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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簡瓔 -【好個下堂妻之一】惜夫人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1:57 PM     標題: 簡瓔 -【好個下堂妻之一】惜夫人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2-9 02:29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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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穿越前:她是被上司打壓、無法出頭天的小資女
穿越後:她變成因無子加上驕縱任性而被休離的老婆
穿越後目標:做個將百貨公司移師古代的生意通
哇塞,她生平第一次站在潮流尖端,搶先穿越到古代,
但為何她的身分不是什麼公主格格,而是身無分文的下堂妻咧?
秉持著「從哪裡穿越過來就從哪裡穿回去」的最高原則,
她請求前夫能讓她繼續住在府裡,無奈他只肯再讓她住一個月,
她趕緊苦思賺錢良方,好讓自己能夠活到回現代的時候,
幸好幸運女神沒有拋棄她,讓她遇到了帥氣小王爺來當金主,
正當她興奮的把滿腔抱負說出來,想和合夥人共創光明未來時,
前老公居然跑出來當程咬金,硬是不准她和別的男人往來,
好像她還是他老婆似的,語氣酸得都能薰死人了,
沒想到詭異事件不只這一樁,之前他看她的眼神明明充滿嫌惡,
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溫柔又炙熱,大有對她動心的樣子,
甚至還說他願意收回休書,要她重新做他的老婆,
哇咧,善變不是女人的專利嗎,怎麼他朝令夕改還不容她反抗?

【出版日期】2013/01/30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花園1807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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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16 PM

楔子

簡單來說,小資女就是出社會幾年,有穩定工作、穩定收入,但是存款只有那麼一點點的上班族。

面對卑鄙無恥的主管,小資女們要懂得用拍馬屁保住飯碗,面對笑裡藏刀的同事,小資女們要懂得裝傻裝懵,必要時還要啾咪裝一下萌才能明哲保身、避開燙手山芋,如果是面對新人,那不用說,一定要快快端出老鳥的架子來,才不會輸人又輸陣。

所以嘍,在職場,懂得生存之道是小資女最重要的人生課題之一,而夏憐兒、樊彥香、韓蕎惜、安璽玉這四個高中死黨就是標準的小資女。

她們都工作幾年了,可是在台北居,大不易,薪水不透支就不錯了,四個人的存款都少的可憐。

雖然存款累積的速度奇慢無比,但她們依然約好了兩年一起出國一次,要為自己的人生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

當然,以她們的經濟情況,歐洲啊、美國、日本什麼的是不可能的,身為小資女,懂得量入為出是最基本的,她們有默契,先從近程的亞洲國家開始,並且一定要自由行,自己規划行程,自己找飯店,才不會淪為被強迫購物的肥羊。

此時,她們就在江蘇最物美價廉的海麗飯店房間裡,夏憐兒津津有味的在看她一天下來的戰利品,樊彥香嘴裡唸唸有詞的在看江蘇旅遊手冊,韓蕎惜遙控器不離手的在轉台,安璽玉則拉上窗簾,冷不防把房間的燈關掉,嘴裡嚷著:

「開工嘍!開工嘍!」

她們四個在高中時就是學校地下社團碟仙社的主力社員,這興趣一直維持到現在都沒變,常聚在一起玩碟仙,出國自然也要玩一下。

「來嘍~~」

見安璽玉都弄好了,其他三個人馬上放下手邊的事集合,這是她們多年來養成的默契。

房間的地上,填滿字的黃紙一張、白色蠟燭一支、三炷香,還有個畫有紅色箭頭的瓷製碟子。

一切就緒,碟子倒擺在黃紙中央的圓上,四個人將自己的食指放上去。

「碟仙、碟仙請出壇……」四個人一起誠心誠意的念著。

不一會兒,碟子離開圓圈開始繞圈了。

「請問碟仙是神是鬼?」夏憐兒問。

四個人屏息以待。

碟子慢慢移動,紅色箭頭指著紙上的「鬼」字。

這沒什麼,她們老早習慣了,因為神仙比較忙嘛!

「請問碟仙是男是女?」樊彥香問。

碟子的紅色箭頭指向「女」字。

四個人互看一眼,均喜上眉梢,她們比較喜歡女碟仙,姻緣嘛,當然是問女人比較自在嘍。

「碟仙碟仙,我們有個問題要請教你,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們?」韓蕎惜問。

紅色箭頭指向「可」字。

「請問碟仙,我們四個的姻緣在哪裡?」安璽玉問。

紅色箭頭指著「穿越」二字。

四個人面面相覷。

這是誰寫的啊?敢情是小說電視劇看太多了嗎?

而碟仙說她們的姻緣在穿越……這太扯了。

夏憐兒又問:「請問碟仙有聽清楚我們想問什麼嗎?」

紅色箭頭指向「有」字。

四個人眉心一皺,她們該不會請到一個秀逗碟仙吧?

「碟仙請問你是怎麼死的?」樊彥香問。

「不可以!」韓蕎惜大喊。「不可以問這種問題!」

韓蕎惜才喊完,碟子就飛快的移動,四人均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停下來,紅色箭頭同樣指著「穿越」二字。

「什麼嘛!」安璽玉瞪著碟子。

她們被擺了一道嗎?

「我們請碟仙歸位吧!」夏憐兒也一副意興闌珊的語氣。

她們四個人開始默念請碟仙歸位。

然而,那碟子卻動也不動。

四個人又繼續默念了好幾分鐘,那碟子還是在原位,樊彥香蹙眉。「請問碟仙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忽然間,碟子又動了,紅色箭頭飛快指向「是」字。

四個人頭皮發麻的又對看一眼,知道現在說不玩是不可以的,一定要將碟仙請歸位才可以結束遊戲。

韓蕎惜歎了口氣。「請問碟仙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是嗎?」

紅色箭頭這次仍指向了「是」字。

「請問碟仙要我們四個都幫忙嗎?」安璽玉問。

這次箭頭依然指向「是」字。

「如果我們願意幫忙,碟仙你就肯歸位嗎?」夏憐兒問。

紅色箭頭指向「是」。

太好了,至少有方法可以讓碟仙歸位,原來碟仙也是可以協商的嘛。

「請問碟仙,我們要怎麼幫你?」樊彥香問。

就在她們屏氣凝神的等待碟仙的答案時,忽然之間,飯店劇烈的搖晃起來。

「地震!」

四個人都慌張了起來,驚惶的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亂了方寸,她們可是在三十六樓啊!

這種時候,若還堅持要請碟仙歸位會很可笑,逃命要緊!

然而大樓在幾秒之內搖得更加劇烈,她們根本來不及想要怎麼逃出去,整棟飯店就倒塌了,四個人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摔了出去,她們的尖叫被淹沒了,她們的意識模糊了。

最後,她們的身體也被埋在瓦礫土堆之中,至於被請出來的碟仙……天知道?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17 PM

第一章

「韓蕎惜!你這是什麼爛企劃?每年年終為VVIP會員封館十天?你知道十天會損失多少營業額嗎?你知道十天會流失多少客人、會讓多少客人不爽嗎?你看看人家朱美美的企劃,滿千送百,滿三千送四百,地表最強週年慶特賣會,多震撼的宣傳詞,多好多完美啊!你不慚愧嗎你?」

韓蕎惜披頭散髮,恨恨地回頭,看到朱美美交疊著穿黑色透膚絲襪的修長雙腿,微笑地在座位上用蓮花指優雅地剝著漢堡吃她的早餐,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去他的!誰不知道朱美美和經理有一腿,是經理的小三,他們其他人的企劃不管再怎麼好,多嘔心瀝血的在做都沒有用,經理只會用朱美美的爛企劃,還要他們向朱美美多學著點,真是夠了!

她為什麼要忍受這些?她可是堂堂前右相的孫女、京城第一富賈常府的前少夫人耶!

「來人啊!把張宏瑞給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到他屁股開花為止!」

「是!」

兩名下人衝進辦公室,不由分說的拖起驚恐不已的張宏瑞,不久,辦公室外就傳來板子聲和陣陣淒厲的哀叫聲。

「韓蕎惜,你……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對經理動用私刑?」朱美美拿著漢堡的纖纖玉手在顫抖。

韓蕎惜鬼裡鬼氣,陰惻惻的朝她走過去。「你說,是你的企劃好還是我的企劃好?」

朱美美嚥了口口水。「當……當然是我的。」

韓蕎惜又逼近一步,依然鬼模鬼樣的問:「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你的企劃好還是我的企劃好?」

朱美美又嚥了口口水。「你……你的。」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韓蕎惜下巴一抬,又陰森森的逼問:「那你跟我說,你有沒有隆乳?」

朱美美原本是太平公主,這個事實有目共睹,沒想到休個年假回來就變得波濤洶湧,然後就開始跟已婚的經理搞不倫,但她說什麼也不承認自己去隆乳。

「沒有,我才沒有隆乳!」朱美美雙手亂搖。「我是因為吃了中藥加食補,還有靠自己每天運動跟按摩胸部,然後又因為長青春痘吃了某個皮膚科開的藥,不但治好了青春痘還意外產生豐胸的效果……」

韓蕎惜蹙了蹙眉。「來人!這種唬爛的話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把朱美美給我拖下去,同樣重打五十大板!」

「是!」兩個下人進來把花容失色的朱美美拖出去了,不久辦公室外同樣傳來哀爸靠母的哀嚎聲。

痛快!太痛快了!真的是太太太太、太痛快了!她老早就想這麼做了,今天總算一償宿願,想必其他同事也會拍手叫好……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您是不是又作桃花源的美夢了?」

這煞風景的聲音是……韓蕎惜緩緩睜開眼眸,看到一個丫鬟正表情焦急的在搖她,想把她搖起來。

難道……難道剛剛那又只是夢?她並沒有回到現代,還在古代?

天可憐見!既然這樣,就不能讓她多作會兒美夢嗎?她已經身不由己的到了古代,難道連讓她作作現代的美夢都不可以嗎?

「小菱,你為什麼要搖醒我?」她坐了起來,眸光有絲哀怨的問眼前的貼身婢女。

小菱連忙拿了外衣給她披上。「奴婢也是擔心沒搖醒小姐,小姐美夢作得越久,醒來就越失落,所以才狠下心搖醒小姐的。」

韓蕎惜沮喪的說:「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在夢裡能回到我的世界,我真的好開心……」

小菱不當回事地笑了笑。「小姐,您又糊塗了,什麼您的世界?那是書裡的世界,世外桃源不是?」

「是啊,是我糊塗了……」韓蕎惜苦澀的一笑,她起身,感覺到飢腸轆轆。「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怎麼肚子這麼餓?」

小菱掩著嘴笑。「已經掌燈時分了,睡了三個時辰,您合該餓了,奴婢剛已經吩咐小廚房為您準備晚膳了,要傳膳了嗎?」

韓蕎惜瞪大眼眸。「三個時辰?」

那不就是睡了六個小時?她是吃完午飯就開始睡的,這個午覺竟然睡到了晚上,她是豬不成?

「可能是深秋涼爽,您睡得熟,奴婢也沒敢吵您了,後來見您好似作了夢,才搖醒您的。」見她愕然地久久沒闔上嘴,小菱又笑著補了一句。

「喔……」那不就幸好她作了「桃花源」的美夢,不然她一直睡一直睡的,是要睡到什麼時候?

她左手伸長捏捏自己右肩,右手伸長捏捏左肩,又把頭三百六十五度的轉了兩圈,睡太久了,頭暈腦脹的。

「您不舒服嗎?奴婢替您捏捏。」小菱說著就要幫她按摩。

她連忙閃躲。「不用了,不用了,你去倒杯茶給我吧!」

對小菱來說她是主子,但對她來說,小菱跟她妹妹蕎霓年紀相仿,就像她妹妹一樣,平常小菱堅持要服侍她日常起居,她拿她沒轍,但捏腿捏手就是按摩了,幫人按摩該有多累啊,她說什麼也不能同意。

「這茶甘中帶香,香中又有股氣韻,聽說是北虞國來的,咱們西延沒有這樣的茶葉。」小菱沖了杯熱騰騰的茶給主子。

韓蕎惜接過喝了幾口,有無限感歎,「再怎麼好,怎麼比得上……」咖啡兩字她沒說出口,忽然拿著杯子端詳起來,「這杯子不能做個耳朵嗎?這樣直接拿很燙手。」

小菱一臉疑惑。「耳朵?」

「沒什麼。」韓蕎惜默然的繼續喝茶。

三個月前,她醒來就發現自己的身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是個古代女子,名叫韓惜兒,與她一樣姓韓,又同樣名字裡有個惜字,令她知道時訝異得久久回不了神。

變成古代女子就罷了,韓惜兒偏偏是個下堂婦,已經離了婚,且還暫住在前夫家裡。

其實韓惜兒既然已經成了下堂妻,自然不能再繼續住在前夫家裡,之所以被休了還沒走,是因為接到休書當天,她就因打擊太大暈過去了,從此一病不起長達半年,一直在昏迷之中。

她醒來第一個見到人的就是眼前的小菱,當時小菱喜極而泣的喊著小姐總算醒來了,又嚷著是誰如此大膽讓小姐穿那麼奇怪的衣服,接著連忙替她擦身更衣。

慢慢的,她搞清楚了一切,江蘇飯店的那場地震恐怕正是將她帶來古代的主因,也可能是天象異常等等她們所不知道的原因,總之這不可思議、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真的發生在她身上了,儘管她對自己說過一千萬次這不可能、這是夢,都沒有用,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她穿越時空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一開始,因為不相信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中間曾妄想自己再度醒來時,她還在江蘇的飯店裡,連地震都是夢。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十天,她漸漸明白一切不是夢,自暴自棄的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心灰意冷到吃不下任何東西,什麼都不想做,讓自己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雖然時間匆匆,一晃眼就過了三個月,她從最初的震驚、不信、沮喪、無力、絕望,到現在才慢慢慢慢地勉強接受了事實,不過她仍沒有放棄希望,沒有放棄自己還能回去的希望。

既然在浩瀚的宇宙中,她能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不知名的時代,那麼必然也有方法可以從這裡穿越回去,她是抱著這樣的希望過一天算一天的,如果不抱著這渺茫的希望,她怕自己在這個沒有半個親人、沒有種種現代設備的時代裡根本過不下去……

「怎麼了?小姐,您又在想桃花源的事嗎?」小菱見自家主子出神,忍不住蹙眉問。

她輕輕點了點頭。「嗯。」

只要她不經意說了什麼關於現代的話,她一律推說那是來自一個叫「桃花源」的世外桃源,是她在書裡看到的和樂仙境,她十分嚮往,所以牢記在心,而奴婢們都很單純,也想不了那麼多,都沒懷疑就是。

「自從您在書裡看到桃花源的故事之後,就常這樣發愣,那本書真是害人不淺,不是好東西。」小菱挺不滿地說。

韓蕎惜感觸很深地歎了口氣。「是啊,要是我的腦子裡沒有桃花源該多好,那我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為什麼穿越後不讓她失憶,偏偏還讓她記得現代的事?讓她日夜難安的牽掛著憐兒、璽玉、彥香她們三個怎麼樣了?是在江蘇河畔生死未卜,還是跟她一樣穿越到了這西延國?

她們四個是在同一個房間一起遭遇地震的,照理來說,她穿越了,她們也應該穿越了才對,但世間的事沒有絕對,從那麼高的樓層墜落,她們可能已經葬身在瓦礫堆中也不一定,誰想的到一場高高興興的旅行竟會如此收場?自己就這麼在江蘇消失不見,媽媽跟妹妹會有多著急?想必一定哭干了眼淚吧……

唉,或許她該慶幸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個時代,而不是死於地震中,如果憐兒她們三個沒有她的運氣怎麼辦?她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姐,姑爺今晚就會回來,奴婢已經把您要見姑爺之事傳達給安總管了,安總管說他會跟姑爺提這件事,不過……」小菱蹙眉,沒往下說。

韓蕎惜輕歎出聲。「不過什麼?說吧!我什麼都挺得住。」

自小與母親、妹妹三人相依為命,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她國中就開始打工,看過的臉色不在話下,出了社會更不用說了,辦公室裡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心機人多的是,加上經歷了大地震跟著又穿越了時空,她的心臟已經夠強了。

「安總管說,姑爺見不見您,他就不能保證了……」小菱蹙眉說道:「這姑爺也真的太過分了,您不省人事病了大半年,他竟然都不聞不問,連醒了也不來探問,當真絕情。」

其實小姐過去很苛待下人,摔杯摔碗是家常便飯,打罵更是不曾少過,因為自小服侍,她跟小眉是少數被小姐善待的下人。

可脾氣驕縱的小姐大病醒來之後就變了一個人,不但說要和她們平起平坐,還要她們不要自稱奴婢,大家都是好姊妹,變得隨和好相處又沒有半點架子,且很關心她們,讓大家都好生奇怪,以為她在作戲,但三個月過去,她依然待下人極好,大家也就相信小姐真的轉性了,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替小姐抱不平的原因,小姐是真的改過了,姑爺如果能關心小姐一點就會發現的。

「說他絕情倒也還好。」韓蕎惜客觀地說:「探病這種事要發自內心,也不能勉強,至於見不見我,若是他不見,我可以去見他,若是我去見他,他仍舊不見我,那只能另外再想法子了。」

安總管會那麼說,自然是因為那位常家少爺常如玉對她厭惡至極,至於為何厭惡?這也是其來有自的,她醒了之後,斷斷續續從陪嫁丫鬟小菱跟小眉口中聽了許多,綜合起來,有兩個原因。

第一,常如玉的爺爺是前左相,而她,也就是韓惜兒的爺爺是前右相,是先帝的左右手,缺一不可,可是兩相不合由來已久,設計陷害對方更是家常便飯,是死對頭。

誰知道,先帝駕崩之後,兩相同時告老還鄉,新即位的少年皇帝卻替他們的孫子、孫女常如玉和韓惜兒指婚,讓冤家變親家,而長久以來對韓家沒好感的常如玉自然不會喜歡韓惜兒。

第二,韓惜兒自幼被捧在手心裡長大,驕縱成性、任性妄為,嫁入常家什麼都要做主,動輒打罵踼踹不順眼的下人,加上見了自己夫君又很花癡,讓個性冷淡的常如玉更加厭惡。

所以,她可以明白為什麼韓惜兒病了大半年,甚至在大夫診斷脈象微弱,一直處在昏迷狀態的時候,常如玉也懶得理她,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安總管不敢保證常如玉會見她,如果她是常如玉,她也不想見這個自己好不容易休掉的女人。

但總之,不管怎麼樣,她明天一定一定要見到常如玉,目的只有一個-她要留下來。

坐在銅鏡前,韓蕎惜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臉,她的臉,但她看著看著,想到自己的處境,眼中不由得又掠過一絲黯然。

她還是她,可這裡的人卻都認為她是韓惜兒,她跟韓惜兒長得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算她想解釋自己不是韓惜兒也無從解釋起,若要解釋,又要說她是哪裡來的?為何出現在常府?她猜恐怕是命中注定她要來到這裡取代韓惜兒,所以她們才會長得一樣,但這能說嗎?

醒來之後,她發現下人都很畏懼她,連貼身婢女小菱小眉也只是比較不怕她而已,這令她有被孤立的感覺,當弄清楚下人的畏懼從何而來之後,她便決定要讓他們對她改觀,想法子融入他們,這樣她在這裡的生活才能比較好過。

她相當清楚,怨天尤人並不能改變現狀,高一時,她曾在一間女僕餐廳打工,一開始裡面的大姊姊也是看她不順眼,會聯合起來欺負她,是她主動釋出善意-見到她們一定很有禮貌很乖巧的打招呼,平時勤快點,分內的工作做好,也搶著替她們做她們不想做的粗活雜務,還要懂得低調地隱藏自己,不能在店長面前搶功勞,久而久之,她們就不再欺負她了,反而還會罩著她。

所以,知道下人為什麼怕她之後,她先是經常面帶笑容的對他們點點頭,幾天之後會隨口跟他們聊個幾句,誇誇他們,比如茶泡得很好,飯菜很好吃等等,再過十天半個月,等他們適應了她的轉變之後,再與他們閒話家常,主動關心他們,慢慢的讓他們知道她已經改變了,不會再打罵他們。

現在,下人看到她不再戰戰兢兢,有時還會跟她說笑,連安總管也對她和顏悅色了許多,如今她只祈禱常如玉不要那麼快否決她,能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留下來。

「小姐真的是美極了,姑爺看到您這麼美,可能會心軟讓您留下來也不一定。」

幫她梳頭的是小眉,也是她的陪嫁丫鬟,個性比較柔順,不像小菱直言不諱,敢在背後批評常如玉。

「不必這麼隆重,像平常一樣就好。」她動手把頭上又是珍珠又是寶石的華麗髮釵都取下來,又把整齊的髮髻給弄亂。

「小姐!」小眉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又想幫她把髮髻梳回去。

「我的髮帶呢?」她覺得每天梳頭實在麻煩極了,就畫了圖,讓擅長刺繡的小眉幫她做了一個髮帶。

小眉手巧,挑選的布料像極了蕾絲,又嫌髮帶太素了,在上面縫了些珍珠,當小眉把成品拿給她時,她又驚又喜,這不是她很愛的那個復古韓版珍珠蕾絲髮帶嗎?那是彥香送她的生日禮物,想不到小眉竟然做得出來,真是太神奇了。

「可是,要去見姑爺耶,雖然您用髮帶也很好看,但好像太隨便了……」小眉猶豫的從抽屜裡把髮帶拿出來,但遲遲沒給主子。

韓蕎惜從小眉手中把髮帶拿走,不甚在意的說:「就是要隨便一點,我把自己弄得太漂亮去見他,他會以為我有什麼企圖,隨便一點比較妥當。」

她動作熟練的把耳朵前面的頭髮留幾撮下來,再將髮帶從頭頂套到脖子,再把髮帶由下往上戴,瀏海撥整齊,最後再把頭髮整理一下。

一開始,她也鼓勵小菱小眉戴看看,她們由下往上戴之後,卻把髮帶放在耳朵的前面,模樣有夠搞笑的,害她笑彎了腰。

「那奴婢幫您挑件鮮艷一點的衣裳吧!」小眉打開衣櫃,伸手就要拿桃紅色的衣裙。

「不不……」她連忙搖頭。「就穿白色那件。」

韓惜兒的奢華從她的衣櫃裡可以窺見,都是鑲玉繡金、華麗不已的衣裙,無論質料或做工都是最好的,而她說的那件白衣裙,小眉說是韓惜兒的奶娘為了她出嫁親手做的,是奶娘的一番心意,但韓惜兒從未穿過,嫌太素了,一直擱在衣櫃裡。

「那件……可是……」小眉一下子愣住了。

只用髮帶已經夠素了,又要穿白色的衣裙,她很擔心姑爺會不高興。

韓蕎惜站了起來,抿了抿唇瓣。「別擔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反正那位姑爺已經討厭我了,我做什麼打扮有差嗎?紅色、白色,在他眼裡沒有分別吧?」

主子這麼說,小眉也只得妥協。

主僕兩人離開居住的落霞院,沿途賞花看景的來到常如玉住的摘星樓,這摘星樓不愧是常府最好的一處院落,樓閣錯落、水榭精緻、迴廊壘石、花木蔥蘢,不但環境清幽,造景非凡,連名字都這樣好聽-摘星樓,哪像她住的落霞院,美則美矣,但有種苦命的感覺。

「惜夫人請用茶。」

她一在偏廳坐下,一名丫鬟便勤快地送來熱茶。

雖然她已經不是常府的少夫人,卻仍身份高貴,而且又還住在這裡,一時也不能讓她太難堪,下人們便變通地喊她惜夫人。

「你叫婉兒對吧?謝謝你。」韓蕎惜朝婉兒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婉兒很害羞的退下了。

常如玉人剛走到門外,看見這一幕,又瞧見她不同於以往的清麗裝扮,眼眸變得異常深邃。

他已經聽丫鬟乃雲說了,韓惜兒病了半年,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三個月前突然醒來了,但醒來之後卻像變了個人,跟過去的刁蠻驕縱完全不同,安總管昨日也告訴他,少夫人不同於往日了,待人和氣了許多,也不見她再打罵下人,他原本不信,現在看來是有幾分真了。

不過,人當真會轉性嗎?還是在使什麼伎倆?他對她素無好感,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她真的轉性了,對於她的轉變,他還是持保留態度,打算觀察一陣子再說。

他走進室內,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眸,開門見山地問:「安總管說你一定要見我,什麼事?」

韓蕎惜神色有片刻的恍惚,這就是她的前夫常如玉?

她不自覺的起身,一雙眼眸迷惑不已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感覺到難以置信與眩惑。

怎麼回事?難道老天知道她是哈韓族,所以特別安排了金秀賢給她?可是若這是老天特別為她安排的,為何不安排她的最愛-東方神起給她呢?

「看夠了沒有?」常如玉冷然的問,他真的難以說服自己眼前的韓惜兒有所轉變。

這個癡婦,仍是他厭惡的模樣,饒是她再美麗得不可方物,他也不會多看一眼,反而越相處越是心生厭惡,他曾目睹,不過是糕點不合心意,她便將一個才十歲的小婢女踹進池塘裡,還朝池裡呼救的婢女吐口水,當下他便全然絕了與她和平相處的念頭,對她冷漠至今。

「還沒看夠,你實在長得……」韓蕎惜愣愣地看著他。

玉樹臨風,面如冠玉,常如玉這名字真是當之無愧,他那跟韓星金秀賢肖似的俊俏容貌,那一雙狹長的眼眸,莫名的讓她心跳加速。

「不必說了,我知道。」常如玉嘲弄的彎了彎唇角,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了她的話,要讚他長得英俊瀟灑,這種話他還會少聽嗎?

「你才不可能知道。」韓蕎惜忍不住對他扮了個鬼臉。

她那俏皮的可愛鬼臉讓常如玉為之愕然,也讓他皺眉。

這個女人怎麼能在他面前這樣不成體統的擠眉弄眼,還用這種看輕的語氣對他說話?

他彎著唇角,眼中卻不帶一絲笑意。「我說我知道。」

韓蕎惜把秀眉挑得老高。「那你說說我想說什麼?」

「這很難嗎?」常如玉冷笑。「你想誇我的相貌俊美,卓爾不凡。」

「才不是。」雖然勝之不武,韓蕎惜還是樂不可支,忘形地說:「我是要說,你實在長得很像金秀賢。」

「金秀賢?」常如玉皺眉。

韓蕎惜只笑了笑。「我就說你不可能知道,你偏偏說你知道。」

常如玉沉下雙眸。「那是什麼人?」

韓蕎惜不疾不徐地說:「說了你也不知道,總之是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常如玉臉色陰沉,緊緊地繃著唇角。「不可能。」

若他像極某人,以前她為何不提,要待今日才與他說及此事?

韓蕎惜嘴角忽地綻開一抹淺淺的微笑。「不信就算了,總之一模一樣。」

常如玉盯著她,她那「隨你怎麼想」的模樣十分刺目,若他再一心追究什麼人與他相貌一樣,倒顯得他在乎了。

他略略收斂心神之後便淡然地坐了下來。「你今天一定要見我是為了何事?」

韓蕎惜飛速地跟著坐了下來,感覺到喉嚨有些緊,不好說話,她先喝了幾口微微涼掉的茶。

常如玉斂目沉默了片刻。

若在以前,微涼的茶她是鐵定不會喝的,一定會喚來奴婢責罵一頓。

韓蕎惜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這樣看我?」他的眼光讓她不安,自己露出什麼破綻了嗎?

「沒什麼。」當然不能只憑這樣就斷定她轉性了。

「你說吧,什麼事?」

韓蕎惜先是討好地對他笑了笑才道:「畢竟夫妻一場,雖然你休了我,但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所以我想說……」

「做朋友?」常如玉漆黑劍眉下的雙眼一瞠,臉色一沉。

「你犯了七出的無子而被我休離,現在竟敢大言不慚的說做朋友?」她為什麼會「無子」,原因自然在他,而他篤定她是堂堂的相府千金,為了自己的面子,斷然不會也不敢追究他這強詞奪理的休妻理由,只能啞巴吃黃連,默默接下他的休書。

而現在,她竟然說做朋友?她一個婦道人家談什麼朋友?更何況她的身份還是他的下堂妻,做朋友更是不妥至極。

「所以你不是休了我,我也讓你休了,這樣不就扯平了?」看到他的態度,再想到自己父母離婚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母親沒有生個兒子,就讓她忍不住為韓惜兒抱屈。

「再說,女人生不出孩子也可能是男人的問題,我生不出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可以再另外娶妻生子,這麼一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我們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買賣不成仁義在,有那麼令你嗤之以鼻嗎?」常如玉神色更是如冰如霜。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18 PM

第二章

女人生不出孩子也可能是男人的問題--這等荒謬至極的話她竟說得出口?

「韓惜兒--」常如玉俊顏倏沉。

「如果你來是要說這些,那麼你可以走了,我沒必要聽下去。」過去她雖然表現出迷戀他的模樣,但絕不敢在他面前暢所欲言,甚至像現在這般與他針鋒相對。

「呢--」要命,她忘了古代還沒有男人也會不孕這種觀念,聽在他耳裡一定很荒唐,她連忙改口,「其實我只是想跟你商量,我可不可以繼續住在這裡?你只要讓我和我的下人們有得吃有得住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會自己解決,雖然暫時沒辦法付你房子的租銀,但我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你也不會看到我這個人,可以嗎?」

「繼續住在這裡?」他真不知她這驚世駭俗的想法又是打哪來的,他雙眸沉沉地看著她。

「你不怕遭人恥笑?」

韓蕎惜試著認同古代人的價值觀,臉上故意閃過一抹痛苦之色,「我知道會遭人恥笑,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會遭人非議,可笑罵由人吧!我心中己拿定了主意,就當他們是石塊,笑我罵我又不痛不癢,也不會少塊肉,我能忍。」重點是,別人笑的是韓惜兒,又不是她韓蕎惜,她一點也不會難過。

「你倒想得開。」常如玉語帶嘲諷地說。

「也只能想得開了。」韓蕎惜把茶喝完了,自己又倒了一杯,苦笑道:「總之,我想住在京城,但隨我陪嫁過來的下人那麼多,帶著他們,我真不知道能住到哪裡去,又要用什麼養活他們,唯有繼續住在這裡是比較可行的法子。」她醒來之後,才約莫過了十日,她的身體剛稍微有點力氣時,安總管就克盡己責的要把她送到邊關去,她那時才知道原來她娘家遠在千里外的天雪關,光聽名字就很冷,也名符其實是個終年飄雪、天寒地凍的不毛之地。

後來她問小眉,身為退休宰相的她爺爺和家人為何要搬去那麼遠的地方,才得知原來是她爺爺退休後得了一種名為熱心症的病,動不動就昏厥,皇帝特命宮中太醫為她爺爺診脈,太醫說,熱心症沒藥醫,唯有搬去極冷的地方休養才有可能轉好,而天雪關便是最適合之處。

於是,她那孝順的爹娘和唯一的妹妹就一起搬過去了,而她爹原本就是個生意人,據說去了天雪關轉而做起胡人的生意,做得極好。

但她死也不要去那種地方,太可怕了,胡人等同野人,電視劇裡有演,那些民族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把人命看得比塵土還不值錢,萬一在那裡發生什麼事,那她豈不是永遠回不去了?

所以她說什麼也要留在京城,而且她醒來就在京城,想必要回去也要從京城穿越,基於路徑這個理由,她更不可以離開。

「你放心,我不會賴你一輩子,等我有能力時,我就會帶著他們搬出去。」她懇切地說:「我也沒有白吃白住的意思,到時會把欠你的一併結清,說不定還能算利息給你,所以拜託你讓我繼續住在這裡可以嗎?」這些日子因為太無聊了,她只能在腦中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所以也順便規劃了許多賺錢的點子,就等他同意她住下來才付諸行動。

可是聽了她的請求,他半聲不吭。

看來得用激將法了。

「常少爺,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為何心胸如此狹隘?這麼大的宅子,讓我多住些時日,你也不痛不癢不是嗎?我有我的苦衷,所以不能回天雪關的娘家,若離開常府也只能露宿街頭,你常大少爺這麼苛待下堂妻的事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你?會說你寡情少義啊……」糟,好像說得太過分,萬一激將不成,反而惹惱他,把她和她的人通通趕出去怎麼辦?

想到此,她連忙陪笑,安撫一直不發一語的他,「我是說,別人不知道其實你有副好心腸,看我流落街頭會以為是你把我趕出去的,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太好,是不是?」她說得口都干了,又倒了杯水喝,但他不說話就是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她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臉上有飯粒嗎?」

早上她吃了兩碗飯才過來,可能吃得太急了,臉上黏到飯菜了。

終於,一聲不吭的常如玉開金口了,「韓惜兒,為什麼不能讓你留下來,你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她微微一愣。

難道他跟韓惜兒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嗎?是什麼事?如果她說不知道的話,他一定會認為她在裝蒜,更不會同意讓她住下來她心思轉了一轉便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你可能還沒聽說,我昏迷了好幾個月,醒來之後,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連小菱、小眉都不認得了,慢慢才想起來一些事,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常如玉定定的看著她,似乎在確認她的話有幾分真假,半晌才說:「你曾在我飯菜裡下了迷情香。」

「迷情香?」她聽都沒聽過,微微一愣後問他,「那是什麼東西?」常如玉蹙眉。

「是讓男女歡好的迷藥。」

「啊?」韓蕎惜有些傻眼,韓惜兒竟然在自己老公的飯菜裡放春藥,這是為什麼?

她潤了潤嘴唇,小心翼翼的看著臉色陰沉的他。

「那個……我知道問這個問題很失禮,不過,你可以告訴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嗎?」

「你當真都不記得了?」常如玉還是有幾分懷疑。

韓蕎惜連忙舉起四根手指,誠懇的說:「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常如玉深深的看了她那四根手指一眼才道:「因為我遲遲不肯與你圓房,你便出此下策,幸而我內力尚可,才沒有中你的迷藥。」韓蕎惜愕然的張著嘴。

所以--所以是韓惜兒求歡不成就下迷藥,想要強迫不喜歡她的男人與她圓房嗎?難怪常如玉會如此討厭她了。

不過,現在不是數落韓惜兒的時候,她要做的是解開常如玉的心結,讓他答應她住下來,既然一定要送走她是有個明確理由的,那反而好辦。

她心思飛快的轉著,誠摯的開口道:「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不是,我當時一定是鬼迷了心竅才會那麼做。」常如玉沉默了一下。

他倒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爽直的認錯,他以為他提出此事,她會羞憤交加,拂袖而去,但她沒有,不但沒有,還認錯了,看著她直率的眼神,那眼裡有著跟過去不同的神采,他的心動了一下。

「一個月。」他看著她,緩緩地說:「我只能同意讓你再待一個月。」韓蕎惜聽了,愣了片刻。

說了這麼多,他竟然只肯讓她再待一個月?真是讓她超級無言,但她若再跟他討價還價,恐怕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了,明天就會被掃地出門。

她咬牙道:「好,我知道了,一個月是吧?我會在期限之前帶著我的人搬走,絕不會給你添麻煩。」落霞院是常府西邊一座獨立的院子,寬敞的正屋有兩間,屋裡處處雕樑畫棟,東、西廂房各有八間,迴廊盡處有個穿堂,走廊上掛著畫眉鳥籠,屋宇後方有條潺潺水流,臨近水畔邊造了一座小巧玲瓏的望月樓,四周栽滿了桃樹,說有多幽靜,就有多幽靜。

掌燈時分,一輪明月悄悄露出臉來,常如玉才走進落霞院就聽到一陣笑語聲,立即感受到一股微妙的閒散氛圍,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無聲地走進落霞院的主屋。

照理說,現在是晚膳時間,韓惜兒應該在主屋用晚膳才對,她向來愛排場,一個人用膳也要五、六名婢女在旁伺候,菜餚還必須擺滿整張桌子,稍有不合意便會責打下人,所以他才無法喜歡她。

可是,不知為何,昨日見過韓惜兒之後,她的樣子就一直出現在他腦海裡,干擾他看帳冊。

若說她容貌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也沒有,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她,偏偏同一個人卻帶給他截然不同的感受,毫無造作的舉止和古怪的言論,讓他莫名上了心。

她為什麼要留下來?哪有女子被休離還留在夫家的?說是有什麼苦衷,難道是為了他?她對他還沒有死心?他今日便是來弄清楚她留下的目的,以解開心頭的疑惑。

「大家多吃點,湯啊飯啊都還有,沒吃飽的不要客氣喔。」他人在門外就聽見韓惜兒熱絡的招呼聲。

望進去,主屋裡,一張圓桌坐滿了婢僕,韓惜兒也在其中,看樣子是在用晚膳,但見每個人面前都有一盤一樣的飯菜,十分古怪,而韓惜兒的打扮比昨日更加素雅,她竟然把長髮全束了起來,高高的束在腦後,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衣裙,跟下人圍坐在圓桌邊有說有笑的一同用膳。

「是少……少爺……」下人裡有人發現了他,慌張不已,廳裡頓時一陣慌亂。

慌亂之中,韓蕎惜卻是眼睛一亮。

常如玉來了嗎?來的正好,她正好有事要跟他商量。

她連忙像個在拜票的候選人般迅速走到常如玉面前,拉著他的手搖了搖,滿面笑容地說:「你來啦!歡迎歡迎!快進來」」常如玉的臉色一僵。

她竟然……主動碰他的手?而且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自己過去對矯揉造作的她視如敝屣,現今竟然不感到討厭?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來了,就吃頓便飯再走,來,快過來坐!」她拿出熱情待客這一招,而且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樣討好他,對於等一下她要跟他商量的事,他總不好一口拒絕吧!

她不由分說的拉著常如玉入座,就坐在她旁邊,又示意小菱再去端盤她的獨門料理出來,卻同時發現大家都拘謹了起來,沒人敢動筷子。

她笑著招呼眾人,「你們吃啊,少爺很隨和的。」隨和?看也知道她在睜眼說瞎話,他若隨和,大家就不會如此反應了。

「這是什麼?」常如玉看著自己面前的飯菜,跟一般的飯菜很不同。

聽到他問,韓蕎惜精神都來了,熱心的講解,「這個飯是用羊奶燉的,這個雞腿是用了幾種香料煎的,這個醬呢,我試了好久才有這個味道,叫做蘑菇醬,雖然是差了一點,味道也滿接近了,不過你別誤會是我煮的,我手藝沒那麼好,這些都是我跟廚娘說怎麼做,她一樣一樣慢慢琢磨著做出來的,你嘗嘗看。」常如玉看了她一眼,這些稀奇古怪的菜餚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快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見他光看不動,韓蕎惜忍不住催促。

唉,吃意大利料理還是要用刀叉才配,不過現在也沒法講究這麼多了,目前她得先賺錢再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萬萬不能,不論古今都一樣,所以她把賺錢列為第一要務。

她也是後來才從小菱小眉那裡知道,韓惜兒揮霍成性,平日開支驚人不說,後來竟又因為被常如玉冷落而染上了豪賭的惡習,在飛鳳將軍的紅粉知己--百花樓的老鴇麗姨娘專為那些平時沒寄托的富家姨娘小妾開的賭坊裡,把陪嫁的田宅、鋪子、銀兩和首飾全輸光了不說,還欠了一身債,是常如玉冷著臉替她還清的。

但她不但不悔改,後來每個月更硬是要向常府帳房支兩百兩當零花,常如玉不同意,改為支五十兩,但失去常家少夫人的身份之後,帳房就不再支給她這筆巨額的零花錢了,所以韓惜兒是道地的窮光蛋一枚,若不是看在下人無辜,常如玉同意讓他們暫時在常府吃住,否則韓惜兒昏迷之後,她的那群陪嫁奴僕可能都會被趕出常府,流落街頭。

「怎麼樣?好不好吃?」看他好不容易終於吃了一些,韓蕎惜又忍不住想要問他的感想。

常如玉淡淡的說:「尚可。」

只有尚可二字而己嗎?她微笑的眨了眨眼,十分「寬容」地說:「那是你吃不慣,也對,這裡食材不足,怎麼也做不出道地的口味來,不怪你不懂得品嚐。」

「你到底在說什麼?」常如玉沉下了雙眼。

韓蕎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連忙改口道:「大家好像都很怕你,你看看,你一來,他們個個都三兩口就全吃完了,這樣會不消食的。」以往她和大家會邊吃飯邊談天,說說笑笑的,一頓飯往往會吃上半個時辰,可是今天因為他,大家都飛快吃完自己那份,又飛快端著自己的空盤消失不見,最後只剩她和常如玉。

「我是這裡的主人,他們自然是敬我三分。」常如玉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是啊,你說的對。」韓蕎惜笑容滿面的附和,雙唇彎成一個美麗的弧度。

「下人自然是要敬重主人的,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中之龍,氣度自然不凡,一定是很樂於與他人分享的,所謂『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分享也是一種美德,再說施比受更有福嘛,你說是不是?」常如玉只覺得她的用詞古古怪怪,並沒有用心在聽,倒是她落落大方的與他交談,令他較為意外。

之前,她每每與他交談時,一雙眼眸必然癡迷的停在他的臉上,而今日,她的容光煥發顯然不是因為他。

過去她的笑容總令他覺得矯情,今日卻覺得她的笑容明燦耀眼,面容純美無邪,連她身上幽幽散發的甜美氣息,在在都莫名地撩動了他……「還有啊,我告訴你,人的富有,不在於你所擁有的,而在於你所願付出的多寡,能夠付出的人,才是真正的富者……」她驀然停了下來,瞪著毫無回應的他。

她說了這麼多,口都干了,他究竟懂不懂?

「你為何如此看我?」常如玉輕輕皺起眉頭。

她的眼神絕不是癡迷,而是……"恨鐵不成鋼?這感覺一閃而過,卻令他極度不舒服。

她為何會對他有恨鐵不成鋼的想法?這太不成體統了。

「看來你是有聽沒有懂。」韓蕎惜直率的瞅著他。

「那好吧,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就直說了,我想跟你借銀兩。」室內的氣溫霎時急速下降,常如玉一臉寒冰的看著她,臉上笑意全無,眼中帶了些慍怒之意,他緩緩地問:「你要跟我借銀兩?」人果然是不會變的,才病癒三個月便又想去賭了,他不該答應讓她留下來,今晚更不該踏進這裡。

「是這樣的,我想做生意,需要本金,如果你能先借個……呃,一千兩或五百兩給我,我會對你感激不盡。」

「生意?」常如玉譏諷地冷笑。

「韓惜兒,你是病壞了腦袋不成?你會做什麼生意?」她當生意是人人能做的嗎?真是不自量力。

「做什麼生意,現在不能告訴你,因為告訴你,你也不懂,不過如果你肯借我的話,到時你就知道了……」見他一直在冷笑,她退而求其次,「不然這樣,我們合股好了……我是說,你出一半,我出一半,鋪子是屬於我們兩個的……」常如玉揚起帶著危險氣息的嘴角。

「你身無分文,要如何跟我一半一半?」

韓蕎惜有點氣餒,「說的也是。」

這男人,幹嘛那麼一針見血啊?都不會讓讓女人的嗎?

不過不讓就不讓,她可是在職場上不管被無良上司怎麼摧殘都努力不懈的小資女,她是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

她再接再厲的說服道:「有道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雖然我身無分文,但我可以出力啊,除了銀兩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一手包辦,你只要負責出銀兩跟等著收銀兩就可以了,這樣的好事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要三思,千萬不要隨便拒絕,拒絕保證你明天就會後悔了,到時你求我,我都不見得要讓你……」

「我拒絕。」常如玉起身,眼神冷峻,不想與她再談下去。

韓蕎惜一個怔愣,也跟著站了起來,無力地說:「你還真是……乾脆。」雖然很沮喪他不肯借她錢,但借錢這種事是強迫不來的,再說她現在的身份是古時候的女人,出嫁前又是個名門閨秀,他當然不會相信她會做生意,搞不好已經在心中嘲笑她一番了。

看來常如玉這邊是行不通了,她要再想別的法子籌措資金了。

小菱雖然提過,若她真不想回天雪關的娘家,也可以捎信給老爺,老爺自會為她在京裡的生計做盤算。

她知道小菱是一片好意,但那可不成,那麼一來,韓惜兒的娘家人便會知道她被休之事,如果他們跑來替她主持公道,可能會發現她不是韓惜兒,又或者幸運沒被發現但卻要把她接回去,她便得離開京城,怎麼想都不妥,她還是靠自己找生路才能萬無一失。

「你還有話要說嗎?」他看著忽然就陷入沉思的她。

她又令他意外了,原以為依她的千金脾氣,借銀兩不成應該會發火才對,沒想到她只有些無可奈何,並沒有任何火氣,還自顧自的苦思冥想了起來,彷彿他不在似的。

「還有那麼一點點。」韓蕎惜秉持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理論,朝他彎唇笑了笑。

「我覺得落霞院有些地方不合我意,可不可以任由我改變一下?」既然借錢不成,退而求其次,若能隨她心意改變落霞院也好,下人太多,人來人往的沒什麼隱私,她這個現代來的人實在不習慣,她想多築幾道牆多做幾扇門。

「是你住的地方,你自己做主。」常如玉神態淡淡的開口。

「我會交代安總管,整修需要多少銀兩向帳房支便是,不過只限於用在落霞院,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吧?」這點小要求他尚且能夠應允,也是不想外人說他苛待了前妻,只是他不解,落霞院已是盡善盡美,在府裡僅次於摘星樓,哪裡還有地方可以整修?

「明白,明白,我也是聰明人,你一說我就聽懂了,總之謝謝你了。」韓蕎惜眉開眼笑的道謝,同時在心中歎息,如果借錢也能這麼乾脆就好了,她就不必煩惱要去哪裡找資金了,不過山不轉路轉,一定會有法子的。

「小姐!」小眉匆匆進來,先對常如玉叫了聲姑爺福了福身問好,接著便以袖掩口在韓蕎惜耳畔說道:「大家都入座了。」雖然小眉壓低了聲音,但常如玉還是聽見了。

他內力深厚,耳力自然極好,自小師父便要求他們眼看四面、耳聽八方,任何動靜皆不可漏失,而小眉人就在廳裡,不過離他幾步之遙,即便她聲如蚊鳴,只要發出聲音,他便能聽的到。

大家都入座了是什麼意思?大家是指哪些人?入座又是指什麼?她請了戲班子來落霞院解悶嗎?

現下帳房己不再讓她支領零花錢了,只給落霞院日常開銷,僅夠溫飽,她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嗎?竟還請戲班?

「我想你一定很忙,那就不送了。」韓蕎惜想到武俠片裡要告別時的經典台詞,自己身在古代,也應該入境隨俗才對,她依樣正葫蘆對常如玉抱拳,「後會有期。」常如玉心中驚異不已,她這充滿江湖味的詞是從哪學來的?從她嘴裡講出來真是不倫不類。

他還沒從訝異中回過神,她已經跟小眉離開了,他略一思索便決定尾隨在後,瞧個明白。

「像這樣整天待在屋裡,來來去去就是這些下人跟丫鬟,這樣是不可能認識有錢人的……」一整個早上,韓蕎惜在屋裡走來走去,心心唸唸的就是賺錢這件事,常如玉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而她何時才能回去不得而知,在那之前,她要讓自己好端端的活著,而且要在京城裡活著,這樣才有穿越回去的機會。

「小姐,您到底在說什麼?走來走去的,腿不會酸嗎?要不要奴婢幫捶捶腿?」小眉見自家主子一早上就喃喃自語的,不由奇怪。

「你跟我女扮男裝出去逛逛。」韓蕎惜看著小眉,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她對這裡的一切不熟,出門一定要有人陪同,雖然小菱反應快,膽子也較大,但聽到她要女扮男裝外出,小菱一定死活都要阻止她,小眉就不同了,個性軟弱好說話,一定會聽她的。

「不行……不可以……」小眉很弱的反對著。

「大夫說了,小姐大病初癒,萬萬不可以外出,萬一受涼了怎麼辦?而且為什麼要女扮男裝,您以前出門也沒有扮作男裝啊?」韓蕎惜不由分說的催促,「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快去張羅兩套男裝來。」在這生活三個月,她已明白這個時代有多保守,想來極少有人會跟女人談生意,況且還是她設想的那種大生意,她要找人投資,當然要扮作男人才有說服力。

「可是……那個……」

韓蕎惜淡淡地說:「小眉,如果你不聽我的,那我就跟你下跪嘍……」這招在現代沒人會理她,就算她跪到膝蓋爛掉也沒用,但在古代,主子要向奴僕下跪,他們都會嚇得手足無措。

果然,小眉嚇得連連搖手。

「知道了,知道了,您千萬不能跪奴婢,奴婢設法去借男裝回來便是。」小眉很快借了兩套普通至極的男裝回來,她們兩個迅速打扮成男子模樣,從偏門悄悄的離開了常府。

韓蕎惜暗暗留意著街道景物,這是她來到這時代之後第一次走出常府,看到身邊的建築物都是古時候的,看到身邊熙來攘往的人都穿著古裝,一切都真實得令她無法否認,她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這不是夢,她真的穿越了。

怨天尤人改變不了事實,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才能穿越回去,就照她原本的計劃,先找賺錢的方法再說,而她也沒什麼一技之長,不是醫生、建築師,也不是廚師,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身為企劃部助理的她只有滿腦子的想法,有人肯幫她一把,她才有機會賺錢。

「小眉,京城最大的酒樓在哪裡?」

這些日子以來,她靠著說故事也攢了一些錢,今天全帶在身上了。

「在蓮心湖畔,那裡的悅陽樓是京城最大也最熱鬧的酒樓。」小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小姐,今時不同往日,咱們沒有銀子可以去悅陽樓吃點心,不如去一心樓吧,那裡的點心也挺不錯的……」

「走吧,你帶路,去悅陽樓。」只有在最大最熱鬧的酒樓才有可能結識有錢人,雖然小眉幾番勸阻,她還是堅持去悅陽樓,小眉最後當然也妥協了。

悅陽樓不愧為京城第一大酒樓,光是跑堂的店小二就不知道有多少,酒菜茶點的價格,也令人咋舌。

韓蕎惜一心結識有錢人,便叫小二幫她們安排二樓靠窗面湖的位置,原因很簡單,大飯店樓層越高的觀景房越貴,有錢人肯定都喜歡看著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談天吃飯,這一點應該是不分古今的。

「兩位公子爺這裡坐,要些什麼酒菜呢?」小二笑咪咪地問。

「把你們的招牌酒菜都送上來。」韓蕎惜很豪氣的說,也不管小眉在旁邊一直拉她袖子阻止她。

「好的!爺稍等,酒菜馬上來!」小二咚咚咚的下樓張羅去了。

小眉很不安,「小姐,那個……我們沒有銀子……」韓蕎惜裝沒聽到,她搖著折扇,左顧右盼,忽然間,遠處一張俊美出眾的面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臉上忍不住露出了驚訝之色。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19 PM

第三章

韓蕎惜聽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那人不是她的偶像金在中嗎?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像被施了魔咒般的定定看著對方,這是真的嗎?她竟然看到了金在中?

這種情況哪還坐的住?她一時衝動便朝那臨窗而坐的年輕公子走過去,直直走到他桌邊,走近了才發現也不是那麼像,但也有四成像了,五官輪廓都挺相似的,自己可能在現代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看走了眼。

她的心思轉了轉,自己的目的既然是來找有錢人的,這公子渾身富貴氣,可能是個機會,自己得主動些,不如就姑且一試。

她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看著那人。

「打擾了,這位兄台,冒昧請問,在下可以坐在這兒嗎?」

「我認識你嗎?」金少麒微微挑眉。

她分明是女扮男裝,竟然主動來親近他,雙眸還直視著他,這大膽的行徑,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兄台不認識在下,不過相逢自是有緣,如果兄台能讓在下坐下與兄台喝杯酒,那麼不就認識了嗎?」什麼兄台,在下,坐下的,講得她舌頭都快打結,差點連台客兩字都快出來了,但不這樣文謅謅的講話會被懷疑,她也只能學著講,而且也越來越習慣了。

「你坐吧。」金少麒不置可否的說。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韓蕎惜坐下之後自我介紹。「在下韓惜,兄台貴姓?」

「金。」

「金?」韓蕎惜訝然的喊了出來。

他竟然也姓金?真是巧。

金少麒想不到自己的姓氏會令她有此反應。

「有什麼問題嗎?」韓蕎惜笑了笑。

「沒有,沒問題,只是覺得這姓太配兄台了,尊貴十足,照在下看來,兄台表面優雅,溫和冷靜,卻擁有輕狂的本質,是個離經叛道的瘋狂人物,血液裡永遠有找尋下一件新鮮玩物的渴望,有如貓般敏感,如果發揮天性中的觀察力,定然有番作為。」她是星座通,對自己偶像的星座個性更是如數家珍,隨手拈來就可運用自如,她說的是金在中的星座特性再加上一點點拍馬屁,只是亂槍打鳥,找個話題跟他聊,至於准不准,那就見仁見智了,或許能朦到也不一定。

「這倒奇了。」金少麒凝視她片刻。

「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見他好像挺能接受自己的說法,應該是朦對了!心中暗喜,韓蕎惜繼續說下去,「不只這些,在下還知道很多,兄台的優點是有膽識,企圖心十分強烈,還有絕佳的領導能力。」金少麒微微抬了抬眉毛。

自然,若是沒有企圖心,他也坐不上這個位子。

「那麼缺點呢?」他不快不慢的問。

天子的缺點豈容世人指點?平日文武百官只管吹捧讚美,因此他從未聽過自身的缺點。

「缺點啊……」韓蕎惜淺淺一笑。

「缺點就是太過霸道和武斷,所以經常會背負太多的責任,往往會超過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太累了……」

「說的好極了。」一道如春風般溫文和煦的醇厚男聲傳來,韓蕎惜本能的抬頭,看到一個長身玉立、眼裡露著讚賞的年輕男子,同樣也是渾身貴氣,只是較為俊雅了些。

看來他們兩個認識,如果他們真是富家子弟,肯投資她的計劃、肯相信她的話……」思轉到這裡,她反客為主,朝那男子微微一笑。

「在下韓惜,唐突一問,可以和兄台做個朋友嗎?」

「韓兄真是乾脆之人。」端木秋坐了下來,看著她,唇邊綻露著和煦的笑容。

「在下端木秋,幸會了,韓兄。」

「幸會。」韓蕎惜客套一番便開門見山地說:「依在下看,端木兄跟金兄一樣,也是個爽快之人,那麼在下就不拐著彎說話了。」她沒那麼多銀兩可以再上這悅陽樓來,也沒時間讓她慢吞吞的找金主,因此她得速戰速決,若這兩個人沒興趣,她得趕緊再找別人。

「不瞞二位,小弟有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擔保會賺錢的生意,正在找尋有意加入這樁生意的有緣人跟聰明人,但恐口說無憑,二位大哥看看,這便是我腦中的想法,二位大哥看過就知道,不是小弟吹噓,這絕對可行,一定會造成轟動……」說著,她拿出懷裡的三大張宣紙,在他們面前攤開來,還順道拉近距離,嘴甜地稱起大哥小弟來。

三張宣紙密密麻麻的寫著她的開業計劃,都是她腦中既有的資訊。

在現代,她是微耀百貨集團的企劃部助理,大學時曾在八卦週刊打工四年,文筆不錯,進入企劃部之後,還負責館內的月刊編輯,因為有個愛虐待下屬的上司,她們企劃部雖只有八個人,但人人會十八般武藝,寫一份開業企劃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比較煩的是她用不慣毛筆,把自己手臉都搞得烏漆抹黑,另外就是要配合這時代的情況來調整內容。

為了招商攤位,她還細細問了落霞院的每一個人,做了一份研究報告,這個時代有什麼東西,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設的攤位有哪些,最後總算理出一個頭緒,也對她所在的西延國有個概念了。

西延是現今鼎立天下的四國之一,先帝駕崩五年,繼位的天子據說雖然年紀輕輕,但賞罰分明,懲罰貪官污吏絕不手軟。

而鼎立的四國分別為東瑞國、南璘國、西延國、北虞國,這四個國家她唸書時沒聽過相關記載,不過以前閒來無事時她會讀一些雜書,印象中好像有看過與現在這時代四國鼎立情況差不多的佚史傳說,但沒看仔細,只知後來不知為何,那四國的記載就中斷了,加上正史也沒提,因此大家都當是一段古人虛構的記載,可這麼想,或許她真的穿到那個傳說中的神秘時代也說不定?

總之眼下最要緊的是快點賺錢好留在京城等待時機穿越回去,因此弄清楚西延國的情況是必須的。

西延國是四國之中疆界最廣的國家,從上上個皇帝,也就是現任皇帝的祖父開始便鼓勵農民發展生產,同時亦減輕賦稅,那位皇帝又躬自菲薄,更不許當時的貴族官僚搜刮壓搾,這麼一來便減輕了老百姓的負擔,也保證了政府的財政收入,讓西延國的經濟漸趨穩定,社會也迅速的富庶繁榮。

他駕崩之後,接任的兒子,也就是現任皇帝的爹,也很爭氣,大力興辦水利事業,促進農業生產,還平定了外患,將諸侯王孫的權力收歸中央,打擊割據勢力,鞏固中央政權,令老百姓安居樂業,加上他為人較慈悲,對少數民族多用懷柔,不輕易動兵,長年維持著相安無事的關係,這也是令經濟繁榮、政局穩定、文化昌盛的原因,在他在位期間,西延國延續了其淵遠流長的文化和風情,安樂太平。

現今的天子很年輕,才二十六歲,已經即位五年,雖然年輕,但也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五年之間,肅清吏治、減輕刑罰,重視人民疾苦,社會秩序因而更加安定,國勢也隨之昌盛,而少年皇帝有個暗使部隊在替他暗中做事的傳言雖然不曾稍減,但誰也沒有真正見過皇帝的暗使部隊,因此那些貪官污吏或江洋大盜吃了少年皇帝的悶虧也只能認栽。

再說到這西延國的首都安臨城,是個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城市,交通四通八達,不僅旱路暢通,水運也十分發達,手工業者、商人跟小業主構成了安臨城的中產階級,他們經濟富足,富裕閒暇之餘,自然開始追求生活情趣,因而促成了京城的高度繁榮,戲曲、雜技、音樂、詩歌、小說都很盛行。

綜合了下人們的說法,她得知她穿越來的這座城市是越夜越美麗,因為沒有宵禁,加上生活尚算優渥,所以一到夜裡,家家戶戶都會在門口庭院前點上燈,夜裡出遊玩樂的人們也拿著各式各樣的燈籠,夜裡燈火通明不說,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

不只如此,城裡的食鋪和妓院、賭場可說是早晚都生意興隆,因為從夜晚直到太陽都出來了,街上一樣擠滿了人,就算是寒冷的下雪天,一樣有夜市,至三更不絕。

總歸一句話,這個國家的人民很幸運的擁有夜生活,而且很有錢!尤其因是在天子腳下,安臨城的富家夫人跟富家千金更是多如螞蟻,女人嘛,沒有不愛漂亮的,她的百貨公司就是開來賺女人錢的,加上沒有競爭對手,佔了很大便宜,一定做的起「二位大哥看過之後覺得如何?小弟的想法可行嗎?」雖然設想了許多,韓蕎惜仍是有點惴惴不安,畢竟時空不同,在二十一世紀可行的,拿到這裡可能行不通,如果他們一致認為很荒謬的話,表示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那她可就要再找別的賺錢法子了。

「這真是你寫的?」端木秋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她。

「你識字?」

他自然一眼看出她是女扮男裝,耳上還有耳洞呢,而且那甜美的臉蛋細白柔嫩、色澤粉潤,扮作男子是半分也不像。「我發誓,是我寫的。」她不自覺的又舉起四根手指來。

「若不信,小弟可以當場寫給大哥看。」

別說他了,昨晚她在寫時,小眉也是驚詫不已,直呼她不可能會寫這麼多字,原來韓惜兒雖然出自書香門第,自小請了夫子來教,但她對讀書習字壓根沒興趣,總是在偷懶,因此大字只識那麼幾個。

而她呢,原本她的字是挺漂亮的,還很擅長製作海報,但在毛筆的搗蛋下,就成了沒辦法讓人看一眼就心動的字體了。

「不必了,我相信你。」端木秋笑了笑,又正色道:「惜弟,你這『百貨商舖』的想法的確好,不過在京城裡還沒有這樣的店舖,似乎太過冒險了些?」端木秋言下之意好像可行,韓蕎惜精神都來了,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二位大哥,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是要踏出第一步,而且,你是不是真的那麼棒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你全力以赴,你就會一直成長。」這不是她說的,是遠流王董事長說的,身為要對抗邪惡職場的小資女,她腦袋裡可是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格言來砥礪自己,是她的上班維他命。

「惜弟說話真是饒有趣味。」端木秋噙著微笑,興味地看著她。韓蕎惜笑得開懷。

「大哥喜歡聽啊?喜歡的話,小弟再說幾個給你聽。」她可是讀過《二十條能夠改變你人生的職場格言》這種書,要她講,她可以滔滔不絕,講到明天都可以。端木秋的微笑停留在俊臉上,不急不躁地說:「來日方長,反正你我需常常見面,你再慢慢說與我聽。」韓蕎惜一陣狂喜。r大哥的意思是」端木秋對她投下意味深長的一眼,淺淺一笑。

「我們一起把這新奇的百貨商舖變成全京城最賺錢的鋪子。」她跟端木秋約好了三天后一樣的時間在悅陽樓見,金少麒也是他們的合夥人,但他時間上比較不方便,表示就全權交給端木秋處理,說定了他們會各出一部分的銀兩,而至子她要出多少銀兩,他們也沒多問,讓她一陣安心。

總之,她是出門遇貴人了,沒想到那麼輕易就找到了資金來源,等她的百貨商舖開幕賺了錢,到時就可以從常府搬出去,安心的等待穿越時機了……「小姐……呃……姑、那個姑爺……」主僕兩人迎著晚風,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要回落露院,韓蕎惜正興奮的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她的計劃,突然感覺到小眉在扯她衣袖,她停了下來,看到常如玉迎面而來,他微微抿著唇角,跟一個紫衣少女走在一塊兒。

「你們這是做什麼?」常如玉盯著男裝打扮的她們,微蹙了蹙眉。

那日在落露院尾隨她,發現她竟然在府裡「賣藝」時,直是讓他既吃驚又深感荒唐。

她清空了一個房間,備了許多矮凳,矮凳上擱了軟墊,他到時,一屋子都是人,而她正口若懸河、語音嬌脆地在最前方講故事,時不時帶著表情動作,一下渲男子聲音,一下渲女子聲音,有時還唱起他聽不懂的曲來。

他問了下人,下人說惜夫人每天都會講一段故事,約莫半個時辰,一個人收取半文錢,只要是常府的人都可以去聽,故事不落俗套,某些橋段深情,某些橋段則會讓人笑痛肚子,跟他們平日裡聽到的民間故事都不相同,異常地吸引人,惜夫人又唱作俱佯,大伙都被她給吸引,每天晚上都搶著去聽故事。

「看不出來嗎?」韓蕎借彎著唇角笑了笑,眼睛閃亮亮的看著他。

「我們女扮男裝出門,現在要回落霞院了,你應該很忙吧,我也很忙,那就告辭,後會有期!」她又對他夾一個江湖式的抱拳。

常如玉不是她的金主,她沒空應酬他,她下面可是食指浩繁,要趕快回去寫詳細的企劃書給她的金主。

「慢著。」對於她這般敷衍的態度,常如玉自然是十分不悅,他狀似平靜,實則胸中已升起一簇火焰。

「我有話對你說。」

「喔?什麼話?」看他不苟言笑,韓蕎惜有點緊張了,該不會反悔要趕她走吧?

見她好似沒意識到自己錯處,常如玉蹙起了眉心。賣藝已經很荒唐,現在她又在忙什麼?竟然還女扮男裝出府去?

他臉罩寒霜地說:「日後不許你再做男裝打扮,看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他的指責讓韓蕎惜覺得好笑,敢情這位前夫大人忘了她已經不是他老婆了,還想約束她?

雖然帶著一群陪嫁奴僕寄人籬下,不好出言頂撞,但提醒一下是必要的,因為她以後還是會常常出府去,不想為此跟他鬧得不愉快。

她澄澈雙眸直視著他,不閃不避,慢悠悠地說:「常少爺,我已經是你的下堂妻了。」言下之意是,她做什麼都跟他沒關係,他實在不必管那麼多。

瞪著那一雙美目,常如玉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

好個下堂妻,幾個字堵的他啞口無言,只能讓她離去。

看她們走遠,又看到常如玉眼中閃著一抹奇怪的情緒,燕成瑤忍不住問道:「二師兄,那人就是被你休離的韓府千金嗎?」常如玉蹙著眉心,此時此刻,任何人跟他說話都令他感到厭煩。

「你不必管那麼多,沒事快回雲初山,師父會找你。」燕成瑤噘起了小嘴。

常如玉嚴厲的盯著她。

「若要留下來,那你就安分點,不要再讓我分半點神照顧你,我沒有那種閒工夫。」她竟然在綢緞莊為了一塊布料跟尚書的小妾打了起來,對方被她打紅了半張臉,哭鬧到衙門去,也驚動了尚書大人,讓他不得不去為她善後。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燕成瑤連忙應承,一雙美眸求饒的望著劍眉星目、俊美無暇的他。

若她不闖點禍,他又怎麼會注意到她?

_她光看著他就忍不住心蕩神馳,自小她就想嫁給他,得知他被皇上指婚的消息時,她哭腫了雙眸,前些日子得知他竟然休妻了,她塞出望外,顧不得自己還被師父禁足就偷跑下山。

「那好。」常如玉眼神犀利的一掃,也不管小師妹流露出的情意有多明顯,沉聲道:「你現在就回房去反省反省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明天早膳之前,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好嘛,人家回房反省就是,你就別再惱我了。」燕成瑤哀怨的走了。

常如玉駐立在晚風拂來的臨水迴廊中,看著水面在晚風吹拂下緩緩地蕩出了水紋,他閉上眼眸又睜開,驀然往落霞院走去,到了最後,幾乎是用輕功在飛掠了。

一進落霞院便見到換回女裝的小眉端著點心要進偏廳廂房,他攔住了她,細細詢問她與韓惜兒出府之事。

小眉生性怯懦,他又是當家主子,他才問兩句她就什麼都說了,得知韓蕎惜竟然在悅陽樓與兩名陌生男子攀談,對方還應允要出銀兩讓她做生意,常如玉越聽越是惱火。

成親一年來,她的所作所為明明皆令他厭惡至極,如今卻又處處引起他的關注,就如此刻……要命!自己竟戳破了廂房紙窗在偷窺她」她已經換回了女裝,一身淡綠衣裙襯著粉肌纖腰,身上依然沒有多餘的珠翠和髮飾,小眉端進去的點心沒有動,還好端端的擱在小方桌上。

大圓桌上,就見她心急的攤開一張新的宣紙,蘸墨落筆,雙頰興奮得緋紅,見到她振筆疾書的模樣,他的心突突跳動。她竟然識字?還會寫?還寫的眼也不抬?一時之間,他竟看得忘我了。

韓蕎惜渾然不覺有人在偷看她,她只一股腦的想趕快把詳細的企劃案寫下來,餓得飢腸轆轆也不在乎。

「小姐!」小菱推門而入,看到房裡墨啊紙的陣仗不覺莞爾,她家小姐是什麼時候偷偷學了寫字,她都不知道呢。

「都入座了,在等您呢」」

「戌時了嗎?這麼快?」韓蕎惜習慣性的舉起右手要看手錶,但腕上只有一隻玉鐲子,當然沒有手錶。

「小眉說您沒用晚膳,這糕點怎麼也沒吃呢?」小菱發現了那盤完好如初的穌糕,略皺秀眉。

「不如先吃好再過去吧,不然您會餓著……」

韓蕎惜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不行,大家都在等我,我怎麼可以躲在這裡吃東西?走吧!回來再寫!」她擱下筆墨,匆匆跟小菱走出廂房。

常如玉並沒有馬上跟著她們,聽到入座兩字,他便心裡有數,他的下堂妻又要去賣藝了。

那日他也聽了一會兒她說的故事,確實別出心裁,從未聽聞,應該是她自個兒天馬行空想出來的,那故事的結尾會是如何,他倒是想知道。

他從容地往她賣藝的屋子走去,對見到他而面露驚詫的下人做了噤聲的動作,悄然地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聽。

可就算他自認已經站在很不起眼的地方了,韓蕎惜還是眼尖的看到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心裡挺意外的,有點疑惑他真是來聽故事的嗎。

雖然常如玉也在令她有些不太自在,但不至於讓她不做這門可以賺點小錢的生意,她沒多停頓笑容滿面的朝滿室的觀眾福了福。

「謝謝大家今天又來捧場了,廢話不多說,秘密花園?接著聽下去!」

「秘密花園」是她最愛的韓劇,不管是國語版還是原音版,她都癡迷的看了至少三十次,說她能倒背如流也不為過。

只不過,這故事要講給古代人聽要略微修改一下,比如她今天會提到的計程車,就得改成馬車。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她清了清喉嚨,裝作男子的樣子,粗著嗓子說:「不是說好坐馬車的嗎?為什麼要步行?難道心裡想著我會追出去趕上你,然後載你一程,是期待類似這種事情的話……」這是自戀傲慢的閃閃男金社長。

話沒說完,她又換成女子聲音,做出女子模樣說道:「我坐不坐馬車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車行的馬伕嗎?」這自然是帥氣瀟灑的吉蘿琳。

她再換成金社長,「你怎麼隨便猜測別人的人生?我沒有問過女人一次這種問題,你難道沒有錢嗎?要是那樣的話,我送你一程。」她一人分飾兩角,又換成吉蘿琳,「我為什麼要坐你的馬車?」再換成金社長,「因為我想送你一程。」吉蘿琳問:「為什麼?」金社長說:「還能為什麼?想在天空飛翔,想幸福,這些還需要理由嗎?同理,我現在想送你回去,為什麼阻止我想做的事情?我也會為你關上馬車門。」聽到這裡,常如玉不知為何自己會胸口一熱,彷彿被什麼擊中了心房一般,後來的故事怎麼樣了,他沒有聽進去,也沒發現他的眸子透著柔光,眼裡只看到她那格外清亮的眼眸。

這不是韓惜兒,這絕對不是韓惜兒……

可連他自己也覺這想法荒謬,若她不是韓惜兒,那麼她是什麼人?她分明就是他千方百計休掉的下堂妻!

但如果她是韓惜兒,自己又為何會被她吸引?這一點道理都沒有……「時間到了尾聲,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裡,小妹照例為大家帶來一首『那個女人』。」韓蕎惜盈盈一福,唱了起來。

這首歌她很熟,她雖然不是韓文系,但憑著熱愛韓流的熱情,自己進修了韓文,本來還打算去考韓文鑒定,由此可知她韓文多強了。

熱烈的掌聲再度響起,常如玉雖然覺得她在一干下人面前自稱小妹很荒唐,但她那如泣如訴的哀婉歌聲卻莫名牽動了他的情緒,他全然聽不明白她在唱些什麼,可那哀切的歌聲卻進入了他的心。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0 PM

第四章

完成了百貨商舖的企劃,雖然一夜未眠,但韓蕎惜的精神可好得很,就好像學生時代熬夜完成報告一樣,不但不睏,精神還異常亢奮,很神奇。

她想起母親總會在她熬夜的隔天特別去便利商店買罐雞精給她喝,怕她體力不支昏倒,不過比起她要捏著鼻子喝的雞精,咖啡更得她的心。

唉,咖啡啊咖啡,上班族的日子不能一天沒有咖啡提神,管他骨質會不會疏鬆,她可是天天都要來個兩、三杯才有精神被無良上司折磨,來到這時代之後最痛苦的莫過於沒有咖啡可喝了。

這個時代真沒有咖啡嗎?她不清楚,或許有,但不叫咖啡,至於要去哪裡找,可就茫然了,眼下還是先把百貨商舖開起來再說,會不會成功還是個未知數,萬一這裡的人不買帳怎麼辦?非但會拖累端木秋和金少麒賠錢,自己跟一干陪嫁奴僕的未來營生也沒有著落了……想到這裡,她愣愣的看著將明未明的天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太陽還沒露臉,院裡的下人還沒起來,想想反正自己在這小院落裡也沒人會看到,坐了一晚用毛筆寫字腰酸背痛的,不如就來跳跳舞舒展舒展筋骨吧!

說到勁歌熱舞,她最拿手的就是性感歌手法雅的歌了,她曾在公司的尾牙表演過,不管是法雅在舞蹈裡性感又有爆發力的表現,或者是跟法雅一樣野性性感的穿著打扮,她都到位了,男同事也紛紛對平常穿著很上班族的她另眼相看,著實讓她得意了許久。

就像現在,雖然很久沒跳了,動作她還是一點都沒有忘,流暢得很,邊唱邊跳也不會喘,隨著歌詞,她擺出高難度的姿勢,重拍自己的臀部,跳得野性,跳得外放,嘟起嘴唇,眼神微微的迷濛,把法雅的表情學了十足。

韓蕎惜跳得火力全開,全然不知道有個人正在屋簷上冒火的瞪著她。

常如玉感覺到一股不應該升起的血脈責張,同時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氣惱,她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跳如此媚惑人心的妖邪之舞?

韓蕎惜正跳得高興,纖腰上就陡然一緊,她驚慌的尖叫一聲,整個人便撞上了一副鋼鐵般的胸膛,有股強大的力量拖著她走,將她擄進了屋裡。

「你做什麼啊?」看清楚掃她興的人是常如玉,衝到喉嚨的救命兩字吞了回去,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她有哪裡礙到他嗎?為什麼把她抓進來?

「我做什麼?」常如玉俊顏鐵青。

「該問問你在做什麼吧!」

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被他撞見她如此淫蕩的一面,竟然一點都不害羞?還敢一雙烏黑眼眸瞪得老大地看著他?

「我?」韓蕎惜莫名其妙的說:「我在跳舞啊」」常如玉恨恨地瞪視著她那因熱舞而暈紅的粉頰。

「你還有顏面說出口?」自己不該休了她,應當把她禁足起來,永遠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才對!

韓蕎惜凝視著他英氣逼人的怒顏,心臟莫名的一跳。

犯規!

不可否認自己愛花美男,而酷似金秀賢的常如玉無疑是個中翹楚,她一時失了魂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她也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你這是……是在不高興我在院子裡跳舞嗎?」察覺到他氣得不輕,她的語氣略略收斂了些,身為大公司的小螺絲釘,她是很會看人臉色的,像這樣正在氣頭上的人,千萬不要跟他硬碰硬。

「不許你再有今日這等令我蒙羞的行為!」常如玉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來。

韓蕎惜超級無言。

這位少爺記性很差耶,好吧,她就大人有大量,再提醒他一次吧!

她眼眸看著他,打油詩般的念著,「下堂妻,下堂妻,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下堂妻……」住口!」又是下堂妻!時至今日,他當真懊惱休了她,讓她可以在這裡堂而皇之的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

可常如玉自己未曾察覺,雖然惱她,但他雙眼始終未曾自她嬌燦明亮的臉上移開,而且就連為何天未亮自己便朝落霞院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好了,不要氣了,一大早的生什麼氣?」韓蕎惜使出自己安撫人的本事來,揚著笑意望著常如玉,放柔了聲音,「答應你不會再去院子裡跳舞就是,你不要氣了,回去吧。」

「你當真說得出做得到?」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她肯乖乖聽她的話,竟意外地讓他感到如此受用。

「沒做到的是小狗!」說完,她還汪汪兩聲,自己都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雖然被他莫名其妙一陣指責,她心情還是好好,因為她開百貨商舖的美夢就快要實現了,叫她怎能不開心呢?

常如玉面色平靜,但心中卻己悸動不已。

他癡狂的望著她那嬌美的面容,腦中浮現她那妖媚的舞姿,在在令他心神蕩漾,他喉頭一緊,竟是想將她擁入懷中,吻她花瓣似的櫻唇……為了轉移對她的注意力,他隨手拿起桌上的紙來看。

「這是什麼?百貨商舖?」他想到小眉說的,她不但找到陌生男子跟她合夥做生意,還約了再見面,登時皺起了眉。

「這就是你說的生意?」

「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出銀子的人了,所以不會再煩你。」韓蕎借趕忙很小心的搶回來。

開玩笑,這可是商業機密耶,怎麼可以讓他看?尤其聽說他也是個生意人,是京城第一宮商,常家大大小小的鋪子不下數十種,萬一給他學去了怎麼辦?

「需要多少銀子,你全向帳房支領,以後不需要再出去了。」這麼一來,她應該就會對他感激涕零了,也不必在外拋頭露面,對人低聲下氣。

「呃……你剛好像沒聽清楚,我說我已經找到願意出銀子的人了。」韓蕎惜很客氣的提醒他。

常如玉忽然這麼大方,她心中不免有些驚訝,如果他一開始就借她多好,但現在她已經跟端木秋和金少麒都說好了,又豈可隨便反悔,對他突如其來的善意也只能心領了。

「你的意思是不願意讓我借你銀子?」見她一副就要點頭的樣子,他使出殺手鑭,「如果不讓我借你銀子的話,那你現在馬上帶著落霞院裡所有人搬走,省得日後拖泥帶水。」他這時晴時陰的表現真是讓人很傻眼,幸好爾虞我詐的辦公室待久了,她很會見風轉舵,馬上笑靨如花的對面色如冰的常如玉說道:「怎麼會不跟你借呢?我哪有說不跟你借銀子?這樣好了,你也出三分之一,這樣可以了吧?」

「不可以。」他一口否決她的提議。

「不需要三分之一,你需要的銀子,我全部借你,所以你只需待在府裡就可以了,哪裡都不需要去。」他態度強硬到令韓蕎惜起疑心,她一雙大眼滴溜溜的看著他,試探地問:「你……你是不是後悔休了我?」

「你在胡說什麼?」常如玉忽地惱怒。

「不是就好,我只是有這種感覺。」韓蕎惜也鬆了口氣。

「你想太多了。」常如玉的口氣略微火爆。

「管好你自己吧,下堂妻!」

說完,他拂袖而去。

這樣就生氣了?不愧是少爺,有少爺脾氣,她在他背後扮鬼臉,大聲地說:「是!下堂妻知道了,下堂夫!」三天眨眼而過,韓蕎惜再度扮作男子出門。

這回她沒再找小眉一起去,一來她已經摸熟了京城最熱鬧的那幾條街,二來小眉實在太膽小怕事了,那日之後一直在她耳邊嘮叨,不外乎勸她萬萬不可以再赴約等等,聽得她耳痛,所以決定自己單獨行動。

午後的悅陽樓依舊高朋滿座,韓蕎惜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一眼見到獨坐的端木秋,她馬上笑逐顏開的朝他走過去,不客氣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笑,彷彿認識了許久。

「來啦,惜弟。」端木秋的微笑依然像H月春風般的舒暢人心,他親自為她斟茶。

「外頭冷,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怎麼只有大哥一人,少麒大哥呢?」韓蕎惜左顧右盼,就怕說好的金主會臨時抽腿。

「少麒事情多,走不開,他已經先將一萬兩的銀票交予我,再加上我的一萬兩,總共是兩萬兩的銀票,喏,銀票在這裡,你收好。」端木秋從懷裡取出兩張銀票給她,韓蕎惜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們果然是富家公子,她沒想到他們為人那麼爽快,竟會二話不說就一人給她一萬兩,這才第二次見面不是嗎?他們怎麼那麼單純,憑什麼毫不保留的相信她?

「大哥……」韓蕎惜眼眶紅了。

她好感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竟然有人這麼信任她,就算回到現代,她也斷然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不是有東西要給我看嗎?」端木秋將她激動哽咽的模樣看在眼裡,只淺淺一笑。

「這裡,請大哥過目。」說到這個,韓蕎惜精神又來了,她連忙把自己辛苦兩個晚上寫好的企劃書……也就是多達十張的宣紙交給他。

不到半個時辰,端木秋已經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寫得面面俱到,想法與眾不同,惜弟,你真是個做生意的奇才。」聽到端木秋的誇獎,韓蕎惜很開心,連忙謙虛說道:「大哥過獎了。」端木秋眸子燦如星辰地一笑,睇望著她。

「日後你我須得經常見面,也不能老是約在這酒樓之中會面,擇日不如撞日,惜弟到舍下坐坐如何?」韓蕎惜極為認同。

「大哥這主意甚好,那不如現在趁天色還早到大哥府上去可好?」她一心只想到穩固金源,沒想過此舉是否安全,也渾然不知常如玉在跟蹤她,從頭到尾目睹他們有說有笑,氣得俊顏鐵她真的是女人嗎?根本就不知道那傢伙是何來歷,竟隨隨便便就答應跟了去?

她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當女人?

「慢著!」

從頭頂上方傳來鋼鐵般強硬的語氣,韓蕎惜一抬眸,看到了站在桌旁的常如玉,對他忽然現身在自己面前感到驚訝不已,嘴巴便有些期期艾艾了起來,「你怎麼也在這裡?是……來喝茶的嗎?」

「你知道這是什麼人嗎?」常如玉冰一般的眸光從端木秋臉上掃過,端木秋倒是不疾不徐的啜了口茶。

「你說他嗎?」韓蕎惜微微一愣,聽他的口氣,難道自己落入什麼仙人跳的陷阱了?

要命要命要命!什麼他們單純,原來是自己呆……「這位是鎮南王世子端木秋。」常如玉皺眉說道。

「鎮南王世子……」韓蕎惜努力想著看過的古裝劇,某個詞彙一閃而過,她訝異的看著端木秋,「所以大哥是--小王爺?」端木秋微微一笑。

「這應該不妨礙咱們一起開百貨商舖吧,惜弟?」一時無法消化,韓蕎惜愣愣的看著他。

既然是小王爺,在世襲的制度下,將來也會變成一個王爺吧?王爺也就是皇親國戚對吧?往好的地方想,將來百貨商舖開幕了,有他罩著,還怕沒有生意或者有人來收保護費嗎?

想通了利多於弊,她嫣然一笑。

「不妨礙,絕對不妨礙。」

「請問世子,那日與你在此的另一個人是不是『他』?」常如玉看著端木秋,劍眉一挑地問。

不等端木秋回答,韓蕎惜便好奇的追問:「什麼他?他是誰?你們在說少麒大哥嗎?他不會也是個小王爺吧?」果然!聽到她口中吐出少麒兩個字,常如玉擰起眉峰。

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她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當真不能隨便放她出來,她需要被禁足!

「那麼本世子也請教常大少,你和惜弟又是什麼關係?」端木秋輪流看著他們。

韓蕎惜可緊張了,自己是女扮男裝找他合夥做生意,若被他發現她是個女的,那她開百貨公司賺大錢等穿越時機的美夢就泡湯了,他鐵定不會跟個女人合作!

「不要說!不要說!求求你不要說……」她用劍客的眼神瞅著常如玉,拚命用唇語懇求他不要道破自己身份。

「她便是在下的下堂妻,前右相韓國雲的孫女韓惜兒。」可惜裝可愛不管用,常如玉一字一句地緩慢說道。

韓蕎惜在心中呻吟一聲,玩完了,她要另外再找金主了……端木秋定定的看著她。

「此話當真?」

她喪氣的垂下了雙肩,沉重的點了點頭。

「對不住,大哥。」她沮喪不已對端木秋承認道:「沒有事先對大哥坦白是我的不對,現在大哥你一定不想跟個女人合夥做生意吧?小妹能理解的,但有個人說過,人生之中,比冒險更危險的一件事就是不去冒險,又有另一個人說過,一個人想法的大小,決定他成就的大小,不與女人為伍是迂腐的士大夫觀念,相信大哥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常如玉瞪視著她,無法理解這種情況之下,她怎麼還可以說那麼多話,而且都是些荒誕不經的話。

端木秋則大笑不已。

「惜弟……不,本世子該怎麼稱呼你?本世子比常大少虛長了一歲,叫你弟妹嗎?也不對,你已是常大少的下堂妻,不該喚你弟妹。」韓蕎惜可是個很敏銳的上班族,立刻從他的表現嗅到了不追究的氣味,這位小王爺真有度量!她立即朝端木秋揚起甜笑,「大哥就叫我蕎蕎吧!是我的小名。」端木秋微微一笑。

「好,本世子就叫你蕎蕎。」

對於他們這樣和樂的交談還喚小名,常如玉自然是惱在心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不樂意她與端木秋有所接觸,若她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哪容得下她在這裡招蜂引蝶,而今自己卻沒有任何立場可以治她,若過於想要限制她,反而還會被她看破心思,那是他萬萬不樂意的。

他蹙眉看著她,臉上一絲暖意也無,聲音冷到極點地說:「韓惜兒,你現在就隨我回府,你爹來了,正在府裡等你。」他出府前有交代一聲,方才有僕人來告知。

韓蕎惜驚跳起來,「我爹來了?」

韓惜兒的爹娘不是在那個天高皇帝遠的天雪關嗎?關山迢迢的,怎麼會來京城?又怎麼會在常府等她?

端木秋開口道:「蕎蕎,既然是令尊來了,你理當立即回去,這些本世子帶回去細細看便是。」

「好,那我們再聯絡……」韓蕎惜在想怎麼應付韓惜兒的爹,常如玉則狠瞪端木秋一眼。

蕎蕎?明知是他的女人,虧他叫得出口又叫得如此順口,日後他定會追究這筆帳,當務之急是先把她帶走。

「哇哇哇--你這是在拎小雞嗎?」韓蕎惜忽然腳底懸空,一眨眼她人就已經在馬背上了。

她忍不住對於自己被常如玉從酒樓裡帶走又馬上將她扔上馬背頗有微詞,而且……媽呀!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騎馬,身下的駿馬四腿好長,她一陣暈。

她還沒暈完呢,常如玉便緊跟著跳上馬,他緊緊貼在她的身後,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惱怒地說道:「該死的你!可知道我此刻有多生氣?」

「生氣?為什麼要生氣?」她回頭不解的看著他,看他俊美的五官都擰了起來,好像真的很生氣,自己有惹到他嗎?還是他的少爺脾氣又發作了?

「就是不知道才更生氣。」他劍眉深鎖,苦惱的看著她那張近在眼前、一副無辜不解模樣的嬌美小臉,衝動的就想要吻她。

他真的無法理解自己,過去也曾與她同床共枕,卻半點碰她的想法都沒有,甚至她主動,他還會嫌惡的避開,如今這是怎麼了?

同樣一個人,為何會讓他有天差地別的感受?

如果她是韓惜兒,自己怎麼會忽然間對她如此上心?可如果他說她不是韓惜兒,旁人定然都會認為他傻了、瘋了,因為分明是一樣的臉。

「既然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別氣了,氣壞身子划不來。」韓蕎惜拿出她安撫那些廠商櫃姐的本領來。

「不是說我爹在府裡等我嗎?我們快回去吧」」說實在的,這位時陰時晴的常家大少常讓她摸不著頭緒,一會兒對她好,一會兒又對她凶,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他才會滿意?

「怎麼……還不走?」她轉動靈活的眼眸看著他,實在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天色微變,一陣風吹來,她沒穿斗篷出門,忽然有些寒意。

感覺到她的瑟縮,常如玉搖搖頭,深長的歎口氣,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嗎?

他板起臉,拉她靠在自己胸前,隨後又解開外袍將她裹在裡頭,這才快馬加鞭要趕回常府。

韓蕎惜就如同被個保護網罩著,陽剛的男子氣息包圍了她,她感覺自己的心狂跳著,臉挺沒出息地發燙,彷彿有熱氣拂在她耳畔,讓她敏感的縮了縮肩頭,雖然馬匹的速度快,但被這樣護著的舒適感卻讓她陶醉地微閉雙眸,但又馬上警覺的睜開。

要命!這可不是她的床,是常如玉的胸膛!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0 PM

第五章

韓蕎惜回到常府之後原本想直接去廳堂見韓惜兒的爹,是常如玉提醒她還穿著男裝,她於是匆匆回落霞院洗漱一番,又讓小眉重新幫她梳頭,還換了件典雅的淡紫色紗裙,不然被常如玉那樣裹在懷裡一路奔馳回來,她髮型亂得跟街友有得拼了。

在未進大廳之前,她心裡還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對於自己這個即將一問三不知的假女兒,韓惜兒的爹會不會看出破綻來?如果被他發現她不是韓惜兒怎麼辦?

誰知道,一進廳裡見到韓惜兒的爹之後,她整個人便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目瞪口呆的愣住了,完全沒心思七上八下。

這不是董事長嗎?

眼前身著古裝的中年男子分明就是他們微耀百貨集團的董事長!她頓時有片刻的呆滯。

「蕎蕎!」韓竹軒一見到女兒就立即熱切的迎上前來,激動不已的握住她的雙手。

「你沒事吧?你被休了的事是真的嗎?發生這樣大的事,怎麼音訊全無?若不是有京裡的人到關外,和爹閒談提起,爹還被蒙在鼓裡,以為你過得很好……唉,你怎麼會被休離?怎麼有這樣荒謬之事,皇上欽定的姻緣,難道可以兒戲嗎?不怕,從頭到尾說給爹聽,若是這裡不方便說,咱們到客棧去談,爹千里迢迢趕來便是要讓人知道你不是好欺侮的……」韓蕎惜還沒有從韓惜兒的爹與他們董事長長得一模一樣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又聽到對方叫她蕎蕎,她再次嚇得不輕。

這……怎麼回事?

蕎蕎是她的小名,母親這樣喊她,但韓惜兒名字裡並沒有蕎字,韓惜兒的爹為何這樣喊她?

「你怎麼了?怎麼半句不吭?」韓竹軒認定了女兒在看常如玉臉色,沒好氣地說:「咱們韓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現下雖然離開京城了,但你爺爺的勢力還在,交情深厚的達官貴人還會少嗎?你什麼都不必怕,爹一定會為你做主,為你討回公道!」

「爹爹……」韓蕎惜吞了口口水,想著要怎麼把被休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息事寧人。

她並不想討什麼公道,當個下堂妻反而自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她想她的,看在常如玉眼裡卻成了她有口難言,不知道怎麼向她爹說她被休之事,是啊,這是多大的恥辱,她怎麼說得出口?她爹的打擊又會有多大,自己若在此時對她伸手援手,她自然會點滴感激在心頭。

於是,他緩步走到她身邊,而韓蕎惜半分都沒察覺,還在想著要怎麼息事寧人。

「岳父,此事是您誤會了,我跟惜兒什麼事都沒有,我們很好。」常如玉忽然長臂一伸,將她納入懷中,摟住了她的手臂,嘴角微揚,鄭重其事地對韓竹軒說道:「不知岳父是聽了什麼謠言,以至於風塵僕僕的趕來,說惜兒被我休離,這樣的傳言實在荒謬,惜兒肚子裡正懷著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休了她?」

什麼孩子?韓蕎惜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在他懷裡胡亂扭動,想掙脫他的懷抱,他手臂卻如有鋼鐵一般的把她摟得死緊,讓她動彈不得。

「你說惜兒有喜了?這是真的嗎?」韓竹軒立刻不氣了,喜出望外的問。

常如玉神色自若的微微一笑。

「千真萬確。」

再把她變成自己的正室,他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這個可能。

眼見常如玉眼也不眨的騙她爹,話都出口了,韓蕎惜也就放棄澄清了,心想這樣也好,先過了這關再說,不然她爹若要為她出頭,到時她又變成常府少夫人才糟呢!現下能這般自由就是因為她是下堂妻,變成正室可不妙。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是我誤會了。」韓竹軒整個人都放鬆了,眉開眼笑地說:「你們兩個不可能那麼沒有分寸,也不可能不給皇上一個面子,都是我不好,道聽途說便跑來,打擾你們了……」

常如玉噙著笑意,從容不迫地說:「岳父來看我們,我們自然是歡喜無比,怎會打擾?今晚小婿為您接風洗塵,另外還有北貨南運之事要向您討教,且聽聞岳父眼力極好,小婿有幾幅令狐真人的真跡要請您監賞……」

韓竹軒眼睛一亮,興奮的問:「令狐真人嗎?」

「是的,請岳父移駕凌煙閣……」

見韓竹軒回頭要招呼自己,韓蕎惜連忙笑笑地說道:「爹爹去吧!女兒乏了,先回房看娘托您帶給女兒的東西。」

目送他們翁婿有說有笑的走遠,韓蕎惜這才整個人放鬆下來,她轉身,提起裙擺飛也似的衝回落霞院,急於弄清某些事。

「怎麼跑得這麼急啊小姐?」小眉連忙拿手絹細細替她拭額上的汗珠。

小菱見她出汗卻臉色發白,一摸,發現她手是冷的,趕快倒了杯熱茶給她。

「老爺走了嗎?您怎麼沒跟老爺多聊會兒?」韓蕎惜喝了幾口熱茶,稍微定下神之後問道:「老爺平時在家裡是怎麼叫我的?」小眉、小菱奇怪的看著她,回道:「叫您的小名啊。」

「我的小名?」她心一跳,假裝沉思,慢條斯理的品著茶作苦思狀,作了一會兒就罷了的看著她們。「我的小名是……我的小名是……我想不起我的小名,你們告訴我吧。」小眉唇兒彎彎,咧嘴說道:「小姐的小名是蕎蕎。」

「什麼?」韓蕎惜腦子轟地一聲亂了。

「我為什麼叫蕎蕎?我的名字裡並沒有蕎字啊?」看她為了個小名那麼恐慌失措,小菱好笑地說:「蕎是夫人閨名的最後一個字,因為小姐長得太像夫人了,出生後,老爺便疼愛有加,常小小蕎、小小蕎地逗您,久了便叫蕎蕎了。」韓蕎惜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跟韓惜兒的小名都叫蕎蕎,她與韓惜兒又長得同模樣,而韓惜兒的爹又與她們董事長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麼……那心緒紛紛亂亂、驚疑不定,她驀然想起了皮夾裡的照片,雙腳比腦動得還快,已經自有主張地衝回房,翻出她藏在床頭匣中的腰包來。

地震前,她們四個剛去遊湖回來,她忙著搶遙控器轉台,腰上的多功能運動型腰包都還沒取下來就發生地震了,地震之後的事,她當然不記得。

事後她仔細詢問小眉小菱,她們都說她醒來那天天象異常,雷雨交加,怪風掀屋拔樹,雖是白晝卻宛如黑夜,城外林中甚至還有一片土地詭異地裂開了,弄得京城裡人心惶惶,她便是在那詭譎的氛圍裡醒來的。

當時是午膳時間,該在她房裡守著的小眉因為肚子疼去了茅房,因此她房裡沒有人,小菱吃完了飯便去她房裡要換小眉去吃飯,卻驚嚇的發現小姐身上的衣物被人換過,穿了一身奇怪的衣物,腰上繫著包包,連頭髮也被人剪短了一截。

小菱正驚疑不定,就見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小菱又驚又喜,趕忙差人去請大夫,也忘了追究是何人潛入她房裡惡作劇,她想小姐平素裡苛待下人,也許是哪個不甘心的下人趁屋裡沒人來報復也不一定。

那個腰包是唯一能證明她不是古代人的東西,但若被發現了,也可能被當妖孽,因此她平時都小心收著,還上鎖。

腰包裡有她的小化妝包,還有皮夾、手機、護照、台胞證,暈車藥,感冒藥,退燒藥、腸胃藥,小護士、0K棚和手機電池。

她把皮夾裡的照片拿出來,匆匆回到偏廳。

「你們認得這個人嗎?」

照片裡是她與母親、蕎霓的合照,她指著母親問小眉小菱。

「是夫人和二小姐啊!」她們異口同聲地說,然後又摸摸照片,萬分稀奇地問:「小姐,這是誰畫的?畫得好像啊!只不過夫人的衣服怎地沒有袖子?二小姐的腿……腿兒都露了出來,不大好。」她們還在對那張照片嘖嘖稱奇,韓蕎惜整個人卻已震驚到不行。

「你們說……這是我娘和我……妹妹?」

原本只是要她們指認母親,沒想到蕎霓也……「小姐!」小眉驚呼。

「難道您連夫人和二小姐的模樣也忘了?」

小菱也很意外,難過地說:「奴婢以為您只是不記得奴婢等人和您嫁來常府之後發生的事,想不到您連夫人和二小姐的模樣也忘了,唉……」韓蕎惜沒聽見她們在欷吁些什麼,她已跌坐椅中,整個人無比茫然的看著照片裡的母親和妹妹。

怎麼她與韓惜兒兩人的母親和妹妹都長得一模一樣?這意味著什麼?

她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董事長在這裡是韓惜兒的爹,難道他是她的父親?

想到這裡,一時間她心神大亂。

五歲那年,父母離異,從此她沒再見過父親,對父親的印象模糊至極,家裡一張父親的照片也沒有,全被母親燒光了,母親絕口不提父親,她和妹妹也不敢提,怕惹母親傷心。

董事長名叫韓俊耀,雖然都姓韓,年齡也與她父親相仿,但她身份證上的父親欄名字是韓仁軒,所以她從沒想過董事長和自己會有什麼關係。

現在想想,她能順利進入人人擠破頭的微耀百貨集團也很蹊蹺,工作是她母親的朋友,她稱呼林阿姨的長輩介紹的,雖然也有面試、筆試,但隔天就通知她錄取了,跟其他畢業即失業的同學相比,大家都說她太幸運了,她自己也那麼覺得,微耀百貨集團可是身價不凡的大企業,福利更是好得沒話說,她能成為其中的一分子,自然走路有風。

進入企劃部之後,她也常見到他們那位年過五十還是很有型的董事長,因為董事長每隔幾天就會到他們企劃部走一走,勉勵他們幾句,尤其一定會特別跟她說說話,還會請大家喝咖啡。

大家是有說過董事長看她的眼神特別不一樣,還有人嘴毒地說董事長是不是看上她了,想要包養她?仔細回想,董事長看她的眼光比較像是有口難言,根本不是什麼想包養。

如果董事長真是她的父親,那麼她進微耀就是她母親安排的了……但這只是她的假設,至於求證……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可以求證的那一天。

韓竹軒確定了女兒的婚姻沒問題之後非常寬心,在常府又多住了幾日,與常如玉商討北貨南運的種種細節,接著因為他還要去驪州探望一位病重的家族長輩,不能再久留,韓蕎惜這才依依不捨的送他走,她心裡已經把他當爹了,自然想要跟他多親近瞭解一點。

幾天的相處,她發現韓竹軒跟董事長有許多相似之處,譬如都喜歡吃牛肉,董事長請企劃部員工吃過飯,當時他就坦承自己對牛排不能抗拒,她又發現,韓竹軒小酌一杯時會皺鼻子,這點也跟董事長一樣。

此時此刻,她真的好想回去問問她母親,到底董事長是不是她想念了十幾年的父親?

當年,父母是因為父親外遇,還生了一個兒子而離婚的,她跟妹妹都還小,母親傷心欲絕,離婚後帶著她們姊妹離開,一個人做好幾份工作,咬牙獨自將她們養大。

長大之後,她跟妹妹總覺得去打聽父親的消息會對不起母親,所以她們都沒有去打聽。

然而幾天下來,她發現自己是如此渴望父愛,韓竹軒對她這個替身女兒關懷備至,還很欣慰她變得比較懂事了,誇她嫁人後性子收斂了許多,一心為她著想,讓她都羨慕韓惜兒了。

送走了她爹,內心驀然一陣失落,今晚她實在沒心情講秘密花園了,因此她要小菱去跟大家講延一天,自己則在常府梅花綻放的後花園裡漫無目的的漫步,就怕回房悶著會更想家。

仰望浩瀚星空,她問自己,這真的不是夢嗎?

明天醒來,會不會發現只是夢一場?她們四個根本沒出國,只是計劃著要出國而己,而這個夢就是警告她們不要出國……不知道母親和蕎霓怎麼樣了?她永遠不能再與母親、蕎霓見面、也沒機會弄清楚董事長是不是她父親了嗎?

而她無依無靠的,能在這裡順利活下去嗎?她得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一直到老死嗎?老天為何要給她這等考驗?她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真的承受不了啊……想到自己的處境,她潸然淚下……「小眉說你今天不講秘密花園了。」一個低沉有力的男子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連忙擦掉眼淚回頭,看著常如玉。

月色下,他俊偉挺拔的身影籠罩在華貴的黑色大氅內,更顯眉眼俊逸、俊美尊貴,他的雙眸似深潭,看久了,會被他的眼神給吸進去。

這幾天他表現得就像個模範老公,跟她演一對恩愛夫妻給她爹看,對於這點,她還滿感激他的,於是看著他時眼中多了一分暖意。

「你想聽嗎?我可以為你一個人講,報答你這幾日對我爹爹很好。」她朝他開朗的擠出一個笑容,但笑得比哭還難看,依她現在的心情,她根本笑不出來。

常如玉斂目沉默了片刻,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問道:「為什麼哭?」

「可能是風吹得沙子跑進眼裡了,有些刺……」看她那長長的睫毛蓋住黯然的大眼,睫上還顛動著淚珠,常如玉伸手抬起她的下R,眼中多了一抹柔色「有人欺負你嗎?」韓蕎借心中沉重,歎道:「我人緣好得很,怎麼會有人欺負我?你想太多了,只是想家而己。」

「想家?」常如玉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為何要想?」她聞言只是說道:「您說笑了,我只是寄住在這裡的一個下堂妻,這裡怎麼會是我的家?」她的聲音裡透著疲憊。她的話好刺耳,他皺眉。

「你的口齒一直這麼伶俐嗎?為何以前見了我,只會癡癡瞧著,半句話都不敢說?」韓蕎惜淡淡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他心中一時複雜至極。

「如果是為了被休之事,那麼我可以收回休書,讓你明正言順的住下去。」

「千萬不要!」她急切阻止。

「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諾千金,人無信而不立,這可是做人的根本,人不可以違背做人的根本,你說是不是?」她真的很怕他收回成命,自己又不是韓惜兒,怎麼可以跟他做夫妻?

「看你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有人不高興的勾起一邊唇角,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

「算……算是吧!」看他好像又要變臉了,她連忙誠懇的看著他說:「雖然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這是為你好,若真的收回休書,我怕以後你會後悔。」

「如果說,就算會後悔,我也要那麼做呢?」他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炯炯的目光宛如燃著火焰,他說要收回休書,她卻避之唯恐不及,叫他如何和顏悅色得起來?

「咳咳……為、為什麼?」她緊張得咳了兩聲,忽然一陣口乾舌燥,有些狼狽的想躲開,可心湖底的騷動又是為哪樁?

「還不明白為什麼嗎?」常如玉將她逼近梅樹,挺拔的身軀毫無空隙的困住了她,低頭凝視她迷離的美眸。

他好看的雙唇就在她鼻前游移,韓蕎惜心跳如擂鼓的看著他的唇,理智忽然就消失了,明知道自己不是屬於這裡的,卻沒有阻止他低落的唇。

他深入而飢渴的吻著她,修長大手輕撫她酡紅的臉頰,逐漸加深這個吻,輾轉纏綿,又拉著她的手勾住他頸子,隨即吻得更加癡狂。

老天!她快不能呼吸了,火熱的感覺蔓延到了胸口,她整個人像醉了一樣心神蕩漾,連他什麼時候吻夠了放開她的唇,她都不知道。

「這樣呢?明白了吧?」他露出一個俊朗的笑容,大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韓蕎惜眼中有著迷途羔羊般的神色,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健碩俊朗的他,愣愣的點了點頭。

「明白。」

為什麼?她的心臟為什麼跳得這麼快?這麼強烈,這麼大聲?

「休書就當沒那回事,你仍舊是我妻子。」他溫柔的說,深邃的黑眸直直望入她眼底,以唇貼在她額上,低語道:「我一直在想你說的那幾句話。」

「哪幾句?」她暈頭轉向地問,她被他柔情萬千的舉動搞得心裡好亂,費解的是,她一點都不討厭被他這樣抱著、被他那樣吻著,甚至他對她的激烈熱情更讓她沉醉不已。

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由性而愛,她一直以為有愛才有性,原來肢體的接觸威力更驚人。

「想在天空飛翔,想幸福,這些還需要理由嗎?」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在她髮際低語,「同理,我現在想送你回去,為什麼阻止我做想做的事情?我也會為你關上馬車門。」她在他懷裡愣住了。

這……這是金社長對吉蘿琳說的話。

想不到有一天會有男人對她說同樣的話,也想不到她的心就這樣慢慢的融化了。

「雖然不十分明白話裡的意思,不過我想意思應該是從心所願。」他將她摟得更緊,韓蕎惜感覺在她腰際的手忽然縮緊,他沉重的在她耳畔呼吸著。

「今晚我們……行夫妻之禮。」

原本沉醉在他懷裡的韓蕎惜倏地清醒了過來,嚇得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不、不可以……」

不能在他以為她是韓惜兒的情況下與他……不,不管在他的認知裡,她是誰都不可以,她是要回去的人,怎麼可以對他留下感情,也不能讓他對她……「你說什麼?」見她慌亂無措,似乎很不願意,他沉下臉來。

一直以來,他背負著常家長子長孫的身份,待人處事不得不沉穩冷靜,是她讓他知道,原來自己的熱情要遇上真心喜歡的女人才會爆發,可此刻她卻對他的熱情避之唯恐不及,讓他心中很是複雜,自責一定是自己休她之事傷她至深,她不肯輕易原諒他。

「哎……」韓蕎惜抬眸看著他那連生氣都好看的冷峻面孔,答非所問地說:「剛剛我也有不對,不應該給你反應,我們兩個都當作沒那回事……我是說……當作沒發生,就……忘了吧,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忘了?那種事能輕易忘嗎?」常如玉瞪視著她。

「你有話便直說,你在氣憤我休了你嗎?」

韓蕎惜不由得歎了口氣。

「真的不是那樣,我從未記恨你休我之事……是因為……因為我是遲早都要離開這裡的人……」

「說清楚點」」他扣住了她的皓腕。

「你為何遲早要離開?」

若她遲早要離開,為何不索性跟她爹回天雪關去,為何還苦求他,讓他答應讓她暫住在常府裡?

「因為我……」看來他是一定要個說法了,她潤了潤嘴唇,低著頭飛速地說:「因為我喜歡的人是?聽到自己喜歡的人親口說喜歡別的男人,他不想放下也得放下吧,這是男人的面子問題。

「你喜歡端木秋?」常如玉聽了十分詫異,臉色霎時變得雪白。

「是端木大哥。」

韓蕎惜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嗯……」

事實上對於端木秋,她只有大哥般的感覺,沒有絲毫火花,今日也是萬不得已才會拿端木秋逃避常如玉的告白。

「我知道了。」常如玉複雜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驀地放開了她,眼神之中滿是冷意,轉身背對著她。

「你走吧!」

「那你……你呢?」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是真心關心他,他那隱忍著怒意的背影令她膽戰心驚,氣成這樣,她真的很擔心他會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不要你管,你快走!」他不領情的驅趕她。

韓蕎惜看著他的背影,唇瓣微微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後她歎了口氣,決定把或許他只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整理思緒…但願如此。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2 PM

第六章

「這是兩萬兩的銀票和隨時可從常家銀鋪支領銀子的令牌,不管要支領多少銀子都可以,是少爺要給惜夫人的。」安總管恭敬的把銀票和令牌擱下之後便退下了。

小菱疑心頓起。

韓蕎惜也有片刻的呆滯。

「小菱,常如玉他以前並不怎麼喜歡我對吧?」不好講太明,小菱吞吞吐吐地說:「是如此沒錯……以前姑爺根本不看小姐一眼。」是啊,他分明是不喜歡韓惜兒的,這點連她也感覺得出來,第一次見他時,他冷漠得好像北極寒冰,但現在……想到他是真心喜歡上自己了,她不由得愣然地看著那銀票和令牌,心裡亂成了一團。

昨夜她都說自己喜歡的人是端木秋了,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不但給她鉅額銀票,還讓她隨時可以支領銀子,這簡直跟有一張沒有上限的信用卡一樣。

一下子收到這麼一大筆銀兩,照理說,她應該開心死了才對,但她不但沒有喜悅的感覺,反而一顆心揪在那兒,提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這樣可不行,既然拒絕了他的心意,她就不能收他的錢,她也沒立場收他的錢,不然好像在利用他似的,她更不好受了……夜已深沉,但她也不管了,帶著銀票和令牌衝到摘星樓,婢女們看到她都很驚訝,屋裡的主事丫鬟梅芳迎了出來,略略吃驚地看著她,「惜夫人,怎麼這時候來,有什麼事嗎?」

「少爺呢?」韓蕎惜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急什麼,都已經到這裡了,難道還會見不到人嗎?但她就是焦急,心裡亂糟糟的。「少爺病了,在睡。」梅芳歎了口氣。

「不知怎地受了風寒,參湯不喝,也不肯讓人請大夫來瞧瞧,奴婢們現下也不知怎麼辦才好,正苦惱呢。」韓蕎惜焦急地問:「病了?很嚴重嗎?」昨天人還好好的,怎麼會說病就病?

梅芳一臉憂心。

「都沒法起身了,只有少爺自己覺得沒事,可急煞我們這些奴才了,回頭老爺夫人若問起,不知怎麼交代。」

「我去看看!」她說著就要往內室裡沖。

「惜夫人留步……」梅芳攔住她,為難地說:「您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少爺他可能……呃,不想見到您。」

「那是以前,他現在鐵定想見我!」怪的是,她也想見他,聽見他臥病在床,她心急如焚。

「奴婢還是認為不妥,恕奴婢直言,若是讓您進去,奴婢等會不一定還會被少爺給責罰,請惜夫人不要為難奴婢了……」韓蕎惜衝口而出,「我跟你保證不會,他會見我,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了,都會渴望心愛的人在身邊……」梅芳張口結舌的看著她,一時無話可答。

借夫人怎麼會是少爺心愛之人?莫非她大病一場之後,脾性雖然改了許多,腦子卻壞了嗎?。

「什麼事這麼吵?」一個魁梧的男子從內室走了出來,對梅芳嚴厲的瞪了眼,他是常如玉左右護衛之一的千山。

梅芳訥訥地說:「惜夫人說要見少爺。」

千山銳利的眸子往韓蕎惜臉上掃了一眼,淡淡地說:「少爺昨夜在花園裡受了一夜風寒,還要人把梅樹都砍了,現在還不許人請大夫來,好似受了什麼打擊,請惜夫人進去瞧瞧吧。」

韓蕎惜飛也似的從他身邊掠過。

「我這就去!」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常如玉的房間,想到他曾在這個房間與韓惜兒同衾共枕的做了一年夫妻,心裡起了一種陌生的情緒。

將令牌與銀票放在桌上,她繞過房間中央的金綠山水屏風,放慢了腳步走到床邊,撩起睡榻邊的絲帳,見常如玉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平日好看的劍眉深蹙著,臉色異常蒼白,呼吸也很急促,她伸手探了他額際,果然很燙!

要命!他在發高燒!燒成這樣還不請大夫來看,這是存心想折磨誰?他當自己是鐵打的嗎?轉成肺炎怎麼辦?這裡的大夫會治肺炎嗎?

想到腰包裡有退燒藥,可以立即見效,她又立刻站了起來。

驀然間,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她。

「不要走……」

他沒睡著?她驚詫的瞪視著他,見他費力的睜開眼,眉頭還深蹙著,她心中莫名有股擔心的情緒湧上來,不由得放柔了聲音,「我回房拿藥給你吃,去去就來。」

雖沒想到她會來,常如玉也並不在乎讓她看到自己的脆弱,開口挽留她道:「惜兒,你不要走……」

韓蕎惜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發什麼神經,這種時候她居然脫口而出,「不要叫我惜兒,像我爹一樣,叫我蕎蕎。」她不是韓惜兒,她是韓蕎惜,在他面前,她想做自己。

「蕎蕎……」他嘴唇輕掀,又像極累,緩緩的閉上眼睛,手卻沒鬆開,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

見他好似打定主意不肯放手,她只好喚來梅芳,也不管梅芳見他們兩人手緊扣著有多震驚,逕自吩咐梅芳去讓小菱把她的腰包取來。

腰包送來之後,她遣開了梅芳,自己喂常如玉吃退燒藥,又故意把他蓋了個密密實實,果然沒多久他就開始出汗退燒了,頓時覺得心安了許多。

想到昨夜自己走後,他竟然獨自留在那裡一夜,她不是不動容的,只是時代有別,自己不是這時空的人這件事常跑出來洋著她,讓她的理智一再阻止自己承認對他也有感覺了。

罷了,不想了,想也沒用,她還不知能不能回去呢,又何必想太多來困擾自己呢?

她取出衣襟裡的絲帕仔細的替他擦汗,外頭靜悄悄的,許是知情識趣的梅芳看出什麼端倪,把奴婢們都支開了吧。

窗外狂風肆意地吹著,把窗欞叩得喀喀作響,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凝望著他俊美的面容,胸口又是一陣悸動。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來古代擁抱他這個太陽,雖然他的身份不是「擁抱太陽的月亮」裡的君王,但她也已經深深被他迷惑她輕輕地、有節奏地拍著常如玉的手背,低低地唱起歌來……

用起伏的背影擋住哭泣的心,有些故事不必說給每個人聽,

許多眼睛看的太淺太近,錯過我沒被看見。

那個自己用簡單的言語,解開超載的心,

有些情緒是該說給懂的人聽,你的熱淚比我激動。

憐惜我發誓要更努力更有勇氣,等下一個天亮

去上次牽手賞花那裡散步好嗎。有些積雪會自己融化

你的肩膀,是我的天堂。

等下一個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嗎,

我喜歡我飛舞的頭髮和飄著雨還是眺望的眼光。

「是惜夫人吩咐的。」乃雲笑道:「大伙都覺得這名字怪得很,偏偏借夫人古靈精怪想得出來,連院裡也有所變動。」她原本是摘星樓的婢女,一直跟在梅芳身邊做事,手腳俐落,她家少爺休了韓惜兒之後,她便被安總管派到落霞院來監視韓惜兒的舉動,怕驕縱的韓惜兒心有不甘之下會做出有損常家聲譽的事來。

「惜夫人在哪裡?」常如玉緩步走進院裡。

昨晚她徹夜未眠的照顧他,若非對他有情,她無須這麼做。

「惜夫人啊……」乃雲嘴角綻出一絲笑意。

「在湯屋。」

他懷疑地挑挑眉。

「湯屋?」又是一個古怪的名字。

走進院裡,見到佈置的確實古怪,迴廊裡高高掛著的燈籠全是他沒見過的,不過雖然古怪,卻不失逗趣。

湯屋在望月小樓後面,有個男賓止步的牌子立在那兒,乃雲笑道:「少爺,這意思是,這兒您不能進去。」常如玉微揚起下巴。

「你去外頭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乃雲笑著去守門了,少爺原本便是她的主子,她當然不會不聽少爺的。

常如玉無聲無息的走進湯屋,完全沒料到會看到長方型的水池,四周煙霧裊裊裊,雖然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做為天然屏障,但畢竟還是戶外。

韓蕎惜正無拘無束的坐在她的溫泉池裡泡湯,長髮已濕,頭舒舒服服的靠著池畔,抬頭便是滿天璀璨的星斗,睡著也沒關係,這溫泉水又不會涼掉,足以保暖。

當她發現望月小樓後方有溫泉卻沒有加以利用時,不禁大呼可惜,便自己畫了簡單的圖交給安總管,讓安總管找人來打造。

她原本只想在落霞院多裝幾道門、築幾道牆,是安總管說少爺給落霞院整修的費用頗多,要她想想要改什麼,別讓他們這些下人不好對主子交代,言下之意,裝幾道門跟築牆不算整修,他們不好交差,所以她才多想了一些地方給安總管差人來改,溫泉便是之一,院裡入口的牌匾也是。

她和彥香、璽玉、憐兒都很喜歡泡湯,冬天一到,她們常去烏來泡湯,四個女人在女湯裡裸體相見是常有的事,所以找到這處天然溫泉時,她格外開心,並且很大方的開放給威尼斯裡所有的奴婢使用。

她原本是想跟大家一起泡湯,拉近距離的,然而他們向來講究尊卑有別,他們的主僕觀念很重,儘管她叫大家一起來泡,可是只要她在溫泉池裡,她們就不敢進來,非得等她不在時才敢進來泡,就算泡,也不敢像她一樣脫光,總要穿件軟衫才敢羞答答的進來。

想當初,她要大夥同桌吃飯也費了一番工夫,最初她提議時,他們死活都不從,直說不成體統,下人怎可跟主子同桌,是她說好說歹,還說他們不一起吃,她也不吃,他們才勉強同意跟她同桌共膳的。

但泡湯她就沒轍了,總不能威嚇她們不一起來,她就不沐浴洗澡吧?所以罷了,不勉強了,她就自己泡,自己看著星星想像三個死黨就在她身邊一起泡澡,她們是在台北烏來,不是在西延安臨……「你這究竟是在做什麼?」常如玉俊顏鐵青,惱火的站在溫泉池畔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

一般女子看到男子的身體便會認為自己已經不純潔了,連露出手臂和小腿都不可,而她,她竟然在室外洗浴?!

他是知道病癒後的她變得極為大膽,但沒想到她會大膽到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地步。

池畔邊竟然還有個小酒罈子?敢情她是邊泡著邊喝酒?若喝醉了,有什麼盜賊宵小闖進來會如何?她可想過後果?

「你……」見到不速之客,韓蕎惜混亂又驚嚇過度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只能迅速把自己浸入水中,只露出頭來看著常如玉。

原本見到他,她也不會如此驚駭,是他那石破天驚的一吼嚇到了她,他怎麼會來?小眉呢?

但想想她就明白了,雖然湯屋外有牌子言明男賓止步,下人們也都很遵從她立的規矩,可是小眉老不放心,總要寸步不離的守在外頭等她泡好,伺候她穿衣回房才安心,現下他闖了進來,代表小眉不在外頭。

「你你……你要幹嘛?」她眼睛眨個不停。

只見他怒火奔騰的解下斗篷,她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就感覺身子一輕,己被他提出了水面,下一秒便被他裹在他那華貴輕暖的斗篷裡扛在肩上了。

「我明日便叫人把你的湯屋給填平!」常如玉惱火地說。

這個女人在他肩上既不掙扎也不喊叫,當真是一絲羞恥心也沒有了嗎?

「不要這樣!」韓蕎惜懇求道:「在那裡,我能稍微平復想家的情緒,你就讓我留著不可以嗎?再說我又沒有叫你來看,是你自己不懂禮數的跑來,也沒事先派人知會一聲的啊!」她知道若她拚命掙扎喊叫說放我下來,他也不會理,反而會引來下人,不如閉上嘴巴。

「如果你真那麼想家,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去天雪關,如此一來,你便不必用那種傷風敗俗的方式想家了。」他冷冷的說。

竟然說他無禮?也不想想這是何人的府邸,她竟敢出口不遜?

「真會威脅人。」她在他肩上直搖頭。

「我知道了,都是我的不是好不好?你要填便填吧」只要不把我送走,全都聽你的。」又不能跟他說她想的那個家在台北,反正是有理說不清,乾脆不跟他辯了。

她任由常如玉把她扛回房,粗暴的扔在床上,這才因為臀部吃痛而哎喲了一聲,費力的坐起來。

「我好歹是女人吧!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常如玉的俊臉驀然湊到她眼前,她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用拇指跟食指捏住了她的下巴,還捏得頗用力,一雙好看的狹長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害她的心猛地一跳。

「干……幹嘛?」她瞠大了眼眸,他該不會氣得想打她吧?她連忙提醒他,「昨晚可是我用仙丹救了你性命喔,你不要恩將仇報……」因為梅芳一直追問她給他服了什麼,怎麼會那麼快退高熱,她只好說是她祖傳的「仙丹」,是她爺爺給她的陪嫁,而且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個,給他服下之後就沒有了。

「仙丹?」他哼哼兩聲。

「我很懷疑那是什麼仙丹,也很懷疑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的話令她聽得膽戰心驚,驚出了一頭的汗。

他該不會聰明到看出她不屬於這裡吧?雖然這裡沒有做人體實驗,可是他會不會把她當成什麼妖孽五花大綁,再請道士對她做法,也可能逼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想到這裡,她冷汗更是流個不停,虛弱的陪笑道:「我還能從哪裡來?我不就是我嗎,韓惜兒啊……」

「那麼為何我覺得你不是韓惜兒?」他冷冷地揚起嘴角。

她的心「咚」地重重一跳,感覺頸後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真的在懷疑了?她連忙撇清,「那就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了,可能是你的感覺出了問題,也可能你以前根本沒好好認識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一直挺嫌棄我嗎?不然怎會休了我,讓我成了你的下堂妻?而你現在又要對你的下堂妻東管西管的,是不是太沒有道理了那麼一點點?」他惱怒的瞪著她。

又提下堂妻三個字,他現下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

「這張嘴還真會說話!」

他驀然吻住她的嘴,懲戒似的與她的唇舌糾纏,她發出短促的喘息,裹在斗篷裡只露出一顆頭的身軀不倒翁似的被他推倒在床,他欺身壓住了她,時而挑弄她的唇舌,時而吸吮她的唇瓣,雙手更是粗悍的隔著斗篷摩挲撫弄她的嬌軀。

一波波強烈又狂野的親密動作就像野火燎原,讓她幾乎被他沉重的男性氣息給淹沒。

自己惹得他如此動情,韓蕎惜卻覺得心中一片悵然,因為常如玉連他懷裡的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韓惜兒,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韓蕎惜,也不知道他喜歡上的人是韓蕎惜,不是韓惜兒……驀然間,常如玉放開了她,低沉的說道:「我知道你此刻還不想,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什麼?他說什麼?她努力眨動迷離的雙眸看著他,是放過她的意思嗎?

「什麼是照片?」常如玉忽然看著她問道。

她驀地瞪大了眼,心虛的看著他,裝傻地問:「你說什麼?」她有沒有聽錯?他說照片嗎?他是說照片二字,不是說照顧或者照亮什麼的嗎?

「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嗎?」他看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字地說。

「其他的,大約可明白,就照片不明白。」原來是「下一個天亮」的歌詞啊,嚇死她了,以為他看出什麼了。

「原來你沒睡著,又不是小孩子,還裝睡……」如果知道他根本沒睡著,她絕不會唱那首歌,要唱也會唱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那種。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他凝神看著她。

眼前這個韓惜兒為何會在短短時日裡便讓他上了心,其至還對她產生了佔有慾?病癒的她身上有太多疑點了,他要一一厘「只是首名不見經傳的邊塞小曲兒,是我娘教我的,我見到我娘再幫你問問行了吧。」她知道他會信才怪,但她也沒辦法對他解釋什麼是照片,只好硬著頭皮跟他耍嘴皮子了。

她的回答令常如玉蹙眉,她果然有古怪。

「不要當我很愚蠢會信你,今日便暫時讓你矇混過去,改日我會要你說清楚的。」他才從床上離開,小眉便流星趕月似的衝了進來,見到常如玉又嚇得急急煞住腳步,她瞪大了眼,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姑……姑爺……」

「替你家小姐更衣。」常如玉面無表情的說,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小眉連忙把床帳放下來。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姑爺怎麼會在您房裡?!」韓蕎惜忍不住抱怨,「你去哪裡了?不是說什麼都要守在湯屋外頭嗎?」

「乃雲姊姊拜託奴婢去婆子那裡取些萬寧膏,說她夜裡睡不安穩,腳又扭了,不能走遠,要替奴婢守在湯屋外呀……」韓蕎惜揮揮手。

「罷了,你快幫我更衣吧!」才擦乾身子,換好衣裙,小菱就端了碗熱騰騰的湯進來了。

「好奇怪,摘星樓的梅芳大姐派玉兒送這薑湯過來,說是要給小姐喝的。」韓蕎惜忽然臉紅了,原來有人追求是這種感覺啊!

活了二十幾年,在現代沒談過半次戀愛,卻跑來古代談戀愛,真的好荒唐。

誰能告訴她,她跟常如玉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他們是千里姻緣穿越牽還是……孽緣?

百貨商舖就快開幕了,連日來韓蕎惜都早出晚歸,每天都跟端木秋在一起,時不時想到什麼東西還可以更好便向他提出新想法,而他往往都全盤接受。

拜他是小王爺所賜,百貨商舖才可以在短時間內張羅起來,她除了提供點子,什麼也沒做,都是他一手包辦。

「你說在百貨商舖裡開食堂?」端木秋很感興趣地問。

對於她的點子,他總是感到新奇,也不解這樣一個知情識趣,滿腦子奇特想法的女子,常如玉為何會捨得休了她?

「是啊!你想想,夫人小姐們都十分嬌貴,逛累了便會想找東西吃,想坐下來歇歇腿兒,不能白白便宜了左右那些個酒樓食堂,我們自己開食堂,夫人小姐們吃完還可以繼續逛,我們就繼續賺她們的銀子……」講到賺錢,她就充滿幹勁,誰教她要養活她的陪嫁奴僕,有三十幾張嘴巴要靠她吃飯,不拼一點行嗎?

她也曾說要燒了他們的賣身契,讓他們自由,可是他們不但不高興還一個個哭著跪求她不要趕他們走,說他們自小被賣入韓府,根本不知道離開後能去哪裡,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好吧,既然他們不要自由,她還能說什麼?

幸好百貨商舖需要很多人手,她已經安排一部分人去百貨商舖了,年輕的就賣東西,年紀大點就負責打掃,當然也會給他們工錢,而他們當然也會死活都不敢要她的工錢。

沒關係,到時她再來威脅他們,如果不拿工錢就要趕他們走,看他們是要選擇拿工錢還是被趕走,古代人真是純樸得好可愛喔,她越來越捨不得走了……「你想的很是周到。」端木秋嘴角綻出一絲笑意,搖著折扇微笑。

「還有,夫人小姐買的東西,立刻派人送回她們府邸去,這麼一來,她們就會覺得沒買多少,會繼續在咱們的鋪子裡逛。」韓蕎惜說得更加興高采烈了。

端木秋看著她那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那身著翠綠紗裙、粉色斗篷的俏模樣,不輕不重地說:「蕎蕎,本世子真不解常如玉為何會休了你?在本世子眼中,你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子,他難道沒看出你的好嗎?」韓蕎惜愣了愣才幹笑兩聲,「就是說啊。」為了逃避常如玉,她故意天天早出晚歸,總覺得自己再跟他接觸會出大事……唉,事實上已經出事了,他們都吻過兩次,這樣事情還不大嗎?

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盡量掩蓋想起他那深濃眼神時的心情,鴕鳥的過一天算一天罷了。

「肚子餓了吧?咱們到悅陽樓用午膳,今日少麒也會來。」端木秋俊雅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吩咐左右為韓蕎惜準備馬「他終於良心發現啦?」韓蕎惜唇角含笑。

「不是我要說他,他也該來看看咱們的百貨商舖進度如何,只把銀票丟著就置身事外等著分紅很卑鄙喔……」端木秋驟然失笑。

「你說他很……卑鄙?」

韓蕎惜瞪大了眼反問:「你不覺得嗎?」

端木秋既沒附和也沒加以反駁,只笑著催她上馬車,她想到還有一件事沒做,又掀開馬車繡簾問端木秋,「大哥可有相熟的布莊?我想給咱們商舖的夥計都穿上同樣的衣服,圖我已經畫好了,讓繡娘照著做便可。」端木秋微笑道:「錦繡莊是京裡最好的布莊,咱們就先過去錦繡莊再上悅陽樓與少麒會合。」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煙雨橋畔的錦繡莊,韓蕎惜一踏進布莊裡就覺得自己好像來到織染博物館,忘了在美濃還是宜蘭哪裡參觀過類似的博物館了,感覺好像只要走進某匹懸掛在牆上的巨幅織錦裡,就會穿越時空回到現代似的……「姑娘……」繡莊裡當家做主的彩娘在叫她,喚回了她悠悠飄遠的心思,就聽見看完圖的彩娘說道:「姑娘不但人長得美,心思巧,手也巧,怎麼想得出這樣的衣裙來?我看著都喜歡。」

「這做得出來嗎?」她避重就輕的不答反問。

她只是把幾個比較夢幻比較浪漫的元素,譬如公主袖和兩件式這樣的設計加進衣裙裡而己。

「自然可以。」彩娘笑道:「錦繡莊有全京城最好的師傅,連如意公主也喜歡我們師傅的手藝,逢年過節都在這裡做衣裳呢!」

「那勞煩幫我趕一趕吧!我急著要……」她還沒跟彩娘敲定交貨日期,就聽到端木秋說道:「原來常大少也會來這種地方啊,真是巧。」韓蕎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倏地就回過頭去看,果然看到常如玉,他身邊還有個豆蔻年華的小美人,她在府裡見過那個少女,小菱說是常如玉的師妹,名叫燕成瑤。

既然是師妹,那麼自然也有個師父嘍,難道他會武功嗎?

常家久居京城,家大業大,掌握著京城的商業命脈,常如玉的爺爺是左相,自然有龐大人脈,他爹常以寬又甚受朝廷看重,控管了河運,二十年來,商號越開越多,遍及全國,而身為常家長子長孫的常如玉,接下偌大家業以來也管理得井然有序,都說他是經商的良才,不曾聽聞他會武功,那麼他拜的師是?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2 PM

第七章

她看著常如玉,常如玉也同時看著她。

見到她與端木秋站在一塊兒時,他的眸子霎時掠過一抹幽黯。

這幾日在府裡總不見她蹤影,小菱小眉又對她的行蹤支支吾吾,原來她又溜出府和端木秋在一起嗎?

「大師兄,怎麼你也認識她啊?」燕成瑤不客氣的問。

大師兄?韓蕎惜飛速看向端木秋,眼裡充滿疑惑,他怎麼是燕成瑤的大師兄?

「什麼她?」端木秋難得板起臉來。

「不得無禮,這位是你二師嫂。」

「什麼師嫂?」燕成瑤不以為然的哼道:「二師兄已經休了她,京城人人知道。」韓蕎惜可不會在乎一個少女對她的藐視,反正燕成瑤藐視的是韓惜兒不是她,她親暱的拉拉端木秋的衣袖。

「大哥,可以跟我解釋一下你們三位的關係嗎?」她的舉動落入常如玉眼裡,他緘口不語,但表情罩滿寒冰。

端木秋笑道:「我們三人均師承雲初山天荒老人。」韓蕎惜聞言連續眨眼。

「所以,你們都會武功?真正的那種武功?」

端木秋莞爾一笑,「武功還有假的嗎?自然是真的。」

「不過你們為什麼要學武功?」她不解的問:「一個是出入皆有一票護衛看前顧後的尊貴小王爺,一個是生意人,學武功做什麼?」明明是同門師兄弟,之前卻在她面前給她裝不熟,若不是今天燕成瑤說出來,要瞞她到什麼時候?

「嘴噘得這麼高,你惱我們沒先跟你說嗎?」端木秋笑著揉揉她頭髮。

「本世子自幼體弱,習武是為了強健筋骨,而如玉則是皇上的暗使,自然需要武功防身」韓蕎惜的視線飄向常如玉。

「暗使?是替皇上消滅貪官污吏的那個暗使部隊嗎?」端木秋和顏悅色地輕搖折扇,微笑點頭。

「正是。」

韓蕎惜話是問端木秋,眼眸卻是好奇不已的盯著常如玉。

「一個富商怎麼會是皇上的暗使?難道皇上這暗使部隊是用募兵制還是報名制?只要閒閒沒事之人便可以去報名?」聽到「閒閒沒事」,常如玉忽然瞪她,似乎對她的說法很不悅,她對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又粲然一笑。

他們的互動,端木秋均看在眼裡,他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三人自幼一起長大,皇上即位後,朝中大臣有一半不將他這少年天子放在眼裡,皇上需要有人為他做事,便從身邊親近的人找起,而擁有京城第一富商身份的如玉便是最理想的人選。」

「你們跟皇上一起長大?」韓蕎惜視線轉回端木秋身上,又瞪圓了眼。

「為什麼?」

端木秋是鎮南王世子,身份尊貴,進出宮廷不奇怪,常如玉只是商人,在這裡,商人的身份比文人差一大截,而皇上幼時該是太子吧?他怎麼會跟皇上一起長大?

端木秋笑道:「我們三個是表兄弟,儒林大學士郭景山有三個賢良淑德、才貌雙全的女兒,長女為當今太后,次女是鎮南王妃,麼女是京城第一商賈常府的大夫人。」韓蕎惜愣住了,視線不由得再度看向常如玉。

「蕎蕎,除了暗使之事,其他事也不是秘密,朝中幾乎人人知曉,令祖父又是右相,你都不知道嗎?」端木秋忽然問道。

她少有的結巴了起來,「我……向來不愛聽那些……」問那麼多幹嘛啊?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差點洩露自己不是韓惜兒。她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你們是什麼門派的?少林?武當?崑崙?峨嵋?」倚天屠龍記她也沒少看的,正好派上用場。

「都不是。」端木秋噙著微笑。

「蒼天派。」

韓蕎惜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蒼天派?」老實說,沒聽過。

燕成瑤可驕傲了。

「蒼天派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去的,若不是天生的練武奇才,連門植都進不了。」

「這樣啊!」韓蕎惜突然看著他們,一本正經的問:「那你們聽過蘋果派?藍莓派嗎?我是蘋果派的。」不知她又在說什麼怪話,常如玉蹙眉看著她,端木秋則微笑著緩緩搖頭。

「未曾聽聞。」

她一副對他們挺失望的樣子,搖了搖頭。

「唉,你們真是孤陋寡聞,京城的土包子,連蘋果派都不知道,不跟你們說了。」燕成瑤為之氣結。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看看她那張嘴……」

常如玉沒與她站同一邊,淡淡地道:「你不是鬧著要買衣裙?快去挑,若不要的話,就走。」燕成瑤勝利的看著韓蕎惜,「二師兄要買衣裙送給我。」常如玉沒多解釋是她吵著要送她幾套衣裙才肯回去雲初山。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捎信來催,他不想讓師父日夜牽掛才會應允了她。

「本世子忽然想起還有要事要進宮。」端木秋冷不防對常如玉說道:「蕎蕎就讓你送回府了。」韓蕎惜一愣一愣的叫道:「大、大哥,我們不是還要去見金少麒嗎?」

「改日再見!」端木秋瀟灑離去。

「大、大哥--」韓蕎惜傻眼地看著他說走就走,卻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馬車裡雖然很寬敞,氣氛卻很古怪,常如玉冷著臉,燕成瑤緊挨著他坐,韓蕎惜坐在他們對面,心裡不斷詛咒丟下她的端木秋,就這樣把她丟給常如玉太沒義氣了。

「有人好不知羞恥,都被休了還死賴著不走,不知道有什麼企圖。」燕成瑤終於忍不住出言嘲諷。

韓蕎惜故意搗住耳朵,把頭搖得像波浪鼓,做死小孩狀。

「我聽不到,我聽不到,我聽不到音娃在叫,她呱、呱、呱……」還沒孤完,她自己倒是忍俊不住的噗哺一聲笑出來。

她真是天才,這樣也能編順口溜,一定能氣死燕成瑤。

常如玉一雙深沉眼眸落在嘴角邊兒滿是笑意的韓蕎惜臉上,在心中直歎息,這樣調皮的她更是令他放不下,他己被她奪走了整顆心。

「二師兄!」燕成瑤嘟著嘴,氣到不行,要常如玉為她做主。

常如玉忽然伸手點住她的穴道,瞬間令她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這一幕看得韓蕎惜目瞪口呆,眼珠子快掉下來。

「這是所謂的點穴嗎?」

「她現在什麼也聽不到,你大可故心。」接著他眉毛惱怒地挑起。

「蕎蕎,我不是讓你少與端木秋、金少麒接近嗎?為何不聽話?」韓蕎惜被蕎蕎二字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這才想到他病著那日,自己好像有糾正了他的稱呼,他怎麼就真叫上口了?真的是……好不習慣啊!

「因為生意上的事……」奇怪,她為什麼要心虛?他的語氣又為什麼變成她是他的女人的語氣?

「你把銀票和銀鋪令牌還我,寧可欠他們人情,也不肯欠我人情,以為如此便能與我劃清界線是嗎?」他的雙眸如有烈焰般灼人,「要怎麼做才能彌補休了你的大錯,讓你不再氣我,留在我的身邊?你喜愛的湯屋,我也沒真叫人填了,那日說的只是氣話,我想擁有你!」面對他的深情告白,她的心跳狂亂不已。

是啊,隔幾日她見到的湯屋竟然變成室內的了,原來是他叫人把四周都圍了起來,開闊的景觀不再,少了露天溫泉的氛圍,不過他的心意倒是傳遞給她了。

怎麼辦?如果對他說,她也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他了,那樣行不通吧?她又不是韓惜兒,他要的也不是韓惜兒?

心緒正紛紛亂亂,忽然之間,馬車猛地一震,車身劇烈的顛了一下,就聽見馬兒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什麼事?」常如玉問車伕。

「撞……撞到人了……」

韓蕎惜見常如玉立即下了馬車,也丟下沒法動彈的燕成瑤跟著跳下馬車。

撞到人可大可小,對方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才好……「是他自己衝過來的……」車伕還在對常如玉說明,韓蕎惜忙先過去看那躺在地上的瘦弱少年。

「你--」她震驚的看著那少年的臉。是董事長的兒子韓中帆!

常如玉走過來。

「你識得他?」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董事長是她的親生父親,那麼韓中帆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了,雖然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假設而己,但她卻無法對眼前的少年置之不理。

見她神色不定,內心顯然混亂不已,常如玉為她做了決定,「他似乎很虛弱,先把他帶回府再說。」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韓蕎惜忍不住回想自己見過的韓中帆,還在讀高中的他,會在百貨公司週年慶時在聯合特賣會打工,公司的旅遊和年會跟董事長一起參加,是話不多,挺愛裝酷的一個美少年,倒是沒有富家公子的驕氣,所以他出現時,大家也不會有太子爺出巡的感覺。

「醒啦。」見少年虛弱的睜開眼睛,韓蕎惜也放心了,連忙吩咐一旁的小眉去準備飯菜,大夫來過,檢查過他只是輕傷,她研判他會這麼虛弱不是有什麼大病,只是餓昏了。

「這裡是……」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他有些不安。

她盡量用最親切的聲音說:「這裡是京城常府,你衝到路上被我們的馬車撞到,又暈了過去,也不知你住哪叫什麼名字,所以我們把你帶回來了,你先不要說話,等等有力氣我們再聊。」她猜的沒錯,他果然是餓極了,看到小眉送上來的豐盛飯菜,他連吃了四碗白米飯、兩隻雞腿和一大碗肉湯,又塞了好幾個桂花糕,這才停了下來,之後她讓下人帶他去梳洗,換上乾淨的衣物。

梳洗完畢的他,被領回來,看來是個俊俏少年郎。

「我姓韓,名叫秀和。」面對韓蕎惜審視的眼光,他蒼白的臉孔淺淺的浮出紅暈,有些羞澀的說:「我家鄉在領州,那裡生活很清苦,爹娘都已過世,寄住在大姊姊夫家中,這次進京趕考,想求得功名,卻在路上被盜賊搶走了所有盤纏,淪為乞丐,也錯過了考試時間,下午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在酒樓前的小攤偷了一個包子,跑得太急才會……」她一聽他也姓韓便有了好感,再加上他的長相和董事長兒子一樣,就當是老天給的緣分,自己能幫他便幫一些,不要讓他流浪街頭了。

「眼下你也沒辦法回鄉,就暫時在這裡住下吧,吃住不是問題,把身子養好再說。」她微微一笑,就像個大姊姊般溫柔的對他說。

韓秀和驀地垂下眼睫,眼眶一紅。

「謝謝……」他頓住了,不知要謝謝夫人還是小姐,從她的髮式看不出她的身份,因為她既不是梳閨女頭,也不是梳婦人頭,而是長髮披肩,頭上圈了條漂亮帶子。

「喊我大姊吧!我虛長了你幾歲,叫一聲大姊你不吃虧。」韓蕎惜笑著起身,拍了下小眉的肩膀介紹,「她叫小眉,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這府裡的事有什麼不懂的,想知道的,都問她就對了。」看小眉一直臉紅,好像對韓秀和有意思,古代人都早婚,要把他們送作堆嗎?

哈哈,想不到她會來別的時代當紅娘啊!

她笑著出去了,抱著愉悅的心情朝著碧藍的天空瞇眼看了一會兒,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她的工作室。

她把威尼斯裡一間面對荷花池、有窗戶、采光極好的房間清空,佈置成她想要的樣子,在房門口掛上寫了工作室三個字的匾額,自然是不許有人打擾,因為有很多她的商業機密。

今天她要把隨餐附送的玩偶畫好,造型呢,就是拉拉熊、哆啦人夢跟深受廣大女性同胞喜愛的凱蒂貓,已經讓安總管替她找好手巧的木匠了。

她打算要在百貨商舖裡開間像速食店一樣的食堂,照速食店的模式,打造一排長長的櫃檯,沒有店小二,也沒有掌櫃,客人自己點餐,出餐時用托盤裝上餐點,只要點套餐就送一個玩偶。

她還沒把這主意告訴端木秋,他得知又不知道會如何讚歎她了,有時聽了怪不好意思,那些又不是她想出來的,但自己沒有一技之長,只能靠這些知識賺錢了。

「這種時候要是能來一杯咖啡有多好,咖啡啊咖啡,我好想你喔?」日子久了,她已經習慣了喝茶,只是偶爾仍會想念咖啡的味道,但也就只是沒有旁人在時想想而己。

「咖啡是何人?你又為何想他?」常如玉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雙深潭般的眼眸看著她,不像找麻煩,像是真的想知道。

她又被他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想到他在馬車裡說的話,她心跳加快了,緊張的舔舔唇。

「閒雜人等不能進來我的工作室,你不知道嗎?」常如玉逕自往裡面走進去,徐徐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很輕地問:「我是閒雜人嗎?」她一時語塞。

他是這座府邸的主人,自然不是閒雜人等,她才是,她這個下堂妻才是閒雜人,沒名沒分的卻死賴在這裡不走。

她馬上見風轉舵的改口,還陪笑,「你當然不是,你是這宅子的主人啊,我只是在問你知不知道這條規定,你當然不在規定裡。」

「蕎蕎,你還沒說,咖啡是何人?」他還是要知道。

「他不是人啊不是人。」她心中那個想歎氣啊,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說了你也不懂,不過你一定會要我講,那我就全部告訴你好了,是我在某本書上看到的。」她從研磨咖啡、意式咖啡、三合一咖啡講到咖啡膠囊,外加意大利人怎麼喝咖啡,美國人怎麼喝咖啡,順便把奶精和奶球的不同也講了一遍。

「什麼書這般古怪?」聽完,常如玉並沒有多大表示,只淡淡一笑,把一個油紙包擱在她桌上。

「若月食堂的核桃蒸雞,你愛吃的。」

看著那油紙包,伸手去摸還溫溫的,顯然是剛剛才買回來的,韓蕎惜不由得愣住了。

看來這是韓惜兒過去愛吃的東西,他竟特地買來了,光這份心意她就該感動,不知者無罪,她總不能怪他買的是韓惜兒愛吃的核桃蒸雞而不是她愛吃的肯德基吧?

她出神的看著他,一身深紫滾金邊的綾錦長袍好適合他,他應該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吧?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她突發奇想,如果他穿西裝會是什麼模樣?

「有個問題問你。」常如玉深深瞅著她。

「金祖沅和吉蘿琳最後會有情人終成眷屬嗎?」她微微一愣。

什麼?他要問的是這個?不是要問「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上我」這種話?

不過真是始料未及啊,他也變成她的忠實聽眾了,一開始大家會因為他也在場而拘謹,後來就習慣了。

「雖然你買了蒸雞給我吃,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想知道結局,每天準時收聽就是了。」她已經講到金祖沅為了救活吉蘿琳而甘心與她再換一次魂魄,打算講完這部便專心忙百貨商舖的事,不再開講了。「蕎蕎--」他看著她,忽然露出笑容,眼神很溫柔。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甘願當那個為你換掉魂魄之人。」她愣愣的看著他離去,臉頰轟地一下紅透了。

厚!這個人又犯規了!她拚命在克制自己叫自己不能喜歡上他,他卻這樣一點一滴的融化她的心!

這樣下去,要是穿越機會來的時候,會不會換成是她緊抓著這裡哪根最耡最大的柱子不回去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3 PM

第八章

百貨商舖開張了,取名為韓記商舖,第一天就客似雲來,真是收銀子收到手軟,韓蕎惜鬆了口氣,也對因相信她而出資的端木秋和金少麒有了交代。

眼見自己的點子成功了,她心中頓時放心不少,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至少離開常府之後,她和陪嫁奴僕們的生活不成問題。

另外,韓秀和的身子也養好了,成了她最得力的助手。

他雖然是文弱書生,但她發現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又對數字特別有概念,這樣的人才可千萬要留在身邊才好,於是,她馬上認他當義弟,讓威尼斯上下都稱呼他少爺,又決定讓他當她的帳房,另外派小眉當他的助手,讓他們培養感情來著,看她這現代來的紅娘是否能當的成。

連續幾天,韓記商舖的生意都極好,京城百姓對這新奇的大商舖嘖嘖稱奇。只要進去裡面便什麼都有得買,從最貴的到最便宜的應有盡有,不但店舖內乾淨,每個小鋪又各有特色,夥計招呼勤快,因此不只有錢的夫人小姐們喜歡,普通老百姓也在裡頭逛得流連忘返,每每到了打烊時間,客人還依依不捨的不想走,害她都想二十四小時營業了,再這麼下去,她要變成富婆是指日可待啊!

既然賺了錢,她這個當家也是不小氣的,旋即擺了慶功宴,每個人都發獎金,她自己則盛裝出席,穿著自己設計的紗裙,還用化妝包裡簡單的眼影、眼線和腮紅、唇蜜,上了淡妝,自己都覺得她是穿越過來後第一次這麼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這晚,宴席就設在威尼斯的院落裡,常府上下跟商舖的夥計她都請了,還花了點心思佈置,四周廊下都垂著長長的各色紗簾,桌子鋪上絲綢桌巾,椅子擱上金色軟墊,菜色全由她自己親自設計再交給廚娘烹調,結合了義大利料理,所以絕不落俗套,保證他們沒吃過也吃得開心。

「我敬大家一杯,辛苦大家了」今晚不醉不歸」」

「小姐贊!」小眉也在其中一桌,她跟韓秀和坐在一塊兒,忍不住一直站起來比贊。

她是最好的見證,她家小姐先是從堂堂相府千金淪為下堂妻,又重病不起,醒來後脾性大變,像換了個人,她原本十分擔心的,現下她家小姐竟然如此揚眉吐氣,她真的打從心裡開心,對台上猛豎大拇指。

「你究竟在贊什麼?」韓秀和皺眉,不解她怪異的舉動,也覺得下人對主子有這舉動甚是無禮。

小眉喝了點酒,臉紅紅地衝著他笑。

「就是好的意思啊,少爺,你也比比看嘛!」她原也不知什麼是贊,是小姐常在她做對事情時對她豎大拇指,然後說「給你一個贊」,她才學起來的。

「我才不要。」韓秀和見她的臉蛋泛著醉人酡紅,臉不由得微微一紅,別過頭去。

家鄉那裡,疼愛他的爹娘都過世了,大姊雖然疼他,但終歸要看姊夫一家臉色,大姊也因為他這個白吃白住的弟弟要對婆家陪小心,時時受氣,而在這裡,義姊待他如親弟,又可發揮他專長,再說,人在京城,將來要考功名也方便些,所以他決定不回去了。

「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舉杯站著的韓蕎惜輕笑了起來,夜風輕拂,她紗裙飄飄,聲音有些不穩。

「我啊」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未來的人,別的世界的人,我不是韓惜兒,我叫韓蕎惜,不知為什麼會穿越來這個時空,為什麼偏偏選上我?我也很想知道啊!」其他人有的吃菜,有的喝酒,雖然聽見她的話,但都當她醉了,在講醉話,沒人放在心上。

小眉無奈的歎道:「小姐又來了,什麼別的世界,什麼穿越的,肯定又是從書上看來的,小姐真是中那本書的毒中得不輕哪!」

「什麼書?」韓秀和不禁好奇的問。

小眉有些憤慨地說:「就是一本怪力亂神的書啊,小姐在書裡看到一個像仙境般的世界便心心唸唸的,好像很想去那兒似的。」

「有那樣的書?」韓秀和自認博學,也看了不少書,卻沒聽說過,因此感到好奇。

「那書在哪裡?可以借我瞧瞧嗎?」

「奴婢不知道,奴婢醉了……」小眉忽然往桌上一趴,睡了,韓秀和看了她憨睡的嬌態好一會兒,終於解開斗篷給她蓋上。

「媽……我好想你……蕎霓……姊好想你…我沒死,你們知道嗎?」韓蕎惜忽然感傷的流下淚水。

「憐兒、璽玉、彥香……你們在哪裡?還活著嗎?我好想你們,也好想知道你們在哪裡……」她吸了吸鼻子,語無倫次地說:「媽……你告訴我,我們百貨公司的董事長是不是我跟蕎霓的爸爸?我進微耀百貨是你安排的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董事長是什麼人?」不可能有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她頹然坐下,不許身邊的小菱服侍她,自己斟酒一杯杯的飲,神情落寞了下來。

「碟仙啊,你在哪裡?我們四個真的沒有要對你不敬的意思,你告訴我,要我幫你什麼忙,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設法幫你,讓你得以歸位……」

「小姐您醉了,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小菱好不容易連哄帶騙的取走她手中的酒杯,她卻驀地站了起來。

「你們鼓掌!我要唱歌」」她拿著筷子當麥克風,不悲情了,露出一絲悲壯的微笑。

「我要唱『天后』,45744.…幫我按一下,你們不知道吧,這首歌可強了,連續兩年的點播榜首耶!雖然是男人唱給女人聽的,可是我現在的心情適合唱這首,我不管,我就要唱這首,鼓掌,你們快鼓掌……」鼓掌他們是聽得懂的,掌聲頓時熱烈的響起。

終於找到借口趁著醉意上心頭表達我所有感受寂寞漸濃沉默留在舞池角落你說的太多或太少都會讓人更惶恐?

「她醉了,挺可愛的不是嗎?」端木秋唇邊噙著笑意,好似也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啜口好酒,不時與旁邊她邀來的賓客談著。

常如玉沒說話,他盯著仍在高歌的韓蕎惜看,眸色越來越沉,像要在她身上盯出兩個大洞來。

她一無所覺,仍繼續唱著……

我嫉妒你的愛氣勢如虹像個人氣高居不下的天后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種虛榮有人疼才顯得多麼出眾……韓蕎惜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夢裡,一個面目模糊的女子讓她去青河縣找個有蝴蝶胎記的人,幫她向那人報恩她從夢中醒來,那女子的模樣雖不甚清楚,她的聲音卻還清楚迴盪在她腦海之中。

韓蕎惜有些怔怔的想著夢中女子說的話,難道是碟仙來托夢?如果是,她得遵守承諾幫碟仙才可以。

「小菱……」喉嚨好緊,她想喝水。

好生奇怪,她的喉嚨怎麼這麼緊?這症狀她再熟悉不過,每每她在KTV宿醉後都會如此,唱太多歌又喝太多酒導致的,難不成她昨晚喝醉了?

「小菱不在。」

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人抱著她。

她驚慌的睜眼回身,果然看到常如玉側躺在她身邊,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攬在她腰上笑睇著她,床邊的簾帳放下來了,隱約可見到幽暗的燭火,而她睡在內側,兩個人幾乎是挨在一起的,小小的昏幽空間裡頓時形成一種親密的氛圍。

「你怎麼在這裡?」她慌亂不已,想多拉點被子卻有難度,因為被他壓著,她拉不動。

常如玉笑而不言,沉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回答,「是你自己吵著鬧著不要小菱也不要小眉伺候,要我在這裡陪你,你忘了嗎?」她瞪大了眼,卻不敢說他胡說。

她酒量很好,但酒品很差,這兩個事實是是公認的,還有,醉了會胡言亂語、愛搶麥克風,誰跟她搶,她就跟誰把命拼,只要她醉了,場子就是她的,她一定要唱到最後一首才甘願。

如果她真喝到茫了,隔天會不記得前一晚發生的事,喉嚨也會緊到好像有人在掐,就像她現在的情形一樣。

「我……當然沒忘。」她硬著頭皮說道,心裡極度忐忑。

不知道自己昨夜還對他說了什麼瘋話?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他這樣莫測高深的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裡好亂,頭皮發麻。

「你在這裡應該睡得不舒服吧?委屈你在這裡照顧我了,現在我已經酒醒了,不如你就回去摘星樓好好睡一覺……」他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雙眼熠熠生光,忽然說道:「韓、蕎、惜。」她整個人一震,呆了。

「你叫我什麼?」

她的反應讓他驗證了許多事,他直直地看進她的眼底。

「所以你果然不是韓惜兒,你是韓蕎惜,只不過恰好跟韓惜兒生得一樣,你來自別的世界,對嗎?」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困難的嚥下口水。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常如玉淺淺一笑。

「你自己說的。」韓蕎惜連續眨眼。

「我說的?」老天!她不敢說自己沒有說,她酒品就是那麼差呀,該死的酒品,她發誓要戒酒啦!「而且是當眾說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幸災樂禍地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說所有人都、都聽到了?」

「放心吧!沒人放在心上。」

「那你為什麼要放在心上?」韓蕎借很不安。

「不如你也當作沒聽到,何況我是胡說八道的,什麼別的世界那是從書上看來的,韓蕎惜是我做生意在外用的別名。那是為你著想,怕用韓惜兒這名字?破壞了你的名聲,畢竟我是你的下堂妻……他直瞅著她不放。

「蕎蕎,你無須防我,即便你是其他世界的人,我既已愛上了你,便會保護你周全,你無須害怕。」她苦澀的咬著下唇,顫抖著說:「我……我哪有害怕?」透過簾外微弱的燭光,他那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顏像天神的一般,彷彿她直的可以依靠他,讓他保護,「你在發抖。」常如玉心疼的擁她入懷,輕拍她的背。

「不用怕了,有我在,這裡沒人可以傷害你,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無人能動你一根寒毛,你不會被當妖孽,也不會遭受囚禁,你大可放心。」殘存的堅強瞬間瓦解了,她哇的一聲哭出來,他將她更緊的摟進懷裡。

她哽咽地說:「你知道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個陌生的地方是多可怕的事嗎?我生活的地方與這裡根本是兩個世界,不是這中原的另一個國家,不是東瑞國,不是南璘國,也不是北虞國,而是差了幾百年,甚至是另一個時空的地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也不知道怎麼樣才可以回去,更害怕被人發現這個秘密……」他愛憐地吮著她的唇。

「都是我不好,我應當更早發現你不是韓惜兒才對,若你是韓惜兒,我又怎會不自覺的日漸對你上了心,終至不可自拔。」確定她不是韓惜兒之後,他對這不可思議的現象沒有一絲恐懼,反而鬆了口氣。這解開了他的疑惑,也證明了他不可能愛上韓惜兒,原來他愛上的是另一個人,是她--韓蕎惜。

「你……你不要這樣……」她躲著他的吻,感覺他的情慾在沸騰,可是她的心在抗拒,他這樣抱著她,不會想起他跟韓惜兒的床第之事嗎?

「不要動,讓我好好的吻你。」他將她摟在懷裡,在她耳畔喃喃細語。

「蕎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事實上,我從未與韓惜兒同房,也從未碰過她,現在掠撥我情慾的女人是你,不是她。」

「你胡說。」她氣惱的瞪著他,真是睜眼說瞎話,說謊不打草稿。

「你不是以她無子的理由將她休了嗎?若你們未曾同房,又如何得知她生不出孩子?」常如玉嘴角浮現一抹笑。

「所以她才會在接到休書時氣哭的昏過去,並且一病不起,因為她的面子令她說不出我沒有與她同房過這種話,皇上雖然為我們指婚,卻並沒有規定我不能休了她。」

「什、什麼?」她瞪著他,戳戳他胸膛。

「你這樣也太壞了吧?她當然會覺得很委屈,你連機會都不給她就休了她……」

「蕎蕎,你這是在替韓惜兒抱不平嗎?」他捉住了她的小手,貼在自己胸口,好笑地看著她。

「若我真的與她行過周公之禮,你還能接受我嗎?」她微揚秀眉。

「哼哼,反正你們古代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你敢說你不會納妾?」他低笑,聲音充滿溫柔。

「你做我的妻子,我永生只有你一人,絕不納妾。」她定定的看著他,問:「真的嗎?我可是會記在心裡的,我們那個世界的規矩是一夫一妻,一個丈夫,一個妻子,所以我不能接受跟別的女人共享丈夫,要共享不如不要。」父親的外遇讓母親傷心了一輩子,自己是絕對、絕對無法忍受的,別說四妾了,半個妾她都不能忍!

「不會共享,我是你的。」常如玉驀然欺身壓住了她,以自己的身體愛撫著、摩挲著她的嬌軀,時不時吻吻她雪白細膩的頸項。

她又冷哼道:「說好聽的誰不會?」

厚?他又犯規了!從沒有人這樣撫摸過她,他的臉龐還貼著她的臉頰,在那裡吻啊吮的,她幾乎被他令人心動的男性氣息淹沒了。

「我不會像某人那般『發誓』,我的話,說出口就是一輩子。」他深深的凝視著她。

「今生,我常如玉定不負你。」她的心底酸了起來。

「常如玉……」

韓蕎惜想到,如果她回去了,她那個世界就沒有他這個人,他老早灰飛煙滅,消失在時光的洪流中,她竟然想哭?「叫我如玉就好。」他輕哄,吻去她令他不明所以的淚。

「如玉」

這聲喊叫己是輕吟了,他的唇再一次深深覆上她的,意亂情迷的汲取她的芳馨。

她嬌弱無力的癱在他的身下,心跳急劇的任他解開她的衣裳,任他狂野的吻遍她的身子,承接他的輕憐蜜愛。

夜深露重,不管她從哪裡來,又會歸於何處,此時此刻,他們的眼裡、心裡都只有對方而己。

之後的數日,常如玉便住在威尼斯不肯走了,韓蕎惜心裡的彆扭就不必多說了,他也不管她面對下人會有多尷尬,就要留在威尼斯裡,連小菱小眉都取笑她了。

他細細詢問了她是怎麼穿越而來,得到了地震這個重點,便默然不語,室內陷入長久的沉寂,只有桌上香爐飄散著裊裊輕「或許再一次大地震,我便能回去。」她自顧自地說著。

他驀地一扯,她瞬間跌坐在他膝上,她低呼一聲,連忙抱緊他脖子。

「幹嘛啊?」

他抱好了她,凝視她眼眸。

「如果能夠回去,你當真要回去?」

她一時也無語了。

如果回去了,那他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不,是一定再也見不到,她總不會可以隨意穿梭於時空之間吧?

可是如果不回去,媽媽和蕎霓又會有多焦急?她們可能還不放棄的在找她,也可能以為她死了而天天以淚洗面。

因為是單親家庭,又生活得清苦,她們母女三人的感情比一般的母女更加親密,不管失去誰,留下的人都難以承受,而她也想知道董事長是不是她父親……「不要走,留在這裡。」雖然自私,但他不想失去她。

「不是我說了算。」她沮喪的長歎。

「就跟來時一樣突然,我只怕要走時也身不由己。」她的話讓他打了個寒顫。

隔日韓蕎惜醒來時,見到自己腕上有條紅線,身邊的常如玉還熟睡著,那紅線一頭綁著她手腕,一頭綁著他手腕。

見到這畫面,她的心驀地緊緊一縮,知道是自己昨日的話嚇到他了。

她真的不是有意嚇他,是她自己知道事情來得有多突然,好端端在飯店房間請碟仙竟就來到了這西延國,事前一點預警都沒有,以此類推,如果她注定要回去,那麼走時也不會留點時間給她做心理準備不是嗎?

「你真傻,以為這樣我就走不了嗎?」她坐了起來,視線迷濛的望著他,淚水像斷線珍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他俊顏之上。

一邊是她摯愛的親人,一邊是她深愛的男人,她很貪心,兩邊都想要,兩邊都不想放棄……驀然,常如玉睜開了眼眸,一時間他們靜靜的看著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伸手將她拉向自己,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

「如果這淚是為我而落,那麼你就不要走,只要你答應不走,一定會有法子可以讓你永遠留下來,不管天涯或是海角,我都會把那法子找出來。」想到在她的世界裡,他只會是一杯黃土,甚至只是幾冊被認為是虛構故事的書籍中的一個人物,她的心就整個擰成了一團,什麼都顧不得了。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走。」

她伏在他胸膛上,心定了,原來她心中早己做了抉擇,她的抉擇是他。

碟仙不是說她們的姻緣在穿越嗎?那麼她就命中注定不會回去吧?應該是這樣沒錯……「對了,我還得幫碟仙一個忙。」她將碟仙托夢之事告訴他。

常如玉沉吟。

「青河縣是嗎?」

看他不說話,那肯定不是在京城附近了。

「很遠嗎?」

「很遠。」他略一思索,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我正好要到東瑞國,青河便在東瑞與西延的邊界,屆時你與我同行,我們一起去找那個人。」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3 PM

第九章

連日來都天氣晴朗,常家商號往東瑞國的車隊行走得很是順利。

這是韓蕎惜來到西延之後第一次離開京城,常如玉要到東瑞國談生意,她對高大的馬兒還是有恐懼,無法浪漫的與他共乘一馬遊山玩水,於是他捨棄了騎馬,陪她坐在馬車裡,他的左右手千山和萬水隨行在側,還有十來位常家鏢局的鏢師,他們押送了一車又一車的物品,應是要到東瑞國買賣,幾個煮食的婆子和伺候她的奴婢在另外一車。

這日午膳過後,馬車緩緩從山道而過,聽著那有節奏的馬蹄聲,韓蕎惜不自覺的打起盹來,她沒睜開眼睛,知道常如玉扶住了她的頭,讓她靠在他肩上,一個軟墊塞進她腰間,這麼一來更舒適了,於是她安適地沉沉睡去。

奇怪,這陣子她總是倦,動不動就打盹,還很會吃,是之前準備商舖開張之事忙壞了嗎?

不管了,先睡再說……

可是,她卻怎麼也睡不安穩,迷迷糊糊間,她看見馬車解體了,她被彈出車外,天搖地動、山崩地裂,時空隧道在她眼前開啟,她不想走,可是狂風捲起了她,將她送進隧道裡……她驚呼一聲醒了過來,整個人怔怔然的說不出話來。

常如玉原在閉目養神,但他是習武之人,仍立即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睜開眼伸手握住她的手。

「作惡夢了嗎?」

她搖頭。

「也不是惡夢……」

夢中她竟然回去了……

常如玉緊緊的盯著她。

「夢見了什麼?」看她神色帶著憂慮,夢境絕非一般。

她仍有些愣愣的。

「夢見一群妖魔鬼怪在追我,其中一個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尖叫,這才醒了過來。」她不想讓他不安,沒提隧道之事。

他柔聲安慰道:「你這陣子太累了,才會夢到有的沒的,若真有妖魔鬼怪也無須擔心,斬妖除魔也不是難事。」

「是啊,我真的太累了。」她順著他的話講,身子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刻意轉開話題道:「某人夜裡一到就變成野獸,我能不累嗎?」他愉快地笑了。

「我看秀和挺沉著,辦事也利索,不如你的百貨商舖就交給他,你專心當你的少夫人就好。」她回以白眼。

「是惜夫人吧?」

他笑意盈盈,「蕎蕎,別想眶我,我休的是韓惜兒,不是你。」她又累了,閉起了眼眸,「是啊,休的好,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我會穿越而來,先休了她等著。」她歪歪斜斜的姿態實在太過慵懶柔美,他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愛憐地輕啄她動人的紅唇。

她柔順地待在他懷裡,讓他吻著,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也感受著自己對他與日俱增的感情,他對於她,是再也無法捨離的了。

「在我們那裡,有個國家叫日本,是個地震頻繁的國家,好幾次因為地震死傷無數,他們的人民不屈不撓的研究出了許多預測地震的方法,即使那樣,仍然避不掉地震的降臨。」她看出他的用意了,聽聞東瑞國是百年未曾發生過地震的國家,如果他們搬到那裡長住,那麼碰上地震令她再度穿越的可能性就會縮小。

因此,他們浩浩蕩蕩的出門不單單為了買賣,他一定會勘察他們將來要久居的地方,依他做事的方法,搞不好就會直接買下一棟宅子了。

「蕎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該來的躲不掉,是不是?」他將她抱得好緊。

「盡人事,聽天命,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只等待老天的安排,總得做點什麼來保住你,就算結局早己注定好,根本無濟於事,我還是會做,就如同知曉留下你是自私,就讓我自私一回。」聞言,她纖細的肩膀輕輕一顫,馬車外頭,天氣轉陰,下起了一陣急急的寒雨。

一個月後,他們抵達音河縣,即將進入東瑞國,常如玉派出所有鏢師去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最後找到了個身上有蝴蝶胎記的壯年人,正打著赤膊在河邊洗衣物。

打聽之下,發現他少年時確實曾幫助過一名女子,後來他因為一些原因流落到音河,音河是個窮縣,謀生不易,他的牛活頗為困苦,妻子日前又不慎跌了一跤還躺在床上,沒錢請大夫,他得負擔家計又要照顧兒女,常有一頓沒一頓的。

得知這情況,韓蕎借不禁默然。

「怎麼了?」常如玉走了過來。

「我己派人先送了一百兩銀子過去,再幫他買間宅子,請了大夫替他妻子看病,日後會讓鄰近的常家銀輔一年送一白兩過來,不要擔心。」

「嗯。」她稍微放鬆的對他笑了笑,仰望著天際。

碟仙啊?你要我做的事已經辦好了,你可以安心歸位了。

東瑞國最知名的便是奇山異景,就像美國的大峽谷、黃石公園,或者中國的黃山、九寨溝,放在現代來說就是個可以靠天然資源賺觀光財的國家,韓蕎惜每到一處總要讚歎個老半天。

「哇哇!這裡太美了了,喔:好殘念好殘念,都不能打卡,要是能在這裡打卡就好了……」這山谷太神奇了,外頭是深冬,裡頭卻像才步入早秋,落英繽紛。

她的男人站在山谷之中,當真是幅令人會看到呆掉的美景。

他白衣賽雪,玉樹臨風、俊雅無儔,就像某個線上遊戲的真人廣告似的,她都想對著山谷喊「西延尤賴,等你來見證喔」

「我真的好想打卡啊!」她靜不下來,時不時就扼腕鬱悶的狂喊。

常如玉完全的淡定,但他會問個明白。

「打卡是何事?」

韓蕎惜還在蹦啊跳的像只小猴子似的興奮。

「打卡就是……」

也不管他能不能理解,她乾脆跟他講起了社群網站,他是唯一知道她來自其他世界的人,現在她什麼都可以跟他講了,而他也喜歡聽。

常如玉聽完點點頭。

「簡單的說,就是你想把這美景跟你的友人分享,只要打卡,你的好友都看得到。」

「是這樣沒錯。」她真是對他的理解能力跟統合資訊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他身在現代,一定是個絕佳的管理人「蕎蕎,我真希望能親眼看看你生活的地方,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你在那裡又是什麼模樣,我很想知道。」他深深的看著她說道。

她笑盈盈地挽著他的手臂欣賞夕照美景。

「你可能會失望,因為有很大的不同,在那裡我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在這裡就不同了,在這裡我把百貨商舖經營的有聲有色,有時我想想都要崇拜自己了。」

「你喜歡做生意,以後我們夫唱婦隨,一起做生意。」

「好啊!」講到賺錢,她精神又來了。

「既然韓記商舖已經成功了,我們就可以複製成功的開店模式,我看這東瑞國有錢人也不少,不如我們從長計議,在這裡開分店如何……」常如玉看似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還需要找端木秋和金少麒合夥嗎?」

她趕緊陪笑。

「自然是不需要的,我的男人就是京城第一富商了,還找人合夥豈不是太不給你面子了嗎?我是萬萬不會那麼白目的。」常如玉唇角微勾。

「我說過吧,那兩個人你少交往為妙,尤其是金少麒,他不是你能交往的人。」他想到便又提醒一下?

韓蕎惜眼裡微微流露一絲笑。

「哈,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他當偶像而己已……」常如玉俊眉攏起。

「偶像?」

「就是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人……」見常如玉臉上又晴轉多雲,她趕緊解釋,「就是遠遠的看、遠遠的欣賞就好,那種中看不中用,不提也罷,問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當然是你。」她這麼盡力討好,他自然不跟她的失言計較了。

傍晚時分,他們順利進了城,東瑞國的京城跟西延國的差不多繁盛,天子腳下自然豐衣足食,一派安樂。

馬車在一棟大宅前停下來,韓蕎惜正感到奇怪,大伙都累了,怎麼不去客棧休息,卻見大門開了,安總管迎了出來,嚇了她一跳。他什麼時候來的?

「少爺,少夫人。」安總管笑容滿面。

「房間都準備好了,晚膳也備下了,隨時可以傳膳。」韓蕎惜露出開懷的笑容,「在這裡見到安總管真高興。」不知從何時開始,府裡上下又恢復了少夫人的稱呼,不再叫她惜夫人了。

「老奴也高興見到少夫人。」安總管仍是十分恭敬。

一行人進屋裡各自回房洗去旅途的疲憊,一個叫春兒的小丫鬟伺候韓蕎惜洗浴更衣,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換好衣服到偏廳時,常如玉正在看帳冊,她吩咐春兒備了熱茶和點心,自己在常如玉身邊坐下,一時間真有歲月安好之感。

衣食無虞,與深愛的人相守,這樣的日子過下去,其實也挺不錯……「說實話,這宅子是你買下的吧?」她探頭過去,本想以自己堂堂大學畢業生的身份略微指點他一二,讓他心生佩服的,但……天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也太太太複雜了吧?像無字天書似的,誰看得懂?放棄」

「宅子是我買下的沒錯,取名安養莊,已吩咐去刻牌匾了,你喜歡嗎?」常如玉放下了帳冊,看著她。

「安蕎莊?」她笑了起來。

「我知道是讓我住下來的意思,不過聽起來怎麼有金屋藏嬌的味道?」

「你不喜歡嗎?」他摧「到她把落霞院改為威尼斯,摧「她腦子裡總是有別出心裁的點子,遂問道:「那麼說說看你喜歡的名字。」她想也不想地說:「叫翡冷翠。」

「翡冷翠--這名字甚美。」他也贊同。

「一會兒便吩咐安總管去改牌匾。」

「你不是問過我照片是什麼嗎?喏,這便是照片。」她把皮夾裡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

出門前,他說把貴重物品隨身帶著,她最貴重的就是這個跟著她穿越的腰包了,沐浴時她突然想到有帶著腰包出來,就把照片取來給他看了。

「這便是照片嗎?」常如玉仔細端詳。

「好精巧。」

她指著照片裡的人介紹,「這是我娘,這是我妹妹蕎霓,還在讀書,另一邊那個是我就不用說了。」

「這是韓惜兒的娘親與妹妹。」

「沒錯。」她歎了口氣。

「我說過韓老爺跟我的老闆長得一樣吧?後來我又發現,原來我娘跟我妹妹都跟韓惜兒的娘親和妹妹長得一樣,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命中注定吧!」

「既然解釋不了就不必多想了。他本就不願她的心思在穿越之事打轉,淡笑地拿出一個雅致的小罐子來,「你瞧瞧這是什麼。」她原以為是茶葉便興趣缺缺的接過,但一打開,竟然聞到咖啡香,她尖叫:「咖啡豆!天啊!這是真的嗎?我沒有『幻聞」吧?你怎麼會有咖啡豆?!」

「這當真是你口中的咖啡?能尋到她心心唸唸之物,他俊臉上自然有微笑,而微笑之中也自然有寵溺。

「這就是咖啡沒錯,只是還沒磨成粉。」韓蕎惜興奮的一聞再聞,連聲催促道:「快說快說!這是哪裡來的?這寶貝我要全買起來!」常如玉不疾不徐地道:「東瑞國臨海又商業繁榮,偶有異國商人來此地做買賣,我派人在市集裡尋找你描述的咖啡,見一個異國男子在兜售此物,說是叫做黑豆子,雖生意極差,根本沒人光顧,但與你說的咖啡有相似之處,我便叫人買回來了。」韓蕎惜更急了。

「那他還在嗎?該不會已經走了吧?」他笑著拉住她手,要她坐好。

「你別急,我己派人跟著他,自然不會失了你寶貝的縱影。」她樂得摟住他頸子,給他一個吻。

「做得好!給你一個贊!」她放心了,也不必多交代了,他一定會叫人全數買回來。常如玉一笑。

「這要怎麼飲用?你說過咖啡是種飲品吧,將之浸泡在熱水裡品嚐嗎?」

「要先炒出香氣來,再磨成粉……」到這裡都不成問題,但要怎麼過濾……啊!有了,克難點用紗布啊,雖然麻煩了點,但至少能喝到咖啡了。

她連忙差人炒豆子,磨粉,再親自用紗布熱水濾出了她穿越後的第一杯咖啡,見她那陶醉的樣子,常如玉也啜了一口。

「如何?」韓蕎惜興匆匆地問:「是不是很香很迷人很讓人上癮,很想一口接著一口,一杯再來一杯啊?」他皺眉。

「你喜歡就好。」

如此澀口的東西,她竟寶貝成這樣?他實在無法理解。

「你覺得不好喝嗎?」她一臉的奇也怪哉。

「雖然豆子的品質不是上等的,不過也不錯了,你真的不覺得好喝嗎?」她一根手指伸出去,戳戳他胸膛。

「奇怪耶你這個人,怎麼會不愛咧?這可是極品,極品哪!」常如玉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將她拉到自己的膝上,情意深濃的吻著她,吻罷才道:「我會試著喜歡喝。」他就愛她對他這麼沒大沒小,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人會對他如此可愛的放肆。

「我好想喝個有情調的下午茶。」韓蕎惜坐在他膝上歎氣。

有了咖啡卻沒有蛋糕還是覺得缺少了什麼,咖啡就是要配蛋糕才對味,她好想吃塊蛋糕……喔,大夥兒在地獄般的辦公室裡被無良上司折磨,最能減壓的事就是團購甜食了,她自然也很熱衷,超愛吃的有法式布蕾派、金莎巧克力卷和諾貝爾奶凍卷,喔喔?還有千層派!

她眼睛一亮。

她可以開間咖啡館啊!把咖啡文化推廣出去,讓這裡人人都愛喝咖啡!

一回到西延首都安臨城,韓蕎惜便興匆匆的著手準備她開咖啡館的大事,得力助手自然是韓秀和,只是他也不捧場,直說比苦藥還難喝。

「你這小子不懂啦,你這樣牛飲當然喝不出個中銷魂美妙來,我打算把咖啡館開在湖畔,四周種滿櫻樹,桌子椅子都要漂漂亮亮的,還要鋪上地毯,再開發幾種糕點來搭配,情侶們進來喝咖啡談戀愛,多美啊!」她坐在韓記商舖的帳房裡,一邊說,嘴也沒閒著,一整盤精緻小巧的點心,她抱在懷裡吃,邊吃邊想,這水晶核桃糕、玫瑰松子糕、鴛鴦甜餅雖然也挺好吃的,但賣相就差了,少了蛋糕那夢幻的感覺,要再改進。

「情侶?」韓秀和看著她,眨了眨眼眸。

「就是相愛的男女啊……」見韓秀和一臉困惑,韓蕎惜這才想到這裡的人多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哪來什麼自由戀愛,閨女又豈可跟男人相約出遊,不被道德石頭壓死才怪。

這麼一來,打造一間讓情侶喝咖啡談心的咖啡館就不成立了,那她的咖啡館就跟茶樓一樣好了,讓遊客看看風景,喝喝咖啡,這樣也不錯。

「大姊為何不說了?」見她忽然沉思起來,先是眉頭深鎖,不一會兒舒了眉心,眼眸又忽然發光,像是想到什麼值得興奮的事,他定定地看著她,等她回答。

「因為我還沒想好嘛……不過,秀和,你有沒有感覺屋子在搖?」她突然感到房子在搖,一時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韓記商舖雖然舖位很大,但只有兩層樓,她還沒在這裡看過兩層以上的建築,大抵是技術還沒到那裡。也因為不高,搖晃感並不清晰。

「屋子確實在搖晃。」韓秀和很快起身。

「大姊為何還不起身?地震了,我們得去外頭躲躲。」

「你說地、地震嗎?」韓蕎惜著實愣了一下。

「快走吧!」韓秀和拉起她的手,火速往外逃。

一時間,就見商舖裡所有人都一股腦的往外衝,街上別的商舖也一樣,地面的搖晃越來越大,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被人群推擠得鬆開了秀和的手,只聽見他尖聲喊著大姊,竄逃間,一根樑柱迎面倒下,全部人都尖叫,而她失去了意識……蕎蕎」蕎蕎」」她睜開眼睛,看到母親焦急的臉,然後是韓蕎霓眼睛跟鼻子都哭紅了的臉。

「姊,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她愣了下,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我怎麼了?」她母親緊緊握住她的手,喜極而泣。

「江蘇大地震,你被壓在瓦礫堆中,超過兩天才救到你,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媽好擔心……」

「幾天?」她困惑的看著母親。

「我才昏迷了幾天?」

「你這孩子,幾天已經很久了,我跟小蕎簡直是度日如年,醫生其至宣判你腦死了。」

「那我……」她掙扎著坐了起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是醫院的病人服。

「媽,我被找到時是穿著什麼衣服?是古裝嗎?」

「什麼古裝?」她母親摸了摸她額頭。

「你在發燒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媽去叫醫生來。」母親去喊醫生了,蕎霓去擰毛巾給她擦臉,她怔怔地看著自己,怎麼這樣就回來了?當真是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嗎?

怎麼辦?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沒有跟如玉告別,往後千年、萬年,再也見不到他了,要是韓惜兒也回去了,卻佯裝是她,霸佔住如玉怎麼辦?萬一還對他親啊摸的……想到這裡,她就無法在這病房待下去,她要去告訴他,那不是真的她!

「你這孩子在幹嘛?」她母親帶著一群醫生護士進來,見她要下床,全撲上前阻止,連後面進來的蕎霓也跟大家一起壓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著哭喊,「我要回去西延!我要回去!」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壓住她,不知道誰在喊,「快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蕎蕎!蕎蕎!你醒醒,你快點醒醒,你在發惡夢……」她驚恐的睜開了眼睛,心神紛亂地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仔細看,室內燈火熒熒,窗欞外竹林翠影搖曳,室內珠簾繡帳,這分明是她在常府的房間。

到底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真實,她一時分不清,閉了閉眼再睜開,見到常如玉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寫滿焦急。

是夢境,剛剛那個是夢境,她沒有回去,她還好端端的在西延,一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在地震被樑柱砸昏後夢見了媽媽跟蕎霓。

只不過,她心心唸唸的家人好不容易在夢裡出現了,她怎麼一點都不開心,還一心只想回到西延?難道她的心己被牽絆在此了嗎?

「蕎蕎……你還好嗎?」常如玉見她總算醒來,一顆提到半空中的心才歸回原位。

她不會知道他有多不安,有多麼的心驚肉跳,地震時,他騎著府裡最快的一匹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韓記商舖,遍尋不著她時,他是多害怕她會穿越回去她的世界,再也見不到她。

「蕎蕎?」她佯裝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夫君,你這是在叫誰?妾身是惜兒啊。」她看到他身子一震,俊美的面孔剎那一片慘白。

「你說你是--韓惜兒?」他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的蕎蕎走了,而韓惜兒回來了……見他臉色如此慘白,連嘴唇都在頃刻間失去了血色,她想到一夜白髮那句話,不敢再跟他開玩笑了。她坐了起來,拉住他冰涼的手,粲然一笑。

「我騙你的!我是蕎蕎,我還是蕎蕎。」

她以為他會為她開過頭的玩笑話大發雷霆,但他沒有,他只迅速擁她入懷,而且是顫慄的擁著她。

「你要騙我多少次都無妨,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真怕你已經走了,回去那個我去不了的世界,我真的好怕……」他的聲音嘶啞了起來。

她幾乎忍不住眼眶裡的淚。

「唉……」她靜靜地讓他抱著,心中一陣痛,自己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最怕什麼,竟然還開這種玩笑。

她回抱住他,輕輕撫著他的長髮,柔情油然而生。

這樣縱橫商場的人,又是皇上的暗使,在愛情面前竟如此脆弱,她真的不能再隨便開這種爛玩笑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7 PM

第十章

京城地震之後,常如玉變得異常忙碌,忙到韓蕎惜要見他一面都很難。

她很快發現他打算結束他在西延國所有的生意遷居到東瑞國去,只因那是百年未曾發生過地震的地方,自然是為了她。

她當然感動,但他家族可不感動,常氏一族在安臨城立足己百年,勢力盤根錯節,要馬上能找到能接手一切的人談何容易,更何況他母系一族還是皇親國戚,他能輕易離開嗎?

不過,那不關她的事,仗著她下堂妻的身份,族里長輩要見她都沒個立場,所以她也省掉許多被他們道德勸說要他留下的麻煩,只一逕的欣喜著可以去東瑞國發展她的百貨商舖了。

「我找到兩位糕點師父了。」韓秀和走進帳房,手裡拿著一個還在冒煙的茶杯在喝著,順手把另一杯擱在她桌上。

她一看,果然是熱騰騰的咖啡,她得意的笑睇著他。

「我就說你會上癮。」韓秀和沒否認,淡淡地說:「蛋糕要怎麼做,需得要大姊詳細說與師父們聽。」他大姊腦中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點子,他老早見怪不怪,她這回說要做一種名為蛋糕的糕點,還說會風靡整個京城,他半信半疑。

「沒問題!」韓蕎惜彎起一個大師般的自信微笑。

「我老早做了本美食筆記,打算傾囊相授,只要他們肯學,我絕對不會留一半,給姊妹吃,她從小就愛坐在廚房裡看母親烤蛋糕,自然印象深刻,就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寫出來,缺少的原料就問問異國商人有沒有,沒有的話也就只能盡量做得像一點了,要百分之百呈現出蛋糕的味道當然不可能。

唉,其實她最想吃的是蜜糖吐司,尤其這陣子更是嘴饞得很,連作夢都夢到她在吃蜜糖吐司……「惡……」外頭某種不知名的酸味飄來,她突然一陣乾嘔,連忙把懷裡的點心放下,輕拍胸口。

韓秀和皺眉,十分不認同的瞅著她。

「大姊,怪不得你會吐,你這陣子也吃得太多……」小菱端著一小盅酸菜鴨進來,見她在嘔吐,大驚失色,連忙擱下小盅去拍她的背。

「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韓蕎惜吐得臉色慘白,看著桌上的小盅。

「那什麼味道?什麼東西這麼難聞?」

「酸菜鴨啊,小姐早上說想吃,還說越酸越好,奴婢特別叫小廚房燉的,放了許多陳年酸菜乾……」韓蕎惜又一陣反胃還一陣暈眩。

「對不住了小菱,我現在不想吃了,快端出去。」小菱不愧是個機伶丫鬟,她不只把酸菜鴨端走,又請了大夫來,韓蕎惜覺得腸胃實在很不舒服,人已經在偏房躺下了,就沒拒絕大夫給她把脈。

「少夫人有喜了。」

小菱一聽便歡喜得不得了。

「恭喜小姐,小姐有喜了」小姐當初便是因為無子才被姑爺休離的,如今有喜了,姑爺就沒話說了。」她對小菱回以一個笑容。

「說得好。」

原來她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難怪她這陣子變得那麼會吃,原來是肚子裡還有個小人兒在搶著吃啊。

這是多大的事,孩子的爹人卻在外地,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奴婢馬上派人去將這好消息告訴姑爺。」

「等等--」她叫住喜孜孜的小菱。

「先別說出去,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打算做一張卡片,把護照上的照片剪下來貼上去,身體她自己畫,穿著性感的比基尼但是大肚子,這麼一來他一看就知道了……至於護照,她己答應他不會回去,如此一來,護照便形同廢物,沒有照片也沒關係了。

「那麼,晚上您要和鎮南王世子去看水燈,要替您傳話去王府說取消嗎?小姐該好生躺著安胎吧?」

「你別緊張,肚子都還沒大起來呢,去看個水燈不礙事。」端木秋是她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無條件相信她的人,像她的親大哥一樣,總不好為了肚子裡的小小生命爽約,她可是個現代人,現在就開始安胎太好笑了吧?

她起身,讓小菱去煮清粥,她自己則很用心的在做卡片,想像常如玉看見這卡片不知會歡喜成什麼樣子,呵,他一定會珍藏起來,他說的,愛她的一切嘛。

只不過,畫卡片時她手一顫,在紙上滴落了一滴墨,驀然想到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祥?

她莞爾一笑,自己竟也迷信了起來,什麼祥不祥的?孕婦最大,她說了算。

掌燈後,鎮南王府的馬車來接她,她帶了千不放心萬不放心的小菱同行,小眉就交給秀和去處理,今天是水燈節,城裡可熱鬧了,希望他知情識趣點,也約小眉去秉燭夜遊。

「蕎蕎今天真是好看,腰間的包揪極是特殊有趣,是待會兒還要去別處嗎?怎麼帶了小包揪?」端木秋在酒樓包廂迎接她,他的目光就跟往常一樣,像春水般溫柔,欣賞著她的創意髮型--高高紮起的馬尾上頭插了一朵玫瑰。

「哈,這個啊,這叫霹靂腰包,我打算先做一百個在鋪裡賣。」其實她是不小心把腰包帶出來的,要做卡片時,把腰包取了出來拿護照,要出門就順手扣在腰上了,自己也沒注意,端木秋說起她才看到。

「霹靂腰包嗎?這名字甚是逗趣。」端木秋又笑著一陣讚美誇獎。

「大哥,你真是好大的面子。」韓蕎惜解下了斗篷交予小菱,興奮地跑跳到窗邊去看水燈。

他訂的包廂在湖畔的煙水樓,視野自然不是一般般,看得到湖面所有水燈,整個京城好似燈火通明,這煙水樓二樓整層的包廂都被訂走了,訂的人的身份自然不用說,今天連那些個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跟皇親郡主也跑出來賞燈了。

「小姐!您別跑了,快坐吧!」小菱真是提心吊膽,生怕孩子有什麼閃失,自己主子就只好一輩子當下堂妻了。

「好,我坐,我好端端的坐著行了吧?」她朝小菱粲然一笑,坐下。這小菱對她的關心真是沒話說的,也該幫她找個伴才對,她覺得寡言的千山挺適合,但其實萬水也不錯,唯一的缺點是臉上有個疤,小菱不知介不介意?

「蕎蕎。」端木秋親自為她斟了酒。

「這是陳年桂花酒,桂花也不是一般的掛花,你嘗嘗,一定會喜歡。」

見小菱瞪視著她,她只好放下酒來說違心之論,「大哥,我今天想喝茶。」她自己當然也知道孕婦不能飲酒,這下連好不容易找到的咖啡也要戒了,孩子啊,你將來可要好好賺錢孝敬為娘知道嗎?

「今日怎地不貪杯了?」端木秋笑。

「本世子還想聽你唱那首天后呢。」

韓蕎惜彎起一個淺淺的笑。

「那有什麼難的?大哥要聽,小妹就唱給您聽,只是聽完別忘了打賞就是,這樣小妹唱得才會帶勁些。」她不只唱了「天后」,還唱「馬德里不思議」、唱「舞孃」還連同舞蹈動作,既然唱了「天后」,就再唱「王妃」,把拿手歌都唱了一遍。

「蕎蕎真是多才多藝。」端木秋命婢女擰帕子給她擦汗。

她累死了,坐下,邊喝水邊看到一旁的小菱臉黑了一半,她這才想起自己有孕在身,剛剛還下腰,天啊!難怪小菱臉色這麼難看了。

她心虛的別開眼,默默的仰起頭來喝水,不敢看小菱。

端木秋開始跟她閒話家常。

「如玉何時回來?」

「離開京城也月餘了,大概在外面已經討了幾名小妾把我忘了吧,不是都說東瑞國出美人嗎?要是有美人對他投懷送抱,他是個男人,哼,肯定招架不住……」說到後來跟真的一樣,明知他不會,卻忍不住胡思亂想,擔心有別的女人會吸引他,對自己亂沒自信一把的,是因為懷孕,荷爾蒙已經在影響她了嗎?

端木秋輕輕笑了一聲,「如玉不是沒有定力的人。」她稍微振作了一下。

「我知道,我隨便說說而已,我相信他。」

都已經為了她要舉家遷至東瑞國了,她若還不信他的一片真心,就當真是沒心沒肺了。

「大哥,我再唱首歌給你聽,這首歌叫做『約定」。」是她很喜歡的韓劇「李赫」裡的一首插曲,很動人,是聽了心盒的一首歌。

奇怪,怎麼唱著她也想流淚了,心好痛喔。

「小王爺!小姐!地在搖……」小菱嚇得魂飛魄散。

窗外,湖面的水燈像被打翻了一般,紛紛墜入湖裡,那湖水就像爐上滿溢出來的滾水,從湖心源源不絕的冒出來,淹沒了湖畔的房舍和驚聲尖叫的老百姓……一瞬間,燈火全滅了,伸手不見五指,韓蕎惜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身子輕飄飄的像飛在半空中,又好像整個人要爆炸了一般又熱又痛,這天搖地動的感覺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要穿越了……身體極度的疼痛,意識卻反常的清醒,韓蕎惜不是醒了過來,而是睜開眼睛,因為她一直沒有失去意識。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母親的臉,妹妹的臉,還有韓董事長……「蕎蕎!」黎采微喜極而泣。

「你終於醒了,媽好高興……」

「媽……」她很清楚,她真的回來了,這一次不是夢,她回到現代了,淚水驀地潸潸落下,不是開心,是太痛,如玉……他會有多急?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她閉上眼,不言不語,雖然醒來卻跟死了沒兩樣,耳邊聽見母親在告訴她關於江蘇地震之後的事。

原來事發之後,她和憐兒、彥香、璽玉四人便同時失蹤了,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大家都以為她們被活埋了,再也找不到了,她卻在三天前的夜裡被發現在江蘇河畔躺著,穿著古裝,失去了意識。

她被送到當地醫院,接到消息後,母親與蕎霓先趕到江蘇,後來她爸爸派了他的私人專機將她們接回台灣,經過她爸爸的人脈運作以及她是地震受難者的特殊身份,護照毀損的她持臨時護照以特例放行。

「失蹤了這麼久,你這孩子究竟去哪裡了?怎麼會穿著古裝回來呢?頭髮又留得這樣長……」她苦笑。

「我不記得了。」

她只有輕微外傷,很快就出院了,韓蕎霓也幫她把手機辦了復話,她接到許多同事的關心電話。

出院這天,她母親親自做了滿滿一桌她喜歡吃的菜迎接她出院,她熟悉的韓俊耀董事長也在她家裡。

事實上她醒來的那日,韓董事長也在病房裡,只是那日她無預警的離開如玉,心太酸了,沒餘力去問,但她心裡已經有數,後來又聽蕎霓左一句爸爸右一句爸爸的,她確定了董事長真的是她爸爸。

「蕎蕎,他是你爸爸。」黎采微有些尷尬的說著。

「那個……你進微耀百貨也是你爸的意思。」

兩年前,前夫主動找上她時,一開始她也很排斥,可慢慢的,單身己久的她禁不起追求,被融化了,只是面對兩個女兒很難啟齒,在前夫面前也刻意不表露自己已經原諒他了。

「蕎蕎,爸爸很抱歉沒有先跟你說。」韓俊耀看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心裡真的很感激老天,讓他還有盡父親義務的機會。

韓蕎惜看著父親,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眼眶微熱地喊,「爸!」在古代喊過他爹爹,現在開口叫他一聲爸變得容易多了。

原來,她爸爸在事業一度低潮時經高人指點改了名字,原本叫韓仁軒,改名為韓俊耀,集團旗下的百貨公司用了他的耀字和她母親的微字,命名微耀百貨,這也充分表達了他對她母親的留戀。

養霓說,父母原本沒這麼親近的,是她的意外拉近了他們的距離,她失蹤後,母親變得非常脆弱,每天以淚洗面,什麼都沒辦法做,是父親給了她依靠。

她的疑問是,這麼一來,她們的母親不就變成父親後來家庭的第三者了嗎?

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們父親後來再婚的妻子已經因為車禍過世三年了,這件事又讓她悚然一驚。

難道因為這樣,秀和才會以義弟的身份出現與她結緣?又或者因為她的父母在那個時代一直白頭到老,所以才會在現代破鏡重圓?

答案已經不可考,也不必追究了,總之她多了個弟弟,又找回了爸爸,也算是一家團圓了。

想到韓秀和,韓蕎惜主動對父親提議,「爸,我想見見中帆,他在哪裡?知道有我這個大姊吧?可以叫他一起來嗎?」

「蕎蕎……」韓俊耀激動的看著大女兒,女兒肯原諒他早年的風流己是萬幸,如今又肯接納他與再婚妻子生的兒子,他太高興了。

「是啊,叫他來嘛,我也當姊姊嘍。」韓蕎霓也附和地說。

黎采微知道前夫在看她臉色,成不成,都在她一句話,走過女兒的生死,她沒什麼看不開的,況且孩子是無辜的,孩子的母親也已經過世了,她跟誰計較呢?

她和顏悅色地看著前夫,露出一個淺淺笑容。

「帶他來吧!星期天,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采微……」韓俊耀看著前妻,內心更激動了。

韓蕎惜看著她的家人們,嘴角揚起的弧度像是幸福又像感傷。

是啊,一家人,圓滿的一家人,她的家人都在這裡,這裡才是她的家,才是她該回來的地方。

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柔情絞著酸楚的感覺一直湧上來。

西延國的那個人呢?她的如玉郎君怎麼樣了?如今可安好?地震過後,他還在廢墟亂石裡尋找她嗎?當他發現她已經離開時,又會多麼的狂亂?

「姊!你怎麼了?」韓蕎霓見姊姊吃著飯竟莫名的流下淚來,訝異的喊。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父母異口同聲的問。

「沒什麼,是太開心了。」她連忙拭去眼淚,振作了一下,對三個關心她的人擠出微笑。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們,還能坐在一起吃飯,太開心才哭了。」_會不會她穿越到西延國只是一場夢?她根本沒有穿越,只是失蹤的那段時間她在某處昏迷了,昏迷時間裡作了一場好長的夢,就只是夢而己……驗孕棒上出現的陽性反應讓韓蕎惜確切地知道自己不是作了一場夢,而是真實到過西延國。

她的孩子,她腹中懷著常如玉的孩子,這孩子跟她一起穿越時空,這事實讓她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沒有作夢,真的有個男人深愛著她,悲的是,自己與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不能再感傷了,坐在家裡流眼淚對她和如玉一點幫助都沒有,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孩子給了她力量,她不能坐著空等,她要知道西延國的命運,她要知道她愛的男人在哪裡!

她上網查資料,但關於西延國的記載根本只是野史逸聞,正史沒有著墨,也查不到什麼資料,她索性殺到圖書館去。

想當然耳,要找到陳述西延國歷史的野史雜書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當初她是隨便找到的,這次她足足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翻到她的目標。

一大本,厚厚的,東瑞、南璘、西延、北虞的歷史都有記載,她跳過前面兩國直接翻到西延,根據她記得的資訊找到她穿越過去的朝代時間點。

常如玉、常如玉,她的常如玉……噢,很令人沮喪的,書裡查不到常如玉的名字,提到商賈時,都以京城富商帶過,他可能只是其一,而皇帝暗使更只以皇家暗使部隊略過,什麼影兒都沒有。

好吧!來看看皇親國戚。

鎮南王端木秋……

天,怎麼把他畫得那麼醜?他本人明明很俊雅……而金少麒……康宗?!

她嚇得差點從椅子裡跳起來,雖然沒有跳起來,不過也發出了一聲巨響,在安靜的圖書館裡分外引人側目。

金少麟竟然是皇帝?

難怪如玉說金少麒不是她能結交的人,原來如此,她懂了,若能回去,她會與他保持距離,如果能回去的話……再看下去--康宗七年,水燈節當夜,安臨城發生巨震,死傷千人,當夜天象異於尋常……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之後的幾天,她都在圖書館裡待著,一待就是一天,但沒忘了把自己餵飽飽,要有體力才能做她要做的事,也才能讓孩子在她腹中健康的長大。

「蕎蕎,你護照要重辦喔。」這天她難得在家,她母親在她房裡替她整理衣物。她歷劫歸來後,媽好像怕再失去她似的,常往她房裡走動。

她從電腦前面回頭一笑,「就重辦吧!媽,你幫我辦。」人家衝浪者是在找浪,她是在找地震,在算地震可能出現的時間,她在看找到的資料,西延國的地震發生在什麼時候,江蘇的地震又發生在什麼時候,她穿越到西延那時是什麼星象,她回來那天的水燈節又是什麼星象,為此,她密集見了好幾個星象方面的專家,詢問許多專業性的問題,努力找出其中連繫,碟仙說她們四人的姻緣皆在穿越,所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回去「你這孩子整天在電腦前不累嗎?」黎采微走到女兒身邊。

「你爸爸說,如果想回去上班隨時跟他說,他想安排你到董事長室當他的助理學習,中帆還沒上大學呢,說以後百貨公司要交給你……」

「知道了,但我暫時還沒有回去上班的打算,想先休息一陣再說……」這樣親暱的母女時光還能有多少?她看著母親,忽然摟住母親的腰,像小孩般撒嬌,「媽,你幫我泡杯牛奶,我還要吃蛋糕,要吃你親手烤的。」

「當然好,小蕎一定也還沒睡,她一定也想吃。」黎采微摸摸女兒的頭,笑了笑。

「媽蛋糕烤好了再叫你。」

她朝母親柔順的一笑。

「好。」

現在離開已經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父親會在身邊照顧母親和蕎霓,她真的可以走得很安心。

她拿出紙筆留信給家人,因為她的肚子已經快大起來了,不走不行,她打算先到江蘇去。

信的內容很簡單,只說她其實有個喜歡的男人在大陸內地一個交通極為不方便的小鄉鎮,她已經懷了對方的孩子,此行是去與他廝守終身的,如果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不必為她牽掛……她總不能跟他們說她已經算好了時間地點要去等穿越吧,這樣他們不擔心死才怪,鐵定會以為她精神出了問題。

她輕撫肚子,孩子你就跟為娘的冒險一次,如果不幸穿到了外太空,那我們母子就認了!

常如玉匆匆離宮回到府裡,路上下起了雷雨,狂風雷電交錯,雨勢在他未抵府邸之前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天色一片漆黑,怪風四起,才中午過後卻像黑夜一般。

先到威尼斯己是他的習慣,但今日第一個感覺卻是威尼斯裡格外的混亂。

「怎麼回事?」他捉住一個老奴問。

「姑爺」」那老奴顫抖著一下子跪了下去。

「小姐回來了,正在分娩!」常如玉突然像被雷擊中了一般。

「你說什麼?」

「小、小姐回來了,正、正在分娩……」他們也想不通失蹤了幾個月的小姐怎麼會突然回來了,還大了肚子。常如玉放開老奴,疾步往房裡去。

「姑爺您不可以進去……」幾個婆子在門口守著。

「讓開!」他的蕎蕎回來了,他從未放棄過希望,他知道她會回來!

他大步走進房裡,兩個產婆和小菱正在叫產婦用力,小眉縮在一邊咬著指甲發抖。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產婦的面容,就聽到一道響亮的哭聲,產婆興高采烈的喊道:「是個小壯丁!是個小壯丁!」

「姑爺……」小菱喜極而泣,把包裹著被褥的嬰孩抱給他看。

「午後雨大,小眉進來關窗,卻見到小姐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跟著醒來便開始呼痛,我們當真是又驚喜又驚嚇,連忙找了產婆來……」常如玉將孩子抱在懷中,匆匆走到床邊,見到氣若游絲的韓蕎惜對他一笑,他也不管屋裡還有旁人在,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也朝她柔情地一笑。

「天啊……」韓蕎惜忽然呆滯的看了他片刻,顫抖的伸出手去撫摸他的髮。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竟然滿頭白髮……她淚眼婆娑。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這樣不好看嗎?」常如玉為她拭去眼中的淚,給她一個笑容。

京城地震的那一夜,他連夜趕回,遍尋不著她,憂心到一夜白了頭髮。

「好看,好看極了。」韓蕎惜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眼中又不自禁的盈滿淚了。

幸好她成功回來了,他是多憂心她才會變成這樣?這片深情,她一定要用往後的日子來回報他,要讓一種名叫幸福的花,開在常府每個角落……「我一點也不介意,所以你也別想了。」產婆和小菱小眉收拾好便識趣地退下了,房裡只剩他們兩人,常如玉將孩子抱給她看。

「你看看我們的孩兒,眉清目秀,長得真好……這孩子,跟你回去過了?」她點點頭,微笑了起來。

「這孩子還沒出生就這麼不平凡,將來一定不得了。」他的語氣已經充滿為人父的驕傲了。

「自然是不得了。」事實上她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她再穿回去,要帶瓶莉婕泡泡染來幫他染髮!

舟車奔波了月餘,總算回到西延國安臨城了。

「累死我了。」韓蕎惜一進府就連聲喊累,她和常如玉定居東瑞國已經三年了,會回來是因為秀和要成親了,但對像不是小眉,竟然是梅芳!

厚?這死孩子原來對姊弟戀有興趣,不早說,害她想把小眉跟他送作堆,這次走時,她要把失戀的小眉帶走,免得她留在這裡看人家曬恩愛會眼睛痛。

「優厚?小白馬王子??我們家超酷超帥超級迷人有型的小帥哥在哪兒呀?」她在威尼斯裡四處找兒子。

「在這!」一個稱不上帥還有點胖嘟嘟的小男生雙手叉腰,雄赳赳氣昂昂的跳了出來,雙腿呈穩固的大字型。

既不像她,也不像俊美的常如玉,只能研判他在娘親肚子裡時因為穿越時空不慎破壞了基因,所以長成了饅頭臉。

「我兒子在這裡啊!」她笑咪咪的一把摟住兒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屁股。

「來,跟媽咪出去見客!」

她約了端木秋見面,自從她丟下韓記商舖一走了之,除了秀和獨撐大局之外,端木秋也盡了不少力,只要她回京,一定抽空跟他喝茶敘舊。

今日同樣約在悅陽樓二樓面湖的包廂,他依然臉容溫潤,笑如春陽。

「我想過了,大哥,我們這化妝品的事業一定會賺大錢,本錢少少,但要包裝得精緻漂亮,讓那些個夫人、小姐趨之若鶩,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啊大哥?」她還沒坐下就開始說,有夠急。

端木秋一臉的笑意。

「蕎蕎談起生意經便眉飛色舞,一點都沒變。」

「怎麼會沒變?」她突然憤慨的一拍桌。

「大哥不覺得我變醜了嗎?不是我要說,東瑞國的空氣真是差,害我皮膚都快干死了。」

「蕎蕎真會說笑。」端木秋笑著,忽地看向窗外。

「好像快下雨了。」

韓蕎惜嚷著跑到窗邊。

「怎麼會?來時還大晴天……」

她才說完,一陣轟然巨響,果然下了起大雨,湖水急速升高,轟隆轟隆,一道令她眼睛睜不開的閃電彷彿直直劈進酒樓韓蕎惜覺得閃電是對著她而來,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她一瞬間就沒了意識。

「蕎蕎!蕎蕎!」

她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好像躺在酒樓的地上,又見常如玉幾近崩潰的看著她。

看著他英俊的臉滿是焦急以及那頭跟他俊臉不搭的白髮,這回她不敢再跟他開玩笑了,不然他可能連眉毛都要白了,到時要哭的是她。

她先牽動嘴角,彎彎的,再彎高一點,露出一個安撫他的笑容。

「別緊張,別緊張,我沒事,我是蕎蕎,你的蕎蕎……」

「媽咪!」小常寧有演戲細胞,不由分說,直接撲上來。

「are you ok?」

她把兒子抱了個滿懷,亂親一通。

「ok!very ok!」

她教了兒子說英語,想說將來有可能碰到外國人,可以擴大她的生意版圖,現在他時不時就來個一、兩句。

「擔心死寧兒了!」常寧胖胖的身軀壓著她,還給她飆淚。

「你夠了吧?先讓你娘起來。」常如玉拎小雞似的揪著衣領拎起兒子,把他擱一邊去,接著溫柔地把妻子抱起來。韓蕎惜對夫君粲然一笑,伸手摟住他頸子。

「我真的沒事……」常如玉皺眉。

「我就說這西延不能回來。」知道自己再次嚇壞他,她全依他。

「好,不回來,咱們以後都不回來了。」

這樣就再沒穿越回去的可能……她暗暗決定,要來研發泡泡染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8 PM

尾聲

一個尋常的夜晚,四個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女人們正睡得香甜。

忽然,她們聽到了一個聲音正在呼喚自己,那種不間斷還很擾人清夢的聲響讓四人皺起眉頭,紛紛惱怒的睜開眼。「吵死了,叫魂啊!」夏憐兒、樊彥香、韓蕎惜、安璽玉同聲怒吼。

罵完了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困惑的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身邊居然是想念己久的死黨們,憤怒一下子變成了驚喜,她們抱在一起開心得又叫又跳,話語間都是久別重逢的興奮。

「我一直很擔心你們,現在看到大家沒事真是太好了。」夏憐兒激動的說,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也是我也是,穿越過來以後,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問題惹怒了碟仙。」樊彥香滿臉歉意。「幸好後來碟仙要求幫忙的時候沒有責怪我,不然我不知道要愧疚多久。」聽到碟仙的事情,韓蕎惜瞪大了眼。

「她也有讓我幫忙耶,說是要找恩人。」

「蛤?可是碟仙是要我找鏡子耶。」安璽玉疑惑地說,「憐兒和彥香也有被要求幫忙嗎?」夏憐兒點點頭,又搖搖頭,「有是有,可是……我的是讓我幫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洗刷冤屈耶。」

「你們都不算什麼,我的任務是找出有蝴蝶胎記的人,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害我一直擔心要是沒法完成,碟仙會不會把我和我老公拆散。」樊彥香垂頭喪氣、一臉沮喪。

其他人見狀,趕忙安慰失落的樊彥香,哄了一會終於讓她重拾笑容,四人開始述說各自的近況,每個人說到自個兒男人時的那股驕傲勁,完全就是「有夫萬事足」的最佳寫照,閃光無限。

就在話家常的時候,她們面前出現了一個黑影,黑影慢慢凝聚成人形,安璽玉一看,失聲叫了出來,「碟仙!」咦咦咦?其他三人定神細看,這就是一直出現的那道聲音的主人嗎?

「謝謝你們幫我完成心願。」碟仙開口說道。

「心願?」四人異口同聲。

原來碟仙生前是富商千金,名喚翠蓮,她知書達禮、善良敦厚,十六歲時嫁給同樣是當地富商的杜家少爺為妻。過門後舉凡操持家務、侍奉公婆皆盡心盡力,甚至夫家鋪子裡的事她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只可惜多年無所出,丈夫便納了一名小妾秀鸞,沒想到秀鸞不甘心永遠做妾,為了坐上正妻之位,故意設計陷害,讓翠蓮被休離。

百口莫辯的翠蓮傷心離開,秀鸞如願以償扶正,可日子久了,秀鸞的本性漸漸顯露出來,她不但頂撞公婆,家用也常被她揮霍精光,鬧得家裡雞飛狗跳、氣氛緊張。

聽到這裡,夏憐兒突然出聲,「所以你之前的要求……是因為覺得那個夏憐兒的境遇和你很像?」翠蓮點了點頭,表情哀傷。

休了妻的杜少爺看家裡如此紛亂,逐漸想起翠蓮的好,動了重新將她迎回的念頭,秀鸞察覺了夫君的想法,又怕當年陷害一事曝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雇了人要殺死翠蓮,以絕後患。

幸而一名曾受過翠蓮恩惠的下人偷聽到秀鸞的計劃,趕忙前去警告,翠蓮漏夜離開,好不容易才脫離危險,只是雖然躲過了殺身之禍,父母早己過世的翠蓮卻無處可去,生活過得極艱苦。

迫於無奈,她將嫁妝之回天古鏡典當,那是疼愛她的祖母留給她的,從小伴著她長大,意義非凡,她本不願賤賣這極具價值的東西,但礙於無其他辦法,只好忍痛割愛。

賣掉古鏡後,翠蓮用這筆錢以自己的經商才能開了家鋪子,雖然不大,但也夠她餬口,只是她仍一直惦記著那面古鏡,總想著有機會就要將之贖回,可惜回去原本的當鋪詢問時,被告知己轉售他人,無法可找。

後來翠蓮不幸因病而亡,死後因有心願未完成無法投胎,一縷芳魂在人間飄飄蕩蕩。

聽完翠蓮的遭遇,韓蕎惜點點頭,「看來那名下人應該就是你要我找的人,你放心好了,那人原本的生活雖然苦,但我夫君已經命人好好照顧他一家大小,你也算報恩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翠蓮欣慰的笑了笑。

一旁的安璽玉驚訝的說:「不過真沒想到,那面鏡子竟然在我家妖孽那裡,緣分還真是令人驚訝啊。」

「是的,緣分加上你們本身的命運,才能把我召喚出來,也才有之後的事情。」翠蓮笑著說。

「可是你要我幫的事情我還沒完成……」樊彥香開口。

「那個啊,我可以透露一些,那件事你很快就能完成了。」

「什麼啊?」樊彥香一頭霧水。

翠蓮調皮的對她眨眨眼,接著身影慢慢轉淡,就在轉身之際,四人清楚看見翠蓮的右手背上有個蝴蝶形狀的胎記。

「我該走了,夢境的效力還能持續一會兒,趁此機會多聊聊吧,就當作是我向你們道謝。」翠蓮消失後,她們把握時間聊些貼心話,最後還約定好每兩年見面一次,就如同當初的旅行計劃一般,不同的是,往後不再只是四個女人的聚會,而是攜著各自的最愛,滿溢幸福的相聚。

幾個月後,樊彥香生下一名男嬰,巧的是,嬰兒身上同樣擁有蝴蝶胎記……

--End--

*想知道其他三位好朋友穿越後各自遇到怎樣的天賜良緣,請看--

*簡薰花園系列1805好個下堂妻之《憐夫人》

*金萱花園系列1806好個下堂妻之《香夫人》

*寄秋花園系列1808好個下堂妻之《玉夫人》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9 02:29 PM

後記

書出的時候應該是過年,所以在這裡跟大家拜個年,祝大家蛇年行大運,心想事成。

看到我們四人合體時,就知道一年一度的春節&書展來了,這次的套書依舊是萱、瓔、薰吃吃喝喝時想出來的,猶記得那時是過完年後的姊妹聚會,所以是二月,本來我們雄心壯志想在香港書展時出,可因為某種很弱的理由,那份雄心啊壯志的就一筆勾銷了,改為漫博會出好了,可是,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情性也不是一天造成的,就那個,呃,沒怎麼在寫,漫博會也就那樣子飄過了,後來又想,不然中秋節出好了,中秋是我國三大節日之一,怎麼想都很重要,就中秋出吧!但是,中秋就那個很忙於烤肉跟吃月餅柚子有的沒的,也就……都、沒、寫!時間怎麼咻的就過去,年底了喔?那,那就還是老樣子,過年出好了。

以上就是本套書的出書由來。

當然,一旦我們同時進入寫稿期之後,就會經常針對大家的內容做些很沒必要又言不及義的討論,譬如--

萱:為了大家都有寫的碟仙,我第十章都讓給它了--女主答應幫他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找了一章理:不然你本來第十章要寫什麼?我們這算心有靈犀嗎?我的碟仙就叫蝴蝶,這樣我們兩個都有蝴蝶,徐姊會叫寄小秋跟簡小薰也要寫蝴蝶粗乃(陷害她們)。

萱:時間夠,我覺得編編可能會寫個番外,將碟仙的故事寫出來。

瓔:編編要是能組合四個人的內容寫出碟仙的故事,我就給她五十。

薰:我設定是四個碟仙耶。

萱:怎麼可能有四個呀??

璁:我覺得很好笑,明明同一個碟仙,要大家幫她的事怎麼都不一樣?

苴:一個碟子,上身的當然也只有一個呀。

理:四個?我記得請出一個啊。

薰:沒關係?穿越這麼沒道理的事情都發生了,為啥一個碟仙不能交代四件事情?

萱:因為寄小秋說,幫碟仙找個東西後就沒下文,我也一樣,找到胎記人就沒下文了……但我那個胎記卻是長在男女主角剛生出來的兒子身上,所以很玄……薰:我的設定是,我的女主角穿越到古代變成XXX,然後碟仙就是那個XXX的元魂。

理:你是說憐夫人的元魂嗎?

薰:就是,女主角穿越是靈魂穿越,身體是古代人的,那個古代人的元魂就是碟仙,兩人的名字一模一樣,相貌也一模一樣,我解釋成,這叫做命中注定。

萱:我的碟仙只出現在第十章女主的夢中,一次而己。

理:我的碟仙還變成人……

萱:你們的主角是碟仙呀……可惡!

理:我的不是主角,也是第十章才會出來,大約四分之一,戲份超少。

薰:我的也不是,但是女主角有幫她完成心願。

理:那你有沒有寫出憐夫人這個人來?

薰:什麼叫做寫出這個人?

萱:我的書名《香夫人》和女主角幾乎沒關係:香夫人這稱號是身體原主人在夫家的稱號,後來女主穿越到她身上後,她就離開夫家不再提起這稱號了……這樣會不會很好笑?

薰:沒關係。

理:我都沒寫到惜夫人三個字,因為我忘了,明天要想辦法補進去柳?

萱:你裸了?

就是諸如此類毫無意義的討論串,每隔幾天就會出現一串,當然還有更荒謬更好笑的,可是因為討論通常都太冗長了,就會閒著沒事順便罵人來發洩趕稿的壓力,就不方便給大家閱讀了,見諒!

最後祝大家新春如意!闔家平安!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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