注意,她還特意留心起商孫氏和張春華,看二人是否有可疑之處。

  二人倒沒有什麼特別可疑的地方,李淑華的吃食也沒人動手腳。一連幾天過去,就在商錦秀以為自己想太多的時候,商家來了兩個客人——賀元芳和賀雲綺。

  商錦秀並不認識賀元芳,只聽說她是特意來看張春華的。於是,一開始她對賀元芳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其實是賀雲綺。

  賀雲綺很可能跟她一樣是個‘穿越者’,一旦心術不正,那就是個定時炸彈一樣的存在,商錦秀沒辦法不在意。

  賀元芳和賀雲綺到了之後就被迎到了正房,李淑華知道後,就准備帶商錦秀過去露個面再回來,免得太過失禮。

  商錦秀正打算跑去正房看看情況,反正她是小孩子也不怕人說。得知李淑華要過去,商錦秀就想攔住她不讓她去。畢竟賀雲綺在,商錦秀無法不擔心。

  可惜於情於理她也不可能真的攔著李淑華不讓她去,只能加倍小心。

  二人走到正房的時候,就聽見裡面正在說笑。聽聲音倒是和樂融融,讓商錦秀忍不住撇了撇嘴。商孫氏和張春華對李淑華沒什麼好臉色,對外人倒是熱情得很!

  她們進屋之後,屋子裡瞬間靜了靜,接著商孫氏臉上的笑容一斂,淡淡地說道:“你身子不方便就好好在屋子裡歇著,來這裡做什麼?”

  李淑華臉上原本還帶著客套的笑,聞言便也斂了笑容,隨便打了個招呼,就打算帶著商錦秀離開。

  賀元芳卻在此時開口了,她笑著說:“她就是秀兒吧,長得可真好,看著就叫人打心眼兒裡喜歡,姐姐可真有福氣。”

  李淑華聽她誇商錦秀,臉上這才又有了笑容,說出的話卻十分客氣疏離:“秀兒確實是個好孩子,倒是我,可當不得你這一聲‘姐姐’。”

  她說完,便准備帶著商錦秀離開。賀雲綺卻突然快步走了過來,拉住商錦秀的手:“秀兒,你帶我到處逛逛好不好?”

  商錦秀實在很不喜歡她的自來熟,強忍著才沒把她的手甩開。只是她很不喜歡賀雲綺,實在不想跟她在一起待著。

  好在就在這時,商錦蘿也跑了過來,把賀雲綺的手拉了過去:“綺兒妹妹,你要去哪裡玩?我帶你去!”

  賀雲綺可不喜歡商錦蘿,她記得,前世商錦蘿嫁得並不好,丈夫也沒什麼出息,更何況,商錦蘿的性格她也並不喜歡。她這次特意過來,可是為了看商錦秀,想辦法跟她增進感情的,可不想讓商錦蘿破壞了。

  她正想開口拒絕,商錦秀就說道:“那就讓錦蘿姐帶你去玩吧,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也不給賀雲綺回絕的機會,直接跟著李淑華一起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商錦秀不動聲色地看了賀元芳一眼,轉身的瞬間,眼中殺意翻騰。

  她和李淑華進屋的瞬間,她便感受到了來自賀元芳的強烈敵意。賀元芳當時看著李淑華,眼中的嫉妒和不屑毫不掩飾,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更讓她無法容忍的是,賀元芳甚至對李淑華有了殺意!

  再聯想到張春華的不對勁,幾天前賀家的突然邀請,以及賀元芳的到來,商錦秀可以確定,商孫氏必然和賀家達成了某種共識,想要對付李淑華。

  她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二人回到東廂房,蔡依藍看她們臉色都不太好,就擔心地問:“夫人,這是怎麼了?老夫人又給您氣受了?”

  李淑華笑著安慰她:“沒事,你也知道,她就是那樣的人,不用在意。”

  商錦秀偷偷看了李淑華一眼,隨即說道:“娘,我討厭那個姓賀的女人。”

  李淑華其實也不喜歡賀元芳,女人總是格外敏感,她的感知雖然不如商錦秀,卻還是察覺到了賀元芳的敵意,心裡自然不會喜歡她。她詫異的是,商錦秀竟然也不喜歡賀元芳。

  她便忍不住問:“哦?為什麼啊?她怎麼惹到秀兒了?”

  商錦秀撇撇嘴,不屑道:“她根本就看不起咱們,也不喜歡我,還故意說什麼見了我就打心眼兒裡喜歡,真是虛偽!”

  李淑華更詫異,她沒想到商錦秀竟然看出來了!不過她並不在意,只是說道:“那秀兒不用喜歡她。”

  商錦秀不解地問:“娘,她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以前都沒有見過?她來咱們家干什麼?”

  李淑華沒想到她問題還挺多,但還是耐心解釋道:“秀兒還記得賀老夫人嗎?她就是賀老夫人的女兒,從夫家回來的。前幾天他們家請了你祖母和嬸嬸去做客,她跟你嬸嬸好像挺聊得來,所以今天就特意過來做客了。”

  商錦秀可不覺得賀元芳的目的有這麼單純,見李淑華似乎沒想到,她便故意提醒道:“可是我覺得她根本看不起咱們家,怎麼會喜歡嬸嬸呢?”

  李淑華笑得意味深長:“賀家現在落魄了,他們現在到了青山縣,要想日子過得好,自然得咱們家多走動,她就算看不上咱們家,也得來做客。”

  商錦秀只得又問:“那她為什麼從夫家回來了?在夫家過得不好嗎?娘,您會不會回外祖家啊?”

  李淑華這次卻歎了口氣,不肯再說了,只告訴她等以後長大了就明白了。商錦秀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只得後來偷偷求助蔡依藍,向她打聽賀元芳的事。

  蔡依藍起先不想說,直到商錦秀告訴她懷疑賀元芳動機不純,蔡依藍這才特意去打聽了消息,然後告訴了商錦秀。

  她一說完,商錦秀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賀元芳竟然是被夫家給休了!不僅如此,賀家這段時間一直在幫她說婚事!

  再想到賀家和商孫氏似乎打算除掉李淑華,商錦秀瞬間想明白了。賀元芳,分明就是看上了商士功,想除掉李淑華當她的繼母!

  蔡依藍見她皺眉,就忍不住擔心地問:“二小姐,怎麼了?賀家真的有壞心?”

  商錦秀見她一臉擔心毫不作假,想了想,便把猜測告訴了她:“藍姨,我覺得姓賀的不是好人,她想害我娘然後取而代之。”

  蔡依藍一聽就氣得鐵青了臉:“她敢!”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08:07 AM

044 對抗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李淑華的肚子更大了些,距離產期也越來越近了。

  兩個月來,賀元芳和張春華的來往越發密切。賀元芳時不時地就會過來做客,張春華倒是很少去賀家。商錦秀看在眼裡,心裡越發戒備。

  有一次,賀元芳並沒有提前遞拜帖就來了,十分突然。她進入後院的時候,商士功正扶著李淑華散步,直接就這麼撞上了。商錦秀當時正好也在旁邊,清楚地看見賀元芳目光直直地看著商士功,意圖強烈得讓人想要忽視都不行。

  李淑華顯然也看出來她的心思了,直接把商士功給叫走了。離開時,商錦秀看著賀元芳眼中的不甘和憤怒,心裡對賀家更是不喜。

  能教出賀元芳這種不要臉的女兒,賀家的家教還真是叫人歎為觀止!

  後來,李淑華把門房抓來問,才知道門房收了賀元芳不少好處,又看她跟張春華關系好,就直接把她放了進來。商士功知道了這件事,直接把門房給換了,之後賀元芳雖然屢次前來想要‘偶遇’商士功,卻一直沒能成功。

  李淑華產期越來越近,商孫氏便直接派人請了個產婆到家裡住著。商錦秀見狀,立即讓蔡依藍給李家送信。李家收到信的第二天,就給李淑華送來了兩個產婆,以及兩個會功夫的粗壯婆子。

  這一日剛吃過早飯不久,商士功在衙門裡忙著處理公務,李淑華正准備到院子裡轉轉,肚子突然就疼了起來。她已經生過兩個孩子,非常有經驗,立即明白自己這是要生了,趕緊讓蔡依藍准備。

  蔡依藍早就准備好了產房和一應用具,立刻就忙了起來,扶著李淑華去了產房。

  很快,商孫氏和張春華都被這個動靜給驚動了,二人臉色微微一變,商孫氏率先反應過來,派人去請產婆。

  產婆很快就到了,商孫氏仔細地打量她一眼,說道:“你待會兒過去好好看著她,一定要確保把孩子生下來!”

  她雖然想借這個機會除掉李淑華,李淑華肚子裡的孩子她卻捨不得。若是個丫頭也就罷了,若是個小子,那就太可惜了!

  產婆連聲應是,商孫氏就讓她先去產房候著。

  然後,商孫氏又叫來了一直在身邊伺候的一個婆子。剛才那名產婆其實是賀元芳特意介紹給她的,商孫氏明白,該做什麼賀元芳肯定是打點清楚了。不過她並不放心,所以打算再派一個自己的心腹過去看著。

  一來怕那產婆做多的手腳,二來,卻是怕她什麼都不做。

  那婆子一來,商孫氏就把想好的話告訴了她:“老大媳婦已經進產房了,你過去伺候著,給我盯著那王婆子。老大媳婦要是生下個丫頭,她想做什麼你不用攔著,若是生下個小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孫子!至於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她說得明白,婆子一聽就明白了商孫氏的打算,她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哆嗦著說:“老夫人,這……這種事……”

  商孫氏警告地看她一眼,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你不明白?”

  婆子臉色更白了,她想到自己一家人的賣身契還捏在商孫氏手中,只得硬著頭皮咬牙說道:“奴婢明白!”

  商孫氏又囑咐了一番,確定她肯定不會讓李淑華活下去後,這才放她出去,讓她去產房。

  然而婆子剛出去不久,商孫氏就聽見外面鬧了起來,派人一打聽,才知道竟然是產房那邊出了狀況!

  蔡依藍竟然不肯放人進去!不管是那產婆還是她派去的婆子,都被蔡依藍攔在了產房外,根本不讓她們進房!

  商孫氏頓時覺得心裡的無名火燒了起來,直接沖去了產房外,見蔡依藍果然帶著兩個粗壯的婆子擋在產房外,她的臉頓時青了,走上去就狠狠地一巴掌甩在蔡依藍臉上!

  “啪!”蔡依藍白皙的臉上頓時有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商孫氏尤不解恨,還想再打,一個人卻擋在了她的面前。她低頭一看,訝然發現攔著她的竟然是商錦秀!

  商孫氏沉著臉道:“秀兒,你讓開!這個賤婢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連產婆都敢攔著,簡直歹毒!”

  商錦秀臉色同樣不好看,她甚至不顧自己現在的年齡,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臉色鐵青。黑沉沉的雙眼看著商孫氏和後一步趕來的張春華,犀利的目光看得二人不由心裡一陣陣發慌。

  商錦秀意有所指地說道:“祖母誤會了,藍姨是擔心有居心叵測的人混進去對娘和弟弟不利,才在這兒攔著的。更何況,產房裡已經有產婆了,不需要她們。”

  商孫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看著站在產房門口的兩個陌生的婆子,這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時候到的商家!還有產婆,她怎麼不知道李淑華什麼時候請的產婆?

  然後她突然想起來,李家曾送來一輛馬車,當時說的是給李淑華送的一些東西,她也就沒在意,反正李家經常給李淑華送東西過來。哪裡知道,馬車裡裝的竟然是人!

  如今除掉李淑華的大好機會就擺在眼前,一旦李淑華死了,所有的嫁妝都會落到她的手中,這麼好的機會,讓她就這麼放棄怎麼可能?

  商孫氏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次,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火氣壓下去,然後她瞪著商錦秀訓斥道:“秀兒,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攙和大人的事情了!蔡依藍才是居心不軌,她是要害你娘!”

  商錦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挑眉反問:“哦?是嗎?可是藍姨為什麼要害我娘?她圖什麼?她的身契都在我娘手中,若是我娘真的出了事,不說爹,就算李家也不會放過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商孫氏氣得手直抖,瞪著商錦秀忍無可忍地說道:“你個吃裡扒外的死丫頭,讓開!”說完就伸出手,想要把商錦秀給強行推開。

  蔡依藍卻突然上前一步,攔在商孫氏面前:“老夫人,您請回吧。夫人正在裡面生產,這裡血氣太重,若是沖撞到您就不好了。”

  商孫氏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強硬的姿態,氣得伸手去推她,蔡依藍卻動也不動,筆直地站著,目光堅定地看著商孫氏,絲毫不肯妥協。

  氣氛瞬間僵持住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08:11 AM

045 趕人

    商孫氏瞪著攔在面前的蔡依藍,恨不得把她給生吞了!蔡依藍長得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商孫氏這一推用的力氣還不小,她本以為能把蔡依藍給推開,誰知道蔡依藍竟然紋絲不動,一雙腿仿佛在地上扎了根。

  商孫氏自覺丟臉,氣得臉色更加難看。她見慣了蔡依藍恭順的模樣,倒是沒想到,蔡依藍竟然也有如此強硬的一天!

  她竟然敢以下犯上!

  商孫氏立即喊了一聲:“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

  跟著商孫氏來的兩個婆子立即大步上前,挽了袖子凶狠地朝蔡依藍撲過去,蔡依藍目光一冷,伸手抓住一個婆子的手腕用力一拉,同時伸出右腳勾住另一個婆子的腳腕一拖,兩個婆子頓時站立不穩,一個仰面摔倒,另一個則撲上去將她壓住。

  兩個婆子年紀也不小,這一摔就“哎呦哎呦”地叫起來,一時半會兒竟然爬不起來。

  商孫氏萬萬沒想到蔡依藍竟然還敢動手,一張臉徹底黑了。她叫住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頭,讓她們過去抓住蔡依藍。那兩個小丫頭年紀都不大,才十四五歲的樣子,沒見過什麼世面,早就被這個陣仗給嚇到了!

  商孫氏命令一下,兩個丫頭就苦了臉,她們不敢真的和蔡依藍動手,只得畏畏縮縮地走到蔡依藍面前,其中一個懇求道:“藍姐,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你不如就讓她們進去吧,多一個人也多個幫手不是?”

  另一個也說道:“是啊藍姐,老夫人畢竟是主,咱們是僕,你這樣以下犯上,就算是大夫人也保不住你啊。”

  蔡依藍冷冷地看她們一眼,態度十分堅決:“產房裡的人已經夠了,用不著她們,讓她們進去反而礙手礙腳。至於以下犯上,等夫人好了,我自然會向夫人請罪,不牢你們操心!”

  這兩個丫頭也是第一次看見蔡依藍態度如此強硬,尤其見識了她剛才輕而易舉就撂倒了那兩個粗壯的婆子,她們心裡都有些沒底。如今被蔡依藍冷眼一瞪,她們就更不敢動手了。

  商孫氏看她們畏畏縮縮的就是不肯動手,氣得用目光狠狠地瞪她們,怒道:“你們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我養著你們還有什麼用?你們要是再不動手,以後也不用在商家繼續待了,我直接讓人牙子把你們帶走!”

  兩個丫頭一聽,立即嚇得臉色一白,齊齊跪在商孫氏面前,哭泣求饒。

  商孫氏雖然不太好伺候,脾氣也大,但也不會故意苛待下人,最多罵幾句,罰個跪也就是了。可若是被人牙子帶走了,可就不知道要淪落到什麼醃臢地方去了!

  商孫氏被她們哭得心煩,忍不住抬起腳朝二人心口各踹了一腳。她踹得有些狠,好在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身上並沒有多少力氣,這一腳也就把二人都踹到了地上,讓二人痛了一番,倒是沒傷到內裡。

  兩個人倒在地上,也顧不得心口的痛,趕緊又爬了起來。這一次她們倒是機靈了,不再求商孫氏,而是轉身給蔡依藍磕頭,求她放兩個婆子進產房。

  蔡依藍見她們把頭皮都給磕破了,額頭上帶著血,好不可憐,心裡也是不忍,可是想到產房裡的李淑華,她又狠了狠心,咬牙道:“我說過了,產房裡的人手已經夠了,用不著她們,你們求我也沒用。”

  商錦秀也在一旁干著急,她有心想幫忙,可惜現在的身體實在太小了,除了逞逞口舌之快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李淑華進入產房已經有一會兒了,除了一開始叫了幾聲後來就一直沒聽見聲音,商錦秀心裡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沖進去親自看看。

  偏偏這時候商孫氏還要來搗亂,讓她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升上來了。

  好在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商士功終於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看見有兩個丫頭跪在蔡依藍面前不停地磕頭,一邊還有兩個婆子倒在地上哀嚎。仔細一看,這四個人都是商孫氏身邊的。

  商士功見狀,心裡就是一突,趕緊快步走過來,邊走邊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干什麼呢?”

  商孫氏正氣急,一看見商士功立馬捂著臉痛苦地哀嚎道:“士功啊,娘是活不下去了啊,娘特意給淑華准備了兩個產婆,眼看淑華快生了,讓她們去產房幫忙,誰知道這個賤婢死活不肯放人進去,還帶著人攔在外面,天知道起的什麼心!娘只要一想著淑華一個人在產房裡生死不知,娘就覺得揪心哪!”

  商士功聞言,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商孫氏見狀,立即又說道:“士功,你一定不能輕饒了這個賤婢!”

  商士功揉了揉凸凸跳的太陽穴,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娘,淑華在裡面肯定會母子均安的,‘生死不知’這種話您不要再說了,兒子聽了心裡難受。”

  他說完也不給商孫氏反駁的機會,又對幾個下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用不著你們。另外,不要吵到夫人。”

  他此話一出,原本還在哀嚎的兩個婆子立即止了聲。那兩個丫頭倒是見機得早,商士功剛一出現的時候她們就閉了嘴,只是跪在地上沒起來。

  四個人很快爬起來退下去,剩下那名產婆和商孫氏特意囑咐過的心腹婆子卻不肯走。那產婆說道:“商大人,老身是產婆,不如讓老身進去幫把手吧?”

  另外一個婆子卻沒說話,只是偷偷打量著商士功的臉色。

  商士功看她一眼,又問蔡依藍:“為什麼不讓她們進去?”

  蔡依藍立即說道:“回老爺,產房裡已經有產婆了,奴婢怕她們進去了反而礙手礙腳。”

  商士功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就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幫忙。”

  產婆卻不樂意,賀元芳承諾過她,只要事情一成,她就能得到不少好處,她不想就這麼放棄了。於是她又說道:“商大人,還是讓老身進去吧。”

  另一個婆子卻知道商士功的脾氣,乖乖下去了。她看了還不肯罷休的產婆一眼,心底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不識好歹的老東西,真以為她家老爺是好相與的?

  商士功冷冷地看那產婆一眼,話中帶著濃濃的警告:“我說了不用你幫忙,你聽不懂嗎?你要是不肯走,那我只能讓人把你帶走了。”

  產婆被他警告的目光看得渾身一哆嗦,臉色瞬間白了,也顧不得賀元芳許諾的那些好處,轉身飛快地走了。

  等這些人一走,商士功才變了臉色,緊張地問蔡依藍:“裡面情況怎麼樣了?我怎麼沒聽見聲音?”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08:15 AM

046 生產

    李淑華進去後確實沒什麼動靜,為此商錦秀和蔡依藍心裡都很著急。然而就在商士功問出那句話後,產房裡就傳出了一聲壓抑的慘叫聲。

  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聽得出李淑華一直在隱忍,然而正是這壓抑的聲音,更讓人揪心。

  商士功的眉頭緊緊皺著,雙手握在一起,急得不停地走來走去,雙眼則一直緊緊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恨不得隨時沖進去。

  他這副緊張萬分的模樣落在商孫氏眼中,商孫氏心裡對李淑華就更多了一分怨氣。眼看商士功完全忽視了自己,商孫氏更加堅定了除掉李淑華的心思。她有預感,繼續這樣下去,她這個做娘的在商士功心裡肯定更加沒地位了。

  只可惜大好的機會被蔡依藍那個賤婢給破壞了,不然,她也不用再琢磨著對付李淑華了。

  商孫氏遺憾地在心裡歎了口氣,陰狠地看了蔡依藍一眼,這才對商士功說道:“我先回去了,你也別老站著,跟我去正房吧等吧,等孩子生下來,自然有人告訴你。”

  商士功搖頭,目光依然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不在焉地說:“娘,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歇著吧,我守在這裡就好。”

  商孫氏不滿地皺起眉頭:“女人生孩子哪裡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你一個大男人,守在這裡有什麼用?與其在這裡守著,倒不如跟我去正房等。喝點茶吃些點心,再說說話,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商士功依舊搖頭,他聽著李淑華的一聲聲壓抑的慘叫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揪緊了,哪裡還有心思喝茶吃點心。他知道商孫氏不喜歡李淑華,肯定不耐煩在這裡等著,就說:“娘,您別勸我了,我不守在這裡心裡不踏實。”

  商孫氏瞪他一眼,氣惱道:“那你就在這裡等著好了,看她能不能生出個大胖小子來!”說完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張春華見她走了,立馬對商士功歉意地一笑:“大哥,你別生娘的氣。娘就是不忍心你在這兒干耗著,這才說話急了些,她不是故意的。”

  商士功點了點頭:“我明白,你也回去吧,幫我勸勸娘,讓她別生氣了。”

  張春華欠了一身,帶著丫鬟轉身追商孫氏去了。

  等她們都走遠了,商士功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實在想不通,李淑華那麼好的媳婦,為什麼商孫氏就是不喜歡她?

  他來不及多想,又被產房裡傳出來的慘叫聲吸引了全部心神,再也沒有心思想商孫氏的事了。

  他這邊急得不行,另一邊,賀元芳和賀雲綺也是心事重重。

  商家和賀家畢竟沒有挨在一起,消息自然不是那麼靈通。賀元芳之前倒是借著去商家走動的機會,用銀子收買了幾個下人。可惜自從門房被換掉之後,剩下的便都明白了商士功的態度,再不敢和賀元芳走得近了。

  以至於,賀元芳現在並不知道,李淑華快生了,已經進了產房。不僅如此,她特意准備的產婆連產房的門都沒能進,更別提做手腳害人性命了。

  賀元芳還在琢磨著,李淑華還有多久才能生,她還要等多久。只要一想著李淑華要不了多久就會死,到時候她就能如願以償嫁給商士功,賀元芳就覺得心裡比吃了蜜還要甜。

  一開始,她雖然聽說商士功長得好,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心裡並不多麼在意。那時候她更在意的,還是商士功的人品。直到那一次她故意制造的偶遇,在商家的庭院裡遇到正陪著李淑華散步的商士功,那時候,商士功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下一刻,商士功轉頭朝她看來,一雙眼眸漆黑深邃,靜靜地注視著她。那一刻,賀元芳的心便徹底淪陷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也能長得如此好,並且深情如斯。然而商士功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李淑華那個粗鄙的女人,讓她又是嫉妒又是憎恨。

  李淑華不過是個粗鄙市儈的商戶女,她有什麼資格霸占商士功這樣優秀的男人?她甚至覺得,或許上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安排了她和商士功的相逢。

  他們,注定要在一起!

  賀雲綺卻有些忐忑,她記得,前世李淑華死後商士功並未娶妻,甚至連妾也不能納。這樣深情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她不禁有些擔心,以商士功對李淑華的深情,李淑華死後,商士功真的會移情戀上賀元芳嗎?

  原本一切都想得好好的,她也得知賀元芳安排了產婆在李淑華生產的時候動手腳,然而眼看著李淑華就要死了,賀雲綺心裡反而不安起來。

  她倒是不覺得自己對不起商錦秀,畢竟按照李淑華原本的命運,她本來就是要死的,不過是晚幾年而已。那麼拖著,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商錦秀而言都更加殘忍。如今商錦秀年紀還小,就算李淑華死了,商錦秀也不會多傷心,反而會得到賀元芳這個繼母的悉心照顧,並沒什麼不好。

  賀雲綺不安的,主要還是商士功的態度。

  此時,李淑華正在產房裡撕心裂肺地慘叫,絲毫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著時間等著她死。商士功同樣不知道,已經有人等著給他當繼室了。商錦秀更不知道,賀雲綺已經幫她找了個後媽,並且還自以為這是為她好!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李淑華的聲音時斷時續,已經變得極為沙啞。商士功好幾次差點沖進產房,都被蔡依藍給攔了下來。

  就在所有人心裡七上八下,眼巴巴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時,屋內突然傳出一陣嘹亮的啼哭聲。那聲音中氣十足,一聽就知道孩子必定非常健壯。

  等在外面的人這才松了口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接著,緊閉的房門終於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婆子抱著裹在襁褓裡的嬰兒滿臉歡喜地走了出來。

  商士功、商錦秀和蔡依藍連忙快步迎了上去,就聽婆子連聲道賀:“恭喜恭喜,夫人生了個小少爺,母子均安!”

  三人這才徹底放了心,蔡依藍忙給商士功道喜,看了眼襁褓裡的孩子,便腳步不停地進了產房,去看李淑華的情況。

  商士功正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見蔡依藍進去了,便說道:“我也進去看看。”說著直接抱著孩子走了進去。商錦秀眨了眨眼,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0:57 AM

047 上門

    青山縣不大,商士功喜得貴子並且母子均安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賀元芳得到這個消息後,氣得把自己屋裡的擺設全都給砸了。張秀華知道後,心裡對賀元芳的不滿又多了些。

  本來張家就是受了賀家的牽連,不少人都被降了職。這一次要給賀元芳尋夫婿,她厚顏給家裡寫了信讓幫忙留意合適的人選,張家為此還出了不少力,幫著找了不少青年才俊。

  偏偏賀元芳誰也看不上,不管是誰,她總能挑出毛病來。不是嫌人家年紀大了,就是嫌人家出身差了。這一次,賀元芳自己看上了商士功,為此還琢磨著除掉商士功的原配李淑華取而代之,張秀華雖然心裡覺得不好,可想到賀元芳總算能有個歸宿,也不用再麻煩張家,她又松了口氣。

  之前賀家回絕了王家的婚事後,張家就給她寫了封信,信裡直接把她責備了一番,怪她不該跟著瞎參合,還連著張家一起,到最後落得裡外不是人!

  那時候,張秀華心裡對賀元芳就有些不滿。

  偏偏賀元芳脾氣大得很,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越來越難伺候了。張秀華記得,賀元芳原本在家裡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的,可自從她被夫家休棄後回到賀家,整個人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

  平時為一點小事便動輒打罵下人也就罷了,還喜歡砸東西。賀家若還是以前也就罷了,可賀家落魄之後,賀柳氏變賣了大部分家產,剩下的可經不起賀元芳這麼糟蹋!

  張秀華有自己的私心,賀家以後還能不能過上好日子還不知道呢,在她眼裡,剩下的這點家產就是她一雙兒女的,等兒女們長大,娶妻需要聘禮,嫁人得准備嫁妝。賀元芳現在糟蹋一點,她就覺得兒子的聘禮和女兒的嫁妝少了一分,讓她心裡很是不樂意。

  這一次賀元芳更是把屋子裡的擺設砸了個精光,砸過之後沒多久,又派人拿了單子過來讓張秀華照著單子給東西,張秀華心裡就有股無名火不停地燒。

  她沒忍住,跟賀柳氏提了幾句,沒成想反被賀柳氏毫不留情地責罵了一番。賀柳氏的意思,賀元芳是賀家嫡出的小姐,賀家有一半都是她的。她現在不過是砸點東西,有什麼要緊,也值得張秀華到她面前說嘴?

  一番話說得張秀華滿腹委屈,讓她很是不忿。當初賀元芳出嫁的時候,嫁妝可是不少。賀柳氏怕她到了夫家委屈,可以說能給的全都給了,而且不管什麼,都是選的上好的。

  如今賀元芳的嫁妝沒了,賀柳氏反倒來說這種話,當她是死的麼?

  可惜張秀華縱然不甘心,被賀柳氏瞪了一眼就沒了膽子,只回到屋子裡偷偷哭。她卻不知道,她說話的時候,賀元芳就躲在屏風後面,把她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她一走,賀元芳就撲到賀柳氏懷裡哭了起來,直說自己委屈,不過砸了幾件東西就被張秀華給嫌棄了,以後在賀家是沒法待下去了,甚至鬧著要剪了頭發去做姑子。

  賀柳氏自然心疼得不行,她看賀元芳哭得傷心,知道她是為了李淑華生下兒子的事,只得勸她,一定幫她達成心願,讓她千萬不要想不開。

  賀元芳得了賀柳氏的保證,這才收了哭聲,破涕為笑。

  商家,商錦秀和商錦雲此時正圍在李淑華的床前,好奇地看著李淑華懷裡的小嬰兒。嬰兒眼睛還沒睜開,一張臉看著小小的,一雙手捏成兩個小小的拳頭,倒是不哭,十分乖巧地任由李淑華抱著。

  李淑華身上還有些疼,不過看著懷裡可愛的孩子,她就覺得之前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孩子生下來之前她還在想,只要孩子能平安生出來,不管是男是女她都高興。當然,若是能生下兒子,她會更加高興。畢竟,她已經生了兩個女兒,實在很想要個兒子。

  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她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迷迷糊糊地聽見孩子嘹亮的哭聲,又聽產婆報喜說喜得貴子,她才瞬間有了精神。

  她終於為商士功生了個兒子,再也沒有遺憾了!

  李淑華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感受著懷裡柔軟的小身軀,再看著兩個可愛的女兒,以及商士功臉上的傻笑,李淑華只覺得無比幸福。

  商錦秀卻有些遺憾,蔡依藍事後去找那產婆,本想抓個人贓並獲,可惜那人早已經被商孫氏給打發走了。她們沒有證據,不可能把人給抓回來嚴刑逼供,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了。

  好在她見機得早,一早就做了准備,李淑華和孩子都沒出事,實在再好不過了。

  不過商錦秀覺得,事情應該還沒完。當初賀元芳看見商士功時那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她永遠也忘不了,要說賀元芳會就此罷手,打死她都不信!

  還有商孫氏,她之前倒是過來看了一眼,看見孩子的時候,臉上少見地露出了幾分笑容。可是面對李淑華的時候,她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她一來商錦秀就盯著她看,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商錦秀怕李淑華傷心,沒敢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李淑華,只是在商士功走了之後偷偷問她,要是賀元芳不肯罷休怎麼辦?

  李淑華早已經看出賀元芳的心思,但也只是知道賀元芳覬覦她的位子,沒想過賀元芳還想除掉她。李家向來和睦,她平日裡交往的也都是些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一些人的心能狠到怎樣的程度!

  李淑華也就沒怎麼把賀元芳放在心上,只想著以後要遠著這人,不讓她和商士功有相處的機會,防備著也就行了。

  商錦秀卻很擔心,然而沒等她想出好辦法,賀柳氏就帶著張秀華和賀元芳登門來道喜了。

  她們一來,商錦秀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好在李淑華還在坐月子,孩子也沒滿月,不好見外客,賀家人並沒有來東廂房,只是讓人送了禮物過來。

  跟她們見面的,是商孫氏和張春華。

  商錦秀直覺,這幫人絕對沒安好心!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0:58 AM

048 留下

    商錦秀覺得不放心,就想混過去打聽打聽賀家的來意。然而她才走到正房門口,就被守門的婆子給攔了下來,說什麼也不讓她進去。

  商錦秀看著緊閉的房門,以及裡面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咬了咬牙,也不走開,就在旁邊站著。

  守門的婆子見她不走,故意大聲說:“二小姐,現在天氣熱,你在這兒站著可不像樣。”

  她這麼一說,屋內的聲音更低了些,根本聽不清裡面的人在說些什麼。

  商錦秀沒理她,只是背對著兩個婆子靠在柱子上,閉上眼睛感受。上一次異能暴動幾乎把她體內的能量全部耗光,如今過了三個多月,異能總算積攢了一些。只是這一次過後,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次使用異能。

  眼睛一閉上,商錦秀的感知瞬間變得更靈敏了些。無形的能量從商錦秀身上擴散出去,很快,整個客廳都在她的監視之下。這種監視實在有些耗費異能,可惜為了知道賀家的目的,她不得不這麼做。

  客廳內的談話聲清晰地傳入商錦秀的耳朵,聽著話裡的內容,商錦秀的臉色越發難看。

  賀家真是好不要臉,竟然想讓賀元芳以平妻的身份嫁給商士功,賀柳氏也有臉說得出口!還說是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這家教和臉皮可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更讓商錦秀憤怒的是,商孫氏和賀家果然算計著想除掉李淑華,並且安排了人手打算在李淑華生產的時候動手!

  因為商孫氏不肯答應,賀柳氏為了威脅她,直接把這件事說了出來!這一次她不再暗示,直接明著威脅,讓商孫氏逼著商士功娶了賀元芳,不然她就要把商孫氏意圖謀害李淑華的事情說出去,不僅如此,她還會動用賀家的人脈,讓商士功丟了官職,從此與仕途絕緣!

  商士功可以說是商孫氏的軟肋,商孫氏畢竟只是個農戶女,根本沒多少見識,被賀柳氏一威逼,立即就怕了,生怕商士功真會丟了官職。

  賀柳氏見威逼奏效,又開始利誘,說賀家還有不少人脈在,只要商孫氏同意了他們的婚事,讓賀元芳以平妻的身份嫁給商士功,賀家就會幫著商士功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商孫氏一聽就有些動心,她一直想休掉李淑華重新給商士功娶一門出身好的媳婦,就是希望通過媳婦家的人脈讓商士功在仕途上走得更容易些,更進幾步。

  不過她對這些事情實在不懂,賀柳氏見她動了心,直接念出了一長串官職,說都是賀家的人脈,商孫氏和張春華聽著這一長串的官職名直接暈了頭,哪裡分得清好壞,只覺得賀家果然不一般,人脈廣闊。

  賀柳氏一番威逼利誘,總算把這件事敲定了下來,就想帶著賀元芳回家,賀元芳卻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留下來住一晚,趁著晚飯的時候好好看看商士功。

  賀柳氏本不同意,卻拿賀元芳沒辦法,只得勉強點了頭,讓她注意著點,不可越界。賀元芳忙不迭答應,心裡卻早已經心猿意馬了。

  之後,正房的門打開,賀柳氏便帶著張秀華和賀雲綺走了出來。一行人看見站在一旁的商錦秀,頓時臉色各異。賀柳氏到底功力深厚,臉上帶著完美的笑容。張秀華卻有些不自在,看向商錦秀的目光帶著幾分同情和尷尬。賀雲綺對商錦秀友好地笑了笑,嘴裡笑著說:“秀兒,我聽說你娘給你生了個弟弟,長得可愛嗎?”

  商錦秀實在懶得搭理她,只客套地說道:“當然,我弟弟長得可好了。”

  賀元芳也送了出來,聞言臉色瞬間扭曲了一下,目光陰冷地看了商錦秀一眼。商錦秀察覺,轉頭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和賀家人道了別,轉身走了。

  賀元芳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對商錦秀更加不喜,恨不得李淑華連帶著三個孩子全都生一場大病,直接死了才好!

  賀家人很快走了,晚飯的時候,商錦秀便在飯桌上看見了賀元芳。她坐在商孫氏的左手邊,跟商士功正好挨著。賀元芳明顯用心打扮過,妝容精致艷麗,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飾都很講究,華而不俗。只是看向商士功的時候,她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癡迷和媚意。

  商士勳也在,坐在商孫氏的右手邊,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賀元芳幾眼。不得不說,賀元芳確實是個美人,這次又特意裝扮過,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張春華原本長得也不錯,只是打扮俗氣,跟賀元芳實在沒法比。不過賀元芳雖然長得好,跟李淑華就沒法比了。

  商錦秀默默吃著飯,腦子裡飛快地想著要怎麼除掉賀元芳。在商家動手肯定不行,容易落下話柄,還會和賀家徹底結仇,必須得想個神不知鬼不覺並且牽連不到商家的辦法才行。

  她余光留意著商士功和賀元芳,見賀元芳好幾次給商士功夾菜商士功都刻意避開,並且出言拒絕,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吃完了飯,賀元芳的目光依舊黏在商士功身上不肯收回去,意圖明顯得連商錦雲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子都看出不對勁了。賀元芳卻依舊不肯收斂,目光放肆而大膽。

  商士勳看在眼裡,眼中飛快地閃過一記嘲弄之色。

  商士功打算帶著商錦秀和商錦雲離開,商孫氏卻叫住了他,說是有話要對他說。

  見商士功猶豫,商錦秀立即說道:“爹,您送我和妹妹回去好不好?我害怕。”她睜大眼睛,露出害怕的模樣,怕商士功不同意,又繼續說道,“弟弟這麼久沒看見您,肯定也想您了。”

  商士功立即動容,對商孫氏說道:“娘,我先送孩子們回去,您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行嗎?”

  商孫氏想了想點了點頭,覺得這樣也好,免得商錦秀死活賴在這裡不肯走。她一點頭,商士功就帶著商錦秀和商錦雲走了,商士勳一家也離開了。賀元芳見狀,氣得捏緊了手裡的錦帕,覺得商錦秀實在太過分了,不過這麼點路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一個剛生下來的奶娃子知道什麼想不想的?

  商士功實在太縱容這丫頭了,不行,等她嫁過來,一定要跟商士功好好說說!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0:59 AM

049 驚魂

    商士功用左手把商錦雲抱在懷裡,右手拉著商錦秀,從回廊走回東廂房。路上,商錦秀就低聲問道:“爹,那位姓賀的客人為什麼吃飯的時候一直看著您啊?還老是給您夾菜,她是不是喜歡爹啊?”

  一番話問得商士功好不尷尬,他輕輕斥了一句:“秀兒,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她是跟爹客氣,你個小腦瓜子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說是斥責,語氣卻並不嚴厲,反倒有種疼惜和縱容在裡面。

  商錦秀停下腳步不肯走,抬起頭看他,故意說道:“可是我明明聽說祖母想讓爹娶她當平妻,所以才把她留下做客的。”

  商士功本以為她是小孩子鬧脾氣,聽見這句話臉色瞬間就變了,他蹲下身,把商錦雲放在一邊,按著商錦秀的肩膀和她對視,皺眉問:“秀兒,這種胡話你是聽誰說的?”

  他並不相信商錦秀的話,但也不認為商錦秀一個小孩子能編出這樣的話騙他,只以為是有不長眼的下人在商錦秀面前故意胡說八道。他知道商孫氏一直想讓他娶個出身高的媳婦,可賀元芳不過是個棄婦,賀家又已經落魄了,他不信商孫氏會讓賀元芳給他做平妻。

  商孫氏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她不可能看得上賀元芳。

  商錦秀知道他不信,就說:“我聽見正房的人說的,她們還說,賀家人脈廣,爹爹要是娶了賀家的那位姑娘,以後在仕途上就能平步青雲了。”

  商士功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拳頭握緊又松開,過了片刻,他盯著商錦秀問道:“這件事情你告訴你娘了嗎?”

  商錦秀搖頭,老實說道:“我怕娘知道了不高興。爹,您不要娶她好不好?我已經有娘了,不想再要一個娘。”

  她說完撲進商士功懷裡,身體微微抖著,商士功以為她是害怕,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秀兒不怕,爹爹向你保證,爹爹不會娶她的。”

  商錦雲站在一旁,瞪著一雙大眼睛,懵懂地看著他們,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撲進商士功懷裡哭:“爹爹,雲兒也只要娘!”

  商士功怕她哭厲害了,趕緊又向她保證:“好好好,雲兒只要娘。”

  他原本不想相信商錦秀的話,可是賀元芳表現得那麼明顯,他若是還看不出來那就是傻子了。賀元芳要留在正房過夜,沒有商孫氏的許可根本不可能。她今晚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對他的態度更是過於殷勤。他想起來,當時商孫氏什麼都沒說,可見是默許了的。

  他突然就有些心涼,以前商孫氏總是想讓他休妻另娶,當時他還能說服自己,商孫氏是嫌棄李淑華無子。可是現在李淑華剛剛給他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商孫氏卻想著給他娶一門平妻,他實在想不通,商孫氏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把商錦雲安撫好,他又囑咐她和商錦秀:“記住,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你們的娘知道,明白嗎?”

  商錦秀和商錦雲乖巧地點頭,商士功這才帶著她們回到東廂房。他們先去看李淑華和孩子。一進屋,就聽見李淑華正笑著逗孩子。

  孩子名字已經定了下來,是商士功一早就想好的,名錦安。李淑華對這個名字很滿意,作為母親,她並不求孩子長大了多出色,只要能一生平平安安就好。

  李淑華看見他們就笑著朝他們招手:“你們快過來,安兒剛剛睜眼了!”

  商士功一聽,臉上立即有了笑容,快步走過去。商錦秀和商錦雲小跑著跟在後面。來到床邊,果然看見商錦安已經睜開了眼。眼睛的形狀長得很好,眼仁又黑又亮,水汪汪的。

  三顆腦袋一湊近,他立即咧嘴笑了起來,露出粉色的牙床。小手還努力想要抬起來,做出想要抓握的姿勢,看得商士功連帶商錦秀和商錦雲都笑起來。

  商錦安雖然才出生沒多久,他們卻都發現了,他似乎並不怎麼愛哭,反而特別喜歡笑,每次只要他們一靠近,商錦安就會咧嘴笑,仿佛知道是他們。

  為此商士功和李淑華更是開心,每次見商錦安一笑,心中對他的喜歡便更多一分。

  逗了會兒孩子,商士功就讓人帶著商錦秀和商錦雲回房睡覺。商錦秀不放心,擔心商士功待會兒還去正房,被賀元芳占了便宜,到時候想擺脫這個女人都不行了。她不肯走,緊張地看著商士功。商士功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在緊張什麼,直接派人去告訴商孫氏,就說今天太晚了他就不過去了,有什麼等明天再說。

  商錦秀這才安心,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間。

  賀元芳卻不知情,她在正房根本沒去休息,吃了飯又特意去補了妝,想見商士功。可惜左等右等也沒看見商士功過來,她實在等不下去了,就想出去等。她身邊伺候的丫鬟雪瑩本想跟著,被賀元芳趕了回去。

  賀元芳站在回廊裡望了望,沒看見商士功的人影,就想走去東廂房看看。剛走了幾步她又覺得這樣太過唐突,便轉了身,打算從庭院裡過去。庭院裡有假山樹木花草,景致不錯,最關鍵的是巧妙地隔絕了東西廂房之間的視線。

  天色漸漸暗下來,庭院裡更顯得黑了一些。賀元芳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轉了幾個彎就想往東廂房走。誰知她剛一轉身,身後突然伸出一雙手臂將她緊緊抱住,並且捂住了她的嘴巴!

  賀元芳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她實在想不到,商家內院竟然還會有人襲擊她!更讓她驚懼的是,抱著她的人顯然是個男人!那人把她拖到一個更幽暗的角落,沒等賀元芳緩過神,已經動作麻利並且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衣服!

  賀元芳驚恐地瞪大眼睛,同時拼命地掙扎起來。那人卻顯然是個風月老手,在她身上胡亂一按,她便瞬間軟了身子,不僅沒了力氣,反倒是生出幾分別樣的感覺。

  賀元芳只覺得腦子都變得混沌起來,下一刻卻突然身上一涼,緊接著捂住她嘴的手突然拿開,她還來不及松口氣,那手卻鉗住她的下頜粗暴地打開,接著她的口中就被塞了一團軟布!

  隨即,她的裙子就被人掀了起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00 AM

050 不眠夜

    賀元芳更加驚恐起來,她心知這樣下去絕對不行,心裡卻存著一絲期冀,希望這個男人正是商士功。她不知道的是,商士功此時正陪著李淑華逗孩子。

  丫頭雪瑩在正房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賀元芳回來,心裡頓時有些不安。她是賀元芳來到賀家之後,賀柳氏特意挑選了去伺候賀元芳的。當時伺候的還有別人,然而賀元芳顯然不是個好伺候的,脾氣非常大,動輒就會發怒打罵下人。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不管對錯從不忤逆賀元芳,是裡面被罰得最少的。所以賀元芳不讓她跟,她也就沒有堅持,就怕惹了賀元芳生氣要受罰。

  可是賀元芳去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回來,她的心便越來越不安。直到東廂房來了人傳話,說商士功今晚就不來和商孫氏說話了,等明天再說,她的心裡更加不安。

  商士功既然不來了,賀元芳為什麼還沒回來?她猜測著幾種可能,越想越怕。賀柳氏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用眼神警告過她,讓她看好了賀元芳絕不能讓賀元芳出事。這裡畢竟是商家,若是賀元芳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雪瑩不敢多想,更不敢驚動旁人,趕緊沿著賀元芳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她走進庭院裡,裡面比較黑,她一雙眼睛驚懼地望來望去。走著走著,她突然就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雪瑩頓時更加害怕,總覺得黑暗裡藏著噬人的妖怪。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悄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怕驚動什麼妖魔鬼怪,她的腳步放得特別輕,幾乎連聲音都沒有。

  繞過假山之後,她突然看見有什麼東西再動。她猛地嚇了一跳,也沒看清具體是什麼,直接驚恐地叫了出來!

  周圍很安靜,她的聲音便顯得格外驚恐刺耳,很快就驚動了其他人。

  這時候雪瑩發現,她叫了一聲後,那個還在動的東西瞬間停了下來,緊接著又是一動,那東西竟然抬了起來,還轉過了身!這時她才發現,那竟然是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更讓她驚恐的是,那個被壓在下面幾近赤果的人赫然正是賀元芳!

  雪瑩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頓時只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瞬間蔓延至全身,讓她遍體生寒。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這裡距離東廂房很近,商士功聽見聲音,怕出了事,趕緊提了燈籠跑了過來。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就在雪瑩發現自己干了什麼的同時,商士功已經到了。

  燈籠的光亮瞬間灑滿了這處空間,雪瑩這次看清楚了,被壓在下面的人的確是賀元芳,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解開鋪在地上,小衣被塞在了她嘴裡,裙子則撩到了腰部,雪白的身上青紫一片。

  壓在她身上的人是商士勳,身上的衣服倒是都還在只是稍顯凌亂。

  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顯而易見。

  同樣看見了這一幕的還有提著燈籠趕過來的商士功,不過看清是什麼後,他立即避嫌地轉過了身,只是怒斥道:“你們還不把衣服穿上!”

  商士勳很快就從賀元芳身上爬了起來,簡單理了理衣服便走到一邊,根本不理會躺在地上的賀元芳。賀元芳手腳慌亂地想要爬起來,然而她剛剛被折騰了一番身上根本沒有多少力氣。雪瑩見狀,只得咬牙過去扶著她起來,抖著手幫她把衣裙給理好。

  賀元芳眼看著衣裙整理得差不多,立即臉色一變狠狠地將雪瑩推開,朝著商士功撲去,口中說道:“士功,你聽我說,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商士功雖然沒有回頭,卻還是精准地避開,賀元芳收勢不住,直接摔在地上。

  商士功看著她狼狽的模樣也有些不忍,只是到底男女有別,他想到妻子兒女,到底還是狠了狠心,又走了幾步遠遠避開,這才說道:“賀小姐還請自重!”

  賀元芳一臉受傷地看著他,滿臉都是淚痕:“士功,我不是自願的,都是他逼我的!我心裡只有你,要不是他,我根本不會……”

  她指著商士勳說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商士勳冷笑著打斷:“你就別想騙我哥了,你打扮成這副模樣還跑到我的房門口來,不就是想勾引我嗎?怎麼?我遂了你的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大不了我不嫌棄你是個被人睡過的破鞋,收你進房就是了。”

  賀元芳頓時氣得臉色漲紅,目光陰狠地瞪著商士勳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你胡說八道!”

  商士勳朝她走過來,繼續冷笑:“你不會以為,你裝成這副模樣,就能讓我哥心軟吧?你現在都已經被我睡過了,難道還想讓我哥收你進房?別癡心妄想了!”他走到賀元芳面前,抬腳踢了踢她,嘲諷道,“還不趕緊起來,你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賀元芳氣得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揚起手臂狠狠地打了商士勳一個耳光。商士勳被她打得頭一歪,臉上直接就出現了五個通紅的手指印,以及指甲劃出的血痕,就連嘴角也出了血。

  她還想再打,商士勳卻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緊緊握住,力道大得讓賀元芳有種自己的手腕隨時會被捏碎的錯覺。

  就在這時,又有人趕了過來,正是商孫氏和張春華。

  二人一到,正好就看見賀元芳狠狠地打了商士勳一個耳光。原本就不喜歡賀元芳的她們,對賀元芳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接著,她們就聞到了空氣裡還未散盡的淡淡味道。都是過來人的她們立即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再看商士功提著燈籠遠遠站在一旁,身上的衣服都還整齊。賀元芳卻十分狼狽,商士勳的衣服也有些凌亂,身上還沾了樹葉。

  二人哪裡還能不明白剛剛發生過什麼,張春華眼眶一紅,立即沖了過來,抓住賀元芳的衣服和頭發就廝打起來,嘴裡還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竟然勾引我相公!”

  賀元芳一邊跟她廝打反擊,一邊說道:“我沒有!都是他逼我的,是他強迫我的!”

  張春華哪裡肯聽,她的力氣比賀元芳大,再加上賀元芳剛才又被狠狠折騰過,可謂身心俱疲,哪裡還是她的對手?幾乎是被張春華壓著打。

  張春華繼續罵:“鬼才信你的話!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被人穿爛的破鞋,姿色還一般,滿腦子的男盜女娼,我相公會看上你?我呸!”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02 AM

051 不屑

    賀元芳的衣服原本也沒穿好,就是簡單用帶子系著,跟張春華這一廝打便又散了開,露出白花花的一片,上面還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張春華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懵,接著看清楚賀元芳身上的痕跡,尖叫了一聲,整個人更是癲狂,拼命地拿指甲往賀元芳身上抓。

  雪瑩幫著阻攔,被張春華一爪子狠狠地抓在右邊臉上,頓時出現了五道長長的爪印,血流如注。

  她只覺得臉上一痛,接著火辣辣一片,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頓時驚恐地尖叫起來。商士勳見狀,皺眉走過去,一個手刀砍在雪瑩後頸上,雪瑩便暈了過去。

  賀元芳看著雪瑩血流如注的臉頰,早已經嚇得懵了,根本不反抗,只顧拿手護著自己的臉,瞪著一雙美目驚恐地看著被商士勳強行拉開的張春華。張春華一邊掙扎一邊哭鬧,一雙手緊緊地抓著商士勳的胳膊,頭發散亂雙眼通紅,手指上還沾著血,哪裡還像個人?分明是個惡鬼!

  賀元芳看得越發驚恐,她一直沒把張春華放在眼裡,覺得她就是個鄉下的粗鄙村婦,隨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今她才發現,張春華發起瘋來竟然如此可怕!

  夜風一吹,賀元芳頓時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竄了上來,通向四肢百骸。賀元芳冷得抱緊雙臂,這才發現剛才和張春華廝打的時候衣服被拉開了還沒理好。

  她頓時滿臉通紅,又羞又怒。手腳麻利的拉上衣服,賀元芳才發現衣服的系帶已經被張春華給扯壞了,她只能緊抱著雙臂,以免春光乍洩。

  一拉好衣服,賀元芳就下意識朝商士功的方向看去,卻只見商士功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背對著她,顯然是在避嫌。

  她咬了咬下唇,看著一旁虎視眈眈瞪著她的張春華和滿臉不屑的商士勳,只覺得滿肚子委屈!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她明明只是想去東廂房找商士功,為什麼會遇到商士勳這個不要臉的惡魔?早知道,她就不該從庭院走,而是直接從回廊過去!

  她後悔了!如果她帶上了雪瑩,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想到雪瑩,賀元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看著她滿臉的血跡,賀元芳實在心有余悸。剛才要不是雪瑩過來幫忙,變成這副慘狀的可就是她了!

  可一想到正是雪瑩沒有堅持跟著她才導致她被商士勳用強,賀元芳心裡對她就有幾分怨懟。更何況,要不是雪瑩來的不是時候,又發出尖叫引來了其他人,她怎麼可能被人看見如此狼狽的一幕?

  這一切都是雪瑩的錯!

  賀元芳目光閃了閃,決定這件事情過去後,她一定要把雪瑩給處置了,封住她的嘴巴,免得她出去亂嚼舌根。

  商孫氏冷眼看著,見商士勳把張春華給拉住了,這才說道:“你們都跟我去正房,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庭院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很快,眾人就來到了正房。就連暈倒的雪瑩,也被婆子架著胳膊拖了過去。

  到了正房,落了座後,賀元芳就搶先開口道:“事情是……”

  然而她話沒說話,商孫氏已經冷冷地打斷了她:“不急,先聽士勳說,等他說完了,我自然會問你。”

  若是這件事發生前,商孫氏可不敢這麼跟賀元芳說話。不過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賀元芳的名聲算是徹底完了,她對賀元芳自然也就少了幾分顧忌。更讓商孫氏不滿的是,賀元芳竟然敢打她的寶貝兒子!

  賀元芳直覺形勢對自己不利,不甘道:“可是……”

  商士勳得意地看她一眼,搶過話說道:“娘,是她自己不知檢點故意勾引*兒子的,兒子沒把持住,兒子錯了,您要罰就罰吧。”

  賀元芳又驚又怒:“你胡說!我只是想去庭院裡賞景,誰知道你竟然埋伏在裡面,趁我進去就……”她說到這裡就傷心地哭起來,滿臉委屈地看著商士功,“士功,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商士功很是無語,他自認和賀元芳一點關系也沒有,偏偏賀元芳還總是做出這副姿態。對於賀元芳說的賞景,他根本不信。黑燈瞎火的,天上連個月亮都沒有,賞什麼景?

  他覺得疑惑的是,商士勳雖然平時荒唐了點,但行事從不會過分。賀元芳現在又是住在他們家,於情於理商士勳都不該對她做出這樣的事。可看商士勳的態度,又不像是一時沖動。

  商士勳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賀元芳見他一直沉吟不語,以為他實在為難,臉色頓時更哀怨了幾分:“士功……”

  商士勳不客氣地打斷她:“真是好不要臉,賀家怎麼就教出了你這樣的女兒?我哥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叫的嗎?你以為你是誰?”

  賀元芳狠狠瞪他一眼:“不用你管!”

  商士勳嗤笑:“笑話,他是我哥,你是我睡過的女人,你說我該不該管?不過就是個被人穿爛了的破鞋而已,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你要是願意,我就勉為其難收你進房,你要是不樂意,明天記得走人,別在這兒礙眼!”

  說完他轉頭看向商士功臉色頓時好了不少:“哥,這天色已近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

  商士功看向商孫氏,詢問道:“娘的意思呢?”

  商孫氏附和道:“老二說得沒錯,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至於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商士功這才點了點頭:“那行,我先回去了。娘,您也別熬得太晚,早點休息。”說罷轉身便走。

  賀元芳見他要走,一顆心更是驚恐,慌忙地就想跑過去抓著他不讓他走。然而她剛站起身,商士勳已經來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不屑地看著她問:“怎麼?難道你還想進我哥的房?別做夢了!”

  賀元芳眼看商士功已經走得沒影了,也懶得再裝,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她同樣不屑地看著商士勳,眼裡滿是厭惡,她冷笑道:“就憑你,也想讓我成為你的房裡人?你根本不配!”

  商士勳退後幾步,同樣不屑地看著她冷笑:“你以為我真的想要你?”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05 AM

052 決斷(上)

    出了這樣的事,賀元芳簡直怕得不行,直到被人送回房,她都是渾渾噩噩的。她慌亂地爬上床,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整個人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周圍安靜得可怕,她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越是想要忘記的東西,這時候反而一股腦地在她的大腦中回放。她抱著雙臂,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不久之前,甚至能感受到商士勳噴在身上的灼熱呼吸!

  其實被人從後面強行抱住的瞬間她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可是她根本無法反抗,一切又發生得太快,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對方得逞,賀元芳便不敢去看那人的臉,只在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說那人是商士功。

  即便她心裡清楚,以商士功的為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更讓賀元芳覺得羞恥的是,雪瑩竟然找了過來,還看見了她那樣的一幕!不僅如此,雪瑩的尖叫聲還引來了商士功!她原本打算的好好的,她要成為商士功的妻子,利用賀家殘余的人脈給他一些助力,讓他仕途走得更順暢一些。

  甚至於,他們還可以生下一個或是更多屬於他們的孩子,然後一起將他們撫養長大。

  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商士勳和雪瑩給毀了!

  賀元芳捂住自己的嘴嗚咽出聲,淚水奪眶而出。她後悔了!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就不該留下!要是她沒有留下,而是回了賀家,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只需要等著嫁給商士功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忍受這樣的恥辱!

  賀元芳越想,心裡越是怨恨。她恨商士勳毀她清白,恨雪瑩將事情鬧大,還恨賀柳氏和張秀華沒有阻止她!

  她幾乎一夜沒合過眼,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只是經歷了昨夜的那一切,又熬了一晚上,她剛一下床就覺得雙腿無力,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賀元芳驚呼一聲,接著卻發現自己壓到了人!想到昨夜的遭遇,賀元芳頓時更驚恐了,也沒仔細看是誰,就驚恐至極地尖叫起來,同時慌亂地朝後退。

  她這一叫,倒是吵醒了地上的雪瑩。賀元芳也是叫過之後,才發現地上的人是她。雪瑩臉上的傷口顯然沒被處理過,半張臉上一大片干涸的暗紅色血跡。同時她的頭發凌亂,精心梳好的發髻早就被扯亂了,同時衣服也亂糟糟的,上面還染了血。

  雪瑩一醒來,就感覺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痛。她緊皺著眉頭睜開眼睛,同時下意識伸手朝臉上摸去。這一摸,她就知道昨晚的一切並非她的幻覺,而她,也的確被人傷了右臉。

  她看著一臉驚恐的賀元芳,眼底飛快地滑過一絲嘲諷,面上卻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哭道:“小姐!您沒事實在太好了!”

  賀元芳卻並不領情,她不耐煩地踢了雪瑩一腳,正好踢在雪瑩受傷的臉上。她雖然沒多少力氣,這一腳踢得卻不輕,雪瑩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被她這麼一踢直接崩裂了,溢出血來。

  賀元芳尤不解恨,她罵道:“下賤蹄子,你眼睛瞎了是怎麼的?你看我現在像是沒事嗎?還不快去給我打水洗臉?還有,把你自己也收拾收拾,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難看死了!”

  雪瑩下意識握緊了雙手,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拿袖子遮了臉轉身出門去了。

  一出了門,雪瑩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一邊朝後院廚房走去,一邊在心裡想著對策。

  她雖然出身低了,心思卻十分活絡。伺候了賀元芳這麼些日子,她是丫頭裡受罰最少的。不是因為賀元芳對她例外,只是她很懂得察言觀色揣摩人心,一直逢迎著賀元芳,這才免受了許多責罰。

  她心裡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一旦回了賀家,她的下場可想而知,賀家的老夫人看著面善,心腸可是歹毒得很!不說賀柳氏,就算賀元芳也不會放過她!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雪瑩仔細回想了商家的情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細細回憶了一遍,然後她便有了主意。她沒去廚房打水,而是直接去井邊取了一桶涼水將臉上的血跡洗干淨。之後她沒給賀元芳打水洗臉,而是直接通過回廊去了東廂房。

  商士功此時還沒起身,她一到東廂房就被守門的婆子攔了下來。怕吵醒屋裡的人,那婆子將她拉到一邊,這才壓低聲音問:“你是賀家的丫頭吧?來這裡干什麼?”

  婆子說著話,同時一臉戒備地看著雪瑩。她已經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更知道了賀元芳有多不要臉,生怕雪瑩是來糾纏商士功的。

  雪瑩也不廢話,她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你們大老爺,是關於你們大夫人和小少爺的!”

  婆子一聽就變了臉色,她想了想,讓雪瑩等著,走回門口輕輕敲響房門。很快,門就打開了,一個俏麗的丫鬟從裡面走出來,正是蔡依藍。

  她疑惑地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雪瑩,臉上頓時多了幾分戒備,她低聲問身邊的婆子:“什麼事?”

  婆子立即小聲把事情說了,蔡依藍聽完臉色就多了幾分凝重,對雪瑩卻也有幾分懷疑,她走向雪瑩,低聲說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雪瑩皺了皺眉:“我想親口告訴商大老爺。”

  蔡依藍警惕地看著她,絲毫不肯退步:“那得看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倘若雪瑩是替賀元芳來求商士功,她是絕對不會讓她進去的!

  雪瑩想了想,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只得說道:“我是想告訴商大老爺讓他小心,我家老夫人和大小姐正謀劃著想對付他的夫人和剛出生的兒子。”

  蔡依藍聞言瞬間變了臉色,她其實一直想把這件事告訴商士功,只苦於沒有證據一直不敢開口,擔心弄巧成拙,如今雪瑩倒是送上門的機會!關鍵是,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什麼要說這些?

  蔡依藍懷疑地看著她:“你是賀家的丫頭,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雪瑩慘然一笑,指了指右臉的傷痕,說道:“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回賀家只有死路一條,倒不如搏一搏,求商大老爺給我個活命的機會。”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07 AM

053 決斷(中)

    蔡依藍深深地看她一眼,低聲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稟報老爺。”說完轉身朝屋內走。

  雪瑩想了想,快步上前囑咐道:“我家小姐還在等著我呢,還請姐姐快一點!”

  蔡依藍沒回頭,也沒說話,進屋後又輕輕掩上門。雪瑩緊張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雙手捏在一起,緊張地走來走去。

  沒過多久,門再次打開,穿戴整齊的商士功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滿臉慌張的雪瑩一眼,接著低聲說道:“你跟我來。”

  東廂房一共三間屋子,兩間住了人,還有一間是空的。商士功帶著雪瑩走進去,關上房門後,這才冷冷地看著她說道:“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不許有絲毫隱瞞!”

  雪瑩被他的氣勢一嚇,臉色就有些發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小心翼翼地退後幾步,離得商士功遠了些,這才站定,深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她先是從賀元芳被休回家,賀柳氏想給她重新找一門好的親事說起,說到賀柳氏不希望賀元芳遠嫁,賀元芳又聽說了商士功的事,於是就打起了商士功的主意。只是商士功原配還在,於是賀柳氏和賀元芳就想到了在產房裡動手腳的主意,買通產婆,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商士功的原配李淑華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雪瑩很聰明,一句廢話都沒有,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還告訴商士功,這次賀柳氏帶著賀元芳來商家,表面上是來道喜,實際上是得知產婆沒能得手,李淑華又平安產下男嬰,絕對不甘心,特意來威脅商孫氏,想讓商孫氏逼他娶賀元芳為平妻。

  她知道商孫氏也在打李淑華的主意,只是想到商孫氏畢竟是商士功的親娘,她若是說了反而弄巧成拙得罪了商士功,於是故意沒說,反而說商孫氏是受了脅迫。

  商士功原本聽了商錦秀的話還不信,只當是有人故意在她面前亂嚼舌根,如今聽雪瑩說得頭頭是道,又想到賀元芳的舉止,心裡便信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再想到賀家不知威脅了商孫氏什麼,心裡對賀家更是厭惡。

  他問雪瑩:“賀家用什麼威脅我娘?”

  雪瑩看著商士功發怒的模樣,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這才顫抖著聲音說道:“老夫人對令堂說,賀家還有不少人脈在,只要商大人娶我賈小姐為平妻,就幫商大人平步青雲,若是不肯,就要讓商大人丟了官職,仕途盡毀!”

  商士功徹底鐵青了臉,他甚至沒看雪瑩,直接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等他走了,雪瑩才無力地軟倒在地,急促地喘息。

  她實在沒想到,商士功平日裡看起來溫文爾雅,發起怒來竟然如此可怕!

  商士功直接去了正房,商孫氏還沒起身,守門的婆子看見他的臉色就是一驚,根本不敢攔著他。商士功快步走到門邊,終於在緊閉的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商孫氏是他娘,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硬闖商孫氏的房間,只是抬手敲響了房門。很快,門內響起了一個小丫鬟不耐煩的聲音:“大清早的誰呀?”

  說話的同時,她將房門打開一條縫,不耐煩地看出來,一看外面的人是商士功,她臉色瞬間一白,吶吶道:“大……大老爺……您……您怎麼來了?”

  商士功看她一眼,問:“老夫人起身了嗎?”

  小丫鬟聲音都顫抖起來:“還……還沒。”

  她話音未落,屋裡就傳來商孫氏的聲音:“小梅,是誰啊?”

  小丫鬟還沒來得急開口,商士功便說道:“娘,是我,吵醒您了嗎?”

  商孫氏就回道:“哦,沒事,正准備起呢,你有事嗎?先等等,娘很快就好。”

  商孫氏的動作果然很快,沒多久,商士功就被她叫了進去。她好奇商士功的來意,商士功便開門見山地問了她賀家的事,並且把丫鬟雪瑩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商孫氏一開始聽他說起賀家曾經想在產房裡對李淑華下手,臉色就直接變了,以為商士功是知道了,等她聽完,發現商士功並不知道她參與其中,臉色這才好了些,問商士功打算怎麼辦。

  她沒辦法不關心,商士勳做出了這樣的事,賀元芳是不可能再嫁給商士功了。她實在擔心因此得罪了賀家,對商士功不利。

  她說出自己的擔憂,商士功倒是一點也不怕,反而勸她說事情本就是賀家沒理在先,如今有雪瑩這麼個人證在他們手裡,大不了再把當初那產婆找來訊問一番,有了兩個人的口供,賀家就算說破了天也是他們沒理。

  更何況,賀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就算還有人脈在,對方也不見得什麼忙都肯幫。否則,賀元芳又怎麼會被夫家休棄,甚至連嫁妝都被吞了?

  商孫氏聽他這麼一說,這才放了心。她原本也不想讓商士功娶賀元芳這麼個棄婦,一開始不過是礙於賀家的強勢才不得不點頭,如今既然知道賀家根本不足為據,她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賀元芳還在屋裡等雪瑩打水回來,結果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就在她不耐煩地開始砸東西的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個婆子走了進來。她嫌棄地看了賀元芳一眼,看清楚屋內的情況後,臉色瞬間變了:“賀小姐,老夫人吩咐我來幫您收拾。”

  賀元芳警惕地看著她,直覺情況不對勁,她問:“雪瑩呢?她去哪兒了?你們把她怎麼了?”

  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說:“哦,是這樣的,那丫頭闖了禁地,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們家大老爺就把她給抓起來了。賀小姐,她怕是不能陪您回去了。”

  賀元芳很想問雪瑩到底闖了什麼地方,可是她現在實在心神俱疲,恨不得馬上回賀家找賀柳氏。於是她猶豫之後,也就不再理會雪瑩的事,匆匆洗漱了一番,把自己收拾整齊,換了身干淨的衣裳,便匆匆坐馬車回了賀家。

  此時,賀家的人還不知道賀元芳在商家出了事,賀元芳到家的時候,賀柳氏正跟手下的心腹婆子商量著要給賀元芳准備多少嫁妝。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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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決斷(下)

    馬車剛到賀府門口,賀元芳就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跳了下去,沖到賀府門前手握成拳頭用力敲門,口中同時喊道:“開門啊!快給我開門啊!”

  很快,裡面就傳來一聲不耐煩地聲音:“誰啊?大清早的!”邊說邊打開門,他剛把門打開一條縫,賀元芳就用力一推,從擴大的門縫裡擠了進去。

  那人一開始沒看清是賀元芳,只以為是有人硬闖,語氣就變得冷硬起來:“哎,我說你這人怎麼……”剛說到這裡就被賀元芳狠狠瞪了一眼,聲音便一頓,臉色也瞬間變得驚恐起來,吶吶道,“大……大小姐……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往賀元芳身後看了一眼,沒看見雪瑩,只看見一輛漸漸遠去的馬車,便忍不住又問道,“雪瑩怎麼沒跟您一起回來?”

  賀元芳冷冷地瞪著他,哼了一聲警告道:“這是你該問的嗎?看好你的門,別的事情別管!要是你敢出去亂嚼舌根子,我就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說罷賀元芳不再理會他,轉身疾步朝內院走。一路上有人看見她,雖然詫異,可見她臉色難看,根本不敢問。

  賀元芳沖進賀柳氏屋裡的時候,賀柳氏還在和心腹婆子商量著嫁妝的事。以賀家如今的光景,太多了拿不出來,可若是陪嫁得少了,賀柳氏又覺得委屈了賀元芳。

  正說著話,二人就聽見外面丫頭的驚呼聲,還來不及詫異,就見賀元芳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

  二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情況不妙。

  賀元芳昨日留在商家做客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看著挺高興,可現在卻是滿臉憔悴雙眼通紅的模樣,就算再遲鈍的人都知道她不對勁,更何況賀柳氏還是她母親,賀元芳一看見她,淚水就止不住地流,滿臉的委屈,賀柳氏哪能不知道她是受了欺負?

  二人立即站起來快步走向賀元芳,賀元芳撲進賀柳氏懷裡就傷心地哭。賀柳氏看著她這副模樣,想了想,給心腹婆子使了個眼色,把她支了出去守著房門,不讓人進來。

  婆子會意地點了點頭,悄然走了出去,拉上房門,接著便如門神一般守在門前,不讓人靠近。

  賀柳氏這才拉著哽咽不停的賀元芳坐下,輕輕揉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同時提著心問道:“芳兒,你這是怎麼了?商家有人欺負你了?”

  賀元芳哭訴道:“娘!商家老二根本就不是個東西,他把女兒給……”

  沒等她說完,賀柳氏便抬起手掩住了她的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壓低聲音問:“芳兒,你是說,商家老二他……他把你給欺負了?”看著越來越委屈的賀元芳,賀柳氏的目光越來越冷,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元芳便把在商家的借口拿了出來,只說是在院子裡賞景,沒想到商士勳埋伏在裡面,占了她便宜。她沒敢說自己是去找商士功,賀家對子女的家教其實很嚴,賀柳氏的脾氣她更是知道。若是她照實說了,賀柳氏絕對會對她失望!

  她如今已經失去得夠多了,張秀華也對她不喜,若是賀柳氏再對她失望,那她在賀家就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了!

  賀柳氏昨夜因為擔心在商家的賀元芳,睡得比平日裡遲了些,很清楚昨夜並無月亮,商家庭院的布局她也是知道的,大晚上的連月亮都沒有,賞的是哪門子的景?

  賀柳氏起了疑心,再仔細觀察賀元芳,果然見她目光微微閃爍,並不敢和自己對視,賀柳氏心中更加懷疑,她不動聲色地詢問了些細節,很快就明白了賀元芳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憤怒地抓住賀元芳的雙肩,質問道:“你是不是想去東廂房,才故意從庭院走的?”

  賀元芳愕然地看著賀柳氏,眼中瞬間劃過一絲慌亂,接著才下意識地反駁道:“沒有,女兒沒有,娘,您相信女兒!女兒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不要臉面的事?”

  賀柳氏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又是心痛又是失望:“難道你以為你在商家過夜就很有臉面了嗎?”

  賀元芳眉頭蹙起,傷心地看著賀柳氏,反駁道:“娘,您不是也答應讓女兒留下的嗎?女兒不過是在商家做客,怎麼就不要臉面了?如果您覺得那是不要臉面的事,為什麼還讓女兒留下?”

  賀柳氏心中越發失望,她不解地看著賀元芳,想不明白曾經乖巧懂禮識大體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就在這時,她看見賀元芳左邊脖子處有一塊紅印。她心中一驚,立即抓住賀元芳的衣領用力拉開,就看見賀元芳身上滿是青紫的痕跡。

  刺目的青紫讓賀元芳下意識松開了手,整個人都變得呆滯起來。賀元芳慌亂地拉好衣服,跪在賀柳氏面前抱住她的腰:“娘!娘!您一定要幫女兒啊!都怪雪瑩那個死丫頭,不僅看見了女兒狼狽的樣子,還發出叫聲把商家的人都給吵醒了!現在整個商家都知道了這件丑事,女兒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賀柳氏一聽,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用力抓住賀元芳的肩膀問:“雪瑩呢?”

  賀元芳瞬間有些心虛:“她……她被士功給扣下了。”

  “士功?”賀柳氏低聲重復了一遍,眼睛微微一瞇,目光冰冷地看著賀元芳,“芳兒,你的家教都學到哪裡去了?你跟商縣令現在還什麼都沒有,你就直呼他的名諱,讓外人聽見成什麼樣子?還有,雪瑩那丫頭怎麼會被商縣令給扣下?你怎麼就這麼傻?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賀元芳畏懼地看著發怒的賀柳氏,吶吶道:“商家人說……說她闖了禁地……所以就被扣下了……”說到這裡她看著賀柳氏越發難看的臉色,趕緊又說道,“娘,女兒也想把她帶回來,可是女兒在商家勢單力微。發生了這種事,女兒心裡實在害怕,覺得商家根本不安全,只想著盡快回家。娘!娘您要是生氣就打女兒吧,您打吧!”

  她說著,拉住賀柳氏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賀柳氏手腕一翻就掙脫了她的手,然後,就在賀元芳心中暗喜的時候,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芳兒,你太讓娘失望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10 AM

055 放棄

    賀柳氏先讓賀元芳去洗了澡換衣服,然後才重新見了她。

  再次來到賀柳氏面前,賀元芳心裡便一直惴惴不安。她洗澡的時候想了很久,想到賀柳氏失望的眼神就覺得害怕,覺得她最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於是賀元芳直接走到賀柳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賀柳氏,聲淚俱下地道:“娘!女兒真的知道錯了,您原諒女兒,幫幫女兒吧!”

  賀柳氏同樣想了很多,她垂眸看著賀元芳,目光中多了幾分冷淡,半晌,才開口問道:“說吧,你是怎麼打算的?”

  賀元芳心知,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和商士功的婚事是徹底無望了,可她就是不甘心。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娘,女兒和商縣令的婚事……”

  她還沒說完,賀柳氏便厲聲打斷了她:“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不許再提了!”賀柳氏對賀元芳更加失望,她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賀元芳竟然還存著這樣的心思!

  賀元芳和商士勳如今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商士功怎麼可能再娶她做平妻?就算賀家沒有落魄,商士功怕是也不會同意!可話又說回來,若是賀家沒有落魄,她又豈會落得如今的境地?又豈會看上商家這等人家?

  賀柳氏失望的是,賀元芳不僅丟盡了賀家的顏面,還把把柄送到了商家手裡,而直到現在,她還認不清現實,癡心妄想!

  她後悔了,早知道就該答應了王家那門親事,不然,也不會生出這麼多波折!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賀家的女兒今後還怎麼嫁人?

  她更想不通的是,商士功不過也就是個小縣令,出身也不好,怎麼就讓賀元芳魔怔了?連身份臉面都不顧了!

  賀柳氏走了幾步,才勉強將心中翻騰的火氣壓下去,她說道:“娘會去跟商家說,讓他們守住這個秘密,昨晚的事情你就當沒發生過,娘再幫你重新尋一門親事,讓你嫁得遠遠的。”

  只要賀元芳嫁得遠一些,商家的事情就再也影響不到她了,這也是她這個做娘的唯一能為女兒做的事了。

  賀元芳卻不肯領情,她痛苦地看著賀柳氏,哭道:“娘,女兒不要遠嫁!娘!您就讓女兒留在身邊吧!”

  邵家的遭遇讓她深刻地體味到了孤立無援的滋味,昨夜商家發生的一切更是讓她嚇破了膽。賀元芳實在不敢遠嫁,她若是遠遠地嫁出去,在夫家豈不是更要受盡欺負?

  賀柳氏把賀元芳拉起來,深深地看著她:“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進商家的門了?”

  賀元芳咬著唇不敢答話,目光躲閃著不敢和賀柳氏對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下定決心微微點了點頭:“娘,您就成全了女兒吧!”

  賀柳氏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冰冷,她用手輕輕撫過賀元芳的臉,用拇指替她擦去淚痕,低聲緩緩道:“好,娘答應你。”話音落下,賀柳氏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賀元芳卻已經沒有心思注意她的不對勁,她的整顆心都被巨大的驚喜給填滿了,臉上不由自主地揚起笑容:“娘?您說的是真的?謝謝娘!女兒就知道,還是您最疼女兒!”她笑著撲進賀柳氏懷裡,卻沒看見賀柳氏臉上的冷意。

  眼看賀元芳依舊執迷不悟,賀柳氏便對她徹底失望了。她甚至懶得再安慰賀元芳,便讓她回房歇著。之後,她便換了身衣裳,去了商家。

  商孫氏聽見下人稟報,輕聲笑了笑,也不去接,只命人將賀柳氏領進來。自打商士功告訴她賀家的情況後,商孫氏對賀家便少了幾分畏懼,多了幾分不屑。

  若是以前,她或許還會做做樣子去迎一迎,如今卻是不可能了。

  賀柳氏進了商家的門,就明顯察覺到下人的態度有了變化,甚至還有不少意味不明的視線,她略一想,就明白了個大概,這些人恐怕都知道賀元芳的事了!

  賀柳氏頓時覺得臉上躁得荒,再看來接的只是個下人,商孫氏連個影子都沒有,便明白了商孫氏的態度,心中更憋了股火氣,奈何她如今把柄被人抓在手裡,即便賀元芳的事是商士勳不對,可若是傳出去了,丟臉的只會是賀家!

  她只得忍氣吞聲,沉著臉往正房走,走過庭院時,她的目光便忍不住朝假山看去,想到賀元芳正是在那裡出的事,心裡壓抑的火氣又翻騰起來。

  終於到了正房,賀柳氏一進屋,就看見商孫氏穩坐在主位上,看見她也不起身,只笑道:“老姐姐可算是來了,我可是等姐姐很久了!芳丫頭沒事兒吧?”

  賀柳氏看著她這副虛偽的模樣就作嘔,也不跟她客氣,冷聲道:“出了這樣的事她能好到哪兒去?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姐姐’,你教出的好兒子,可算是讓我開了眼界了!我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荒唐的人!”

  商士勳是商孫氏的心肝肉,她一聽見賀柳氏竟然這麼說自己的兒子,臉色也難看起來,冷笑道:“姐姐這句話可就說得過了,士勳再荒唐,也比不上你的寶貝女兒啊?若不是她把自己折騰得妖裡妖氣的,還黑燈瞎火地跑到我們家士勳面前晃,士勳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賀柳氏再也忍不下去,指著商孫氏怒道:“你胡說!芳丫頭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商孫氏兀自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胡說?姐姐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女兒做的事吧?咱們家的下人可都是看見了的,姐姐若是不信,不如我叫個人進來,讓她給你說說?再說了,她若不是德行有虧,又怎麼會被夫家休棄?一邊癡心妄想著要給咱們家士功當平妻,一邊卻又跟士勳做出這種丑事來,可真是好家教!”

  賀柳氏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氣得雙目赤紅。商孫氏見了,只覺得心中暢快不已,然而沒等她得意太久,賀柳氏便反唇相譏道:“一直聽說商縣令是個大大的孝子,就是不知道,若是他得知一直孝敬的母親想要除掉他的妻子,他是不是還會像以前一樣孝敬你?”

  商孫氏沒忍住,直接變了臉色,目光也心虛地閃爍起來,沒底氣地道:“你……你胡說!士功……士功他不會的!”

  賀柳氏看著她,得意地笑起來:“那可不一定。”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12 AM

056 平妻

    商孫氏也不傻,她看出賀柳氏明顯是有備而來,便轉了話題問道:“說吧,你想怎麼樣?”說完她又不放心,遂補充道,“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你女兒出了這樣的事,讓士功娶她當平妻的事就不要想了,我死也不會同意的!”

  賀柳氏找了個位子坐下,見商孫氏明顯有些著急,這才故意慢吞吞地說道:“放心,我還沒那麼傻。我問過芳丫頭的意思,她是鐵了心要進你商家的門啊。”

  商孫氏急忙說道:“你剛才明明說……”

  賀柳氏打斷她:“你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我也想過了,芳丫頭跟你們家士勳出了這樣的事,她又鐵了心想進你商家的門,那我就索性成全她好了。”

  商孫氏會過意,挑了挑眉,詫異地問:“你是說,讓她做士勳的房裡人?”她可沒想到賀柳氏會這麼想。

  賀柳氏歎了口氣,面上多了幾分似真似假的無奈:“我能有什麼辦法?兒孫自有兒孫福,她要這麼選,我也只能成全她了。不過芳丫頭畢竟是我賀家嫡出的小姐,絕不能給人做妾!所以,我要商士勳娶她做平妻!”

  商孫氏皺眉,下意識就說道:“不行!絕對不行!”她對張春華到底還有幾分真心在,賀元芳若是成了商士勳的平妻,那張春華的地位就尷尬了,她有點不忍心。

  賀柳氏自然不肯罷休,她看著商孫氏冷笑道:“你家老二媳婦是什麼出身你也知道,你覺得她能跟我的芳丫頭比?要我說,這樣的媳婦就該休了另娶!我只讓芳丫頭做平妻,沒逼著你休了張氏,已經是讓步了!”

  商孫氏氣得漲紅了臉,忍不住道:“你也太霸道了!張氏出身是比不上你女兒,可她孝順聽話,還給士勳添了一雙兒女,更不會看上別人的丈夫跑去勾引男人!你憑什麼讓我休了張氏?”

  賀柳氏抿了口茶,揉了揉太陽穴,挑眉道:“就算芳丫頭有不對的地方,你這麼一直說著,是不是也太過了點?我這不是沒讓你休掉張氏嗎?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她用帕子印了印嘴角,吸去水痕,繼續道,“商縣令官職雖小,好歹也入了仕,作為他的母親,你平時也注意著點兒,該有的氣度要有,別學那些小門小戶的,整日計較!”

  商孫氏這回氣得不輕,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賀柳氏這話說得難聽,可她又實在愛面子,雖說不愛聽,私心裡卻又覺得賀柳氏這話說得有道理。她若是再計較下去,豈不是就顯得她太沒氣度了?

  她就這麼被賀柳氏給繞了進去,也不想想,賀柳氏為了自己的利益,可從來都是錙銖必較的!

  不然,她又豈會坐在這裡跟商孫氏討價還價?

  商孫氏人雖然不傻,對於自己的出身卻非常計較,賀柳氏看穿她這一點,故意拿出來做文章,商孫氏就這麼被她給拿捏住了。

  賀柳氏滿意地笑起來:“事情就這麼定了吧,咱們都是講規矩的人家,婚禮的事還是按規矩來辦吧,該有的章程,一個都不能少!商家如今在青山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可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墮了名聲,你說是不是?”

  商孫氏點了點頭,心裡實在不情願,卻又沒辦法。她只好安慰自己,賀家總算還有點人脈在,正好商士勳沒個正經差事,賀元芳嫁給他做了平妻,賀家自然會盡力幫扶他,也算是好事。

  這麼一想,商孫氏才說服了自己。至於張春華,她略一想,便直接把她繞了開去。張春華是商士勳的媳婦,理當為丈夫著想不是?

  賀柳氏達成了目的,又和商孫氏約定了章程,這才滿意地走了。她一走,張春華就來了正房。

  張春華起先還只顧著生氣,睡了一覺後,心裡就開始不安,等賀柳氏來了,她心中的不安就更強烈了!賀柳氏是來干什麼的?興師問罪?還是別的什麼?

  她讓丫頭悄悄留意著正房的情況,得知賀柳氏跟商孫氏在屋裡說話,有婆子在外面守著不讓人靠近,她就更不安了。所以一得到消息說賀柳氏心情很好地走了,她就匆匆去了正房。

  她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商錦秀往東廂房走。她想起來,之前丫頭告訴她,看見商錦秀被婆子攔在了正房門外,沒讓進去。

  張春華也沒多想,若是以往,她還會覺得商錦秀不招商孫氏喜歡有些可憐,可她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商錦秀再可憐又如何?又不是她自己的孩子!

  她一進屋就打量商孫氏的臉色,見商孫氏臉色不大好,一顆心更是提高了幾分,臉上卻賠笑道:“娘,您沒事兒吧?賀老夫人……她是來興師問罪了?”

  商孫氏淡淡地看她一眼:“興師問罪倒談不上,就是來商量她家姑娘和咱們家的親事。”

  張春華心頭一跳,故意問道:“什麼?那個女人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難道還妄想嫁給大伯?”

  商孫氏不屑地笑起來:“怎麼可能?她還沒那麼不要臉面!不是嫁給老大,是嫁給老二。”

  張春華瞬間臉色一白,聲音尖利起來:“不行!我不同意!”她說完,才發現商孫氏的臉色非常難看,臉色更白了幾分,吶吶道,“您……您難道同意了?”

  商孫氏原本對張春華還有幾分真心在,可這件事情上,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見張春華不肯同意,她的喜愛就淡了幾分,語氣就冷淡起來:“為什麼不同意?這件事情到底是老二理虧,賀家這麼要求也算合理。”

  張春華不肯妥協,她忍不住道:“就算是這樣,賀元芳這種不知檢點的女人,納她為妾也就是了。”

  商孫氏看著她冷笑起來:“張家是什麼身份?賀家又是什麼身份?就算如今賀家落魄了,那也不是張家比得上的!張氏,你就不要太不知足了!賀家老婦人的意思原本是要讓老二休了你另娶賀元芳的,是我不肯同意,為你爭取了一回,她才同意了只讓賀元芳做個平妻,你就知足吧!”

  張春華聞言,便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無可更改,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對上商孫氏明顯帶著幾分冷意和警告的眼眸,想到商孫氏對李淑華的打算,只覺得寒氣透過腳心只往身上竄,越來越冷。

  半晌,她認命地低下頭:“是,媳婦知道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13 AM

057 定局

    商錦秀回到房間,關上門,想到剛剛聽到的對話,長長地松了口氣。自從昨天聽見商孫氏和賀家的打算,她就一直在擔心。商士功雖然喜歡李淑華,但他同時是個孝子,若商孫氏真的不管不顧地鬧起來,她還真擔心商士功會妥協。

  原本她還計劃著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賀元芳,誰知道賀元芳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如此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留在商家過夜也就罷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當眾勾引商士功!

  那時候,她是強忍著才沒有出手殺掉賀元芳。好在後來商士功還算上道,沒留在正房,而是跟著她回了東廂房。於是她趁機說了自己聽到的事,試探商士功的態度。

  商士功雖然向她保證絕不會娶賀元芳,可她到底還是不放心。直到商士功派人去正房說晚上不過去,她才稍微松了口氣。

  畢竟賀元芳就在正房住著,她還真擔心商士功過去會遇上她,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就算不發生點什麼,商士功要想擺脫賀元芳也難了。

  回到房間後,商錦秀沒急著睡,一直想著要怎麼除掉賀元芳。在商家下手肯定是不行的,必須得等賀元芳離開商家才行,可她現在才五歲,李淑華根本不會讓她一個人出門,怎麼出去,又怎麼除掉賀元芳,這是個問題。

  她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好辦法,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然後就在她半夢半醒之間,突然就被一聲驚叫給嚇醒了。那聲音十分驚恐刺耳,她也聽不出是誰,但明顯聲音很近,就在庭院裡。

  她實在好奇出了什麼事,就輕輕打開了窗戶,接著就看見商士功提著燈籠跑進了庭院裡。之後,庭院裡就傳來了賀元芳的聲音。賀元芳的聲音雖然刻意壓得很低,商錦秀的五感卻很靈敏,再加上她運用了空間異能,更是將聲音聽得十分清楚。

  雖然沒看見賀元芳的模樣,光是聽著庭院裡傳來的聲音,商錦秀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張春華和商孫氏出來,張春華明顯發了狂,聲音毫不掩飾,讓商錦秀聽得格外清楚。

  知道賀元芳出了事,商錦秀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有了這樣的事,賀元芳是肯定不可能嫁給商士功了,倒是省了她下手。

  不過,得知賀柳氏到了商家,商錦秀還是去了正房外偷聽二人的對話。賀柳氏的無恥和狡猾她上次就見識過了,商孫氏根本不是賀柳氏的對手,她實在忍不住擔心。好在,賀柳氏並沒有繼續糾纏商士功,而是選擇了商士勳。

  如此一來,她便徹底不用擔心賀元芳了。現在該擔心的,是張春華了。

  想到離開時看見的那一幕,商錦秀緩緩笑了起來。張春華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臉色並不好,明顯看得出在擔心。說起來她倒是要感謝張春華,若非張春華的不對勁讓她警覺,說不定真的就被商孫氏和賀家給得逞了!

  可惜張春華雖然對她有幾分憐憫,卻並未悄悄給李淑華遞消息,而是選擇了助紂為孽!

  晚飯的時候,商孫氏便說了跟賀家結親的事,得知賀元芳要嫁給商士勳為平妻,商士功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張春華整個人都顯得很憔悴,臉色非常不好,聽了這個消息,她的臉色更慘白了些。

  商士勳正沉默著吃東西,聞言就放下筷子,不滿道:“娘,兒子不想娶她!那個女人算個什麼東西?水性楊花不守婦道!”

  商孫氏瞪他一眼:“既然你知道她不是東西,又何必做出那種事?你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不娶她還想怎麼辦?”

  商士勳不屑道:“要不是她癡心妄想嫁給大哥,兒子怎麼可能碰她?”

  他這麼一說,商士功手中的筷子便一頓,皺眉看著他:“你是因為這個才……”

  商士勳笑起來:“哥,你也太看不起弟弟我了,她那種女人,送給我我都不要!”

  商士功沒說話,轉頭看向商孫氏:“娘,這是怎麼回事?兒子怎麼不知道?賀家小姐想嫁給兒子?”

  商孫氏就有些心虛,這件事她還沒想好怎麼跟商士功說呢,結果賀元芳自己先出了事,她當時便松了口氣,打算把這件事瞞下來不讓商士功知道,哪知道商士勳居然給說出來了!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瞪了商士勳一眼,商士勳臉色也訕訕,他是昨晚吃晚飯的時候見了賀元芳的舉止實在不喜,回去就問了張春華,從張春華嘴裡知道了這事。

  之後他想了很久,覺得賀元芳就是個破鞋,實在配不上商士功。倘若商士功真娶了她當平妻,必然要受人恥笑。於是他便想出了那樣的主意,把張春華哄睡之後,就偷偷溜了出去。

  本來他還想溜進賀元芳的房間,哪知道剛一出門就看見賀元芳進了庭院。他一看就猜到了賀元芳的打算,心中對她更是不屑,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想法徹底堅定下來。

  他偷偷溜進庭院,繞到賀元芳身後,就趁著賀元芳不注意把她給制住了。

  本以為這門親事就算是毀了,賀家必然瞞下這個消息,將賀元芳遠嫁,哪知道賀家竟然又想讓賀元芳嫁給他!

  商士勳想不通了,商家有什麼好?賀家怎麼就偏偏盯上商家了?他雖然沒什麼出息,但也懂得看人。賀家的人一個個眼高於頂的樣子,明顯不把商家放在眼裡,他就想不通了,既然看不上,干嘛非要跟他們家結親?

  他一心煩,就嘴快地把事情說了出來。他想了想還是說道:“哥,娘肯定是被賀家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你別怪娘。再說,姓賀的女人現在不也跟你沒關系了嘛。”

  張春華埋著頭,牙齒狠狠地咬著唇,她沒想到,商士勳竟然是打的這樣的主意!若是早知道,她絕對不會告訴商士勳這件事!

  商士勳沒察覺到張春華的不對勁,還在勸商士功,商士功沒說什麼,只淡淡地說了句:“娘,淑華很好,兒子是不會娶平妻的。這種事,以後別再有了。”

  商孫氏臉色就有些不好,想到李淑華心裡就一陣憋氣,嘴上卻說道:“知道了,吃你的飯吧,菜都要涼了。”

  商士勳也不敢再提自己不願意的事,只想著飯後再找商孫氏說。

  商錦秀默默看著這一切,心知商孫氏怕是對李淑華更不喜了,一顆心便再度提了起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1 11:15 AM

058 婚事

    商士勳晚飯後沒離開,留在了正房,顯然有話要和商孫氏說。商錦秀對此並不關心,也就沒有特意去偷聽,只將心思放在了防備商孫氏和照顧李淑華以及商錦安上。

  李淑華知道了商孫氏想讓商士功娶賀元芳為平妻的事,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對商孫氏卻著實多了幾分怨氣,同時也暗自提防起來。

  她不是個傻子,知道商孫氏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那麼這種事情有一便有二,除非想辦法讓商孫氏徹底死了心,否則麻煩永遠沒有盡頭。

  等她身體漸漸好了些,蔡衣藍便偷偷給她說了賀家曾經買通了產婆,想在產房對她下毒手的事。畢竟賀元芳要嫁進商家,雖說是嫁到二房,蔡衣藍到底還是不放心,畢竟兩家住在一個院子裡。

  讓李淑華知道了這件事,心裡有個數,日後也不怕賀元芳算計。

  李淑華聽說了這件事後,就想起了生產的當天。那時候她意識還清醒,外面的爭吵聲其實都聽見了,只是肚子實在疼得難受,又聽著外面沒出大事,也就沒出去。

  如今想起來,李淑華就覺得商孫氏的舉動很詭異。她生頭兩胎的時候,商孫氏從未如此在意過,不僅提前就將產婆接到了商家住著,甚至在知道產房裡有產婆的情況下還要硬闖,非得讓自己安排的產婆進去,若說她沒有別的心思,李淑華打死都不信!

  商孫氏心裡對她不喜,她一直都知道,因此對於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並不怎麼在意,哪可能還想著給她找產婆?就當她是好心吧,可蔡衣藍分明說了產房裡人手夠了,人多了反而不好,商孫氏卻並不肯妥協,甚至強硬地要讓自己的產婆進入產房,這就值得懷疑了。

  私心裡,李淑華也不想把商孫氏往壞裡想,偏偏她嫁進商家這麼些年,對商孫氏的性格簡直了如指掌,讓她不去懷疑都不可能。

  再說了,賀家要想除掉她,可若是賀家沒有跟商孫氏通過氣,又怎麼會貿然動手?若非打定了主意除掉她賀元芳就能嫁給商士功做繼室,賀家怎麼可能動手?

  李淑華雖然對賀柳氏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這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這樣的人,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的。

  李淑華想明白,就試探著問了蔡衣藍,蔡衣藍便告訴了她。之後一整天,李淑華的情緒都很低落,只有面對三個孩子和商士功的時候還有笑模樣。

  她倒也豁達,沒繼續折磨自己,很快就想開了,只是對商孫氏和張春華冷了心。得知商士勳要娶賀元芳為平妻,她對張春華原本還有幾分憐憫,此後卻只是冷眼旁觀了。

  張春華心裡憋屈,卻不敢鬧。張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她爹也只是個酸秀才。商孫氏說的話把她給嚇到了,生怕自己一鬧,商孫氏便要尋了借口讓商士勳休了她。到時候,她的一雙兒女要怎麼辦?

  好在商士勳對她還算不薄,對賀元芳也是明顯得不待見,張春華便覺得,日子也不是那麼絕望。

  賀元芳卻不同,她還妄想著自己能嫁給商士功,卻沒想到是嫁給商士勳!一聽到這個消息,賀元芳就直接在賀柳氏面前鬧了起來,甚至當著賀柳氏的面就砸了東西,其中還有不少是賀柳氏用慣了非常喜歡的。

  賀柳氏氣得不行,對賀元芳更是徹底失望,狠狠將她訓斥了一翻,便命人將賀元芳關了起來。賀元芳氣得將自己屋裡的東西都給砸了個遍,一開始還特別有骨氣得不肯吃東西,然而只餓了一天便受不了了,拍著門要吃的。

  賀柳氏卻命人再餓了她一天,只給水喝。第三天,賀元芳徹底沒了脾氣,心中對賀柳氏只剩下了畏懼。

  兩家的親事進行得很快,張春華娘家知道消息後,開始並不同意,賀家給了一百兩銀子後,他們便松了口,甚至還跑來勸說張春華一定要跟賀元芳和諧相處,千萬不能鬧脾氣,惹了商家和賀家。

  張春華本來已經認命,聽了娘家人的話依舊忍不住心裡一陣陣發苦。正好這時候,李家還不斷地給李淑華送東西來,兩相比較下來,張春華心裡更苦了。

  婚禮辦得倒也熱鬧,商家和賀家在青山縣畢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前來祝賀的人不少。只是這些人心裡怎麼想,那就只有他們心裡才知道了。

  李家知道賀家想害李淑華的事,對賀家很是不屑,婚禮的時候只簡單隨了一份禮。

  婚禮當天,商錦秀看見了賀雲綺,發現賀雲綺的臉色非常難看。她不知道,賀家會打商士功的主意,正是因為賀雲綺的提醒。因為這事,賀柳氏、張秀華和賀元芳都沒少埋怨賀雲綺,覺得事情會鬧成現在的地步,全是她多嘴鬧的。

  賀柳氏覺得,若不是賀雲綺當初多嘴提了句,賀元芳已經嫁到王家了,她哪裡還用得著受商家的閒氣,被人背地裡數落?

  賀雲綺也是滿肚子的苦水,她當初那麼說本是出於好心,不想賀元芳落得那樣的下場,哪知道賀元芳這麼心急?事情還沒成,就急著要在商家過夜,甚至還鬧出這樣的丑事來?

  商士功是有大出息的,可商士勳卻是個混子,日後還會出那樣的事,賀元芳嫁給他,根本無異於跳進火坑!

  然而她不過提了句不要讓賀元芳嫁給商士勳就被賀柳氏狠狠罵了句,就連張秀華也訓斥了她,讓她受盡了委屈,偏偏又不能說出實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賀元芳跳進火坑。

  商錦秀故意走到賀雲綺面前,眨著大眼睛故作關切地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生病了嗎?”

  賀雲綺看見商錦秀心裡就是一驚,接著勉強擠出個笑臉,敷衍道:“有嗎?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所以不太舒服。”她說著心下一動,接著忍不住拉著商錦秀的手說道,“秀兒,我姑姑很可憐的,你要是看見有人欺負她,幫幫她好不好?”

  商錦秀沒想到賀雲綺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忍不住冷笑,面上卻故作不解地問:“為什麼會有人欺負她呀?我要怎麼幫她呢?”

  賀雲綺便說道:“你嬸嬸那麼凶,肯定會欺負我姑姑的,要是她欺負我姑姑了,你就告訴你娘,讓你娘幫忙我姑姑,好不好?”

  商錦秀沒點頭,而是拉著賀雲綺跑到張春華面前,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問道:“嬸嬸,綺兒說你很凶,還會欺負新嬸嬸,是真的嗎?”

  她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瞬間變了臉色。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7:50 AM

059 教訓

    在座的都是女眷,對於內宅的那點事實在太清楚不過。青山縣不大,在座的人平日裡互相之間都有接觸,都知道商錦秀乖巧懂事。反倒是賀家,畢竟是新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排外思想,再加上賀家男丁都被流放了,對於賀家,青山縣的人心裡其實並不如表現得那麼友善。

  只是礙於賀家在青山縣畢竟家大業大,平時少不得會有接觸,這才勉強應酬。

  她們都下意識相信了商錦秀的話,再加上張春華的脾氣在座的誰不知道?如今賀元芳嫁進商家二房,日後這二房怕是有得熱鬧了。賀家心疼女兒沒錯,可利用一個懵懂的孩子,未免太下作了點。

  賀雲綺畢竟也是個小孩,沒人覺得這話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都以為是賀家大人教她說的。於是一時間,各種意味不明的視線都看向在座的賀家人。

  張春華脾氣本來就不好,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強壓著火氣,如今一聽見商錦秀的話,她心裡壓抑的火氣‘騰地’燒了起來,轉過身便走到賀家人面前。

  好在她也知道在場的人多,不能鬧得太過丟了商家的臉面,只得又將心裡翻騰的火氣強壓下去,長吸了幾口氣才僵笑著對賀柳氏說道:“賀老夫人若是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就好,何必跟秀兒說這些。她還是個孩子,跟她說了她也不明白。”

  商錦秀抬起頭,配合地露出懵懂的表情,還故意眨了眨一雙大眼睛。

  賀柳氏氣得臉都拉長了,又顧忌著到底是賀元芳大喜的日子,不想鬧得太難看,只得強忍著火氣問賀雲綺:“綺兒,那話是你說的嗎?誰教你的?”

  賀雲綺正暗罵商錦秀不上道呢,她本來以為以商錦秀的單純善良,事情應該很容易,哪知道商錦秀根本就是單蠢,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話給說了出來!

  一聽見賀柳氏的話,她就知道賀柳氏是生氣了,趕緊搖頭否認:“綺兒沒有說過,綺兒只是擔心姑姑在這裡不習慣,想讓秀兒多陪陪姑姑,一定是秀兒聽錯了。”她說完轉頭看商錦秀,“秀兒,剛才真的是你聽錯了。”

  商錦秀卻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她微微瞪大雙眼,臉色看起來便多了幾分委屈:“可是你剛才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啊,你明明說嬸嬸很凶,肯定會欺負你姑姑……”

  賀雲綺沒想到商錦秀竟然如此不上道,心裡的火氣也燒起來了。她這些日子因為賀元芳的事心情本來就不好,一直沒有發洩的機會,如今被商錦秀這麼一刺激,心裡的火氣便壓抑不住了。

  她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瞪著商錦秀一字一頓說道:“我說了,是你聽錯了!”

  商錦秀臉色一白,仿佛是被嚇得狠了,轉身就躲到了張春華身後,哆嗦著問道:“綺兒,你怎麼這麼凶?”

  賀雲綺聞言,理智瞬間回籠,她目光一掃,就看見四周的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再看賀柳氏,臉上的怒氣幾乎已經不加掩飾了。

  張春華察覺到周圍人的眼神,就知道賀家在這些人心裡是沒什麼好印象了,原本惡劣的心情就變得好了起來,甚至故作關切地拉著商錦秀到自己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笑著安慰:“秀兒不怕,這是你家,別人不敢把你怎麼樣的,啊。”

  說完又笑著對賀雲綺說:“咱們家秀兒向來膽子小,你可別嚇唬她。”

  賀雲綺一臉尷尬:“我……我沒有……我……我就是跟她鬧著玩兒……呵呵……鬧著玩兒的……”

  商錦蘿卻在這時突然跑了出來,猛地推了賀雲綺一把,賀雲綺一個沒站穩就倒在了地上,瞪著商錦蘿就厲聲斥道:“你干什麼?”

  張春華沒想到商錦蘿會突然跑出來推賀雲綺,正詫異,就聽見賀雲綺的這一聲斥責,臉色也不好了,不等她開口幫自己女兒,商錦蘿已經瞪著賀雲綺說道:“我娘才不凶,誰讓你胡說的?”

  賀雲綺爬起來,對商錦蘿的粗暴非常不喜,很想教訓她一頓,只是礙於周圍人太多,她只得僵笑道:“我都說了,我沒說過那種話,是秀兒亂說的!”

  商錦蘿不屑地看著她:“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跟你姑姑一樣不要臉,要不是她大半夜的勾引了我爹,我爹才不會娶她!”

  等商錦蘿說完,張春華才故意斥道:“蘿兒,你胡說什麼呢,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賀家人則是感受著來自周圍的視線,一個個漲紅了臉。

  賀雲綺正想開口補救,商錦蘿卻搶先大聲說道:“我又沒說錯,有什麼錯?明明就是那個女人不要臉,勾引了爹,爹不得已才娶了她的!我沒有錯!”

  她說完,猛地推了賀雲綺一把,轉身飛快地跑了。賀雲綺被她推得踉蹌,好在這次沒摔倒。她目光森然地看著商錦蘿離去的背影,微微瞇起雙眼。

  商錦秀躲在張春華身後,偷偷打量著賀雲綺的反應,知道她是把商錦蘿給恨上了,眉頭就皺了起來。她雖然不喜歡商錦蘿,不過說起來,商錦蘿畢竟還是個孩子,絕對不是賀雲綺的對手。若是賀雲綺真的因為這事恨上商錦蘿,她還真怕商錦蘿會出事。

  不過,雖然中途出了商錦蘿這個變數,好在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她故意跑來問張春華,就是想給賀雲綺和賀家一個小小的教訓。賀家敢算計李淑華的命,賀雲綺還有臉來讓她找李淑華為賀元芳撐腰,真是好厚的臉皮!

  賀雲綺真以為她是傻子嗎?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商錦秀沒再理會賀雲綺,直接轉身走了。

  在座的除了賀家人根本沒人察覺商錦秀的離開,她們都在想商錦蘿剛才爆出的猛料。有跟商家住得比較近的,都想起了那夜的驚叫聲。夜裡太靜,一點聲音都能傳出很遠。那一夜雪瑩的驚叫聲其實不少人都聽見了,只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後來略一打聽,也沒聽說商家出了什麼事,也就沒在意。

  如今商錦蘿一說,這些人全都想起來了。這一想起來,再想到商錦蘿說的話,她們心裡就猜測起來了。

  賀家人感受到來自周圍的視線,只覺得如坐針氈。賀柳氏臉面上繃不住,終究還是找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帶著賀家人走了。

  賀雲綺離開的時候不甘地看著商家的大門,心裡一個早就有的念頭漸漸變得堅定。

  商錦秀,這是你逼我的!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7:52 AM

060 計劃

    青山縣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裡山多,還都不是荒山,山上長了不少常綠的喬木灌木,一年四季看著都是郁郁蔥蔥的,久而久之,這裡便被叫做‘青山縣’了。

  賀雲綺清楚得記得,前世的時候,商錦秀正是從山裡尋了不少能吃的野菜和香料,那些香料加進菜裡,能讓菜的味道更好。於是商家便開起了酒樓,酒樓的布置很獨特,菜的味道也非常好,漸漸的,生意便火爆起來。

  賀家卻不同,當時賀家雖然還有些家底,也做了些買賣,生意卻並不見好,一年下來也賺不了多少銀子。很多人家也都是這樣,一開始,賀家人也並不覺得怎麼。偏偏商家開了酒樓後生意實在太好,讓人不眼紅都不行!

  賀家人大致算了算商家每日的進項,就那一間酒樓,就頂得上賀家七間鋪子加起來一個月的進項,怎麼能不眼紅?

  即便是出身大家的賀柳氏,也忍不住幾次三番地跟張秀華抱怨。這些情況賀雲綺都看在眼裡,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當時也不是沒有人跟風效仿,偏偏不清楚商家酒樓的配方,即便模仿了商家酒樓的經營模式,可菜的味道就是比不上,生意自然也就差了很多。

  賀雲綺重生後,心裡就一直忍不住回憶前一世的經歷,每每想到商家的酒樓,她都很是心動。忍不住就想,若是她也能開這麼一間酒樓,那該多好啊?

  一開始她還拿不定主意,覺得這麼做不太好,再加上前些日子她又一直忙著賀元芳的婚事,也就一直沒騰出手來。

  如今賀元芳陰差陽錯地嫁給了商士勳,她本來想著商錦秀人挺善良的,這才故意跟她說了那些話,想著最後幫賀元芳一把。誰知道商錦秀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問了張春華,再加上商錦蘿的一番話,讓賀家在青山縣徹底丟盡了顏面!

  賀雲綺頓時覺得自己實在蠢透了,她一開始就不該猶豫的!那些東西就長在山裡,根本就是無主之物。前世,不過是商錦秀好運地發現了而已,可不代表那些東西就該是商錦秀的!

  既然是無主的東西,為什麼她不能去找?只要她找到那些能吃的野菜和香料,賀家就能把酒樓給開起來。她為什麼要把機會讓給商錦秀?上天既然給了她這麼個重生的機會,她就該好好利用,把握先機才是!

  賀雲綺打定了主意,就准備找機會進山裡,把那些能吃的野菜和香料都給找出來!

  與此同時,商錦秀也在計劃著。她的空間裡食物和種子都不少,也不怕放壞。只是她並不敢貿然拿出來,只能在房間裡偷偷地拿一點出來吃,解解饞。

  她很早就開始計劃著,准備把空間裡的種子拿出來種,只是得找個合適的借口才行。青山縣有不少山,她一開始想的,就是去山裡把種子偷偷種下,等長成小苗了再正大光明地挖回來,就說是山裡找到的野菜。

  畢竟青山縣的山那麼多,誰也不敢說把裡面的植物給認全了。商錦秀覺得,這麼做挺保險的。

  只是之前一直忙著照顧李淑華的身體,又要防備著賀家和商孫氏暗害李淑華,一直沒找到機會進山。如今李淑華平安生下了商錦安,賀元芳也嫁給了商士勳,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商錦秀便又想起了一開始的計劃。

  只是沒等她找借口進山把種子種下,李王氏一句不經意的話,卻讓商錦秀再次警惕起來。

  自從李淑華生下了商錦安,李王氏就經常過來串門,每次來還都要帶上不少吃的,見了商錦秀就拉著她喂,說是不把她喂胖了不罷休。

  為此商錦秀整個人明顯圓了一圈,還長出了肉肉的雙下巴,手指一張開,就能看見明顯的小窩窩,讓商錦秀暗自憂傷了很久。

  李王氏已經知道賀家想對李淑華不利,對賀家的情況尤其在意,甚至專門派了人手盯著賀家的一舉一動,生怕賀家又開始打歪主意。

  賀雲綺帶著人去山裡找野菜,動靜鬧得不小,李王氏很快就知道了。她覺得這事應該和自己女兒外孫無關,也就沒在意,只是跟李淑華說話的時候,當做笑話提了一句。

  她說這話的時候,商錦秀正被她抱在懷裡喂吃的,自然聽見了。商錦秀就警惕起來,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自從發現賀雲綺很可能是‘穿越者’後,商錦秀就對她格外在意,以至於只要是賀雲綺做的事情,商錦秀就忍不住去想她的目的。

  她才剛剛想了‘野菜’這麼個借口,賀雲綺就帶著人去山裡找野菜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點!

  商錦秀試探著問了句:“外婆,她找什麼野菜呀?山裡有很多能吃的野菜嗎?”

  李王氏也沒多想,聽她這麼問,還以為商錦秀是想吃,就笑著捏了捏她包子一樣的臉逗她說:“喲,秀兒也想吃野菜呀?外婆讓人給你找好不好呀?”

  商錦秀拉著她的手搖了搖,撒嬌道:“外婆你快說嘛,我好奇。”

  李王氏又點了點她的鼻子:“知道你貪吃!”笑了笑,她認真說道,“說來也怪了,賀家找的還都不是尋常的野菜,盡是些平常沒見過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說了,想吃,就央人漫山遍野地找。偏偏又說不出個名字,連個樣子也不知道,這叫人怎麼找?”

  商錦秀也想不通了,剛才李王氏一提,她甚至以為賀雲綺也是跟她一樣擁有空間的穿越者,而且空間裡也是帶了種子,跟她一樣拿‘野菜’當了借口。

  可聽李王氏這麼一說,商錦秀又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要說這世上真有跟她一樣用有空間和種子,還想到一起的人,那概率也實在太小了!而且賀雲綺若是率先把種子種在了山裡,根本不需要這麼漫山遍野地找,直接去挖出來就行了。

  更何況聽李王氏的意思,賀雲綺甚至不知道自己找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具體長在哪裡,只知道在山裡。

  商錦秀越想,越覺得情況不對勁。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只是心裡始終覺得不安。

  想了想,商錦秀終究還是改變了一開始的計劃,她不敢冒險,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7:53 AM

061 種花

    出了賀雲綺去山裡找野菜的事情後,商錦秀對賀雲綺就更提防了,總覺得賀雲綺的情況很不對勁。然而一時間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將賀雲綺的事情暫且放下,琢磨著怎麼把那些種子給種出來。

  很快,商錦秀就有了新的主意。她看著屋子裡的盆栽,就想到了種花。種花自然只是借口,商錦秀的目的,是打著種花的幌子多買一些種子回來,最好是一些比較稀奇古怪的,到時候她就把自己的種子混進去。

  有了主意,商錦秀的心思就活絡開了。正好,她的空間裡還有不少水果和花卉的種子,可以借著這個機會一起拿出來。若是能結出果子來,不僅自己能解饞,還能讓家人飽飽口福,絕對劃算!

  商錦秀越想越覺得主意不錯,就跟李淑華說了一聲,借著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外頭買種子。李淑華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出門,畢竟商錦秀人小,長得還粉雕玉琢的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李淑華實在擔心她被拐子給拐走了,就讓蔡衣藍一路跟著。

  商錦秀跑了不少家鋪子,只買了些尋常花種,其余的都是些不常見的種子。那些種子數量不多,基本上也沒人買,是店家覺得稀罕收來的,具體是什麼東西店家都不知道,本來是打算自己種了看看的,因為商錦秀想要,就便宜賣給了她。

  蔡衣藍也沒多想,只當商錦秀是小孩心性,再看價格也不貴,也就沒攔著她。只告訴商錦秀,若是想種花,可以去買那些已經長好的,自己育種太費事了。只是看商錦秀笑了笑說覺得好玩後,她也就不多說了。

  商錦秀買到了種子,回到家就忙開了。蔡衣藍幫她找來了花盆和上好的園土,怕商錦秀累著,就說要幫忙。

  商錦秀沒讓她幫,自己忙開了。她沒種買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種子,而是換成了自己空間裡的一些種子,種好了之後,又把那幾樣買來打掩護的花種也種上。

  如今是夏天,天氣正熱。商錦秀忙完之後更是出了一身的汗,累得腰酸背疼的。不過看著那一排排的花盆,商錦秀心裡非常有成就感。

  解決了種子的事,商錦秀心裡就松了口氣。如今有了種花這麼個借口,她再多搜羅一些種子,就能把空間裡的種子多拿一些出來種。尤其是那些水果種子,商錦秀光是想著就想流口水。

  果樹長得慢,一時半會兒也結不出果子,不過商錦秀覺得,那些一年生的水果她可以試試,比如草莓。

  這一次她就種了一些草莓,若是能成功發芽結果,那她可就有口福了。

  幾天過去,在商錦秀的殷勤伺候下,花盆裡的種子陸續發了芽。看著黑色土壤中一點點嫩綠的眼色,商錦秀興奮得整日都掛著笑。

  就在這時,李淑華坐完了月子,打算帶著孩子回李家一趟。

  李老爺子一直想來看看女兒和外孫,只是內院不僅住了李淑華,還住著張春華。兩家又隔得太近,於是商孫氏一早便給李家遞了話,希望李老爺子少到內院走動,免得傳出些閒言碎語的不好聽。

  李老爺子為此很是不滿,只是想到商孫氏畢竟是李淑華的婆婆,擔心女兒在夫家難做,這才不甘不願地答應了下來。

  商錦安已經滿月了,李老爺子卻只見過他一面,還是匆匆忙忙的。李淑華看著李家經常送東西來,心裡對父親便越是愧疚。於是一出了月子,就打算帶著孩子回李家一趟,讓李老爺子好好看看孩子。

  商孫氏知道後,就不太高興地說了幾句,說孩子還小,不想讓李淑華帶出門,怕被不干淨的東西給沖撞了。然而李淑華自從得知商孫氏的打算和狠心後,對商孫氏便再也不肯妥協了。商孫氏的話被她三言兩語就給頂了回去,商孫氏雖然不滿,可李淑華話說得漂亮,她根本找不出借口反駁,只心裡暗恨李淑華越來越難對付了。

  商士功也覺得愧對這個岳父,李淑華一說後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並且提出要陪她一起回李家。

  一同回去的不僅有小寶寶商錦安,還有商錦秀和商錦雲。李老爺子不僅想念剛出生的外孫,對這兩個外孫女更是想念得緊。聽到李淑華派人傳的話後,整個李家就忙碌了起來。打掃的打掃,布置的布置,采買的采買,忙得不亦樂乎。

  第二日商錦秀一家到的時候,就見李家張燈結彩,布置得跟過節似的。商錦秀一直知道李家重視李淑華這個女兒,卻沒想到重視到了這樣的程度!

  更讓商錦秀沒想到的是,李老爺子和李王氏竟然帶著兒子和兒媳在家門口迎接,只是沒出正門,都在門裡等著。

  她轉頭去看李淑華,就見李淑華瞬間紅了眼圈,含淚哽咽道:“爹!娘!哪有讓你們迎接女兒的道理,還把哥哥嫂嫂弟弟弟妹都叫上了,這不是讓女兒無地自容麼。”

  李老爺子十分健朗,身材微微有些胖,挺著個肚子,滿面紅光。他一聽就大著嗓門兒說道:“什麼無地自容,都是一家人,這有什麼!快,都進屋,別在這兒傻站著了!”

  說話間,李老爺子已經走到李淑華面前,湊過臉打量她懷裡的商錦安。商錦安非常精神,一雙眼睛烏溜溜的,正好奇地到處看。李老爺子一走過來,他就和李老爺子對上眼了。

  他打量了李老爺子一會兒,就朝著李老爺子咧嘴笑了起來,伸出手臂要抱。

  李老爺子沒想到他這麼不怕生,一看他笑,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伸手就把孩子搶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抱著,嘴上還說道:“讓爹來抱,你別累著了。”

  商錦秀的三個舅舅這時也都湊了過來看孩子,倒是三個舅母都已經跟著李王氏去商家看過了,這時候也就沒湊過去,反而圍到商錦秀和商錦雲身邊,掐著商錦秀的臉問她怎麼瘦了。

  她這一問可不得了,李老爺子正逗著商錦安呢,猛地一聽,立即緊張地轉頭看商錦秀,口中說道:“什麼?秀兒瘦了?”

  他這一聲吼得挺大,商錦秀頓時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捏著自己肉肉的雙下巴,好一陣無語。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10 AM

062 外公

    剛才說話的是李錢氏,商錦秀的大舅娘。她這話一說,可苦了商錦秀,被李家人圍著掐掐捏捏,繞著圈兒打量,都說她瘦了,之後李王氏就讓丫環取吃的,又是點心又是肉干又是果脯,還有補湯,一副不把商錦秀喂胖了不肯罷休的架勢。

  嚇得商錦秀直往李淑華身後躲,生怕自己被李王氏給撐死了。

  李老爺子很喜歡商錦安這個小外孫,抱在手裡就不肯撒手,也不嫌累,臉上始終笑呵呵的,看起來非常和氣。

  商錦安也乖乖讓他抱著,一直不哭,見了人就笑,長得又是粉雕玉琢的,十分討人喜歡。不大會兒功夫,就征服了李老爺子以及他的三個兒子。

  商錦秀在李家待了沒多久,一番察言觀色之下,就發現李家人都挺和氣,彼此間感情很好。

  李老爺子名叫李廣財,名字雖然俗氣,為人卻並不市儈,反而樂善好施。他書念得不多,見識卻並不少。李廣財和商士功的父親商有德從小一起長大,是鐵哥們兒,只是兩家的家境都很貧寒。

  商有德書念得好,為人比較刻板,是個直腸子。李廣財念書不行,很小就跟著商隊走南闖北,一開始過得非常苦,但也長了很多見識,他性格好,人又圓滑,很快就結交下了不少人脈。

  後來李廣財攢夠了錢,就開始自己做生意,漸漸掙下了一番家業,便托關系娶了媳婦。他很聰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好一點的姑娘根本高攀不上,可小門小戶出來的見識又有限,很可能累及下一代。於是他便把主意打在了那些大戶人家的一等丫鬟身上。

  幾番斟酌後,他便托關系娶回了李王氏。後來證明,他的這個做法實在太明智了。李王氏不僅為李廣財生下了一個女兒李淑華,還為他生下了三個兒子。分別是老大李書和,老二李書德和老三李書誠。

  李王氏雖說只是丫鬟出身,卻是出自書香世家,不僅識字還很有見識。她不僅管家很有一手,還把子女都教育得出類拔萃。

  老大李書和和老二李書德雖然念書一般,做生意卻是好手。老三李書誠今年才十八歲,對做生意沒什麼想法,倒是書念得不錯。

  李家的三個媳婦雖說不是出自高門大戶,但人品都不錯,平日裡相處得很好,從不會爭來爭去什麼的。

  商錦秀並不清楚李家的家業到底有多大,只看李家所有人的穿戴,家裡的擺設,以及三位舅娘對自家的態度,便猜測李家的家底應該很不錯。否則換了一般人家,像李王氏這樣不間斷地給出嫁的女兒送東西,媳婦們怕是要鬧起來了。

  午飯非常豐盛,不僅有時令的菜餚,還有不少顯然是從外地運來的。廚子的手藝也不錯,只是調料比較簡單,對於商錦秀而言,味道就差了一些。當然,比起商家廚房做出來的東西味道要好。

  午飯過後,李廣財聽說商錦秀已經學會看賬本了,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了,樂得抱著商錦秀,直誇她聰明。商錦秀聽他誇著,臉就微微紅了。她哪兒是聰明呀,前世學的就是工商管理,家裡又是做生意的,自然會看賬本。

  見她臉紅,商錦秀的舅舅舅娘們都被逗樂了。然而李廣財誇過之後,就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彈,說是要把手裡的一間酒樓送給商錦秀當獎勵。

  商錦秀直接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其他人也都微微變色。

  商士功率先回絕道:“這怎麼行,秀兒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他的話沒說完,李廣財就不滿意地打斷了他:“什麼叫秀兒什麼都不懂,她不是已經會看賬本了嘛!”

  商錦秀則緊張地看著李淑華,私心裡她倒是很想有間自己的鋪子,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也能順便賺銀子。只是這鋪子是李廣財給的,她就不太敢要,怕李廣財的兒子和兒媳不高興。

  鋪子不是一般的東西,這份禮實在太貴重了些。商錦秀看得出來,她的舅舅舅娘們對他們家的態度都還好,可李廣財這重禮一送出來,這些人心裡未必就願意。就算嘴上不說,心裡怕是也要有怨氣。

  為了一間鋪子跟親人離心,商錦秀覺得太不劃算了。只是她現在畢竟還是個孩子,若是直接開口說不要,又擔心顯得太過輕狂,傷了李廣財的心。

  畢竟,李廣財也是一番好意。

  於是,她只能緊張地看著李淑華,希望李淑華能有辦法。

  李淑華看出她在擔心,心裡就微微一痛。作為母親,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長大。商錦秀還這麼小,卻已經在為她擔心,她覺得心疼。

  李淑華便說道:“爹!士功說得沒錯,秀兒才多大呀,你給她鋪子,不是胡鬧嘛!”

  李廣財卻不依不饒,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瞪著李淑華就說:“你還是個當娘的,怎麼就不知道為孩子多考慮考慮?不就是間酒樓嗎?規模也不大,又不用她親自管,每個月就等著數銀子就行了,有什麼難的?就當是給咱們秀兒攢嫁妝了。”

  一番話說得李淑華簡直哭笑不得:“爹!秀兒才多大呀,你說什麼嫁妝呀,真是的!”

  李廣財得意地哼了哼:“咱們秀兒這麼好,當然要早點兒攢嫁妝,到時候啊,把別人都給比下去!”

  商錦秀更尷尬了,她才五歲好不好,現在就攢嫁妝是不是太早了點?

  李淑華還想再說,李書和卻率先說道:“妹妹你就別說了,既然爹都這麼說了,就這麼辦吧。也就一間酒樓而已,不算什麼。”

  李家在青山縣也開了酒樓,規模並不大,平日裡生意還行,只是賣得便宜,賺得並不多。在李家,只算是一般的生意。

  酒樓到了商錦秀手裡,商錦秀根本什麼都不需要做,按照以往的方式經營就行。

  李家兄弟也明白,李廣財這是想讓李淑華一家過得好點,又不好直說給李淑華,便借口給商錦秀。反正商錦秀還小,給了她也就等於給了李淑華。

  李家媳婦們心裡頗有些吃味,只是又一想,李家的酒樓生意確實算不上什麼,心裡便好受了些。

  商錦秀偷偷打量著這些人的臉色,見他們沒怎麼不滿,心裡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期待起來。

  手裡有了一間酒樓,她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23 AM

063 酒樓

    因為李廣財一句話,商錦秀便有了一間酒樓。他們回去後,很快商家人就知道了這個消息。賀元芳心裡就不大是滋味,這次出嫁,她的嫁妝少得可憐,除了一些擺件器皿,衣料毛皮,就只有一千兩銀子。

  這樣的嫁妝,在整個青山縣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只是跟賀元芳第一次出嫁的嫁妝實在沒法比,賀元芳心裡就老大不是滋味兒。

  賀元芳起先還跟賀柳氏哭訴,覺得委屈了。誰知道賀柳氏根本不像以前一樣把她抱在懷裡哄,反而冷冷地對她說,若是不想要,那就什麼都沒有了。賀元芳明顯察覺到賀柳氏對她的態度已經不一樣了,便再也不敢有意見了。

  嫁給商士勳的當天,賀家又成了整個青山縣的笑柄,尤其是賀元芳,根本不敢出門,就怕被人指指點點。她看著扶不上牆的商士勳,就覺得滿心委屈,可惜不管再怎麼委屈,她跟商士功也不可能了。

  賀元芳好不容易安慰自己,讓自己心裡好受了點,就聽說了李家送了間酒樓給商錦秀的消息,氣得差點沒緩過氣來。她覺得,這李家也太不像話了,商錦秀才多大點,能知道什麼?一間酒樓,說送就送了,是想彰顯李家財大氣粗麼?不過就是青山縣沒見識的土財主罷了!

  想到自己才那點嫁妝,賀元芳就覺得義憤難平。她想了想,回了賀家,一家人坐著說話的時候,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然後小心觀察賀柳氏的反應。

  賀柳氏和張秀華並不知道這件事,聞言臉色就微微一變,都很詫異李家的大手筆。賀柳氏看了看賀元芳,見她正緊張地看著自己,心裡微微一動,就猜到了賀元芳的意圖。

  她頓時有些心灰意冷,看見女兒的喜悅也沖淡了,冷淡地說道:“這是別人家的事,李家愛給什麼給什麼,跟咱們有什麼相干?芳兒,你別整日盯著商家大房不放,趕緊想辦法生個大胖小子才是正經!”

  賀元芳臉色就有些訕訕然,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賀雲綺也在一旁聽著,得知李廣財送了間酒樓給商錦秀,她瞬間慌了。賀雲綺最近正急呢,本來想在商錦秀之前找到野菜和香料,再仿照著前世商家酒樓的樣子也開一家,到時候不怕生意不紅火。

  哪知道好不容易說服了張秀華派人進山裡找野菜和香料,奈何她前世只管吃,連廚房都沒進去過,哪知道那些野菜和香料長什麼樣子?派出去的人倒是找了不少野菜和香料回來,可都是常見的,根本不是前世商錦秀在山裡找到的那幾種。

  由於她老說找的東西不對,讓人重新找,張秀華對她就有些不滿了,訓了她不少次。賀雲綺頂著壓力,跟張秀華胡攪蠻纏,愣是讓人繼續找。

  如今還沒有好消息傳來,商錦秀卻已經得了間酒樓,賀雲綺能不慌嗎?若是讓商錦秀搶先把酒樓開起來,她到時候還怎麼跟商錦秀搶生意?

  賀雲綺急紅了眼,等賀元芳一走,她跟張秀蘭回了房,她就攛掇著想讓張秀蘭拿銀子盤一間鋪子下來,開一間酒樓。

  賀雲綺尋思著,商錦秀如今已經得了酒樓,不過裝修什麼的得花費一番功夫,她得趕緊弄一間酒樓,搶在商家的酒樓開張之前裝修好才行。她想不通的是,前世李家並沒有送商錦秀酒樓,怎麼這一世就變了?

  賀雲綺不知道,這件事情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前世的時候,李淑華生產的時候被商孫氏動了手腳,那時候商錦秀一點沒防備,就讓商孫氏得了手,商錦安雖然沒事,李淑華卻遭了秧,落下了大病。

  女兒身體眼看著不見好,李家自然也高興不起來,哪裡會想到給商錦秀送酒樓?

  這一世,賀雲綺看中了商士功的前程,想將賀元芳跟他湊成一對,就故意提醒了賀柳氏。賀柳氏又暗示了商孫氏對李淑華動手,結果讓商錦秀警覺,提前做了准備,沒讓他們得手,李淑華便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商錦安。

  李廣財見女兒外孫都平安,心情自然極好,便想著補貼女兒一家,這才有了送酒樓的事。

  賀雲綺自然想不到這些,她正卯足了勁兒想讓張秀華掏銀子開酒樓。

  張秀華以為她是聽說了李廣財送了商錦秀一間酒樓所以也想要,就跟小孩子搶玩具一個道理,就覺得賀雲綺實在胡鬧,不僅不肯拿銀子,還把賀雲綺狠狠訓了一頓。

  賀雲綺卻不想就此罷休,她很清楚,張秀華耳根子軟沒什麼主見,便跟她講開酒樓的好處,參照著前世商家酒樓生意火爆的盛況,給張秀華描繪著未來的宏偉藍圖。

  張秀華一開始只當她是胡鬧,然而聽了賀雲綺的話後,張秀華就忍不住動心了。賀家有一些店鋪田莊,張秀華自己卻只有一些私房銀子,沒有什麼產業。這也導致了,她在賀柳氏面前總是硬氣不起來。

  若是開了酒樓,生意真的如賀雲綺說得那樣好,那她在賀家可算是長臉了,到時候賀柳氏定然對她另眼相看,她每個月還能有不少進項。

  張秀華沒做過生意,自然也就不知道做生意的艱難,所以賀雲綺一說生意肯定會好,她就信了,並且動了心。

  賀雲綺趁熱打鐵,立即跟張秀華說了個地址,那地方就開了間酒樓,只是生意一直不好。前世,這間酒樓的老板做不下去了,便將鋪子底價賣給了商錦秀。商錦秀將酒樓裝修了一翻,重新開張,生意漸漸火爆起來。

  賀雲綺對於這個地方印象非常深刻,見張秀華動了心便立刻提議把酒樓盤下來。

  擔心張秀華變卦,她又說了不少好話,說得張秀華暈暈乎乎的,帶上銀子就跟賀雲綺出了門。

  然而因為時間上早了些,酒樓的生意雖然不好,卻還沒到做不下去的地步,張秀華花了比當初商錦秀多兩倍的價錢,才把酒樓盤了下來。

  酒樓一到手,賀雲綺便大刀闊斧地准備裝修了。她記得,前世商錦秀盤下酒樓後,裝修就花了很長時間,前前後後還改了好幾次。不過她不怕,她記得商家酒樓的樣子,直接照著裝修就行。

  與此同時,商錦秀還在琢磨著該怎麼裝修酒樓,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創意已經被賀雲綺給剽竊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25 AM

064 變動

    賀雲綺盤下酒樓後就忙開了,她雖然不知道商錦秀當初找到的野菜和香料長什麼模樣,卻出入過商家酒樓不少次,印象非常深刻。

  即便具體的一些細節上不太清楚,但大致的情況她是記得的。比如,商家酒樓的裝潢很特別,似乎加入了一些異域元素,看著不突兀,反倒是有種別致的美感。

  再比如,商家酒樓的桌椅也與眾不同,椅子表面不是平面,而是微微下凹,椅背則略略向前凸出,呈弧形。到了天冷的時候,椅子上會加上軟墊,並用套子罩住,既美觀,坐上去又舒服。

  不僅如此,桌子既有小型的方桌,還有大型的圓桌。方桌靠窗擺放,圓桌則處在中央地帶。一張圓桌能容納十個人,雅間裡還有更大的桌子,最大的能容納二十個人。圓桌的桌面分裡外兩層,手掌按住內層中心輕輕一按,內層就會上升一指的高度,用手推動就能旋轉,方便夾菜。

  雅間的裝潢就更雅致了,風格還各不相同,就連餐具和桌椅都有差別。每間雅間外還有一名小二守候,雅間有隔音效果,門口掛了一個精致的銀鈴,只要裡面的人輕輕一拉,銀鈴就會響。

  酒樓的小二都穿著統一的服裝,就是普通的短打,只是在手腕處收緊,大約掌寬的長度,用扣子扣住。腰帶同樣掌寬,用扣子扣住,看著特別精神。束腕和腰帶上面還繡了一個圖案,圖案很特別,跟商家酒樓招牌上的圖案一模一樣,像是一個標志。

  酒樓裡不僅有小二,還有專門培訓的丫鬟。每次上菜的時候,一群丫鬟排成一列走出來,手中菜餚色香味俱全,成為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不少人特意去商家酒樓吃飯,為的,就是這份排場。不管請客的人還是吃飯的人,都覺得特別有面子。

  商家酒樓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它的菜單制作得非常別致。每道菜不僅菜名取得特別,還配了簡介,以及一幅插圖。圖畫得非常逼真,色彩也極為艷麗,乍一看還以為是真的。光是聽了菜名就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嘗,再看了插圖和簡介,更讓人垂涎三尺。

  酒樓平時還賣茶點,大堂中間搭了個二尺高的台子,每日都會有說書先生在那裡說書。每天,商家酒樓幾乎都是顧客盈門,讓人好不嫉妒。

  賀雲綺仔細回憶著商家酒樓的情況,把自己記得的東西一一記錄下來,接著,就開始跟張秀華提議,怎麼裝修酒樓。張秀華被她舌燦蓮花說得暈暈乎乎的,也沒怎麼懷疑,就按著她的說法派人去請工匠,開始裝修酒樓。

  商錦秀還不知道賀雲綺慫恿張秀華盤下了一間酒樓的事,她正忙著找人制作瓷器和桌椅。酒樓才到她手上,她現在年紀小,威信是半點沒有,不好做大的改動,裡面的老人更是不好得罪,只能先從細微處入手,做一些改動。

  她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先從器皿和桌椅入手。酒樓用的碗碟筷子都是一般人家常用的,沒什麼特色,商錦秀就決定找人做一些形狀別致的瓷器出來。至於桌椅,酒樓用的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和細長的條凳。

  條凳比較窄,坐著並不舒適,也沒有靠的地方。商錦秀想了想,就決定做成後世餐館裡的那種帶轉盤的圓桌和有靠背的椅子。椅子做成那種符合人力工學的設計,坐著更加舒適。桌子的話,倒是還可以再加一些小型的方桌,靠牆放置,方便數量少的客人。

  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商錦秀想了想,決定趁著等待的功夫,改良改良菜色。她畫了餐具和桌椅的樣子,就去找李淑華。畢竟她還是個孩子,找人的事,還得靠李淑華才行。

  李淑華看了圖樣就很驚奇,問商錦秀是怎麼想出來的,商錦秀找了借口糊弄過去,李淑華便誇她聰明,拍著胸脯保證幫她找人做好。

  有了她的保證,商錦秀也就不擔心了,又跟李淑華說,要去酒樓裡試菜。李淑華看她有模有樣的,很有主見,心裡很是高興,安排好餐具和桌椅的事,就帶著商錦秀去了酒樓。

  商錦秀把酒樓的大堂和雅間都看過了,又去看了廚房,接著,就開始試菜,讓小二把店裡賣的每道菜都端上來。

  李淑華知道商錦秀在吃的方面很有些心得,也就沒有阻止。菜上了之後,商錦秀發現味道跟自己在商家平時吃的比起來並沒多少差別,每道菜的量還挺多,擺盤上也沒什麼講究幾乎就是隨便往盤裡一盛,非常實在。

  再問了菜的價格,都不高,可以說非常實惠。

  商錦秀便忍不住想,難怪酒樓生意還行,賺得卻不多,這也太實在了!她沒急著提意見,而是花了一天的功夫把整個青山縣的酒樓都跑了一遍,做了一番市場調查。

  對比下來,商錦秀發現自己的這間酒樓裡的菜,味道和其他酒樓的比起來差別不大,勝在量要稍微多一些,也就是夠實惠。或許是這裡的人都比較實在,並不怎麼注重擺盤的藝術,量也都比較多,不像後世,價格又貴量又少,味道還一般。

  商錦秀想了想,做買賣首先得考慮市場需求,青山縣不大,這裡的人也都是普通人,菜若是一味追求擺盤的藝術反倒不實際了,量也不能太少。原來的這些還是得保留,只需要在擺盤上稍微注意點,同時想辦法改進味道,量稍微減一減。

  至於其他的,等以後若是有機會把酒樓開到繁華的地方,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狠狠地宰一宰那些富戶。

  不過,雅間倒是可以改一改。一般進雅間的銀子都不少,可以換一份跟大堂不同的菜色。

  她回到家,就把自己的想法記錄了下來。然而沒多久,李淑華就把她叫了過去,眉頭微皺,懷疑地看著她。

  商錦秀心裡咯登一聲,差點以為李淑華是看穿了她的身份。她強自鎮定地走到李淑華面前,盡量平靜地問:“娘,怎麼了?”

  李淑華將商錦秀畫的圖紙拿出來,皺眉問她:“秀兒,你老實告訴我,這些真的是你胡亂想出來的?”

  商錦秀詫異,圖紙上的東西確實是她自己想的。餐具的造型在現代常見的造型上加入了古典元素,花色則在古典的元素裡又加入了幾何元素,分了好幾類。

  商錦秀點了點頭,問道:“是呀,怎麼了?”

  李淑華眉頭皺得更緊,她說道:“有人告訴我,賀家也在找人做差不多的東西。”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36 AM

065 警覺

    李淑華派出去的人名叫李巖,很可靠,並且很會辦事。他去找信得過的瓷器和木器作坊定做東西,因為相熟,作坊裡的工匠就跟他提了提,說賀家也找了他們做差不多的東西。

  李巖就留了個心眼兒,跟工匠打聽了一番。工匠跟他很熟,再加上心裡也覺得奇怪,就跟他說了,只是沒給他看賀家送去的圖紙。據工匠說,賀家給的圖紙跟他拿去的很像,樣式很奇特,只是賀家的圖紙畫得比較粗糙,並不細致,只畫出了大致的輪廓。

  不像李巖拿去的圖紙,不僅畫得細致,還把重點都標注了出來,提了要求。看得出畫圖的人非常仔細,對要做的東西也很了解。

  相比起來,賀家送來的圖,畫圖的人顯然只知道個大概。

  本來工匠也沒多想,只是商家的圖紙一送來,這才覺得事情奇怪。因為和李巖有點交情,就多嘴提了提。

  李巖覺得事情有點詭異,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沒提出要看賀家的圖紙,而是找人打聽了一番,這才得知賀家剛盤下一間酒樓,看樣子是准備做酒樓生意。他去那間酒樓看了一眼,酒樓已經停業,門口掛了個牌子說是准備裝修。他便回了商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李淑華。

  李淑華這才找了商錦秀,問她圖紙的事。

  商錦秀聽李淑華說完,得知賀家盤下酒樓,還畫了圖紙找工匠做餐具和桌椅,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賀家,時間還隔得這麼近,怎麼看都有點跟她別矛頭的意思。

  否則,為什麼賀家不早不晚,正好在李廣財送了她酒樓的第二天就盤下了一間酒樓?甚至就連餐具和桌椅的造型都跟她的完全一樣?

  商錦秀仔細想了想,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起先,她一直以為賀雲綺是個穿越女,可是如今看來,她很可能想錯了,賀雲綺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若說是穿越女,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次都如此,那就值得懷疑了。

  商錦秀前世也曾經看過不少網絡小說,賀雲綺的這種情況,不像是穿越,倒像是重生,從未來回到現在。

  這個猜測有些大膽,念頭一冒出來,商錦秀就忍不住覺得渾身有些發冷。倘若賀雲綺真的是從未來重生而來的,那麼豈不是以後要發生什麼都能知道?

  李淑華見她臉色難看,就擔心起來:“秀兒,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商錦秀趕緊搖頭,反問李淑華:“娘,賀家跟咱們家酒樓的餐具和桌椅都一樣,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淑華對賀家可沒好感,聞言就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興他們用,就不興我們用了?可沒有這個說法!你才多大呀,別整天胡思亂想,這種事情,娘會處理。”

  商錦秀便沒再想這件事,而是把精力用在了種‘花’上。

  她在等。

  賀雲綺盤下的那間酒樓已經緊鑼密鼓開始了裝修,商錦秀等的,就是酒樓裝修後的模樣。她雖然猜測賀雲綺是重生的,卻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她很想看看,賀雲綺准備把酒樓裝修成什麼模樣。

  等待的同時,商錦秀還練起了字畫。商士功見她喜歡,還想專門給她請個夫子,商錦秀拒絕了。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不想整天待在房間裡被人盯著念書寫字。

  商士功也沒逼她,只是告訴她,要是有不懂的就問他。

  七天的時間過去,商錦秀定做的餐具和桌椅的樣品就做了出來。瓷器作坊的人把餐具樣品親自送了過來,商錦秀驗貨之後很滿意,就讓他們照著樣品的品質來做。桌椅因為比較大,送來送去比較麻煩,李淑華便帶著商錦秀親自過去看。

  看著圖紙的時候還不覺得,看見實物後李淑華才覺得震撼,她親自試坐了椅子,發現比一般的椅子要舒服,便增加了訂單,准備放一些在家裡。

  李淑華最驚訝的,還是桌子的轉盤。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桌子,覺得非常新奇。作坊的老板趁機提出,想把圖紙買下來。李淑華問商錦秀的意見,商錦秀想了想,沒答應,她打算自己開個家具鋪子。

  正好李家也做木材生意,不愁沒有貨源。至於銷路,等商家酒樓的桌椅一換,不愁沒人買。

  她不知道賀雲綺到底知道多少,不過,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回到家後,商錦秀又畫了躺椅、搖椅、搖籃、吊椅和交凳的圖,然後去找李淑華,說了自己的想法。李淑華看了圖紙後也動了心,就叫來了李巖,讓他幫忙找一些好的木匠。

  商錦秀跟李巖打聽了當下木匠的行情,當即制定了一套更優渥的待遇。李巖覺得商錦秀給的待遇太好了點,拿捏不准,就去找李淑華,李淑華問商錦秀,見她挺有主見,也就沒攔著她,讓李巖按照她的吩咐辦。

  李巖人脈廣,只花了三天就找來了十個木匠。商錦秀已經擬好了合約,只要按吩咐辦事,做的活好,就能有不錯的待遇,只是對於工作內容必須保密,若是告訴了別人,就得繳納高額賠款,還得卷鋪蓋走人。

  對於保密的要求,木匠們到沒意見,他們都知道規矩,不管在哪裡,出賣主家的消息,都不會有好下場。

  不過,比起其他地方,商家給的待遇要好很多。

  這些人很快簽了合約,李巖便帶著他們去了李淑華新買的宅子。宅子挺大,不僅有做工的地方,還有睡覺休息的地方。

  作坊開了之後,商錦秀就讓他們給商錦安做了搖籃和嬰兒車。李淑華看見後喜歡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就把商錦安放進嬰兒車裡,在屋子裡試著推了推。商錦安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似乎覺得好玩兒,一直笑個不停。

  李淑華試了之後,覺得東西挺好,就拉過商錦秀跟她說:“秀兒,再過一個月就是你外公壽誕了,你讓工匠把搖椅做出來,就當是送給你外公的禮物,他肯定喜歡!”

  商錦秀還不知道這一茬,聞言就點了點頭,她想了想,李廣財人脈挺廣,到時候請的人肯定多,若是能直接在她的酒樓裡辦,那就是個非常好的宣傳機會!

  商錦秀把想法跟李淑華一說,李淑華就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真是個鬼靈精!”

  賀雲綺還不知道商錦秀准備開家具鋪子的事,她看了送來的樣品後,對未來更是充滿了期待。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37 AM

066 壽宴

    餐具很快做好了,工匠是實在人,品質都很不錯,沒有粗制濫造,倒是桌椅還得稍微等等。商錦秀和李淑華都很滿意,就派人把酒樓的掌櫃請了過來,給他看了仔細,並講了講菜品上的改進。

  商錦秀想了想,把每道菜都分成了大中小三個分量,價格自然也各不相同,以滿足不同客人的需求。在擺盤上也多了些講究,賣相瞬間就上去了,但也不至於太過華而不實。

  雖說只是換了餐具,把菜的分量分了不同的等級,效果卻立竿見影,酒樓的生意很快就有了變化。

  很多客人發現,以往比較貴的菜,他們如今也能吃得起了,雖說分量不同,到底能嘗嘗鮮。或者說,以往菜點多了吃不完,點少了又不夠吃,如今便可以多點幾樣小份的菜。

  關鍵是擺盤還挺講究,看著既好看,分量也顯得多,即使點了小份,也不會顯得窮酸。

  等桌椅做好,李廣財的壽辰眼看著也快到了。李淑華又把酒樓的掌櫃請了過去,跟他商量換桌椅的事。

  這將近一個月來,酒樓的生意比以往都要好些,掌櫃對李淑華很是信服,看了桌椅後,更是恨不得立刻就給換上。

  李淑華便跟他說了打算李廣財壽辰的時候在酒樓擺酒的事,掌櫃不是個傻子,立即明白了李淑華的意圖,立即拍著胸脯同意下來。不過這件事情還得李廣財同意才行,於是他便主動請纓,准備親自去見李廣財,商量這件事。

  李淑華陪著他一起去的,跟李廣財一說,李廣財就點頭同意下來,聽說是商錦秀的主意,樂得直誇商錦秀會做生意,像他。

  李淑華也高興,就告訴李廣財,說商錦秀還給他准備了一件禮物。聽得李廣財抓耳撓腮急得不行,直問她是什麼。李淑華卻故意賣關子不說,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氣得李廣財一臉不甘心地瞪著她。

  宴請的客人挺多,大多都是李廣財生意上的朋友,酒席自然馬虎不得。李廣財親自定了菜單,李淑華看了之後,先讓廚子試做了一份,讓李廣財看看滿不滿意。

  掌櫃特意囑咐了廚子們,廚子們都明白這次酒席的重要,一個個卯足了勁兒,把看家的本領都使了出來,擺盤的時候更講究了些,又好看又喜慶。

  李廣財試吃了之後挺滿意,高興得抱著商錦秀直誇她有前途。

  壽宴的前一天,酒樓便暫停營業。為了保持神秘感,前門關著,桌椅都從後門拉進去。因為要先辦壽宴,小型的方桌暫時沒擺上,全擺的是圓桌。

  酒樓規模不大,一共就兩層,一樓大堂,二樓雅間。後面帶一個院子,倒是挺寬敞。重要的客人和女眷都安排在了雅間裡,剩下的則安排在了大堂和院子裡。

  掌櫃很會辦事,把整個酒樓布置一新,看著非常喜慶。

  壽誕當天一大早,李廣財就期待起來,等著看商錦秀送的禮物。商錦秀畢竟還小,以前他壽誕的時候,孩子們都是說點吉祥話就行了,今年商錦秀還給他准備了壽禮,那可是頭一遭,李廣財自然期待了。

  偏偏李淑華還不肯說送什麼,李廣財這個氣!

  商錦秀讓工匠做的搖椅非常精致,雕刻著寓意長壽的吉祥花紋,雕工精湛,設計巧妙,弧度正好與人體貼合,還設計了腳踏。椅子表面打磨得非常圓滑,透著股油潤感,摸上去很舒服,躺在上面更舒服。

  搖椅就放在了酒樓裡,蓋了紅綢,商錦秀不許別人碰,打算讓李廣財親自揭開。

  李廣財一大早就等在家裡,望眼欲穿。李淑華先帶著三個孩子去了李家,給李廣財送禮。

  李家一共三個孩子,都是男娃,因為沒有孫女,所以李淑華生下商錦秀的時候,商孫氏雖然很不滿意,李廣財和李王氏卻很高興,對商錦秀的寵愛甚至比三個孫子還要多。後來商錦雲出生,二老對她的寵愛也不如商錦秀。

  三個男娃分別十歲,八歲,七歲,老大和老二都是大房生的,老三出自二房,李家三房才成親不久還沒有消息。

  三個孩子挺有心,老大和老二聯手畫了幅賀壽圖,老三則寫了一百個不同的壽字。

  等到了商錦秀,李廣財正期待呢,哪知道商錦秀說了吉祥話後,就笑著告訴他,壽禮太大她搬不動,所以放在酒樓了,把李廣財急得,差點把胡子給拔下來。
  商錦雲還太小,就只是說了一些吉祥話,沒准備壽禮。

  之後,李廣財就迫不及待去了酒樓,李家人都挺好奇商錦秀送了什麼,也跟著去了。

  酒樓的掌櫃一早就等著了,李家眾人一到便迎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隊店小二。見了李廣財後,這些人便齊聲給李廣財祝壽。李廣財走過去拉著掌櫃湊近了低聲問:“我寶貝孫女兒給我准備的壽禮呢?”

  掌櫃聞言忍不住笑出來,看李廣財急了,趕緊把他迎了進去。後面,李家人趕緊跟了進去。

  進門後,李廣財就看見大堂中央特意留了個空位,放了什麼東西。那玩意兒用紅綢遮著,看著是挺大,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李廣財好奇地走過去,伸手抓住紅綢,用力一拉,紅綢飛揚起來,露出下面的搖椅。李廣財也聰明,雖然沒見過,但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用途,趕緊迫不及待地做了上去。他往上面一坐,搖椅就晃動起來,舒服得他直瞇眼睛。

  李家人好奇地圍上去,打量椅子。李廣財笑呵呵地問商錦秀:“秀兒,這就是你送給外公的禮物啊?”

  商錦秀笑著點點頭,微微抬起下巴,一臉自豪地說道:“我請工匠做的,外公你喜不喜歡?”

  李廣財滿意地點頭,故意踩著踏板晃了晃:“喜歡!外公沒白疼你!”

  李廣財的三個孫子看他舒服得直哼哼,也想坐一坐,哪只剛提出來,就被他們老子揪著耳朵給訓了一頓。

  李廣財也沒坐太久,很快,賓客就陸陸續續到了,李廣財帶著兒子一起去外頭迎接。客人來得挺多,聽說這次沒在李家擺酒而是換成了酒樓,都挺新奇,來的時候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進了酒樓,這些人看著酒樓裡的桌椅都挺新奇,等落了座,才發現這種椅子的妙處。不少人還看見了擺在大堂中央的搖椅,李廣財一看有人打量搖椅,就得意地跟人炫耀:“這是我寶貝外孫女送的,不錯吧?”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39 AM

067 開張

    壽宴辦得很成功,圓桌上的轉盤尤其讓人吃驚不已。因為李廣財總是跟人炫耀搖椅,他一些相熟的朋友按捺不住,就試著坐了坐。坐過之後,這些人就忍不住拉著李廣財打聽是哪家工匠做的。

  李廣財很得意,拉著商錦秀跟人炫耀,商錦秀看他們似乎都想要,就笑瞇瞇地說:“這是我們家的工匠做的,他們還給我弟弟做了搖籃和嬰兒車,我弟弟可喜歡了。”

  那些人看她可愛,本來是想逗逗她,聽見她說的搖籃和嬰兒車,好奇心又給勾起來了,其中一個問她:“搖籃和嬰兒車是什麼?”

  商錦秀簡單解釋了一番,說了兩樣東西的用途,家裡有小孩的,就有些心動了。尤其是那些女眷,聽說了這兩樣東西後,更是心動不已。

  商錦秀就讓人把一早就准備好的模型拿了出來,模型是按照實物的比例縮小,只有巴掌大,就像是小孩玩的玩具。這一個月來,商錦秀除了讓工匠給李廣財做椅子,就是讓他們做了很多模型。

  家具是大物件兒,實物尺寸都挺大,若是把實物作為樣品擺出來,占的地方就大了。商錦秀便讓工匠做了小尺寸的模型,到時候弄一個貨架,模型就擺在貨架上,免得占地方。

  一天下來,商錦秀就接了不少訂單,有定搖椅的,也有定搖籃和嬰兒車的,甚至還有人想要酒樓裡的那種桌椅。

  賀家跟李家沒什麼交情,自然沒來,所以直到第二天,賀雲綺才知道了酒樓裡發生的事。賀家的酒樓還沒裝修好,自然也就沒開張。她一直忙著酒樓的裝修,發現商家酒樓沒開始裝修還挺詫異,哪知道商錦秀不聲不響的就這麼把桌椅和餐具都給換了!

  賀雲綺心裡不是滋味,她原本是想先一步把酒樓裝修好,占一個先機,誰知道還是被商錦秀給搶先了!更讓她不滿的是,同一家做的東西,商家的轉盤可以收進去,她的卻不行,分明就是故意糊弄她!

  她的麻煩還在後頭,原本張秀華看了她畫的圖紙後,還一個勁兒地誇她聰明,可商家酒樓的桌椅換了之後,張秀華看著賀雲綺的目光就帶了點兒疑惑,還問她:“綺兒,你不是說那些桌椅和碗碟都是你想出來的嗎?怎麼商家酒樓也有了?”

  張秀華這還是第一次做買賣,幾乎把壓箱底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心裡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賠了本兒,聽說了商家酒樓換了餐具和桌椅的消息後,她就更急了。

  賀雲綺看出她是怕了,就擔心張秀華反悔,便騙她說:“娘,肯定是那些工匠不老實,照著咱們給的圖紙給商家做的。”

  張秀華沒懷疑,一聽就怒了:“這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不行,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我派人找他們說理去!”

  賀雲綺趕緊拉住張秀華,她就是胡謅的,張秀華要是真派人去了。那這謊言可要戳穿了。她又說道:“娘,您想啊,商家可是縣太爺,咱們怎麼斗得過他們?還是算了吧,不過就是些桌椅碗碟,也不是大事兒。”

  張秀華皺眉看著賀雲綺,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女兒竟然越來越有主見了。她沉默了片刻,終究不甘心,便問道:“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

  賀雲綺勸她:“還能怎麼辦?咱們家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人家可是縣太爺呢!娘,您就等等吧,等酒樓裝修好了,生意肯定好!您想呀,青山縣那麼大,商家的酒樓難道還能把生意都給搶去嗎?”

  張秀華這才聽進去了:“那……那娘就聽你的好了。”

  賀雲綺這才笑了,心裡卻想著,她一定要趕在商錦秀之前找到那些野菜和香料不可!等菜餚的味道上去了,看商家還怎麼跟她搶生意!

  很快,又一個月過去了,賀家酒樓也裝修完了,名字也改成了‘香滿樓’。開業前三天,賀雲綺就派了人到處傳消息,說‘香滿樓’開業當天可以免費試吃。

  這是跟商家酒樓學的,賀雲綺記得,前世商家酒樓開業的時候,就是這麼辦的,一開始她聽說的時候還覺得挺傻,這麼一來不得虧死了嗎?後來才知道,免費試吃不假,一共有六道菜,用一個花瓣形的盤子盛了,每道菜只有很少的一點,擺得挺好看,就是讓人嘗嘗味道。

  沖著‘免費試吃’的噱頭,開業的當天酒樓差點擠爆了,當時正是晌午,肚子正餓的時候。一般試吃過後,肚子裡的饞蟲也勾起來了,所以不少人都會留下來點菜。

  當然,也有吃過就走的,這種人雖然不是少數,可留下的人也不少,而且酒樓的名頭也打響了。

  賀雲綺跟張秀華說這個點子的時候,張秀華還不想答應,覺得便宜了別人,擔心虧了。賀雲綺好說歹說,張秀華這才同意了。

  只是賀柳氏聽說之後,又把張秀華叫過去訓了一通,怪她窮大方,說得張秀華更忐忑了。

  賀雲綺緊張地等待酒樓開張,心裡既期待又不安,她派人去山裡找野菜和香料,然而東西找了不少,卻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些野菜也就罷了,可那些香料卻是關鍵。

  她記得,前世商家酒樓的生意之所以那麼紅火,還是多虧了那些香料的功勞!偏偏她派人盯著商錦秀的動向,也沒見商錦秀進山!

  賀雲綺期盼著派出去的人能傳來好消息,然而眼看著到了酒樓開業的這天,依舊沒有好消息傳來。好在她提前做了准備,說服了張秀華,花重金從其他地方請來了一個好廚子,就算沒有那些香料,味道也不會差了。

  香滿樓開業當天,商錦秀就假扮成小子,跟李巖一起去了香滿樓。

  賀雲綺自然不可能在門口迎客,她跟張秀華還有賀柳氏一起,待在了二樓的雅間,將窗戶打開縫偷偷往下看。

  因為人多,李巖把商錦秀抱在懷裡,小心翼翼護著。進了酒樓後,商錦秀先把大堂掃視了一圈。李巖帶她坐在了靠窗的座位,叫來小二,向他打聽酒樓的情況。

  商錦秀一邊打量著大堂的布局和裝潢,一邊聽著小二訴說,心裡漸漸冷笑起來。

  賀雲綺果然是從‘未來’來的!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41 AM

068 人才

    商錦秀沒要雅間,就跟店小二打聽了一下酒樓的經營模式和雅間的情況。小二大概是想吸引客人,見她好奇就說了很多酒樓的情況,總之是各種誇。他口才挺好,商錦秀卻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小二為他們端來了一份免費菜,說商錦秀是小孩子,所以她的一份不能算。還說如果他們覺得不夠吃還可以點菜,今天開張,全店所有的菜都打八折。

  李巖看了商錦秀一眼,見她沒什麼表示,就招手讓小二下去了。小二本來看他們穿得挺好,覺得是有錢人家,剛剛才故意說了好一些話,沒想到李巖連菜都不肯點,心裡頓時有些不滿,臉上就表現了出來。

  李巖見了,就皺起眉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小二被他看得心裡發冷,立即換了副笑臉說:“那您二位慢用,小的先招呼其他客人了,二位要是有什麼吩咐,叫一聲就行。”

  說完便快步走了。

  商錦秀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酒樓生意確實挺好,來的人很多,小二轉身沒走幾步,就招呼上了新的客人。

  她看著桌上的盤子,加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味道還行,看來小二沒說謊,賀家確實找了不錯的廚子。菜的味道,跟她店裡比起來也不差了。只是看著眼前熟悉的盤子,以及裡面熟悉的菜色和擺盤,商錦秀對這個地方就喜歡不起來。

  這裡所有的一切,從桌椅的樣式,到酒樓的布局,到經營模式,到擺盤,再到酒樓的名字,幾乎都和她設想的一模一樣!

  賀雲綺,真是好樣的!

  盤子呈花瓣造型,共六片花瓣,分裝了六道菜,每樣菜都只有很少的一點,不過擺盤很講究,看著挺漂亮,讓人很有食欲。

  李巖看著商錦秀,就見她把每道菜都嘗了嘗,也不說話,臉色上雖然看不出來,但李巖就是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李巖挺好奇,想不通商錦秀為什麼會這樣。他跟商錦秀見面的次數挺少,只記得每次見面商錦秀臉上都帶著笑,眼睛微微彎起來。讓人看了,心情就會忍不住好起來。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商錦秀,李巖說不清怎麼回事,心裡總是有些不安。按理說商錦秀就是個孩子,跟他的女兒差不多大點,可他看著這樣的商錦秀,心裡竟然有些害怕。

  李巖想了很久,最後終於找了個理由,商錦秀太像李淑華了!李淑華看著挺柔弱,為人卻殺伐果決,做生意很有手腕。正是因此,李巖才收起了一開始的不服,悉心聽從李淑華的吩咐。

  自從聽說了賀家酒樓開張可以免費試吃的消息,李巖就覺得賀家想出這個辦法的人實在聰明,而聽小二介紹了酒樓之後,李巖就更佩服那個人了,恨不得親眼見見,覺得對方一定是個做生意的好手。

  他不知道這些點子其實都是商錦秀想出來的,自然也就猜不出商錦秀生氣的原因。

  商錦秀嘗完了菜,就起身說要回去。李巖雖然好奇,但也沒說什麼。因為酒樓人太多,他擔心商錦秀被人給擠著,就彎腰把商錦秀抱在了懷裡。

  酒樓裡人來人往,不少人也是試吃完了免費的菜就直接走了,但也有不少人點了菜留下來。李巖和商錦秀的離開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就連一開始招呼他們的小二都忙著招呼客人把他們忘在了腦後。

  從酒樓出來,李巖就帶著商錦秀回商家。一路上,商錦秀的心情並不好,但也沒一直糾結賀雲綺的事。她不是那種一直沉浸在過去的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麼就只能想辦法補救了。

  自從李廣財送了她酒樓後,商錦秀腦子裡就有了初步的裝修計劃,如今看了‘香滿樓’,原來的裝修設計自然是不能用了,不過,她會改得比原來的更好!

  很快就回到了商家,到了內院後,商錦秀卻發現氣氛很詭異,似乎發生了什麼。她回到東廂房,就看見李淑華跟蔡依藍的臉色都很不好。

  商錦秀心裡‘咯登’一聲,走到李淑華身邊,皺眉問她:“娘,您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李淑華為什麼生氣?就在商錦秀跟李巖出門的時候,商孫氏又派人把李淑華叫到正房,說她應該給商士功納一門妾侍。

  商孫氏的意思,她若是不同意,那就是不賢,聽得李淑華心裡這個氣!她不是沒脾氣的,以前處處讓著商孫氏不過是看商士功的面子,想著畢竟一家人,商孫氏又是長輩,她作為一個晚輩,鬧得太難看總不好,也讓商士功不好做。

  可自從知道商孫氏竟然聯合賀家想害她的性命和肚子裡的孩子,李淑華對商孫氏便徹底冷了心。

  之前她才生下商錦安,還在月子裡,商孫氏就想讓商士功娶賀元芳當平妻,還好商士勳插了一腳,否則,難道她還要叫賀元芳一聲妹妹?

  如今她才出月子沒多久,商孫氏竟然又打起了給商士功納妾的主意!

  以往她沒有生出兒子,商孫氏老是提納妾也就罷了,她到底理虧,如今她已經生下了商錦安,商士功也算是後繼有人了,納妾干什麼?妾侍就算生出兒子來,那也是庶子,還能跟正室出的嫡子比嗎?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商孫氏分明就是討厭她才故意老是提這一茬,是不想讓她舒坦了!

  只是這種事情,李淑華實在不想讓商錦秀知道。商錦秀畢竟還小,她不希望商錦秀為了這種事情煩心。

  李淑華便拉著商錦秀,一邊替她擦臉上的汗一邊說:“哪有什麼事?你別多想。倒是你,不是說要去賀家開的香滿樓看看嗎,怎麼樣?”

  商錦秀見李淑華故意引開話題,就知道她不肯說,也不追問,只說道:“還行吧,今天可以免費試吃麼,去的人挺多的。”

  李淑華忍不住問:“哦?菜品怎麼樣?賀家倒是闊氣,竟然讓人免費試吃,這可得吃掉一大筆銀子了。”

  商錦秀撇撇嘴,不屑道:“娘,您可不知道,說是免費試吃,其實呀,就只有一盤菜,裡面一共擺了六道菜,樣子倒是擺得挺好看的,就是太少了,一筷子就下去就沒了。”

  李淑華吃了一驚,她可沒想到原來還可以這樣。她忍不住感歎道:“想不到賀家竟然也有這樣的人才,連這樣的點子都想得出來。有這個人在,賀家的生意怕是要越做越大了。”

  商錦秀便沉著臉不說話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8:44 AM

069 提心

    李淑華見商錦秀臉色變了,以為她在外面遇到了不開心的事,眉頭就皺起來了,擔心地問道:“秀兒,怎麼了?在外頭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蔡依藍聞言也擔心起來,她主要是擔心李巖一個大老爺們兒不會照顧商錦秀,惹商錦秀不開心了,也問道:“二小姐,是不是李巖惹你不高興了?”

  商錦秀看她緊張,就笑起來:“藍姨你錯了,不是李叔,是香滿樓的一個小二。我跟他打聽了一些香滿樓的事,他說了挺多,後來看我們沒點菜,臉色就不好了,我不喜歡他。”

  她不可能說那些點子都是她想出來的,只好急中生智,把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小二給推了出來。

  李淑華和蔡依藍信以為真,也就沒多想。李淑華說道:“還以為賀家經營酒樓的是個人才,沒想到竟然招了這樣的小二。”

  李淑華雖然不知道‘顧客就是上帝’的道理,可她受李廣財熏陶多年,又自己經營了鋪子,很清楚用的人可以不聰明,但一定要有眼色。就因為一點小事就跟客人甩臉色,那是絕對要不得的!

  商錦秀笑了笑,跟李淑華說要看商錦安。商錦安在裡屋,由奶娘看著。商錦秀進去的時候,他正躺在搖籃裡睡得正香。

  商錦秀見他睡著了,也就沒多留,怕把他給吵醒了,便又退了出去,跟李淑華說了一聲,去了東跨院。

  東跨院有塊地,之前一直沒怎麼用,商錦秀打算‘種花’後,這裡就成了她一個人的秘密花園。商錦秀怕有人來弄壞了她種的東西,特意讓人做了籬笆圍起來,讓一個小丫鬟平時留意著。

  蔡依藍幫她找的土挺肥,加上商錦秀的精心照料,她種的苗長勢都很好。草莓已經開了花,有的甚至已經結出了果,看得商錦秀好不眼饞。可惜果子還沒熟,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吃。

  不過,她種下的藿香、大小茴香、辣椒和花椒都長勢喜人,辣椒已經開了花,掛了果,藿香和小茴香也可以吃了,大茴香和花椒就得等了。

  她種下的花苗長得也不錯,只是苗株還太小,都沒開花。

  商錦秀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香料,她去廚房看過,看到的無非是生姜、大蒜和蔥一類,她熟悉的香辛料都沒見過。不知道是根本就沒有,還是這裡的人不會用。

  原本她還不急,想著自己慢慢種也就試了,可賀雲綺開了‘香滿樓’,她就坐不住了。她不知道賀雲綺知道多少,但照此下去,她手中的那間酒樓的生意肯定要被搶走不少。除非,她能在菜的味道上做出改進,那麼,她就不用怕賀雲綺跟她搶生意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商錦秀就猶豫著要不要進山裡找找。她想起之前賀家派人進山裡找野菜的事,當時只是起了疑心,如今細想起來,賀雲綺既然是從‘未來’來的,知道她的事情,那麼賀雲綺這麼執著於山裡的野菜,是不是因為她‘以後’在山裡發現了什麼?

  猶豫之後,商錦秀決定冒一次險,親自進山裡找找。青山縣的山不少,山上生長的物種也多。很可能其中就有能食用的香料,但是這裡的人不知道的。

  不過她現在的年紀實在太小了,要想親自進山,怕是得費一番功夫說服李淑華。

  商錦秀想著怎麼說服李淑華,同一時間,李淑華也在想事情,她想的,是怎麼恢復體形。

  李淑華畢竟已經生產了三次,懷孕和坐月子的時候補得不錯,她整個人都胖了一圈,腰上更是有了贅肉,皮膚看著也沒以前好了。

  李淑華原本心裡就有些在意,被商孫氏叫過去奚落了一番又說了納妾的事情後,她心裡就更在意了。

  所以猶豫之後,李淑華就起了練舞的心思,准備把她丟了很久的水袖舞給撿起來。

  李淑華雖說出身商戶,李廣財和李王氏卻很寵她。她自從有次看見別人跳過水袖舞後就喜歡上了,李王氏特意請了一名厲害的舞娘教她。李淑華跳得很好,更是因為一支舞俘獲了商士功的心。

  不過自從嫁入商家後,李淑華的事情就多了,平日裡自然沒了練舞的時間,等生了孩子,就更沒機會了。

  如今被商孫氏一奚落,再看著自己走形的身材,李淑華便起了練舞的心思,想恢復體形。

  一來作為女人本就愛美,二來,她實在擔心商士功會像商孫氏說的那般,因為她身材走形就對她厭倦了。

  商錦秀不知道這茬,她偷偷找到蔡依藍,問她:“藍姨,今天我回來的時候你和娘都不高興,為什麼?”

  蔡依藍知道李淑華不想讓她知道,就猶豫著不想告訴她怕她擔心,只說道:“沒什麼,二小姐你別多想。”

  商錦秀眉頭一皺,臉色頓時嚴肅了幾分:“藍姨,你告訴我,是不是祖母又惹娘不開心了?”

  除了商孫氏,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人。在商家內院,能讓李淑華打落了牙齒往裡吞的,也就只有商孫氏和商士功了。商士功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商孫氏了。

  蔡依藍這才告訴她商孫氏逼李淑華給商士功納妾的事,聽得商錦秀的臉色瞬間青了,氣得差點想去找商孫氏算賬。

  好在蔡依藍趕忙拉住了她,她這才沒頭腦發熱做出錯事來。

  不過,商錦秀也沒忍著,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就故意在飯桌上問商士功是不是要納妾,還說是商孫氏說的,說得商士功的臉色瞬間變了,知道商孫氏又給李淑華找不痛快,趕忙去看李淑華的臉色。

  商孫氏也生氣,一雙眼睛瞪著商錦秀,恨不得把她給活撕了。偏偏商錦秀離開的時候還故意趁著別人不注意,回頭朝商孫氏笑了笑,讓商孫氏明白她就是故意的,把商孫氏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後來也不知道商士功跟商孫氏說了什麼,商孫氏的臉色一直臭臭的,只要商士功不在的時候,一雙眼睛就陰測測地看著東廂房的人。

  商錦秀看見她這樣的眼神,一顆心就提了起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9:01 AM

070 毒心

     商錦秀提心吊膽了好幾天,一直防備著商孫氏,不過商孫氏雖然眼神陰測測的,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舉動。正好這時候,李淑華在房間裡練起了水袖舞,商錦秀的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了,每天沒事的時候,就待在李淑華的屋裡看她練舞。

    李淑華雖然多年沒跳了,到底功底還在,只是一些難度稍大的動作就做不了了。李淑華練了幾天都很不滿意,就跟自己較起了勁,加大了訓練強度。

    這一天,她剛做完一個凌空翻轉的動作,下落的時候卻出了問題,整個人從半空中重重地摔了下來。雖然商錦秀一早就讓人在地上鋪了厚厚的褥子,李淑華這一摔依舊摔得不輕,臉色一白就痛暈了過去。

    商錦秀和蔡依藍也都嚇得白了臉色,趕緊派人去請大夫。商錦秀往李淑華身上摸了摸,覺得應該沒傷到骨頭,就讓蔡依藍把李淑華扶到床上躺好,又命人把地上的褥子給收了。

    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李淑華,商錦秀非常自責。剛才的變故發生得太突然,等她想起來用異能接住李淑華的時候,李淑華已經摔了下來,只在李淑華落地的瞬間幫她擋了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大夫很快就來了,手指一搭上脈,他的眉頭就緊緊地皺起來。搭脈的同時,他問蔡依藍到底是怎麼回事。蔡依藍不敢隱瞞,就說是練舞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大夫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瞪著蔡依藍就罵道:“她的身體這麼虛,怎麼能練舞?你們怎麼照顧她的?”

    蔡依藍本就心慌,被大夫一罵瞬間紅了眼圈,落下淚來。商錦秀也是緊張地看著大夫問:“我娘的情況很嚴重嗎?”

    大夫看著她,倒是不好罵了。臉色便緩了緩,語氣也溫柔了不少:“沒摔傷,就是身體太虛了。得好好調理,這段時間好好休息。練舞是絕對不行的。”

    商錦秀和蔡依藍都松了口氣,請大夫開方子。

    大夫寫好方子後,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蔡依藍和商錦秀都認真聽了仔細記下來。等他說完,蔡依藍就打算接過方子去撿藥,在旁邊伺候的一個丫鬟卻突然走了過來,伸手先一步搶過了方子:“藍姐。你照顧夫人吧,我去拿藥就行了。”

    蔡依藍笑了笑說‘不用’,同時從她手中搶過方子,讓她照顧好商孫氏。又囑咐了商錦秀一句,親自把大夫送了出去。

    李廣財做藥材買賣,收了好藥材都會往李淑華這裡送一些來,所以商家存了不少好藥材,平時都不用去外頭買藥。

    那丫鬟名叫紅袖。不是李淑華從李家帶過來的,而是後來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一雙水杏眼,長得挺漂亮。李淑華看她識字,人也乖巧,就把她買了下來。留在身邊伺候。不然若是讓她流落到那些醃臢地方,一輩子就毀了。

    紅袖被買下來的時候才十六歲,轉眼就是兩年過去,如今正好十八,人也出落得越發標志了,身材前凸後翹,整個人水嫩嫩的猶如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李淑華看她做事勤快,人也不錯,就想著幫她安排一門好親事,已經給她露了口風,只是怕委屈了她,人選一直沒定下來。問她自己,她就紅著臉,像是心裡有人,卻又不肯說是誰。

    商錦秀還不知道這件事,只是蔡依藍出去後,她忍不住多看了紅袖一眼。紅袖正擰了帕子幫李淑華擦臉上的汗,動作很細致小心,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來。

    李淑華沒昏迷太久,很快就醒了,看著守在床邊的商錦秀,她自己先忍不住心疼了,動了動就想起來。商錦秀趕忙按著她不讓她起:“娘,您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起來。”

    李淑華伸手替商錦秀擦額上的汗,問她:“秀兒,娘這是怎麼了?”

    商錦秀聽她聲音有些發干,連忙給她倒了杯茶,送到她嘴邊讓她喝,同時說道:“大夫說您身體虛,得好好調養,不能練舞。”

    李淑華瞬間苦了臉:“啊?我還虛啊?”說話的同時,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腰上的贅肉,很是不贊同大夫的話。

    商錦秀怕她不聽勸,連忙說道:“娘,您一定要養好身子,要是你出了事,我和弟弟妹妹們怎麼辦?”

    她本來就隨口一說,只是話一出口,商錦秀就忍不住想李淑華可能沒了,眼圈就紅了起來。

    李淑華心疼得不行,連忙抱著她安慰:“你說什麼胡話呢,娘當然不會有事,娘還要看著你們平平安安長大呢!”

    商錦秀趕緊說道:“那您不能再練舞了,先養好身子再說。”

    李淑華看她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嚇得忙點頭,跟她保證一定好好養身體。她也是聽了商錦秀的話後就警醒了,身材走樣就走樣了,若是她把自己身體給糟蹋壞了,剩下三個兒女要怎麼辦?

    只要一想著若是自己沒了,三個兒女就會有個後娘,李淑華心裡就刀割一樣難受。

    商錦秀松了口氣,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才發現那個名為紅袖的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她正疑惑,就看見商錦雲搖晃著跑了進來,後面還跟著青兒。

    商錦雲大概是聽說了李淑華生病的消息,急匆匆就跑來了。她才三歲多一點,跑起來搖搖晃晃的,好幾次差點就摔了,看得李淑華和商錦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李淑華想下床,商錦秀攔著不讓,自己快步走到商錦雲面前把她拉住了。青兒也在這時候跑到了商錦秀面前,喘著氣說:“三小姐……您……跑慢一點……別摔了!”

    商錦秀給青兒倒了杯茶讓她歇口氣,帶著商錦雲到李淑華的床邊。商錦雲平時挺頑皮,在商錦秀面前卻異常乖巧。商錦秀拉著她,她就不敢跑了,乖乖跟著商錦秀走。

    到了床邊,商錦雲就眼圈一紅撲進李淑華懷裡,哽咽著說:“娘。娘您沒事吧?雲兒好怕!”

    李淑華還沒安慰她,商錦秀先說道:“雲兒你別瞎說,娘不會有事的。”她一邊說一邊在心裡生氣。不知道又是誰在商錦雲面前嚼了舌根,把她給嚇到了。

    商錦雲很信任商錦秀。一聽她這麼說就不哭了,只是賴在李淑華懷裡不肯走,說要陪著她。

    正好奶娘把商錦安抱了出來,說他醒了,正找娘呢。李淑華一看,就見商錦安雖然沒哭,小眉頭卻皺得緊緊的。看奶娘的眼神有點兒嫌棄。不過看見李淑華和兩個姐姐後,他的眉頭就舒展開了,伸出兩個白嫩嫩的胳膊要抱。

    奶娘趕忙把商錦安放進李淑華懷裡讓她抱著,自己守在一邊。李淑華正好無聊。就躺在床上逗孩子。

    這邊和樂融融,另一邊,紅袖卻悄悄去了正房,把李淑華練舞摔傷以及大夫的診斷都說了,並且還把藥方給報了出來。

    她記性不錯。又識字,藥方上的字也不多,她看了一眼,就全都記了下來。

    商孫氏沉著臉聽著,沒說話。紅袖小心翼翼看著她臉色。猶豫了片刻,試探著問:“老夫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商孫氏這才說道:“你先回去吧,繼續盯著,有什麼消息再過來告訴我。明天早上,你再過來一趟,我有事情要吩咐你。”

    紅袖很想問為什麼是明天早上,只是看著商孫氏的臉色,她又不敢問了。自打幾日前商錦秀說出了商孫氏想給商士功納妾的事,商孫氏就一直黑著臉,眼神也是陰測測的,和以往的模樣大相徑庭。

    紅袖每次看見她,都覺得心裡發怵。憑良心說,李淑華對她實在不錯,可她不想隨便配個人嫁出去。見識了商士功對李淑華的溫柔後,別的男人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她也是不得已,才選擇了偷偷給商孫氏辦事。商孫氏向她保證過,只要她乖乖聽話,日後就讓她伺候商士功。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必須抓住!

    蔡依藍去庫房拿了藥,親自熬好端進屋,商錦秀拿勺子喂李淑華喝了藥。

    商士功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李淑華練舞摔傷的消息,把孩子們和丫鬟都趕了出去,跟李淑華說話。商錦秀沒偷聽他說了什麼,不過後來看李淑華臉色挺好,眉眼間都帶著笑,就猜到商士功一定是說了什麼好話。

    紅袖回到東廂房後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人看出來。不過她心裡雖然慌,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想著商孫氏的話以及說話時的臉色,就翻來覆去睡不著,很擔心第二天商孫氏要她做的事。

    次日一早,紅袖忙完了自己的事,猶豫過後,還是趁著別人不注意,膽戰心驚地去了正房。終究,她還是沒抵住成為商士功妾侍的誘惑。

    她到了之後,商孫氏就給了她一個小紙包。紅袖看著紙包,心裡就‘咯登’一聲。只聽商孫氏說道:“你找機會,把這個放進大夫人的藥裡。”

    紅袖嚇得臉都白了,哆嗦著手不敢接:“老夫人,這……這是……”

    商孫氏瞪她一眼,目光很冷,黝黑的瞳仁裡似乎藏滿了惡意:“手腳干淨點兒,別給人留下把柄!”

    紅袖嚇得差點哭出來,她也就是想給商士功做妾而已,可不敢做這種害人性命的事!

    誰知商孫氏又說道:“放心,不會有人查出來的,這藥也要不了她的命,就是讓她難受一段時間而已。只要你幫我做成了這件事,我就成全了你的心思!”

    因為最後這句話,紅袖終究還是伸出了手,將紙包緊緊地握住。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9:21 AM

071 識破

    紅袖攥著紙包,沒急著回東廂房做事,而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住的地方是後罩房,此時其他人都在做事,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

    紅袖小心翼翼關上門,這才打開紙包。紙包裡是褐色的藥粉,仔細一看,是某種藥材磨成的。因為已經磨成了粉,也看不出是什麼藥材。不過紅袖聞過之後,還是認了出來。

    她畢竟在李淑華身邊伺候了兩年,平日裡沒少接觸藥材,不敢說多了解,一些常用的藥材還是知道的。

    商孫氏給她的這包藥粉其實就是一種普通的藥材,只是正好跟李淑華方子裡的一種藥材相克,若是混在一起讓李淑華吃,那李淑華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這跟商孫氏說的可不一樣!

    紅袖心裡就遲疑起來,只是想到商孫氏陰測測的眼神,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如今已經知道了這麼多,商孫氏豈會讓她全身而退?

    咬了咬唇,紅袖狠下心,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不過是為自己謀一條活路罷了,李淑華就算要怪,也怪不得她!

    將紙包重新包好藏在身上,紅袖離開房間,去了東廂房。

    她去的時候,蔡依藍正在幫李淑華熬藥。她就走過去,搬了小凳子坐在旁邊,幫著看火。屋子裡就她們兩個人,紅袖見蔡依藍一直不肯走,看著冒著熱氣的藥罐子就有些著急。

    就在這時,青兒突然跑了進來,說商錦雲不知道怎麼突然哭了,讓蔡依藍過去看看。蔡依藍有些猶豫,紅袖立即說道:“藍姐,你快過去看看吧,別是三小姐出了事。這裡有我看著,出不了事。”

    蔡依藍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商錦雲,就點了點頭。囑咐紅袖道:“那你小心看著,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就急匆匆地抱了青兒出去。

    紅袖看她走了。趕緊起身掩上房門,取出紙包,揭開藥罐的蓋子把粉末倒了進去,又拿筷子攪了攪。藥湯呈深褐色,褐色的藥粉一倒進去,很快就混進了藥湯裡看不見了。

    因為動作太急,她還被蓋子燙了手指。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就將紙包扔進了爐子裡,火焰竄起來,很快就將紙包燒成了灰燼。

    紅袖這才松了口氣,重新打開門。繼續坐回小凳子上。

    蔡依藍抱著青兒去了商錦雲的房間,才發現商錦秀也在,商錦雲已經沒有哭了,但一雙眼睛還是紅紅的,正抱著商錦秀低聲啜泣。哽咽著說:“姐姐……雲兒……雲兒昨晚做了……做了個好可怕的夢……雲兒夢見……夢見有壞人要害娘……姐姐……雲兒好害怕……”

    商錦秀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眉頭緊皺著,口中卻柔聲安慰道:“雲兒不怕,姐姐在呢,娘不會有事的。”

    蔡依藍皺著眉頭走過去。低聲問她:“三小姐,你夢見誰要害夫人?”

    商錦雲卻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眼神中還透著驚恐,看來是被嚇得不輕。

    商錦秀勸她,說夢都是反的,又問蔡依藍:“藍姨,我娘的藥好了嗎?”

    蔡依藍立即說:“應該快好了,我這就去看看。”她說完見商錦秀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出去。

    青兒走過來,擔心地看著商錦雲,小聲說道:“三小姐你別哭,大夫人那麼好的人,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娘說,好人都是有神靈護佑的,大夫人那麼好,肯定有神靈保護她。”

    商錦雲正啜泣,聞言就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著商錦秀:“姐姐,真的嗎?”

    商錦秀點頭,她不信所謂的神靈,但只要她還在,就不會讓人害了李淑華!

    商錦雲便沒那麼害怕了,自己抹了淚,說要去看李淑華和商錦安。商錦秀看她眼睛都哭紅了,讓她先洗把臉,免得過去讓李淑華看見了擔心。

    商錦雲很乖巧,青兒一聽她要洗臉,就跑出去打了一盆涼水回來。商錦秀覺得李淑華喝藥的時間快到了,就讓青兒先幫商錦雲洗臉,她則先去了李淑華的房間。

    她到的時候,蔡依藍正端了一碗藥,要喂李淑華喝。商錦秀連忙快步走到床邊,接過藥碗說:“藍姨,讓我來吧。”

    只是她剛說完,臉色就微微一變,將藥碗放在鼻子邊仔細聞了聞。

    李淑華愣了愣,心裡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問她:“秀兒,你聞什麼呢?”

    商錦秀將藥碗放下,皺著眉頭說:“娘,味道不對。”

    蔡依藍臉色一變,趕緊端起藥碗聞了聞,不過她的嗅覺可不如商錦秀靈敏,根本聞不出差別來,就說:“我聞著沒什麼啊,還跟昨天的味道一樣。”

    商錦秀卻固執道:“我就是聞著味道不對,肯定加了別的東西!”

    李淑華沉吟了片刻,就問蔡依藍:“依藍,這藥是你一直守著熬的嗎?你中途有沒有離開過?”

    商錦秀看蔡依藍一眼,不是懷疑蔡依藍動了手腳,只是她想起來,蔡依藍剛才去了次商錦雲的房間。

    蔡依藍也想起了這件事,臉色也難看起來:“奴婢剛才確實離開了一陣,當時是紅袖看著,奴婢這就去看看藥渣,是不是真的加了東西。”

    說罷她行了一禮,就沉著臉走了出去。

    商錦秀想了想,讓李淑華先別喝藥,然後跟了出去。

    自從知道了商孫氏要對李淑華不利,蔡依藍就搬了個爐子放在東廂房旁邊的耳房裡,親自守著熬藥。

    蔡依藍和商錦秀進去的時候,就正好看見紅袖在收拾藥渣。看樣子,是准備把藥渣拿去倒掉。

    蔡依藍立即快步走了過去,用力抓住紅袖的手腕,冷冷地看著她,寒聲問道:“紅袖,你這是做什麼?”

    紅袖到底心虛,怕被查出來,就想把藥渣處理掉,卻沒想到蔡依藍竟然過來了!她也聰明,眼珠一轉就找到了借口,說道:“藍姐,剛才有只蟲子掉了進去,這藥渣沒法用了,我就想先清理掉。藍姐,你捏痛我了,能不能先放手。”

    蔡依藍卻不放笑著將她推開,搶過她手中的藥渣,說道:“既然如此,我來處理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紅袖不肯走,笑了笑說:“藍姐你是夫人身邊得用的,這麼點事情怎麼能讓你做,奴婢去做就行了。”說著就想去搶蔡依藍手中的藥渣。

    蔡依藍冷冷看她一眼,一把將她推開,就帶著藥渣走了出去。出去後,她就派了人去請大夫前來查驗藥渣。

    紅袖心知不好,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恐,想要攔住蔡依藍,卻來不及了。她猶豫著想去找商孫氏報信,突然覺得渾身一愣,再一看,就發現商錦秀正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

    紅袖看著商錦秀,心裡就有些害怕。商錦秀不過是個五歲大點的孩子,可她此時的目光,卻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

    紅袖也說不清是自己太心虛還是怎麼回事,她看著此時的商錦秀,只覺得渾身發冷,就像是被某種可怕的東西給盯上了。

    商錦秀微微一笑,下一刻卻又變成一副懵懂的模樣,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紅袖:“你怎麼了?”

    紅袖被她突如其來的變化搞懵了,還以為自己剛才看錯了,便笑了笑,說了聲有事就急匆匆走了。

    商錦秀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著她進了正房,商錦秀冷冷地笑起來。

    這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蔡依藍回來的時候,見紅袖不在,臉色又是一變,問商錦秀,商錦秀就指了指正房的方向:“她剛才進去了。”

    蔡依藍原本還只是懷疑,聞言更是認定,紅袖一定是做了手腳,而且還是商孫氏授意的!

    很快大夫來了,檢查了藥渣之後,就說裡面加了一味藥,跟藥方中的藥混在一起,那是要人命的!商錦秀聽了,就讓人去把商士功給找回來。

    這件事情涉及商孫氏,得讓商士功親自審問才行!

    同時,蔡依藍親自去正房,想要抓紅袖,商孫氏卻攔著不讓。很快,得到消息的商士功就黑著臉回來了。一回來,他就先去了李淑華的房間,見她沒事才松了口氣。接著他就看見李淑華旁邊的藥碗,臉色頓時更黑了幾分。

    商錦秀趁機告訴他,是紅袖干的,而且紅袖還躲到了正房。

    商士功就親自去了正房,商錦秀跟在他後面。兩個人到的時候,正房裡商孫氏正在沖著蔡依藍發火,罵蔡依藍冤枉無辜。

    商士功直接沖了進去,一眼就看見躲在一旁的紅袖,他也不顧商孫氏臉色難看,直接大步走過去將紅袖拖出來往地上一推。指著她寒聲問道:“說,是誰讓你干的?”

    紅袖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上和胳膊上的皮都撞破了。她看著商士功難看的臉色,心裡更怕了。商孫氏已經囑咐過她,讓她咬死不松口不是她干的。紅袖張了張口,正想開口,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冰冷的聲音:“你要是敢不說實話,我就活剝了你的皮,再讓你嘗嘗身體寸寸撕裂的滋味!”

    紅袖瞬間慘白了臉,她左右看了看,卻找不出說話的人。再看其他人,似乎都沒有聽見,只有她聽見了。

    紅袖越想越怕,她不想承認,可是剛才那聲音,卻像是直接傳進了她的靈魂裡,讓她的靈魂都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商士功又咬牙道:“快說!”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9:57 AM

072 惡意

    就在商士功忍無可忍的時候,紅袖突然抬起手臂指向商孫氏:“是老夫人讓奴婢做的,老夫人說了,只要奴婢這麼做了,她就成全奴婢的心思。”

    她話音未落,商孫氏已經氣得摔了手中的茶盞,狠狠地瞪著紅袖說道:“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種話?你休想血口噴人!”

    紅袖一驚,猛然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正想改口,就感覺頭劇痛起來,同時耳邊又響起剛才那道聲音:“這是給你的警告,你若是敢說話,我會讓你比現在還痛千倍百倍!”

    那聲音說完,紅袖就感覺像是有個錐子在腦子裡攪,痛得她當場慘叫出來,一邊磕頭一邊說:“是老夫人,真的是老夫人吩咐奴婢做的!奴婢不敢說謊,老夫人給了奴婢一包藥粉,讓奴婢放進大夫人的藥裡,還說只會讓大夫人難受一陣子,不會有事。奴婢只要這麼做了,老夫人就讓奴婢伺候大老爺。奴婢說的句句是真,您就繞了奴婢吧!”

    她這麼說了之後,腦子裡的錐子便突然消失了,頭也不疼了。紅袖暗自松了口氣,同時驚恐地看著四周,想看看剛才是誰在害她。可惜她看了一周,都沒發現可疑的人。

    商士功和商孫氏都氣得臉色鐵青,商士功懷疑地看了商孫氏一眼,商孫氏立即尖叫起來:“怎麼?難道你相信這個賤婢也不相信娘?淑華是我媳婦兒,我為什麼要害她?”

    商士功又看向紅袖,他也不願相信商孫氏要害李淑華。紅袖察覺到商士功的目光,心知自己已經指認了商孫氏,若是無法將她拉下水,那麼下場只會更慘!

    於是她立即說道:“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歡大夫人,想要除掉大夫人霸占她的嫁妝。給大老爺重新選一門媳婦。上次大夫人生產的時候,大夫人就差點遭了老夫人的毒手!”

    紅袖一直跟在李淑華身邊伺候,上次李淑華生產的時候。商孫氏要害李淑華的事,雖然沒特意告訴紅袖。但她也猜到了八九分。她很清楚,商孫氏畢竟是商士功的親娘,把商孫氏捅出來,她肯定落不了好。

    可一來她實在不想再體會剛才的痛苦,二來她已經說出了口,若是不咬死了,讓商士功以為她是在誣陷商孫氏。那她的下場只會更慘。

    紅袖還有自己的私心,她沒害得了李淑華,卻想知道,商士功若是知道了商孫氏想害死李淑華。作為一個孝子,他會怎麼選?

    這種事情捅破了,李淑華又會怎麼選?李家若是知道了,又會怎麼做?

    她如今既然落不了好,那別人也休想好過!

    商士功聞言果然大受打擊。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商孫氏想害死李淑華,理智卻告訴他,商孫氏確實不喜歡李淑華。

    其實仔細一想,上次李淑華生產的時候,商孫氏的態度確實很奇怪。只是當時他下意識忽略了這個疑點,不敢往深裡想下去。如今,紅袖直接說出這件事,他只覺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他身為一方縣令,管理整個縣的百姓,然而,他卻連自己的家都管不好!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賺錢養家,任勞任怨,卻有人想害她的性命,那個人,很可能還是他的親生母親!

    李淑華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切,他今後,要怎麼面對李淑華?

    商士功正自責不已,余光卻看見站在門邊的商錦秀。商錦秀站在陰影中,仔細看,她此刻正慘白了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商士功頓時更加無地自容,他竟然忘了商錦秀還在!那剛才紅袖的一番話,她豈不是都聽見了?

    他可不知道,商錦秀早就知道了商孫氏要害李淑華的事情,並且,紅袖會這麼老實地供出商孫氏,還是商錦秀運用了空間異能和精神攻擊的結果!正是因為強行對紅袖發動了精神攻擊,她此刻的臉色才會如此慘白。

    畢竟,她的異能是空間系,而非精神系。

    商錦秀慘白的臉色狠狠地刺激了商士功,他也不理會跪在地上的紅袖,以及臉色難看的商孫氏,而是大步走到商錦秀面前,蹲下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秀兒,你先去娘那裡好不好?爹要處理一些事情。”

    商錦秀知道,商士功這是不想讓她繼續看下去,她卻不能就這麼輕易走了。商孫氏畢竟是商士功的親娘,商士功對商孫氏的感情她也看在眼裡。如今,她不惜自損身體強行對紅袖發動精神攻擊,讓紅袖咬出了商孫氏,可不能就這麼放過這個老女人!

    於是她故意問道:“爹,祖母是不是不喜歡娘,所以才想害死她?”

    商士功眉頭一皺,臉色也沉下來:“秀兒,你別胡說,祖母不會這麼做的。”

    商錦秀見他似乎想包庇商孫氏,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我剛剛明明聽到了!她明明是那麼說的!”她指著紅袖。

    商士功眉頭皺得更緊了,很想對商錦秀說紅袖是胡說的,可嘴巴張張合合,他就是說不出口。

    商錦秀冷冷地看著他,打定主意,若是商士功這次真的包庇商孫氏,那她就勸李淑華跟商士功和離,這樣的父親和丈夫,他們不要也罷!

    她再次開口:“爹,大夫剛才說了,娘要是喝了那碗藥,很可能就死了!”

    商孫氏也看出商士功有心想包庇她,但看商錦秀顯然不想就此罷休,商孫氏不滿了。她怒道:“士功,你跟她一個小丫頭廢什麼話?要我說,這丫頭也太不懂事了,這是大人的事,是她該攙和的嗎?還懷疑起自己祖母來了,實在太不像話了!”

    蔡衣藍剛才一直沒說話,聽見商孫氏職責商錦秀,就忍不住說道:“二小姐也是擔心大夫人。”

    商孫氏卻不跟她客氣,反而朝她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主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有你這種沒規矩的人在身邊,難怪秀兒也變得沒大沒小了!”

    商士功聽不下去了,他是有心想包庇商孫氏,但他也知道這麼做不對,偏偏商孫氏還如此咄咄逼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沒有絲毫悔過。

    他忍無可忍道:“夠了!依藍,你帶二小姐回去,告訴夫人,這次的事情,還有上次的事情,我一定給她一個交代!”

    蔡依藍原本還皺著眉頭,聽到最後,眉頭便舒展開。她特意看了商士功一眼,走到他身邊,恭敬地跪下給他磕了一個頭,口中說道:“奴婢一定將老爺的話帶到,還請老爺不要辜負了夫人的一番情意!”

    說罷她便起身,拉著商錦秀走了。

    回東廂房的路上,商錦秀忍不住問蔡依藍:“藍姨,若是爹執意包庇祖母怎麼辦?”

    蔡依藍摸了摸她的頭,微微笑起來:“二小姐你記住,夫人是李家的女兒,老爺若是不肯給她一個公道,李家自會幫她討回這個公道!”

    商錦秀擔心:“可爹爹畢竟是青山縣的縣令,李家若是跟他撕破了臉,日後在青山縣豈不是待不下去了?”

    蔡依藍繼續笑,一點不擔心:“你也說了,老爺只是青山縣的縣令而已。他想要只手遮天,也得問問別人願不願意!”

    商錦秀便放了心,李廣財待她不薄,她是有心想讓李淑華跟商士功和離,卻不想因為這件事連累了整個李家。

    二人回到東廂房時,商錦雲和青兒都在陪著李淑華說話,二人便不好把剛才的事說出來。蔡依藍給李淑華報備了一聲,就去重新熬藥了。商錦秀則留了下來,坐在床邊陪著李淑華。

    李淑華看著二人回來時的臉色,心裡便有了猜測,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覺得心灰意冷。

    商錦雲可不知道,她好奇地問商錦秀:“姐姐,爹爹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有人要害娘?”

    李淑華趕緊給商錦秀使眼色,讓她別說。商錦秀就騙她,說商士功回來是有事,沒人能害李淑華。

    她本想等商錦雲累了就讓人把她送回房間,然後跟李淑華說正房發生的事。誰知道商錦雲因為那個噩夢,一直不肯離開。

    等蔡依藍熬好藥送來,商錦秀照例聞了聞,覺得沒問題,這才親自喂李淑華吃了。

    午飯是蔡依藍親自動手做的,商孫氏要害李淑華,她根本不敢讓李淑華吃別人經手過的東西。

    商士功一直沒出現,李淑華和商錦秀默契地沒提他。午飯後,商錦雲要午休,她起先還不肯走,後來實在困得不行了,這才被商錦秀哄回了房間。

    她一走,商錦秀就跟李淑華說了正房發生的事,最後問她,如果商士功包庇商孫氏,她准備怎麼辦?

    李淑華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商錦秀等得不安,忍不住就想勸李淑華和離,哪知道她剛張開嘴,就聽見李淑華堅決地說道:“若是如此,那這個家不待也罷!大不了和離,就算沒有他,娘也能把你們姐弟三人撫養長大!”

    商錦秀還來不及歡喜,就聽見房門突然被人踹開。二人同時轉過頭,就看見商士功一臉怒氣地大步走了過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09:59 AM

073 和離?

    商士功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商錦秀和李淑華都是一驚。李淑華擔心商錦秀被嚇到,就拍了拍她安慰,同時皺眉沖著商士功不滿地說道:“你干什麼?看秀兒被你嚇的!”

    商士功更不滿,卻又不好沖著李淑華和商錦秀發火,忍了忍才說道:“我才是被你們給嚇死了!”他還想再說什麼,看見商錦秀又改口道,“秀兒,爹有話要跟你娘說,你先出去。”

    李淑華就猜到他怕是要說什麼事,不好讓商錦秀聽見,便也勸她:“秀兒,聽話,你先出去,娘有話要跟你爹說。”

    商錦秀抱著李淑華不肯走,擔心兩個人吵起來李淑華會吃虧,更怕商士功跟李淑華動手。

    商士功看見她警惕的眼神,氣得差點吐血,他平時也沒少疼商錦秀,怎麼這女兒就是不肯信他吶!那是什麼眼神?他怎麼可能跟李淑華動手?

    李淑華見商士功臉色越來越難看,生氣中還帶著點兒委屈,就拉下臉嚴肅道:“秀兒,聽話!”

    商錦秀扁了扁嘴,見兩個人都不想讓她留下,只得乖乖出去了。商士功就跟在她後面,等她一出門就將房門關了起來。

    商錦秀狠狠瞪了眼緊閉的房門,轉頭一看,就見蔡依藍也正緊張地看著門,顯然也是擔心李淑華吃虧。

    商錦秀便沒走開,扒在門邊側耳細聽。不過她剛扒上去,門突然又開了。商士功站在門口,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和蔡依藍:“秀兒!”

    商錦秀抬起頭懷疑地看著他:“你真的不會欺負娘?”

    商士功額頭上的青筋就跳啊跳,恨不得敲她一個燒栗,偏偏又捨不得,只得無奈地說道:“爹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欺負你娘。行了吧?”

    商錦秀雖然擔心李淑華,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過,就點點頭。轉身回了房。見她走了,商士功就看了蔡依藍一眼。讓她守在門口,這才關上門,跟李淑華說話去了。

    商錦秀回去後不放心,就去了商錦雲的屋子。商錦雲的屋子跟李淑華的屋就隔了一道牆,比她的要近。

    她把耳朵貼在牆上,不過牆壁隔音還挺好,根本聽不到聲音。她只得再次用了空間異能。這一次,總算聽見了。

    聽聲音,商士功是在跟李淑華道歉,而且似乎還跪在了地上。兩個人說了很久的話。商士功跟李淑華保證,商孫氏以後不會有機會再害她,讓她放心。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和解了,畢竟李淑華對商士功也有情,兩個人又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不是輕易就能割捨下的。之前李淑華想到和離,也是擔心商士功選擇包庇商孫氏,若真是如此,這樣的男人她也不需要再留戀了。

    和解之後,商士功就開始控訴起李淑華先前說的‘和離’來了。聲音聽著特別的委屈,說李淑華都不信任他,還有商錦秀也跟著瞎攙和。

    李淑華聽他這麼一說,便又說是他先把商錦秀給嚇壞了,那意思,商士功就不能說商錦秀的不對。

    商錦秀聽著二人是和好了,也就沒再繼續聽下去,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正好這時候,商錦雲醒了,就抱著她蹭。商錦秀看她小小軟軟的一團,心情也好了,就拉著商錦雲准備帶她去看看東跨院的秘密花園。

    她記得昨天看見有草莓已經紅了,今天正好去摘下來嘗嘗味道。到東跨院一看,果然被她找到了五個已經紅透了的草莓,個頭有嬰兒拳頭那麼大,輕輕一聞,就是一陣膩人的甜香。

    商錦雲看了就覺得喜歡,瞪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嘴裡直誇‘漂亮’,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

    商錦秀把五個熟透的草莓摘下來,帶著商錦雲去廚房找了碗裝了,又倒上清水。她怕有蟲子,特意加了點鹽進去。泡了一會兒,又換了清水沖洗干淨,便迫不及待地拿了一顆放進嘴裡咬了口。

    這一咬,商錦秀就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味道挺甜,微微有一點酸,主要是特別新鮮。她打的是井水,沁涼沁涼的,雖說沒冰箱冷藏,但效果也不錯了。

    草莓本身就帶著甜膩的香味,十分誘人。商錦雲一早就想吃了,只是她沒見過草莓,以為不能吃,這才忍住了。如今見商錦秀吃上了,她就饞著想吃。

    商錦秀怕她吃壞肚子,不敢給她吃多了,特意給她挑了個最小的。商錦雲小心翼翼接了,學著商錦秀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咬了口,接著也瞇起了眼睛,笑著說:“姐姐,好甜呀!”

    青兒也在一旁,畢竟還是小孩子,她看著商錦秀和商錦雲吃,也饞了。不過她被蔡依藍教得挺好,雖然嘴饞,但還是擔心地問:“二小姐,這是什麼果子呀,能吃嗎?會不會有毒啊?我娘說,不認識的東西千萬不能吃,會有毒的。”

    她焦急地看著商錦秀和商錦雲,嚇得快哭出來了:“怎麼辦?你們都吃了,要是中毒了怎麼辦?都怪我,要是我能攔著你們就好了。”

    商錦秀眨了眨眼,她倒是忘了,這裡的人沒見過草莓,她這麼隨隨便便就讓商錦雲吃了,豈不是要嚇死人了?她看商錦雲,商錦雲早把一整顆草莓都吃了,正眼饞地看剩下的三個呢。

    商錦秀想了想說:“這種果子叫草莓,我在書裡看見過,肯定能吃!青兒,你要不要嘗嘗?”反正東西沒毒,數量也少,不擔心青兒吃壞了肚子。

    青兒倒是知道商錦秀的確看了很多書,便深信不疑了。她到底還是小孩子,沒忍住誘惑,就小心翼翼地挑了顆小的來吃。

    草莓甜中略帶酸的口味,以及漂亮的外形很快就征服了青兒,她一吃就喜歡上了。只是她剛吃完,蔡依藍就尋來了,一看見商錦秀拿著的草莓就給嚇得不輕。

    得知三個人已經吃了,蔡依藍更是嚇得白了臉,急著就要找大夫。草莓長得實在太艷麗了點,蔡依藍覺得鐵定是有毒,任憑商錦秀怎麼說也不信,硬是拉著她們去見了李淑華和商士功。

    李淑華聽說後就急得不行,讓蔡依藍趕緊去請大夫。商士功倒還沉著,問商錦秀為什麼覺得能吃。商錦秀只得說是書上看見的,商士功問她哪本書,她便說忘了。商士功正想訓她,她便說:“古有神農嘗百草,我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吃?”

    商士功氣得不行,又捨不得打罵她,還好大夫很快就來了,給商錦秀、商錦雲和青兒看過之後說沒事,商士功又請大夫檢查草莓有沒有毒,得知確實沒毒,他和李淑華才松了口氣。

    商士功倒是把商錦秀的話給聽了進去,覺得她勇於嘗試新東西值得鼓勵,但也把她訓了一頓,覺得她太過莽撞,即便要試,也該請大夫驗過後,確定了無毒才可以。

    商錦秀倒是松了口氣,有了這一茬,以後她再推出‘新東西’可就有借口了。不過仔細一想,她也覺得自己確實太莽撞了點,若是商錦雲和青兒出了事,那她罪過就大了。

    還好最後皆大歡喜,不僅如此,李淑華和商士功嘗過之後,都喜歡上了草莓的味道。商士功還特意讓商錦秀帶他去東跨院看了看她種的東西,看著掛了果的草莓,就問她在哪裡買的種子,若是可以的話,就多種一些。

    商錦秀也想過把空間裡的種子拿出來大規模種植,只是關於種子的來歷,還得找個借口才行。

    如今已經引起了商士功的注意,若是他派人去找賣種子的人問,那可就得露餡兒了。

    只是要怎麼說,商錦秀還沒想好。她只得暫時將這件事放下,悄悄問李淑華,商孫氏的事情,商士功准備怎麼處理。李淑華便告訴她,商士功准備把商孫氏身邊的人給換了,免得她在繼續錯下去。

    她又問紅袖的下場,李淑華卻不肯說了。商錦秀就猜到,紅袖的下場肯定好不了。她受了商孫氏的命謀害李淑華,商士功自然不會把她放出去。

    實際上,紅袖已經被帶到後花園處理掉了。那裡人少,不會驚動其他人。就在李淑華和商錦秀吃午飯的時候,商士功就把內宅的丫鬟婆子們都召集了起來,只是沒驚動張春華和賀元芳。

    紅袖就是當著這些丫鬟婆子們的面處理掉的,商士功不希望以後再出現這種事,這才故意給了她們一個警告。原本跟在商孫氏身邊耀武揚威的下人也沒趕出去,而是換了別的差事,全是些髒活累活,換了其他人在商孫氏身邊伺候。

    這些人都被商士功狠狠敲打了一番,根本不敢跟著商孫氏胡鬧害人。

    商士勳下午回來去給商孫氏請安的時候,就發現商孫氏身邊的人都換了,臉色就變了變。商孫氏覺得委屈,就跟她哭訴,說商士功不孝,被李淑華一個狐媚子迷惑了,要忤逆她。

    商士勳氣得就跑去找商士功理論,這才知道了商孫氏慫恿紅袖給李淑華下藥,以及上次李淑華生產的時候,商孫氏想害她的事。

    商士勳雖然平日胡鬧了點,但也知道輕重,明白商孫氏這麼做不對。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只說了句:“哥,她畢竟是咱們的娘,我讓春華多勸勸她,你……你也別做得太過了。”

    說完也不敢看商士功,轉身走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0:36 AM

074 還願

    李淑華要調養身體,不能太過操勞,看賬本的事情,就交給了商錦秀。之前她坐月子的時候,賬本就是商錦秀在看,當時李淑華還覺得不放心,不過見商錦秀一點就通,這才安心讓她看賬本。

    有了這樣的先例,李淑華這一次很放心地把賬本交給了商錦秀,告訴她有不懂的就問。不用看賬本,商士功處置了一些人後,內宅也安寧下來,李淑華就閒下來了。

    這一閒,李淑華就想起了一件事。有次她出門去看鋪子,路上遇見一個女人在化緣。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年紀不大,看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她當時看著那道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把身上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了她。正要走,道姑卻叫住了她,問她有沒有什麼心願。她便隨口說了句,希望能生個兒子,為丈夫傳宗接代。

    結果那道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點了點頭說:“你的願望我記住了,他日你得償所願,別忘了來青峰嶺問心觀還願。”

    說罷,那人就走了。

    當時李淑華沒怎麼在意,然而那之後不久,她就被診出懷了身孕,後來更是生下了商錦安。因為之前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商錦秀落水差點死了,又是她差點被人害死在產房裡,接著又出了賀元芳的事,所以,這件事就被她忘了。

    如今閒下來,李淑華就把這件事給想了起來。她想起來後,就打算去青峰嶺問心觀看看。那道姑看著挺有本事,似乎是篤定她能生個兒子。若是那人沒有本事,那她大不了給一些香油錢,損失不了什麼。怕就怕那人是有真本事的,她不去會連累家裡人。

    李淑華問了蔡依藍。當時蔡依藍也在,只是沒什麼印象了,直到李淑華提起。她才恍惚想起來。不過她跟李淑華不同,她印象最深的。是李淑華拿出去的那一百兩銀票。

    當時她就覺得李淑華給多了,擔心對方是騙子,想要回來。哪知道那道姑看了她一眼後,她就忘記自己准備做什麼了。如今李淑華一問起來,蔡依藍想起當時的情況,就覺得後背有點發冷。

    她覺得那道姑詭異得很,就勸李淑華別去。李淑華聽了她說的事後。卻更打定了主意要去。那道姑看來是有真本事的,她若是不去,那道姑詛咒她的家人可怎麼辦?

    她這麼跟蔡依藍一說,蔡依藍也擔心起來。最後主僕二人決定,還是去一次。不過去的時候多帶一些人,對方若是沒安好心,他們人多總要安全一些。

    李淑華選定了日子,就准備出門。商錦秀得知後,不放心,就抓著李淑華不放,說她也要去。李淑華起先不同意,奈何商錦秀固執得很。還說李淑華若是不讓她去,她就要告訴商士功。李淑華拿她沒辦法,只得答應了。

    商錦秀一看她點頭,就飛快地跳上了馬車,生怕李淑華反悔。李淑華看著她好一陣歎氣,想說她幾句又捨不得。李淑華也知道,商錦秀不是貪玩,是擔心她才要跟著去的。

    青峰嶺在青山縣的縣城外頭,出了城門後還要走好一段路才到,地方有些偏僻。除了蔡依藍和趕車的車夫以外,還有十個人騎著馬跟著,是商士功專門安排的一批護衛,李淑華出門的時候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這十個人一開始並不知道李淑華要去哪兒,直到出了城門,他們才擔心起來。得知是去青峰嶺,這些人臉色就有些變化。不過青山縣民風淳樸,青峰嶺雖然偏僻了點,但並無強盜山賊作祟,倒也沒必要太擔心。

    到了地方後,李淑華沒急著下馬車,蔡依藍掀開車簾子,讓護衛看看有沒有一個問心觀。護衛環視了一周後,就抬手指了個方向。

    李淑華和商錦秀在馬車裡望過去,就看見青峰嶺上有個院子,因為隔得太遠,看著特別小,也看不真切,被樹木擋住了大半,只能隱約看出來那裡有個院子。

    再看其他地方,並無建築,也就是說,問心觀只可能是在那裡。

    護衛挺擔心,畢竟距離太遠了,而且還是在山上,馬車根本上不去,馬也不能騎。也就是說,要上去,只能靠走的。

    商錦秀也擔心,她目測了一下,這個問心觀的距離比起上次李淑華帶她去找的那個高人住的地方還要更遙遠,李淑華如今身體虛得很,怎麼走得上去?

    蔡依藍也勸道:“夫人,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也太遠了,您的身子可受不住。”

    李淑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既然都來了,那就必須去。那道姑住在那麼高的地方,看來確是有真本事的,我不能失信於人。”

    她說著,就要下馬車,還對商錦秀說:“秀兒,你在這兒等著,娘去還了願就回來。”

    商錦秀皺起眉頭,一把就拉住了李淑華,她的力氣挺大,直接拉著李淑華坐了回去。然後她說:“娘,您在這裡等著,我去問心觀,幫您還願。”

    李淑華正想拒絕,商錦秀卻飛快地跳下馬車,還對蔡依藍說:“藍姨,麻煩你在這裡照顧我娘,千萬別讓她下車。”

    說罷就跑開了。

    李淑華急得在車裡喊:“秀兒!你快回來!別胡鬧了!”

    商錦秀沒聽,叫上五個護衛就走了。李淑華想去追她,蔡依藍攔著不讓:“夫人,咱們還是先在這兒等等吧,二小姐帶了五個人一起,不會有事的。”

    李淑華擔心地望著窗外商錦秀的背影:“秀兒太胡鬧了,她還這麼小,怎麼能走那麼遠的路!”

    蔡依藍笑起來,李淑華這是關心則亂了:“夫人,您也說二小姐還小,她若是累了,大不了讓護衛抱著,或者背著也行,您可不一樣。”

    李淑華一聽眨了眨眼。也回過味來。對呀,商錦秀現在就是個小孩子,讓護衛抱著也沒什麼。她若是走累了,也只能讓蔡依藍攙扶著了。

    這麼一想。李淑華便不擔心了,而是安心等著商錦秀回來。

    商錦秀走到山腳下,才發現那裡有一條小路,小路顯然是人工修築的,造了一層層石階,只是石階很短,只有半米寬。而且做得很粗糙,石階上還長了不少野草,顯然平時很少有人走。

    石階細長,蜿蜒著往上。從這裡抬頭看問心觀,就有種遠在天邊,可望而不可即的錯覺。

    一個護衛提議:“二小姐,屬下背您走吧。”

    商錦秀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既然是代替李淑華去還願的,就得有誠心一點。護衛沒想到她竟然不同意,都有些詫異,但轉念就想明白了,覺得商錦秀畢竟是個小孩子。估計是覺得好玩。他們也就不再勸說,等商錦秀累了,再背她不遲。

    其中一個護衛走在前面開路,削了一根長長的樹枝在石階兩旁的草叢裡敲打,驚走裡面的蟲蛇,免得傷了商錦秀。商錦秀走在中間,後面還跟了三個人。

    因為石階太窄,一次只能走一個人,沒辦法並排著走。

    走了不到四分之一,商錦秀就覺得雙腿有些酸,就停了下來。護衛立即問道:“二小姐是累了嗎?需要屬下背您上去嗎?”

    商錦秀還是搖了搖頭,她將體內的異能運轉了一周,雙腿的酸澀感頓時消失了。商錦秀繼續往上走,有了空間異能的加持,她走得甚至比五個護衛還要輕松些。

    眼看著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程,商錦秀只是停下歇了歇,並沒有讓人背,反而堅持自己走。其中一個護衛不解,就問她為什麼。商錦秀便說:“我要替娘還願,還要為家人祈福,當然自己走上去更有誠意一點。”

    五個護衛聽了,對商錦秀頓時另眼相看。她雖然是個女孩兒,而且才五歲多點,卻非常有孝心,難得的是,她甚至比有些成年人還要有毅力。

    他們只顧著感慨,卻忘了商錦秀再有毅力到底也是個五歲多的女娃,卻跟著他們一起走了這麼遠,根本就不正常!

    剩下的一半路程,一行人歇了兩次,便到了問心觀。只是他們剛走到問心觀的門口,六個人就看見牆上有道白影一晃,接著就不見蹤影了。

    六個人都有些詫異,剛才那道白影看著像是一個人,難道是某個高手?接著五個護衛就擔心起來,這樣的高手,可不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

    商錦秀卻是驚訝非常,她剛才看見什麼了?竟然是有個人在飛!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難道這個世界還有傳說中的輕功和武林高手?

    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既沒見過也沒聽過這種人,便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那種傳說中的東西。可現在看來,她好像想錯了?

    五個護衛覺得情況不妙,就想勸商錦秀離開。然而沒等他們開口,大門卻打開了,一個十二三歲的道童走出來,先打量了他們一眼,接著就問道:“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

    護衛就想說他們是走錯地方了,商錦秀卻搶先一步開口道:“我是代替我娘來還願的,他們是我的護衛。”

    那道童聞言就笑起來,看著挺親切:“那你跟我進來吧。”

    五個護衛都擔心地看著商錦秀,想讓她回去,商錦秀卻走了進去,五個護衛只得跟上,哪知道那道童抬臂一擋,根本不讓他們進去,反而說道:“她可以進去,你們不行。”

    五個護衛頓時急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0:37 AM

075 師父

    五個護衛急得很,怕商錦秀出事,都想讓她回去。商錦秀卻想看看剛才那個白衣人到底是誰,想確定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那種傳說中的高手存在。

    那道童看出她的猶豫,就說道:“你們怕什麼,她不過是進去還願而已,很快就能出來。我們這裡是道觀,又不是黑店,難道還能害了你們?”

    五個護衛還是不肯放心,若是商錦秀出了事,他們怎麼回去面對商士功?商錦秀想了想,剛才那人若真是那種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那麼這五個護衛就算進去了恐怕也白給,若不是,那她自然能夠自保。

    於是她說道:“你們在這裡歇一會兒吧,我進去還了願很快就出來。”

    五個人還想勸她,商錦秀卻不由分說轉身朝裡面走了。道童看了五個護衛一眼,先他們先等著,就關上了門。

    道童快步走到商錦秀前面,一邊給她帶路,一邊問她:“你才這麼小,怎麼就代替你娘來還願了,你娘呢?”

    商錦秀看了她一眼,道童的眼神很干淨,似乎對她很好奇,倒看不出惡意。商錦秀就說:“我娘身體不好,走不了那麼長的路,我就代替她上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道童擺了擺手:“當然沒有,想不到你年紀不大,倒是挺孝順。”

    說話間,道童帶著商錦秀來到一間屋子面前。屋子裡傳出淡淡的檀香味,應該是在焚香。

    道童恭敬地對著門行了一禮,說道:“師父,來了個孩子,說是替她娘還願來的。”

    裡面的人就說道:“進來吧。”聲音有些冷,是女人的聲音,聽著還挺年輕。只是不知道是音質的原因。還是她性格就是如此。

    道童就帶著商錦秀走到門前,將門輕輕打開,讓商錦秀進去。商錦秀沒急著進去。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將整個房間都打量了一遍。房間挺大,擺放的東西卻挺少。看著就很空曠。

    正對著門放了一張黃花梨的香案,雕工非常精致。香案上擺著一尊半人高的白玉雕像,惟妙惟肖。雕像不是觀音,而像是某個仙女,看著非常漂亮,並且還給人一種聖潔溫柔的感覺。

    香案前背對著商錦秀跪坐著一個女人,一身白衣的道姑打扮。商錦秀仔細看了看她的背影。覺得不像是剛才看見的那個人。

    她正打量著,背對她的道姑突然說道:“為什麼不進來?”

    商錦秀只得走了進去,她雖然不太懂機會,這個房間給她的感覺卻並不危險。那個道姑的聲音雖然冷。卻也感覺不到絲毫惡意。

    她一進去,道姑就站了起來,轉身打量她,問:“你娘可是姓李?”

    商錦秀直覺這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卻故意裝傻:“你怎麼知道?”

    道姑沒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伸手一指香案前的蒲團說:“你要還願,就跪在這裡誠心對她拜一拜吧。”

    商錦秀看著玉雕好奇:“她是誰?”

    道姑深深地凝視著玉雕,目光非常復雜,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商錦秀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突然說道:“她是人心。”

    商錦秀眉頭微微皺起來,更不解了,她可不覺得這一尊玉雕能代表人心,人心實在太復雜了。就算要代表,它也只能代表聖人的心吧?

    道姑看出她的疑惑,就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玉雕轉了個面。她這一轉,商錦秀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她才發現,玉雕的背面竟然也雕了人像,而且面容扭曲猙獰,整張臉充滿了強烈的惡意。

    商錦秀轉頭看道姑,難道這人的意思,是想說人心有善惡兩面嗎?

    道姑看出她的不解,就問:“有什麼問題?”

    商錦秀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我不覺得人心只有善惡兩面。”

    道姑詫異地看著她,似乎是驚訝商錦秀小小年紀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商錦秀也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然而道姑剛張開口,一道更清亮的聲音就從商錦秀背後傳了來:“人心當然不止善惡兩面,這尊玉雕所呈現出的,不過是人心的兩個極端而已。”

    商錦秀猛地轉過身,就看見門口站了一個白衣少女,看著十五六歲的模樣,人長得挺漂亮。讓商錦秀警惕的是,這少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中透露出玩味和算計。

    少女一步步走向商錦秀,見商錦秀往後退,眼中的玩味之意更濃,甚至還問道:“若是讓你選,你選哪個?善還是惡?”

    一開始的慌亂過後,商錦秀倒是鎮定了。這少女雖然眼神玩味,但並沒有惡意,像是故意逗她玩兒。她便往蒲團上一坐,反問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選?娘說了,做人只求問心無愧就行了。”

    這話可不是李淑華說的,而是商錦秀在末世裡認識的一個姐妹說的。那人叫方宇昕,出身比她好太多,末世前是名副其實的白富美,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跟她平時所處的階層完全不同。

    末世後一切重新洗牌,方宇昕雖然從雲端跌落泥潭,卻覺醒了木系異能,不管是治療還是攻擊都非常厲害。

    她跟方宇昕成為朋友後,方宇昕教了她很多東西。尤其是這一句‘做人只求問心無愧’,讓她印象非常深刻。

    道姑和那少女都沒想到商錦秀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都是一愣。愣過之後,道姑突然喃喃自語道:“問心無愧……問心無愧……問心……問心原來是這個意思!”

    少女拍了拍手:“好個問心無愧,你這個娃娃我喜歡,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趕緊磕頭拜師吧!”

    商錦秀愣了,拜師?拜什麼師?她就是來還願的!本來還以為是什麼高人,為此她還特意一路走了過來,哪知道是這麼個地方!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決定離開,少女卻將她攔住,不客氣地說道:“喂,你還沒拜師呢!走什麼走?懂不懂什麼叫尊師重道啊?”

    商錦秀白她一眼,這少女看著性格挺惡劣的,說什麼拜師估計是借口,想逗她玩兒才是真的!

    少女見她沒當回事,就瞪了她一眼,足尖在地上一點,隨後借力跳起,在商錦秀面前玩兒起了飛簷走壁。商錦秀本來想走的,見她‘飛’起來倒是愣住了。

    商錦秀在末世沒少見人飛過,這個世界卻不同,這裡的人幾乎沒有異能,上次她遇到的那個人倒是有,卻不過是最初級的預知異能而已。少女的這種明顯就是武俠小說中的輕功,跟異能可不一樣。

    看了一眼,商錦秀就確認,這少女便是她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一閃而過的白影。現在想來,這少女也不知道在牆上待了多久,估計是看見她從山底下一路走上來,才突然對她有了興趣。

    雖說商錦秀察覺到少女收她當徒弟的目的並不單純,不過想到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像少女這樣的高人,商錦秀就動了心。

    她原本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世界,哪知道這裡還有武俠小說裡才存在的高手!如此一來,她受到限制的異能在這個世界可就沒法自保了。

    若是真的能拜個厲害師父,學一身本領倒是不錯。

    少女回到商錦秀面前,商錦秀仔細打量她,見她臉上一滴汗珠都沒有,只是頭發稍微有些亂,商錦秀頓時更加心動了。她忍不住問:“你真的打算收我為徒?”

    少女點了點頭,神情帶了幾分自得,似乎能拜她為師是商錦秀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微微抬起下巴說道:“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為我很無聊嗎?還不快跪下行拜師禮?”

    商錦秀左右看了看,少女背後不遠處就是大門,就問她:“你確定是在這裡?不需要敬茶嗎?”

    少女被她一提醒就想起來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口中卻說道:“當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你跟我來!”

    商錦秀回頭看道姑,卻見道姑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口中還在喃喃自語,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她忍不住問少女:“她這樣沒事嗎?”

    誰知少女卻說道:“她能想通是她的福氣,要不是你剛才點醒了她,你以為就憑你的資質我會收你為徒?”

    商錦秀不滿地看了少女一眼,她的資質很差嗎?

    “別看了,你怎麼走那麼慢?”少女嫌棄地說著,同時直接伸手揪住了商錦秀的衣領子,商錦秀本來想躲開,可惜少女的動作實在太快,除非她運用空間異能,否則根本躲不開。

    不過她也發現了,少女雖然語氣嫌棄,動作卻很小心翼翼地避免弄傷她,於是商錦秀也不掙扎,任由少女提著她的衣領,把她帶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進屋後,少女把商錦秀往地上一放,就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曲起右腿放在左腿上,手指向茶壺和茶盞。動作一點也不文雅,反倒有種女漢子的豪爽。

    商錦秀莫名就對少女生出一些好感來,走過去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著走到少女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將手中的茶杯高高舉起:“師父請喝茶。”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0:48 AM

076 目的

    少女滿意地接了茶說:“磕頭吧。”

    商錦秀看著她:“那我磕了頭就是正式拜你為師了,你可得把本事都交給我。”

    少女正准備喝茶,聞言就頓住了,瞇著眼睛瞪著商錦秀:“嘿,我說你這丫頭,看著年紀挺小,心眼兒怎麼這麼多呀!”

    商錦秀不肯妥協:“你就說教不教就行了,我都給你跪下了,還要給你磕頭,你要是不教我真本事那我不是虧慘了。”

    少女磨了磨牙,跟商錦秀互瞪,最後還是她先敗下陣來,歎著氣說:“好了好了,答應你就是了,趕緊磕頭拜師!”

    商錦秀這才規規矩矩地給她磕了頭,行拜師禮:“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少女喝了口茶,不過剛喝進去,她就臉色一變噴了出來。商錦秀這次躲得挺快,沒被噴上茶水,倒是讓少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速度怎麼這麼快?”

    商錦秀心中一緊,隨即靈機一動反咬一口道:“不然呢?不躲快一點不是被你噴一身的水?”

    少女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讓商錦秀給她找點清水來,說是太苦了。商錦秀忍不住就懷疑起她的實力來,這人雖說有飛簷走壁的本事,只是怎麼看著有點兒二?

    她也沒出去,打開隨身的小包,從裡面拿出一小包果脯,取出一顆遞給少女:“給,拿去含著。”

    少女抓住她的手看了看,接著就直接含進了嘴裡。她抿了抿,似乎覺得味道不錯,便把商錦秀手裡的都給搶了過去,裹了裹隨手塞進了袖子裡。

    商錦秀不滿地看著她,她還說:“我現在可是你師父,尊師重道懂不懂?你在這兒等著。為師去收拾點東西,咱們就走。”

    商錦秀嚇一跳,聲音都變尖了:“去哪兒?先跟你說。我哪兒也不去!我娘還在山下等我回去呢!你別想拐帶我!”

    少女瞪她:“誰想拐帶你啊,我是收拾東西去你家!”

    商錦秀更警惕了:“你去我家干嘛?”

    少女走過來。伸出手指戳著她的額頭說:“當然是教你本事啊!我不在你家怎麼教你本事?”說完她就沖進裡屋,翻箱倒櫃地收拾東西。

    商錦秀就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這個少女故意收她為徒,不會是想賴著她吧?她現在就是個小丫頭,商家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少女為什麼會選上她?

    商錦秀頓時後悔了,早知道這少女是想賴著她。她就不下跪磕頭了!

    少女很快收拾好了東西,背了好大一個包裹在背上。商錦秀看著都覺得吃力,忍不住問她:“你拿這麼大個包裹干什麼?”

    少女挺理直氣壯:“我所有的家當都在裡頭,不帶走怎麼行?”

    商錦秀懷疑地看著她:“你不會是偷兒吧?”

    少女怒了:“我像是那種人嗎?這裡的東西都是我自己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是偷兒也不是江洋大盜更不是逃犯,來歷清白得很!”

    商錦秀還想再說,少女直接提著她的衣領子大步朝外走。剛出去,剛才那道姑就攔住了路,問她:“你真的決定好了?不後悔?”

    少女點了點頭:“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沒什麼好後悔的。”

    道姑就說:“我也要離開這裡了,你要我給他帶話嗎?”

    少女臉色一寒,看著道姑咬牙道:“你就說我死了,其他的什麼都別說!”

    道姑皺了皺眉,張口還想再說什麼。少女卻道:“你要是不想我死,就什麼都別說!”說罷便提著商錦秀,繞過道姑直接走了。

    商錦秀抬眼看她,就見少女眼裡含著淚,眼圈都紅了,顯然很傷心。她又轉頭去看道姑,只見道姑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正一臉擔心地看著少女。

    聽二人剛才說的話,少女顯然是在躲某個人。商錦秀直覺,她躲的應該是個男人,而且很可能還是因為感情問題。

    商錦秀猜測著,體內的八卦因子就蠢蠢欲動了。不過她看著少女通紅的眼圈,想了想,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少女提著商錦秀大步走到門口才將她放下,然後拉開門栓打開門,就把商錦秀推了出去,然後她背著碩大的包袱跟在後面。

    五個護衛正在門口等得焦頭爛額,猶豫著要不要破門進去,眼看著門打開,五個人的眼睛瞬間亮了,再看見商錦秀好好的不像有事,齊齊松了口氣。

    再看見背著碩大包袱的少女,又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少女身材挺瘦,穿的衣服也講究,那一個大包袱背在她身上實在有些格格不入不倫不類,再加上她此刻又紅著眼圈,是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少女心情正不好,五個人的打量就讓她非常不滿。她狠狠瞪了五人一眼,說了句:“接著!”

    五個護衛就看見一個碩大的包袱朝自己飛來,他們下意識伸手一接,入手就覺得挺沉,手臂被壓得直往下墜。

    五個人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對少女都多了幾分警惕。這麼重的包袱,少女一個人就能背起來,看著還挺輕松,顯然實力不凡。只是,這少女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跟著商錦秀?

    他們下意識朝商錦秀看去,就希望她能解答疑惑。

    商錦秀還沒開口,少女已經搶先說道:“我是她師父,你們不是她的護衛嗎?包袱裡都是我的家當,很值錢的,你們都拿好了,要是敢摔了,我要你們好看!”

    她說話的時候看著凶巴巴的,不過年紀不大,看著也不像是窮凶極惡之徒,五個護衛便沒生氣,只是不解地看著商錦秀。他們都知道商錦秀是進去還願的,怎麼出來的時候就多了個師父?

    商錦秀猜測著,這少女似乎是沒地方去,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就賴上了她,找了個收徒的借口。不過既然她已經拜了師。也打定了主意要學少女的本事,自然不能讓少女就這麼走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她是我剛拜的師父,很厲害的。這包袱。你們就幫她拿一下吧。”

    見她點了頭,五個護衛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輪流背著包袱就下了山。

    少女倒是跑得挺快,她嫌商錦秀走路慢,便直接抓著她的領子帶她下山。可苦了後面的五個護衛,不僅還幫她背沉重的包袱,還要在後面追著跑,生怕商錦秀在少女手中出了事。

    等終於到了山腳下,五個護衛直接累趴下了。靠著樹干直喘氣。

    李淑華和蔡依藍一直在山下等著,二人不放心,眼睛一直望著問心觀的方向,直到商錦秀到了二人面前。二人才松了口氣。只是下一刻,二人見她被一個陌生的白衣少女提著,一顆心又提了上來。

    李淑華急著要下馬車,白衣少女卻已經提著商錦秀竄上了馬車。原本護在馬車周圍的五個護衛就來得及看見白影一閃,再一看。人已經在馬車上了!

    五個人都是一驚,明白對方是個高手,並不敢輕舉妄動,只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警惕地看著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看了五人一眼。冷笑一聲,語氣很是不屑:“一群飯桶,幸虧遇到的是我,不然換成了哪個惡徒,她們早死了!”

    商錦秀瞪著她,不滿道:“喂,你別胡說!這些人都是我家的護衛,你對他們客氣點知不知道。”

    少女更不滿了:“我可是你師父!你這是對師父的態度嗎?”

    商錦秀自從猜出少女是沒地方去想賴著她,對她就少了幾分顧忌,她說道:“反正我不管,你要當我師父,就不能欺負我家裡的人,就算是護衛也不行!”

    “你!”少女氣得磨牙,惡狠狠瞪著商錦秀,商錦秀根本不怕,跟她互瞪。少女想著自己以後還得賴著商錦秀,便說道,“好了好了,答應你就是了!你看我對你多好,你能遇到我這麼好的師父你就偷笑吧你!”

    商錦秀見她妥協了,也不繼續糾纏,從馬車裡取出一包油紙包好的肉干放在少女手裡,笑瞇瞇地說道:“師父,你餓不餓?這是徒兒孝敬你的零嘴兒。”

    這時已經接近晌午,少女自然餓了。她本來還想著自己得矜持一點,不能輕易就答應了,等讓商錦秀求著她接。不過油紙包一遞到她面前,她就聞到了一陣誘人的肉香味。少女沒忍住誘惑,直接接了,嘴上卻說道:“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你的孝敬我收下了。”

    她說完,就在馬車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著,打開油紙包吃起來。

    商錦秀沒理她,從馬車裡拿了另一包肉干和一大袋水囊,抱著就下了馬車。她走到樹蔭下,把十個護衛都叫了過去,給他們肉干和水囊,用手指了指腦袋,口中低聲說道:“我那師父這裡有點毛病,你們就不要跟她計較了。這裡有些吃的,你們先墊墊肚子,歇一會兒咱們再上路。”

    十個護衛都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商錦秀年紀小小,竟然挺會說話做事。其中一個人說道:“二小姐放心,她一個小姑娘家,咱們肯定不會跟她計較。”

    其他人也都點頭。

    商錦秀便笑了笑:“那就多謝了。”十個護衛連連擺手說不敢,她也沒多留,讓護衛先吃著,她自己回了馬車裡,又取了一份吃的給車夫。

    少女在馬車裡看見了,就撇撇嘴不滿:“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挺會做人情的。不過,你居然敢說我腦子有問……唔!”

    商錦秀直接抓了一塊肉干塞進她嘴裡。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0:50 AM

077 驚喜

    商錦秀本來還挺擔心不知道該怎麼跟李淑華說拜師的事,沒想到李淑華只問了少女幾句,得知她叫蘭琪,有真本事後,就沒多說什麼,反而請蘭琪一定要用心教導商錦秀。

    回到商家後,李淑華也不知道是怎麼跟商士功說的,商士功直接接受了蘭琪的身份,沒多問什麼。李淑華還特意命人將東廂房剩下的一間屋子收拾出來,給蘭琪住。

    東廂房一共三間大屋,每間大屋裡又分隔成了兩間小屋和一間客廳。最中間的大屋住了李淑華和商士功,右邊的一間住了商錦秀和商錦雲,就剩下左邊的一間還空著,是留給商錦安以後住的。

    不過商錦安到底還小,暫時就住在了李淑華的屋裡。左邊的屋子空著,正好可以給蘭琪住。畢竟蘭琪的身份是商錦秀的師父,總不能讓她住耳房或者後罩房。

    蘭琪性子非常活潑,不像是一般的大家閨秀,可看她的衣著,出身似乎又不一般。她一到商家,就拉著商錦秀提出要到處看看。商錦秀帶她在庭院裡轉了轉,又給了講了西廂房住的是商士勳一家,讓她沒事別過去。

    又介紹了正房住的商孫氏後,商錦秀就打算帶著蘭琪去後花園逛逛。路過東跨院的時候,蘭琪見那裡圍著籬笆,就來了興致,一定要過去看。

    商錦秀知道她有功夫,擔心不帶她過去,蘭琪趁她不過注意的時候自己過去,弄壞她種的東西,只得拉著她進去,囑咐她什麼都不能動。

    蘭琪對園藝並不怎麼感興趣,倒是看見紅彤彤的草莓後一臉好奇地問商錦秀是什麼東西。商錦秀見草莓熟了,就摘下來給她吃。蘭琪起先還不敢吃,見商錦秀自己吃了一顆。她才拿了一顆來吃。

    這一吃,蘭琪就惦記上草莓了,每天有事沒事就喜歡去東跨院逛逛。一看見有熟透的草莓就摘下來吃。不僅如此,她還問商錦秀還有什麼好吃的。

    蘭琪到商家沒幾天。吃貨的本性就暴露了出來,就在商錦秀開始後悔拜師的時候,蘭琪終於想起來她這個徒弟,提出要教她功夫了。

    蘭琪告訴她,功夫分為內功和外功,內功流傳得很少,外功則流傳得很多。所以很多人只練外功,練出來也只能算是一般的武夫。只有修煉外功的同時配合著修煉內功,練得小有所成了,才能稱得上高手。

    商錦秀如今年紀還小。身子骨還軟,正是練功的最佳時候。蘭琪就先教了她一套體術,或者可以稱之為柔術。這套體術的作用,就是讓身體更加柔軟靈活。

    練功這種事不能受外界打擾,更何況蘭琪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家。若是教商錦秀動作的時候讓商士功或者商士勳看見總歸不好。李淑華就把左邊那間大屋裡剩下的那間小屋給騰了出來,作為商錦秀和蘭琪的練功房。

    她問了蘭琪的意見後,還找繡娘給商錦秀做了幾套柔軟寬松又透氣的練功服,以便商錦秀穿著練功。

    那套體術的動作難度挺大,不少動作跟瑜伽中高難度動作挺像。商錦秀被蘭琪折騰了小半個月。身體比以前更柔軟了些,飯量增加了不少,倒是體重一點沒見長,看著還瘦了。

    李淑華開始還挺心疼,不過她捏了捏商錦秀身上的肉,才發現商錦秀不是瘦了,是比以前更結實了。

    商錦秀苦不堪言,蘭琪看著挺二,還是個吃貨,動起手來那是一點也不手軟!她甚至懷疑,蘭琪教她的時候是不是故意挾私報復了!她沒敢脫了衣服讓李淑華看,因為身上到處都是淤青。李淑華要是看見了,還不知道得心疼成什麼樣。

    唯一讓商錦秀高興的是,蘭琪折騰了她小半個月後,終於告訴她,要教她內功了。蘭琪先交給了她一套心法,讓商錦秀背熟了。商錦秀倒是很快就背熟了,只是每個字拆開了她都認識,合在一起她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蘭琪嫌棄地看著她,捧著臉坐在一旁唉聲歎氣:“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居然收了個你這麼笨的徒弟,這麼簡單的東西都不明白!”

    商錦秀警惕地看著她:“你答應了要教我的,可不能反悔不教了!”

    蘭琪拉過她,讓她盤腿坐好,口中說道:“坐好,什麼都別想,待會兒我用內力導入你身體,你別抵抗,到時候記住內力運轉的順序,要是再敢忘,看我怎麼收拾你!”

    商錦秀一驚,趕緊將體內的異能都收起來。

    蘭琪瞪著她:“把眼睛閉上!”

    商錦秀趕忙閉上眼睛,過了沒多久,她就察覺到蘭琪的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丹田處。她下意識繃緊了身體,蘭琪說過,丹田是個很重要的地方,要小心不能讓別人接近,若是丹田破了,那一身修為也就廢了,而且再無修煉的可能。

    蘭琪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就柔聲說道:“別怕,放松!”

    商錦秀盡量放松身體,就感受到一股略帶涼意的能量進入了身體,先在她丹田裡轉了轉,接著就進入她的經脈,在她的經脈中繞了一圈後,最終又回到了丹田。

    接著,那股能量便從她的丹田裡退了出去。

    商錦秀暗暗松了口氣,同時感激地看了蘭琪一眼。她能感覺到,蘭琪剛剛還幫她打通了一些堵塞的經脈。如此一來,她日後的修煉自然會更加順暢。

    蘭琪就笑起來:“你現在知道師父的好了吧?記得以後好好孝順我,知道了嗎?”

    商錦秀點點頭,不管蘭琪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到現在為止,確實幫了她不少,她會記住這份恩情。

    蘭琪立即說自己餓了,要去吃點東西,扔下商錦秀自己在屋子裡練功,她自己就跑了。

    之後的幾天,蘭琪每天檢查商錦秀修煉體術的進度,倒是並不問她有沒有修出內力。只是囑咐她,一旦修出了內力,就要告訴她。

    其實蘭琪走後,商錦秀就試著將體內的異能照著內力修習的方法運轉,一開始沒什麼效果,然而兩個時辰後,她就察覺到體內的異能增加了一點點。雖然量很少,可比起她平日吸收周圍空間中逸散的能量,等待異能自然增長的效果要好了不少!

    對於商錦秀而言,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驚喜!她畢竟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空間異能,對於所謂的內功十分陌生。只是這個世界的空間非常穩定,空間中游離的能量也少,她要吸收很久才能積累一點異能。

    正是因此,她在得知這個世界還存在小說中的那種武林高手後,才會選擇拜師修煉,就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份保障,不至於以後遇到了那些高手毫無招架之力。

    如今發現蘭琪交給她的內功對異能的修煉也有用後,商錦秀便打算直接修煉自己的異能,對於所謂的內力沒了興趣。

    就在她忙著修煉異能的時候,賀雲綺通過賀元芳知道了蘭琪的存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賀雲綺直接愣住了。

    她可不記得有蘭琪這個人存在!在得知商錦秀拜了蘭琪為師後,賀雲綺更慌了。

    她一開始信心十足,就是因為作為重生的人,她擁有一世的記憶,知道未來會怎麼發展。有了這樣的‘先見之明’,她自然有把握讓自己這輩子過得更好。

    可是,本該不存在的蘭琪竟然出現了,還成為了商錦秀的師父!這個蘭琪到底是什麼身份?她為什麼會出現?她的出現,是不是意味著未來也會變得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同?

    賀雲綺趕忙向賀元芳打聽蘭琪的身份。

    李淑華和商士功對外隱瞞了蘭琪教商錦秀功夫的事,只說是舞蹈師父。就連那十個知道真相的護衛,以及那名車夫,都讓商士功囑咐過,給他們封了口。

    賀元芳看蘭琪年紀不大,長得倒是少有的漂亮,還住在東廂房,對蘭琪就徹底沒有好感。她覺得蘭琪是商錦秀舞蹈師父根本就是個借口,蘭琪應該是李淑華找回來拉攏商士功的。

    畢竟李淑華生產過後身體就走了形,皮膚也沒有往日好了。賀元芳私心覺得商士功肯定會對李淑華厭煩,而蘭琪的出現則是說明了這一點。

    蘭琪年輕貌美,肯定是李淑華給商士功准備的!

    因為這個猜測,賀元芳對蘭琪就更加看不順眼了。對賀雲綺說的時候,自然就沒什麼好話。她也沒顧忌著賀雲綺是個孩子,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直接就把心裡的猜測給說了出來。

    賀雲綺沒見過蘭琪,自然對蘭琪不了解,她聽了賀元芳的話,心裡就信了。她想到前世李淑華生產過後就落了重病,忙著治病都來不及,自然沒精力為商士功准備女人,對於蘭琪的出現就釋然了。

    她更在意的,還是商錦秀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些能夠改善食物味道的香料!

    她學著商錦秀,特意在酒樓的大堂裡搭了個台子,請了說書先生說書。這段日子以來,酒樓的生意都挺好,並不比商家的酒樓差。

    只是,賀雲綺想到前世商家酒樓的盛況,對於現在的生意就不滿意了。她想起了賀柳氏的提議,花重金把商家酒樓裡的廚子給挖過來!

    同一時間,商錦秀也做了個決定。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1:40 AM

078 宿命的相逢

    商錦秀想過了,如今眼看著已經入了秋,天氣漸漸涼了,等過兩個月入了冬,天氣還要更冷一些。天氣一冷,做好的菜就容易涼,客人用著不方便。她打算等天冷了,就推出火鍋。鍋底可以多做幾種,既營養,吃著又熱乎。

    青山縣山多,山上的動物也多,只是到了冬季,動物幾乎都冬眠了,要想打野味不容易。正好李淑華有三個田莊,商錦秀就跟她商量,在田莊裡多養一些家禽牲畜,等到了冬天正好可以供應給酒樓。

    不僅如此,她還拉著蘭琪,帶著護衛一起進了山。這件事她很早就想干了,只是她到底年紀太小,李淑華不可能放心讓她進山。如今有了蘭琪,又帶著護衛,以及當地的一些獵戶,李淑華自然放了心。

    這一趟進去,商錦秀就發現了不少好東西。不僅找到了幾種常用的香辛料,還找到了好一些能吃的蘑菇。她找到的花椒樹有成年人的小腿粗,也不知道在山裡長了多久。樹上已經掛滿了果子,一些果子已經干了,泛著漂亮的紅色。

    商錦秀問了跟隨的獵戶,得知這裡的人並不認識,平時也沒人會采樹上的花椒。她就讓人把樹給挖了出來,移栽到李淑華的田莊裡。

    其他幾種香辛料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商錦秀也就沒客氣,把找到的東西全給挖了出來,移栽到李淑華的田莊。

    山裡出產的東西雖然多,但也不是什麼都有,比如辣椒和胡椒等,商錦秀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山都沒看見。她便從空間裡把幾種香辛料的種子拿了出來,假稱是一個會飛的白胡子爺爺送的,在田莊裡劃了地種上。

    李淑華和商士功都知道這世上還有不少高手,有很厲害的本事。再加上蘭琪的存在,便沒懷疑那個‘會飛的白胡子爺爺’,只是好奇他給商錦秀種子的目的。

    倒是蘭琪。因為商錦秀的這個謊言很是苦惱了一陣,糾結那個‘會飛的白胡子爺爺’到底是哪位高人。

    種子種下了。商錦秀也不知道能不能長出來,畢竟已經到了秋季,時節不太對。只是她忙著想把常用的香辛料都鼓搗出來,好改善菜的味道,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轉眼兩個月過去,日子漸漸冷了,酒樓的生意大不如前。畢竟天寒地凍的。寒風往身上一吹,就能冷得人直打哆嗦。

    商錦秀一早就定做了一批軟墊和椅套,如今正好換上,坐在上面既暖和又舒服。她定做的銅火鍋也做好了。鍋上還做了浮雕,有不同的款式,花紋和造型都各不相同。鍋的中央如同倒扣的漏斗,是專門用來放置炭火的地方。

    湯底分了好幾種,用不同的材料熬制。味道香濃並且富有營養。商錦秀還給起了不同的吉祥名,讓人光是聽著名字就覺得喜歡。

    因為天冷,不少人都懶得出門。商錦秀為了促銷,又推出了外賣,只是外賣的價錢要比在酒樓吃稍微貴上一些。

    之前種下去的種子倒是有不少發了芽。只是要想結果就不知道得等多久。商錦秀能用的香料不多,空間裡倒是有不少存貨。她便咬了咬牙,從空間裡拿了一些出來,同樣謊稱是‘會飛的白胡子爺爺’給的。

    蘭琪對此非常懷疑,她知道的高手中有白胡子的倒是不少,不過誰會這麼無聊?李淑華和商士功卻十分不安,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想,誰也不會想到商錦秀擁有空間異能,有個能裝東西的空間。

    商錦秀也知道古人不是傻子,要不是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輕功’和‘武林高手’,她根本不會冒這個險。

    青山縣山珍不少,還特別新鮮,煮在湯裡,味道那叫一個鮮!酒樓裡一煮上,香味就遠遠地傳出去,引來了不少客人。

    商錦秀把酒樓的招牌也換了,名字改成了‘一品鮮’,加上菜的味道鮮美,很快就有了名氣。

    賀雲綺卻著急得很,她派出去的人在山裡什麼都沒找到,只能盯著商錦秀的動作。商錦秀在山裡挖了一些樹的事她倒是知道了,可商錦秀把東西都給挖完了,她再派人去找什麼都找不到!

    她雖然也想到了冬天就推出火鍋,卻沒有商錦秀想得周到,根本就沒想起在田莊裡多養一些牲畜的事!結果香料也沒到手,田莊裡的牲畜也不多,火鍋雖然推出來了,味道卻遠遠比不上‘一品鮮’的!

    為了吸引客人,賀雲綺不得不跟張秀華商量,把價格降下去,如此一來生意倒是有了,可賺得就少了!

    再看‘一品鮮’生意紅火顧客盈門的景象,賀雲綺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兒。

    張秀華倒是挺滿意,當初盤下酒樓以及裝修雖然花了不少銀子,不過到現在都賺回來了,還有多的,每個月都能有不少進項,比起從前只進不出的日子可是好太多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在賀柳氏面前可算是抬得起頭來了!就連賀元芳,以前總是對她愛理不理的,如今每次回了賀家,都會給她笑臉,說好話巴結她。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她現在每個月能有不少銀子?

    賀雲綺可不甘心,她還想著能仗著自己的‘先見之明’把‘一品鮮’的生意給搶過來,哪能就這麼甘心?可惜之前‘一品鮮’的廚子不知道吃了什麼迷藥,對李淑華和商錦秀可謂死忠,她許諾了一大筆銀子,裡面的廚子都不肯跳槽!

    她知道‘一品鮮’肯定是用了商錦秀找到的那些香料,就想弄到手,卻一直想不出好辦法來。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大雪飄飄揚揚地灑下來,天氣更冷了。酒樓裡賣的火鍋倒是很受歡迎,不少行人覺得冷了,都樂意進去吃上一頓,暖暖身子。或者有一些懶得出門的,就派人來酒樓訂上一鍋,帶回去吃。

    商士功這幾日卻一直皺緊了眉頭,擔心積雪把房子給壓塌了,於是每天都有衙役負責在青山縣的村子裡巡視,房子上積了雪的,就幫忙掃下來。

    一直都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一隊兩百多人的災民突然湧進了青山縣。

    商士功得到消息後,就擔心出事,趕忙找了地方安置災民,發放食物。只是地方是有了,縣衙的庫房裡也還有不少糧食,可衣物就成了問題。這些災民一路走來,能當的東西幾乎都當掉換了吃的,身上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只一身破襖子,根本不保暖,一個個都凍青了。

    商士功問了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鄰縣來的。因為下大雪,屋子都塌了,家裡養的家禽牲畜也死了。本來他們家裡就沒多少余糧,房子一塌就更沒法過了。縣老爺也不管,他們聽說青山縣的商縣令是個好官,就過來碰碰運氣。

    商士功就苦惱怎麼安置這些人,商錦秀得知後,就給他想了個辦法——募捐!捐財捐物都行,捐的東西用賬本詳細記上,貼出告示,這些財物具體用在了哪裡,也貼出來。既幫那些做好事的揚了名,也能讓他們放心東西都用到了實處。

    商錦秀還帶頭捐了銀子,‘一品鮮’每日都要用掉不少牲畜,有剩下的骨頭根本用不完,好的都被挑出來熬了湯底,剩下的幾乎都扔掉了。如今商錦秀也把這些捐了出來,用來給災民熬湯。

    雖說只是些骨頭,都沒肉,但熬出的湯到底有些營養,總比單純的粗面饅頭好。

    商士功覺得主意不錯,就派了信得過的人,挨家挨戶去募捐,又貼出了告示說明。不過一天的功夫,百姓們就捐了不少東西,災民能穿得暖和點,吃得更飽點了。

    只是第二天開始,又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災民。商士功覺得情況不對勁,一問之下,才知道鄰縣發生了一場動亂,縣令派人武力鎮壓,死了好幾個人。不少災民就集合了起來,准備重新縣衙。

    一些人擔心受了池魚之災,就躲到了青山縣來。

    商士功覺得情況不妙,就派人去鄰縣打探情況,報回來的消息果然說鄰縣亂起來了。商士功不敢怠慢,他擔心青山縣受到波及,就派了衙役在青山縣的入口守著,別把別有用心的人放進來,連累了青山縣的百姓。

    同時他還特意修書給了知府,把情況說了。把信送出去後,商士功就提心吊膽地等著回信。

    雖然災民眼看著越來越多,青山縣的百姓倒是沒受到太多影響。商士功怕出事,特意派了衙役巡邏,一旦有鬧事的就抓起來。

    這一天,商士勳跟一群狐朋狗友散了之後,就坐了馬車准備回家。就在他瞇著眼睛打盹兒的時候,車夫突然一聲驚呼,接著馬車就突兀地停了下來。

    商士勳沒留意,直接撞在了車廂上,痛醒了。他揉著撞痛的地方掀開車簾就罵:“怎麼回事?”

    車夫立即連聲賠罪,伸手指著馬車前的一個人說:“二爺,這個人突然就跑出來了,小的怕撞著他,只好把馬給拉住了,您沒事吧?”

    商士勳探出頭,皺眉看過去,只見一個人倒在地上。只看了一眼,他就看出對方是個女人,只是穿了身男人的衣服,看著破破爛爛的,像是逃難的。

    他本來不想理會,誰知道就在這時,地上的人突然抬起頭看了過來。商士勳看見她的臉後,腦子裡就轟的一聲。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1:41 AM

079 外室

    商士勳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人,除了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女子身上的衣服很破,而且並不合身。她頭上戴著一頂破帽子,幾根發絲調皮地露在外面,更多了幾分狼狽。她的臉很小,商士勳懷疑還沒有自己的巴掌大。皮膚很白,只是大概受了驚,泛著一層紅暈。

    最觸動商士勳的,是女子的一雙眼睛。她的臉很小,一雙眼睛卻出奇得大,不過並不難看,反而非常得吸引人。她的瞳仁特別黑,眼中泛著一層水光,似乎隨時都能落下淚來。

    商士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只是看著對方,他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跳得特別快,一個想法就這麼突兀地冒了出來。

    就在這時,女子卻從地上爬了起來,驚慌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商士勳不顧車外的寒風,奮不顧身地就跳了下去,大步追上女子:“你等等!”

    他將女子攔下,女子卻更驚慌了,一雙大眼中寫滿了楚楚可憐。她抱緊懷中的包袱,害怕地看著商士勳,顫抖著問:“你……你想干什麼?”

    商士勳只覺得女子的聲音格外得動聽,他本是風月老手,此刻卻局促起來,搓著手問:“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你是來逃難的吧?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親人呢?”

    女子先是懷疑地打量了商士勳一眼,似乎看出他不像是壞人,這才點了點頭說:“我家遭了難,房子被大雪壓塌了,家裡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她說到這裡眼圈已經通紅,眼淚決堤般滾落下來,聲音中多了幾分淒楚,“我聽人說青山縣的商縣令是好官,就跟著人到了這裡,想求個活命的機會,”

    商士勳一聽就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每次只要有人誇商士功,他就覺得與有榮焉,非常自豪。他對女子說:“你來這裡是對了,商縣令就是我哥,絕對是個好官沒得說!”說到這裡他突然皺起眉頭,“我記得我哥專門劃了一片地方安置難民,每日供應食物,你怎麼沒去?難道你找不到地方?”

    誰知女子臉色卻是一白,還打了個哆嗦,低下頭說:“那裡……那裡人太多了。”

    商士勳看出她有隱瞞。又仔細看了女子一眼。頓時想明白了。臉色沉了下去,怒發沖冠道:“有人欺負你?沒人管嗎?”

    女子慘然一笑:“商縣令說了,誰若是鬧事就要趕出去,我不敢說。也不敢在那裡待下去了。”

    商士勳看她神色慘然,心中便疼惜起來,焦急道:“那你准備去哪裡?你在青山縣可有親人?”

    女子搖了搖頭,神情更為淒楚:“我准備去殷實人家賣身為婢……”

    商士勳一聽就急著打斷她:“不行!絕對不行!你這麼漂亮,肯定會吃虧的!這樣吧,你跟我來,我想辦法找個地方安置你。”他說著就去拉女子手腕,驚得女子臉色一白,身體頓時後退了幾步。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商士勳。

    商士勳尷尬不已,摸了摸鼻子道:“你別怕,我是商縣令的弟弟,我不會害你。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我哥嗎?”

    女子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商士勳,感激地對他一笑:“我相信你,你是好人。”

    商士勳更尷尬了,他向來喜歡胡鬧,沒個正經差事,好在他哥哥是有大造化的,他為了不拖累哥哥,從不敢胡作非為,橫行鄉裡。饒是如此,他的名聲也並不好聽,從未有人說過他是‘好人’。

    如今聽見女子這麼說,他心中就湧起一陣沖動,一顆心跳得也更快了。

    他邀請女子上了馬車,就命令車夫直奔青山縣的當鋪,將身上的一塊玉換了銀子,就帶著女子買下了一處二進的小宅子。

    這塊玉是他很小的時候商孫氏給他的,玉質不錯雕工也好,是個很不錯的東西。他一直戴在身上,從不敢有當掉還錢的念頭。可如今為了讓這個可憐的女子能有個安身之處,他也顧不得太多了。

    買下女子後,他又去牙行親自挑選了幾個僕人。他仔細看過那女子,細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沒吃過苦的,他可不忍心讓那女子吃苦。

    商士勳可不知道,他當掉的那塊玉佩,其實是李廣財送給商士功的禮物。當時商士功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跟著商有德念了不少書,漸漸顯露出君子風范。李廣財見了後非常喜歡,正好當時身上有塊美玉,就送給了商士功。

    然而這塊玉被商孫氏見到後,就強行從商士功手中要了去,戴在了商士勳的身上。當時商士勳年紀還小,還不記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受噩夢驚擾,哭個不停。

    然而自從戴上那塊玉後,商士勳便就此擺脫了噩夢的困擾。商孫氏因此覺得此玉和商士勳有緣,就該是商士勳的,便讓商士勳一直戴著了。

    商士功到底大一些,又讀了不少聖賢書,覺得應該禮讓弟弟,雖然很喜歡那塊玉,但也沒問商士勳要過。

    商士勳倒也沒糊塗,他當的是活當,只要湊齊了銀子,就能把玉給贖回來。反正那塊玉他一直貼身戴著,就算沒了商孫氏也不會知道。

    他自覺做了件大好事,直到回到商家,腦子裡還是李芸香的倩影。李芸香是那可憐女子的名字,商士勳給她買了奴僕後,又買了衣服香粉和首飾。李芸香大概是為了感謝他,就特意梳洗打扮後給他行禮。

    商士勳看著她梳洗打扮後的模樣,頓時心跳如鼓,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車夫很不解,李芸香雖然漂亮,但姿色比起李淑華來還要略遜一籌,也就是比張春華和賀元芳好一點,商士勳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怎麼就一副見了天仙的樣子?

    不過他的身份到底低微,商士勳的事不是他該過問的。商士勳倒是怕他多嘴說出來,一路上沒少威脅警告,逼得車夫賭咒發下毒誓一定保守秘密後,這才放了心。

    回到商家後車夫就松了口氣,卻不知道這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而已。

    自從給李芸香安排了住處後,商士勳似乎就迷上了這個名叫李芸香的女人。他不再去找那些狐朋狗友,而是絞盡腦汁找不同的借口去見李芸香。每次去的時候,都會帶上一些禮物。漸漸的,李芸香被他的真情所打動,兩個人終於越過了雷池。

    關系上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後,商士勳對李芸香更殷勤了。他把原本打算湊起來贖玉佩的銀子全都給了李芸香,李芸香儼然成了他的外室。

    商士勳抱得美人歸志得意滿的時候,商士功派人送出去的那封信也起了作用,知府派出了不少人,鄰縣的暴亂很快就被鎮壓下來。只可惜他們到的時候縣衙早已經被付之一炬,縣令一家都被憤怒的災民烹而食之,好不淒慘。

    鬧事的人全都被抓了起來,只是積雪和倒塌的房屋都要人處理。逃難到青山縣以及附近縣的人都被召了回去,清掃積雪重新修建房屋。

    他們走的時候,商士功讓他們把百姓捐贈的物資都帶了回去,雖然不多,總算是份心意。

    難民一走,青山縣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唯一不同的是,商士勳瞞著商家人,偷偷養了一個外室。

    商士勳每個月有十兩銀子的月例,另外商孫氏怕他委屈,還會補貼一些。錢不多,但平時喝喝小酒,只要不太亂花,還是夠他用的。如今卻不同了,他不想委屈了李芸香,不僅把自己的月例銀子都給了李芸香,還謊稱朋友要做買賣他打算入股,從張春華和商孫氏手中騙了兩百兩銀子。

    整個商家,沒人知道商士勳偷偷養了個外室。張春華和商孫氏得知了商士勳要投資做買賣的事,還欣慰他終於開竅了,根本不知道商士勳轉身就把她們辛苦湊出來的銀子拿去討好了李芸香。

    商錦秀並不關心商家二房,她此時正忙著給李家送禮。天氣轉涼後她就在莊子裡建了暖房種菜,如今不少菜都可以收獲了,水嫩嫩綠油油的一片,看著就叫人歡喜。

    她在莊子裡建了不少暖房,種出來的菜也不少,不僅能供應自家和李家的需要,多的還能供應‘一品鮮’。冬天裡沒什麼蔬菜,一般人家吃的就是一早就醃制好的鹹菜,新鮮蔬菜就是稀罕物,只有大貴族才能吃到,一般人想都別想。

    李家在青山縣算是首富,但是在冬天也只能跟別人一起吃鹹菜和泡菜,當然,肉倒是不少。

    商錦秀收獲了一批蔬菜,也不回家,直接給李家送去了。看得李老爺子眼睛都瞪圓了,得知商錦秀建了暖房,以後也能吃到這樣的新鮮蔬菜,李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不僅李老爺子高興,李家的女眷更是高興。男人喜歡吃肉倒還沒什麼,女人家就喜歡吃點蔬菜。就連李家的三個媳婦,也都對商錦秀贊不絕口另眼相看。

    原本因為‘一品鮮’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她們三個心裡多少都有些意見,如今被商錦秀用新鮮的蔬菜一賄賂,她們瞬間就把之前的那點不滿給忘了,看商錦秀的眼神一個賽一個的溫柔。

    新鮮的蔬菜在‘一品鮮’一亮相,賀雲綺更急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1:54 AM

080 悲催的賀雲綺

    弄不出暖房種不出新鮮蔬菜,賀雲綺再眼紅‘一品鮮’的生意也沒用。一日日的嫉妒和不甘,終於消磨光了她心中對商錦秀的所有情誼,最初重生時想要和商錦秀成為好姐妹的單純想法早已不在,只剩下深深的嫉妒和貪婪。

    終究壓不住心底的貪婪,賀雲綺厚著臉皮,慫恿了張秀華去商家做客。反正賀元芳現在是商士勳的平妻,她們要去商家做客也有借口。

    到了商家,賀雲綺就往商錦秀跟前湊,笑呵呵地跟商錦秀說想她了。商錦秀被她惡心得不行,也懶得給她好臉色。然而她臉色才拉下來,賀雲綺就委屈地問:“秀兒,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什麼時候不小心得罪你了嗎?”

    看著賀雲綺擺出一副無辜臉,商錦秀更惡心了,正猶豫著該怎麼打發了賀雲綺,商錦蘿就突然沖了出來,狠狠地把賀雲綺一推,惡狠狠道:“你來我們家干什麼?我和秀兒都討厭你,誰讓你纏著秀兒的?”

    商錦蘿雖然不喜歡商錦秀,但她更討厭賀雲綺,自然不希望賀雲綺纏著商錦秀,並且故意在賀雲綺面前表現出一副跟商錦秀很親的樣子。

    可惜,賀雲綺是‘後來人’,很清楚商錦蘿和商錦秀一直不和,聽聞商錦蘿的話,她就嘲諷地看了商錦蘿一眼,根本沒把商錦蘿放在眼裡。

    商錦秀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走掉,只是想到賀雲綺突然來商家的目的,她就忍不住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賀雲綺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倒是想直接說出目的,就擔心這麼做太明顯了。可看商錦秀的態度,她若是不說出來,商錦秀很可能就直接走了。

    商錦蘿恥笑道:“她肯定沒好事兒!秀兒,你別理她,賀家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張春華沒少這麼跟她說,她也記住了。平日裡對賀元芳從來沒有過好臉色。

    商錦秀看出賀雲綺是在猶豫,故意下了一劑猛藥:“你沒事的話我回去了。”說著就轉身作勢要走。

    賀雲綺急了,也顧不得明顯不明顯了,快步走過去攔住商錦秀,就說道;“秀兒,我……我聽說你家有新鮮蔬菜,真的嗎?”

    商錦秀便明白了,賀雲綺這是想打她暖房的主意。賀家也有莊子,她之前就讓李巖留意了,看賀家的莊子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沒想到李巖的匯報說是一切正常。

    後來‘一品鮮’推出新鮮蔬菜了。也沒見賀家的‘香滿樓’有什麼動靜。商錦秀就隱隱有了猜測,賀雲綺雖然是從‘未來’來的,但是並不知道怎麼造暖房。

    再聯想賀雲綺之前派人找野菜的舉動,顯然賀雲綺是知道她能夠在山裡找到東西。可惜卻不知道她找到的是什麼東西,長什麼模樣。

    商錦秀當時就稍稍安了心,就連‘香滿樓’推出火鍋也沒影響到她的好心情。她找李巖打聽過了,‘香滿樓’雖然也有火鍋,味道卻完全沒辦法跟‘一品鮮’的比。

    她不擔心‘香滿樓’搶生意。

    一開始察覺出賀雲綺這個威脅,商錦秀就動過除掉她的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以她如今的能力,也沒辦法做到偷偷潛入賀家殺人不驚動任何人。

    直到後來。明白賀雲綺的短板後,商錦秀就改變了主意。賀雲綺知道‘未來’的發展,是個威脅,可一旦利用好了,也能夠成為助力。只要盯緊了賀雲綺。她就能通過賀雲綺的舉動,推斷出可能要發生的事情。

    說起來,賀雲綺已經很久沒來商家做客了。當然,賀家別的人也沒來過,都是賀元芳自己回娘家。

    如今賀雲綺會跑來問她暖房,顯然是坐不住了。

    商錦秀微微一笑,決定故意逗逗賀雲綺,她就問:“是我娘的莊子裡種出來的,你怎麼知道?”

    賀雲綺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你知道是怎麼種出來的嗎?我家也有莊子,可是他們都種不出來。”

    商錦秀臉上露出疑惑的什麼:“聽娘說,好像是什麼暖房裡種的。綺兒,你知道暖房是什麼嗎?”

    賀雲綺的臉頓時僵住了,她本來還想從商錦秀這裡打探關於暖房的信息,可商錦秀居然不知道暖房是什麼!

    商錦蘿鄙視地看了賀雲綺一眼,不滿地問:“秀兒,你問她做什麼?她們家都沒有暖房,怎麼可能會知道暖房是什麼。你要想知道,直接問你娘不就行了。”

    商錦秀就露出苦惱的神色:“我問過了,可是我娘都不告訴我,還說我秘密,等我再大點才能知道。”

    賀雲綺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她這次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張秀華來商家串門,就是為了從商錦秀口中問出關於暖房的消息,如今聽商錦秀的意思,暖房的秘密應該只有李淑華和她的心腹才知道,難道她還能去問李淑華?

    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商錦秀見賀雲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心情很暢快,她卻故意做出無辜的模樣問:“綺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賀雲綺尷尬一笑:“我就是覺得外頭太冷了。”

    一直躲在一旁看戲的蘭琪看到這裡,就忍不住走了出來,一臉好奇地打量賀雲綺,故意說道:“你是誰啊?怎麼看著好面生,以前都沒見過?”

    商錦蘿看見蘭琪就有些怕,蘭琪非常護短,自從知道商錦蘿曾經把商錦秀推進池子裡害得商錦秀差點死了,就經常捉弄商錦蘿,嚇唬她玩兒。商錦蘿從此見了她就繞道走,實在是怕她了。

    於是商錦蘿眼神一閃,就說道:“我娘還等著我呢,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跑了,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

    蘭琪沒理她,她現在發現了一個更好玩兒的人,就是賀雲綺。她本來是想找商錦秀的,賀雲綺一開始攔住商錦秀她就看見了,當時商錦秀瞬間的臉色變化她也都看在眼裡,於是她很想知道,這個看著小小的丫頭,到底是怎麼招了商錦秀的厭惡。

    要知道,就算是對待商錦蘿,商錦秀也只是敬而遠之,沒什麼厭惡。

    蘭琪一好奇,也就沒出來,而是躲起來偷聽。賀雲綺的問題目的性太強,她不傻,一聽就明白了。

    此刻出來,她就是想逗逗賀雲綺。這個女娃娃年紀雖小,長得也好看,卻讓她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賀雲綺看著蘭琪也疑惑,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她應該就是商錦秀對外宣稱的師父,賀元芳口中,李淑華給商士功准備的暖床人。

    她忍不住打量起蘭琪來,就見蘭琪確實既年輕又漂亮,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的眼神讓她覺得很危險。

    賀雲綺後退一步,就想離開,蘭琪卻搶先說道:“你想知道暖房干嘛問秀兒,問我呀,我知道。”

    商錦秀知道蘭琪這是故意逗賀雲綺,沒說什麼,站在一邊默默看戲。

    賀雲綺懷疑地看著蘭琪,不太信她的話。不過她對暖房的執念實在太深,雖然有懷疑,還是忍不住問:“你真的知道?”

    蘭琪面不改色地撒謊,神情還有點小得意:“那是,暖房就是我跟李夫人提出來的,我當然知道。”

    商錦秀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蘭琪一番,這個厚臉皮的女人!

    賀雲綺可不知道真相,聞言臉色就是大變:“是你?”她有些陷入混亂了,前世她沒聽說過蘭琪這個人,可商家依舊建起了暖房。如果暖房真的是蘭琪提出來的,那麼前世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前世的時候蘭琪也存在,只是她根本不知道?

    賀雲綺有些不確定了,蘭琪卻不想就這麼放過她,反而問道:“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對暖房好奇的?不就是個種菜的破房子嗎?簡單得很!”

    賀雲綺雙眼一亮,期待地看著蘭琪,等著她繼續往下說。誰知道蘭琪卻神秘地一笑,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秘兮兮地說道:“不過我已經答應李夫人了,方法絕對不能告訴別人。”

    賀雲綺的心就像做雲霄飛車一樣,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雲霄飛車是什麼,她此刻只覺得一顆心原本被吊得高高的,結果因為蘭琪這句話,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她的臉色便難看了幾分,假作不解地問:“這個秘密很重要嗎?為什麼誰都不能說?”

    蘭琪聳了聳肩,一臉無奈:“本來我還挺想告訴你的,不過既然答應了李夫人,總不好失信於人。其實吧,造暖房真的挺簡單的,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賀雲綺想吐血,既然很簡單,不是大秘密,你直接說啊!

    蘭琪自然不會告訴她,反而看著她難看的臉色,最後補了一刀:“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賀姨娘的侄女吧?我就說看著挺像的,一開始居然沒認出來。”

    賀雲綺的臉已經徹底黑了:“我姑姑是平妻,不是姨娘!”

    蘭琪還故意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不會吧?我聽說她進門之前就跟商老二幕天席地的苟且了,當個姨娘就不錯了,商老二居然娶她當了平妻?”

    商錦秀已經不忍心再看賀雲綺的臉色了,蘭琪太壞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2:02 PM

081 東窗事發(上)

    賀雲綺厚著臉皮到了商家,想從商錦秀口中打聽暖房的事。結果不僅什麼都沒打聽出來,還被商錦秀和蘭琪聯手給耍了,蘭琪更是將她狠狠地奚落了一頓。

    這還是看在賀雲綺年紀小的份上才饒過了她,否則,以蘭琪的脾氣不狠狠教訓她一番根本不會罷休。

    蘭琪臉皮也厚,打發了賀雲綺後,就跟商錦秀邀功,說她幫商錦秀欺負了賀雲綺,商錦秀必須得好好報答她,聽得商錦秀直翻白眼。

    自從蘭琪到了商家後,李淑華和商士功得知她有真本事,都對她禮遇有加。蘭琪又是個吃貨,每日零食不斷。蘭琪來的第一天,就霸占了商錦秀讓木匠給自己做的搖椅和吊椅,無聊的時候,就在旁邊放一張小幾,零食茶水放上去,一邊晃悠一邊吃喝,別提多自在。

    商錦秀對蘭琪這種豬一樣的生活非常鄙視,最讓她不滿的是,她剛剛找工匠做出沙發來,就被蘭琪霸道地搶了去,還美名其曰孝敬師父。

    就這樣,蘭琪還整日地嫌棄她,長吁短歎捶胸頓足說後悔收了她這麼笨的徒弟,練了這麼久的內功,一點長進都沒有。雖然這麼說,但也沒見她離開商家,擺明了是賴著不肯走了。

    商錦秀也無奈,其實自從第一次蘭琪發現她沒有修煉出內力失望過後,她就停止了異能修煉,一心修煉內力,可惜內力是修煉出來了,卻在轉瞬就被異能同化,轉化成了異能。

    她不敢讓蘭琪探知到她體內的異能,擔心蘭琪發現不對勁,所以蘭琪每次檢查的時候,她只能把所有的異能都收起來。蘭琪眼看她一直無法修出內力,就急了。

    不過商錦秀看出來了,蘭琪雖然經常嘴上說嫌棄她,其實對她非常在意。不然,也不會在得知了商錦蘿做下的事情後。老是欺負商錦蘿。

    商錦秀看出她真心關心自己,便也投桃報李,只要蘭琪提出的要求不過分,她都會想辦法滿足。反正蘭琪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吃貨,多給她一些美食就能讓她開心不已。

    賀雲綺灰溜溜地回了賀家,暖房的事情暫時是別想了。偏偏蘭琪還不解恨,趁著一起吃飯的時候故意把這件事說了出來,還告訴賀元芳,賀家想打暖房的主意就直說,干嘛派個孩子悄悄問商錦秀。套一個孩子的話還要不要臉。

    商錦秀看著賀元芳豬肝一樣的臉色。心裡也覺得解氣。自從賀元芳想除掉她娘取而代之。她對賀元芳就只剩下惡感。偏偏她是晚輩,偶爾裝裝傻還可以,明著跟賀元芳頂嘴就算壞了規矩。

    蘭琪不同,她是商錦秀的師父。跟賀元芳算是平輩,雖然賀元芳一直覺得蘭琪就是李淑華給商士功准備的暖床人,來歷不明的賤丫頭。可她頂著商錦秀恩師的身份,賀元芳就不能把她當成侍妾下人對待。

    張春華對於賀元芳這個跟自己搶丈夫的女人更是厭惡不已,平時沒少找賀元芳的麻煩,如今這麼好的機會送到面前,她頓時眼睛一亮,臉色卻拉了下來,皺著眉頭說道:“我就說怎麼賀家突然來串門。原來是為了暖房的事。居然還讓小輩來問秀兒,賀家也夠不要臉的!”

    蘭琪就不再說了,偷偷給商錦秀使眼色,讓她一起看好細。

    商士勳的臉色也拉了下來,人都有個親疏遠近。他本身就對賀家沒有好感,如今賀家又干出這種事情來,想要竊取他們家的秘密,他能有好臉色才怪。偏偏賀元芳現在是他的妻子,商士勳只覺得十分丟臉。

    他狠狠瞪了賀元芳一眼,不客氣地說道:“賀家就沒幾個好東西,你以後就待在你屋子裡,沒事別老往賀家跑。你要是不喜歡這裡,我就把休書給你,你還回賀家當你的大小姐。”

    賀元芳已經被休過一次,若是再被休,那就沒臉見人了。她一直不喜歡年輕美貌的蘭琪,現在就更恨她了,指著蘭琪就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賀家是什麼人家,會稀罕一個暖房?”

    蘭琪笑嘻嘻地看她一眼,眼中全是嘲諷,她沒跟賀元芳吵,而是指著商錦蘿說:“蘿兒當時也在場,都看見了,是吧?”

    商錦蘿立即點頭,非常堅定地說:“我看見了,那個賀雲綺一來就攔著秀兒不讓秀兒走,秀兒問她有什麼事,她就問起暖房來了,讓秀兒告訴她。秀兒說不知道,她的臉色就變得好難看!”

    商錦秀和蘭琪都忍不住看了商錦蘿一眼,這丫頭有前途啊!這添油加醋的本事,嘖嘖。商錦秀想起自己五歲時傻呆呆的樣子,對商錦蘿佩服不已。

    商士勳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商士功和李淑華不好說什麼,就沒開口。商孫氏卻警告了賀元芳一番,意思跟商士勳差不多,讓賀元芳沒事別往賀家跑,更不能把家裡的事傳出去。說完又抱怨了賀家貪婪,看誰家裡有點好東西就恨不得搶過去。

    賀元芳如坐針氈,一桌子美味她卻味同嚼蠟,放下碗想走,又被商孫氏訓了一番,不能浪費糧食,逼著她必須吃完。

    她好不容易才結束這場酷刑,回到屋子就傷心地哭起來。張秀華來看她的時候她還開心了好一陣,結果才沒高興多久,張秀華就跟她打聽暖房的事,她當時看出張秀華的目的,只覺得心灰意冷。

    本以為這事沒人知道,誰知張秀華如此不要臉,竟然慫恿賀雲綺去套商錦秀的話,結果還被蘭琪給知道了,在飯桌上捅了出來,讓她又被商家人羞辱了一頓!

    賀元芳想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羞辱,越想越不甘心,她徹底明白了自己在商家的地位,巴不得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可惜賀柳氏已經對她徹底失望,賀元芳早就看出來了,若是她真的被商士勳休棄回到賀家,賀柳氏一定不會放過她!

    到時候,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遺憾地摸著自己的小腹,若是能懷上孩子就好了。可惜自從她進門之後,商士勳就再也沒碰過她。

    賀元芳猶豫了很久,終於咬了咬牙,將自己的漂亮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都找了出來。

    她就不信,以她的姿色,再稍加引誘,商士勳能不動心!

    可惜賀元芳想錯了,商士勳現在心裡只裝得下一個人,那就是李芸香!

    第二日一早,賀元芳認真裝扮了一番,然後就等在了張春華的門外,等商士勳出來。眼看著房門打開,商士勳走了出來。賀元芳揚起自己對著鏡子練出的最美笑容,然而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商士勳一把推開。

    商士勳口中還不耐煩地說:“你別擋路,我有急事。”說完就急匆匆走了。

    賀元芳愕然地靠在牆上,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接著張春華也走了出來,看見賀元芳的模樣,張春華瞬間明白了她的打算,不屑地笑起來:“怎麼?終於想通了,打算來勾引老爺?”她一步步走過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狐狸精,只要有我在,你想都別想!”

    說完啐了她一臉,轉身回房,“砰”地關上房門。

    賀元芳先是愣了愣,接著就尖叫了一聲,沖回房間洗臉了。

    張春華最近正火大,商士勳已經很久沒碰過她了,即便睡在一起,他也什麼都不做。張春華出於女人的敏感,覺得情況很不對勁。商士勳雖然不是色中餓鬼,但以往每日都要抱著她折騰一回。她昨晚都主動了,商士勳卻還是無動於衷,甚至讓她別鬧,說是沒心思。

    張春華能不生氣嗎?偏偏一大早起來,就看見賀元芳打扮得跟妖精一樣守在她門口,擺明了想勾引商士勳!賀元芳都欺負到她門口了,她能忍下去就怪了!

    商士勳連早飯都沒吃,就直接出了商家,直奔李芸香的小院。為了不被人發現,李芸香住的小院距離商家挺遠,所以每天他都要早一點出門,然後陪李芸香一起用早點。

    昨日他離開的時候,李芸香說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當時他就不想走了,問李芸香是什麼好消息,李芸香卻不肯說,執意要等到今天。他心裡記掛著這件事,晚飯的時候,蘭琪又捅出了賀家人惦記他們家暖房的事,又是焦急又是窩火,哪裡還有心思應付張春華?

    商士勳出門沒多久,商家人一起用了早餐。接著,蘭琪就拉著商錦秀要出門,說是怕她整天待在家裡無聊,悶出病來,要帶她出去逛。

    商錦秀對此非常鄙視,明明就是蘭琪自己想出去了,偏偏還拿她作筏子!

    不過鄙視歸鄙視,商錦秀還是陪著蘭琪出門逛街了。蘭琪年紀不大,性格十分驕縱,而且不達目的不罷休。她若是不答應,蘭琪肯定得一直鬧她。商錦秀曾經被她禍害過,從那以後就不想再被禍害一次。

    蘭琪拉著商錦秀歡歡喜喜地出了門,哪知道這一逛,就逛出了事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2:05 PM

082 東窗事發(中)

    商士勳急匆匆來到小院,拍開門後,就直奔李芸香住的地方。他剛進去,李芸香就盛裝迎了出來。商士勳看著她,心裡突然就緊張起來。

    李芸香很少盛裝打扮,這一次卻格外得漂亮。天才剛剛亮,她站在晨曦裡,一雙眼睛猶如夜裡的星辰,閃閃發光。她臉上帶著醉人的笑容,顯然是在迎接他。

    商士勳看著她,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仿佛隨時能跳出來。他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心口,大步走到李芸香面前,替她掃落身上的雪花,攬著她往屋裡走,同時問:“你昨天說的好消息是什麼,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李芸香轉頭看著他笑,笑容神秘,還有點調皮。她跟商士勳一起進屋,屋裡已經擺好了早餐。拉著商士勳坐下,李芸香才說道:“先吃東西,吃完了我就告訴你,這可是我讓晚娘特意准備的。”

    晚娘是商士勳買來伺候李芸香的下人,而且是主動求商士勳買下的。當時商士勳正准備去牙行買人,她就跑出來攔住了商士勳的馬車,說是逃難來的,家裡的人都沒了,請商士勳收留。

    商士勳看她可憐,長得也清秀干淨,就問她能做什麼。晚娘的本事不少,刺繡廚藝都不賴,還會伺候人。商士勳就把她買了下來,讓她伺候李芸香。

    說來也奇怪,李芸香和晚娘十分投緣,李芸香對晚娘格外親切,晚娘也將李芸香照顧得無微不至,並且還十分忠心。

    聽說是晚娘特意准備的,商士勳就點了點頭,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就著李芸香的手咬著包子吃。

    蘭琪拉著商錦秀上了街,到了比較繁華的街道後,她就拉著商錦秀下了馬車,帶著她逛。冬天生意不好,不少鋪子都關了門。蘭琪拉著商錦秀逛了會兒就覺得沒意思,直到她遠遠看見一個‘當’字,就興沖沖地拉著商錦秀跑了過去。

    推門進去,裡面的掌櫃縮著身子坐在櫃台後,大概是太冷,看著沒什麼精神。眉頭還皺著,像是有什麼煩心事。

    蘭琪敲了敲櫃台就問:“喂,掌櫃的,你這兒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本姑娘看看。本姑娘今天心情好。想買點兒東西。”

    掌櫃的抬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只見眼前一個白衣女子,蒙著面,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目光往他身上一看。他就覺得渾身發冷。

    他不知道,蘭琪不過是在脖子上圍了條白色的圍巾而已。因為外面比較冷,蘭琪擔心寒風刮傷了她嬌嫩的皮膚,於是特意將圍巾拉起來蒙著臉,只把眼睛露出來。

    他也沒看見商錦秀,櫃台太高了,完全把商錦秀給擋住了。

    掌櫃還以為大白天進了強盜,嚇得縮了縮脖子,顫著聲音問:“閣下……閣下想要什麼?”因為害怕。掌櫃不由自主地就用了敬稱。

    蘭琪見他怕自己,覺得挺好玩兒,就故意逗他,壓低聲音問:“你這裡有什麼好東西?通通拿出來!”

    掌櫃心肝兒一顫,一張臉瞬間就變得慘白慘白的。覺得今天肯定是遇到強盜了。他忍不住多看了蘭琪一眼,這誰啊,這麼囂張,竟然都敢搶到縣城裡來了!

    蘭琪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手指敲了敲櫃台,聲音挺響,沉沉地擊在掌櫃心口。掌櫃再不敢胡思亂想,趕緊取了一個盒子出來,臉色慘白慘白的。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支玉簪,雕的是梅花,挺漂亮,玉質也不錯。他捧著玉簪,小心翼翼地問蘭琪:“閣下覺得這支梅花簪怎麼樣?”

    玉是羊脂白玉,蘭琪一眼就喜歡上了,她拿在手裡把玩了一番,說道:“這簪子我要了,還有沒有?”

    掌櫃的臉色頓時更白了,跟外面的雪有得一比。

    他正猶豫著該拿出點兒什麼,就聽蘭琪又說道:“你這兒有沒有好點兒的玉佩?要最好的!”

    掌櫃這次猶豫了很久才又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來,裡面就是一塊小孩兒巴掌大的玉佩。這塊玉佩正是商士勳拿來當的,商士勳當時為了換多點銀子,選的當期比較短。他本打算第二日就拿了銀子來把玉佩給贖回去,然而有了銀子後,他又捨不得李芸香受苦,就把銀子都給了李芸香。

    一來二去的,這塊玉佩就被他給忘在腦後了。

    如今當期已經過去,這塊玉佩按理來說已經歸當鋪所有。不過商士勳是商士功的弟弟,玉佩又明顯不是俗物,掌櫃的一直不敢把這塊玉拿出來賣,就怕商士勳找他贖回去。

    哪知道他正愁這事兒呢,居然就遇到了蘭琪這麼個‘女強盜’!掌櫃的被她嚇怕了,這才迫不得已把這塊玉佩給拿了出來。

    不過他其實也有私心,這塊玉佩給了蘭琪,到時候他就去報官說是被蘭琪搶了,這塊玉佩畢竟是商士勳的東西,想必商士功會以最快的速度幫他拿回東西。

    蘭琪一看玉佩就喜歡上了,問掌櫃:“一共多少銀子?我都要了。”

    掌櫃愣了:“啊?你給銀子的啊?”

    蘭琪不滿地瞪他一眼:“廢話,難道你買東西不給銀子?還是說你覺得我看著像強盜?”

    掌櫃心說是挺像的,可不敢真的說出來,生怕蘭琪一不做二不休,真的當了強盜。不過得知是自己誤會後,他就想把玉佩給要回去,畢竟是商士勳的東西。

    他又重新拿了塊玉佩出來,尷尬地說:“那個……您能不能換一塊玉佩?這塊玉佩不賣的。”怕蘭琪生氣,他趕緊把另外一塊玉佩擺到蘭琪面前,“您看看,這塊玉佩也是很不錯的。”

    蘭琪卻不肯,她就是喜歡手中的這塊,她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我就要這塊,你就說多少銀子吧。”

    掌櫃還想再勸,被蘭琪狠狠瞪了一眼,趕緊報了價。因為害怕,他甚至都沒喊高價,只要了成本價。蘭琪覺得不錯,就伸出手讓商錦秀給銀子。

    商錦秀白她一眼,卻還是乖乖拿出了銀子。蘭琪把銀子往櫃台上一放,接著隨手就將玉簪插在了自己的發髻上。剩下的玉佩則是隨手掛在了商錦秀的脖子上,非常大氣地說了句:“這是師父送給你的禮物,戴好別丟了。”

    說完也不理會苦著臉的掌櫃,拉著商錦秀就走。商錦秀被她拉著,不知道自己是該無語還是該感動。

    二人沒逛太久,街上實在冷清,最熱鬧的地方就數‘一品鮮’。蘭琪很快就失去了興致,拉著商錦秀回家了。路上,蘭琪還在得意,對商錦秀說:“你看,為師對你不錯吧?你這麼笨的徒弟,為師不僅沒有嫌棄你,還買東西送給你,你說你是不是該好好孝敬為師?”

    這種話商錦秀早就聽得耳朵起繭子了,直接白了蘭琪一眼,對她非常鄙視:“你花的是我的銀子,所以說,不是你買東西送給我,是我買了東西送給你。”說著,商錦秀看了看蘭琪頭上的簪子。

    蘭琪立馬護住自己的簪子,警惕地看著商錦秀:“這是我看上的,你可別想搶!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欺師滅祖小心天打雷劈!”

    商錦秀早就不怕她了,她磨了磨牙,接著就從馬車的暗格裡找出蘭琪藏起來的零食吃。蘭琪頓時慘叫了一聲,撲過來搶:“不許碰我的零食!”

    嘴上叫得凶,蘭琪卻沒真的跟商錦秀動手。所以回去的路上,二人就在馬車裡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外面的雪景。

    回到商家的時候,商士功也在。衙門裡沒什麼事,他就早早地回來了,陪著李淑華逗商錦安。

    蘭琪也不知道避嫌,拉著商錦秀就進了屋,看見商士功和李淑華,就得意地跟他們炫耀:“我今天帶著秀兒去當鋪了,看見有塊玉佩不錯,就買下來給秀兒了。”

    商錦秀看不得她邀功,就不爽地補充道:“不僅買了玉佩還給你自己買了一根玉簪,最後還讓我給的銀子。”

    商士功立即斥了她一句:“不管誰給的銀子,這都是你師父的一番心意!”

    李淑華點了點頭,贊同商士功的話,隨即說道:“我看看是什麼玉佩,能讓蘭師入眼的一定是好東西。”

    商錦秀就取出玉佩拿給李淑華看,她一早就把玉佩從脖子上摘下來了,玉佩上掛著一根紅繩子,繩子編得很用心,只是一看就是別人戴過的,商錦秀可受不了。

    李淑華剛拿著玉佩還來不及看,商士功就臉色大變搶了過去,翻來覆去仔細看過之後,就歎息道:“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還能再看見它。”

    剩下三人都詫異不已,李淑華率先問道:“這塊玉佩你見過?什麼時候?”

    商士功回憶從前,忍不住笑起來:“說起來,這還是你爹送給我的……”剛說到這裡商士功突然頓住,抬頭看李淑華,果然就看見李淑華已經變了臉色,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商士功心知不好,他若是說出當年的事情,李淑華肯定不會放過他,而且對商孫氏和商士勳恐怕都會心生怨懟。

    他就想把話題岔過去,李淑華卻不肯放過他:“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是我爹送給你的東西,怎麼會在當鋪?”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2 12:10 PM

083 東窗事發(下)

    商士功還想瞞著李淑華,結果李淑華眉頭一皺,眼圈一紅,他就徹底敗下陣來,老實交代了玉佩的事。怕李淑華生氣,他說完又給商孫氏和商士勳說情:“淑華,你不知道,士勳小的時候體弱多病,夜晚還經常做噩夢,我娘也是擔心他,才把玉佩給他戴在身上。”

    李淑華卻覺得很委屈,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商士功。她那時候年紀還小,對這件事情沒什麼印象。如今商士功一說,她才隱約響起,當初李廣財是抱著她說過買了塊不錯的玉佩,覺得適合商士功就送給他了,但願他以後長大了能成為一個如玉公子。

    可是,這塊玉佩到了商士功手上才沒多久,竟然就被商孫氏搶去給了商士勳。都是兒子,商孫氏未免太過偏心了!

    商士功看她眼圈更紅了,眼睛裡很快就盈滿了淚水,立即說好話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反正一切都過去了。

    商錦秀心裡很是不滿,就開口道:“這塊玉佩既然在二叔身上,怎麼會在當鋪裡?難道二叔把它拿去當了?”

    她這一問,商士功和李淑華才猛然想起這個問題來,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商士功不滿,因為這塊玉佩畢竟是李廣財送的,給商士勳他沒什麼意見,可商士勳把它當了他卻無法容忍。

    李淑華不滿,則是因為玉佩是商士功的東西,被商士勳霸占了這麼多年也就罷了,竟然還給當了!他很缺銀子嗎?

    李淑華把玉佩收起來,語氣凌厲地說道:“等他回來,這件事情一定要讓他說清楚!”

    商士功皺起眉頭,商士勳每個月都有月例銀子,他想不通商士勳為什麼還要當掉這麼重要的玉佩,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用李淑華說。他也要找商士勳問個清楚。

    商士勳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倒霉,他此刻正沉浸在濃濃的喜悅當中。

    李芸香懷孕了!懷上了他們的孩子!

    他動作輕柔地撫摸著李芸香的肚子,雙眼凝視著李芸香。目光溫柔,帶著毫不掩飾的激動和喜悅:“香兒!你居然有孩子了!我……我真是太高興了!”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他卻從未這麼高興過。

    李芸香看著他笑,笑容卻十分苦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商士勳看出有異,就擔心起來,抓著李芸香的手緊張地問:“香兒,你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李芸香連忙搖頭,雙眼卻落下淚來。哽咽道:“能懷上您的孩子我當然高興,可是……有我這樣的娘,孩子生下來可怎麼辦?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得人?”

    商士勳皺起眉頭:“有你這樣的娘怎麼了?有你這麼好的娘,是咱們兒子的福氣。他該高興!再說了,我商士勳的兒子,怎麼可能一輩子見不得人?”

    李芸香的眼淚流得更快了,神色極為淒楚:“可我只是老爺的外室,我這樣的身份。孩子生下來只怕也要受苦了。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早一點遇到老爺,咱們的兒子以後也不用見不得人。”

    說完,她便傷心地哭起來。

    商士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下意識就說道:“香兒。你別怕,我娶你!我這就回去跟娘說,娶你過門,讓你把兒子堂堂正正地生下來!”

    他說完就站起身要走,李芸香卻突然拉住他,抬起下巴從低處望著他:“老爺,您不能說,老夫人一定不會同意的!您是好人,我已經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怎麼能讓您被老夫人責罵?”

    商士勳自信地笑起來:“放心,娘最疼我了,他不會責罵我的。只要我回去跟她求個情,她一定會同意讓你進門的。”他並不怕商孫氏不同意,他怕的,是商士功。

    他很清楚,若他回去說了這件事,商士功一定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裡,商士勳的心就有些發顫,可看著李芸香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她平坦的小腹,想到裡面正孕育著一個生命,他就無法無動於衷。

    李芸香說得沒錯,她如今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日後生了孩子,孩子也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這是他最喜歡的兒子,他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就算商士功要罰他,他也認了!

    商士勳沒急著回家,他給了李芸香保證之後,李芸香臉上就有了笑容,只是眉頭還微微蹙著,擔心他會受罰。商士勳非常受用,張春華從不會這麼體貼!

    等到了傍晚,商士勳陪著李芸香用了晚飯,他便匆匆回到了商家,准備跟商孫氏說這件事。

    只是剛回到後宅,就有婆子給他傳話,讓他去正房,說是商士功和商孫氏要見他。商士勳想到李芸香的事,頓時心虛起來。可商士功和商孫氏要見他,他又不敢推辭,只能硬著頭皮去見他們。

    到了正房,商士勳一進屋就下意識地看商士功的臉色。這一看,他的一顆心就抖了抖。

    商士功此刻的臉色可不好看,一雙眼睛瞪著他,目光像刀子一樣。商孫氏幾次欲言又止,顯然想告訴他什麼。

    商士勳擠出笑容:“娘,大哥,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商士功拿出一塊玉佩:“這個東西你認識嗎?我記得,你以前一直貼身戴著它。”

    玉佩上的紅繩已經被剪掉了,是李淑華剪的,她看著那紅繩就會想到這塊玉佩一直被商士勳戴著,覺得煩心。

    雖然沒了紅繩,可畢竟一直貼身戴了多年,商士勳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然後,他的臉色就變得刷白:“哥,你聽我解釋!”

    商士功問得很不客氣:“我是想聽你解釋,那你現在就說說,這塊玉佩是怎麼到了當鋪的?”

    商士勳不敢告訴商士功實情,就說道:“一個多月前不是有鄰縣的難民逃難到青山縣嗎?我在街上遇到了幾個難民,看他們實在可憐,穿著單薄又破爛的衣服,嘴都凍青了,餓得不成人形。我身上又沒什麼銀子,就把這塊玉佩給當了,換了些銀子接濟他們。”

    商士功臉色就緩和了幾分,商士勳還知道接濟難民倒是不錯,不過他還是問:“既然如此,你後來為什麼不拿銀子把玉佩給贖回來?”

    商士勳看了看他手中的玉佩,忍不住問:“哥,這塊玉佩怎麼會到你手裡?”

    商士功當然不能告訴他是蘭琪買了送給了商錦秀,才讓他知道了這件事,擔心商士勳對蘭琪和商錦秀生出怨懟,就說道:“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只需要回答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商孫氏不滿了:“老大,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這裡又不是你的衙門,士勳也不是你的犯人,他是你的親弟弟,你用得著對他這麼凶嗎?娘知道你有本事,可你的本事是用來對犯人的,不是用來對你親弟弟的!”

    商士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沒看商孫氏,只是說道:“娘,我只是想把事情問清楚而已。”

    商孫氏不依不饒:“士勳也是一片好心,再說現在玉佩都已經回來了,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這塊玉佩價值不菲,士勳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才那麼點,怎麼把玉佩贖回來?他怕你生氣,自然不敢說這件事,只能自己慢慢攢錢。”

    商士勳連忙點頭:“是啊哥,娘說得沒錯,其實我第二天就想把玉佩贖回來,可實在沒多少銀子,只能先讓它在當鋪裡待著了。不過我囑咐過那個當鋪的掌櫃,讓他把這塊玉佩給我留著,決不能賣給別人!”

    商孫氏就笑著點了點頭:“我兒做得不錯,就是該這樣!”說完又對商士功說,“老大,你也別跟士勳生氣了,都是親兄弟,何必傷了和氣?既然現在士勳回來了,你就把玉佩還給他吧,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商士勳就走了過去准備拿玉佩,商士勳卻冷冷地看他一眼,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士勳,這塊玉佩現在不能給你了。”

    商士勳皺起眉頭:“為什麼?”他戴了玉佩多年,早就習慣了。

    商士功挑了挑嘴角,笑得頗為嘲諷:“這塊玉佩是當初岳父大人送給我的賀禮,後來娘見你身子弱,就要過去給了你。如今既然你自己把它給當了,我又因緣巧合見到它把它贖了回來,它就已經跟你沒關系了。”

    商士勳十分驚訝,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他轉頭看商孫氏,就見商孫氏皺著眉頭,臉色頗為尷尬。

    商孫氏以為他是捨不得那塊玉佩,就說道:“不就是一塊玉佩嘛,士勳都戴了這麼多年了,你又何必跟他搶?他可是你親弟弟!”

    商士功沒回答,只是說道:“我累了,先回去了。”說完不再管商孫氏和商士勳,直接走了出去。

    商士勳呆呆地看著他走出去,商孫氏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又閉上。上一次商士功發怒,實在把她嚇得不輕。

    商士勳見他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娘,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7:52 AM

084 我要娶她

    商士勳跪在商孫氏面前,商孫氏嚇了一跳,回過神後就快步走到商士勳面前,要拉他起來:“跪著干什麼?多大點兒事兒啊,不就是一塊玉佩嗎?你哥都不追究了,你還跪著干什麼?快起來!”

    除了剛才玉佩的事,商孫氏實在想不到商士勳還能為什麼事下跪。她拉商士勳的手臂,商士勳卻固執地跪在地上,並不起身,反而愧疚地看著她說:“娘,您先聽兒子說。”

    商孫氏看他挺認真,心裡突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商士勳是被她嬌慣著長大的,因為小時候身子不好,她對他自然就多了幾分在意,從小到大,不管商士勳做錯了什麼,她從不打罵他。

    這還是第一次,商士勳如此認真地跪在她的面前,請求她的原諒。

    讓商孫氏不安的是,商士勳到底做了什麼事?她極力用平靜的聲音問:“說吧,什麼事情?”

    商士勳緊張地吸了幾口氣,然後一鼓作氣道:“娘,兒子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想娶她過門。”

    商孫氏的眉頭立即緊緊地皺起來,她不在乎商士勳有多少女人,可商士勳用的是‘娶’字!他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平妻,還怎麼‘娶’?看著跪在地上的商士勳,商孫氏明白,他不是說錯了,他是真的想‘娶’一個女人。

    商孫氏微微瞇起眼睛,目光瞬間變得陰狠起來。到底是哪裡的狐媚子,竟然蠱惑得商士勳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她強忍下心中對那女子的怨懟,問商士勳:“你看上哪家閨秀了?”

    商士勳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地說:“她叫李芸香,是個好姑娘,出身不錯,只是家裡遭了難,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兒子很喜歡她,娘。您就成全了兒子吧!”

    商孫氏被他打擊得不輕,身體搖搖欲墜,臉都青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說!她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來歷?”

    商士勳想到李芸香肚子裡的孩子,漸漸挺直了脊背,目光堅決地看著商孫氏:“娘。您還記得吧。一個多月前,鄰縣遭了災,很多人來逃難。兒子就是那時候遇到她的。她家裡也遭了災,安葬了家人後,不得已才到了青山縣。娘,她是個好姑娘,家裡也是書香世家,您別嫌棄她!”

    商孫氏聽了臉色更差,看商士勳的模樣,明顯是被那個狐媚子迷得神魂顛倒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好兒子,現在居然想娶一個喪門星!更何況。他都已經有兩個妻子了!

    商孫氏面容一肅,毫不猶豫就說道:“不行,我絕不同意!一個來路不明的喪門星,就算是給你做妾都沒有資格!”

    商士勳瞬間變了臉色,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商孫氏:“娘!您怎麼能這麼說!香兒是個好姑娘。她才不是喪門星!”

    商孫氏嚇得倒退一步,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若是以往,不管商士勳提出什麼要求,只要不過分她都能答應。可這件事絕對不行!一個家人都死光了女人,不是喪門星是什麼?她怎麼能容忍這樣的女人進商家的門。禍害她的兒子?

    商孫氏異常得堅決:“這件事你不用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那個女人在哪兒?把她打發了吧。你要是捨不得,娘來幫你打發也行!”

    商士勳看著商孫氏,臉色突然多了一抹狠色:“娘,兒子是不會讓你傷害香兒的!兒子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香兒肚子裡已經懷了兒子的骨肉,兒子一定要娶她過門!”

    商孫氏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帶狠色的商士勳,這還是她乖巧的小兒子嗎?她聲音都變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商士勳反倒是有恃無恐起來,或許是覺得商孫氏不能把他怎麼樣,聲音中便不知不覺的多了幾分囂張:“兒子不管再說多少遍也是一樣,香兒肚子裡懷了兒子的骨肉。不管您答應還是不答應,兒子一定要娶她過門!”

    看著商士勳,商孫氏更加確定,那個李芸香是個狐媚子喪門星!再想到把大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忤逆她的李淑華,商孫氏只覺得一顆心一抽一抽得疼。

    她到底做了什麼孽,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兩個兒子,竟然都栽到了姓李的狐媚子手上!一個個都來忤逆她!

    商孫氏聲嘶力竭地問:“你要娶她,你房裡的張氏和賀氏要怎麼辦?你讓他們如何自處?你讓商家以後在青山縣如何立足?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她一邊問,一邊用力捶著商士勳的肩,話音未落已是淚流滿面。

    商士勳站著不動任她捶打,等她哭累了才扶著她坐下,向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說:“娘,這件事情兒子已經決定了,您就別反對了。香兒是個好姑娘,您看見她肯定也會喜歡的。張氏給兒子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不會把她怎麼樣。賀氏不守婦道,兒子回去就給她休書,讓她回家好了。”

    商孫氏更氣,又捶打他,只是沒什麼力氣:“不孝子!你這個不孝子!你這是作孽呀!你把她休了,賀家得跟咱們家結仇啊!”

    商士勳不屑,根本不把賀家放在眼裡:“賀家男人都流放了,幾個老弱婦孺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商孫氏倒不是怕賀家,只是想找個借口,不讓商士勳把那個喪門星給接進來。眼看這一招對商士勳沒用,她又說道:“你跟你哥說去!只要他同意,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她知道商士勳怕商士功,就想用商士功讓他打退堂鼓。果然,聽她這麼一說,商士勳臉色就變了,臉上多了幾分畏懼。

    商孫氏心中一喜,就再接再厲地說道:“你哥什麼脾氣,不用娘說,你自己也知道。你覺得這種事情,他能答應?”

    商士勳抿著嘴不說話,直到商孫氏說完了,才執拗道:“大哥脾氣再大,也不能管到我房裡來,我這就去跟他說!”

    商孫氏本來想嚇唬他,讓他自己放棄,誰知道反而刺激了商士勳,商士勳說完這句話,心裡憋著一口氣就沖出去找商士功了,商孫氏想拉住他都沒能夠。

    他沒敢直接闖進東廂房,只是等在門口讓下人稟報。商士功得知後,就帶著他去了前院的書房說話。

    商士勳原本還憋了一股氣,可看著商士功冷漠的臉色,他心裡又開始發怵了。

    進了書房,商士功也沒請他坐下,兩個人就站著說話。商士功見他目光閃爍,臉色更冷了幾分:“如果是為了玉佩的事你就不用說了,你能當了玉佩換銀子給災民,我不怪你。”

    商士勳飛快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接著又收回目光,垂眸說道:“哥,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她現在已經懷了身孕,我想娶她進門。娘說了,只要你答應,她就沒意見。”

    商士功冷冷地看著他,目光懾人:“姑娘?什麼姑娘?你說她懷了孩子?你這個混蛋!”商士功氣得不行,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只聽“啪”的一聲,商士勳半邊臉就紅了,並且瞬間腫了起來。

    商士勳舔了舔嘴角的血,脾氣也上來了:“哥,這是我的事,你就別管了。我來問你,只是想給娘一個交代而已。她現在懷了我的骨肉,我不可能讓她繼續在外面。現在你也知道了,我走了……”

    ‘了’字還沒說完,商士功就氣得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這一擊不輕,商士勳直接痛得彎了腰,整張臉都痛苦地扭曲起來。商士功還不解恨,又狠狠地砸了他幾拳。商士勳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口中喊道:“你就算打死我,我還是要娶她!”

    商士功沒想到他這麼固執,氣得罵道:“那我現在就打死你這個混蛋!”

    又是兩拳下去,商士勳就吐了血,商士功嚇得臉色一變,收了拳頭,就看見商士勳死豬一樣躺在地上,一張臉上青青紫紫,腫得跟豬頭一樣。

    商士勳眼睛都紅了,看他停了手,口中還說:“你打死我好了!打啊!”

    商士功氣得又抽了他一巴掌,把他扶起來躺在書房裡的一張矮榻上,先讓人去請大夫,接著就親自洗了帕子幫他擦臉。

    商士勳氣得想扭過頭不理,被商士功狠狠瞪了一眼,這才乖乖不動了。商士功幫他擦干淨了臉,他還抽著氣哀求:“哥,你就答應我吧,我真的很喜歡她,她是個好姑娘,我第一眼看見她就喜歡了。她現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難道你要我不管她嗎?你對嫂子也是一往情深,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商士功怒:“你嫂子是我明媒正娶的,能一樣嗎?你要娶她,張氏怎麼辦?賀氏怎麼辦?”

    商士勳就把對商孫氏說過的話又說了出來,告訴商士功想休了賀氏。

    商士功氣得差點又打他,只是看他臉上青青紫紫的才沒下得去手,嘴上卻不客氣:“糊塗!你跟賀氏成親才多久?”

    商士勳撇嘴,很是嫌棄:“我又不喜歡她。”

    “就算你不喜歡她,既然你已經把她娶進了門,就不能糟蹋她!”商士功決定退一步,“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姑娘,就納她為妾吧。”

    商士勳急得坐起來:“不行!她要是當了妾,以後孩子生下來豈不就成了庶子?”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7:54 AM

085 休書

    商士勳很怕商士功,若是以往,他根本不敢跟商士功頂撞。這一次他卻異常堅決,不管商士功打還是罵,他都咬死了不松口,鐵了心要休了賀元芳娶李芸香。

    這天晚上用過晚飯後,商士勳特意去了賀元芳的房間。賀元芳又是驚喜又是緊張,隱隱的還有些排斥。張春華則是氣得鐵青了臉,恨不得直接拉著商士勳進自己屋。

    然而她剛邁出一步,商士勳就回頭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凶狠,張春華心中一驚,下意識停下了腳步。賀元芳沒看見商士勳的目光,回頭得意地看了張春華一眼,跟商士勳一起進了屋。

    看著閉合的屋門,張春華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撲到床上就低聲哭了起來。以前的商士勳從不會這樣對她,就算她偶爾有點小脾氣也會讓著她。可什麼時候,商士勳就變了?

    明明賀元芳進門的時候,商士勳還向她保證說根本不喜歡賀元芳,也不會再碰她。這才幾個月,他怎麼就變了呢?

    她哭得傷心,卻不知道,賀元芳屋裡的情形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賀元芳跟商士勳一起進了屋,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消失,商士勳就推開她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冷淡地看著賀元芳。賀元芳心中暗暗覺得不妙,卻還是擠出笑臉走向商士勳:“老爺,你累了吧,我幫你捏捏。”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商士勳的肩膀,就聽見“啪”的一聲,商士勳不客氣地將她的手拍開,同時厭惡地說道:“誰准你碰我的?”

    賀元芳如遭雷擊,她向來心高氣傲,一開始是認清了現實才打定主意討好商士勳,好生個一兒半女傍身固寵,哪知道商士勳竟然如此無禮!

    她臉色一變,看著手背上的紅腫瞪著商士勳質問:“你這是干什麼?你打痛我了!”

    商士勳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只是嘲諷:“自己沒用怪誰?”

    賀元芳這次確定了,商士勳來者不善,她戒備地問:“你想干什麼?”

    商士勳冷笑一聲,從懷裡取出寫好的休書扔給賀元芳:“這是給你的,明天你就收拾東西走人吧。”

    “你說什麼?你要休了我?”賀元芳看著信封上大大的‘休書’兩個字。氣得眼睛都紅了。“商士勳,你休想!”說完看都不看就將手中的休書撕成了碎片。

    商士功沒在意,起身往外走:“記得收拾好東西。明天我再把休書給你,你要是自己不肯走,我可以幫你。”說完就要往外走。

    賀元芳哪肯讓他就這麼走,沖上來就死死地拉著他:“為什麼要休了我?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你說啊!”

    商士勳厭煩地將她扯開,用力將她往地上一推,拉開門就出去了。賀元芳倒在地上大哭,不甘心地大叫道:“商士勳!你不准走!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

    她的聲音很大,隔壁屋正在哭的張春華聽見了。疑惑地抬起頭,抹干臉上的淚,就跳下床快步走了出來,朝賀元芳的屋子看。她這一看,就正好看見商士勳朝她走來。賀元芳的屋子門開著,可以看見賀元芳倒在地上。哭得好不傷心。

    張春華一驚,同時還隱隱有著竊喜。她本以為今晚商士勳就要在賀元芳的屋子裡過夜了,哪知道賀元芳這個蠢貨竟然把商士勳給得罪了!

    她立即笑著迎上去,抱住商士勳的胳膊跟他一起回房,不理會哭泣的賀元芳。只是善解人意地問:“老爺你累了吧,妾身伺候你洗漱。”

    商士勳點了點頭,倒是沒將她推開。

    張春華畢竟是他的原配,還給他生下了商錦天和商錦蘿,只要張春華不犯大錯,他都會給她面子。賀元芳就不同了,本來就是個破鞋,他當初要不是為了讓賀元芳無法嫁給商士功根本不會碰她。

    休掉賀元芳娶李芸香,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反而只覺得快意。他發現,只有李芸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

    賀元芳的傷心沒人關心,張春華伺候著商士勳洗漱後二人就安寢了。讓張春華失望的是,商士勳依舊不肯碰她。她放下臉面主動誘惑,商士勳卻只是冷淡地看她一眼,推說累了,就翻過身背對著她睡了。

    張春華看著他的後背,默默地歎了口氣,剛剛看見賀元芳的狼狽而生出的幸災樂禍和歡喜頓時蕩然無存,只剩下滿滿的心酸。

    一夜很快過去,天一亮商士勳就起了身,拿出筆墨重新寫了一封休書,吹了吹氣,等墨跡干了就疊起來裝進信封裡。張春華看見他寫的東西,臉色就是大變,只是還來不及欣喜,卻又莫名生出一股唇亡齒寒之感。

    商士勳看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所以我現在休了她,你覺得怎麼樣?”

    “我……”張春華張了張口,雖然巴不得賀元芳沖這個家滾出去,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這麼做好嗎?賀家要是不肯善罷甘休可怎麼辦?”

    商士勳一點不怕,嗤笑道:“一群老弱婦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說完就拿著休書出了門。

    他一走,張春華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般緩緩坐了下來。商士勳變了!只要想到商士勳對賀元芳的無情,她就覺得渾身發冷。張春華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她明明那麼討厭賀元芳,如今商士勳要休了賀元芳她應該高興才對,可她為什麼覺得不安?

    商士勳去推賀元芳的房間,可惜房門從裡面上了閂,根本推不開。他不耐煩地敲了敲門:“開門!”

    賀元芳一整夜幾乎都沒睡,就那麼縮在床上,睜著眼睛到了天亮。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以及商士勳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賀元芳渾身一抖,心底一陣陣絕望。

    商士勳居然真的給她送休書來了!他怎麼敢?難道他真的不怕賀家嗎?

    商士勳敲了幾下,見賀元芳還不肯開門,他愈發煩躁了,想也不想,直接用力踹向門。房門挺結實,他踹了好幾腳才踹開。也不管破爛的房門,商士勳直接沖了進去。

    賀元芳早已經嚇得不行了,踹門的聲音猶如重錘敲打在她的心上,每聽見一聲,她就忍不住顫抖一下。直到看見商士勳凶神惡煞地沖起來,她再也忍不住,驚恐地尖叫起來。

    聲音淒厲異常,仿佛商士勳不是來給她休書,而是要她的命!

    賀元芳咬了咬牙,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跳下床,將商士勳狠狠一推就跑了出去。她沖出西廂房,直接跑到東廂房的門口,大聲叫道:“士功!士功你救救我!”

    此時天色正早,有丫鬟正端了洗漱用具等待進門。賀元芳一沖過來,丫鬟手中端的銅盆直接摔在地上,發出“乓”的一聲。

    賀元芳不理,沖到門口想要進屋,口中還在不停地喊“士功救我”的話。

    屋子裡的李淑華和商士功直接被吵醒了,李淑華清醒過後,聽見外面的聲音,臉都青了,氣得翻開被子就要下床。

    商士功怕她受涼,趕緊抱住她將她塞回被子裡,又把她要穿的衣服取出來放在暖和的被子裡暖著,這才說:“你先躺著,我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商錦秀和蘭琪也被吵醒了,二人都聽出是賀元芳的聲音,先是一愣,接著就想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立即爬起來穿衣服。

    不過商錦秀急著起來是不想賀元芳繼續在門口吵鬧不休,蘭琪則純粹為了看戲。

    商錦秀匆忙穿好衣服,一出去就看見商士功已經走出去了,而賀元芳哭著就朝他懷裡撲。

    商錦秀氣得眼睛都瞪圓了,手指輕輕一勾,賀元芳便覺得自己的腳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她下意識朝腳下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嚇得叫得更大聲了。

    因為她這個停頓,商士功已經閃身站到旁邊,同時手快地關上了門,隔絕掉賀元芳煩人的聲音。

    蘭琪也在這時候出來了,看見賀元芳就不客氣地問:“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麼呢?”

    她說得難聽,商士功倒沒生氣,他對賀元芳實在沒好感,而且蘭琪說的正是他的心裡話。

    賀元芳看著商士功,哭得十分委屈。然而就在這時,商士勳已經追了過來。商士勳沒想到賀元芳竟然跑到東廂房來鬧,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對賀元芳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他抓住賀元芳的胳膊就將她拉到一邊,接著就跟商士功道歉:“哥,都是弟弟管教無方,讓這個瘋女人跑了過來。”

    商士功寒著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商士勳還沒來得急回答,賀元芳已經委屈地說道:“士功,他要休了我!”

    商士功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商士勳如此堅決。商士勳沒等他開口,就說:“哥,這是弟弟房裡的事,你還是別管了,這個女人瘋瘋癲癲的,繼續留在家裡傷到孩子們就不好了。”

    說完就拉著賀元芳走了,並且直接拉著她出了商家。這才拿出寫好的休書仍在賀元芳懷裡,冷酷地說道:“你別回商家了,你的東西我會派人給你送回去,保證一件不少!”說完不理會她,轉身走了。

    賀元芳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有個東西朝她砸來。她仔細一看,是一個紙團。打開,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7:57 AM

086 陷害

    賀元芳雙眼死死地看著手中的紙條,紙條上寫的是一個地址,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女子的寫的。她看過周圍,什麼人也沒有,對方顯然藏得很深。

    她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不過她現在無處可去。剛剛才鬧過一場,她根本不敢回商家,更沒臉回賀家。於是鬼使神差的,賀元芳准備去紙條上寫的地方看看。

    她有預感,到了那個地方,她或許就能夠知道答案。

    將休書隨手藏在衣服裡,賀元芳理了理衣服和頭發,用袖子擋著臉,往紙條上記載的地址而去。

    商家東廂房,商士功看著賀元芳被商士勳拉走,眉頭就皺了起來。商錦秀看見,瞇起眼睛,走到商士功面前問:“爹,您在看什麼?”

    商士功這才看見她,就問:“秀兒,你怎麼在這兒?”

    商錦秀指了指賀元芳離去的背影:“她那麼吵,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跑出來了。”

    商士功眉頭皺得更緊,訓她:“既然知道出了事你還敢出來?你一個小孩子,不知道躲起來嗎?”

    商錦秀立即說道:“可是我擔心娘和弟弟。”

    商士功便不忍心再訓她了,只是故意逗她:“你就擔心你娘和弟弟?都不擔心你爹我啊?”

    商錦秀趕緊拍馬屁:“那是因為我知道爹爹英明神武,肯定不會有事的,倒是娘和弟弟更讓人擔心。”

    商士功伸出手指點她的額頭:“就知道貧嘴!”說完就聽見房裡傳來李淑華的聲音:“是秀兒嗎?”

    商士功就拍了拍商錦秀的肩讓她進屋,又朝蘭琪點了點頭,自己則追著商士勳的方向去了。找了人問,得知商士勳拉著賀元芳出了商家,商士功就忍不住擔心起來。他倒不是擔心賀元芳,只是擔心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只是等他出了門,外面早已經不見了商士勳和賀元芳的蹤影。商士功先派人在附近找了找,沒人,他只得派人去賀家問。看看賀元芳是不是回去了。

    商錦秀進屋後,李淑華就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商錦秀撇撇嘴,把事情說了。她觀察得挺仔細,賀元芳的樣子一看就是整晚沒睡,也就是說。商士勳應該昨晚就跟她說了休書的事。

    她想起來。昨夜的確聽見西廂房在吵,應該就是那時候的事。不過她懶得關心西廂房的事,又擔心聽見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就沒偷聽。

    李淑華還不知道商士勳想娶李芸香的事,商士功根本沒跟她說,就疑惑起來:“他怎麼突然要休了賀氏,難道賀氏干了什麼?”

    想到賀元芳一直仰慕商士功,就在剛才還跑來叫商士功的名諱,李淑華就有些擔心,商士勳要休掉賀元芳,不會是因為賀元芳心裡一直惦記著商士功吧?

    商士功回去的時候,李淑華就把商錦秀支開。跟他問了這個問題,問得商士功好不尷尬。怕李淑華多想,他只得告訴了李淑華關於李芸香的事。

    李淑華一聽眉頭也皺緊了,這年頭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商士勳若真是休了賀元芳娶李芸香,那他還有什麼名聲?商士勳是商士功的親弟弟。到時候豈不是要連累他們家?

    她不怕別的麻煩,就擔心連累了三個兒女,害得他們也落個不好的名聲。

    商士功連忙說好話勸她,讓她不要多心:“放心吧,士勳雖然糊塗了點。分寸還是有的,不會出什麼事兒。”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不知道,商士勳很快就要出一件大事了!

    商士勳撇下賀元芳後,就去找李芸香,路上還去‘一品鮮’買了早點。李芸香昨天特意告訴他,想吃‘一品鮮’的早點。

    他去買早點的功夫,賀元芳卻先一步找到了那個地址,正是李芸香居住的小院。她其實在半路上的時候就後悔了,擔心是某個心懷叵測的人設下的陷阱,最後還是強烈的好奇心才驅使她來到了這個地方。

    賀元芳也不是傻子,沒直接敲門,而是躲在了旁邊的巷子裡,先看看情況。

    院門緊閉,根本沒人出來,這時候天色又早,周圍雖然都是房子,路上卻沒人。賀元芳正猶豫著要不要找個人問問,就看見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過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給了她休書的商士勳!只見他提著一個食盒面帶笑容地走到小院門口,敲了敲門,門就打開了。裡面的人沒出來,商士勳走進去後,門又關上了。

    賀元芳徹底呆住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緊閉的門。

    裡面是什麼人?出於女人的第六感,賀元芳瞬間想到了狐狸精。商士勳的德性她還是清楚的,要說商士勳跟裡面的人關系純潔,打死她都不信!

    賀元芳摸了摸胸口,那裡藏著一封休書,是商士勳給她的。她這次沒撕,也沒打開看。隔著衣服感受著信封特別的質感,賀元芳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商士勳,你太過分了!

    用凍得冰涼的手指搓了搓臉,賀元芳眼中閃過瘋狂之色,快步走向小院。

    小院中,商士勳正獻寶似地將食盒中的早點一樣樣取出來,甚至不讓晚娘動手,一邊拿一邊還跟李芸香介紹都是些什麼東西。

    看著李芸香粉撲撲的小臉,以及臉上柔柔的微笑,商士勳只覺得一顆心柔軟無比。親自擺好了早點,他擁著李芸香坐下。兩個人坐得極近,李芸香就靠在他懷裡。

    商士勳親自夾了吃的喂她,李芸香就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咬,吃得特別斯文。或許是味道很好,她吃著吃著,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商士勳就忙著喂她,甚至顧不上自己吃,只是看著李芸香的笑容,他就覺得幸福而滿足。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事。

    賀元芳走到門口,看著緊閉的院門,她又忐忑起來。然而當她將手放在門上用力一推的時候,門竟然被她推開了!

    賀元芳一驚。門竟然忘了鎖!

    她心中一喜,悄悄走進去,周圍沒人,應該都在裡面。她沒敢從庭院走,而是沿著回廊快步朝正房走過去。正房中傳來隱隱的說笑聲。越是靠近。越是能聽得清楚。聲音是一男一女的,男的就是商士勳,她聽得出來。至於女的,肯定是那個狐狸精!

    裡面的人不知道做了什麼,那女子竟然笑起來,似乎很開心。

    賀元芳不忿,好個妖媚入骨的聲音,難怪把商士勳迷得神魂顛倒的,竟然還要休妻!除了正房,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門口也沒個守衛的。

    賀元芳心裡一陣陣反酸。好一對狗男女!大白天就這麼不要臉面!她下意識就想沖進去,剛邁出一步,卻又停了下來。然後,她將頭上的金簪取了下來,緊緊握在手中,藏在袖子裡。

    商士勳正在跟李芸香說笑。告訴她很快就能娶她進門。

    李芸香聽著外邊傳來的腳步聲,眼波一轉,就問道:“你家裡的妻子呢?她們怎麼辦?”

    商士勳立即說道:“香兒,你放心,我都已經解決好了。張氏畢竟為我生下了一雙兒女。勞苦功高,我不能休棄她。不過賀氏不僅善妒,還是個蕩婦,我已經給了她休書,把她打發走了。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身子,可不能虧待了肚子裡的孩子。”

    賀元芳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只覺得腦子裡一聲轟鳴。

    商士勳不僅勾搭了個狐媚子,竟然連野種都有了!還在狐狸精面前說她是個蕩婦,他還要臉嗎?

    緊緊握住手中的金簪,賀元芳狠狠地瞪著緊閉的房門,沖過去一腳將房門踢開,就尖叫著沖了進去,揚起手臂就道:“我殺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商士勳和李芸香都是臉色大變,李芸香似乎嚇得狠了,直往商士勳懷裡躲。商士勳眼看著賀元芳沖過來,趕緊護著李芸香站起來。沒地方躲,他只好背過身,用後背擋住賀元芳。

    賀元芳緊握著手中的金簪就朝他身上扎了下去,然而就在這時,她卻覺得有一股大力打在手上,下一刻,只聽“噗”的一聲,金簪刺在商士勳的後腰上,刺得特別深。

    商士勳立即慘叫起來。

    賀元芳看著金簪刺的位置,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就將金簪拔了出來。這一拔,血就噴了出來,將她手上染滿了鮮紅的血,刺目的紅。

    商士勳轉過頭,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一片,額上全是冷汗:“你這個賤人……好狠的心!”

    賀元芳知道自己闖了禍,她呆呆地後退了幾步,將手中的金簪一扔,轉身就朝外跑。

    李芸香抱著商士勳哭:“老爺!老爺您怎麼了?您不會有事吧?晚娘!晚娘你快來啊!”

    很快,晚娘就跑了進來,一看見地上染血的金簪就驚呼了一聲,再看見商士勳後腰上染血的傷口,更是嚇得臉色一白,快步走了過去。

    李芸香一臉焦急地問:“晚娘,怎麼辦?老爺被人給刺傷了!”

    晚娘拿了自己的帕子就給商士勳堵傷口,商士勳看著她們,虛弱地說:“去……找大夫……通知……通知我哥!”

    這句話仿佛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說完後慘叫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他一暈,李芸香和晚娘就瞬間變了臉色,將他的身體扔在地上。

    李芸香低聲道:“好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7:59 AM

087 是誰?

    用過早飯後,商家所有人便各做各的了。商孫氏被商士勳氣得不輕,待在正房裡哪兒都不想去。張春華心裡始終覺得不安,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精神恍惚地在房間裡做女紅。

    東廂房就熱鬧了,商錦秀、商錦雲和蘭琪都在李淑華的屋子裡,一群人圍在一起,看商錦安在厚厚的毛褥子上爬來爬去,翻滾轉圈。因為養得好,商錦安長得非常壯實,能坐能爬。

    商錦秀幾人分不同的方向坐著,一起逗他,招呼他過去。商錦安時而爬向商錦秀,時而爬向李淑華、商錦雲和蔡依藍。唯獨蘭琪,不管怎麼逗,商錦安都是不理,氣得蘭琪瞪圓了眼睛,臉都歪了。

    他們笑鬧不休,前院的商士功卻很不安。他派去賀家的人已經回來了,說賀元芳沒有回去。商士功自然免不了擔心起來,畢竟賀元芳是被商士勳給帶出去的。倘若她出了事,商士勳少不了要擔干系。

    同一時間,賀家人也在不安。商士功派人去問賀元芳的去向,賀家僕人自然告訴了主子。賀柳氏雖說已經對賀元芳徹底失望,但也不希望她出事。

    賀柳氏叫來了張秀華,婆媳倆正商量著要去商家興師問罪,賀家的大門被人拍響了。聲音非常急,還有說話聲傳來:“開門!快開門啊!”

    門房聽出是賀元芳的聲音,趕緊把門打開,就看見賀元芳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理也不理他就朝院子裡跑。

    門房愣住,他剛才好像看見,賀元芳的衣服上有血!他趕緊朝外頭看了看,見沒人注意,立即關上門。

    賀元芳直接沖進內院,一路驚嚇僕人無數。有僕人看見她身上的血跡,立即飛奔去通報賀柳氏。

    賀柳氏跟張秀華已經商量出了結果,正准備出門。就看見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跪在二人面前就說:“老夫人,少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一身是血地回來了!”

    賀柳氏和張秀華沒想到這個丫鬟這麼沒規矩,竟然在主子面前橫沖直撞。正要發怒。聽見她的話後都愣住了。賀柳氏比張秀華要好些,她冷靜地問:“你仔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丫鬟正要說。不遠處賀元芳已經跑了過來。她跑到賀柳氏面前就跪下,抓著賀柳氏的手,流著淚滿臉驚慌地說:“娘!您這次一定要救救女兒!”

    張秀華看見她手上全是血,嚇得驚呼一聲,臉色瞬間白了,人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賀元芳沒看她,只是乞求地看著賀柳氏。賀柳氏低頭看著她的手,眉頭就緊緊皺起來。她將賀元芳從地上拉起,同時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拉出來。問她:“你先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手上是誰的血?”

    她聲音十分嚴厲,冷得跟外頭的寒風有得比。賀元芳下意識哆嗦了一下,這才說道:“是……是商士勳……女兒……女兒把他殺了……”

    賀柳氏只覺得大腦一聲轟鳴,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就要摔倒。好在張秀華將她扶住了,才沒讓她倒下去。

    賀柳氏指著賀元芳。手指不停地顫抖:“你……你說你殺了商士勳?為什麼?”

    賀元芳就哭著拿出休書,把商士勳找了個狐媚子的外室,外室肚子裡還有了野種,想把她休掉娶外室進門的事情給說了。

    “殺得好!”賀柳氏咬牙說道,“這種男人死了活該!你哭什麼哭?那個小院在什麼地方?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帶我們去!一定要毀掉所有的痕跡!”

    賀柳氏當機立斷,叫上心腹,拉著賀元芳就出了門。賀元芳一直打著哆嗦,不想去,賀柳氏的手卻如鐵爪般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腕,讓她不得不去!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案發的小院,然而當他們到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只余下地上斑駁的血跡,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商家的門被重重地敲響,門房打開門,就看見外面站了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他愣了愣,就聽婦人說道:“這位小哥,你們家二爺被一個瘋女人給刺傷了!”

    門房給嚇得不輕:“什麼?你說二爺出事了?他在哪兒?”

    婦人立即朝身後指了指:“就在外面,我跟我們家小姐把他給送回來了。”

    門房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點了點頭,拱手道謝。接著就吆喝了一聲,叫來附近的護衛,這才打開門請人進來。

    門一開,他們就看見外面停了一輛馬車。馬車看著很普通,就是很一般隨處可見的各種。一個護衛大步走出去,撩開簾子看了看,果然看見商士勳臉色慘白地躺在馬車裡,旁邊還有個很美麗的女人幫他擦拭額上的冷汗。

    護衛沒見過這個女人,就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李芸香察覺到他的目光,不以為忤,反而轉頭朝他柔柔地一笑,說道:“老爺被一個瘋女人用簪子刺中了後腰,妾身已經請過了大夫,說是傷得很重,妾身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將他送回來。”

    她的目光非常柔和,聲音異常悅耳,護衛聽著,就不由自主地對她生出幾分好感。說了道謝的話,護衛就招了招手,讓人把商士勳給抬進去。

    等商士勳抬走了,他才問李芸香:“不知姑娘可知道是誰刺傷了我們家二爺?”

    李芸香似乎想起傷心事,眼圈一紅就落下淚來,哽咽道:“妾身並不認識她,只見發髻有些凌亂,手裡拿了一根金簪,沖進屋子就說什麼要殺了妾身和老爺,老爺躲閃不及,就被她刺在了後腰上。”

    護衛臉色沉了沉,請李芸香和其他人進去。李芸香倒是沒推辭,帶著晚娘和車夫就進去了。

    護衛沒帶他們去內院,而是帶著他們去前院見商士功。商士功看了商士勳一眼就讓護衛將他抬回西廂房,又派人去請孫大夫。他則留在前院,等待李芸香等人。

    商士勳既然是被人刺傷,那他就要把細節問清楚。

    內院裡,商孫氏和張春華還病懨懨的,突然就聽見有人說商士勳被人給刺傷了。二人嚇得臉色一白,趕緊沖了出來。一出來,就看見商士勳躺在門板上被人護衛抬著,身上還蓋了一張被子,臉色慘白慘白的。

    張春華出來後,就眼尖地看見商士勳胸口放了一塊陌生的絲帕。走進了,甚至能聞見絲帕上的幽香,再看上面精致的繡花,顯然是女人用的東西!

    張春華頓時如遭雷擊,看向商士勳的目光復雜到了極點。

    商孫氏則是急得哭起來,住著護衛就問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干的。

    護衛就簡單說了商士勳被一個瘋女人刺傷,被李芸香送回來的事。商孫氏一聽,氣得又罵起來。張春華看著那絲帕,冷著臉吩咐護衛將商士勳抬進屋,商孫氏則催著讓叫大夫,得知商士功已經派人去請孫大夫,她又罵起那個還不知道是誰的凶手來。

    他們慌慌張張地將商士勳送去床上躺著,商士功則親自詢問了李芸香和晚娘,並且查看了二人提供的帶血的凶器——金簪。

    商士功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金簪是賀元芳的東西。同時也知道了,李芸香就是那個將商士勳迷得神魂顛倒的人。

    他深深地看了李芸香一眼,這個女人確實漂亮,尤其那雙眼睛,生得格外迷人。整個人看著溫溫柔柔乖乖巧巧的,很招人喜歡,難怪商士勳會喜歡她。

    可或許是因為商士勳的事讓他先入為主,商士功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商士功就派衙役去李芸香住的小院查看現場。之後,他讓李芸香主僕在前院等著,自己拿著金簪去找商士勳比對傷口。

    商孫氏一看見他就仿佛看見了主心骨,趕緊抓著他的手問誰是凶手。商士功將帶血的金簪拿出來,商孫氏乍一眼還沒看出來,張春華卻一眼就認出是賀元芳的東西,並且指了出來。

    商孫氏又驚又怒:“是賀氏那個賤人干的?”

    商士功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證人是這麼說的,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確認。我已經派衙役去看現場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李淑華也過來了,她本來想一個人過來,畢竟商士勳被人刺傷了,她不想讓商錦秀看見。商錦秀卻執意要跟著,就連蘭琪也跟了過來。

    她到了之後,先問了商士勳的情況,見張春華紅著眼睛慘白著臉,就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孫大夫很快就會來,以他的醫術,二弟肯定不會有事,你別急。”

    張春華感受著她手掌的溫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笑不出來,反而淚水奪眶而出。她看著商士功,固執地問道:“還請大哥告知,老爺是在什麼地方被人刺傷的?”

    商士功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張春華哪裡還能猜不到?她猛地抓起商士勳胸口的絲帕,用力握緊,想要哭,卻用牙齒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只淚水決堤般不停地流。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02 AM

088 兩清

    孫大夫來得很快,給商士勳仔細檢查之後,就說商士勳刺傷了右腎,傷口太深,必須小心將養,決不能受到感染,不然人就危險了。不過如果傷口恢復得好,那麼對平時的生活影響不大。

    聽他說完,商孫氏和張春華才算松了口氣,二人最怕的,就是傷口就算長好了也會影響商士勳的身體,日後子嗣艱難。

    商士勳的身體已經上過藥,孫大夫檢查了藥沒問題,只是效果一般。他開了一份內服的藥方,又給了一瓶外敷的藥粉。商士功拿出金簪,孫大夫拿它和傷口做了比對,認出確實是凶器,商孫氏就惡毒地罵起賀元芳來。

    送走孫大夫後,商士功派出去的衙役就回來了,還帶回了兩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衙役告訴商士功,他們去的時候小院大門洞開,門倒在地上,是被人踢壞的,院子裡的東西也被人狠狠地砸過,像是進了強盜。

    那兩個男人當時正在裡面收拾,一看見他們就哭著告狀,說是賀家帶著惡僕凶神惡煞地上門,不問青紅皂白就砸東西,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要不是他們一早就躲到了鄰居家裡,怕是要有個三長兩短。

    商士功親自問了他們商士勳被刺的事,二人戰戰兢兢地交代,說具體情況他們沒看見,當時屋子裡只有李芸香和商士勳。等他們聽到動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瘋女人飛快地沖了出去,手上好多血。

    商士功沒有完全信他們的話,又問了衙役,衙役點了點頭,說是已經問過周圍的鄰居。鄰居也是這麼說的,而且都看見一個女人滿手是血地跑了。

    他也沒想到賀家人竟然如此囂張,看來賀元芳是回賀家了,賀家知道她刺傷了商士勳的事所以才去了案發現場。看他們的態度,顯然不是去賠禮道歉的!

    商士功作為一方父母官,就算被刺的不是商士勳而是個陌生人,賀家的這種做法他也絕對無法容忍。於是商士功直接下令,讓衙役去賀家。把賀元芳帶到衙門問話。

    來的人不僅有賀元芳,還有賀柳氏,賀家的其他人倒是沒來。賀柳氏已經從賀元芳口中知道了前因後果,又知道了商士勳只是受傷,並沒死,所以見到商士功後。她並不害怕,反而先發制人說道:“商縣令,令弟確實是芳兒刺傷的。這一點我們不會否認,只是這件事的起因,不用老身說,商縣令想必也清楚得很!”

    商士功確實知道商士勳做得不對,所以他並沒有選擇開堂,只是請賀家人到房中問話。

    他說道:“士勳是做得不對,賀氏若有不滿可以遞狀子申冤,怎能行凶傷人?”

    賀柳氏臉色變了變,又說道:“她也並非故意,她會刺傷令弟。是中了奸人的圈套!”

    商士功眉頭一皺,追問:“你說清楚!什麼圈套?有證據嗎?”

    說到這個賀柳氏就暗恨賀元芳沒用。賀元芳告訴她有人扔給她一個紙團,她才去了那個地方,知道了商士勳的丑事。可是她問賀元芳紙團在哪兒,賀元芳卻拿不出來,說是丟了!

    賀柳氏清楚,沒有證據自己的說法就站不住腳。但她必須把賀元芳從這件事情裡摘出來,畢竟賀元芳是賀家的女兒,就算她已經對賀元芳徹底失望,也不能讓賀元芳攪進這種事情裡。

    不然,賀家的名聲就全完了!

    在這個男權社會,女人的地位本來就不如男人,賀元芳就算被商士勳休了,別人知道了也不會說商士勳什麼,反而會猜測賀元芳是不是有問題。如今她又對商士勳行凶,這是誰也無法容忍的!

    賀柳氏就把紙團的事情說了出來。

    商士功一聽,也覺得如果賀柳氏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就是個陰謀。他問賀柳氏:“你說的紙團在哪兒?”

    賀柳氏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條,紙條上就寫著小院的地址,這是她來之前偽造好的。

    商士功看了看,紙條上字跡娟秀,明顯是女子寫的。紙條還有揉過的痕跡,應該是曾經被揉成紙團過。

    但是只憑這一點讓他相信賀柳氏的話還不夠,畢竟只是賀柳氏的一面之詞,紙條也是可以隨意偽造的。

    賀柳氏看出商士功並沒有相信,她咬了咬牙,跪在商士功面前:“老身說的句句屬實,商縣令若真是想找出害令弟的凶手,還是查查紙條的來源為好。我兒確實刺傷了令弟,老身不敢為她脫罪,只希望商縣令看在賀家,看在老身的面上,不要將這件事宣揚出去。”

    商士功聽出她的潛台詞,是想將這件事私了。他也清楚名聲對一個家族有多重要,這件事情傳揚開,賀元芳若是直接來個以死謝罪,到時候商家也無法落得好名聲。

    他親自將賀柳氏扶起,心中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悲哀,這件事後,商家和賀家的情分就算是徹底斷了,互不相欠。

    賀元芳還想問李芸香的事,被賀柳氏厲目一瞪,就不敢再開口了。商士功向她保證不會將事情宣揚出去,賀元芳的嫁妝也會一件不少地退還給她。賀柳氏則拿出了一千兩銀子,算是給商士勳的傷藥費。

    兩個人刻意地避開了李芸香這個人,默契地沒有提她,仿佛她並不存在。賀元芳和商士勳的婚姻關系也就此終結,跟商家再無關系。

    有了結果後,賀柳氏就帶著賀元芳離開了。李芸香請人給商士功遞了話,說是擔心商士勳的傷勢,想去看他。

    商士功明白,這個女人是想讓二房的人知道她的存在,不過他並沒有攔著。李芸香肚子裡畢竟懷著商士勳的骨肉,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稚子何辜?這件事情雖說暫時了了,但看賀家的態度,讓李芸香繼續待在外面只怕不安全。

    其他的僕人留在了前院。商士功帶著李芸香和晚娘到了內院,往西廂房而去。去的路上,就遇到了無聊得到處溜達的蘭琪。蘭琪也不知是好奇還是什麼,看了李芸香和晚娘好幾眼。

    李芸香和晚娘在看見她後,臉色雖然沒變,周身卻繃緊了。

    好在蘭琪只是看了幾眼沒說什麼,她離開後,兩個人都暗暗松了口氣。趁著商士功不注意。二人飛快地交流了眼神。

    商士功將她們帶到西廂房,跟張春華說了二人的身份,又說了李芸香懷著身孕,如今得罪了賀家,怕出去會有危險。多的話他就不說了,只是去看了商士勳一眼。見他臉色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人也醒了,便回了東廂房。

    畢竟是二房的事。他一個做大哥的不好管太多。

    他一走,張春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瞪著李芸香恨不得生吞了她。商士功剛剛才醒,結果醒了之後就問她李芸香在哪兒,讓張春華憋了一肚子氣。

    她說不知道,商士勳還跟她置氣,警告她不准動李芸香一根頭發,不然要她好看!張春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給商士勳生了一兒一女,這麼多年操持家裡。厚著臉皮從李淑華手中占銀子,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他們家能過得更好。

    結果呢。商士勳卻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喪門星,對她如此無情!

    她冷笑著看李芸香,覺得眼前的女人果然是個狐狸精。下一刻,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對准了李芸香的小腹,想到裡面有個野種,她就恨不得撕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賀元芳那個沒用的東西。怎麼就刺傷了商士勳,反而放過了這個賤人!

    商士功沒告訴商士勳李芸香來了,商士勳卻似乎有感應,在屋裡就招呼起來,“香兒”“香兒”地叫,讓李芸香進去,還擔心地問她有沒有事。

    李芸香朝張春華微微一笑,說了句“姐姐,我先進去看老爺了”就走了進去。張春華猶豫片刻,跟了進去。剛走進門,就看見商士勳深情地注視著李芸香,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然而看見她後,商士勳臉上就飛快地劃過一絲厭惡,不耐煩地說:“你先出去,我跟香兒有話要說。”

    張春華氣得渾身發抖,這是她的房間!現在卻被一個狐狸精給占了,她這個主人卻被轟了出來!

    她也不走遠,就在門口守著,聽裡面的狗男女互訴衷情,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割在她的心口上。

    李芸香就這麼住了進來,住的地方就是以前賀元芳的屋子。不過她很少過去,基本上都是待在商士勳屋裡陪著他。張春華沒辦法,只得暫時住進了商錦蘿的屋。

    商錦蘿脾氣倒是火爆,沖到李芸香面前就罵她是“狐狸精”,用拳頭打她,結果被商士勳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半邊臉都腫了。

    商錦天則是只顧念書,對這一切都不聞不問。商錦蘿去找商孫氏告狀,商孫氏倒是疼惜她,說了商士勳幾句,結果商士勳不僅不聽,反而頂撞了她,說是商錦蘿被張春華給慣壞了,該好好教訓。

    商孫氏已經和大兒子起了隔閡,自然不想重蹈覆轍,便不管這事了。

    商士勳日日拉著李芸香摸她小腹,跟她說著情話,卻不知道李芸香正在苦惱怎麼從商家脫身!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03 AM

089 分家吧

    李芸香摸著自己的小腹,非常後悔。她最初之所以找上商士勳,就是看中商士勳是個窩囊廢,輕而易舉就能將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她好不容易才借著機會從那個組織裡逃出來,可不能再被他們給抓回去!她的孩子,也決不能再被那個組織利用!有權有勢的人家她根本不敢想,那種人家少不了有高手保護,她很容易被人拆穿,只能從一般的殷實人家入手。

    她在鄰縣故意挑起民亂,來了個死遁,逃到青山縣。本來她看中的是青山縣的首富李家,可惜李家的三個兒子都不是紈褲,她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迫於無奈,她才選擇了商士勳。商士勳是個窩囊廢,卻有個當縣令的哥哥商士功。雖說商士功只是個縣令,可青山縣地方偏遠,一旦她控制了商士功,在這個小縣城也能夠過得滋潤了。

    哪知道商士功竟然和商士勳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對商士功用了攝魂術,哪知道商士功不僅不受攝魂術的影響,還差點對她起了戒心!

    這也就罷了,讓她心驚膽戰的是蘭琪。李芸香雖然不知道蘭琪的身份,卻知道她來自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宗派。這個宗派的人並不多,但是每個人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不像她,只會一些淺陋的功夫,以及上不得台面的攝魂術。要不是晚娘一直在她身邊忠心守護,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從那個組織逃出來,她可不能栽在蘭琪手裡,必須離開商家!

    李芸香想不通,蘭琪這樣的人怎麼會投靠商家。怎麼想都想不通。她哪裡知道,蘭琪純粹是為了躲某個人,再加上遇到了商錦秀,又喜歡商家的伙食,才選擇留在了商家。

    李芸香知道商士功不好對付,不好直接提出走人,擔心引起商士功的懷疑。於是,她便趁著陪商士勳養傷的功夫。慫恿商士勳跟商士功分家,搬到外面去住。

    她說話的時候又對商士勳用了攝魂之術,當然並不過分,只是讓商士勳把她的話聽進去,並不會讓商士勳變成木頭人,完全聽從她的指揮。

    這段時間以來她經常對商士勳使用攝魂之術。商士勳對她也算是言聽計從了。當然,若是讓商士勳殺兄弒母是辦不到的。

    商士勳一家一直都是靠大房養著,商士勳作為一個大男人。雖然沒用,心裡到底不好受。不過張春華不會跟他提分家的事,反而生怕大房跟二房分家,撇開他們,到時候二房可就不知道怎麼活了。

    商士勳一直跟狐朋狗友鬼混,未嘗沒有故意麻痺自己的意思。李芸香跟他這麼一提,又拿好話哄他,說知道他有本事,只是別人都沒有發現。分家後他再做個買賣,不愁掙不到銀子。一家人還能活得堂堂正正,豈不是比現在更自在?

    商士勳聽了她的話就上了心。私下找商士功提了提,只說是他自己想明白了,不能再渾渾噩噩地活著,沒說是李芸香攛掇的。

    商士功十分欣慰,以為他是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成長了,就向他保證。他如果真的決定好了,大房會幫他置辦一套房子,再給他一筆銀子。不過現在他的傷害沒好,得等傷好了才行。

    商士功也有自己的打算,等李芸香生下孩子,商家又得添一口人,李淑華的擔子就更重了。二房一家不能一直靠大房養著,商士勳也不能一直這麼渾渾噩噩下去。

    本來他還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跟商士勳提這件事,如今商士勳自己能夠想通,那是再好不過。等商士勳一家搬出去,商錦秀和商錦雲還有蘭琪就可以搬去西廂房,不用像現在這樣,住得太擁擠。

    兄弟二人默契地將這件事瞞了下來,沒告訴商孫氏和張春華,怕她們鬧起來。商士勳如今傷勢還沒恢復,商家可經不起再鬧了。

    不過商士功偷偷將這件事告訴了李淑華,李淑華聽完心裡也是一陣竊喜。一來大房不用再養著二房一家,二來,孩子們也不用住得太擁擠。她想開鋪子,也不用擔心被二房占了便宜。

    之前李廣財送了商錦秀一間酒樓,就是為了補貼他們一家,怕她過得太苦。李家一直知道商家的事,只是李廣財再心疼女兒,也不好逼著商士功和商士勳分家,那李淑華在商家就尷尬了。

    就那間酒樓,商孫氏還特意找了她過去,讓她交給商士勳打理,被她給回絕了,當時商孫氏氣得可不輕。後來商錦秀開了家具鋪子,商孫氏看鋪子裡生意好,又盯上了,還是被她給回絕了。

    這麼幾次三番下來,不說商孫氏對她越來越不滿,她自己都覺得累得不行。家具鋪子和‘一品鮮’是商錦秀的,商錦秀為這兩個鋪子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她絕不會讓別人染指!

    李淑華明白,若是大房和二房不分家,日後商錦天娶媳婦,商錦蘿嫁人,聘禮和嫁妝少不得又得讓大房出。大房若是再想開個鋪子什麼的,商孫氏少不得又要逼他們交給二房。

    如今商士勳自己能想通,提出分家,倒是去了她的一塊心病。可惜商士勳現在傷勢還沒好,分家的事情急不得。可時間一過,又怕商士勳反悔。

    李淑華已經想好了,若是商士勳真的能咬牙跟他們分家,那她不介意掏銀子幫二房置辦一處大一些的房產,再置辦一份田產,給一筆銀子。

    不過分家之後,大房和二房可就得各顧各了,偶爾幫個忙可以,要想再賴著他們絕對不行!

    分家的事就李芸香、商士勳、商士功和李淑華四個人知道,再沒別人知曉。就連商錦秀和蔡依藍,李淑華都沒說,就怕她們露了口風,讓張春華和商孫氏知道了。

    這兩個女人是什麼品性。李淑華再清楚不過,為了利益,一旦鬧起來就沒臉沒皮的。上次提到分家,張春華就撞了柱子,可把李淑華嚇得不輕。

    李淑華在急,李芸香也在急,她甚至後悔,當初不該讓賀元芳刺得太深了。商士勳這傷要養好。可不是短時間的功夫。這日子一長,她肚子的月份也大了。

    若是月份小,她還能扔下商士勳,重新找個人賴上,故技重施說是他的孩子,大不了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說是早產。可月份大了。再想騙人可就不容易了。

    更何況,就算是青山縣,也不是誰家的人都像商士勳這麼好騙的。

    李芸香默默歎了口氣。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找上商士勳。如今商家有蘭琪,商士功似乎也對商士勳被刺的事情有著懷疑,她稍有不慎都可能引起二人的疑心,到時候想脫身就更不容易了。

    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

    她用計解決掉賀元芳,就是為了成為商士勳的妻子,讓他的孩子名正言順地生下來,有個堂堂正正的出身。

    她猶豫良久後咬了咬牙,就算錯。她也只能繼續錯下去了。

    商士勳的傷養了兩個月才算徹底好了,李芸香此時再無別的選擇。她的肚子已經顯懷了。

    在李淑華忐忑不安了接近兩個月後,商士勳終於提出了分家,商孫氏和張春華得知後自然是打死不肯同意。商士勳跪在商孫氏面前,哭著說不想再繼續這種靠大房養活的日子,他也是男人,他想堂堂正正地活著。而不是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沒用。

    商孫氏到底還是被他給說動了,只是在李淑華開出的宅子、田產和銀子的基礎上,她還想讓李淑華把‘一品鮮’和家具鋪子給商士勳,李淑華自然沒同意,商士勳也咬牙說不要。

    商孫氏這才發現,她這個向來無所事事的小兒子,已經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他長大了,也出息了。

    張春華倒是不甘心,跟上次一樣,鬧著要死要活的,可惜商士勳這一次沒再縱容她,狠狠地甩了她兩巴掌,甚至威脅,她若是再鬧就要休了她。

    有賀元芳那個前車之鑒,張春華是徹底怕了。她不敢真的死,她有兒子女兒,她要是死了,她的兒女怎麼辦?李芸香一看就是個狐狸精,她決不能讓這個女人禍害她的孩子!

    李淑華非常爽快,分家自後,果真就幫商士勳買了處三進的宅子,兩百畝的田產,以及三千兩銀子。

    二房搬了出去,只是離開的時候,張春華硬是把西廂房給搬空了。商士勳覺得丟臉,張春華卻說這些都是用慣了的東西,換了不習慣。

    李淑華倒是沒阻止,東西沒了再置辦就好,二房用過的東西,她可不會再給自己女兒用。

    這處宅子就在縣衙後頭,是公家的,商家搬進來的時候,李淑華嫌棄家具太破,就全部搬進了庫房,自己重新置辦了新的。不然,她可不敢讓張春華把公家的東西給搬走。

    分了家,李淑華就去了一塊心病,商錦秀也高興不已。西廂房有三間大屋,也就是說,她自己就能擁有一間大屋。大屋裡有兩間小屋一個客廳,她自己睡一間,剩下一間正好布置成書房。

    這邊和樂融融,商家二房卻又鬧了起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05 AM

090 稀罕物

    不管張春華怎麼鬧,商士勳終究還是以平妻之禮將李芸香迎進了門。李芸香沒有父母親人。商士勳擔心有人說閒話,還求到李廣財府上,請李廣財收李芸香為義女,讓李芸香從李家出嫁。

    李廣財做了多年的生意可不是傻子,李芸香來路不明,又跟商士勳苟且在先,他怎會讓這樣的女人進李家的門?若是事情傳出去,李家的姑娘名聲可就沒了!

    李廣財不同意,商士勳沒辦法,只得另找。可青山縣家境殷實的誰也不肯,就怕影響自家女孩兒的名聲。商士勳沒辦法,只得找了一家姓李的佃戶。這家人窮得都快當褲子了,家裡也沒女兒,就兩個兒子,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商士勳給了他們銀子,這家人就答應了下來。雖說是窮苦人家,到底家世清白。

    分家的時候正是初春播種的時候,商士勳有了兩百畝的田產,正好播種,到了秋季就能收獲糧食了。就算他自己生意做不成,這兩百畝的糧食也能養家,再加上李淑華給的三千兩銀子,只要不亂花,他們一家就不會過苦日子。

    商士勳倒像是真的脫胎換骨了,並不肯混吃等死,而是真心想做買賣,讓全家人都過上好日子。

    當然,這一切少不了李芸香的功勞。顯懷後,李芸香便徹底死了心。這樣的肚子,就算有攝魂術,也不可能再找到一個冤大頭。除非,她能用攝魂術給所有人動手腳。不說這麼做的成功率有幾成,就算是成功瞞過去,孩子生下來也要露陷。

    就算是早產,也沒有早四個月的。

    死心後。李芸香就決定徹底改造商士勳。她不僅要讓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地生下來,還要讓他過得富足安穩。商士勳現在雖然有二百畝田產和三千兩銀子,對於李芸香而言卻是遠遠不夠的。

    商士勳准備做的是瓷器買賣,他曾經跟狐朋狗友在‘一品鮮’吃飯的時候,就得知不少人挺喜歡裡面式樣繁多的瓷器。商士勳當時就記在了心裡,只是那時候他還沒有做買賣的想法,也就沒多想,只覺得自家人就是厲害。

    他的心不小。不僅想在青山縣做,還想把瓷器運出去賣到別的縣。

    他打定主意後,就去找了商士功,跟他說了這件事,想要瓷器的圖紙。他知道這件事該找李淑華,只是他開不了口。擔心李淑華不答應,就想從商士功這裡想辦法。

    商士功看他確實一心想做買賣,心裡挺欣慰。就親自帶著他找了李淑華,幫他說情。李淑華沒一口答應,只說要考慮,讓他先等著,用過午飯就給他答復。

    商士勳笑著應了,就去正房找了商孫氏,陪陪她。他一走,李淑華就找了商錦秀,問她的想法。商錦秀其實是想自己做瓷器買賣的,不過她也知道貪多嚼不爛。如今商士勳有這個心思,讓給他也無妨。

    商錦秀也有私心。她不求商士勳買賣做多好,只要每個月能有進項,不賠錢,那二房的日子就會好過不少,也免得銀子花完了,又來找大房要。

    但她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商士勳。就提出了技術入股。她負責給圖樣,告訴商士勳怎麼經營,其他事情由商士勳負責,最後得到的利潤三七開,大房三,二房七。當然,跟商士勳打交道的事得交給李淑華,以她的名義來。

    她跟李淑華說了之後,李淑華有些猶豫,覺得商錦秀太狠了點兒。商錦秀卻不這麼想,她對商士勳沒什麼信心,靠商士勳自己,最後能不能賺銀子都不好說。可商士勳若是按照她的法子來經營,最後肯定要多賺不少銀子。

    要不是看在商士勳是她二叔的份上,她才不要把這筆賺錢的買賣交給商士勳。所以,商錦秀不僅不覺得自己要得多,反而認為她非常厚道。

    李淑華就把商錦秀的合作條件跟商士勳說了,商士勳覺得李淑華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沒一口答應,只說要回去想想,午飯都吃得匆匆忙忙的,沒什麼胃口。

    他回到家後,就拉著李芸香跟她說了這件事。李芸香早知道‘一品鮮’和‘木器坊’是李淑華的買賣,聽商士勳抱怨李淑華獅子大開口,忍不住就訓了他一頓。

    李芸香道:“妾身知道老爺是為家裡考慮,想多賺些銀子,但老爺也該好好想想,‘一品鮮’和‘木器坊’如今是什麼光景?您若是自己做買賣,可有把握能讓生意超過那兩家?若是生意不好,就算所有的利潤都是咱們的,能有多少?大嫂是個厲害人,她手中的買賣就沒有不賺錢的。她如今肯幫扶咱們,老爺不僅不直接答應,反而只看重那微末利益。若是老爺一直這麼想,依妾身看,這買賣不做也罷!”

    商士勳被她說得滿面羞紅,他想起‘一品鮮’和‘木器坊’客如雲來的景象,不禁為自己的小器羞愧不已。李芸香說得沒錯,跟著大嫂就不擔心賺不到銀子,大嫂只要三成,確實是幫扶他們了。

    商士勳也不耽擱,想通之後就趕去商士功家,先是鄭重其事地跟李淑華道了歉,接著就說願意跟李淑華合作,請李淑華不要跟他計較。

    李淑華見他能想通,倒是很欣慰,就答應下來,讓他且先回家擬個章程,她這邊也要擬個具體的合作協議,三日後雙方再見面,把合作的事情定下。

    商士勳忙不迭點頭,回到家後,又拉著李芸香說了一通話,問李芸香這個章程要怎麼擬。李芸香給他出了不少主意,趁著這三天的功夫,商士勳不僅把章程擬了出來,還買下了一座窯,雇了好一些工匠准備燒窯。

    三天後,商士勳又去了一趟商士功家,只是這一次他帶上了李芸香。商錦秀也把自己擬好的合約給了李淑華,包括瓷器鋪子具體的經營方式以及一些瓷器圖紙,其中不少還是‘一品鮮’沒有的。

    李淑華出面和商士勳李芸香談妥了合作的事,雙方簽下協議後,李淑華就把商錦秀寫好的經營方式後和圖紙交給了商士勳,商士勳和李芸香粗略看過之後便仔細收好。商士勳忙著去窯上送圖紙,夫妻二人甚至沒留下吃飯,就匆匆離開了。

    商錦秀對商士勳的買賣並不怎麼上心,她現在關心的是春季的播種問題。她想用一塊地來種花,一塊地用來種紅薯,當然,蔬菜水果也要種上。

    青山縣的山不少,商錦秀特意買下了一塊山頭,專門用來種植果樹。山上有不少野果,其中很多味道都不錯。商錦秀沒把它們挖掉,只除掉了不能吃的。

    商錦秀想種菜,李淑華倒是沒意見,畢竟要供應‘一品鮮’。可商錦秀想用一大塊地種花,李淑華就不理解了。在她看來,花都是用來觀賞的,田主要用來種糧食。不僅李淑華理解不了,那些佃戶更是無法理解,覺得商錦秀簡直就是在胡鬧。

    商錦秀卻有自己的想法,她是弄一些化妝品出來。這個世界有一家名為‘國色天香’的脂粉鋪子,裡面賣的胭脂水粉價格十分昂貴,最貴的甚至價比黃金,是真正的稀罕物,只有豪門才用得起。

    李淑華雖然賺了不少銀子,卻也捨不得買那麼貴的胭脂水粉,只買最便宜的。

    商錦秀發現過後,就有了種花做化妝品的心思。她倒是沒想過跟‘國色天香’搶生意,或者說把‘國色天香’給比下去,只希望給李淑華用最好的東西。

    當然,到時候東西做出來,也是一筆收入。反正‘國色天香’這種高級鋪子,在青山縣這種小地方是沒有的,這裡的人也消費不起。到時候她在青山縣開個小鋪子,也礙不著‘國色天香’。

    商錦秀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說服了李淑華,李淑華拗不過她,只得答應商錦秀,還幫她找了不少花匠幫忙。畢竟一般的佃戶只會種糧食,可不知道該怎麼侍弄花草。

    商士勳最近挺高興,自從窯裡第一次燒出成品後,他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商士勳很有自信,只要不出意外,他肯定能賺到銀子。他甚至還把燒出來的瓷器親自給商士功家送去了一套,又借著機會跟李淑華談了談開張的事,得到滿意的答復後,他興高采烈地走了。

    商錦秀鬧著要種花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青山縣,不少人都覺得她太胡鬧,實在是被寵壞了,賀雲綺卻動了心思。

    她記得,上一世商錦秀並沒有種花,倒是買下了山頭種果樹。她想不出來商錦秀種花干什麼,只是下意識猜測,商錦秀怕是又有了新的賺錢點子。

    李芸香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了,發展和前世大同小異,她惋惜的還是賀元芳。就是因為知道李芸香的存在,她當初就想阻止賀元芳嫁給商士勳,可惜賀柳氏的決定不是她能夠改變的。

    不同的是,商士勳前世做的並非瓷器買賣,而是綢緞生意。

    賀雲綺想起前世,心裡就忍不住一陣陣擔心,竟然有很多事情,都和前世不同了!

    不過,今年有一件事情肯定不會改變,到時候,她就可以利用那件事情大賺一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09 AM

091 神秘客人

    官道上,一隊人馬正慢悠悠地行進著。前後都是騎兵,中間則是一輛馬車。馬車看著很普通,拉車的兩匹馬卻極為神駿。若是讓愛馬的人看見了,非得吐血不可。

    馬車空間挺大,裡面卻只有兩個人。一個一身白衣的文雅男子,以及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小少年。

    白衣男子慵懶地靠在軟墊上,手上提著一只白玉酒壺,正往嘴裡灌酒。他身邊的少年面色陰寒,一雙漂亮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你假公濟私跑出來玩兒,干嘛非要把我帶上?”

    白衣男子放下酒壺,舔了舔嘴邊的酒液,眨了眨眼一臉受傷地說:“為師怕你在家裡太悶了才好心好意地帶你出來散心,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感激?”

    少年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嚼碎了:“我一點都不悶,更不需要散心!”與其跟著這個不靠譜的男人出來,他更寧願待在家裡陪母親!少年很後悔,他當初怎麼就拜了這麼個不靠譜的師父!

    扭過頭,少年決定不再理他。哪知道白衣男子卻一臉壞笑地湊了過來,賤兮兮地說道:“為師這次可全是為了你,你難道就不想看看你未來媳婦兒長什麼模樣?”

    少年如玉的臉龐忍不住紅了紅,到底還是太年輕,雖然心裡一直告誡自己男子在胡說八道,卻還是忍不住好奇。

    見他臉紅,白衣男子就誇張地笑起來。少年聽得惱羞成怒,轉過頭再次瞪著男子:“笑什麼笑?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以他的身份。他的妻子必然出身世家大族,怎麼可能會在青山縣那種地方?

    這個混蛋肯定是胡說的!想到自己為此糾結了很久,少年對男人更不滿了。

    隊伍繼續行進,前往那個群山包裹的青山縣。

    春季播種結束,整個青山縣又恢復了平靜。商錦秀買了很多雞鴨鵝,雇了人在她買下的山頭放養。它們自己就能找吃的,除了防備野獸,根本不用花費太多心思。

    這座山頭並不高。實際上就是個土包,山上沒有大型野獸,讓人頭疼的是黃鼠狼。商錦秀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獵戶,對付黃鼠狼很有一套,根本不怕它把家禽偷了去。

    商錦秀一早就在溫室裡培育了很多草莓苗,等雪化後就將這些草莓苗移栽到地裡,如今草莓已經可以收了。不過產量不大,除了供應給商家和李家,就只有‘一品鮮’裡才有的賣。

    草莓香甜的口味很受女人和孩子喜歡。商錦秀直接論顆賣,用冷水浸了切開擺在漂亮的碟子裡,或是搭配著酥酪。口味俱佳。

    等地裡的蔬菜成熟了。‘一品鮮’裡的菜色又豐富了些。

    商士勳的瓷器鋪子也開了起來,不僅青山縣開了一家,距離青山縣比較近的兩個縣也開了鋪子,生意倒是不錯。

    商錦秀一直讓人盯著賀雲綺,終於被她發現了端倪。

    賀家竟然派人去外地收購糧食,量還不小!商錦秀不明白賀雲綺為什麼要收購這麼多糧食。她起先以為賀雲綺是要釀酒,可眼下糧食的年產不高,百姓都不夠吃,要說拿來釀酒未免太奢侈了點。

    更何況,賀家一直從外地收購糧食。卻沒有開設酒坊,反而修了好幾個倉庫用來屯糧。不像是要釀酒。

    商錦秀忍不住懷疑賀家這麼做的目的,畢竟有一個來自‘未來’的賀雲綺,她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商錦秀越想越心驚,賀雲綺這麼做,難道是會有災荒?

    可惜這個猜測她根本沒辦法告訴別人,商錦秀唯一能做的,就是適當囤積點糧食。

    就在商錦秀派人去外地收購糧食時,青州府衙來了兩位神秘的客人,知府杜玉章親自迎接了他們。

    杜玉章親自將二人迎入屋內,遣退其他人後,便拜倒在白衣男子面前:“臣杜玉章見過國師大人!”

    白衣男子隨手將他扶起,隨即便瀟灑地坐在了主位上。杜玉章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有絲毫意見,只是好奇地看了白衣男子身邊的少年一眼,問道:“不知這位是?”

    白衣男子隨意地揮了揮手道:“劣徒而已,你不用管他。我這次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讓你去辦。”

    杜玉章見他說得嚴肅,面容一肅,認真道:“還請國師大人示下!”

    白衣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人看著像是做實事的,不是那種溜須拍馬之輩。他便開門見山道:“事情是這樣的……”他用傳音入密將事情告訴杜玉章,等他說完,杜玉章的臉色已經慘白一片。

    他沒想到,國師前來青州竟然是為了這麼重要的事!只要想到再過幾個月青州就要發生那樣可怕的災難,杜玉章就忍不住為青州的百姓擔心!

    還好,國師一早預見了這件事,他們還有的是時間准備!

    白衣男子見他似乎嚇到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也不用太擔心,咱們既然已經知道,只要早早做了准備,就算不能避免,也能減輕災情。”

    杜玉章連連點頭,鄭重其事地向白衣男子保證,一定將這件事辦妥。

    他給白衣男子告罪之後,便命人給白衣男子安排住的地方,他自己則是匆匆離開,召集心腹開會去了。當然,災情的事情不能說,不過白衣男子已經想好了應對措施,他只需要將白衣男子吩咐的事情做好就行。

    一道道命令很快就從府衙傳向青州府的各個縣衙,因為這些命令,整個青州再度忙碌起來。

    商士功接到命令後絲毫不敢怠慢,當即召集了衙役將命令一一執行。商錦秀知道這件事後,終於明白了賀雲綺囤積糧食的原因。

    命令下去後,整個青山縣就忙碌起來。賀雲綺卻沒在意,繼續命人購買糧食。然而賀家財力有限,賀柳氏知道這件事後,便不許張秀華和賀雲綺繼續胡鬧下去。賀雲綺謊稱自己做了夢,夢見過不了多久就會降下天災,必須得屯糧才行。

    賀柳氏卻不願意因為她一個夢就冒這麼大的風險,不僅不許她繼續胡鬧,反而將她和張秀華都訓斥了一頓,讓張秀華別只顧著做買賣,搞得跟商人一樣滿身銅臭味,教育好女兒才是她該做的。

    張秀華被她訓得面上無光,她算了算賀家這段日子以來為了買糧食花去的銀子,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一陣陣發涼。

    娘說得對,綺兒太胡鬧了,不教訓是不行了!

    賀雲綺被張秀華又訓斥了一番,有苦難言,簡直有苦難言。更讓她難受的是,張秀華將她辛辛苦苦囤積的糧食都給賣了出去,只剩下很少的一點留著家裡吃。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賀雲綺就沖到張秀華面前跟她大吵了一架,結果賀柳氏聽見,直接讓人給她上了家法。籐條雖然打不壞人,卻能把人給疼死!

    賀雲綺正小,皮膚嬌嫩,被籐條一打,屁股和腿上直接青紫腫脹起來,稍微碰一下就能讓她慘叫不已。

    商錦秀不知道賀雲綺的淒慘遭遇,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將賀家的糧食都買了下來,囤積在庫房裡。倘若到時候青山縣真的遭了災,這些糧食就是救命的東西。若是沒有,那她大不了用來釀酒,酒糟不僅可以喂牛,還能用來種蘑菇,不怕浪費。

    賀雲綺正在家裡養傷,可不知道她辛苦囤積的糧食被商錦秀給買去了,不然只要要氣得吐血。

    張秀華數著用糧食換來的銀子,總算是心安了。至於糧食賣給了誰,對方為什麼要買糧食,都不是她在意的。

    商士功知道商錦秀囤積糧食的事,不僅沒說她,反而去了塊心病。知府雖然沒跟他說災情的事,商士功卻還是從那些命令中嗅到了蛛絲馬跡,把事情猜了個大概。只是知府沒下令,他不敢用公家的銀子收購糧食。

    然而就在這時,青山縣卻來了兩個神秘的客人。二人來的時候,還帶來了知府杜玉章的親筆信,是給商士功的。信上沒說二人的身份,卻嚴令商士功一定要好好招待,並且保護好二人的安全,商士功不敢怠慢,安排二人住進了衙門裡。

    商士功不是傻子,杜玉章的信擺明了告訴他二人的身份不凡,更別說二人身邊還有一隊五十人的護衛,這些人一身煞氣,一看就是高手,不是縣衙中的衙役以及他招攬的護衛能比的。

    二人到的時候正好是晌午,肚子都已經餓了,白衣男子就提出要去‘一品鮮’,讓商士功作陪。商士功看他們身份不凡,就提出派人去‘一品鮮’點了菜拿回來吃也是一樣。白衣男子卻不肯答應,反而說那樣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非得親自去不可。

    商士功只得親自帶著二人去‘一品鮮’,當然,隨行的還有五十個護衛。

    ‘一品鮮’生意很好,他們到的時候雅間都已經被包下了。不過商士功並不擔心,‘一品鮮’的後院早就被修築一新,裡面別有洞天,是‘一品鮮’最好的地方,價格也貴得嚇人,平時基本空著,只有李廣財宴請重要客人的時候才會用到那裡。

    商士功便直接帶他們去了後院,只是他不知道,商錦秀和蘭琪這會兒正在裡面。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21 AM

092 不愉快的初見

    商錦秀無語地看著蘭琪,這人年紀挺輕,長得也好,功夫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從小怎麼養的,腦子挺二!自從‘一品鮮’的後院煥然一新後,蘭琪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只是她不喜歡從前門走,每次都要帶著商錦秀翻牆,跟做賊似的。

    為這事,商錦秀沒少說她,可她就是不聽,反而樂此不疲,說是功夫不練人就銹了,所以她要經常練習。

    商錦秀對於這個說法非常鄙視,當她不知道麼?蘭琪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故意嚇人!每次從外面翻牆進來,都會有那麼幾個人被嚇得不輕,蘭琪為此非常得意。

    這一天,蘭琪再次抱著商錦秀翻了牆,驚嚇路人無數。然而,就在兩個人准備叫伙計上菜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很陌生,聽著人數還不少,商錦秀和蘭琪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這個後院幾乎都是空置,平時很少有人來,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商錦秀正想出去看看是誰,蘭琪卻一把抱起她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低聲跟她說:“別出聲,先看看是誰。”

    商錦秀聽著聲音有點兒不對,轉頭去看,果然就看見蘭琪半瞇著的眼中閃爍著興奮,就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

    她白了蘭琪一眼,正想說她,蘭琪的臉色卻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並且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皺著眉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商錦秀疑惑地看她,蘭琪不像是裝的。難道說這次來的人不是善茬?她偷偷利用空間異能感應了一下,立即察覺到一股濃重的煞氣正在靠近。讓商錦秀不安的是,她感覺到了商士功的氣息!

    商士功到底和什麼人在一起?

    商錦秀很擔心商士功會出事,蘭琪卻死死地抱著她不讓她出去,只用傳音入密對她說:“你怕什麼?外面一點事情都沒有,這些人明顯是來吃東西的,你爹能有什麼事?”

    商錦秀瞪她,那你緊張個什麼勁!

    蘭琪磨了磨牙。手指就掐上了商錦秀的臉頰,同時說道:“裡面有個我很討厭的人,要是被他認出我就遭了!”

    商錦秀懷疑地看著她,心裡忍不住猜測,不會是蘭琪躲著的那個人吧?

    蘭琪看出她的想法,立即否認:“不是他!不過這個人也不是好東西,咱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說完她又忍不住抱怨,“真是的,這個混蛋不好好待在京城作威作福坑蒙拐騙。跑這裡來干嘛?”

    不遠處,往後院而來的白衣男子停下腳步,瞇著眼睛打量前面的房屋。奇怪。他怎麼感覺有人在窺伺?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手指。片刻後,白衣男子突然說道:“竟然是她!”

    他身邊的少年無語地看他一眼,湊近他身邊低聲問:“你又發什麼神經?”

    白衣男子拍了拍他,調侃道:“看來你小子運氣不錯,竟然能遇到她。走吧,跟她打個招呼。”說完也不顧少年反抗。拽著少年的手腕就往裡走。

    商士功站在一旁微微皺眉,總覺得這師徒二人的相處模式有點奇怪。師父不像師父,徒弟不像徒弟的。他是沒看見商錦秀和蘭琪私下相處的模樣,否則,他此刻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屋子裡。蘭琪抱著商錦秀想逃,商錦秀卻死死抱著柱子不肯走。這次來的人明顯不是善茬。商士功跟他們在一起,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她絕對不走!

    蘭琪只得松開手,扔下她自己跑路,不過她的腳才邁出去,屋外就傳來了一聲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小師妹好久不見,你見了我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啊?難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沒臉面對我?”

    蘭琪聞言頓時漲紅了臉,轉過身跳著腳就罵:“白玉京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本小姐是嫌棄你長得太難看,不想看見你髒了眼睛!”

    商士功本來還詫異這裡怎麼有人,一聽見蘭琪的聲音就知道壞了。他知道蘭琪經常帶著商錦秀出去,如今蘭琪在這兒,那麼商錦秀豈不是也在裡面?

    商士功額頭滑下一滴冷汗,蘭琪的話說得非常不客氣,要是得罪了眼前的這個白衣男人可怎麼是好?這人身後可還帶著五十個如狼似虎的護衛!

    他擔心的看著白玉京,就見白玉京磨了磨牙,森森然地說道:“多日不見,小師妹的脾氣怎麼還是這麼火爆?難道是想你二師兄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蘭琪直接炸毛了:“你別跟本小姐提他!信不信本小姐今天就宰了你,讓你再繼續坑蒙拐騙!”

    商士功立即去看白玉京,結果發現白玉京居然笑呵呵的,反倒是他身邊的少年寒著一張臉。那少年年紀不大,可商士功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覺得有些害怕。

    當然,他此刻更怕的,是蘭琪的無禮會連累了他的寶貝女兒。早知道,他就不帶這幫人來‘一品鮮’吃飯了!

    所謂怕什麼來什麼,只聽少年喝道:“來人,把裡面的人給我抓起來!”

    頓時有十個護衛站了出來,猛虎一般沖向前面的屋子。然而就在他們准備沖進去的時候,只見白影一閃,蘭琪已經攔在了他們面前。

    沒辦法,商錦秀已經警告過她了,要是敢碰壞了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就要扣掉她的零食!

    作為吃貨,這一點絕對不能容忍!

    眼看蘭琪突然出現,十個護衛目光一凜正要動手,白玉京卻突然說道:“慢著!都回來!誰讓你們動手的?十個大老爺們也好意思欺負一個小丫頭,你們丟不丟人啊?”

    蘭琪挑了挑眉,說道:“你站在這兒這麼久,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了。看著這群人本小姐就知道你平日裡沒干好事兒,就忙著到處作威作福了。”

    白玉京依舊笑呵呵的,只是說道:“小師妹你信不信?你要再這麼對我說話,我就告訴他你躲在這兒。”

    蘭琪臉色一變,怕了,警告道:“你敢!你要敢告訴他,我就回去告訴我爹,說你暗戀我娘!”

    這個勁爆的消息一出,不止白玉京,就連他身邊的少年外加那五十個護衛全都變了臉色。唯獨商士功很艱難地維持著面部表情不變,就怕白玉京惱羞成怒。

    少年鄙視地看了白玉京一眼:“原來你的口味這麼重。”

    白玉京氣得漲紅了臉,忍無可忍地怒吼道:“那時候老子才十歲!”

    蘭琪得意地說道:“是啊,你才十歲就知道肖想我娘了。要不是我瞞著我爹,我爹早就把你給砍了,還能讓你活到現在到處坑蒙拐騙?所以說啊,本小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記住了。”

    白玉京怒,他那時候知道個屁啊!只是覺得師娘美麗又溫柔,所以說了句喜歡她這樣的女人,以後也要找個這樣的妻子。

    哪知道蘭琪這死丫頭斷章取義,非說他喜歡她娘,他冤不冤!想當年,他為了躲避師父的追殺,小小年紀就離開師門,一路風餐露宿顛沛流離,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後來他好不容易遇到個同門,跟那人打聽,才知道他師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他白跑了!

    想到這些,白玉京看著蘭琪的目光都是陰森森的。都是這個死丫頭,從小就不學好,害他吃了那麼多苦!

    白玉京轉著眼珠子,正想著要怎麼報復回來,就聽見一聲“咕咕”聲。他瞬間左右看了看,問:“誰的肚子在叫?”

    商士功偷偷朝旁邊移了一步,跟白玉京拉開距離。之前還覺得這人一副高人風范,現在才發現這貨臉皮實在太厚!

    蘭琪可不願意放過這個嘲笑的機會,她故意大聲說道:“除了你這個飯桶還有誰?”

    就連少年,也非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拉開距離。

    白玉京右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轉頭看著商士功,一臉道貌岸然地說道:“看來商縣令是餓了,咱們趕緊進屋吧,菜估計快上來了。”

    無辜中槍的商士功左右看了看,前面不遠處是蘭琪,欺負一個小姑娘不是大丈夫所為,旁邊不遠處是白玉京和那少年,那少年給他的感覺不好惹,剩下就只有五十個護衛,明顯惹不起。

    誰也不好得罪,他只得默默將這個黑鍋背了下來。

    哪知道就在這時,商錦秀卻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白玉京笑嘻嘻地說:“你餓了就直說,干嘛要誣賴我爹爹?”

    商士功一邊欣慰一邊擔心,這白玉京一看就是個記仇的,就怕商錦秀得罪了他。

    白玉京看見商錦秀倒是一點也不驚訝,他早就知道這丫頭在裡面了,之前讓護衛停手也是這個原因。他有非常強烈的預感,得罪這個丫頭絕對沒好果子吃!

    他邁步上前,故作慈祥地笑道:“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商錦秀沒看他,而是轉頭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這個小混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要不是白玉京識相,她精心設計的這處後院還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麼樣子!

    少年微微皺起眉頭看著商錦秀,這個小丫頭對他有敵意,為什麼?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32 AM

093 針鋒相對

    少年好奇地看著商錦秀,很好奇他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漂亮小丫頭。

    商錦秀沒理他,只是快步走到商士功面前,抓著他的手問:“爹爹,這些人好凶啊,不會是強盜吧?”她緊挨著商士功似乎很害怕,一雙大眼睛卻將在場的人一一掃入眼底,將他們的特征全部記下。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白玉京知道她的底細,自然明白她是故意的,其他人卻不清楚,五十個人高馬大的護衛雖然不至於因為她這一句話就覺得無地自容,尷尬卻是有的。

    畢竟五十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娃,說出去都丟人!

    少年也有些尷尬,畢竟命令是他下的,卻連累自己的手下被人誤會成強盜。只是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小男子漢,讓他跟一個小丫頭片子道歉他又覺得臉上掛不住。於是,他只是干巴巴地說了句:“你說錯了,他們不是強盜。”

    商士功知道這些人身份不凡,擔心商錦秀得罪他們,就趕緊請人進屋。白玉京本來就餓了,正好借著台階下,從善如流地拉著少年往屋裡走,一邊走還一邊用傳音入密賤兮兮地對少年說:“怎麼?你看上那個丫頭了?唔,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肯定好看,你小子艷福不淺呀!”

    最後一個‘呀’字直接變了調,因為少年趁著別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住了白玉京腰上的軟肉用力擰。

    蘭琪原本想攔著白玉京不讓他進去。只是看著白玉京後面的商士功,知道他官小人微,若是真的惹怒了白玉京很可能連累到他,她只得強壓下這個念頭,不甘心地看著白玉京大搖大擺地踏進她的‘地盤’。

    因為喜歡這個地方,蘭琪一早就將這裡劃分為她的‘地盤’,不准其他客人進來。商錦秀起先不同意,她費心思花銀子把這裡裝修一新。可就是用來賺銀子的!

    二人爭論了很久,最後雙方各退了一步。商錦秀將這處後院價格提高,只有少數情況才能使用,其他時候都不招待客人。作為交換,蘭琪答應教給李淑華和商士功一套養身訣。這套養身訣其實就是一套呼吸之術,普通人都可以修煉,練了之後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效。

    商錦秀還想讓蘭琪收商錦雲為徒,可惜蘭琪死都不肯答應,商錦秀只得作罷。准備以後另想辦法。

    蘭琪雖然二了點,還是個吃貨,但功夫是實打實的。商錦雲若是能拜她為師。絕對受益不淺。

    白玉京進屋的時候得意地看了蘭琪一眼,氣得蘭琪恨不得把他給打出去,剛剛捏了捏手指商錦秀就狠狠瞪了她一眼。蘭琪不爽地回瞪商錦秀,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這死丫頭也不知道體諒體諒她!

    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白玉京此刻也正是這個想法,不著痕跡打掉少年的手。白玉京心裡非常不爽。他這徒弟簡直比他還要大爺,哪個做徒弟的不是乖乖聽師父的?他當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商士功看商錦秀拉著他不放,很想開口讓她先回去。這兒的人就沒一個好得罪的,商錦秀的脾氣他知道,要是商錦秀受到什麼傷害。那他可要心疼死了。

    商錦秀卻不肯走,那白玉京和他身邊的少年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而且他們還帶著五十個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打手,商士功這麼老實,被欺負了被算計了怎麼辦?

    蘭琪雖然一刻也不想看見白玉京,卻不想走,否則,豈不是表示她怕了這混蛋了?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全都選擇了留下。

    白玉京得意地走進屋裡,然而看見屋裡的景象後,他卻愣住了。

    屋裡什麼也沒有。

    不僅他愣住了,跟他一起的人也都愣住了。就連商士功,因為並沒有來過,所以也不知道這裡的秘密。

    蘭琪看著白玉京疑惑的傻樣,得意地走進去,不客氣地說道:“傻了吧?這兒什麼都沒有,你還是快滾吧!”

    白玉京沒理她,而是看商士功。反正他們是商士功帶來的,白玉京認為商士功有義務幫他們解惑。

    商士功也沒想到這裡是這個情況,就拉了拉商錦秀,問她:“秀兒?怎麼回事?”

    商錦秀放開他的手,邁步走進屋裡,給蘭琪使了個眼色,接著脫下鞋走到牆邊,抓住上面掛著的紅色中國結用力一拉,牆上掛著的竹簾便卷了起來,露出外面的池塘,池塘裡的荷葉已經長了出來,鋪在水面上。

    荷葉並不茂盛,可以看見水中游動的錦鯉。可以想象,只要再過些日子,荷葉就能把整個池塘給鋪滿了。

    池塘邊種了柳樹,細長的柳枝垂下來,上面是翡翠般的綠葉。樹影倒影在水中,時而游過一條錦鯉,蕩漾開細細的波紋,靜謐而美好。

    白玉京覺得有意思,他看見另一面牆上也有一個紅色的中國結,就走過去好奇地拉了拉。掛在牆上的竹簾卷起,外面是他們剛剛看見的庭院。

    庭院裡是一片綠色的草地,中間有條小渠,渠中的水清澈見底,渠底全是彩色的雨花石,渠上建了座小小的木拱橋,小渠盡頭是一個汪小小的水潭,水潭旁還有個竹制的小型水車,將水潭中的水帶起來灑在旁邊的草地上。

    小渠中有不少指頭大的錦鯉游來游去,再過去則是一個紫籐花架。庭院四周各有一個花叢,花叢最裡面的瓊花正在盛放。

    這樣的景致算不得多漂亮,只是聽著潺潺的流水,看著綠色的草地,心便不由自主地靜了下來。

    蘭琪得意地看了白玉京一眼,隨即手指彈出氣勁打在地板上。白玉京這才發現。地板並非平整的一塊,而是分成了很多塊方形和圓形。蘭琪彈出的氣勁打在一塊圓形的木板上,木板緩緩升起來,升到小腿高的位置便停了下來。

    白玉京這才發現,原來這些就是桌子。

    就在這時候,遠遠的有誘人的食物香味傳來。蘭琪立即拉著商錦秀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決定今天吃大戶。

    白玉京看她一眼,手指輕輕彈了幾下。周圍又有三張桌子升了起來。他拉著少年跟蘭琪坐了一桌,又請商士功坐下,接著對那五十個護衛點了點頭,五十個護衛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將白玉京等人護在中間。

    一隊穿著曲裾的侍女端著托盤走進來,她們腳上穿的是木屐,木頭的敲擊聲有種特別的韻味。不過,最讓人在意的,還是托盤中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食物。

    白玉京不是沒吃過美食。不過那些美食都是宮中的御廚精心烹制的,用了不少好材料,外面的食物根本沒法比。他來到青山縣的時候就有個預感。這個‘一品鮮’的東西很好吃。卻不知道,竟然比起宮中御廚精心烹制的御膳都要更勝一籌!

    少年和白玉京一樣,也是非常驚訝。

    蘭琪更得意:“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美味!”說完大手一揮招呼上菜。

    侍女一個個端著托盤走過來單膝跪下,將托盤中的菜餚小心翼翼地擺在圓桌上,等菜和碗碟都上齊後。侍女站成一排鞠躬行了一禮,便又退了出去。

    商士功坐在白玉京和蘭琪中間,只覺得如坐針氈。這二人一直針鋒相對,實在讓他亞歷山大。

    商錦秀坐在蘭琪旁邊,少年則坐在白玉京旁邊。二人正好相對。少年好奇地看著商錦秀,突然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商錦秀眨了眨眼。然後毫不客氣地讓蘭琪背了黑鍋:“師父說你不是好人。”

    白玉京之前調侃少年的話商錦秀都一字不漏地聽見了,雖說白玉京有傳音入密,奈何商錦秀還有更逆天的空間異能。那麼近的位置,她稍微運用異能,周圍整個空間都在她的監視之下,聽不到才怪!

    正是因為聽見了,她對白玉京和這少年更沒好感。

    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不過商錦秀很聰明,單看那五十個如狼似虎的護衛就知道白玉京和少年不是一般人,小小的商家絕對得罪不起,她又不想違心說不討厭這人,只好讓蘭琪來背這個黑鍋了。

    反正從蘭琪和白玉京的話來看,蘭琪的身份應該不簡單。更何況蘭琪不喜歡白玉京是事實,想來就算她這麼說了,也不會給蘭琪招來什麼麻煩。

    蘭琪飛快地瞪了商錦秀一眼,倒是沒否認,只是說道:“我只是告訴你他師父是個敗類,又沒說他不是好人,你跟他計較什麼?”

    她雖然討厭白玉京,卻還不至於恨屋及烏討厭一個小孩子,最後一句話,則是暗示商錦秀不要再計較少年之前讓人動手的事。

    少年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這酒樓是你家的?”

    他想起來,之前到酒樓的時候,酒樓的掌櫃和小二對商士功都格外恭敬,當時他沒有多想,畢竟商士功是青山縣的縣令。可是後來他們差點打起來卻沒人來勸,就連原本領他們進來的侍者都默默離開,這就值得懷疑了。

    畢竟,沒有做生意的不怕有人在店裡鬧事的,除非有能夠主事的人在場。再加上,商錦秀正是那時候對他懷有敵意的,少年仔細一回想,哪能不明白?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3 08:35 AM

094 故技重施

    白玉京和少年並沒有在青山縣待太久,畢竟少年的身份不一般,並不適合在外面待太久,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他這次帶著少年來青山縣已經是假公濟私,要是做得太過,回到京城絕對沒好果子吃。

    他向來狂妄,誰都不放在眼裡,頂頭上司生不生氣他根本不在乎。只是有一個人,他不想讓她擔心。

    他們只在青山縣待了三天,期間白玉京裝模作樣地將青山縣巡視了一遍,檢查工事進度。可惜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更在意的還是‘一品鮮’,或者說,是裡面的美食。

    白玉京得知‘一品鮮’是商錦秀名下的產業後,就慫恿她把酒樓開到京城去,還拍著胸脯向她保證那裡全是土豪,人傻錢多,絕對能日進斗金,而且他可以作保。

    可惜任憑他舌燦蓮花說得天花亂墜,商錦秀都沒有答應。她又不是傻子,京城是什麼地方?那裡的大佬捏死一個商家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更何況京城距離青山縣路途遙遠,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她腦子有病才把酒樓開過去。

    就算在後世,利益傾軋都是數見不鮮,更別說在這個吃人的古代。一旦跟那些大佬有了利益沖突,商家絕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至於白玉京,她對這個人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更何況,‘一品鮮’的秘訣主要還是她手中的那些香料和配方,真把酒樓開到京城去。這些東西眨眼就能被人奪走!

    倒不如就在青山縣,雖說賺得跟京城沒法比,但只要不出岔子,就能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更沒有那麼大的實力,還有一家人要保護,當然是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得好。

    白玉京對此非常失望,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很清楚商錦秀不能得罪,他的寶貝徒弟能不能改變命運化險為夷還得靠她,若是把她給得罪了,他覺得不僅是那個臭小子,就連他都要悲劇。

    蘭琪倒是為此沒少挖苦他,更是在私下裡找了他,異常嚴肅地警告了他一頓,說商家現在是她罩著的,若是他敢有不好的意圖絕對不會放過他。

    白玉京自從離開宗門後。和蘭琪的見面次數就屈指可數。他們宗門的人都有個毛病,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一點威脅都沒有,可真要是認真起來。絕對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白玉京沒有懷疑蘭琪的話。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跟她鬧僵,只是警告蘭琪最好別讓那個人找到,便帶著少年和五十個護衛匆匆離開了青山縣。

    不過,他們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特產,全是吃食,光是新鮮草莓就裝了一筐。商錦秀狠狠地敲詐了白玉京一筆。至於他們能不能把草莓這麼嬌氣的水果平安運到京城,完全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白玉京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些遺憾的,他這次特意帶著少年過來,原本是希望少年和商錦能交個朋友,這樣一來。就算以後出了那樣的事,少年的日子或許能好過一些。哪知道二人就是不對付。

    商錦秀顯然對他們非常戒備。並且沒有好感,少年則因為她的態度,也不肯放下身段討好一個女娃娃。

    白玉京很苦惱,他這徒弟看著生了雙勾人的桃花眼,城府也不淺,怎麼就是不開竅呢?

    送走了他們,商士功總算松了口氣。自從得知白玉京慫恿商錦秀把酒樓開到京城去,他對這個人就徹底沒了好感。可惜他是青山縣的縣令,白玉京的身份明顯不一般,杜玉章在信上又囑咐他好生招待,商士功雖然不敢,卻也不敢把白玉京給趕出去。

    好在,這尊瘟神終於走了!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著地裡的莊稼長勢很好,就要到了收獲的季節,青山縣卻連續一個月滴水未降,若非一早就挖了不少蓄水池和溝渠從河裡引水,這些莊稼就要徹底遭殃了。

    即便如此,還是出現了糧食減產的情況,好在情況並不嚴重,朝廷又減免了部分賦稅,百姓熬一熬,日子總能過去。

    這一切卻完全出乎了賀雲綺的預料,她沒想到前世可怕的旱災在這裡竟然沒有發生,商士功竟然事先就帶著人做了准備,仿佛一早就知道。白玉京到青山縣的事她並不知道,所以賀雲綺非常不安。

    同樣不安的還有一個人。

    眼看著李芸香的肚子越來越大,商士勳對她更照顧了,幾乎鞍前馬後地伺候,恨不得把李芸香捧在手心裡,生怕她有半點不舒坦。

    張春華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就連做夢的時候,都夢見剖開了李芸香的肚子。一開始的驚恐過後,張春華甚至覺得夢中的場景大為快意。

    她想起當初賀家和商孫氏算計著要李淑華命的事,那時候她只覺得惶恐不已,如今,她卻恨不得把李芸香生吞活剝了。

    這個家的一切都是她孩子的,她決不允許李芸香肚子裡的野種跟她的孩子搶!她想過給李芸香下藥,可惜這個賤人狡猾得很,一直跟商士勳吃同一碗裡的東西,甚至推脫身子不適在自己房裡進食,商士勳自然作陪,只剩下她孤零零地和兩個孩子一起用飯。

    如今,就連這個家裡的下人都知道,家裡李芸香最大,其次是商士勳,之後才是她!張春華甚至覺得,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嘲諷!

    他們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男人被狐狸精給勾搭走了!

    張春華自己都不記得她躲起來哭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厚著臉皮攔下去找李芸香的商士勳,請他多陪陪孩子。可惜商士勳現在眼裡只有李芸香那個賤人跟她肚子裡的野種,根本不理會她的哀求,反倒是嫌棄她把孩子教得太粘人!

    想當初她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商孫氏倒是對她另眼相看十分照顧,商士勳一開始也高興了不少日子,然而陪了她一段時間,眼看著她的身體漸漸浮腫起來,孕吐得厲害,商士勳就沒了耐心,扔下她去找狐朋狗友了。

    如今,商士勳簡直把李芸香當成了祖宗伺候。李芸香浮腫了,商士勳就幫她按摩,李芸香沒胃口,商士勳就親自去‘一品鮮’給她買吃著。

    她到底哪裡不如那個賤人了?

    張春華越想越不甘心,對李芸香的仇恨更是在心底深深扎根。一開始她還給李芸香臉色看,然而被商士勳毫不客氣地甩了巴掌後,張春華就徹底變了。

    曾經的潑辣刁鑽全都不見了蹤影,就連穿衣打扮都換了個風格,說話也變得柔聲柔氣,嘴角總是翹著,一整天臉上都帶著笑。

    她這一變,商士勳就對她另眼相看了幾分,就連早就猶如死水一般的心湖都難得蕩起了漣漪,可惜他現在心裡全都被李芸香占滿了,漣漪一起,商士勳心裡就生出一種強烈的愧疚感,覺得很對不起李芸香。

    他甚至沒有和張春華多說話,就又去了李芸香的屋子,甚至比以往更加殷勤。

    張春華看著他的背影,目光越來越冷。

    眼看著李芸香的產期越來越近了,張春華就跟商士勳提議,把產婆請到家裡,時刻准備著。

    商士勳覺得她最近變得越來越賢惠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心裡卻有些欣慰。他最怕的就是張春華吃李芸香的醋,欺負她。張春華的性格他清楚,向來就潑辣刁鑽,難纏得很,火氣上來了甚至連他的面子都不顧。

    李芸香則是柔柔弱弱的,嬌花一樣,哪裡經得起張春華折騰?

    如今張春華能自己想通,知道該做個賢惠女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商士勳立即就決定派人去請產婆,擔心一個不夠,還一口氣請來了兩個,都是青山縣比較出名的。商士勳對這種事情不太懂,請誰都是張春華提議的,請回來也是張春華負責安置。

    商士勳聽了兩個產婆的豐功偉績就滿意地去找李芸香報告這個好消息了,沒看見張春華嘴角的冷笑。

    李芸香聽他說完只是笑了笑,沒拒絕,反倒是說:“妾身是第一次,什麼都不懂,還是姐姐想得周到,妾身該親自謝謝姐姐。”說著就作勢要站起來。

    商士勳趕緊拉住她,不在意地說:“這是她該做的,你現在身子重,還是不要去她那裡了。要是遇到蘿兒就不好了,那丫頭毛手毛腳的,碰到你可怎麼辦?”

    李芸香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等商士勳離開後,她的臉色就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晚娘也沉著臉低聲說:“小姐,張氏肯定沒安好心!”

    李芸香摸著肚子,感受著裡面的小生命,冷笑道:“我知道,這女人既然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晚娘猜出她想干什麼,很是擔心:“小姐,您可千萬不能冒險!”

    李芸香笑起來:“我當然不會冒險,你附耳過來。”晚娘立即探身湊到她旁邊,李芸香便低聲跟她說,“咱們這麼做……”

    晚娘聽完終於松了口氣,佩服地看著李芸香:“還是小姐英明!”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5 10:06 PM

095 害人

    晚娘領命而去,第二日一早便告訴李芸香,事情已經辦妥了。至此李芸香再不擔心,只安心等待孩子出世。

    只是商士勳辦完事情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眼圈紅紅的,整個人憔悴異常。

    商士勳立即擔心了,臉色一變就快步走到她面前拉著她上下打量:“香兒,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這麼說的時候,他下意識看向張春華住的方向。

    李芸香拉著他剛剛搖了搖頭,淚水就奪眶而出:“老爺,您誤會了,沒人欺負妾身。妾身只是……只是剛剛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她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整個人哽咽起來。

    商士勳更急了,眉頭緊緊皺起來:“你夢見什麼了?”一邊問一邊將李芸香抱在懷裡安撫地拍她的後背,堅定地說道,“香兒你別怕,我在這兒,夢都是反的,別怕!”

    李芸香往商士勳懷裡縮,渾身瑟瑟發抖,顫抖著聲音說道:“可是……可是妾身夢見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兒……老爺……老爺怎麼辦?”

    “我看誰敢!”商士勳的火氣立即上來了,李芸香肚子裡是他最期待的孩子,誰要是敢害這個孩子,他就要那人的命!他將李芸香緊緊抱在懷裡,親了親她的臉頰,安慰道,“你別怕,我一定會保護好咱們的兒子,保證誰也傷不到他。”

    李芸香點了點頭,似乎被他說服了。哽咽聲漸漸小了,只是雙手還死死地抓著他不放,顯然是怕得狠了。

    之後的日子他甚至連生意都不管了,就整日守著李芸香,怕她擔心。一空下來,他就整日拉著李芸香在庭院裡散步。他記得大夫說過,這樣有助於生產。當初,他的大哥就是這麼干的。那時候他還覺得大哥太在乎嫂子了。如今輪到他自己,他才體味到陪著心愛人散步的甜蜜和幸福。

    這一幕,卻更刺痛了張春華。

    商錦蘿看了看張春華,又看了看庭院中的人,突然握緊拳頭就沖了過去。張春華想要拉她沒拉住,見她沖到商士勳和李芸香面前,一顆心就提了起來。

    她是知道的,商錦蘿一直是個火爆脾氣,上次就因為罵李芸香是狐狸精被商士勳聽見。商士勳親自掌了她嘴,還罰她一天不准吃東西。

    張春華心疼得不行,就跟商士勳說商錦蘿還是個孩子。讓他別罰太狠了。哪知道商士勳不僅不聽。反而還罵她把商錦蘿給慣壞了!

    從那時候張春華才明白,商士勳眼裡不僅沒有她,就連以前看重的一對兒女都看不入眼了,他心裡眼裡只有李芸香那個狐狸精和她肚子裡的野種!

    眼看著商錦蘿已經沖到二人面前了,她哪裡還能不擔心?

    張春華趕緊提著裙子小跑了過去,然而才走了幾步。就看見商錦蘿要去推李芸香,結果李芸香一聲驚呼,她還沒碰到李芸香的身子就被商士勳緊緊握住了手腕,然後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張春華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魂都要嚇飛了。趕緊跑了過去。商錦蘿坐在地上哭得十分淒慘,商士勳卻陰沉著臉拉著李芸香站在一旁。李芸香微微蹙著眉頭。還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看得張春華直犯惡心。

    不過她這才沒理會李芸香和商士勳,而是去扶商錦蘿。商錦蘿看見她,哭得更淒慘了,一邊哭一邊抬起兩只手掌給她看:“娘,蘿兒好疼啊。”

    張春華吸了口冷氣,商錦蘿白嫩的手掌已經磨破皮了,傷口粘了灰,血絲不斷地滲出來,觸目驚心。張春華趕緊握住她手腕要帶她去清洗敷藥,商士勳剛才情急之下怕商錦蘿傷了李芸香肚子裡的孩子才出手沒了輕重,他也沒想到竟然讓商錦蘿破了皮。

    眼看著張春華要走,他尷尬地說了句:“你先帶蘿兒去上藥吧,記得用好藥。”

    張春華頓了頓,沒看他們,只是低著頭將仇恨藏在眼底,聲音平淡地說了句:“我知道。”

    商士勳皺了皺眉,對張春華的態度很不滿,他便又說了句:“你是怎麼教導蘿兒的?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讓你別再縱著她,這樣下去她遲早要惹出大禍!你看她剛才那是什麼樣子?香兒還懷著身子,要是被她碰到了多危險?”

    商士勳本來也不想說這些,只是他看見商錦蘿抽噎著,一雙眼睛瞪著李芸香,眼中滿是仇恨。那目光讓他心驚,他是真的怕商錦蘿傷到李芸香。

    正所謂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當初他雖然知道商錦蘿把商錦秀給推下了水,但是商錦秀到底沒事,他也就只當做是孩子們的玩笑,商錦蘿頑皮了點。

    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剛才商錦蘿跑過來推向李芸香的瞬間,他什麼都不知道了,整顆心全都被恐懼填滿,腦子裡甚至閃過李芸香倒在地上流產的畫面!

    血迅速就在她身下積了一灘,紅得刺瞎他的眼睛!

    所以當時他想都沒想,下意識就出手了。後來看見商錦蘿傷得不輕,他理智回籠,也覺得心疼,可商錦蘿的目光實在讓他害怕!

    他便多說了幾句,甚至不顧張春華聽了之後會是什麼感受。張春華低著頭,他也下意識不想看張春華此時的臉色。張了張口還想再說,李芸香卻拉了拉他,柔聲說道:“老爺,您別說了,蘿兒還小,不懂事說幾句就是了,等她以後長大了總會明白的。”

    商士勳便想就這麼算了,哪知道商錦蘿卻突然說道:“我才不用你這個狐狸精假好心!”

    “啪!”商士勳還是沒忍住,一巴掌就揮了出去。商錦蘿畢竟還小,他這一巴掌用的力氣極大,商錦蘿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就連嘴角都破了。

    商士勳氣得不行,不過他沒再教訓商錦蘿,而是將矛頭對准了張春華:“你就是這樣教養女兒的?她說的這是什麼話?好好的一個姑娘,就被你教養成了這副模樣?秀兒比她還小,可要比她懂事得多!”

    張春華將商錦蘿抱進懷裡,雙眼含著淚憤怒地看著商士勳:“難道蘿兒就不是你的女兒嗎?她才多大,你就對她下這樣的手?你是想打死她嗎?”

    商士勳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他以為這些日子張春華已經改好了,原來根本就是假的!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商錦蘿難道不該教訓嗎?張春華說得這是什麼話?蘿兒要不是他的女兒,他會只打她一巴掌?她要只是個丫頭,他能活撕了她!

    就在這時,李芸香突然叫了一聲,拉著商士勳說道:“老爺,妾身肚子不舒服,您能扶我回去嗎?”戲已經看夠了,她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

    商士勳信以為真,立即變了臉色,不再理會張春華和商錦蘿,小心翼翼地扶著李芸香走了。

    張春華看他們走遠了,抱著商錦蘿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商錦蘿也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疼”。張春華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哭,趕緊把商錦蘿帶回房間給她清洗傷口上藥。

    很快七天的時間過去。

    這一天剛剛用完晚飯,商士勳照例帶著李芸香在庭院裡散布消食,走著走著,李芸香突然就慘呼起來。商士勳嚇得臉色都白了,正手忙腳亂,晚娘趕緊站出來說道:“老爺,夫人怕是要生了!”

    商士勳立即回魂,點了點頭,抱起李芸香就朝屋裡跑,一邊跑一邊大喊“產婆”。很快,兩個產婆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進屋後就要將商士勳趕出來。商士勳知道男人在裡面不好,可他就是不想出去,他要看著李芸香,不然不放心。

    只是最後商士勳還是被趕了出來,李芸香發了話,他不敢不聽。他一出來,屋裡就傳出李芸香的慘叫聲,一聲連著一聲,聽得商士勳覺得有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心口上,揪心得不行,雙眼死死地瞪著緊閉的房門,恨不得隨時闖進去。

    另一邊,張春華拉著心腹丫鬟問:“她們都答應了?不會臨時變卦吧?”

    畢竟有李淑華的先例,張春華實在擔心李芸香這個賤人逃過一劫。

    丫鬟肯定地點了點頭,臉色卻發白,她偷偷朝李芸香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說道:“夫人您放心,那兩個婆子收了您的銀子,都保證過的,肯定能把事情辦成。”

    她也是第一次做這種損陰德的事,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更何況李芸香的慘叫聲很大,就算在這裡都能聽得清楚。

    張春華點了點頭,卻還是急得在屋裡走來走去,心裡十分不安,總覺得要出事情。

    商士勳比她更加不安,此刻也在李芸香屋外走來走去轉圈。他也是沒辦法,不這麼轉圈,他已經沖進屋裡去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巴不得時間過得快一點,就算是晚娘,此時也是急得不行。李芸香畢竟是第一胎,這是最危險的,若是挨不過去,那可就……

    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時間仿佛過得格外得慢。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5 10:08 PM

096 事情敗露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李芸香依然在慘叫,聲音已經十分嘶啞。商士勳聽得更加揪心,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頭,然後紅著眼睛忍無可忍地沖了過去,踹開門就進了屋子。

    裡面的產婆和晚娘發出驚呼聲,紛紛勸他出去,商士勳卻不肯聽了,只是跑到床邊緊緊握住李芸香的手,這一握商士勳的心就沉了下去,李芸香的手有些涼,手上全是冷汗。他下意識去看李芸香的臉,只見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就連往日紅潤的嘴唇都沒了顏色。她的臉上全是冷汗,汗濕的頭發水藻一般緊緊貼在臉上,顯得異常虛弱。

    商士勳哽咽著說:“香兒!你醒醒!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李芸香睜開眼睛,看見他後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這一次不是作戲,她雖然做了完全的准備,可生產的痛苦卻沒辦法減輕一分,對她而言依然十分危險。

    疼了兩個時辰,慘叫了兩個時辰,李芸香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快用光了。她沒想到商士勳竟然會沖進來,心裡有些感動。她知道,這個男人確實喜歡她,對她一心一意。可是想到商士勳對待張春華和商錦蘿的無情,她又覺得心寒。

    雖說她一點也不喜歡張春華和商錦蘿,可她們畢竟是商士勳的妻子和女兒,商士勳怎麼能如此無情呢?還是說,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晚娘趕緊往李芸香嘴裡放了一片人參讓她含著,產婆也在旁邊鼓勵她該怎麼用力。李芸香不再看商士勳。只是用手摸著自己高聳的肚子,孩子啊,你可一定得平安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產婆驚喜地叫了一聲:“看見頭了!再用力!”

    李芸香覺得自己的力氣早已經用光了,然而聽見這一聲後,她卻又下意識憋足了勁兒,下一刻,一聲嘹亮的啼哭就響了起來。李芸香聽著那一聲啼哭。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接著,剛剛提著的那口氣瞬間散了,李芸香只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這一刻,她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意識逐漸陷入黑暗。

    她趕緊咬住下唇,她還不能暈過去!她要知道,自己生的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她瞪大眼睛。尋找孩子的蹤影,下一刻,晚娘已經將孩子洗干淨用柔軟的綢布裹了抱著走過來:“恭喜夫人。生了個小少爺!”

    小少爺?這麼說。她終於為他生了個兒子?

    徹底松了口氣,李芸香便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陷入昏迷中。

    商士勳正高興得想抱兒子,哪知道晚娘卻躲了躲不讓他抱。他正要發怒,就看見李芸香閉上眼睛暈了過去。商士勳瞬間嚇得臉色一白,哪裡還顧得跟晚娘生氣?他一邊呼喚著“香兒”一邊顫抖著伸出手指去探李芸香的鼻息。卻又不敢靠近,生怕李芸香已經不在了。

    晚娘看不過去,就說了句:“老爺,夫人是太累睡過去了,您別擔心。”

    商士勳這才松了口氣。接著就想看兒子,晚娘擔心地看著他。直到商士勳不耐煩了,才說道:“老爺您不知道,剛出生的孩子身子骨太軟,可經不起折騰,還是讓奴婢抱著吧。”

    商士勳雖然很想抱兒子,不過他聽晚娘這麼一說,也擔心自己不小心傷了兒子,只得答應下來,一雙眼睛干巴巴地往晚娘懷裡瞅。

    剛出生的嬰兒渾身都是皺巴巴的,皮膚偏紅,並不好看。商士勳看著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想也沒想就問道:“他是不是長得跟我不像?”

    晚娘心裡一突,生怕商士勳看出什麼來,臉色刷地就變得冷冷的,寒聲道:“老爺可不能這麼說,小孩子剛生出來都是這樣,等過幾天五官張開了就好了。夫人為了給老爺生下這個孩子可謂九死一生,老爺可不能再說這種剜心的話!夫人若是聽見了,可讓她如何自處?老爺是想逼死她嗎?”

    商士勳臉色變得訕訕然,他也就隨口一問,怎麼就這麼嚴重了?不過他也明白,這種話確實不能胡說。

    他便轉頭看向那兩個產婆,笑道:“你們今天立了大功,去找夫人領賞吧。”

    兩個產婆對視一眼,都看向晚娘。晚娘警告地看了她們一眼,二人就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然後突然跪在地上,齊聲說道:“老身不敢!”

    商士勳疑惑地看著她們:“你們這是怎麼了?跪著做什麼?”他也不傻,很快就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便說道,“你們要是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

    兩個產婆實在不想說,可想到晚娘的警告,只得按照她的吩咐,把張春華收買她們暗害李芸香和她腹中孩子的事說了出來。

    商士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他憤怒地抓起一個產婆問:“你說張氏收買你們,有什麼證據?”

    他的面容因為憤怒扭曲在一起,瞪大的雙眼讓人望而生畏。產婆顫抖著手從懷裡取出一個鼓鼓的錦囊,斷斷續續地說:“在……再這裡……”

    因為商士勳的手抓著她的衣領勒住了她的脖子,她說話極為困難。商士勳看著她手中的錦囊,仔細看了很久才想起來,上面的針腳很熟悉,是張氏身邊一個叫紅玉的丫頭的手藝。

    這種錦囊,是專門用來裝銀子打賞人用的,看著好看。

    他抓緊那錦囊,同時扔下產婆,又看向另外一個產婆。那產婆不用他說,就已經逃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錦囊,跪在地上不停地哆嗦。

    商士勳同樣把那個錦囊撿起來,掂了掂重量,冷笑著問:“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沒動手,反而告訴我?”

    他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妥。這二人要是不說,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件事。這種事情說出來對她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她們為什麼要告訴他?

    產婆便說:“我們也沒想到您會突然闖進來,而且這種損陰德的事情我們實在不敢做,求老爺開開恩,放過我們什麼都沒做,據實相告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商士勳手中緊緊地攥著錦囊,因為太用力,裡面的銀子甚至被他捏得變了形。

    他沉默著不說話,兩個產婆自然也不敢說話,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發抖,很快就出了身冷汗。

    過了好一會兒,商士勳才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眼中滿是警告:“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你們回去吧,這件事情就爛在肚子裡,若是傳出了一丁點風聲,不僅你們要受罪,你們的家人也要受累,明白了嗎?”

    不是他心狠,只是想到這兩個人差點害死了李芸香和兒子,他就恨不得殺了她們。然而她們說得沒錯,她們什麼都沒做,反而告訴了他。商士勳不是殺人魔頭,他就是個普通人,自然做不出草菅人命的事。

    但放歸放,一些話是必須說的。否則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商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兩個產婦立即“咚咚咚”地磕頭謝恩,起來的時候卻又下意識地看向晚娘,對她十分忌憚。

    晚娘把孩子放在李芸香身邊,說是要送二人出去,商士勳沒多想,就點了點頭,兩個產婆卻抖了抖。不過,她們還是跟著晚娘出去了。

    沒多久,晚娘就回來了,商士勳看見她,就說:“你照顧好夫人,我有點事情要處理。”說完就拿著那兩個香囊走了。晚娘看見他離開,冷冷地笑起來。她很期待,商士勳會怎麼處置張春華?

    商士勳氣沖沖地來到張春華的房間,此時張春華已經聽見了嬰兒的哭聲,知道孩子沒事,又沒聽見李芸香死的消息,顯然是母子均安了。所以商士勳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張春華咬牙切齒的模樣。

    商士勳原本還有些不信,看著她這副模樣,哪裡還不知道那兩個產婆說的是真的?他沖到張春華身邊就先給了她兩巴掌,把張春華打得懵了,這才冷笑道:“怎麼?香兒和孩子都沒事,你很不高興是吧?”

    張春華臉色變了變,很快鎮定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商士勳猛地轉過頭,就看見丫鬟紅玉正一臉驚恐地往外退,他立即厲聲喝道:“你想往哪裡跑?還不給我滾進來!”

    紅玉嚇得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上,渾身不停地發抖。她驚恐地看著商士勳,卻不敢過去,只不停地磕頭求饒:“老爺,您饒了奴婢吧!您就饒了奴婢這次吧!”

    商士勳怎麼可能饒了她,這個賤婢現在就敢謀害他的夫人和兒子,以後是不是敢謀害他?見紅玉不肯過來,商士勳快步走過去,抓住紅玉的胳膊就拖著她往屋裡走,將她扔在地上,他又走過去將房門關上。

    紅玉膝行到張春華身邊抱住她的腿不停求饒:“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啊!”

    商士勳走過去,隨手抓住多寶閣上的一個花觚。紅玉和張春華見了,心裡都有些害怕,兩雙眼睛驚恐地看著他。

    張春華後退兩步,故作鎮定地問:“你……你想干什麼?”

    商士勳咧了咧嘴,笑得猙獰,只說了兩個字:“殺人!”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5 10:10 PM

097 病

    張春華病了,自從商士勳當著她的面將紅玉活活打死後,她就病倒了。花觚重重打在人身上的悶響,以及紅玉淒慘的求饒聲總是在她耳邊響起,糾纏著不肯離去。

    商士勳為了罰她,把她身邊的丫鬟全都發賣了出去。她如今躺在床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不僅如此,商士勳還不准商錦天和商錦蘿來看她。

    商士勳是想逼死她!

    張春華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全身都沒有力氣。商士勳倒是請大夫給她看過,大夫只說她是受了驚嚇,給她開了副藥。只是端藥的人很眼生,每次藥端來,張春華就會借著發脾氣把藥打翻。

    她不敢吃,她怎麼能吃?商士勳這是想讓她死,藥裡肯定下了毒,她要是吃了,那就是中了商士勳的計了!

    她不能死,她的一雙兒女才那麼小,她若是死了,他們怎麼辦?李芸香那個狐狸精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又一次把藥打翻後,商士勳來到張春華的面前。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臉上寫滿了厭惡之色,語氣更是十分不耐煩:“張春華,你到底要發瘋到什麼時候?為什麼打翻藥?”

    張春華看著他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巴不得我死嗎?我告訴你,我不會的!你休想!”

    接連兩天不吃不喝,張春華已經非常虛弱了,說完這句話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其他地方的皮膚則是慘白干枯。就連頭發都失去了光澤。

    不過兩天的時間,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這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造成的,還有李芸香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張春華恨恨地瞪著商士勳,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嘴唇干枯開裂,絲毫不見往日的美貌。

    商士勳則是憤怒地看著她,覺得她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他想讓她死?他什麼時候想讓她死了?他是打死了紅玉,可他沒碰過張春華!她病了,他給她請大夫,難道他做錯了嗎?

    張春華都想害死他兒子了,他也不過是懲罰了她身邊的丫鬟而已,還要他怎麼樣?一開始看著張春華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商士勳心裡也不好受。畢竟張春華跟了他那麼多年,又給他生下了一雙兒女,就算他只喜歡李芸香。可他不是禽獸,只要張春華好好的不惹事,他就不會虧待她!

    可是她做什麼了?她居然收買產婆要害死李芸香和他的兒子!這是一個妻子該做的嗎?這也就罷了。他處置了丫鬟。警告了她,都打算不跟她計較了,可她卻還是不依不饒,無理取鬧,說什麼他想害死她!

    她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

    他要是想害死她,會給她請大夫嗎?會讓人給她熬藥嗎?會讓人給她送補品嗎?

    商士勳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起李芸香的勸告。他來之前,李芸香還勸他跟張春華好好相處,說張春華一定是受了奸人蒙蔽所以才一時沖動,如今張春華生了病,不喝藥不吃東西不行。讓他親自來勸勸。

    他也覺得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聽了。親自來了。可他沒想到,他還沒進門,就聽見張春華又把藥給打翻了!他想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要發瘋到什麼時候!為什麼她總是覺得別人要害她?

    商士勳想到一雙兒女,終於還是強忍下心中的火氣,親自端著清粥走到床邊坐下,盡量放緩語氣說道:“既然不想喝藥,就先吃點東西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再送到張春華嘴邊。

    張春華臉色變了變,差一點就要動搖了,卻在瞬間想起來,商士勳以前從來做不出這樣的動作!他從小就是被嬌慣大的,習慣了受人照顧,一點也不懂得照顧人,哪裡會如此體貼?

    她想起來,商士勳一直在照顧李芸香那個賤人,這樣的體貼,怕也是為了照顧李芸香才學會的!

    於是她雙目一紅,憤怒地抬起手打開商士勳握著勺子的手,因為動作太猛,又打到了商士勳另一只手裡端著的碗,盛裝著清粥的碗頓時打翻了,落在了張春華身上。

    此時正是盛夏,張春華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蠶絲被。碗裡的粥又燙又黏,很快就浸透了被子黏在她的皮膚上。

    張春華慘叫一聲,慌亂地扯開被子去抓被燙傷的地方,看向商士勳的目光滿是恨意:“商士勳,你果然想殺了我!”

    商士勳的目光卻冷了下來,他覺得張春華果然是無理取鬧,自己打翻了他手裡的碗卻來怪他!

    他憤怒地站起來,深深地看著張春華,只覺得心灰意冷。張春華見他無動於衷,便催促道:“你還不來幫我?真想看著我死嗎?”

    商士勳面目表情地看著她,然後說道:“我不會再管你了。”說完便毫不留戀地轉身而去。

    他出來的時候,一個丫鬟正守在外面,商士勳看也不看她,只說了句:“進去收拾。”隨後就去了李芸香的屋子。

    他已經厭倦了這個地方,對立面的女人更是失望透頂。還是李芸香善解人意,知道他的好。

    至於商錦天和商錦蘿,還是等張春華情緒好點再讓他們過來吧。這兩個孩子都不大,他不能讓他們再被張春華給教壞了。想到兩個孩子,商士勳對張春華便又多了一分怨氣,商錦天還好,讀了聖賢書總算明白道理,可商錦蘿卻被張春華教得不成樣子,不僅頑劣,胡鬧,還總是跟大人頂嘴,一點禮數都沒有了!

    要不是李芸香攔著,他非得好好把商錦蘿教訓一頓不可!

    不行,他得給商錦蘿好好物色個教養嬤嬤,不能讓她繼續這樣下去了!

    商士勳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往李芸香的屋子走,遠遠地就聽見裡面李芸香和晚娘正在逗孩子,聽著裡面的笑聲,他心中的陰霾瞬間消散,心情漸漸好起來。

    張春華生病的消息商錦秀是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才知道的,畢竟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所以商士勳第二日才派人來報喜。商孫氏雖然不喜歡李芸香,到底還是記掛她生的兒子,就要過去。

    李淑華作為大嫂,自然不好不去探望,就陪著商孫氏一起過去了。商錦秀不耐煩去商士勳家,就沒有去,被蘭琪壓著練功。

    因為她一直修煉不出內力,蘭琪非常生氣,就讓她先練基本功,訓練身體的敏捷。

    商錦秀並不想讓蘭琪失望,可惜空間異能的事情她根本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就算蘭琪也不行。太過特立獨行不是好事,即便在異能者眾多的末世,因為空間異能的稀少,擁有空間異能的人被人知道都會十分危險,更別說在這個落後的古代。

    這裡沒有異能或者說不存在異能這個說法,一旦被人發現她的特殊能力,那她只會被人當成怪物落得萬劫不復的境地。

    她決不允許!

    無法將秘密告知蘭琪,對於蘭琪的其他要求她都盡量滿足,即便蘭琪給她布置的訓練任務非常累,她也認認真真地完成,從不偷懶。

    當日李淑華回去的時候,臉色並不好看。商錦秀以為她是受了氣,私下裡擔心地問她,才知道是張春華生了病。李淑華看過之後,作為女人自然對張春華十分同情。

    商士勳隱瞞了張春華收買產婆給李芸香下毒手的事,畢竟太不光彩。李淑華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只是看著張春華憔悴的模樣,單純地以為是李芸香的緣故,對張春華便同情不已。

    可惜她雖然是商士勳的大嫂,可商孫氏還在,商士勳又不是小孩子,她哪裡好說什麼?

    張春華懇求她勸勸商士勳,讓他不要迷戀李芸香那個狐狸精。這個要求她沒辦法答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春華眼中的希望之光因為她的拒絕變得暗淡,整個人變得更加憔悴。

    李淑華忍不住就愧疚起來,按理說她沒錯,可她就是覺得愧疚。最後她實在沒辦法再面對張春華,只能匆匆逃避出去。直到回到家裡,她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想當初,張春華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可是才過了多久,她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件事李淑華沒跟商錦秀細說,畢竟她還太小了,李淑華不想讓她接觸這些齷齪事。商錦秀便私下裡問了蔡依藍,蔡依藍和李淑華不同,她對張春華可是一點也同情不起來。

    她忘不了當初張春華是如何欺負李淑華,更忘不了張春華和商孫氏狼狽為奸想要害李淑華和商錦安的性命!所以對於張春華的遭遇她一點都不覺得同情,反而只覺得活該!

    當然,對於李芸香,她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的。

    商錦秀從蔡依藍口中得知了張春華的事,這才明白李淑華心情低落的原因,不過她和蔡依藍一樣,對張春華一點也同情不起來。

    商錦秀不想讓李淑華因為張春華而不開心,就想著法子哄她,總算讓李淑華心情好起來了。

    張春華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或者應該說,她的運氣實在糟糕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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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張氏被小三打倒了,怕妹子們誤會我在挺小三,所以這裡特別說明一下,對於小三這種生物我是絕對反感的,不過婚姻需要經營,張的不幸固然有李小三的原因,但是她自己的性格和愚蠢則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每個人都要為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張是如此,李小三和商士勳也是如此。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6 07:55 AM

098 發瘋

    李淑華和商錦秀沒再關心張春華的事,商士功倒是勸了商士勳幾句,讓他不要做得太過分,畢竟張春華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照顧了他這麼多年。

    商士勳絲毫沒聽進去,張春華的無理取鬧已經讓他徹底傷透了心,同時也讓他徹底厭惡了這個愚蠢的女人。這世上最怕的事情就是對比,以往他沒有遇見李芸香的時候,張春華雖然經常鬧脾氣,但他都沒覺得什麼,全都包容了下來,也縱容了張春華的氣焰,讓她變得更加囂張,肆無忌憚。

    商士勳不知道,人是會被慣壞的。張春華也不知道,人的忍耐是有底線的。倘若李芸香一直不出現,二人或許會一直這麼過下去,可惜,她偏偏出現了商士勳的面前,只一眼的功夫,就讓商士勳對她一見鍾情,並且漸漸情根深種,徹底無法自拔。

    商士功勸商士勳多顧忌張春華的面子,商士勳卻用李淑華將他的話全都堵了回去。商士功感同身受,再也無話可說。商孫氏是他親娘,他都無法容忍她傷害李淑華,哪裡還有立場去管商士勳?

    商孫氏對於張春華更是不管不問,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李芸香最開始進入商家的時候,就給商孫氏送了一套紅寶藍頭面作為見面禮,說是家傳的寶貝。商孫氏愛不釋手,雖說心裡對李芸香依然不喜,卻刻意地忽略了張春華。

    去商士勳家的時候,她便只去見了李芸香和剛出生的孩子。又見了商錦天和商錦蘿,對於張春華卻提也不提,更別說親自去看她一眼。就連商錦蘿求情讓她陪著自己一起去見張春華,都被她無情地拒絕了。

    她曾經把張春華當做女兒看待,可惜,這份情誼早就消失殆盡了。

    所有人都以為,張春華很快就會好起來,哪知道。她卻就此一病不起了。

    接連三天張春華不吃不喝,商士勳終於怕了,只好讓丫鬟給她強灌下去。不過他雖然不喜張春華,倒沒讓人故意虐待她,湯藥和清粥都是先放涼了才給她灌下去,免得把她給燙傷。

    如此一來,張春華的情況倒是好了些,可不知為何,藥喝了幾天。她的病情卻並沒有康復,看起來依舊十分虛弱憔悴,甚至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商士勳開始還擔心。特意去看她。還請了大夫,結果張春華一看見他情緒就非常激動,雙眼赤紅歇斯底裡,他走進了,還被張春華的指甲把臉都給抓傷了,就連大夫都沒能幸免。

    商士勳無奈。只能命人用布條把張春華給綁起來。張春華叫得聲音十分尖銳,原本好看的面容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她的皮膚慘白干枯,眼窩凹陷發紅,眼白微微發黃。不滿了血絲,再也沒有了往日漂亮的模樣。

    商士勳派人幾乎把青山縣的大夫都給請遍了。可惜誰也沒辦法靠近張春華,只要一靠近她就會發狂,就算被布條綁起來她也會不停掙扎,號脈出的結果大受影響。

    大夫無奈,只好給張春華開了一些安神養身的方子。商士勳也很無奈,每次不管是他還是丫鬟還是大夫靠近,張春華都會發瘋,大夫說這樣下去不行,他也清楚,只好讓張春華吃藥養身子,他則不再出現在張春華面前。

    等所有人都出去後,張春華才漸漸平靜下來,她驚恐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鼻子動了動,嗅著空氣裡的味道,然後松了口氣。

    剛才那股讓她崩潰的味道終於消失了。

    她一點都不聰明,連日的刺激以及那種讓她崩潰的味道更是讓她的腦子變得越來越不清醒,她覺得所有人都在害她,她現在只想見自己的孩子,可惜商士勳不同意。

    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還有李芸香那個賤人!她不會放過他們的,就算是變成厲鬼,她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縫。

    張春華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雙眼死死地瞪著打開的門縫,是誰?誰又來害她了?

    門縫越來越大,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擠了進來,又把門關上了。

    張春華看見她,已經干涸的雙眼立即盈滿了淚水。來的不是別人,是她的蘿兒,她的蘿兒來看她了!

    商錦蘿快步跑進來,看見張春華就嚇得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呼出聲。她緊緊地攥著拳頭,驚恐地看著張春華:“你……你是誰?”

    商錦蘿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可怕的女人會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不是一直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嗎?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她甚至覺得床上躺著的不是人,而是故事裡的鬼!

    張春華下意識地抬起手卻發現雙手被布條緊緊地綁在床上,她只能說:“蘿兒,蘿兒快過來,我是你娘啊,你連娘都不認識了嗎?”

    “你是我娘?”商錦蘿下意識搖頭,爬起來瞪著張春華,“不對,你不是,我娘哪有你這麼丑!你不是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把我娘弄到哪裡去了?你把她還給我!”

    “我就是你娘!”張春華殷切地看著商錦蘿,眼中的淚珠滾落出來,在干枯慘白的臉上留下兩道蜿蜒的淚痕,“蘿兒,我就是你娘啊!你快過來,你過來讓娘看看好不好?”

    商錦蘿仔細地打量著她,然後慢慢走了過去……

    門外傳來丫鬟的叫聲:“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哪兒啊?”

    丫鬟叫了好一會兒,似乎沒找到人,然後,她突然推開了房門。剛剛把房門推薦一道縫,她就聽見屋裡傳來張春華瘋狂的叫聲:“你這個惡魔!你給我滾出去!出去!啊——”

    丫鬟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就拉上門,剛轉過身,就看見商士勳沉著臉色匆匆走了過來,問她:“怎麼回事?蘿兒找到了嗎?”

    丫鬟嚇得臉色一白,立即搖頭。

    商士勳看著眼前的房門,眼睛微微一瞇:“裡面找過了嗎?”

    丫鬟忙不迭搖頭,哆嗦著說:“奴婢不敢進去。”

    商士勳想也不想就推開門,大步走進去,就看見商錦蘿正站在屋子中央,目光驚恐地看著張春華,扁著嘴巴快要哭出來。

    他心中一軟,趕緊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卻聽見張春華又開始瘋狂地尖叫起來。他轉過頭厭惡地看了張春華一眼,抱著商錦蘿毫不猶豫地走了。

    商錦蘿縮在商士勳懷裡打著哆嗦,聲音顫抖地問:“爹,娘是怎麼了?”

    商士勳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柔聲安慰道:“蘿兒,你娘已經瘋了,你以後不要來這裡,她會傷害你的。”

    商錦蘿靠在商士勳懷裡,眼睛從從他的肩膀望過去,就看見張春華正在看著她,眼淚決堤一樣流出來。她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突然覺得很難受很難受。她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就算是被商士勳責罰,就算是被蘭琪恐嚇,她都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

    此時的她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直到多年以後,她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痛徹心扉。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春華的情況也越來越糟糕,不過短短兩個月的功夫,她原本烏黑的秀發已經變得枯黃稀疏,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頭,除了眼圈不正常的紅色,身上毫無血色。

    她原本還算漂亮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嘴唇發干開裂,全是翻卷的干皮,整個人比以往更憔悴了。藥雖然一直吃,可病就是不見好,只要有人靠近,她就會歇斯底裡。

    偶爾清醒的時候,她就會央求想見商錦蘿和商錦天。商士勳看她這副模樣,終於心軟了,親自帶著兩個孩子來見她。

    他不敢不親自來,張春華的情況已經越發嚴重了,他怕她發起瘋來傷了孩子。

    果然,他帶著兩個孩子剛走到屋子中央,甚至還沒到床邊,張春華已經歇斯底裡地叫了起來,赤紅著雙眼大罵他們是噩夢,讓他們滾出去。

    商錦天和商錦蘿被嚇得不輕,商錦蘿膽子還大些,她掙脫商士勳的手,不顧他的勸告走到床邊,呼喚張春華。張春華眼中閃過片刻的清明,叫了一聲“蘿兒”,然而不等商錦蘿高興,她卻又大罵起來,甚至掙斷了布條雙手死死地掐著商錦蘿的脖子。

    商士勳趕忙沖上去強行掰開她的手將商錦蘿救出來,就看見商錦蘿臉色都已經發白了,緩過氣就撲到他懷裡大哭起來。商錦天顯然也被嚇壞了,根本不敢靠近,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張春華,如同在看一個惡魔。

    這次之後,商士勳便再不敢讓張春華見孩子,不管張春華如何哀求,他都不答應。

    直到,張春華終於到了油盡燈枯的一刻。

    他來到張春華面前,隨行的還有李芸香。這是李芸香要求的,他原本不想答應,當初李芸香剛出了月子就親自來看張春華,結果張春華發了瘋,差點抓壞李芸香的臉,嚇得他魂都快飛了,那次之後自然不敢讓二人再見面。

    這一次他也不想答應,李芸香卻很堅持。她說張春華已經快不行了,她要是不親自來見她一面,向她保證,張春華肯定走得不安穩。

    二人站在張春華面前,這一次,張春華卻難得地沒有發瘋。只是她實在太虛弱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5-1-26 07:57 AM

099 死不瞑目

    張春華冷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一對狗男女,恨不得將他們活活撕碎,扒皮抽筋,可惜,這一切都只能想想了。實際上,她不僅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就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了。

    二人站得不遠不近,她能聞到從二人身上傳來的惡心味道。她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只知道那個味道讓她崩潰,只要聞著,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發狂。

    不過,此時即便聞著那濃郁的味道,她卻連發狂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實在太虛弱了,整個人身上能動的地方,大概就只有手指,眼睛和嘴唇了。甚至於,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春華從未想過,她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她下意識朝商士勳看去,視線越來越模糊,然後,她突然看見一張年輕的笑臉。她愣了愣,然後想起,這是她和商士勳成親的時候。

    成親前二人甚至沒有見過面,她緊張得不行,尤其是一個人獨自待在洞房裡等待的時候,更是又緊張又害怕又期待。當蓋頭挑起,她緊張地抬眼看去,看見的是燭光中一張帶笑的俊臉。

    眼前的人很年輕,長得比她的父親和哥哥都要好看,她看著他溫和的笑容,心“砰砰”地跳,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成親才兩個月,她就懷上了孩子,不僅商士勳非常高興,就連她的婆婆,看她的目光也變了。不僅如此,她還發現。她的大嫂李淑華也在羨慕她。

    她當然知道為什麼,李淑華嫁進商家的日子比她早了將近兩年,可是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她能不羨慕嗎?

    那時候,她既得意又滿足,李淑華長得比她漂亮又如何?嫁妝比她豐厚又如何?管理後宅又如何?她沒有孩子!

    如今再想起那些過往,張春華便後悔不已。當初,她是何等的愚蠢?難怪落得現在的下場。連李淑華都不肯幫她!

    張春華的腦子其實已經不太清醒了,時而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時而回到現實,看著眼前的人恨不得撲過去撕碎他們。

    商士勳等了一會兒,感受著張春華滿是敵意和仇恨的目光,越發覺得不耐煩了,他上前一步,將李芸香擋在身後,不客氣地問道:“你要是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

    他還不知道,張春華已經無法說話了。

    張春華極力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她全身似乎都僵硬了。用盡全力也只能看見嘴巴張張合合。

    商士勳看著她,眉頭緊緊皺起來,臉上多了一抹悵然:“你……說不出話了?”

    張春華想要點頭,可惜做不到,只能雙眼死死地看著商士勳和李芸香。她要將他們深深地記住,然後化成厲鬼來找他們報仇。可惜李芸香被商士勳擋得嚴嚴實實。她根本看不見。

    好在,就在這時,李芸香走到商士勳身邊,握著商士勳的手對著張春華微微一笑,聲音十分動聽:“姐姐。你放心去吧,你若是不放心天兒和蘿兒。我和老爺會替你照顧好他們的。”

    張春華瞬間激動起來,恨恨地瞪著李芸香。李芸香說的話她半個字都不信,這個狐狸精能安什麼好心?張春華想到自己兩個孩子,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剖開,實在太痛了。

    她要是就這麼去了,她的孩子要怎麼辦?

    她無法控制地落下淚來,她不想死,可是她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

    商士勳看著她落淚,心裡突然很難受,他覺得眼睛有些發酸,下意識轉開目光,不忍心再看張春華。他是真的沒想到,張春華居然會變成這樣。

    李芸香轉過頭,就看見商士勳的眼圈有些發紅,眼中甚至還有水光。她從未將這個男人放在眼裡,可是這一刻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不是滋味。

    心裡雖然這樣想,她嘴上卻說道:“天兒和蘿兒怎麼還沒來?老爺不如先出去看看,把他們帶過來,姐姐應該很想見他們。”

    商士勳也想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他便點頭說了句“好”,只是聲音稍稍有些哽咽,說完他便快步走了出去,像是後面有人在追。

    他一走,李芸香看著張春華的臉色就變了。她走到床邊坐下,仔細打量著張春華淒慘的模樣,像是在欣賞一件滿意的作品。

    “你心裡一定是在罵我吧?”李芸香說道,聲音很低,只有她和張春華聽得見,她見張春華並不看她,而是盯著門口的方向,就笑起來,“你是在等你的孩子吧?可惜,你見不到他們了。”

    張春華瞬間變了臉色,轉過目光狠狠地瞪著李芸香,她說不出話,眼中的意思卻很明白——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李芸香還是在笑,張春華卻覺得眼前的人不是狐狸精,而是一條毒蛇。她沒直接開口,而是看著張春華急得不行了,才說道:“放心吧,等你死了,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張春華已經沒有力氣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雙手努力地想要抬起,手指更是極力地伸展著,想要抓向李芸香。然而就在這時,李雲清突然伸出食指點在張春華的心口。

    她的手指白嫩修長,看著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那麼輕輕點在張春華的心口,然而,張春華卻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痛楚從心口蔓延開,讓她痛不欲生。

    李芸香收回手指,取出絲帕擦了擦,才又看著張春華痛苦的臉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不過,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你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對我的孩子下毒手!”

    張春華說不出話,她根本說不出話,就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是一張臉痛苦地扭曲著,配合著她的模樣,像極了地獄的鬼魅。

    李芸香又繼續說道:“看在你這麼痛苦的份上,我就好心再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兒子不是你丈夫的。你是不是覺得,我身上的香味讓你很難受,那是因為,我給你下了毒。而聞了這種香味,你就會無法控制的發狂,我是不是很聰明?”

    張春華的臉扭曲得更厲害了,眼中的恨意越發濃烈,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李芸香肯定早已經被她的目光凌遲了。可惜,張春華如今能做的,也不過只是用目光來凌遲她而已。

    除了痛苦地躺在床上,她什麼都做不了。

    這時候。李芸香突然站起來,她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於是笑了笑。對張春華說道:“我去接你的孩子了。放心,我會送他們去陪你的。”說完看著張春華驚恐至極的模樣,用絲帕掩著嘴角的笑意,轉身出去了。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不遠處商士勳正帶著商錦天和商錦蘿過來。於是,她拉上房門迎了上去。

    她走過去的時候。商錦蘿正朝著她的方向飛快地跑過來,看樣子是急著去見張春華。她自然不能讓商錦蘿如願,便故意擋住她的去路,口中卻關切地說道:“蘿兒,你別跑這麼快。摔了怎麼辦?”

    商錦蘿跑得太快了,她來不及避開李芸香。便罵了句“滾開”,想讓李芸香讓開,同時身子微微向左一移想要繞過李芸香,李芸香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身子同時往旁邊一移,就擋住了商錦蘿。

    商錦蘿避讓不及,跟李芸香撞在一起,李芸香故意往前一撲,就將商錦蘿壓在身下。商錦秀沒注意,腳腕就扭了,李芸香同時慘叫了一聲。

    商士勳正拉著商錦天走在後面,見狀趕緊放開商錦天沖過去扶起李芸香,就看見李芸香手掌已經擦破了皮。血絲從細長的傷口冒出來,看得商士勳心都疼了。

    他焦急地問:“香兒,你沒事吧?”

    李芸香眼中已經氤氳了水霧,睫毛上掛著淚珠,欲墜不墜,看著是疼極了,她卻朝商士勳安慰地笑了笑:“老爺,妾身沒事,還是先看看蘿兒吧。”

    商士勳這才去看商錦蘿,發現商錦蘿眼圈都紅了,眼裡盈滿了淚水,正扁著嘴坐在地上。看樣子像是哪裡疼,卻沒像以前一樣哭出來。

    商士勳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手上沒破皮,就問她:“蘿兒,是不是受傷了?告訴爹爹哪裡疼。”

    商錦蘿指了指右腳腳腕,看著商士勳關切的面容,終於哭著說道:“爹爹,蘿兒腳扭了,好疼。”

    商士勳下意識伸手摸向她的右腳腳踝,手指剛碰上去,商錦蘿就疼得慘叫一聲:“爹爹,好疼啊!”

    屋子裡的張春華聽不清楚外面的說話聲,只聽見商錦蘿的慘叫著說“疼”,她的心也跟著疼起來,想到剛才李芸香說過要送兩個孩子下去陪她,她的雙眼越睜越大,雙手手指用力按在床上,極力想要起身。

    她憋足了氣,終於爬了起來,卻在瞬間大腦一陣眩暈,接著就從床上翻滾下去,太陽穴撞在腳踏的角上,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商士勳想先帶著商錦蘿和李芸香去上藥,二人卻不同意,他只好抱著商錦蘿帶著商錦天去見張春華,讓他們看看張春華的最後一面。

    然而,當一行人剛剛推開門,還沒走進去,就聽見屋裡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商士勳心中暗道不好,趕緊抱著商錦蘿快步跑了進去,商錦天和李芸香跟在他身後跑進去,繞過屏風後,四個人就看見張春華扭曲著倒在地上,額頭撞在腳踏上,一道血痕蜿蜒而下。

    商錦蘿瞬間哭了出來:“娘!你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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