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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襲 -【皇親在現代之三】公公搶當爸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7:56 PM     標題: 花襲 -【皇親在現代之三】公公搶當爸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2-24 08:0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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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是認真的,她真的很想要去找個道士來家裡瞧瞧,
因為她老公車禍清醒後,簡直像是換了個靈魂,
以前青梅竹馬一打電話就立刻消失,還跟對方搞外遇,
一心想跟她離婚的渣男不見了,
現在的他對待她的態度完全改變,居然開始熱烈追求她?!
不只為她安排生日驚喜、陪她上街買菜、親自下廚做早餐,
更在他以前最愛的青梅竹馬上門示威時捍衛她這個妻子,
興趣也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從3C達人變古董達人,
在古董界混得風生水起,幫她解決她任職的博物館的麻煩,
……她可不信失憶的威力有這麼強大,能讓他變得這麼可愛,
不過她不追究,因為無論他是誰又有誰來搶,她都要留下他!

【出版日期】2014/02/19
【出版社名稱】新月
【書系及編號】甜檸檬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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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7:57 PM

第一章

他快死了……

不,應該說,他已斷氣,如今他感覺如此輕盈是因為他成了一抹魂魄……

死了……也好。他從不眷戀他「大太監」這個身份,身為皇帝所信任且寵愛的大太監,他所享的榮華富貴,還有權勢地位,幾乎已達「地下皇帝」的程度。

但他真的不喜歡,也不眷戀。

回顧他的一生,短短三十年,他最想要的,也是最不可能得到的,便是和心愛的「她」相守一輩子,擁有一個幸福的家,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恩愛生活,然後生幾個白胖小子,還有像她的寶貝女兒……

他的願望如此渺小,卻遭上天捉弄,這一世永遠成就不了,她早已逝世。

不知道他到了陰間,能否與她相遇?想必是不可能了,都那麼多年過去了,她應已轉世。

罷了罷了,不管生或死,他只求她永遠幸福快樂,不要像前世般可憐苦命。

而他……所有的意識都完全消散,魂魄像是被一股強勁力量抽離了軀體般,迅速消失無蹤……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對劉羽瑄而言,還真是個挺值得紀念的日子,瞪著桌上和丈夫顧延凱已經雙雙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她清麗的臉龐露出一抹苦笑。

一年前的今天是她跟顧延凱踏入結婚禮堂的日子;一年後的今天,她仍在戶政事務所等著已經遲到的他。

他們打算在今天辦理離婚,正式讓婚姻關係劃下句點,從此互沒瓜葛。

至於離婚的原因嘛……說個性不合實在太籠統了,當然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首先,說說他為何遲到吧,他一個小時前來了通電話告知,他的青梅竹馬兼紅粉知己李如嵐因為參加姐妹淘聚會遲了,要他立刻過去充當司機,為了李如嵐盡心盡力、掏心掏肺的他怎麼可能不聽從?

試問,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老公心裡有別的女人,甚至事事以那個女人為主?雖然說她對顧延凱並不到深愛,可她的肚量還是沒有大到能撐船的地步。

還有,她喜歡小孩,一直夢想婚後至少可以生兩個孩子,成就家庭的圓滿,偏偏顧延凱是頂客族的奉行者,他一談起小孩就一臉厭惡,說小孩是惡魔,會毀了他的自由。

除了以上兩點外,她跟顧延凱其實也話不投機,她是歷史系畢業的,對古物跟古文化有著莫名的喜愛跟狂熱,就連工作也選擇在某私人古文物歷史博物館任職;顧延凱卻是個科技人,腦袋裡一點文化都沒有,工作就是賺錢,賺越多錢表示越有成就,這點讓她很不能接受。

他們的對話往往不是很對盤,久而久之,兩個人竟變得無話可說,夫妻關係降到冰點。

顧延凱本來工作就忙,再加上得為青梅竹馬李如嵐盡心盡力,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兩人因此爭執,最後他索性自己搬到客房,把家裡當成飯店。

這樣的婚姻,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劉羽瑄不諱言,之所以會忍到現在才考慮離婚,甚至簽下名字前都掙扎了許久,是因她那在國中擔任國文老師的父親道德標準相當高,是絕對不能接受她離婚的。

可這樣的婚姻對她而言真的是一場折磨,她是萬萬不可能跟顧延凱過上一輩子的,她會瘋掉,因此,她寧願被父親責罰、面對母親無止境的淚水也要離。

選擇離婚,真的沒有什麼不好,把兩個怨偶似的人歸回原位,讓他們去找尋新的未來跟春天,讓顧延凱得以跟李如嵐雙宿雙飛,也讓她可以重新呼吸……

離婚,真的對他們兩個比較好。

劉羽瑄再次用手撫平桌上離婚協議書的折痕,對於顧延凱的遲到有些不耐煩,可她安慰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忍受了--

就當是為自己當初的識人不清付出最後的代價吧。

她當初會嫁給顧延凱,「識人不清」還真是不足以形容,她覺得當時自己的腦袋瓜可能短路了,失去判斷能力吧。

她跟顧延凱之所以會認識,是她姑姑跟顧延凱的繼母所搭的線,她們兩人是交情不錯的朋友,她姑姑當時聽到顧延凱的繼母說自己的繼子想找結婚對象,打聽之下覺得人品跟個性都不錯,於是介紹給她。

他們兩個人算是透過相親,以結婚為前提而進行交往的。

一開始顧延凱真的沒啥好挑剔的,高帥的外型,一雙濃眉大眼頗得她的好感,而且個性頗溫柔體貼。

可在婚後,劉羽瑄才知曉,他的溫柔體貼都是裝的,是故意做給另外一個女人看的。

那個女人就是李如嵐。

在婚後一次又一次的爭執當中,她才恍然大悟搞清楚,顧延凱當初之所以想結婚,根本是想讓李如嵐後悔。

他跟李如嵐青梅竹馬,從以前就一直把對方放在心尖上,本以為她會嫁給他,成為他一輩子的伴侶,沒想到李如嵐卻拒絕他的求婚,為此顧延凱大怒,跟李如嵐冷戰好幾個月……

劉羽瑄會沒發現這件事,是因為顧延凱在跟她交往的半年中,還有婚後的前三個月,跟李如嵐是沒聯絡的,他在生李如嵐的氣。

他氣李如嵐不肯點頭嫁給他,所以找了別的女人當倒霉鬼,娶對方來氣李如嵐,而她,就是那個倒霉鬼。

好吧,如果把過錯都歸咎在顧延凱身上未免太不厚道了。

她也有錯。

本來就沒打算在三十歲前結婚的她,因為父親的逼迫,說什麼顧延凱是難得的男人,也因為母親的懇求,終是妥協了。母親向來軟弱,對父親言聽計從,雙親連手要她嫁,而當時她也以為,顧延凱是個不錯的老公人選……

是她看走了眼,沒有用心去看他,看清他的本性。

婚後,剛開始還好,直到三個月後李如嵐主動跟顧延凱聯絡,放軟身段求和,顧延凱就逐漸露出本性,不再事事迎合她,甚至為了李如嵐,簽字離婚可做得瀟灑極了。

罷了,這樣也好。

劉羽瑄回想過去的一年半--交往半年、婚姻生活一年,彷彿在作夢般,剛開始時還算美好,最後卻成為惡夢一場,好在等等把離婚手續辦妥之後,惡夢就會結束,她就可以重獲自由。

思及此,劉羽瑄的嘴角就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只要再等待一兩個小時即可……

這時她擱在包包裡的手機忽地響起,她眉頭一皺,該不會是顧延凱打來說他又要延後時間過來吧?可惡!

劉羽瑄沒有注意來電顯示,她一接起來就想發飆,沒想到傳進耳朵的是個陌生的聲音--

「請問是顧太太嗎?我是派出所警員,你先生發生嚴重車禍,目前已經送往T大醫院急救中……」

劉羽瑄的手機從手掌中滑掉落到地面,這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嗎

當劉羽瑄匆匆的趕到醫院時,顧延凱因為傷勢嚴重已經被送進手術室進行緊急手術。

處理事故的警員跟她說明了大致的狀況,她聽完以後臉色凝重。不過可能是沒有崩潰大哭的緣故,警員還狐疑的多瞅了她兩眼,大概覺得她冷靜得太過異常。

顧延凱是自己一人出事的,所以她猜應該是他送李如嵐到聚會現場後,要到戶政事務所途中發生的車禍,她說不上來此時心頭的感受。

沒多久,顧延凱的父親跟繼母也都趕來了,劉羽瑄跟自己的公公婆婆說丈夫此時正在手術室裡急救,狀況不明。

由於她跟公婆不算親密,甚至有些生疏,說完狀況後,三人靜靜在手術室外等候,他們倒是沒有質疑她為何沒傷心流淚。

緊急手術進行了約莫三個小時,當主刀醫生走出手術室時,臉色有些沉重。

「傷員的情況不樂觀,外傷的部分不嚴重,手臂的骨折跟胸部的挫傷都已經處理,但車禍發生時傷到腦部,目前陷入重度昏迷。今天晚上是個關鍵,最糟的情況是腦死,也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主刀醫生說完便離開了,換護士過來跟他們說,顧延凱會移入加護病房中觀察,但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有限制,要家屬們自行協調。

儘管對顧延凱已經沒多少感情殘留,但一聽到醫生的話,劉羽瑄仍不免紅了眼眶。她要公公婆婆先回家休息,說她會留在醫院看顧,有任何情況都會隨時通知他們。

但顧父很疼愛顧延凱,本來不願意離開醫院,是顧母再三好言相勸,他才願意先回家休息一下。

臨走前,他握住劉羽瑄的手。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棄延凱,就算他成為植物人,我顧家也會照顧他一輩子。」

劉羽瑄對公公的決定不置可否。

坦白說,她的心情很複雜,顧延凱現在跟她還是夫妻關係,若他真成為植物人,那她……唉,算了,先不要想那麼多。

劉羽瑄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她不是聖人,要她為已經沒有感情、為送別的女人去參加聚會而發生車禍的丈夫付出一生,她真的做不到。

而顧延凱心裡頭真正在意的那個女人,怎麼現在還沒到醫院呢?是還沒接到消息?還是不在乎,等姐妹淘聚會結束後才會來?可李家跟顧家是世交,劉羽瑄不認為李如嵐會沒有得到顧延凱發生車禍的消息。

說人人到,在顧父顧母準備離開之際,李如嵐打扮得花枝招展,哭得梨花帶雨的現身了。

劉羽瑄內心對李如嵐充滿不屑,她現在哭成這樣,哭得比自己這個當老婆的還淒慘,是演戲給顧家二老看嗎?

「伯父,延凱怎麼會這樣……嗚嗚,我真不敢相信……嗚嗚,天啊,我心都碎了……」

「如嵐,別哭了,別哭了,延凱吉人天相,他會沒事的,就算他成為植物人,我拚了這條老命也會照顧他一輩子。」顧父抱著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李如嵐,也同樣老淚縱橫。

劉羽瑄一直盯著李如嵐的一舉一動,她發誓,當李如嵐聽到顧延凱可能成為植物人時,身體僵了僵。

「伯父,你先回家休息,我會留在醫院,我一定會等到延凱醒來。」李如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這女人就連哭都很重視臉上的妝。

其實劉羽瑄並不是第一次跟李如嵐見面,就在顧延凱跟她撕破臉,坦言心裡頭一直有李如嵐存在之後,他就不再多加掩飾。

有好幾次,李如嵐公然進入他們婚後的家,那炫耀的姿態真的令人很厭惡。

劉羽瑄相信,李如嵐對於能讓她的老公對自己言聽計從是相當驕傲的,也認為這樣高姿態的炫耀,會讓她心如刀割。

只是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李如嵐的作為真的讓她很瞧不起。

劉羽瑄猜得沒錯,李如嵐的淚水是演戲居多,就在顧父顧母離開後,她的眼淚很神奇的即刻收了起來,甚至當著劉羽瑄的面補起妝。

待補完妝後,她才走到劉羽瑄面前,揚起下巴,以如孔雀般的高姿態問:「顧伯父說的都是真的?延凱可能成為植物人?」

劉羽瑄覺得李如嵐的姿態實在很是可笑,她本來不想回答對方的問題,不過既然答案會讓對方很介意……

她點了點頭。「是的。延凱為了你已經準備要跟我離婚……」她一邊說,一邊注意李如嵐的反應,「要不是他在到戶政事務所前先送你去參加姐妹淘的聚會,也不會發生車禍。更何況他是真心愛你,我相信你也是,萬一他成為植物人,請你……」

劉羽瑄是故意這麼說的。

李如嵐果然不負她所望,立即推三阻四。「你跟他還沒離婚吧?既然還沒離婚就是夫妻,他是你的責任。我跟他只是青梅竹馬,他成為植物人後,沒道理讓我這個青梅竹馬照顧吧。」

劉羽瑄不得不萬般佩服李如嵐,推托的本領真是高啊。她忍不住對睜眼說瞎話的李如嵐露出嘲諷的神色。

李如嵐也自知理虧,微微往後幾步後,找了個借口轉身趕緊離開醫院。

劉羽瑄也沒出聲喚她回來,反正如果顧延凱沒醒來,以後要再見到李如嵐的機率等於零。

顧延凱,這就是你所深愛的女人啊,唉……

是夜,是最關鍵的一夜。

在護士的協助下,劉羽瑄穿上隔離衣進入加護病房探望顧延凱,一動也不動躺在床上的他像是睡著了般,面容沉靜--但他這一睡,有可能會睡一輩子,或是之後醒來,狀況也不會太好。

這難道是上天給的考驗嗎?劉羽瑄輕歎,她自認這輩子也沒做什麼虧心事,每個月還會定期小額捐款給公益團體,怎麼上天卻在她準備離婚的當天,開了這麼一個大玩笑?

她跟顧延凱看來是離不成婚了,而且搞不好會糾纏一輩子。

劉羽瑄的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她輕歎一聲,只手撫上顧延凱的手臂。

她應該比任何人都還期盼他醒來吧,不過不是要他醒來跟她長相廝守,而是醒來跟她完成離婚手續。

加護病房的空調溫度調得很低,劉羽瑄一進來就覺得冷,但此時又感覺有一股冰入骨髓的冷意直穿過她的身體,讓她打了個哆嗦。

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感覺好冷?

劉羽瑄下意識望向躺在床上的顧延凱,不敢置信的發現他竟然睜開了眼睛看向她……不過,才短短的幾秒鐘,他又闔上眼,似乎是又疲累的睡去。

劉羽瑄太過激動了,以至於跟顧延凱對視的那幾秒竟然沒有立即做出反應,直到他又閉上眼,她才馬上按護士鈴。

不!不要!不要再閉上眼了,睜開眼睛來。顧延凱,你快醒過來,這是你欠我的,你快點醒來!劉羽瑄在心頭吶喊。

此時護士趕來,劉羽瑄激動的說:「他醒了,他剛剛醒來了,我有看到他睜開眼睛!」她真的好怕護士說她是看走眼。

此時就好像是要呼應她所說的話,聯繫在顧延凱身上的儀器突然莫名的發出嗶嗶聲,護士臉色丕變,忙請劉羽瑄離開加護病房。

「你先出去!」護士按下呼叫鈕。「醫生,快來,病人有反應了!」

劉羽瑄焦急的站在加護病房外,此時值班醫生跟兩名護士匆忙趕來,進入病房內……

他不是死了嗎?

他明明感覺自己飄在空中,甚至看了躺在棺木裡的自己最後一眼。

死後人會到哪裡去呢?如果傳說沒有錯,應該是到陰曹地府去報到,可他沒看到奈何橋呀……睜開眼才短短一下子,他來不及看清楚所有的一切,他只看見白茫茫刺眼的燈光,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人有一雙清亮卻又感性的水眸,如「她」一般,像是會說話的眼眸。

許久不見,好想念啊……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多麼渴望死後可以再見她一面,可卻又希望她已經飲下孟婆湯,遺忘前世的苦痛,投胎轉世了。

還是……上天憐憫他,讓他來到她轉世的時代,得以見她一眼?若是的話,他將萬般感激。

儘管那一眼的時間是如此之短,隨後他便敵不過倦意,再度昏沉睡去,但他已經心滿意足,真的心滿意足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7:58 PM

第二章

不,情況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太詭異了。

好在前世習慣了步步為營的生活,當顧延凱再度醒來,發現自己所在地方的擺設很陌生、就連眼前的人穿著打扮都很陌生時,他選擇不動聲色,沉默的觀察。

要知道,在後宮生存並不容易,尤其像他這種得看主子臉色過活的人,表面上必須恭敬裝傻,私底下可要聰明絕頂,要不然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顧延凱確定自己死了沒錯,但此時此刻他又很清楚的感覺自己躺在床上,身體很沉重疲累,床旁邊圍了五個人,三個穿白衣,像是一夥的,另外兩個是一男一女,大約五六十歲左右,男人眼眶泛紅,情緒激動,那女的……倒是還好,不冷不熱。

「延凱,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男人喚他「延凱」?難道他認識他?

顧延凱腦中閃過在上一次醒來時所見到的那個女人,那個有著一雙叫他思念的眼眸的女人……

她並不在這五個人當中。

本能的,他渴望再看見她,好似唯有她可以讓他在這陌生的地方安心下來。

「醫生,他怎麼會這樣,雖然醒了,可是對我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顧父著急的詢問醫生。

醫生眉頭蹙起,細細衡量傷員的情況。坦白說,傷員到醫院時狀況很嚴重,動手術是死馬當活馬醫,成為植物人已是最好的狀況,沒料到他竟醒了過來。

「腦部受到嚴重的創傷,有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醫生指的是顧延凱呆滯的情況。「而且有可能會有記憶受到損害。」

顧延凱反應其實一點都不呆滯,他仔細聽著床邊的人的對話,試著理解自己的現況。他知道自己受傷了,手跟腦袋都在疼,他們喊的「醫生」是指大夫?

「延凱,我是你父親啊,你忘記了嗎?她是你小媽……」

當那激動的男人喊出他的身份時,顧延凱著實詫異了一下。對方是他父親?顧延凱很確定自己並沒有投胎轉世,姑且不論他沒有到陰曹地府走一遭,也沒有飲下孟婆湯,至少他清楚自己此時的身體是成年人的,並不是初生嬰兒。

難道,他是移魂了,來到一個他未曾知曉的時代

心頭雖然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震驚,但他很快的鎮定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前世處於危險中的時刻還會少嗎?哪一次他不是都化險為夷,甚至將危機化為轉機,藉此步步高陞?

眼前的狀況……算小場面而已。

只是再怎麼沉著,當他瞧見心心唸唸的女人再度出現時,仍控制不住的朝她伸出手。

「瑄……」他情不自禁喊出她的閨名。

顧父驚喜的抹去眼角傷心的淚水。「總算有反應了,太好了,還是媳婦行,讓延凱有了反應……」

剛進門就被拉住的劉羽瑄卻楞住了。

一大早,劉羽瑄就聯絡顧父顧母,說顧延凱度過危險期已經轉入一般病房,顧父跟顧母就匆匆的趕來。趁他們在病房時,她便先離開去做簡單的梳洗,還買了杯咖啡緩緩自己的情緒。

顧延凱醒來了,她懸在半空中的心也終於放回原位,雖然要等他身體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終究能離得了婚,只是自由的日子晚點到來而已。

重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她走進病房,不料躺在病床上的顧延凱一見到她便激動的伸出手,急著想觸碰到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劉羽瑄搞不清楚狀況,只見顧父在一旁猛擦眼淚。

「醫生說,延凱有嚴重的後遺症,他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也忘了我這個當爸爸的,還好他還記得你……」

公公一解釋,劉羽瑄明瞭了,嘴角扯了扯,算是應付的笑了。

看著顧延凱拉著她不放的手,劉羽瑄心頭泛起嘀咕,這傢伙現在是在演哪一出?他們兩個明明感情不好,也快要離婚了,為何在車禍後他要表現出一副深愛著她的噁心模樣?

可是在公婆面前,她又不好當場甩開他的手,誰叫他是傷員,除了腦傷以外,還有另外一隻手骨折,肋骨也有損傷……

就在劉羽瑄心頭有一大篇的想法時,移魂之後的顧延凱也是思緒激盪。

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心中充滿驚喜,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抹笑,原來佯裝呆滯的臉龐終於有了表情,這下子,在場的眾人都誤會,顧延凱對妻子有著深切的情感了。

劉羽瑄無語問蒼天,不免疑惑,這顧延凱醒來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劉羽瑄發現,醫生說顧延凱記憶可能有損傷,是太輕描淡寫了。

因為她是顧延凱的妻子,再加上顧延凱還需要住院兩個禮拜左右,這其間照顧的責任就理所當然是落在她身上。

可等到顧延凱能起身、反應較多時,她這才發現他是什麼通通都忘光光了,包括開電視、沖馬桶等日常生活小動作……

喔,不,瞧他瞪著電視畫面雙眸睜得超大的表情,劉羽瑄懷疑他可能連電視是什麼都忘了。

這真的太誇張了,等等要他去洗澡,他不會連怎麼穿衣服、怎麼洗澡都要她重新教過一次,甚至是幫他處理吧?

劉羽瑄懷疑,顧延凱什麼都不記得就只記得她,這根本是有計謀的報復,因為唯有如此,才能使喚她做牛做馬。

如果今天來照顧他的是李如嵐,搞不好他會顧不得自己手骨折,立即跳下床來服侍她呢。

呃,情況真的很尷尬。

顧延凱也沒辦法,移魂來到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裡所有的人事物對他而言都太不可思議了。

除了穿著打扮跟他前世大不同之外,這裡還有很多讓他驚呼連連的東西,像是方形盒子裡好多縮小的人在移動跟說話,還有一個小東西可控制,單擊就關起來,單擊再打開,好奇妙。

他記得劉羽瑄說,這叫「電視」跟「遙控器」。

而剛才她把他扒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內|褲,要他進浴室並將門關上,他知道她是想叫他洗澡,可看著一室好陌生的器具,他完全不知該如何使用,只好待在裡頭光著身子跟鏡子裡的自己相望。

也因此,他有機會將自己移魂之後的身體看個仔仔細細--這個跟他同樣叫做「顧延凱」的男人,有著還不錯的俊俏外型跟一副好身材。

健康黝黑的肌膚、濃眉大眼、挺直的鼻樑,雖沒有內力、沒有練武,但可能有鍛煉身子的習慣,身上沒有贅肉。

移魂到這樣的身體上,他實在沒得挑,只是跟前世的他比起來,還是差了些。不是他自以為是,前世的他雖是一名太監,但可是個俊俏的美男子。

前世的他有著一雙丹鳳眼,五官宛若名匠雕刻而成,且得到師父的真傳,習得一身好武藝,任誰都看不出來身形瘦削的他,有著極深的內力跟武功,尋常人難以近他的身。

如今他不奢求自己還跟前世一樣有高深武藝,但等他身體的狀況好些時,他會重新再練習。

還有,看這傢伙厚實的胸膛……顧延凱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戳戳自己的胸,只希望這身體原主不是個空有蠻力卻不聰明的傢伙。

顧延凱待在洗手台鏡前盯著自己看了許久,久到在門外等候的劉羽瑄感到不耐煩,他都進去半個多小時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該不會怎麼樣了吧?

「你洗好了嗎?」劉羽瑄敲敲浴室的門。

顧延凱苦笑。「我不會洗……」這是實話。

可聽在劉羽瑄耳裡,這是混賬話。他的意思是:他不會洗,要她幫他洗嘍?

可惡極了,但她又不能不幫,在名義上她仍是他的妻子,兩個人什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現在不過是幫受傷的老公洗個澡,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劉羽瑄非常不樂意的進到浴室裡,要顧延凱坐著,然後慢慢的為他擦洗。

顧延凱沒想到自己能享受到這等的服務,她就近在眼前,親密的為他擦澡,只是臉色不是太好。他其實早注意到了,他們是夫妻,照理說她待他應該親近溫柔些的,但他怎麼覺得她對他的態度雖然不似仇人,卻總一副不甘願的模樣,尤其沒有旁人在時?

他思忖過,難道她和另一個顧延凱感情不好?這頗有可能。

為此,他微微產生不滿,男人怎麼能不好好的對待妻子呢?

其實他沒察覺到,自己對劉羽瑄的情感有一部分是一見鍾情,一部分是受了前世的影響,將劉羽瑄當作是轉世之後的「她」了。

如今他們已是夫妻,不管之前如何,現在起他必會好好的疼惜憐愛她,將她捧在掌心裡珍愛著。

心儀的女人靠自己如此之近,再加上腦海中所想的,顧延凱突然感到一股衝動往腿間而去。

他一驚,即便當太監多年也清楚這是前世許久未感受到的男人反應,趕緊奪下劉羽瑄手中的毛巾遮掩。

「接下來我自己來就行了。」他嘴角扯起笑容,但那是苦笑。

劉羽瑄也沒多想,該擦的她都擦了,只剩下私密部位。雖然說是夫妻,可她就是不想替他做到那種地步,還好他有自知之明。

顧延凱見劉羽瑄吁了口氣,如釋重負的走出浴室,心頭其實也是挺悶的。話說移魂之後他成為真正的男人了,可是跟妻子關係卻不佳……不行!他豈能讓自己再跟前世一樣「無用」?

思及以後夫妻同床,胯|間那股衝動再也忍不了,顧延凱低頭看到自己的反應,無言了。

兩個禮拜後,顧延凱出院了,雖然手臂的傷還沒有痊癒,頭部受傷也須回診,但身體其他部分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出院時,有三個人來接他,顧父顧母他是認識的,還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直靠近他、很惹人嫌的陌生女子,不過他理都沒理她,和父母妻子一起回了家。

顧父送他們夫妻回到婚後所買的房子,幫忙拿東西上樓後便離開了。

顧延凱打量著這時代所謂的「家」,他發現電視是生活必需品,此時偌大精緻的客廳牆面便掛著一台比醫院大好幾倍的電視。

他看到電視很歡喜,因為這兩個禮拜在醫院裡他已經察覺看電視可以讓他習得這時代的種種,讓他不至於像個傻瓜一樣,說話也比較不奇怪。

移魂之後他感到諸多不便,除了對環境的不瞭解之外,還有自己受傷的身體讓他想做什麼都不成,但最重要的還是,他搞不定劉羽瑄,他的妻子。

他想要跟她「重修舊好」,所以目前必須搞清楚的是,他跟她為何會夫妻感情不睦?

凡事必有個原因,他得先把原因問明白了,才能對症下藥,而此時正是最佳時機。

兩個人回到家了,有什麼事都能攤開來談,在醫院那個地方,再怎麼說都有人進進出出的,實在不適宜。

劉羽瑄跟他有同樣的打算,她一樣有話想說。

「老婆……」顧延凱對劉羽瑄露出個討好的笑容,還喊得很親密肉麻。

劉羽瑄差點雞皮疙瘩掉滿地。

「我有話要跟你說。」她開門見山道。本來她欲等他的記憶恢復些再提離婚一事,可剛剛在醫院見到重新露臉且一臉歡喜得意的李如嵐,她不禁心忖自己幹嘛替人家照顧未來的老公,於是就打算馬上提了。

「正好,我也有話想說。」顧延凱坐下拍拍身旁的座位。

「老婆,來,坐。」既然有話要談,就坐下來好好談,他不喜歡她站得離自己遠遠的,眼神跟動作都帶著防備。

「老婆……」顧延凱對劉羽瑄露出個討好的笑容,還喊得很親密肉麻。

劉羽瑄差點雞皮疙瘩掉滿地。

「我有話要跟你說。」她開門見山道。本來她欲等他的記憶恢復些再提離婚一事,可剛剛在醫院見到重新露臉且一臉歡喜得意的李如嵐,她不禁心忖自己幹嘛替人家照顧未來的老公,於是就打算馬上提了。

「正好,我也有話想說。」顧延凱坐下拍拍身旁的座位。

劉羽瑄不習慣顧延凱對她那麼好,更不想坐在他身邊,她在單人沙發上落坐,這距離很適合跟他談判。

「你想說什麼?」

啊,他對她開門見山的說話法是很佩服的,直截了當,但他又對她所坐的位置很不喜歡,這樣兩人的距離實在太遠了。

沒關係,山不就我,我就山。

顧延凱厚著臉皮,屁股一挪就坐到劉羽瑄身旁的位置,接著他手一抓,就把她的柔荑給握進掌心裡。

「瑄,我喪失了一些記憶,好多事都記不得了,你可否提點我一下。在我發生車禍前,我是不是對你不好?有哪些地方對不起你了?」

劉羽瑄雛眉,想把手給抽回來,無奈顧延凱握得死緊,就是不讓她收手。

「顧延凱,你少噁心了,我不吃你這一套。」劉羽瑄知曉顧延凱除了心頭的李如嵐之外,對於別的桃花也是來者不拒,他的嘴巴向來又甜,很多女人都吃他這一套。

當然,她除外。

看來另一個顧延凱跟她的關係非他所希望的,只是「一時意見不合,產生爭執」而已,要挽回她的心,他肯定得花心思了。

沒關係,他不怕,前世沒能得到、讓他遺憾終身的愛情,在這一世他絕對要得到。他野心很大,要的是她一顆完整的心,還有兩人廝守一輩子的幸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劉羽瑄很堅決的說。好不容易有機會糾正自己曾犯下的錯誤,她不會因為顧延凱出了車禍受傷而心軟。

「你現在記憶是不完整沒有錯,可是等你記憶一旦恢復了,你絕對會怨我拖住你的。」既然兩個人都已經成了怨偶,又何必再在一起呢?

顧延凱搖頭再搖頭。「不,我不會。」

但這樣的保證又有何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非負心的顧延凱,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顧延凱,他對劉羽瑄除了有前世的留戀跟移情作用之外,今生更是對她一見鍾情,以他執著的性子,絕對不會辜負所喜愛的女人。

而他猜想,自己這身子的原主想必是個花心的男人,而且傷了劉羽瑄,才會令她待他如此冷淡。

一思及此,他就恨不得將原本的顧延凱揪出來痛打一頓!

聽了他的保證,劉羽瑄笑了,把這話當成笑話聽。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嘲諷的說。「李如嵐都來接你出院了,她就等著你恢復記憶呢。」

話說回來,今天在醫院裡,顧延凱無視花蝴蝶般的李如嵐,著實讓她心頭稍微爽快了一下。

「李如嵐?」顧延凱頭一側,蹙起眉來,顯然在思索這個人是誰。

「就是今天出院時,陪你爸媽一起來的那個漂亮女生。」劉羽瑄不介意提醒他。

她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叫顧延凱想起來,差一點就吐了,原來是那個噁心的女人!

「那個全身臭得要命,還把自己當花瓶打扮的女人?」

劉羽瑄萬萬想不到顧延凱會這樣形容李如嵐,她先是一楞,後來差點笑岔了氣。

李如嵐喜歡味道性感濃烈的名牌香水,錯的不是香水本身,而是使用方式。她猜李如嵐每次出門前應該全身上下噴了至少三回,才會讓味道那麼嗆那麼濃烈,那麼叫人噁心。

顧延凱真是說出她一直以來對李如嵐的深刻印象啊。

還有,李如嵐的打扮也著實跟花瓶無異……喔,不,是個名牌花瓶才對。她是名牌的熱切崇拜者,家世優渥的她吃要高級餐廳料理,穿要渾身上下都是精品,但這不打緊,畢竟家裡有錢可以供她揮霍,何錯之有?錯是錯在她的品味不佳,只知道把所有名牌當季的、昂貴的往身上穿,卻不懂得搭配。

虧她一直自認是名媛,要知道名媛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要懂得時尚跟帶領流行,才會叫人欽佩。

瞧劉羽瑄笑到沒給他答案,顧延凱輕拍了拍她的柔荑提醒,劉羽瑄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他掌心裡呢。

她咬了咬下唇。「你不該這樣形容她的,她可是你最愛的女人,這樣說她的話,豈不是說你自己眼光不好?」

顧延凱一聽果然板起臉來。

劉羽瑄心忖:看吧,你終究看不過去別人說李如嵐的壞話。

誰料,顧延凱竟接著說:「豈是眼光不好?根本是瞎了吧。」

聞言,劉羽瑄傻眼,一個人記憶喪失,會差異這麼大嗎?

但不行,她絕對不能心軟,不管怎樣,事實就是事實,顧延凱記憶一旦恢復,他還是會重新將李如嵐當心頭寶寵著。

況且,就算記憶遺失的顧延凱對李如嵐不再喜愛,那也沒什麼意義,她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心思了。

劉羽瑄拿出一直擱在包包裡的離婚協議書,攤在桌面上。

「我們早就將離婚協議書籤好了。」她比了比他落款簽名的地方。「不管你的記憶是否完全恢復,我們還是找個日子去把離婚辦一辦吧。」

顧延凱盯著「離婚協議書」幾個字看了看,他猜,這應該是類似合離書的東西,夫妻雙方協議好,結束婚姻關係。

他暗自一驚,沒想到事情已到這等地步,不過他也不意外就是,另一個顧延凱在外頭都有女人了,不離也難,背叛婚姻者,最是教人唾棄。

他早從電視上知曉,在這時代是一夫一妻制,沒有姨娘、妾、通房那種雜七雜八的東西。男人跟女人的地位是平等的,只要有一方在外頭有別人,都是背叛了婚姻,背叛了另一半。

這也難怪劉羽瑄始終不肯原諒丈夫,跟他重修舊好。

別說她了,就連移魂後的他都很不能原諒「自己」。

好吧,眼前最好的方法只有「拖」了!

下一秒,顧延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鬆開劉羽瑄的手,然後抓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狠狠的撕了。

劉羽瑄的動作沒他快,想搶回來已經來不及,只能錯愕的看著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成為碎片。

「你這是……」她詫異到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顧延凱倒是給了她一抹安撫的笑,對於自己先下手為強的手段有些得意,不過這可不能表現出來。

他心裡所想的是,既然不能說服劉羽瑄再給他一次機會,那麼他就直接表現給她看吧,一旦她體會到他的真心真意,就不會再堅持要離婚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7:59 PM

第三章

劉羽瑄對於顧延凱故意撕毀離婚協議書的行為非常不能諒解,她也不管他還在養傷,想著反正他好得很,除了右手有些不方便,能吃能睡能拉,於是就在他出院的隔天銷假上班去,留他獨自一人在家。

當然,她還不至於那麼沒良心,她給他一本外賣店家名片簿,要他餓了就打電話叫外送,方便又省時。

為了他,她已經請了兩個禮拜的假,雖然老闆跟同事都沒有說什麼,但她還是會過意不去的。

劉羽瑄大學時讀的是很冷門的歷史系,畢業後工作的地方是一家規模不大的私人古文物歷史博物館--每天都跟死人的東西為伍,這是顧延凱以前嫌棄她的話,但她甘之如飴。

因為她從國中開始就對這些古文物和文化非常感興趣,可以成天膩在其中而不覺得煩。

而她現在工作的私人博物館,名為「安陽」,正是她的指導教授所設立的,地點位於北投,地段有點偏僻,但由於老教授在學術界有著不小的威望,「安陽古文物歷史博物館」在北台灣算是有點小名氣。

她在裡頭的工作很雜,是業務也是小妹,還是館場導覽員,有時候還要擔任紀念品店的銷售小姐,一人當好幾個人用。

博物館的員工不多,其中有一個跟她工作性質相像,正是她大學時的好友,東方荷洵。

劉羽瑄跟東方荷洵正好是一熱一冷的絕妙搭配組合。劉羽埴外表清麗算是中上之姿,尤其一雙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像是會說話般,個性活潑帶點小熱情,嘴角總是常漾著淺笑。

她蓄著一頭及肩的直髮,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四肢修長有點偏瘦,平常不愛化妝,雪白滑嫩的肌膚是天生麗質,愛做牛仔褲搭配襯衫的利落打扮,一如她的性格般。

而東方荷洵容貌就不能只用中上來形容了,她有著巴掌大的細緻臉龐跟五官,身材高姚纖細,留著一頭快及腰的黑髮,是個舉世無雙的大美女。可這位大美女是個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總是面無表情,話少表情更少,只有在好友劉羽瑄面前會稍稍不同。

此時她們正在小巧的辦公室裡,喝著東方荷洵泡的紅玉,難得悠閒。

「撕了?」

東方荷洵聽到劉羽瑄說顧延凱車禍後喪失大部分的記憶跟能力,就連他最愛的李如嵐都給忘了,還對對方嫌棄得很,甚至將兩人都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書給撕毀了,她不禁挑高她那對美麗的眉,表情玩味。

「對,撕了。」劉羽瑄一點都不覺得好玩,她憤恨得很。

「後來我又拿出一張,逼他簽名,他卻抵死不從。」他是手受傷,腳可沒事,想起她拿著離婚協議書追著他跑,他繞著客廳逗著她的畫面,她就一肚子氣。

「看這樣子,他現在不可能再簽名,也不可能跟我到戶政事務所辦離婚了。」

「沒錯。」東方荷洵直接澆熄了劉羽瑄心頭仍存有的一絲絲期望。

就算腦部受創後醒來,失去了某部分的記憶,但人們最掛念的應該是擱在心頭最重要的那個人。東方荷洵清楚劉羽瑄跟顧延凱之間所有的過往跟恩怨,顧延凱放在心尖上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劉羽瑄,而是那個讓人倒盡胃口的李如嵐。

因此照理說,顧延凱該記住的人,應該是李如嵐才對,怎麼會是跟他幾乎形同陌路、沒有感情的羽瑄呢?真是怪了。

「我總覺得在某個細節上怪怪的,但其中的關鍵點我還沒有領悟。」

東方荷洵會這樣說是其來有自,她是雲南高原某特殊民族的後代,遺傳了來自家族的靈力感應,說她是冰山美人除了因她表情冷,還有因身懷靈力之故,她的體溫也比正常人要低,手指頭摸起來始終是冰冷的。

「你是感受到什麼了嗎?」劉羽瑄問道。

經好友這麼一說,她真的覺得顧延凱在醒來後,整個人都和以往不一樣了,尤其他瞅著她的眼神充滿炙熱,這是連在以往他們談戀愛時,她都不曾在他身上看到過的。

東方荷洵用纖細的指頭彈了彈劉羽埴的額頭。

「我不是萬能的神棍,掐指一算就能全盤皆知。」她思索了一下。「改天找機會讓我當面會會他好了。」她家族最強的是感應能力,若能親眼碰面,或許她能感應出什麼。

劉羽瑄也順著開玩笑,「那改天你到我家去一趟看看他吧,我實在不想跟他一起出門,搞得好像在約會般。」

「也好。」東方荷洵又問:「說到家……如果你不想見到顧延凱,搬出去不就行了?」

劉羽瑄聽了瞇起眼。

「才不,那間房子當初是登記夫妻共有,協議離婚時,顧延凱也答應要將房子給我,還立了字據,我不會讓他反悔的。我是可以將他趕出去,但畢竟現在還是夫妻關係,再加上他剛出院,這樣做未免顯得太無情。」劉羽瑄跟好友說了她心頭的盤算。

「再加上你也知道我爸,他斷然不許劉家出現婚姻離異、破壞家風的人,我下定決心離婚,其實也有著被趕出家門的心理準備,既然會被趕出家門,我無論如何也要幫自己留住一個『家』。誰說女人離婚就會一無所有,該是我的我會爭取,反正顧延凱若娶李如嵐那個富家女,李家的嫁妝還會少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劉羽宿一都把自己的未來打算好了。

跟顧延凱離婚,最叫她失望的是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她喜歡小孩,渴望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

東方荷洵聽完好友一番話,拍拍她的肩鼓勵她。

沒錯,誰說女人離婚就該是受委屈的那一方,既然沒有孩子就要拿到房子,誰叫老公搞外遇。更誇張的是,顧延凱從沒真心愛過妻子,娶羽瑄也是為了氣李如嵐,是人都吞不下那口氣,沒閹了他算是他幸運了。

劉羽瑄銷假上班已經過了一個禮拜,這個禮拜顧延凱也不急著做其他的事,他很認真的繼續看電視,學會自己打電話叫外送,偶爾會到住家外頭散步「觀察民情」,好讓自己能盡快的融入這時代。

既來之則安之。

顧延凱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慌亂沒用,唯有努力讓自己適應,才能存活下來,這是在宮裡生活大半輩子所習得的生存原則。

劉羽瑄每日下班回家後仍對他不理不踩,這是唯一叫他比較失望的,不管他再怎麼討好她似乎都沒用,但他可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日,顧延凱的「電視知識」也看得差不多了,他決定把剩餘的時間拿來探索這間房子。

剛出院時他著實嚇了一大跳,這裡的房子一棟比一棟還要高,而且是非常多戶人家住在一棟樓房裡,不像前世是獨門獨院。至於那會跑上跑下的大鐵盒子--電梯,更是讓他差點腿軟,還好現在已經習慣了。他們住在十五樓,不搭電梯可是非常不方便的。

他跟劉羽瑄同住的房子不算大,卻也隔出了四房,主臥房目前是劉羽瑄使用,他則是睡在客房,當他知道身子原主跟劉羽瑄是分房睡時,他非常的失望。

另外還有兩間房……顧延凱走到離主臥房較近的那間,發現門沒鎖,他輕輕推開門往內看,發現裡頭有一個大書櫃,上頭擺滿了書冊。

他大吃一驚,壓抑不住心頭的驚喜。太好了,前世的他最喜愛讀書,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理論他是非常認可,每每為宮裡的事煩心時,他總愛拿著自己最愛的書冊,躲在宮裡最清幽靜謐的地方細細品味,好安定自己的心。

顧延凱來到書櫃前,這才發現有好多書都是關於古董文物的鑒定或是介紹,他拿其中一本翻了翻,眼睛卻從此被書給黏住了,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就看起來。

古玩的鑒定,也算是顧延凱的能力之一,在還沒為了心愛的女人進宮前,他是京城富商的嫡幼子,在家排行最小又聰明,頗受雙親的疼愛,由於家業跟家族前程自有上頭幾位哥哥擔著,他無憂無慮,成日埋首在喜愛的書堆,做任何自己喜愛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陪著喜愛古玩的父親到處尋寶鑒定,無形之中便習得許多知識。

再加上進宮之後,隨著鬥爭他地位越來越高,眼睛所瞅著、別人所貢獻的,都是些好到不能再好的珍品,他眼光自然更高,也更挑了。

顧延凱就這麼沉溺在書香世界裡,這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也忘了吃午餐,直到劉羽瑄下班回到家。

劉羽瑄七點下班回到家,門一開發現客廳一片黑,不像前幾天,一開門就有個站在玄關漾著討好笑容迎接她的人……

拜託,她要自己清醒點,這種情況才是正常的好嗎!在顧延凱正式跟她撕破臉之後,他每天都早出晚歸,下班後不是等候李如嵐公主的召喚,就是跟朋友去吃飯喝酒、跑趴或上健身房。

她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打發睡覺前的時光,還好她有一大櫃子的書陪她。

這樣的婚姻生活任誰都受不了,她再次覺得自己跟顧延凱離婚的決定是對的,只是現在離婚協議書被撕了。

顧延凱肯定是跑出去找李如嵐了,她就不信他能忍多久,只要公主一召喚,他怎麼可能不隨傳隨到?

劉羽瑄對於他的作為很嗤之以鼻,李如嵐明明就把他當傭人使喚,就算有感情,只怕也沒有到願意嫁給他的地步,若她猜得沒錯,李如嵐是在尋找家境更好的富二代對象,顧家雖然不錯,但跟李家也不過在伯仲之間,對眼光很高的李如嵐來講,她是看不上眼的。

不過,她也沒好心到去提醒顧延凱,否則一個不小心,被認為自己是嫉妒李如嵐才會搬弄是非就冤枉了。

劉羽瑄走進房間做簡單的梳洗,換上舒適的休閒服,今天是小週末夜晚,她打算到附近她喜愛的小麵館吃個晚餐,再回來挑本好書泡個澡。

本來準備要出門了,她腳步卻忽地停住,心忖要不先到書房挑本書好了,反正現在肚子還沒很餓。

劉羽瑄來到書房外,推門而入,這才發現顧延凱坐在她的位置上,桌上的檯燈亮著,他正埋首於書中,專心得直到她走到身邊他才發現。

顧延凱訝異的抬起臉,「你回來了?現在是幾點鐘啊?我竟然看書看到忘記時辰……」他的話停在她一臉怪異的表情中。

「你為何亂翻我的書?」劉羽瑄說不上來此時心頭的感受,她記得顧延凱向來是不喜歡看書的。

他自詡走在時代尖端,對3C產品有莫名狂熱,曾說就算要看書只要拿著平板滑一滑,就有各式各樣的電子書任君選擇,又何必捧著一本厚重不已的書,麻煩的翻閱著。

劉羽瑄的看法卻跟丈夫不同,她就喜歡捧著厚重不已的書,喜歡一頁一頁摸著紙張,喜歡聞著書香,喜歡書本實質的觸感。能窩在不被打擾的角落,看著自己喜愛的書,完全沉浸在書的內容當中,忘卻外在的紛擾,這對她而言才是人生一大樂事,就好比他剛剛……

奇怪,顧延凱真的很討厭看書,可她剛剛明明親眼見他沉浸在書海裡頭……喔,不,不對,肯定是她眼花了。

「對不住,這書太吸引人了,我一看就放不下來。」

她沒眼花,顧延凱的的確確在看書,而且看旁邊那一迭書,他像是已經看了好幾個小時,但這怎麼可能?!

「你怎麼了?表情有點不對。」顧延凱注意到劉羽瑄的不對勁。

「你以前很討厭看書的。」她問。尤其是關於古文物和古文化的書籍,他曾譏笑那都是死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但現在,他手上拿著的明明是本歷史古物介紹……

顧延凱愣了一下。「人總是會變的。」他勉強找了個理由搪塞,現在確定這身體的原主跟他的個性是大大不同了。

為避免劉羽瑄再繼續探究下去,他趕緊轉移話題。

「我肚子好餓,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好嗎?」

劉羽宿一又楞住了。

顧延凱一看她僵住的表情,不禁暗歎。「該不會我發生車禍前,不曾陪你出外用過餐吧?」

劉羽瑄無力的揚了一下嘴角。「之前有,但後來沒有了。」

她本來不想跟顧延凱一起出門,不想兩人在他失憶的這段時間有太多交集、糾纏不清,可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要試探發生車禍後的他,到底邇有哪些地方跟先前不同。

「我是正打算出去吃麵。」

「吃麵?好,走,我們一起去。」顧延凱喜孜孜的,起身越過劉羽瑄率先走出書房。

「可只是去附近的小麵館而已。」

顧延凱回首。「小麵館好,小麵館的口味才最家常,最讓人喜歡。」

前世在宮裡,他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最最回味的卻是她曾為了感謝他的幫忙,在宮女用的小廚房裡幫他煮的那碗麵……

劉羽瑄又僵住,人是會變沒錯,但他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

位於巷子口的小麵館有個別緻的店名叫做「小雅」,是經營麵館的年輕夫妻他們年僅兩歲大的女兒的小名。

老闆娘只比劉羽瑄大沒幾歲,跟經常光顧的她很有話聊,這日又見她到來,熱切的歡迎著。

「羽埴,你的老位置正空著……」老闆娘的話倏地停住,因為看到跟在劉羽瑄後頭,她那許久以前來過一次的老公。

坦白說,老闆娘對顧延凱的印象並不好,因為他曾當面嫌棄過他們這個小麵館,不過顧客永遠是對的,既然上門來了,沒道理給臉色。

「今天兩個人,還是我給你挪個大一點的位置?」

「不用了老闆娘,還是老位置。」劉羽瑄的老位置是個靠窗邊只能容下兩人的座位,有點狹窄,尤其對高大的顧延凱而言。

她猶記得上一回跟顧延凱來,也是坐在同樣的位置,他從頭到尾都臭著一張臉,但今天……劉羽瑄偷偷打量隨她一起入座的顧延凱,瞧他一臉好奇,倒沒有嫌惡的神色。

小麵館采半自助式,自己劃單,然後去櫃檯結帳。

「你要吃什麼?」劉羽瑄問。

「餛飩湯麵。」顧延凱想念餛飩湯麵的甜蜜滋味。

劉羽瑄狐疑的瞅了他一眼,但還是幫他勾選餛飩湯麵,自己則是吃乾麵配酸辣湯,還加點了一些小菜。

不一會兒,東西都送上來了,看到熱騰騰的面,兩個人肚子裡的飢餓感都翻騰了起來。

顧延凱先吃了口面,讚歎的說:「味道真好,不油膩也不會太鹹,麵條滾得剛好,很有嚼勁。」

劉羽瑄想隱藏錯愕,但訝異的表情仍難以掩飾。

顧延凱發現了她的打量,但他等到兩人都用完餐後,才開口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你一直打量我。」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為什麼在一場車禍之後,人的個性會前後差異這麼大?!

「你可以接受在這種小麵館用餐?」

「為什麼不行?這麵館雖小,但整理得很乾淨,煮食的地方也不混亂,東西又好吃,沒得挑。」

劉羽瑄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才說:「發生車禍前,你喜歡的用餐地點不是知名高級的餐廳就是五星級飯店,你說唯有這樣的地方才能襯托身份,唯有這樣地方的食物你才吃得入口。你跟我來過這裡一次,我幫你點的面你一口都沒吃,從頭到尾都臭著一張臉,還當著老闆娘的面出言嫌棄。還有,我記得你很討厭吃餛飩的……」

種種行為都跟車禍前差異太大了,讓劉羽瑄不禁越來越困惑。

面對劉羽瑄的質疑,顧延凱倒也聰明,他反問:「改變如此之大的我,跟之前的我,你比較能接受哪一個呢?」

他本來要用「喜歡」一詞,可想想又算了,還是不要太急躁的好。

劉羽瑄又沉默了,但她的表情告訴顧延凱,對於改變之後的他,她雖訝異但卻是能接受的。

顧延凱的嘴角揚起一抹小小的笑弧。

他不會要自己跟身體原主一模一樣,雖然他佔用了這具身體,對原主的作為他可鄙視得很,怎麼可能讓自己淪落為那等下流的人。他要讓她逐漸接受改變後的他,重新贏回她的心。

顧延凱沒奢望劉羽瑄說出答案,反正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

「既然吃飽了,我們就別佔著位置。」他比比店門口,還有客人正等著位置用餐呢。

「我們去散步消消食如何?」在這當下,主導權彷彿都回到了他身上。

他們走去距離小麵館不遠的一個公園,今晚天氣很好,月光如水,晚風輕拂,甚至抬頭還看得見在光害嚴重的都市夜空中難得一見的星星。

顧延凱接續先前的話題。

「我們何不把那場車禍當作是個契機,我因此覺醒,只會比以前更好,不會更差。」他有信心,自己絕對能比原本的顧延凱表現更好。

「你好或不好,不是對我,而是對你自己而言。」劉羽瑄無意再跟他在人生道路上同行,他的好壞對她而言已不重要。

沒錯,她是覺得現在的他好多了,但那又如何?一旦他失去的記憶恢復,是不是一切又打回原形?

顧延凱清楚她的想法,「你何必想太多,我們何不學學詩仙李白『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瀟灑呢?搞不好我這輩子,記憶永遠都不會再恢復。」劉羽瑄看他的眼神又是一副很難理解的樣子。

「你知道嗎?與其說你喪失記憶,不如說你根本是換了個人似的,形體沒變,但靈魂不一樣了。以前的你對整支iphone手機瞭若指掌,但絕對念不出任何李白的詩句,而現在的你對手機一無所知,卻能在談話間靈活運用古人詩句。」劉羽瑄說出她的觀察。

這情況豈不是怪哉?絕對不是一句「人總是會變的」就可以輕易帶過的。

這次,顧延凱沒有回答,用一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表情避開話題。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1 PM

第四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

在這其間,劉羽瑄拿了不下十次離婚協議書要讓顧延凱簽名,卻都被他拒絕或找理由搪塞過去。

他們兩個依舊過著住在同一屋簷下,有婚姻名分但沒有實質感情或關係的夫妻生活,當然,這一點是劉羽瑄自己以為的,顧延凱可不認同。

他想要跟她有實質感情和關係,過著幸福的婚姻生活,他不要再跟她分房睡,他想要重新擄獲她的心,所以他正在努力中。

他對現在生活的時代知識已經掌握得越來越完整,因為他向來聰穎,學習跟領悟能力都強,要不怎能在險惡的後宮生存,最後還掙得大太監之位。

這時代跟他前世時不同,每個成年人都必須工作養活自己,不管男人或女人。在這裡,女人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些女人的能力甚至高過男人,因此可千萬不能歧視女人,否則會被告官的。

而隨著他的身體恢復健康,原來請長假的工作就必須復職,但很尷尬的是,這身體原主的專業是科技領域,可他一個古代移魂來的人,哪懂得什麼是「科技」,於是在恢復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把工作給辭了,免得露出馬腳。

好吧,工作沒了,但他還是得想辦法養活自己,不管是哪個時代,有一點千古不變的大原則,那就是--有經濟能力才能存活下去、有錢賺才能讓生活更好。

在他的前世,人人賤商重士,可出生在商賈之家的他太清楚了,有著清貴的名聲又如何?有聽過餓死的秀才,卻沒看過餓死的商人。書讀得好成了進士,也得想法子賺錢,當官一個月的俸祿少得可憐;但若當一個努力的商人,雖沒名聲,卻可以讓家人永遠不必為吃穿用度發愁,生活的水平更是在一般平民之上。

就連在宮裡生存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便求救無門,只有死路一條。這點顧延凱太楚了,他也從來就不是靡太監。

而現在他工作辭了,雖然從存款簿當中發現原主還挺有錢的,可光花錢不賺錢也不是辦法。

當不了科技人,他就必須靠自己的專長在這裡賺錢,但該做什麼好呢?他畫得一手好丹青,可在現代,賣畫好像沒什麼賺頭,而且還得畫家本人死了才會比較值錢;他的武藝很不賴,可以教人,但前提是還得先練回這身體沒有的內力……

顧延凱走著走著,一路思索,忽地感到頭頂有濕意,原來是天公不作美下雨了,他索性到一旁騎樓躲雨,一看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古董店前。

這家古董店光看門面就感覺氣勢非凡,顧延凱挑高一邊的眉毛,反正他工作辭了,閒著也無事,進去看看也好。

在店員的注視下,顧延凱走馬看花的繞了店內一圈,店裡所有的古董都被放置在玻璃櫃裡,以顯其珍貴與價值,但也許是前世古物珍品看太多了,把眼光都給看挑剔了,這古董店裡的東西竟沒有一樣入得了他的眼。

當顧延凱正準備走出古董店時,就在櫃檯旁的沙發區,見到一名高瘦、頭髮斑白的老人,正聽著禿頭肥胖的老闆口沫橫飛的介紹。

他本來想繞道走出去,卻耳尖的聽到老闆說出「汝窯」兩字,頓時,他停下了腳步。

汝窯是五大名窯之冠,瓷器為北方青瓷之首,產燒於北宋末年,金滅宋之後,汝窯也隨之消亡,開窯前後不過二十年,由於時間短,傳世品不多,故非常珍貴。

前世的他曾擁有過兩件汝窯瓷器,均被他很珍惜的收藏著,所以當他聽到老闆提起,便忍不住多注意,見禿頭老闆命其助理到內室的保險箱,將好不容易得到且珍藏的汝窯青瓷給拿出來。

回想曾在書房裡翻閱過的書籍,上頭寫著流傳至今的汝窯真品只剩下百件不到,在國家博物館的不算,就算是私人收藏的也不太可能轉賣,因此他不免暗忖,這個禿頭老闆到底是從哪裡獲得汝窯青瓷真品的呢?

沒多久,助理捧出一個大方盒,老闆命其小心的放置,自己更是輕手輕腳的像是對待命根子般,戴上手套拿出青瓷。

結果顧延凱光是遠遠的一眼,便看出那汝窯青瓷是贗品。他其實不意外,這古董店裡頭陳列的古物都是普通貨色,想來道老闆的眼光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要不就是個奸商,專門騙騙那些不懂古董卻又很愛買古董的人,好比那位頭髮斑白的老人家。

禿頭老闆再度遊說,開出的價錢讓顧延凱的嘴角扯動了一下,以一個贗品而言,價格很高,但若是青瓷真品的話,價格就太低了。

畢竟出身商家,他來到這時代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現代通用的貨幣與價值。

現在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禿頭老闆被騙了,買到假的青瓷卻誤以為獲得珍寶;另外一種情況就是禿頭老闆擺明要騙客人……顧延凱認為是後者。

禿頭老闆再怎麼說都是在古董界打混,專業跟眼力是一定有的,若將真的汝窯青瓷開這種價格,他絕對是個笨到不能再笨的古董店老闆。

但瞧白髮老翁直盯著瓷器沉吟,應該是被打動了……

顧延凱看不下去,走向前。「那是個假貨。」他鄙視的瞄了老闆一眼,果然,對方的眼神心虛的閃了閃。

「假貨?」白髮老翁瞪向老闆。「錢老闆你竟敢拿個假貨來騙我?」

他看起來脾氣溫和,很好欺負的樣子,沒想到這一瞪眼還挺有氣勢的,讓老闆額頭冒出幾滴冷汗。

「喂喂,哪裡冒出來不懂事的年輕人,這可是五大名窯之首的汝窯青瓷,你一口咬定是假貨就是假貨嗎?你是鑒定師嗎?若是的話我就服氣。」

「我不是鑒定師。」但顧延凱自認有不輸給鑒定師的眼光,畢竟他前世所珍藏的古文物珍品可是滿滿一大倉庫,而所看過、摸過的,更是數都數不清。

老闆心裡鬆了口氣,臉色難看的說:「去去去,不懂就別亂說,我可是會告你譭謗的,竟然說我賣假貨。」

「我沒說你賣假貨,你要自己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我只有說那個青瓷是假的。你既是古董店老闆,就是這行的專家,怎麼會不知道汝窯青瓷曾在拍賣會上創下紀錄,你開那種價錢若是真品,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顧延凱的話讓老闆當場臉色丕變,而老翁則是恍然大悟。

「你你你……又知道拍賣會賣多少錢了?!」老闆還想硬拗。

顧延凱的記憶力驚人,他說出曾在書上看過,在各個國家拍資出的價格。

「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查一下,這些拍賣金額都有紀錄的。」

他幾條列舉下來,老闆啞口無言,嘴角抽搐。

白髮老翁對老闆怒目而視。

「錢老闆,我是信任你才跟你進行買賣,沒想到你竟然利用我是新手而欺騙我?!今天要不是這個年輕人,我肯定被你給騙了!」他說完起身,準備走人。

「蘇總裁,對不起,我是一時鬼迷心竅……」

老翁不理會錢老闆的苦苦哀求,直接走向大門,他越過顧延凱之後走了幾步,頓了一下回首。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我瞧你年紀輕輕的卻很有眼光,不知道你是否有空陪我這個老人聊一下?」老翁出言邀請顧延凱。態度親切有禮。

顧延凱想想,反正工作辭了他也挺悠閒的,而且可以感覺對方很誠摯,於是就答應了。

「我的車就在外頭,走吧。」

顧延凱陪老翁走到店外頭,並不意外看到一輛看起來價值不菲、非常高級的房車緩緩駛來,且有司機下車替他們開車門。

他之所以不意外,是因方才老翁聽到古董店老闆所開的價格時,眉頭竟然連動一下都沒有,可見財力之雄厚。

顧延凱陪老翁上車,並自我介紹,說完後對方道--

「年輕人,你很好,態度不卑不亢,眼神也充滿自信,是個聰明又穩重的人,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了。」

「謝謝。」得到老人家的稱讚,顧延凱沒有驕傲的神色,態度謙虛,老翁對他的印象又更好了。

不一會兒,他們回到老翁位於北市昂貴地段巷弄間的隱密豪宅。

「我姓蘇,蘇志豪,你可以喊我一聲蘇老,之前是某家金控公司的負責人,每天在錢堆裡打滾,後來打滾煩了,去年把位置讓給兒子,準備好好享福……」蘇老邊走邊滔滔說著。

顧延凱一路跟隨,眼睛默默的觀察著,蘇老的寓所沒有佈置得金碧輝煌,真正有品味的富豪,確實是不張揚、不炫富的。

他們來到地下室,蘇老停在一扇玻璃門前,將手掌放到一旁的傳感器上,隨後玻璃門往兩側開啟。

「來來,你來看看我最近的戰利品。」蘇老不吝嗇分享自己的收藏。

原來蘇老是最近才迷上古玩,在古董界是新手一個,以他的財力其實大可一聲令下,就會有專業人士來幫他打理,偏偏他覺得不自己尋寶的話,哪有什麼樂趣可言?

聽完蘇老的話,顧延凱頗為贊同,他莞爾一笑。

蘇老的收藏很雜,從字畫到古瓷或是玉器、銅器什麼都有,可見還沒有摸索出自己的最愛,不過新手入門,這樣也是正常的。

顧延凱陪著蘇老細細的看了一圈,有些古玩讓他興致盎然,有些則是皺起眉頭。

「如何?」蘇老問。

「不錯,只有幾個差了些。」以新手而言,蘇老的眼光跟手氣算是不錯,許是財力雄厚的緣故,珍藏的古物都頗有價值,僅有幾樣普通了些,倒是沒有贗品。

蘇老聽完顧延凱的指教後,鬆了口氣,老臉上有滿足跟一絲得意。

「哈哈,看來我的眼光也沒有太差。」蘇老也慶幸自己的好運。「頭一回遇到個膽大敢騙我的,就被你撞見識破,真是太謝謝你了。」

蘇老拍拍顧延凱的肩,帶他來到一旁的沙發區,按鈕吩咐傭人送上他所愛的武陽春雨茶。

「來,喝喝看,保證你會喜歡。」

顧延凱小小的輕啜一口,讓茶湯暫時在嘴中逗留一下才入喉。「好茶,唇齒留香。」

蘇老笑得更開懷了。「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是個識貨的。現在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有興趣在我身旁當個古玩顧問嗎?」

他提出了邀請,要顧延凱當他的顧問,陪他四處找古玩珍品,以防今天錢老闆的事件再度發生。他是有錢多到花不完沒錯,可還是不想被人欺騙。

他欣賞顧延凱的為人,也相信顧延凱的眼光跟鑒賞力,總覺得眼前這年輕人有一雙好眼睛,且是個萬般聰明的人。

蘇老接著開出的條件很誘人,薪資高還有額外獎金,工作時間又自由有彈性,顧延凱思索了一下即答應了。

「好好好,太好了。」蘇老十分高興,顯然很欣賞他。

顧延凱其實還有個打算,跟在蘇老的身旁,憑借蘇老的身份地位,他所能到的地方跟看到的東西肯定比一般人還要好,雖然他的財力沒有蘇老雄厚,但憑著自己的好眼力,從中找些好物買低賣高,賺取其中的利潤,這也是一項福利。

不過,他不願意讓蘇老有一種被他利用的感覺,於是坦白說出自己的盤算,蘇老沒有反對或生氣,反倒稱讚他年紀輕輕就懂得利用機會賺錢,前途不可限量。

這段日子,劉羽瑄天天早出晚歸,盡量將顧延凱當作陌生人對待,面對他的熱情,她總是冷淡以對。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以為顧延凱會知難而退,結果沒有,他對她反倒是更慇勤了。

週末不上班的日子,為了他,劉羽瑄本來會強迫自己出門,可出門幾趟之後,她發現好累,還是在家當宅女比較輕鬆。

於是算了,她不躲了,反正現在的顧延凱比以前的他好太多了,面對他還不算太討厭,只是他的熱情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才想躲,她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已經打消離婚的主意。

然而,她觀察顧延凱一段日子了,發現到他--

「你是不是把原本工作給辭了?」她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他。

對於劉羽瑄主動詢問,顧延凱又驚又喜,他馬上答道:「對。」

「為什麼?」劉羽瑄皺起眉頭。印象中顧延凱可是相當以自己的工作為榮,要知道「科技新貴」這頭餃可是很吸引女人的,把妹時特別有用。

顧延凱聳了聳肩。「不適合我。」

別再繼續問了,劉羽瑄告訴自己,他有沒有新工作不干自己的事,可也不知怎麼的,她還是開口了。

「那你這些日子有時候一出門就一天……」她不願承認,不過她是真的擔心他車禍受傷後,會跟現實生活有些脫節。

「我找到另外一份工作。」顧延凱注意到了,劉羽瑄對他不再是冷漠以對,甚至有偷偷的觀察他,才會這麼問。

「對了,書房裡的書我可以拿來看嗎?看完我會歸回原位的。」根據他的判斷,那些書肯定是她的。

「你真的對那些書有興趣?」雖然還是不可置信,劉羽瑄仍是點了點頭。

「嗯。」顧延凱朝她頷首。「謝謝。」

劉羽瑄心中疑惑更深了。這些日子她儘管躲著顧延凱,但仍偷偷的觀察著他,發現不僅僅是言談,生活習慣上他也改變了好多,好比他不再喝咖啡了,反倒品起茶來,穿著打扮也不再花俏,而是換成較輕鬆簡單的;他愛看書,常常是一杯茶一本書就可以窩在家裡大半天,不再對上健身房有莫名的狂熱……

關於顧延凱後來的改變,她也沒有對好友東方荷洵隱瞞,老老實實說了,還說了自己很困惑,請好友見顧延凱一面,看看他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荷洵之前是有答應過她的,但後來卻反悔了,而且這次不但拒絕,還反問她:

「顧延凱的改變雖然讓你疑惑,但他現在的樣子比起以前好太多了不是嗎?他的變化是好的,既然是好的,那你又何必去探究原因呢,就放心的接受豈不是很好?」

她很是訝異好友會這麼說,不禁追問原因,荷洵卻道--

「我後來又幫你們卜了一個卦,卦象顯示你跟顧延凱有「重續前緣」的跡象,我想這是個好的改變,也是好的開始,就不用再看什麼了。」

「不管顧延凱變得如何,我是一定要跟他離婚的。」

「話不要說得太滿,反正現在你也離不了婚,還必須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那就細細的觀察,或許現在的他會是你夢中情人的樣子。」

她當時給了好友一個大白眼,表示不可能,荷洵卻聳了聳肩,說了句--「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而現在她承認,好友的話對她的確有影響。

「今天是週末你怎麼不出門?」她從早上就看到他的手機頻頻閃著光,分明是有人找他,他卻轉為無聲連接都不接。

「你想出門嗎?我陪你。」

「不了,我只想待在家。」前幾個禮拜為了躲他,她週末都得在外頭耗時間,有夠痛苦的。

「喔。」顧延凱誤會劉羽瑄的意思,雙眸乍亮,心想她想留在家也不錯,他今天也不會出門,兩個人就一起窩家裡。

見顧延凱的眼神忽地轉為炙熱,劉羽瑄連忙別開視線,臉有點熱。現在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害羞了?!不,怎麼可能……

可是現在的顧延凱,跟之前的他真的不一樣了,現在的他老是會用一雙熱情的眸子直直追著她的身影,害她偶爾會感到不知所措。

「你要喝茶嗎?昨天有個朋友送我白毫烏龍,要不要品嚐看看?另外我還買了日本和果子,很適合搭配茶一起吃。」

顧延凱命中劉羽瑄的喜好,她連拒絕都開不了口。

「好。」反正只是喝個茶而已,無傷大雅,更不會影響她離婚的決心。

顧延凱正走進蔚房要準備,門鈴卻響了。

「我去開門。」劉羽瑄起身走到玄關將門打開,外頭站著的是怒氣沖沖的李如嵐。

李如嵐眼中根本沒有劉羽瑄的存在,一把將她推開,蹬著高跟鞋往客廳走去。顧延凱看到了,他皺起眉走向門口,卻不是迎向李如嵐,而是去攙扶被李如嵐推倒在地的劉羽埴。

李如嵐看見顧延凱朝她奔來且一臉擔憂時,不禁緩下腳步,心中的怒火稍微平復一些,心想顧延凱對她依然如同忠狗般……

不料,她誤解了,顧延凱的眼中根本無她,而是走向劉羽瑄?!「你有沒有怎樣?」顧延凱擔心的問,溫柔扶劉羽瑄起身,而此時他的眼中除了對劉羽瑄的關懷外,還有一絲怒氣,那怒氣是針對某個不知好歹、令人嫌惡的女人而生的!

李如嵐發怒的尖叫,「顧延凱,你竟敢這樣對我?!」

她將手中的香奈兒包包掃向一旁的茶几,茶几上的電話被掃落在地。

她指著劉羽埴大罵,「她是誰,我是誰,你有沒有看錯?你竟當著我的面去扶她、去關心她?!那我呢?你眼中到底有沒有我?!」

李如嵐抓狂了,嬌嬌女的她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人敢忽視她,沒想到顧延凱……那個她要他向東,他絕對不敢向西的男人,竟然會無視她?!

「沒有,我眼中只有一個瘋婆子,一個闖進人家家裡,還把我妻子推倒在地,目中無人、撒潑放肆的瘋女人。」

顧延凱的指責一氣呵成,中間連停頓換氣都沒有,不僅劉羽瑄傻眼,李如嵐更是。

曾把她捧為公主對待的顧延凱竟說她是瘋婆子,而且還不接她的電話!對,要不是他一直不接她的電話,她也不會直接到這裡找人。

顧延凱出院後,李如嵐並沒有直接找他,而是算好日子,確定他的傷差不多好了,可以再供她使喚了,她才打電話找他,借口要幫他找回記憶。

但顧延凱只覺得這是騷擾,好聲好氣拒絕一次兩次,李如嵐卻不死心,後來他索性騙她自己這些日子有想起一些片段,但已不喜歡她了,沒想到她不信,更是天天糾纏,他只好來個置之不理。

「顧延凱,你、你說我是瘋婆子?」李如嵐氣到整張臉都扭曲了,讓劉羽瑄不免擔心她臉上的濃妝會不會因此龜裂開來。

「對,難道你耳背沒聽清楚嗎?我可以再說一次。」

李如嵐氣到尖叫。「顧延凱,你不要以為我不敢甩掉你,要追我的男人可是排隊的!」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你想必很忙吧,那就請你快滾出我家跟那些男人去約會,不送!還有,以後不要再不請自來了,再這樣的話我會報警處理。」

「你、你……」李如嵐此時真的只能用氣得七竅生煙來形容了。「顧延凱,你不要後悔!哼!」會這麼說,是因為她認為他最後絕對會求她回頭。

說完,她一如來時,怒氣沖沖的走了。

顧延凱在她走出大門後,連忙將門關上,像是要躲避惡魔邪靈般。「不,我絕對不會後悔。」

他說得一本正經,劉羽瑄卻噗哧笑了出來,當他回頭看她時,她趕緊搗住嘴。

哎呀,誰叫平常總是氣焰高張的李如嵐難得吃癟,她看得正精彩,怎麼會不開心?

顧延凱好沒氣的說她,「還笑?就只會被人欺負,不會反擊。」

劉羽埴抿抿嘴。「才不是,我是不跟她一般見識,免得跟她水平一樣低。」

「也是。」

「你不後悔嗎?這樣對她?她可是你的最愛喔。」劉羽瑄很好心的提醒他,怕他記憶恢復後會後悔。

「絕對不會。」顧延凱說得很堅決。

「我巴不得她從此當我不存在,煩死人了。」這身體原主絕對是瞎了眼,怎麼會把這種女人當最愛?

顧延凱俊臉上明顯的厭惡讓劉羽瑄笑了。

好吧,這一點荷洵說對了,既然他的改變是好的,她又何必去探究,安心接受就是了。況且別的不說,光是把李如嵐從家裡轟走這項改變就足夠她爽的了。

此時,劉羽瑄不知道的是,她的心其實已經逐漸接受改變後的顧延凱,不再那麼排斥他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1 PM

第五章

日子依舊,但兩人生活模式已經漸漸改變。

這天,劉羽瑄下班回家,手裡提了個小蛋糕,顧延凱眼尖發現了,他看著劉羽瑄將小蛋糕放進冰箱裡。

「怎麼會有蛋糕呢?」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同事送的。」

聽她輕聲帶過,顧延凱更覺得怪。「男同事?」他危機意識冒了出來。

劉羽瑄笑著搖頭,顧延凱該不會是在吃醋吧?怎麼可能!「是女同事,我明天生日,她提前送了個小蛋糕給我。」荷洵知道她沒有慶生的習慣,所以每年總會送她一個小蛋糕當生日禮物。

「明天是你生日?」顧延凱很意外。「你該提醒我的,你知道,車禍後我什麼都忘了。」

劉羽瑄還是笑了笑,就算提醒也一點意義都沒有,她的生日還曾比不上李如嵐的一通電話。

「生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日子,每年都有,況且我從不慶生的。」從小就生長在嚴肅的家庭氛圍裡頭,父親認為太過放縱鋪張的生活會影響小孩的價值觀,一向是嚴禁家裡任何人過生日慶生。

「生日的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日子,但一年才一次,偶爾放縱歡樂一下也不錯。」顧延凱眨眨眼鼓勵的說。

他就是想幫她慶生,想看她展露歡愉的笑靨。說到過生日,她美麗的眼眸中似乎隱藏著些許落寞。

「不行,我明天還要上班。」劉羽瑄道。

「那就乾脆請個一天假,我們去過生日。」顧延凱竟然使出耍賴招數。

劉羽瑄猛搖頭。「請假過生日?太放縱了。」

「不會,生日當天壽星最大,而且只有今年而已,明年開始,我們提早在週末過,好不好?」顧延凱努力遊說,他瞧她已經有些心動了。

說劉羽瑄不心動是假的。

想想也好笑,小時候父親不許家人過生日,但在她長大獨立後,有試著自己去吃生日大餐,試過買昂貴的生日禮物給自己,可人家常說生日快樂,她卻體會不到那種快樂,反倒覺得孤單,於是之後便不再慶生。

現在顧延凱一直懇求耍賴,之前的他才不會這樣,害她被他磨得有點心煩,也有點心動了。

「那你要怎麼過?」劉羽瑄鬆口問。

「你是壽星,應該是問你想怎麼過?」不管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盡可能的滿足她。

移魂後,他不像前世擁有那麼大的權勢,但他仍想要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將她呵護在手掌心。

「我……」她欲言又止,差點把放在內心深處的願望說出來。

顧延凱用眼神鼓勵她說。

劉羽瑄還是搖頭。「不要,你會笑我……」

她沒意識到自己像在對他撒嬌一般。

「笑的人是小狗。」顧延凱舉起右手發誓。

思緒回到前世最幸福的時刻,他對只是小宮女的她說,讓她許一個生辰願望,他必會替她完成,她說想要到宮外熱鬧的市集逛逛,僅是短短的時間也行。

他答應了,也都安排好了,只是後來她卻因為後宮嬪妃的爭寵白白被犧牲,香消玉殞……

劉羽瑄咬了咬牙,靠近顧延凱的耳邊,輕聲說出打小就深埋在心底的生日願望。

顧延凱的雙眸閃著光亮,對她說:「你只要負責請好假,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這時代所謂的「網絡」可以幫助他。他已經學會使用計算機,網絡世界讓他可以查詢到一切他想要得知的事情。

一個晚上的時間,看他如何讓她美夢成真。

早上八點,顧延凱就把劉羽瑄給挖起床了。

「生日快樂,我的大懶蟲壽星,今天可不能貪睡了,一整天的行程都已經被我排得滿滿的了。」

顧延凱只給劉羽瑄半小時的時間盥洗換衣服,之後他們出門吃了頓豐盛的早餐,然後便直奔目的地--遊樂園。

劉羽瑄藏在心底的生日願望就是到遊樂園,將全部的遊戲設施都玩上一遍。

這個願望叫顧延凱有些小意外,但他什麼都沒問,只是盡心的安排一切。

來到遊樂園的入口,劉羽瑄臉微微紅了,今天不是假日,來遊樂園玩樂的人並不多,而且大多是爸媽帶著小朋友一起來。

想來遊樂園的她,就跟小朋友一樣……她不禁臉紅了,感到不好意思。

顧延凱看劉羽瑄一直盯著前面拿著氣球的小朋友看,以為她也想要,於是他離開了一下下,回來時手上多了顆氣球,還是粉紅色hollekitty造型的。

「來,給你。」他將氣球的拉線塞到她的手裡。

劉羽瑄楞了一下。

顧延凱比比前面的小朋友。「我瞧你一直看著人家,應該是想要人家手中的氣球。」於是他去幫她買了一顆。

劉羽瑄額頭差點冒出三條線,不過她隨即噗哺一笑。

也罷,既然都來了,就把自己當成是小朋友,好好的大玩一場干,這不就是她從小的夢想嗎?

「謝謝。」她真誠的笑了,深呼吸一口氣,汲取著這遊樂園裡歡樂的氣氛。

「走吧,讓我們從最刺激的開始。」

她拉著顧延凱往自由落體衝去。

顧延凱本來還覺得沒什麼,昨晚他有大概查詢了一下所謂的遊樂園,想說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這種小朋友的玩意應該難不倒他。

可是他料錯了,遠遠的,他就聽到在上頭的人發出興奮又害怕的尖叫聲,他的心跳忽地加快。

我的天啊,這玩意足足有十幾層樓高吧!他想。

看著人們坐在上頭,任由機器將他們帶到頂端,然後直接落下……顧延凱下意識的頓下腳步,臉色有些發白。

不會吧,這種東西竟然有人敢玩?!看到排隊的人龍,他感到不可置信。

他真的要替自己說句話,他自認膽子夠大,可眼前這種刺激無比的玩意實在太嚇人了!

「好多人排隊喔,走,我們快點過去,要不然得等好久。」劉羽瑄拖著顧延凱的手臂,但他一動也不動,根本拖不動。

「怎麼……」劉羽瑄回眸一瞅,喔,她瞭解了。

顧延凱的臉色不太好看呢。

也是,這種太過刺激的東西也不是人人敢玩,這真的跟性別無關,並不是說男人膽子就大。

難得見他如此,劉羽瑄故意鬧他。「反正我們這麼早入園,時間很足夠,這遊戲我超期待的,要不就先玩上三回吧。」

「三回?」

劉羽瑄發誓,她有看到顧延凱的嘴角在抽搐,她暗笑到肚子快抽筋。

「走,我們快去排隊。」

這回顧延凱是跟著她走了,但感覺得出來挺心不甘情不願的。

「你確定要玩三回?」若只玩一次的話,他還可以捨命陪君子,但三次……

「難得來了嘛。」

「我們可以下回再來。」顧延凱連忙說。

「下回再來的話,就不是三次可以解決的了。」

顧延凱聽了,雖張開口卻說不出話來,那模樣把他原本的帥勁都掩蓋了。坦白說,樣子有點呆。

劉羽瑄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到眼角都飆出淚來了。

她拍拍顧延凱的肩。「乖乖,別怕,沒真的要你坐三回啦。」

要她……可惡!

「你一直都知道?」知道他不喜歡眼前的大玩意兒。顧延凱控訴的說。

「是啊,逗你還挺好玩的呢。」劉羽瑄邊說邊將手上的包包跟氣球遞給他。

顧延凱雖接過來,但不懂她的意思。

「就麻煩你在原地當一下『人形衣架』,我自個兒上去玩就行了。」劉羽瑄比了比旁邊,原來很多不敢玩刺激遊樂設施的人,都是充當「人形衣架」幫親人或朋友拿外套和包包的。

顧延凱一聽,為維護男人的自尊,一時衝動差點想說他要陪她上去玩。

劉羽瑄豈會不知,她連忙搖搖頭。「別逞強了,這跟自尊無關,萬一下來你吐得東倒西歪,我還得花時間照顧你,到時候什麼都別想玩了。」她故意板起臉說。

顧延凱知道劉羽瑄是讓他有台階下,他只好聽話當起人形衣架。她其實是個很貼心的女人,為什麼這身體原主會喜歡那個跋扈囂張的李如嵐,而不是喜歡她呢?

還好他移魂穿越了,雖然對原本的顧延凱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會好好的照顧劉羽瑄,讓她幸福一輩子。至於原主到哪裡去,這就不是他所能關心的了。

看著劉羽瑄坐上大怒神,先是高高的升起,再重重的落下,顧延凱一顆心七上八下,像是隨她經歷一場刺激的體驗。

好吧,他還是不懂,為何這時代的人會喜歡玩這類遊戲,而且還不只一種。接下來,顧延凱真的是開了眼界了。

雲霄飛車、海盜船、三百六十度騰空旋轉……遊樂設施一個比一個還要剌激,劉羽瑄卻是玩瘋了。

顧延凱很慶幸,他沒有堅持所謂的「男人尊嚴」執意陪玩,否則現在可能連站都站不住了。

一整個上午,劉羽瑄就像個大孩子,她尖叫、大笑、驚呼,偶爾像個瘋子一樣,但她真的很開心,開心極了。

午餐,他們在噴水池附近買東西隨意吃了,稍做休息,劉羽瑄便又拿著園內地圖,盤算著下午該玩些什麼。

她斜了顧延饑一眼,說:「要不早上玩的再重玩一次好了。」

顧延饑聽了,眼角抽動了一下。

劉羽瑄看了不禁笑出來。「你現在心裡一定想說,這女人也太超過了吧。」

「今天是你生日,你開心就好。」

「哈,你真好。」她有觀察到,顧延凱就算當了一整個上午的人形衣架幫她拿包包,也是和顏悅色,沒有一絲不悅。

「刺激的玩過了,我們下午就玩些你可以玩的吧。」來遊樂園怎麼可以獨樂樂呢。

他可以玩的?是……

當劉羽瑄帶顧延凱到旋轉木馬前時,顧延凱一看,眼角抽動得更厲害。

這一隻隻可愛又閃亮的馬隨著音樂拚命繞圈圈,坐在上頭的大都是小女孩,他可是個騎馬高手,前世經常騎著高大威猛的愛駒在大草原奔馳,沒想到來到這裡之後,卻淪落到得騎這種小巧可愛的假馬?

「走,輪到我們了,快上去。」

但看劉羽瑄這麼開心,他只好再度把「男人的尊嚴」往一旁擺。

整個下午,劉羽瑄果然如她所言,為了他,玩的都是些安全又穩當的遊戲,旋轉木馬、小火車、可愛咖啡杯……

可不管是哪一種,她都玩得好開心,笑容從不曾從她清麗的臉龐上離開過。

顧延凱著迷般的瞅著她,心頭有一股愛意緩緩醞釀累積著。

「咦?這裡不進去嗎?」顧延凱跟劉羽瑄經過一間黑漆漆的房子,她不僅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還拉著他快步走過。

顧延凱覺得很好奇,她不是說要將遊樂園裡全部的設施都玩遍嗎?怎麼會錯過這一個?

「這不好玩,我們跳過。」說著她又要拉他離開。

顧延凱定眼一看,上頭「鬼屋」兩個字讓他笑了。他知道「鬼屋」這種玩意兒,就是把一個房子弄得黑漆漆,然後裡頭有人裝神弄鬼專門嚇人,聽說戀愛中的情侶最喜歡逛鬼屋了,女生總會怕到拚命往男生懷裡躲……

突然,顧延凱對此有了莫大的興趣。

「可是我想玩。」終於有一樣他想玩的遊戲了。

顧延凱拉著劉羽瑄去排隊,其實也不用排,因為鬼屋前沒什麼人,他們一下子就進去了。

「哇,我怕鬼,我不要玩……」門一關,裡頭就是烏漆抹黑一片,劉羽瑄站在原地不肯動。

「放心,這裡頭沒有鬼。」顧延凱只好拉著她走。

像自由落體那般恐怖刺激的遊戲她都玩得不亦樂乎,鬼屋這種遊戲屋擺明鬼都是假的,她卻怕到手都在發抖,唉,這該如何說她呢?

「有,等一下就會出來嚇你。」劉羽瑄半魅著眼睛,不敢看週遭恐怖的擺設,只能跟著顧延凱的腳步。

「能夠出來嚇人的都是人,不是鬼。」

說著說著,就有個披頭散髮、五官都流著血的女鬼突然跳出來,嚇得劉羽瑄尖叫。

「哇啊--」

「是假的,你沒看她還穿著球鞋嗎?」顧延凱壓根不將這些假扮成鬼的工讀生放在眼裡,他只是很享受劉羽瑄的恐懼。

因為她越恐懼就會將他的手握得越緊,靠他越近……呵。

接下來還有幾個強屍、斷頭鬼、長舌鬼等等,陸續出現來「打擾」他們,劉羽瑄最後索性窩進顧延凱的懷裡,任他摟住自己的纖肩,兩人親密的靠攏在一起。

呃,還好鬼屋裡漆黑一片,她才沒能看見他翹得高高的嘴角。

這遊戲還真是好啊!顧延凱打從心裡如此覺得,這個遊樂園裡,就這遊戲設計得最好,只可惜太小了,不到幾分鐘就繞完了。

出了鬼屋,重見光明,劉羽瑄拍拍胸口,心有餘悸,肩上的溫度令她驚覺自己跟顧延凱太過親密,連忙拉開距離。

顧延凱難掩心頭的失望,回眸瞅了鬼屋一眼,留戀不已。如果他開口跟她說要再玩一次,可能會被扁吧。他想。

好吧,反正還有一個驚喜正等著她。

摩天輪是很多人在告別遊樂園前會玩的最後一項設施,也許因為它是最高的,可以俯瞰整個遊樂園;又或許因為它最慢,可以讓大家好好回顧一整天的歡樂,因此劉羽瑄也拉著顧延凱上了摩天輪。

當摩天輪緩的爬升,劉羽瑄望著地面上越來越小的遊樂園,眼眸中的光亮依舊未消逝。

顧延凱不用問也知道她今天玩得很開心,希望接下來的驚喜可以讓她更難忘。摩天輪緩慢的繞了兩圈,在這當中,顧延凱並沒有多說話,他留下空間讓劉羽瑄細細的回味今天這一整天。

劉羽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底下遊樂園的吉祥物大河馬,正捧著一大束花等著她。

門一開,大河馬湊了上來將花獻給她。「生日快樂!」

劉羽瑄又驚又喜,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大河馬又獻上一個熱吻,這是扮演大河馬的工讀生臨時加碼的,顧延凱可沒有安排,所以他的嘴角微微抽動。雖然隔著頭套,但有人這樣親吻他的女人,還是會讓他感到不爽。

劉羽瑄得到花束還有大河馬的親吻,驚訝到眼眶都紅了,她頻頻回首看向就站在她身後一步距離的顧延凱,眼中閃著感動的淚光。

顧延凱上前伸手牽住她的柔荑。「還有生日蛋糕沒切呢。」

接下來他們在遊樂園附設的飯店頂樓用餐,是浪漫的燭光晚餐,現場還有小提琴獨奏,負責演奏的是個混血兒大帥哥,知道今天是劉羽瑄的生日,還特地演奏了生日快樂歌送給她,最後還送出一個飛吻,劉羽瑄笑到眼都瞇成彎月形了。

好吧,顧延凱開始後悔安排這場浪漫的燭光晚餐。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他都還沒有送出自己的吻給她,卻已經有兩個男人捷足先登。

於是這浪漫的晚餐,顧延凱吃得其實有點悶。

但對劉羽瑄而言,這是美好的一天,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鐘他們才回到家,她的生日只剩下一個小時就要過去。

「生日快樂。」在客廳,顧延凱補上他的祝福,然後笑著拍拍她的肩。「很晚了,你也累了,快去洗澡休息吧。」雖然,他想做的不只是拍肩而已,但他忍住了,不想嚇著她,反正來日方長……他這樣告訴自己。

劉羽瑄的眼神閃了閃,像是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她很敏感,感覺得到顧延凱在隱忍什麼。

而接下來,她情不自禁的做出一件事,事後回想起來,她也不知道當下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尤其在兩個人關係仍然不明,且她尚未打消離婚念頭的狀況下--趁顧延凱不備時,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的動作飛快,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閃了。

「今天謝謝你了,我很開心。」說完,她趁著顧延凱呆若木雞的時候,跟他道了晚安進入房間。

闔上門板後,她呼吸急促的倚著門,只手搗著自己的左胸。怎麼會……天啊!

她心臟快跳出胸口了,甚至還雙頰臊熱,像極了戀愛中的小女人……難道她又重新愛上了顧延凱?!

不,此時心頭春心微蕩的感受,跟結婚前和顧延凱談戀愛的感覺又有些不同,是「重新」愛上嗎?這說法有待商榷。

哎呀,她是怎麼了?撫著還熱燙的臉頰,劉羽瑄覺得自己今晚肯定會失眠了。

被吻了的顧延凱倒是沒失眠,他笑著入夢,嘴角輕揚,一整晚笑容都沒消退。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2 PM

第六章

東方荷洵一進辦公室,就誇張的吸吸鼻子,然後開口,「看來是春天到了,怎麼辦公室裡頭有著一股濃郁的甜蜜氣味?」說完,她睞了劉羽瑄一眼。

她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說話向來冷冰冰,只有面對好友時才會打趣說笑。但也不能怪她啦,誰叫劉羽瑄最近真的很不像話。

生日當天不僅臨時請假跑去玩,還有驚喜跟浪漫到不行的燭光晚餐,真是叫人嫉妒啊。

而在生日之後,劉羽瑄的氣色也一天比一天好看,每天上班不用化妝就有嫩粉嫩的臉頰,果然,心情好勝過每天濃妝艷抹,好氣色可不是那種化學物品能呈現出來的。

「別尋我開心了,荷洵。」劉羽瑄連說話的口吻都嬌柔了起來。

東方荷洵嘖嘖兩聲。「瞧,連說話的口氣都不一樣了。」

其實她很替好友開心,好友的戀愛婚姻一路走來真的很不順遂,先是在家人的逼迫下去相親,偏偏遇到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結婚三個月就搞外遇,最後以離婚收場。

但怎知差臨門一腳,婚沒有離成,故事還大轉彎繼續下去,搞外遇的男人意外受傷後性格大變,現在兩個人感情有越來越好的跡象……說實在的,向來愛灑狗血的八點檔劇情都沒有他們的故事精彩。

劉羽瑄嬌瞪東方荷洵一眼。

「幹嘛瞪我?我覺得這是好事呀。」東方荷洵在她身旁落坐。「用你的粉紅色氣場革我去去霉運也好。」

「霉運?怎麼說?」

「還不就是那個李國富,李大董事長!」東方荷洵的口吻極盡諷剌。

「之前已經跟他談好,要捐贈一批明朝文物給館裡,結果昨天竟然叫秘書來了通電話,說不捐了。好,他是文物的所有者,不捐就不捐,我們總不好逼著人家把東西拿出來,但還有談好的珍藏展啊,展覽的前製作業跟後續準備都已經在進行中,也花了館裡的經費了,如今他喊卡就卡,壓根不將我們博物館放在眼裡。」

她快被禿頭大肚的李國富氣死了,恨不得扎個小人詛咒一番。

劉羽瑄聽聞,不禁駿起眉頭深思。

這李國富她是知道的,說起來這人還跟她有關。當初說要捐文物跟開珍藏展完全是李國富那邊所主動的,館內經過一番評估後,當然很感激他的熱心,對於舉辦他的個人珍藏展也相當樂意,雖然後來跟他接觸後,他們都不是很欣賞他這個人,總覺得他捐贈跟辦展的用意只是為打響他個人的知名度。

而李國富其實就是李如嵐的父親,這是她後來才知曉的,李如嵐在父親的公司裡擔任採購組組長,不過她這個組長只是掛個名,畢竟嬌滴滴的千金女怎麼可能每天都待在公司裡工作。

她去過李國富的公司幾次,後來偶然撞見李如嵐,當時李如嵐正跟顧延凱打得火熱,絲毫不將她這個元配放在眼裡,也把父親要在博物館裡辦展覽一事當作是對她的施捨。

說來也好笑,她是在安陽工作沒錯,而且也熱愛她的工作,但李國富在不在安陽辦展或是捐贈都跟她無關,真不懂李如嵐憑什麼見到她都要擺出一副「施捨給你們這些窮人」的恩惠表情,真的有夠莫名其妙。

李國富本來很熱心在辦展這件事上頭,畢竟他們談妥展覽開幕當天,會有慈善酒會,由李國富跟博物館分別捐出幾樣文物拍賣,所得全捐給慈善機構。

李國富主意打得很好,他拿出來拍賣的古物算是普通,倒是他們博物館老闆夠大器,為了慈善拿出自家的珍藏品。

總之,李國富想打響自己的慈善之名,卻是利用他們博物館,算來算去一場珍藏展辦下來,他面子裡子都有了,沒道理會喊卡,除非……

看來這變量應該是跟她有關了。劉羽瑄輕歎。

她覺得有些對不起東方荷洵,李國富的珍藏展主要是好友在籌劃,她得跟好友說清楚其中的原由。

東方荷洵聽了瞪大眼。「他真的當著你的面把李如嵐給轟出去?」

「荷洵,你聽錯重點了吧。」她想跟好友說的是,李國富之所以會沒有原因的取消捐贈跟辦展,很有可能是因為顧延凱不再將他女兒奉為公主,且當面給他女兒難堪,讓他女兒下不了台。

李如嵐身為李國富的獨生女,又是掌上明珠,肯定會跟父親告狀,李國富取消捐贈跟展覽,無疑是想替女兒出一口氣。

「反正是一對自以為是、沒有大腦的父女,我又何必為他們傷神。」東方荷洵如此回應。

她倒是對顧延凱給李如嵐難看、趕她出家門的行為比較感興趣。

「當初有簽了合約,這損失的部分由雙方共同負責,各出一半,算來館裡是有損失,但也不至於太大。」

而且臨時取消辦展是李國富那邊的決定,如果他們狠一點,大可告上法院,要求賠償。

只不過安陽不會這麼做就是了,畢竟請律師也得花一筆錢,再加上打這樣的官司,對博物館的名聲也不是很好。

「我現在是怕李國富不認帳,該負責的金額不想拿出來。」以劉羽瑄對李國富的粗淺認識,她認為他很有可能這樣。

東方荷洵點點頭,她也是這麼認為。

「如果拿合約無效,我還有絕招,既然李大董事長那麼愛面子,我就找認識的記者上門,放出風聲,到時候看他還敢不敢不認帳。」東方荷洵一副很後悔的模樣。

「早知道他是李如嵐的父親,當初找上我們合作時就該三思。」

「要不要合作是館長決定,又不是我們。」劉羽瑄也很無力。

惹上李國富跟李如嵐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日子恐怕會有些不安寧,李如嵐會因此就放過顧延凱嗎?

想必很難。

李如嵐公主當久了,太習慣大家把她捧得高高的,豈能忍受有人將她一腳踢開,只是目前她都還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段日子,劉羽瑄和顧延凱越來越親近,離婚的念頭也在不知不覺中打消,開始響應他的熱情,所以不免替顧延凱擔心了起來,對好友說出她的擔憂。

東方荷洵興致一來,又開口損劉羽瑄,「好像不久之前才有人說非離婚不可,現在卻替對方擔憂起來了?」

劉羽瑄登時紅了臉。

「不鬧你了,李如嵐的事你再跟他討論吧,如果你想跟他繼續走下去,這件事就要好好處理。」

李家父女的事情討論告一段落,後續就看對方如何出招才能動作。

東方荷洵接著從包包裡拿出兩張電影票,遞給劉羽瑄。

「來,有人奉獻的公關票,這部片風評還不錯,你跟顧延凱就來場電影約會吧。」

東方荷洵的追求者不少,目前最積極的一個恰巧是某知名影城的主管,每個月奉獻的公關票頗多。

劉羽瑄笑著接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謝了。」跟顧延凱的電影約會?她還滿期待的說。

顧延凱頭一遭看電影,加上是劉羽瑄主動開口邀約的,他如同大姑娘上花轎,心情又驚又喜。

他們所看的片子屬於災難動作片,顧延凱上網查過,這類有偶像英雄動作外加特效的片子,是目前很受歡迎的電影類型,尤其男主角可是現在好萊塢赫赫有名的演員,女主角更是最近備受矚目,身材容貌都姣好的新一代女星。

他們看的是週末晚場,先一同吃過晚餐後才到電影院,到的時候還頗早,週末電影院是約會的熱門場所,到處都可看到親密的情侶。

劉羽瑄跟顧延凱先入座,他們在位置上聊了一會兒,放映時間快到時,大家陸續進場,隨後燈光一暗、大屏幕燈亮,開始放映電影。

東方荷洵的追求者還頗有心,挑的都是熱門賣座片,這部片劉羽瑄曾在網絡上看過鄉民熱切討論,不過她並沒有仔細記討論的內容,僅是知道很多人說此片可看,值回票價。

果然鄉民們的意見是對的,影片一開始,帥氣的男主角就令大家驚呼連連,他從世界最高塔懸吊而下,中間又遇到敵人阻擋,在高塔外完成不可能的任務,也遇到了為同樣任務而來的性感女主角。

男主角對女主角頗有好感,卻又愛惹她發怒、故意看她胸脯激烈起伏的性感模樣,幽默的對白讓人會心一笑。

電影劇情很刺激,幾乎沒有冷場的時候,大家都看得很投入,包括顧延凱跟劉羽瑄。

但隨著劇情進展到男女主角在共患難後真正墜入愛河,女主角差點死在壞人手中被男主角驚險救下後,尷尬的來了。外國片男女主角親親抱抱很正常,大家都見怪不怪,只是這部片竟然有一場男女主角幾乎全luo的情|欲戲。

劉羽瑄是不知道在場的其他人看了有何感想,但顧延凱就坐在她身旁,且因為位置的緣故,兩人的手臂還貼在一塊,這種激/情戲叫她看得很不知所措。

而且她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部片之所以會讓鄉民熱切討論跟推薦,除了片子本身好看以外,還有這一場火辣激情戲,大家都認為男女主角在床上打滾的畫面,真是讓人差點噴鼻血……

不知道顧延凱的反應如何?尤其屏幕上是女主角跨坐在男主角腰間,豐滿的胸|脯luo露著,兩人的結合處又僅有薄絲被遮掩著,加上女主角火辣性感的身材真的棒到無話可說,說真的,連她都覺得快要噴鼻血,更何況是在場的男士。

不知怎麼地,她突然好想看顧延凱此時的表情,被好奇心所驅使,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又飛快的轉頭偷貓他一眼,卻正巧對上他炙熱的目光。

她一驚,趕緊收回視線,心臟狂跳。評評!評評!一瞬間,她耳中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真的很……令人熱血沸騰!顧延凱雖然表面上故作鎮定,實則身體發燙,呼吸急促,汗都冒了出來。

這樣的激情畫面真是讓他大開眼界,或許這時代的人已經看習慣了,但他不曾看過,已極盡壓抑冷靜之能事,卻還是克制不了身體的衝動。

他前世當了大半輩子的太監,對於男女情|欲早已沒有感覺,來到這世界後,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了,久違的生理反應似乎因此更激烈,尤其身邊還坐了個自己喜愛的女人。

方纔他看向劉羽瑄,卻正好跟她視線交集,他心忽地漏跳了一拍,想著她是什麼意思?胡思亂想了起來。

由於思緒紛亂,兩個人都不太認真的看完後面的劇情,結束後兩人隨著散場人潮魚貫的步出電影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兩個人雖然有對話,卻有些尷尬,討論電影劇情時都盡量避開那場激情火熱的床戲。

他們搭捷運返家,出了捷運站後,兩個人心裡頭的尷尬稍微被時間衝散,氣氛稍稍自然了些。

「我們到公園散散步好嗎?」顧延凱提議說,現在回到家兩個人獨處一室,可能會更讓他胡思亂想。

劉羽瑄沒有反對,現在她的腦袋還有些亂烘烘的,走走路也好。

今晚的雲層有點厚,把月亮給遮蔽了,公園裡只剩下幾盞路燈,顯得幽暗朦朧。

劉羽埴跟顧延凱並肩而行,步履緩慢,帶著悠哉。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劉羽瑄覺得這樣散步的感覺也是挺不錯的,聊天的內容不需要太過嚴肅,講點生活瑣碎事或是一些感想都很好,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可以跟顧延凱如此輕鬆的散步、談天。

不管是在結婚前或結婚後,她總感覺跟他之間隔著一道永遠也跨越不了的鴻溝,兩人的生活習慣、興趣和所關注的人事物通通都不同,坦白講,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當初點頭願意嫁給他到底是為何?

後來她也果然後悔了,在顧延凱跟李如嵐重修舊好之後,她跟他的距離越拉越遠,但想不到在他發生車禍後,兩個人卻又越走越近,彼此的生活習慣、興趣等竟然相合了起來?!

思及這峰迴路轉的變化,劉羽瑄突然有一種人生還挺微妙的感受,本以為自己跟顧延凱應該是離婚離定了,如今想到他,她卻有淡淡的幸福感。

也難怪荷洵會取笑她了。

劉羽瑄不自覺的笑了出來,一個分神沒注意到地上,踢到一顆小石頭,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前傾。

顧延凱反應算快,可伸手想拉她卻反倒被她一壓失去重心,兩個人雙雙跌倒,他在下,她在上,他一屁股坐到草坪上,兩個人臉對臉,距離不過幾公分。

「對不起……」劉羽瑄連忙道歉,手忙腳亂的想爬起身,可在慌亂當中卻一個不小心,手掌壓到顧延饑的雙腿間……

那東西堅硬又炙熱,即使隔著褲子布料她也能感受得出來,而顧延凱的身子縮了縮,倒抽一口氣。

「對、對不起……」劉羽瑄緊張到口吃了。

她的手左擺右擺,就是不知道該往哪裡擺,此時她聽到了細微的抽氣呻|吟聲,心一驚,以為自己又碰到了顧延凱敏感的地方……

可是她沒有啊,她的雙手此時舉了起來,那顧延凱在呻|吟些什麼?

還有,那喘息呻|吟聲也有些不太對勁,好像不是從她身下傳來的,而是後方?她側過頭,只見在他們的後方是一片矮樹叢,仔細一聽,那壓抑的呻|吟聲是從那裡傳來的沒錯。

劉羽瑄看向顧延凱,他一臉不知所措,看來他也聽見了。

他們可真是幸運,就連散個步都會遇到在公園裡情不自禁打起野戰的情侶,而且女人似乎越來越放得開,呻|吟聲更放縱,男人粗重的喘息聲也益發清楚。

劉羽瑄一張臉紅到快爆炸了。

顧延凱也是,但他不是害羞,而是尷尬。這時代的人還真是大膽,他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劉羽瑄用手撝住。

她搖搖頭,示意他別出聲,免得被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真是奇怪,應該是對方怕被發現才對呀,怎麼會是他們心虛呢?

兩人趕緊起身,迅速無聲的拍拍沾到身上的雜草跟泥土,然後顧延凱拉起劉羽瑄,火速離開「案發現場」。

他們一路跑回家,搭電梯上樓時仍氣喘吁吁,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想趕緊躲起來,免得被發現而責罰。

直到進了家門、關上門板,顧延凱才鬆開劉羽瑄的柔荑,兩人互瞅一眼,看到彼此臉上的狼狽跟緊張。

也不知是誰先笑的,總之兩個人接下來都覺得荒謬而捧腹大笑,笑到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天啊,我們是招誰惹誰啊?應該是對方羞到逃跑才對啊,怎麼會是我們呢?」劉羽瑄覺得一切的情況都荒唐到爆笑。

「早知道就大喊,嚇嚇他們。」顧延凱的眼角也有淚,一整晚下來發生的事真是匪夷所思啊。

「喔,不,不行。」劉羽瑄想像他們大叫後的畫面。「到時候我們會看到兩個光著屁股的人慌亂的離開現場,我不想看別人的屁股……」很怪耶。

的確是,看兩個光溜溜的人從眼前跑過也是挺不舒服的。

「唉,今晚真是夠香|艷剌激了,先是電影,再來是公園的意外。」顧延凱忽然說。

「我發誓,電影是我約你去看的沒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那麼火辣的橋段,要是有的話,我才不會約你去看呢。」讓兩個人尷尬死了。

劉羽瑄極力替自己辯白,顧延凱的黑眸卻在此時閃過好多情緒。

「我倒寧願你是故意的。」這才表示她有想與他更親密的念頭,不是嗎?劉羽瑄愕愣了一下。

顧延凱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3 PM

第七章

「不懂?」

顧延凱微微一笑。見劉羽瑄有些茫然,他很樂意替她解答,而解答的方式是--他一個向前,再也不猶豫的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覆在她背上,輕輕施力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鼻子親密的抵著她的……

「我這就給你答案了。」他真的不想再忍,也無法再忍了。他想要擁有她,將她擁入懷中,疼愛她一輩子。

他覆上她的粉唇,輕輕柔柔的,像是觸碰此生最珍貴的心愛之物般。他不想嚇壞她,細細的吸吮著她柔嫩的唇,但有點急促的氣息仍洩漏了他心底的緊張。他想要她主動的為自己張開唇,他渴望品嚐她甜蜜的味道……

劉羽瑄在他吻上自己的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感覺他的氣息吹拂在自己的臉龐上,還有他覆著自己的唇微微顫抖著,她知道他有多緊張,要不是太清楚他的過去,她會誤以為他是第一次親吻女人。

說她不感動是假的,顧延凱的緊張代表他的慎重跟真心,而她不也是很緊張嗎?心頭如小鹿亂撞。

其實她跟顧延凱又不是第一次親熱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或許是心境不同了吧,就好像在他身邊看大屏幕上火辣激情的畫面,她會感到不知所措一樣。

現在也是,她覺得自己掌心都冒汗了,而且呼吸困難……

呃,原來呼吸會困難是因為她屏住了氣息,所以她啟唇吸氣,也在此時輕輕的探出粉紅色小舌,主動示好。

她是願意的!

顧延凱內心充滿驚喜,欣喜的接受她的邀請,將舌探入,兩人的親吻從緊張害羞到激動纏綿,親密的分享彼此的味道,深深陶醉其中。

顧延凱很緊張,他是第一次,但身為男人的本能驅使著他,kua間的堅硬讓他略感不適,那腫脹感帶來剌痛,但也帶著些許快gan.

雖然是他先開始,但其中劉羽瑄主動居多,她先結束兩人的親吻,在他感到失望之際,她卻牽起他的手,帶他走向她的臥房。

看著那帶著柔美女人氣息的粉藍色床罩,他的呼吸更急促起來。

劉羽瑄將雙手圈在他的頸後,主動的獻上自己的唇,是男人的話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於是顧延凱覆上她,兩人雙雙跌上大床。

他在上,身下是柔軟的她。

他的堅硬抵著她的柔美,很契合,而他的心窩,很熱。

他們需索的吻更激烈了,並渴望身體完全的接觸跟密合。

他吻著她,從唇到臉頰、眼睛、耳朵、敏感的脖子,再往下……在頸窩處他逗留了好一會兒,因為吻到這兒時,她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身子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

他猜這是她的敏感處之一。

他向來聰明又好學,關於床第之事,就算是前世民風保守,私底下仍有不少書籍跟畫冊流傳,他是看過的,知道如何才能取悅女人,只是他從未親自嘗試。

他伸手試著去解她的鈕扣,卻發現自己緊張到手指頭不聽使喚,不由得皺眉苦笑。

劉羽瑄注意到他的異狀,心頭卻是暖的,他真的很緊張,看得出來很重視兩人之間久違的親密,而不是只想自己獲得愉悅。

為了這一點,她主動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當她美麗的胴體毫無遮掩的映入眼中時,顧延凱根本捨不得眨眼。他想要擁著她,永遠永遠……

劉羽瑄看到了,顧延凱深邃的眼眸中,有著欣賞、激動跟讚歎,還有濃郁的情|欲。

那情|欲讓她腹部一陣暖熱……

她捉著他的手探向她的雙腿|間,他抬眸看她。她紅透了臉,這麼大膽主動還是頭一回。

顧延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們是在婚後才有親密行為,可是當時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做\愛像是例行公事,也像是在發洩男人的精力,一點都不溫柔。

但這一次,她感覺他跟以前不同了,他的反應不老練,甚至有些生澀,可卻滿是溫柔與疼愛。

他傾身在她耳旁說了些話,讓她的臉更紅了。

顧延凱「請」她幫個小忙,幫他脫衣,她羞澀一笑,伸出手聽話的幫他脫下衣物。

這過程宛若有一世紀那麼長,顧延凱的心跳得飛快,想要她加快速度,卻又想要延長這過程,第一次感受到很折磨人的這種心情。

許久不曾有過親密行為,劉羽瑄在他進入之後,略感到不舒服,倒抽了口氣。若是以往,顧延凱才不會顧及她的感受,但他今晚卻好溫柔。

他輕輕的吻著她,在她的耳邊說著愛語。

誰說男人的甜言蜜語不中聽,此時此刻聽在耳裡,她心頭好像被一層蜜給包裹住搞。

很甜,真的甜死人了。

他在等她適應,也在讓自己適應。

只是不管他再怎麼溫柔,最後終究難免被激情風暴給捲入,在情|欲高漲之際,任誰都會失去片刻的理智。

他是,她亦是。

他與她相偕著攀上頂峰,再雙雙跌落溫柔的夜裡,這親密的一晚,讓兩個人的未來都不同了。

劉羽瑄醒來時已經是隔日早晨,窗簾阻隔了日光,臥房內一陣沉靜。

她手中攬著絲被,側躺著不想動,此時她身心靈皆很滿足,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是,顧延凱早已離開,不在身邊。

回想起昨夜的激情,她臉頰不禁紅了,昨夜她是不是太放得開了……

思及此,劉羽瑄趕緊用絲被搗住自己的臉,哀號了一番。

還好顧延凱沒在身邊,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怎麼下床盥洗。奇怪,她跟顧延凱明明就已經是夫妻關係了,她現在又有了戀愛般的羞怯感是為何啊?劉羽瑄想不通。

她的眼角瞄到床頭的鬧鐘,訝異已經快十點了,她竟然睡這麼晚?雖然今天是週末,但她通常不會睡超過九點鐘。

看來昨晚真的是運動過量,累翻了。

劉羽瑄下床梳洗換衣,看到鏡子裡頭肌膚泛著光澤的自己,心忖女人的確是需要愛情滋潤的。

只是顧延凱週末一早跑哪裡去了呢?是有事出門了嗎?但他昨晚並沒說啊。

話說回來,他向來不跟她報備任何行程的,她怎會妄想才一夜而已,他就會有所改變?

塞羽喧推開臥房的門,意外聞到一股來自蔚房的食物香氣。

她走進廚房一看,發現顧延凱一個大男人竟穿著圍裙在煎蛋跟火腿,狀況還算掌控得住,沒有手忙腳亂,只是仍然看得出是個生手。

顧延凱聽到聲響,回眸就見劉羽瑄站在廚房門口。「醒了啊,有沒有睡飽?先坐一會兒,早餐馬上好。」

劉羽瑄樂得被伺候,心頭有滿滿的感動。

餐桌上牛奶跟果汁都已經準備好,還有烤好的土司跟奶油、果醬、生菜色拉,看得出來顧延凱有用心。

「好了好了。」顧延凱將煎好的蛋跟火腿放到盤子裡,吁了口氣說:「我真怕自己把廚房給毀了。」

劉羽瑄嘗了一口荷包蛋跟火腿,讚揚的抬起眉。「還不錯呢。」

顧延凱鬆了口氣。在頭一回使用這時代的廚房前,他可是做足了功課,他也查過男人親自下廚,可是會獲得女人百分之百的好感。

「怎樣?」他緊張的問。

「什麼怎樣?」

「有沒有很感動,心裡頭對我的好感度突增?」顧延凱也不諱言,他就是為博得她的好感而下廚的。

劉羽瑄沒有在第一時間給他答案,她才不會那麼快就承認。她反問:「如果只有一次,就算有好感也會很快就沒了。」

她的意思是,若要兩人長長久久,只是一兩次獻慇勤是沒用的。

顧延凱思索了一下。「絕對不只一次。」他保證。「不過……可否讓我練一下廚藝,我怕每天都是相同的東西,你吃了會厭煩。」

他的認真劉羽瑄看得出來,她欣慰滿足的笑著點頭,其實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既然早餐由你準備,那麼晚餐就讓我來吧。」劉羽瑄起身察看了一下冰箱裡的食材。

「不過等會兒可能要到傳統市場買菜,補點貨。」

「這有什麼問題,我陪你去。」陪老婆上菜市場買菜,是多麼溫馨的家庭假日活動啊,顧延凱躍躍欲試。

「是傳統市場,你應該不會喜歡的,還是我自己去就行了。」憑著對顧延凱之一目的印象,塞羽喧直覺的拒絕。

顧延凱揚揚眉,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而事實證明,是劉羽瑄想太多了,顧延凱陪著她走路到附近的菜市場,神情自若,說是男人陪自己的老婆到菜市場買菜天經地義,哪還有什麼顧慮?

倒是劉羽瑄尷尬了,因為她跟菜市場裡固定買菜的攤販算熟悉,大家頭一回見到她身旁帶了個男人,訝異的頻頻問起。

畢竟是人情味濃厚的菜市場,攤販又都是樸實的阿伯大嬸,大家說話都很直接,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像是賣菜的胖胖大嬸,就用她的大嗓門跟台灣國語問:「羽埴啊,這素你的誰啊?男朋友嗎?我看他很帥溜。」

劉羽瑄有些尷尬的回首瞅了站在她身後的顧延凱一眼,跟大嬸老實且小聲的說:「他是我老公。」

「老公?」大嬸瞪大眼睛,因為驚訝嗓門又更大了。

「你結婚了喔?我還以為你素單身小姐,想要介紹我那個在當老師的佷子跟你認識說……」

顧延凱一聽,本來掛在嘴角的微笑一僵,連忙上前輕輕擁住劉羽瑄的腰,宣告主權的意味濃厚。

「這位可愛的大嬉,我跟羽瑄結婚都一年了,我很愛她,沒有打算跟她離婚,請你幫你佷子介紹其他的對象吧。」

顧延凱愛的告白說得直接,惹來週遭買菜的太太們掩著嘴猛笑,但眼裡的羨慕卻藏不了。

劉羽瑄紅了臉,拉拉他的袖子,要他節制一點。

賣菜的胖胖大嬸聽了倒是哈哈大笑起來,還送給顧延凱一個大拇指比「贊」。

眼看顧延凱還想發表下一篇愛的宣言,劉羽瑄趕緊買好菜付錢,拉著他走人。天啊,這叫她以後怎麼還敢到菜市場來買菜!

接下來是到肉攤,肉攤的老闆是個靦腆的年輕人,皮膚黝黑,看到劉羽瑄時眼睛閃過一絲光芒,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劉羽瑄認真挑肉沒注意到,但顧延凱發現了,礙於肉攤前還有其他客人,沒辦法上前「護妻」,他只能站在劉羽埴身後,瞇著眼緊盯著肉攤老闆。

若他猜的沒錯……

果然,劉羽瑄買排骨,老闆竟還送她一包肉絲,這等好康可不是人人都有,老闆很明顯的偏心。

見狀,顧延凱終於忍不住擠上前,付賬時排骨跟肉絲的錢都付了,然後一手接過劉羽瑄手中的提袋,一手牽起她,走人。

他斜眼瞅了肉攤老闆一眼,老闆看著劉羽瑄被他牽走了,落寞失意完全寫在臉上。

他失意,但顧延凱可得意得很呢。

不過他還是不忘叮嚀劉羽瑄。

「以後別到這家肉攤買肉了。」雖然說這樣的話很霸道,他卻克制不住說出口。

劉羽瑄訝異的皺起眉。「為什麼?小王賣的肉很新鮮,而且衛生,物美價廉為什麼不買?」

物美價廉是因為老闆只算你一個人特別便宜吧!而且老闆還叫小王,他知道網絡上都稱女的第三者是小三,男人則是小王……顧延凱的嘴角抽了抽,無語,只好改口。

「你以後到菜市場都要讓我陪著。」

他換了個要求,這點劉羽宿一倒是能接受,帶他上菜市場,有人幫忙付錢跟當長工提菜,何樂而不為呢?

最後他們去買魚,在魚攤前,顧延凱終於露出欣喜的笑容,魚攤老闆是個五十幾歲的阿伯,雙眼炯炯有神,目光也很銳利。

「羽瑄,這是你老公是吧?嗯……」阿伯用他的火眼金楮將顧延凱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不錯不錯。」

賣魚阿伯下的結論讓顧延凱的嘴角滿意的往上一勾,額外加買了好幾條魚。

離開角灘之後,顧延凱又說話了。

「吃魚好,以後多吃魚,少吃肉。」

劉羽瑄聽了,差點暗笑到得內傷。其實顧延凱的心思她豈會不知,她又不是遲鈍到什麼都沒感覺的女人,那個年輕的肉攤老闆對她有好感,她早就察覺出來了,只是理由跟她對顧延凱說的一樣,勝在物美價廉,而且人家也沒告白,這又沒什麼,若太超過她會自動保持距離的。

一趟菜市場逛下來,劉羽瑄的結論是,改變之後的顧延凱是個醋罈子,而且容量還不小,呵。

從菜市場回去的路上,他們沿路討論著午餐菜色,因為早餐吃得晚又飽,他們決定買些簡單的壽司回去當午餐就好。

這樣手牽手散步回家,丈夫體貼的幫妻子提東西,討論下一餐要吃什麼,如此平淡平凡卻幸福的夫妻生活,正是顧延凱想要的。

劉羽瑄何嘗不是這麼想呢,她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昨夜她跟顧延凱算是恢復了正常的夫妻親密關係,而且沒有避孕,這在以往是不可能發生的。

發生車禍前的顧延凱非常不喜歡小孩,他覺得小孩是破壞生活質量的最大因素,但她不同,她非常喜歡小孩,渴望擁有自己的4孩。

如今,她可以期待了,她希望上天能快點賜給她一個小天使,她期望著……

回到家後,顧延凱幫忙劉羽瑄整理買回來的菜,把它們放到冰箱裡,晚上準備要料理的食材,有的則是先放外頭維持常溫的狀態。

然後他們又做了些簡單的家事,之後才泡了壺茶,坐下來吃午餐,這時已經快下午兩點了。

劉羽瑄才吃了第一口壽司,門鈴卻響了,她想起身,顧延凱卻要她坐下,由他去開門。

見來的人是顧母,劉羽瑄有些意外。他們結婚之後,婆婆很少干涉他們夫妻倆的事,可能是因為婆婆不是顧延凱的親生母親吧。

「媽,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再怎麼樣都是婆婆,劉羽瑄起身招呼。

「不不,我吃飽了,你們吃就好。」顧母是顧父的續絃,年紀比顧父足足小了一輪,可能因為年紀較輕的緣故,她的想法比較開放,不像這一輩父母親那般傳統不知變通。

「怎麼現在才吃飯呢?」顧母問。

劉羽瑄幫婆婆倒了杯茶,此時顧延凱又坐回到她身邊,說:「週末我跟羽瑄起得比較晚,早餐晚吃,剛剛又去了趟菜市場,現在才覺得肚子餓。」

聽顧延凱的語氣很平常,劉羽瑄鬆了口氣。

以前他跟婆婆的關係並不好,常是一碰到婆婆說話就冷嘲熱諷,很不客氣,她還以為他們母子又會起衝突。

顧延凱也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這身體原主的親生母親,但對她,他沒有太多的情緒,畢竟他已不是從前的顧延凱,愛恨情仇都不同了。

顧母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會聽會觀察,此時心頭微微感到詫異。

她詫異繼子對她說話沒了原本的敵意,雖不算親熱但算是和氣,還有他對劉羽瑄的態度,似乎跟以前大大不同了。

接下來,顧母一邊跟劉羽瑄說話,見繼子顯然是怕媳婦只顧說話餓著了肚子,竟然還餵她吃飯,把壽司送到她嘴邊。

這餵食的親密舉止,說明了他們兩人的夫妻關係已經恢復了。

顧母知道他們之前的關係不太好,甚至打算離婚,可如今看來,一切都好轉了,兩人也沒再提離婚一事了。

顧母覺得欣慰,也覺得這樣很好,畢竟當初劉羽瑄會認識繼子,也是她從中牽的線。她是真的覺得劉羽瑄這個女孩子比那個千金嬌嬌女李如嵐好上千百倍,看來她的繼子腦袋終於清醒了,只是……

顧母猶豫了,今天她來的目的……唉,她不得不來,因為丈夫千交代萬交代,非要她走這一趟不可。

「媽,怎麼了?」劉羽瑄問說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下來,若有所思的婆婆。

「唉,我今天來是……」顧母頓了一下,又歎。「是因為李如嵐的事。」顧母說,李如嵐生病了,已經在家裡養病大半個月沒去上班也沒去跑趴,狀況有點異常,希望顧延凱能夠去探望她。

劉羽瑄聽了並不意外,若是李如嵐就此放棄,她才會感到意外。

李家跟顧家是世交,生意上也有往來,顧父跟李國富是交情不錯的朋友,顧延凱跟李如嵐則是青梅竹馬,李如嵐透過顧父要顧延凱去探病,顧延凱是無論如何拒絕不了的。

顧母覺得很不好意思,若非丈夫一再叮嚀,她才不會來,特別是如今看到兒子媳婦的感情好成這樣,她只覺得李如嵐那個不識相的又要來攪局。

「生病了就找醫生,我又不是醫生。」顧延凱答得淡漠,唇邊帶著些許譏諷。因為他猜,李如嵐不是真的病,只是故意以生病為借口好見到他。

果然,顧母猶豫了一下才說:「醫生是看了,但說是心理因素居多。」

「若是心理因素就找人咨詢,或是找精神科醫生……」顧延凱頓了頓,隨即又補充,「我看她真的滿需要的。」

噗!要不是場面有些尷尬,劉羽瑄還真差點笑出來。

顧母停留的時間不長,她把話帶到再聊了一下天,就起身說要走了,臨走前還特別囑咐說:「如果勉強就不需要過去了,延凱說的對,生病了要找醫生才是。」看來婆婆對李如嵐的印象也是很差啊。劉羽瑄差點跟顧母擊掌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5 PM

第八章

忍了一整個下午跟晚上,直到臨睡前,劉羽瑄才對顧延凱說:「你還是去看看李如嵐吧。」

顧延凱聽了,沒有說話,只是瞅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劉羽瑄納悶著,正心忖自己這樣說是不是不對時,顧延凱忽然大步走向她,一把將她橫抱起,讓她嚇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麼?」

「懲罰你。」顧延凱悶著聲音說。

他抱著她走進臥房,隨後將她壓制在大床上,傾身覆住她,低頭輕咬了一下她的唇。

「你不乖。」他說,接著吻了她的眼睛、耳珠、鼻頭跟臉頰……最後火熱的吻印上她的唇,撬開她的齒,深深吸吮纏綿。

她的氣息逐漸沉重了起來……

「我……哪裡不乖了?」在唇得到片刻歇息時,劉羽瑄問。

顧延凱捏了捏她的鼻。

「你故意試探我,不乖;你把我推到別的女人身邊,不乖;你叫我去做我非常不想做的事,不乖、不乖。」他條列出她的惡行。

「冤枉啊,大人。」劉羽瑄笑著求饒。「我才沒有故意試探你。」

「還狡辯!」顧延凱早已定了她的罪。

「數罪並罰,罪刑重大。」他魅起了眼,似乎在打量從哪裡開始懲罰她才好。

他眸中的火熱情感讓她不禁輕顫,一股熱流往下腹部而去,她全身的細胞都已經渴望他的碰觸,忍不住低嚀了一聲。

他強自按捺的情|欲因為她的輕嚀再也控制不住,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懲罰」

開始,接下來她再也無法言語,只能無助的攀著他,任他帶著自己在情|欲波瀾中翻騰……

激情過後,劉羽瑄慵懶的窩在顧延凱的懷中,他的手掌跟她的緊緊相握,他的下巴輕擱在她的頭上,他們都還沒有睡意,繼續說著話。

只是有點殺風景的,說的還是李如嵐的話題。

「你就去看看她吧,畢竟你們是青梅竹馬,有著一份交情在,朋友病了,我們也會去探病不是嗎?」

顧延凱直接迴避了兩個人是青梅竹馬的說法,他不是以前的顧延凱了,現在的他跟李如嵐一點交情都沒有。

他討厭那個把自己當公主的女人,厭惡極了,壓根不想看到她。

「她只是在裝病。」只是想把他騙去,肯定有計謀!

「你若不去,會讓爸難做人的。」李如嵐應該是想到這點,才透過父親李國富找上公公,畢竟顧延凱都不接她電話,任憑她再怎麼哭泣顧延凱都看不到,只好讓公公對兒子施壓。

顧延凱抿了抿嘴,沒說話,之後才悶悶的開口,「你就不怕我又被她拐走?」哼,他真的悶了,她一點醋意都沒有,還頻頻替李如嵐說話。

「如果你們真的又想在一起……我無話可說。」劉羽瑄不是沒想過要讓顧延凱跟李如嵐永遠保持距離,永遠不見面,但感情不應限制到這等地步,一個人若真愛你,不管在哪裡或什麼環境下,身邊有數不清的誘惑,他還是會愛你。

反之,一個人若不愛你,強留也沒用。

這一點,她在他車禍之前已經想通了,所以才會跟他提出離婚請求……可如今想著,她的心竟痛了起來。

在顧延凱發生車禍前,她做了離婚決定時,心頭的情緒僅僅是落寞而已,可現在,光是想像他離開自己身邊,她的心就像是被割剮著那般疼痛!

為什麼?是因為失而復得了,沒辦法再失去嗎?還是因為如今在身邊的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她是真的愛上了現在的顧延凱……

「在想什麼呢?」顧延凱緊緊的將劉羽瑄擁入懷中。

「你要相信我,無論如何我跟李如嵐都不可能了。」他頓了頓之後說:「好,你要我去看她,可以,但你跟我一起去。」

他想要對她證明,他對李如嵐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有,他也要讓李如嵐斷了對他的心思,今後他的心裡永遠只會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叫做劉羽瑄。

「爸,你到底有沒有跟顧伯父提,都幾天了,為什麼延凱還沒有來看我?」此刻「生病中」的李如嵐穿著粉色真絲連身睡衣,在她充斥著名牌貨的高貴臥房裡惱怒的踱步著。

她正在跟父親通電話,質問父親有沒有把事情辦好。

「你說了?怎麼可能!」

她相信顧延凱一聽到她已經臥病在床好幾天,一定會立刻來到她身旁,並為她心疼,但怎知竟沒有,一直到今天她都沒有等到人,氣死她了,一定是爸爸沒有把她交代好的事情辦妥。

李如嵐生氣無措的想咬手指甲,但一看才想起這是昨天才叫美甲師到府服務新作的造型指甲,她愛死了,捨不得咬。

她沒法出氣,最後索性掛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不可能,顧延凱怎麼可能不來看她?!

李如嵐咬了咬下唇,如果顧延凱還在失憶狀態也就算了,但他明明已經找回部分記憶,對她近乎迷戀的他怎麼可能突然不愛她了?!

她怎麼想都覺得之前他給她臉色看、轟她出門,是因為他發生車禍時,她都沒有到醫院照顧他,甚至出院後也拖到他的身體狀況都好了才找上門,再加上劉羽瑄那個女人在旁掮風點火,他才會這樣對她。

所以,她相信顧延凱忍不了多久的,他那麼愛她,怎麼捨得她生病呢?對,她要有耐心,顧延凱隨時可能會來……

思及此,李如嵐趕緊跑到梳妝台前補妝,她一點都沒有想到一個生病的人怎麼會化了整臉精緻的彩妝,還戴假睫色,實在不合理……

她之所以會這麼用心良苦,稹極要見顧延凱,是因為在顧延凱把她趕出門、不再接聽她的電話之後,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隨著她的年紀越來越大,想要尋找到像王子一般俊帥又多金、溫柔又體貼的對象,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那些朋友的朋友,有的是挺帥的,對她也挺慇勤照顧,只是家世普通,口袋沒錢,且很多都是看上她名媛的身份才接近她。

而她那些名媛朋友所介紹的男人,身份地位家世都是顯赫的沒錯,可那些富二代或新貴,姿態都擺得很高,對女人不溫柔也不體貼,並且儘管如此,還是會有很多女人貼上去。

評估了許久,她這才回首注意到燈火闌珊處,有個人一直默默守護著她、愛著她,任憑她差遣也無半句怨言,並且那個人長得挺帥的,身材又好,家世跟職業都不錯,跟她很匹配……那個人就是顧延凱。

美中不足的是顧延凱已婚,不過那影響不大,在他發生車禍前,他就已經跟她說過,準備跟妻子離婚了。

而且當初顧延凱會娶劉羽瑄,是因為跟她嘔氣,那時候她還抱著嫁給貴公子的美麗幻想,顧延凱並未被列入她的擇偶名單之中,所以她拒絕了他的求婚,顧延凱在一氣之下才會透過繼母介紹認識了劉羽瑄。

劉羽瑄不過是窮酸教書匠的女兒而已,家世普通到不行,雖然學歷跟長相都還不錯,但怎麼可能比得上她呢。她全身上下都是價值不菲的名脾,一看就很貴氣……

李如嵐自我感覺良好的忖度著,對著鏡子露出嫵媚驕傲的一笑,相信只要她施點小計策,顧延凱就會重回她身邊。

就在她喜孜孜的想像時,傭人前來敲門,跟她說有一位顧先生來訪。

果然來了!

李如嵐喜悅的眉一挑,急切的想到樓下去迎接,但隨即想到自己是個病人,應該躺在床上裝虛弱才對,於是她趕緊從門邊返回床上,並要傭人下樓去請人。

李如嵐躺在床上開心的微笑著,顧延凱果然是放不下她的。

不一會兒,傭人請人上樓了。

顧延凱帶著劉羽瑄走進李如嵐的臥室,他一點都不關心那位正躺在床上裝虛弱的公主,倒是興致勃勃的打量起公主的寢室。

果不其然,房裡運用了大量的蕾絲跟紗幔,還有歐洲進口、各種高價的擺設傢俱和用品,非常的公主風,符合李如嵐的本性。

顧延凱來探病還是非常有誠意的,他帶了可以強身健體的雞精,本來在來李家的路上,劉羽瑄一直主張他該買束花的,他卻抵死不從。

「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送別的女人花。」他那時宣示的說。

這一會,顧延凱看到躺在床上裝虛弱的李如嵐,眉頭不禁一皺,心想生病了還化個大濃妝,這是想嚇誰啊?

「來,這是送你的。」

李如嵐從顧延凱進門之後,眼中只有他,沒有注意到走在他身後並被他擋去半個身軀的劉羽瑄。

而一聽到顧延凱有買東西要送她,她嘴邊立刻浮現笑容,那模樣根本是容光煥發,一點都不像是虛弱的病人。

她想,那東西應該是嬌艷的紅玫瑰吧,那是她的最愛,顧延凱是知道的--李如嵐一抬陣,正好看到顧延凱把探病的禮物給擱到床頭上,是一盒雞精。當場,她額頭冒出一堆無形的黑線。

「這對『生病』的人最好了,很補。」顧延凱看李如嵐嘴角抽動,他忍住笑,還刻意加重「生病」兩字的語氣。

李如嵐很想發飆,可想想她還要挽回顧延凱,怎麼可以任性的撒潑呢,於是她很勉強的從嘴邊擠出一句「謝謝」。

「不客氣。」顧延凱笑得很燦爛。

「好了,我已經探到病了,可以離開了吧?」他才不理會李如嵐的反應,他只在意劉羽瑄的感受,旋身對劉羽瑄露出討好的笑容。

見到人,送上禮,客套兩句,這是他很勉強在出門前跟劉羽瑄達成的協議。李如嵐這時候才發現劉羽瑄的存在,當場臉色大變。

她從床上跳起來,一張化著大濃妝的臉激動得泛紅,尤其當她又瞄到床頭的雞精時,她氣到完全失控。

她指著劉羽瑄罵道:「你來我家做什麼?誰讓你進來的?快滾出去!」顧延凱送她雞精一定是劉羽瑄的主意,目的就是要氣死她。

顧延凱豈能容忍李如嵐對劉羽瑄撒潑,他身子一擋就把劉羽瑄給護在身後,淡淡的瞄了李如嵐一眼。

「我看你精神飽滿,罵人時還中氣十足,你確定你有病?」他冷冷的說道。李如嵐愣住,她總不好承認自己有病,那聽起來似乎是說自己阿達了,可若她說沒病,豈不表示她說謊了?

當下,她進退兩難說不出話,臉色難看,面子都快掛不住了。

李如嵐何曾受過這般的委屈,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顧延凱不過是她的臣僕而已。可現在她為了給顧延凱好印象,只好忍住不對他撒野。

瞄到在顧延凱身後的劉羽瑄,她頓時把氣出在她身上,劈頭就罵,「你看什麼看?!在看我好戲嗎?你還不夠格,不過是個窮酸人家窮酸教書匠的女兒,這些日子不曉得你在延凱身邊說了我什麼,但沒有用的,延凱是最愛我的,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劉羽瑄聽了,眉頭皺起,這李如嵐真的驕縱到令人厭惡。

顧延凱則是露出嫌惡的神情,早知道就不要來,更不該要求瑄陪他一道來。李如嵐沒注意到在場兩人的神色,依舊洋洋得意的罵道:「是我要我爸撤回在你們博物館的展覽跟捐贈的,沒錯,就是因為你劉羽瑄,想跟我搶男人?哼,你是什麼東西……」

「夠了!」顧延凱憤怒的截斷李如嵐越罵越起勁的話語,臉色一沉。

「李如嵐,你真是叫人倒盡胃口,早知道就別來這趟,我真是後悔莫及。雞精就留給你喝,你就好好的漱漱口,把自己發臭的嘴巴洗乾淨……不過我想很難,你不只嘴巴臭,連心都醜陋!」

顧延凱真的是發火了,也不顧及對方的感受,罵得直接,罵完他牽起劉羽瑄的手,護著她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李家。

「羽瑄,我們走。」

一直到走出李家大門,顧延凱的樣子看起來依舊很憤怒,劉羽瑄想安撫他,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只是她知道,如果在這之前自己對他還有任何懷疑,懷疑他對李如嵐是否還有舊情殘留,在剛才過後,那些懷疑都已經煙消雲散。

從他痛罵李如嵐那番話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極端厭惡對方,而他今天這樣,想必李如嵐肯定錯愕不已,比之前被他轟出去還震驚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顧延凱仍舊在平復激動的心情,他很懊悔,自己幹嘛堅持一定要劉羽瑄陪伴。

他仍然緊握著她的手不放,然後他想了起來,趕緊回頭問她,關於李如嵐說的李父撤展對她工作的影響。

劉羽瑄感到很窩心,在他仍舊很憤怒的情況下,想不到都不忘擔憂著她的事,所以她也老實說了。

「的確對我們博物館造成一些困擾。」

那天荷洵說得輕鬆,只是為了不要讓她太擔心,後來她進一步去瞭解之後,才發現撤展對博物館已經造成了信用跟經費上的損失,而且李國富方面果然打算來個完全不認帳,就算博物館要提出告訴,也敵不過對方公司的律師團,更何況請律師的費用對私人博物館而言,也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顧延凱聽了,沉默了片刻。

「對不起,是我影響了你的工作,讓博物館造成損失。」李如嵐絕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會報復到劉羽瑄身上,他不意外。

劉羽瑄要他別介意。「就算真的辦展,李國富也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當初沒有評估清楚就輕易做決定,我們也該負些責任。」

而這一次的失誤,劉羽瑄打算自己承擔下來,畢竟整件事從頭至尾都跟東方荷洵無關。

「只是連累了好友同事,比較對不起他們。」

「嗯,真的很對不起。」顧延凱緊緊握了握劉羽瑄的手,表示自己的歉意,他同時在心裡頭忖度著,要找個方法補償她。至於李家那對父女,他承認自己也是小心眼的人,既然他們敢欺負他最愛的女人,就不要怕他會報復回來。

因為在意,顧延凱一直注意有無機會可以讓他當面會一會李國富,他私底下探詢過,李國富這個人在商界的評價不是很好,他跟很多富豪一樣喜歡珍品古玩,也熱衷所謂的慈善事業,但卻是沽名釣譽居多。

由於幫蘇老做事,擔任私人顧問,顧延凱透過蘇老認識了許多一樣熱愛珍品古玩的富豪跟大老闆,他們對於他的好眼光都嘖嘖稱奇,紛紛開玩笑說要從蘇老那邊挖角他過去。

然而顧延凱本身是很重情重義的,蘇老對他很好,給予的顧問薪資也很高,甚至不介意他利用職務之便進行投資,更將自己的人脈給了他,那可是非常有價值的協助,為此,他婉拒了許多富豪私下的挖角行為。不過在取得蘇老的同意後,他不介意為其他人解惑,只要對珍品古玩收藏物有任何疑惑的,都歡迎向他提問。

而如今終於讓他逮到一個機會,某位高姓富豪要舉辦私人派對,邀請的都是熱愛收藏古玩的老闆,蘇老當然也收到了邀請函。

至於李國富……他雖是公司老闆,但論資格還不夠參加此次的派對,是顧延凱私底下運作才讓他拿到邀請函。

李國富收到邀請函時高興自豪到了極點,派對當晚,他穿了自己最昂貴的西裝,興奮的前往。

派對就在高姓富豪的陽明山豪宅舉辦,參加者一律持邀請函入場,畢竟派對裡會展示主人所珍藏的古董珍品,不謹慎不行。

李國富頂著他的大啤酒肚,一去就開心的四處尋找他所認識的老闆、總裁等人物寒暄,同時不免沾沾自喜,此次獲邀前來的可都是政商界裡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他李國富竟然也受邀了,可見他在富豪圈裡已經佔有一席之地。

只是他李國富認識人家,人家卻未必認識他,很多大老闆都是知名企業或大集團的領導者,在他們眼中,李國富不過是間小公司的董事長,登不上檯面。

到派對一個小時後,李國富就發現他被冷落了,沒辦法,與會的可都是大老闆,就算他上前寒暄,人家也只是應付了事,他根本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圈,最後只能尷尬站在角落裡。

就在此時,他看見一個他沒想過會在現場遇到的人--顧延凱。

怎麼可能?!李國富用他的肥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向派對入場處,的的確確是顧延凱沒有錯,而他身旁此時跟他有說有笑的人……

竟然是蘇志豪。在政商界有著極高地位,人稱「蘇老」的蘇志豪!

蘇老曾經是台灣財經界呼風喚雨的人物,現在雖然已經從集團總裁一位退下來,換兒子接棒,但他在政商之間的影響力依舊很大。

瞧瞧,他才一進來,立刻有許多大老闆前去打招呼問好,只是,顧延凱怎麼會認識蘇老的?而且瞧那模樣,兩個人似乎很熟,還有許多大老闆也都對顧延凱露出誠摯的笑容。

這怎麼可能!桂說顧延凱是小咖,就算是他父親來,也不可能有這種待遇。他父親在商界向來比較低調,哪像自己有著一定的地位人脈,要不是如此,自己怎麼可能收到今天派對的邀請函呢?

李國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顧延凱怎麼會出席今天這場派對,還一副跟各位大老闆都很熟悉的樣子?

但儘管困惑,他一向能屈能伸,連忙上前去跟顧延凱打招呼,想利用此次機會接近蘇老。

「延凱?是你?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眼花看錯了呢。」李國富佯裝出訝異的口吻道。

果然如他所料,來了……顧延凱看到李國富前來,心頭不意外的冷哼了一下。

他早料到像李國富這種只會逢迎拍馬的小人,只要看到他跟蘇老一起出現,絕對會上前來攀關係,所以他跟蘇老故意慢一點到會場,反正以蘇老這種人物,能出席對主人家就是種榮耀,遲些進場也不會有人介意。

「李伯父,你好。」顧延凱對李國富表現出的態度是不冷不熱,他可不想跟李國富很熟悉,免得被他利用。

蘇老看向顧延凱,他的忘年之交兼顧問。「這位是你的?」

「是我父親的朋友。」顧延凱替蘇老解答,但他卻故意忽略李國富的身份,沒有替李國富引薦。

可李國富是何等厚臉皮的人,連忙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蘇老。

「蘇老,我是李國富,李氏企業的……」

蘇志豪微微攏起眉,打斷李國富的自我介紹。

「今天高董這派對是為了古玩同好所辦,不是商業應酬的場子。」言下之意是,請李國富不要在這裡拿出應酬的手段。

蘇老會這麼說,也是因為看出顧延凱對李國富並不熱絡,甚至對他透出些許排拒厭惡的情緒。

既然如此,他就無須給李國富面子,直接拿出他的派頭,甚至連瞄一眼李國富手上的名片都沒有。

李國富拿著名片的手就這麼晾在半空中,他尷尬的猛冒汗,用眼神向一旁的顧延--求救。

顧延凱卻一副根本沒看見的模樣,心忖李國富活該被如此對待。這對李氏父女總自認是上流社會的人,對有身份地位的人諂媚,對其他人卻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囂張樣,看了真是令人作嘔。

此時,許多與會的大老闆都看到了蘇志豪跟顧延凱,紛紛走過來跟他們問好說話,李國富很快的被擠到外圍去。

他只能拿著名片,站在一旁眼紅不已……

蘇老來了,主人高姓富豪趕緊向前迎接,派對的最高潮當然是欣賞高姓富豪的珍藏,而蘇老理所當然是被主人領在最前頭的那位人物,相對的,李國富只有在最後頭當跟班的下場。

望著走在蘇老跟高姓富豪身旁的顧延凱,李國富仍然萬分不解,他記得顧延凱是在科技公司任職,而且只對3C產品有興趣,怎麼會突然對這些古玩有涉獵了?而且聽言談之間似乎還是個專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參觀完畢後,大伙的情緒都很高昂,此時顧延凱刻意將矛頭指向李國富。

「李伯父,聽說你的珍藏本來要在安陽古文物歷史博物館展出,還有義賣,可是因故全取消了?」

顧延凱此話令李國富身上宛如被打了探照燈,霎時在場所有的貴客都將目光焦點射向他。

李國富一驚,冷汗直流。

本來一受到各位大老闆的矚目,他應該欣喜才對,可顧延凱所說的,卻是不能提及的事。

「為什麼?我記得安陽是了大某位德高望重的歷史系教授所設立的,那位老教授在學術界也頗受大家敬仰,能夠在安陽展出珍藏也算是榮幸,況且還有義賣。」

蘇老也開口了,他的語調低緩沉穩,但口氣似乎是在質問李國富,有這等好事怎麼會取消?

見眾人的目光都隨著蘇老的話浮現譴責,李國富從口袋裡掏手帕的手都微微發抖著了。

這一次若處理不好的話,恐怕他一世英名會毀於一旦。

蘇老已經說了,安陽的負責人是受大家景仰的人物,也就是說,他不能將過錯推給安陽……

「呃,說來也是我不對,本來預定在珍藏展上展出的古物有幾樣因為疏忽出現了瑕疵,為此要求完美的我才會臨時喊卡。」

他臨場發揮機智,說出了不算差卻又能讓大家信服的借口。

哼,算他好運!顧延凱在一旁聽了,心頭冷哼。不過讓李國富在眾人面前丟臉並不是他的盤算,他是打算要……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故作惋惜道:「我只是認為義賣這種好事不該被取消。據我所知,老教授還是打算拿出些珍藏品進行義賣。」

人家老教授都有愛心肯割愛,那李國富呢?

蘇老一聽,老人家也立即呼應。

「是這樣啊?要不我也捐幾樣小東西來進行義賣吧。」

大家心知肚明,蘇老口中的小東西肯定也價值不菲,況且蘇老都開口了,大家只得紛紛朝他看齊。

於是,一場由眾多老闆跟富豪捐贈珍藏品的義賣會,在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當中成形了。

大家給蘇老面子,蘇老也覺得此舉非常有意義,即刻喚來私人秘書,吩咐秘書跟安陽聯繫,說明大家想要響應老教授的愛心。

但顧延凱可沒忘記李國富,想趁人多糊弄過去,門都沒有!「其實李董才是最有愛心的,最先提出要義賣的人便是他……」

登登!眾人目光又來,頓時又像有探照燈打在李國富身上。

李國富猛擦汗,他怎麼覺得今天顧延凱完全是針對他而來?但此時他也想不了那麼多了。

「蘇老能夠延續義賣之舉真是太好了,我絕對會支持。」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捐,而且水平可得比擬各位大老闆,要不然就顯得他不夠有愛心或是地位低於大家,才拿不出好東西。

顧延凱滿意的笑了。「有了李董這句話,這場義賣會也算圓滿了。」這下他相信李國富絕對不敢拿出太差的東西,這對視錢如命的他而言,肯定像是活生生刨下身上的一塊肉般疼痛。

隨後,顧延凱笑著轉向蘇老。「我再跟蘇老提個建議,您覺得在安陽辦個人第一次的珍藏展如何?」

最後,他還不忘幫上劉羽瑄一把。

既然安陽已經花了錢做了辦展的前置作業,這錢李國富又不願認帳賠償,那麼就找一個比李國富更大咖的人物來辦吧,如此一來安陽不僅不用賠錢,而且相信以蘇老在政商界的地位,這場個人珍藏展絕對是盛況空前。

蘇老雙眸一亮,對此相當感興趣,於是他又吩咐私人秘書,要秘書跟安陽好好談談合作。

所有人的焦點又回到蘇老身上,大家對於他辦展又贊助義賣的行動稱讚有加,李國富這種小角色霎時又被拋在腦後了。

顧延凱嘴角含著笑,瞅了李國富一眼,只見後者滿臉心痛之色。呵呵,瞧李國富如此,他的心頭真是爽快啊。

一個禮拜後,劉羽瑄下班一回到家,立刻給顧延凱一個大擁抱跟熱情的一吻。顧延凱又驚又喜接下她的熱吻,差點按捺不住,在吃晚餐前就將她拉進房間來個餐前點心。

「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嗎?」他已經猜到了,卻還是裝作不知情的問。

「真的發生了好事。」劉羽瑄好開心。

這些日子以來,她跟顧延凱的感情和婚姻生活都漸入佳境,再加上工作上的事一切圓滿解決了,教她如何不歡喜。

「承你吉言,你上禮拜不是才說,李國富的展覽沒辦成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我們可以尋求其他比他更好的合作對像?結果啊,今天館長就宣佈蘇志豪的秘書跟我們館裡主動聯繫,說想跟我們合作辦展,而且會支持義賣--天啊,蘇志豪耶,我真不敢相信……」劉羽瑄歡喜到都快要飄起來了。

見她這麼開心,顧延凱的心也飛揚了起來。愛一個人、疼惜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替她盤算著,讓她快樂開心,幸福滿滿。

「是已經退休的金融界大老蘇志豪嗎?」他佯裝詫異的問。

「是啊,就是他。」

「真是太好了,他的收藏品肯定勝過李國富百倍,展覽精彩可期。」

劉羽這點頭如搗蒜,再度撲進顧延凱的懷裡。

這下子顧延凱再也忍不住了,他用眼神詢問劉羽瑄,見她的眼中也同樣流露出渴望,他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快步邁向臥房。

至於晚餐……只好晚一點再吃嘍。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6 PM

第九章

日子飛快的往前奔去,快到讓人抓不住,尤其是平凡的生活,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強烈的愛恨情仇,有的只是小小的溫馨、小小的幸福、小小的感動……就這樣,一年了。

今天,是情人節,但也是上班日,一早劉羽瑄去上班前,顧延凱便交代她說,待他完成手邊的工作,就會到安陽接她下班。

「還有,你這幾天胃不是都不舒服嗎?還是我中午先過去接你去看醫生?」對於劉羽宿一,顧延凱依然溫柔呵護著。

「不用了,可能是最近太忙,都老毛病了。」

顧延凱不認同的皺起眉。

「好好好,我答應你,若真的早上還是不舒服,我會去看醫生。我們博物館旁走幾步路就有一家教學醫院,很方便的,你忙你的,不用特地過來接我。」對於顧延凱轉性,成為一個愛對她碎碎念卻對她呵護備至的老頭,劉羽瑄也已適應了。

關於顧延凱的工作,她早知道他從原來的公司離職了,至於目前在做什麼,他只有說是顧問,工作時間頗彈性。

劉羽瑄也不多問,覺得只要他做得開心就行了,反正這一年來他的改變實在太多了,多到她已經想不起來車禍前的他是什麼樣子。

她喜歡現在的他,喜歡現在的生活。

劉羽瑄拿著早餐進到辦公室,才剛咬了一口鮪魚三明治,就感覺有股腥味往腦門衝去。她撝著嘴頓時作嘔,抽張面紙趕緊將嘴巴的食物吐出來,再喝口水沖去那噁心的味道。

怎麼會這樣……

這幾天雖然胃都不舒服,但還不至於到嘔吐的狀況……突地,有個想法鑽進她的腦海裡,她一驚,雙手撐著桌面才穩下身子來。

算一算日子,她的生理期似乎已經許久沒來,這兩個月正是館裡最忙的時候,她忙到都疏忽了自己身體的狀況。

抓起包包,她急忙跟剛踏進辦公室的東方荷洵說她有事要出去一下,然後就匆匆去到附近的醫院。

比起去買驗孕棒,現在醫院離她更近。

在婦產科的診間外,劉羽瑄忐忑的把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此時心情很紛亂複雜。身為女人的直覺,她其實已有答案,來婦產科只是要確認而已。

上班日的早上,掛號看診的人並不多,很快的護士便喊到劉羽瑄的號碼,她快步走入診間……

「你懷孕了,恭喜,目前胎兒已經滿八周,有心跳了,狀況很穩定,但你還是要特別小心。」

走出診間,拿著護士給的媽媽手冊,批完價付費離開醫院,走在回博物館的路上,劉羽瑄的手始終拿著那本剛到手的媽媽手冊。

感覺像是燙手山芋般,她卻又捨不得的一再翻看。

終於,她停下腳步,在館外設置的行人長椅上坐了下來,她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這孩子是她所期待的,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至於顧延凱……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有改變,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親密行為很頻繁,而且從未有任何避孕的措施,從這方面看來,是不是表示他已經不再那麼介意有個「小三」介入他們之間的生活?

劉羽瑄搖搖頭,恐怕是她想得太美好,之前顧延凱說起小孩那厭惡至極的神情她都還記憶猶新,她真的很擔心。

該不該說呢?既然遲早都要說,何不趁早說?今晚他們要共度情人節,如果她把肚子裡的baby當作是情人節禮物送給顧延凱的話,不知道對他而言是驚喜還是驚嚇?

可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必須做好心理準備,腹中的孩子是她一輩子的想望,儘管還沒出生,但她已經產生一股扞衛孩子的堅強母性。

如果顧延凱不要小孩,那麼她會果決的提出離婚,即便跟他之間已經有了真感情。因為若為了孩子,造成彼此以後的生活態度跟理念都不同,她是無法再要這段婚姻的。

想想也可笑,一年前的情人節她正在戶政事務所等著顧延凱來辦離婚,誰知顧延凱發生了車禍,最後婚沒離成,兩個人還因此破鏡重圓,感情比之前還要好上許多。

而一年後的情人節,她得知懷上小孩,心頭五味雜陳,欣喜卻也擔憂不已。兩個情人節,完全不同的心情洗禮,高潮起伏,上天可能是嫌她的人生過得太平淡了吧。

劉羽瑄輕歎一口氣,後又驚覺她可不能再隨意歎氣跟心情差了,現在肚子裡有小功貝,儘管孩子還沒有發展出五感,但她希望小功貝可以在她的肚子裡快樂長大,如此一來,她的情緒和生活狀況就特別重要了。

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她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就不要再煩憂了。

劉羽瑄起身走回館裡,繼續工作,就等晚上顧延凱來接她下班。

今天是情人節啊。

兩個月前顧延凱從網絡上得知這時代有這麼一個節日,便喜孜孜的籌備起來。估狗了一下,知道這情人節大伙都怎麼過,他當然未能免俗,任何步驟都不會忽略。

首先,要送花,然後是浪漫的晚餐,還有情人節禮物跟情話,最後則是兩情繾綣。多麼美好的節日啊,若是前世也有這般的日子該有多好!

只是話說回來,前世他為了保護心愛女人進宮當了太監,身為半個男人的他,就算真心愛著她,也不能真正給予她幸福,後來她不幸早逝,他的一顆心也從此破碎不再完整。

如今,他真的很感謝上天,讓自己在死了之後還能移魂到這一世,再次遇到她……

算好時間,顧延凱抱著一大束花在博物館外頭等待妻子下班,他特地挑選了紫色鬱金香,代表了他無盡的愛。

劉羽瑄一出博物館大門,便看到一個不在意路人目光,捧著一束紫色鬱金香在路邊等她的傻男人。

她下意識的撫了撫肚子,之前想得是很堅決,可現在一見到顧延凱卻又遲疑了。

若他不要小孩,她真的可以很瀟灑的離開他嗎?女人啊,在愛情跟小孩之間永遠是舉棋不定的。

因為心裡一直猶豫著,劉羽瑄沒有一見面就說出孩子的事,跟著顧延凱來到他訂到的某家知名頂樓餐廳,餐廳為了情人節特地做了改變,一晚只收十組客人,每桌的距離都保持著隱私,好讓情人們盡情的談情說愛。

餐廳有浪漫的夜景、大提琴跟鋼琴的現場演奏,以及精緻的餐點,這次是完全無法挑剔,屬於情人間的浪漫夜晚。

美中不足的是,劉羽瑄因為心裡擱著事,有些心不在焉。

顧延凱多少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思都在劉羽瑄的身上,怎麼可能沒發現她的心神不寧,但他沒有說破,就等著她主動對他說。

餐後,他拿出為她特地挑選的情人節禮物,外表是個樸實的盒子,顏色還是低調到不行的墨綠色,沒有加任何緞帶或蕾絲,一點都不像是這節日的禮物。

「快打開來看看。」顧延凱鼓勵說道。

因為心中有劉羽瑄,所以對她的喜惡,他瞭解得透徹。劉羽瑄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她不愛華服、奢侈的飾品或名牌,瞧她對工作的執著就知道,她對古文物特別有感情。

要送禮,就得送到她的心坎裡。

劉羽瑄在顧延凱炙熱的目光下將盒子給打開,她驚呼一聲,看著盒子中顏色純正、不炫麗卻隱含油脂光澤的乳白色玉鐲,在餐廳燭光映照下,它的光暈是柔和且微微泛黃的,如同凝脂一般……是和闐玉的極品羊脂白玉。

「這……價值不菲啊。」

「值得的。」在他心中,任何古物的價值都比不上她。

劉羽瑄愛不釋手,如果顧延凱送她鑽石的話,或許她會開心收到一個禮物,但收到這玉鐲,卻令她真正的大感動。

不是這玉鐲跟鑽石誰比較有價值的問題,而是因為他有將她真的放入心底,才會送她這樣的情人節禮物。

顧延凱幫劉羽瑄戴上玉鐲,滿意的一笑。

「很適合你。」

劉羽瑄心頭一陣激動。「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她欲言又止,眉宇間寫著為難。

送個禮物而已,有那麼難嗎?但顧延凱也沒催促,他猜這禮物應該跟她一整晚心神不寧有關。

「我們到外頭走走吧。」劉羽瑄沒有馬上說,反倒提出要離開餐廳的要求。

顧延凱很配合,喚來服務生買單離開,餐廳外是熱鬧非凡的信義區,有許多露天咖啡座,由於是情人節,再加上天氣不錯,很多情侶都往外邊跑,公開曬恩愛。

顧延凱跟劉羽瑄不像年輕人般大方放閃,兩個人只是手牽著手慢步,卻也別有一番浪漫跟甜蜜。

他們走了一段,趁著人多聲雜,劉羽瑄做好心理準備,鼓足勇氣,開口說了。

「我懷孕了。」

她的聲音在吵雜的環境中顯得有點小,顧延凱是聽到了,也停下腳步,但他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多問了一次。

「你說什麼?」如果真的是他所聽到的,那麼……一股巨大的狂喜在他心頭翻湧了起來。

劉羽瑄深呼吸一口氣,這一次用比較大的音量說:「我懷孕了,醫生說目前滿八周,狀況一切正常。」

「真的嗎?羽瑄,你說的是真的嗎?」顧延凱不可置信,感覺像是在作夢般。他生怕是一場夢,像個傻瓜一樣用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還痛到咧了嘴,等他確定一切都是真實的,馬上開心到不行。

「不是夢、不是夢,你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他最後一句話好像跳針一樣重複,很好笑。

「延凱,你這是開心嗎?」劉羽瑄很疑惑,顧延凱看起來是很開心歡喜沒錯,但卻又有點癡傻,該不會是這消息太猛,害他嚇呆了?

「對,我很開心,非常開心,超級開心。」他開心到想抱起她旋轉大叫,但不行,她現在可是雙身子,該當寶貝呵護起來。

聽他連續三個開心,讓劉羽瑄一顆懸起的心終於安穩的落下。

「難道你一整晚欲言又止,心事重重是因為這事?」

「嗯,以前的你很不喜歡小孩的,你說過了不要小孩。」

「別管以前了,以前的顧延凱早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不一樣的顧延凱。」他這話,別有含意。

劉羽瑄抹抹眼角喜悅的淚,顧延凱確實已經不一樣了,他跟以前不一樣了……真是太好了,她不想去探究他到底怎麼會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人,她只知道自己喜歡現在的他,愛的也是現在的他。

「我喜歡小孩,巴不得多生幾個,如果可以的話,組個籃球隊應該不錯。」

劉羽瑄瞪大眼睛。「你當我是母豬啊?」

「那也是我最愛最可愛的母豬啊。」

劉羽瑄皺鼻。「我才不要當母豬,要生五個你找別人去生。」

「沒辦法,找別的女人我沒辦法。」他無法想像自己跟別的女人在床上的樣子,就算對方美若天仙,他恐怕也是欲振無力。

顧延凱著急的口吻讓劉羽瑄樂了,但她還是故意板著臉。

「那三個好了,就三個,不能再少了。」他自動退讓。

劉羽瑄想了想,算一下自己的年紀,若孩子年紀各有間隔的話,生老三時她應該是高齡產婦了耶……不過算了,反正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大家又都晚婚,高齡產婦可多著呢。

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因為她自己也很喜愛小孩,只是生五個還是太誇張了,三個就好。

「OK?喔,真是太好了!」顧延凱歡喜到手舞足蹈,最後甚至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突然跳上人行道旁的矮階,雙手在嘴邊大喊:「我老婆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她答應要幫我生三個,我實在太開心了!」

天啊!劉羽瑄沒料他忽然來這一招,太瘋狂了,她趕緊拉他下來。

可路人都聽見他的大吼了,大家紛紛停下步伐,在這浪漫的情人節夜晚,聽到如此令人感到幸福美滿的事,大家的嘴角都勾了起來,送上祝福。

頓時,劉羽瑄跟顧延凱周圍恭喜聲不斷,還有個甜美的小女人把男友送給她的花束轉送給劉羽瑄,滿懷真誠祝福的對她說:「恭喜你,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

「謝謝。」

劉羽瑄大方的接受祝福,因為她也這麼覺得,這個顧延凱,此生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過了。

他們要和肚子裡的寶貝,還有將來的兩個小功貝共度一輩子。

接下來的日子,幸福無比。

懷孕後的劉羽瑄也不知是賀爾蒙改變還是怎麼的,胃口變得好怪,一下子愛吃甜的,一下子又想吃鹹的,然後還會突然的想起什麼東西的味道就莫名想吃,沒吃到心情還會很差。

這會在辦公室裡,東方荷洵剛笑她是最拿喬最難伺候的孕婦,話才一說完,就有快遞送上金門最有名的牛肉乾,這是劉羽瑄昨晚思思唸唸好想吃的東西,中午過後就有人送來了。

東方荷洵錯愕了下,笑著搖搖頭,又補了一句:劉羽瑄是她見過最拿喬最難伺候但也是最受寵的孕婦。

至於寵她寵到心坎深處的那個人,當然是她老公顧延凱,不管她想吃的東西有多難買到手,他還是會想辦法替她弄來。

沒救了……東方荷洵對此只有這三個字可以形容,可她不是說劉羽瑄沒救了,而是指顧延凱疼老婆疼到沒救了。

顧延凱所做的還不只這樣。

他為了顧及劉羽瑄跟肚子裡寶貝的營養,還透過蘇老請了一個有照顧孕婦經驗的鐘點阿姨來料理三餐,就連打掃家裡的工作也全交給清潔公司的人員了。

家事不用做,三餐有人料理,劉羽瑄的假日除了睡覺休息,就是被仍然處於異常興奮階段的顧延凱,拉去逛百貨公司的嬰幼兒用品專櫃。

「呃,還不知道寶貝的性別,現在買他的用品會不會太早?」

「不會,我們都買,反正遲早用得到。」顧延凱灑錢灑得很快樂,他現在的身家財產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由於有著犀利的眼光,他買賣古董賺了不少錢,至於「前顧延凱」所留下來的那些錢,他一毛也沒動。

要照顧自己的女人跟小孩,當然要靠他自己的能力,而且錢就是要花在心所愛的人身上,那才值得。

「寶貝還會有弟弟或妹妹,還怕將來用不到嗎?」顧延凱幻想著小功貝若是女生,應該有雙跟劉羽瑄一模一樣的美眸……天啊,若真是如此,他恐怕會疼到心坎裡去了。

於是,整個百貨公司嬰幼兒用品樓層的櫃姐,全部將顧延凱奉為貴賓,他花錢所購買的東西全由百貨公司出運費宅配送到家裡去。

劉羽瑄真的大傻眼,她還不知道顧延凱原來是個購物狂。

但她還是得阻止他,否則任他再買下去,他們家都會塞滿嬰幼兒衣物用品,不用住人了。

顧延凱笑得很得意,這輩子他終於可以用自己所賺的錢,好好照顧自己所愛的女人。

一個備受丈夫呵護的孕婦還能有什麼好抱怨的呢?還是有的,隨著前三個月最容易流產、胎兒不安穩的時期過去,劉羽瑄覺得自己完全就跟正常人一樣,偏偏顧延凱卻仍把她當成玻璃般保護著,害她都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了。」東方荷洵聽到她有點撒嬌似的抱怨,回了她這麼一句。

也是。劉羽瑄覺得自己真的太不知惜福了,像顧延凱這樣的老公,還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因為懷孕體質改變的關係,現在她很容易雙腳水腫不適,顧延凱每天晚上都幫她用熱毛巾敷著腳再輕輕的按摩,從來沒有喊累。

產檢日他絕對陪同,問題問得很仔細,最後就連醫生都笑問她說,這樣的好老公是打哪兒找來的?害她在診間臉紅不已,連忙把他拉出去。

他每天送她上下班,把她跟肚子裡的寶寶保護得很好,東方荷洵都笑說她懷孕以後生活堪稱皇太后等級,有個顧太監相當盡忠職守。

好啦,但她還是有一丁點埋怨,那就是……

「好了。」這天顧延凱幫劉羽瑄熱敷按摩完小腿,幫她把褲管放下,將枕在她背後的枕頭擺平讓她躺好,再替她拉上絲被。

「晚安,我最親愛的。」他輕啄了一下她的紅唇,又親親她肚子跟小功貝道晚安,看她閉上眼睛後,才到浴室做最後的盥洗,再回到床上。

臥房內燈光已轉暗,顧延凱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將自己的被子拉好準備睡覺。沒想到劉羽瑄卻小心翼翼的翻了身,雙手緊緊攬住他的腰。

他還以為她已經睡了呢,懷孕以後她向來有些嗜睡。

「怎麼了?」他以為她睡不著,輕聲問,本來是背對著她睡,現在輕輕的轉過身來,跟她面對面。

劉羽瑄把整張臉埋入顧延凱的胸膛,悶悶的說了句話。

「什麼?」她聲音被悶住了,他聽不清楚。

劉羽瑄還是不肯把頭移開,又說了一次,但還是聽不清楚。

顧延凱沒有不耐煩,他輕輕拍撫著她的纖背,再問:「我的寶貝到底怎麼了?」

劉羽瑄終於把頭抬起來,卻又不敢直視他,「我不想睡覺。」

「喔,睡不著?我去溫杯牛奶讓你喝?」顧延凱以為妻子失眠了。

「我不要喝牛奶。」她嘟嘟嘴。

「還是你想吃什麼宵夜?我去買。」妻子懷孕五個月以來,有幾次半夜出現這種狀況,顧延饑都會跑出去買她想吃的東西回來,絕不抱怨。

「人家沒那麼會吃啦。」劉羽瑄抗議,懷孕以後,顧延凱都會把她所有的要求跟吃聯想在一塊。

「喔。」既然她不說,顧延凱只好耐心等待。

可等著等著還是等不到答案,卻發現在他懷裡的她開始不安分起來,一雙纖纖素手在他的腰間摸索著。

顧延饑是敏感的……他怎麼可能不敏感,從得知劉羽瑄懷孕以來,他已經乖了好幾個月,就怕自己衝動的欲|望會傷到她跟她肚子裡的小孩。

他這段日子一直小心翼翼跟她在床上保持距離,就怕自己一碰到她柔軟的身子,欲/望會一發不可收拾。

很快的,幾乎是立即的反應,顧延凱的男性|象徵堅|硬了起來,他趕緊將劉羽瑄的小手抓住,要她別再玩了。

劉羽瑄才不依。

沒錯,最讓她抱怨的就是這點,自從懷孕進入安全期之後,也不知道是賀爾蒙作祟還是怎樣,她的欲|望逐漸高張,可顧延凱卻小心的不敢碰她,而她礙於面子問題,又羞於開口說自己想要……

劉羽瑄躲過顧延凱的手,繼續朝他最敏感的地方進攻。

「羽瑄,別鬧了。」顧延饑懇求的說。

劉羽瑄想做的事是「鬧大」,才不是「別鬧」,她貼近顧延凱的耳邊,撒嬌的跟他說了聲:「我想要……」

天啊,這句話像顆大炸彈,當場炸得顧延凱理智消散。

他深呼吸,竭力忍住衝動,困難地搖頭。「不行,你現在這樣子……」

「可以了,我現在已經進入安全期,只要我們小心點,不要太……嗯,你知道的……」暗示到這,劉羽瑄已經滿臉通紅,說不下去了。

顧延凱被說服了,每晚睡在劉羽瑄身旁他不知道有多壓抑,如今她都主動了,那一句「我想要」根本是必殺技,殺得他理智線斷得七零八落。

他低吼一聲,纏上她軟嫩的身軀,這夜……激情得很。

儘管顧延凱再怎麼小心呵護,懷孕六個月的劉羽瑄還是不小心在工作場合發生了小意外。

這天貨運公司的工人送來下一季準備展出的珍品,這家貨運公司是博物館長期合作的對象,工人們都知道手中所搬運的是價值不菲的古董文物,動作格外的小心。

只是再小心也會有意外,兩名工人就是只注意手中的物品跟階梯,沒有發現到迎面而來的劉羽瑄,而劉羽瑄自己也疏忽,只留意手中正在翻閱的數據,因此雙方這一撞,她立刻跌倒在地,肚子一陣疼痛。

東方荷洵聽到劉羽瑄的呻吟,立即從辦公室奔出,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再拿劉羽瑄的手機打電話通知顧延凱。

顧延凱接到電話臉色慘白,可他還是穩下情緒,連忙趕到醫院。

還好,劉羽埴跟肚子裡的孩子都沒事,只是受到撞擊,胎像有些不穩,必須先在醫院打完安胎的點滴才能回家休養。

此時顧延凱坐在病床旁,絲毫不忌諱有東方荷洵這個外人在場,他溫柔的吻了吻劉羽瑄,要她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這不是東方荷洵第一次跟顧延凱見面,可卻是顧延凱發生車禍以後,她第一次見到他。

剛剛在急診室由於情況緊張,她沒有多加留意,但現在劉羽瑄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她這才有時間好好打量一下顧延凱。

論外表,他變化不大,倒是舉手投足間氣度沉穩多了,氣質亦是。車禍前的他給人很強烈玩世不恭的感覺,但現在的他並不會。

東方荷洵閉上眼,用她來自家族遺傳的靈力細細感受著……

不一樣了。

他整個人的靈魂氣場顏色很穩重,跟她先前所卜的卦象相呼應,表示她猜對了,眼前的這個顧延凱皮相沒變,但靈魂已經不是原來的顧延凱了。

她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擔憂,趁劉羽瑄熟睡後走到顧延凱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到外頭去,她有話要說。

顧延凱有感受到來自東方荷洵強烈的打量目光,但他並不在意,眼前他最在意的,只有劉羽瑄跟她肚子裡的小功貝。

他隨著東方荷洵走出病房,東方荷洵知道他擔憂劉羽瑄,也沒打算走遠,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開口了。

她也不怕劉羽瑄萬一醒來後會聽見,反正這事好友遲早要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是誰,用什麼方法來到這裡,但你對羽瑄很好,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是真心的愛著她,比起之前的混蛋顧延凱,你好太多了。」東方荷洵開門見山的說,繼而頓了頓,板起臉孔,一派冰冷嚴肅。

「但我還是要警告你,絕對絕對不要負了羽瑄,要不然……我還是有法子治得了你的。」她語出威脅。

顧延凱一點都不在意被威脅,他知道東方荷洵是真心為了劉羽瑄好,他很感動也很替妻子開心,有著這麼一個好朋友。

「你放心。」他也不多解釋,只說:「前一世我已有所遺憾,在這一世我若負了羽瑄,不用你料理我,我會先了結我自己。」

東方荷洵頷首,有他這句話,一切都足夠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6 PM

第十章

無獨有偶的,不僅僅是東方荷洵算出來顧延凱非之前的顧延凱,李如嵐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不甘心本來把她當公主的顧延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辱嫌棄她,甚至跟劉羽瑄重修舊好,心頭早就憤恨難平。

後來又想,為什麼顧延凱發生車禍前後的差異那麼大,莫非是劉羽瑄在照顧他的其間用了什麼陰招,才讓顧延凱像中了蠱般,從此只對她一個人死心塌地?

為此,李如嵐透過朋友的朋友得知一個據說是大師級的人物,目前人在雲南的山中修行,她砸下重金,千里迢迢從台灣飛到大陸再舟車勞頓到雲南,就只為見大師一面。

想想也是因緣巧合,李如嵐所見的這位大師,姓歐陽,單名一個陰字。歐陽家族跟東方家族追溯其祖先原來有聯繫,只是早就失和,其後各自發展,而失和原因就出在兩大家族對於命運有著分歧的看法。

東方家族強調順應自然天命,認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他們雖是靈感師,可以透視過去跟未來,但千萬不可為了錢財或是權勢而妄想去更改天命法則;但歐陽家族則不然,他們的大家長認為,既然上天賦予他們這種天賦跟能力,為何他們不能好好的利用?想要生存下去,想要家族強大,可不是靠幾個算命的小錢就可以過活的,他們同時也認為逆轉天命才是靈感師最大的成就。

李如嵐見到歐陽陰,先奉上一百萬的見面費用,然後遞上顧延凱的生辰八字。

歐陽陰蓄著一頭及腰的長髮,看不出實際年紀,表情冷鷲,令靠近他的人總會忍不住打顫。

他看了顧延凱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

「這人已因車禍意外離世,你拿他的生辰八字做什麼?」歐陽陰看著李如風等她回答。

「離世?你是說他死了?沒有,他還活得好好的,只是個性跟發生車禍前大不相同,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歐陽陰聽了以後,先是沉默一兩秒,接著卜了個卦,然後嘴角冷冷的揚起,「死了的人又獲得重生,執念跨越時代,這個顧延凱已經不是原來的顧延凱,他的身軀被外來的魂魄佔據了。」

「什麼!」李如嵐聽了驚跳起來。

雖然大師所說的話很論異也很嚇人,但她信了,因為顧延凱車禍前後的個性實在差太大了,完全是不同人。

「那原來的顧延凱呢?」

「死了。」歐陽陰冷冷的回答。

「大師您的意思是,原來的顧延凱回不來了嗎?我可以花錢請您作法,把原來的顧延凱給喚回來,把這個鳩佔鵲巢的顧延凱給踢走嗎?」李如嵐急切的問。

「我說他死了。」歐陽陰的口氣充滿不耐。「已經死了的人,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錢,也回不了魂。」

李如嵐本來要回嗆歐陽陰說「你這算哪門子的大師」,但想想又忍了下來。

原來那個把她當成公主寵的顧延凱已經死了……李如嵐好恨,在這當下才驚覺自己對顧延凱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恨,恨極了現在鳩佔鵲巢的「顧延凱」,要不是他的移魂,原來的顧延凱也不會死。

是現在的「顧延凱」逼死了她所愛的人,她要替他報仇!

還有劉羽瑄,不過是個窮酸女,憑什麼得到幸福?!既然她得不到所愛的人,那麼她也要讓對方感受到失去所愛的痛苦。

「歐陽大師,我出一千萬,請您到台灣去幫我收拾那個佔據顧延凱身體的孤魂野鬼!」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她這樣也不算殺人,因為對方早就死透了,不是嗎?

歐陽陰在李如嵐的安排下飛到台灣,住進李家位於金山密的別墅裡,可大師人是來了,要抓到顧延凱才是難事。

要從一個肉身中驅趕出靈魂不是隨意唸唸咒語就能完成的事,必須開壇施法,需要肉身的血,也需要那個靈魂就在身邊才能成事。

於是,李如嵐又花錢找了兩個人,要他們去將顧延凱給綁到別墅來。

這看似簡單其實是件難事,顧延凱在現代雖然已沒有武功,但身強體壯,且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習慣,一般人想要近他的身很難,更何況是要將他綁回去。

一兩次失敗後,李如嵐氣急敗壞,大罵他們沒用,若是抓不到顧延凱,她請了歐陽大師來也一點用處都沒有。

後來李如嵐靈機一動,心忖既然沒辦法接近顧延凱,那麼抓劉羽瑄來也一樣。顧延凱那麼在意劉羽瑄,再加上她現在懷了他的小孩,以她來威脅顧延凱,讓他自己到別墅來,那就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李如嵐彈彈手指頭,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了。

而且,若當著劉羽瑄的面跟她說,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不是顧延凱,而是個不知道從哪裡移魂過來的野男人……哈,她倒要看劉羽瑄那個女人能得意到幾時?

與此同時,顧延凱也感到疑惑,他來到這時代後除了李家以外並沒有得罪任何人,為何最近總有人想對他不利呢?

對方到底是誰?意欲為何?

顧延凱的反應慢了半拍,他一直不動聲色,是因為以為對方是衝著他來,卻沒料到對方動不了他,卻去動了劉羽瑄。

當東方荷洵打電話給他,在電話裡慌亂的說「羽瑄被綁走了」時,顧延凱隨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奪門而出。

等他見到東方荷洵,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顧延凱是擔憂又緊張,但他極力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試著釐清整件事的經過一東方荷洵也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她跟劉羽瑄中午一起到附近的小餐館吃飯,吃完走回博物館的途中,忽然有輛麵包車停下擋住她們的去路,兩個高大戴著口罩穿黑衣的男人迅速下車,一個制住她,一個強拉劉羽瑄上車。

顧延凱聽完以後臉色凝重,麵包車、戴口罩穿黑衣的男子,跟前些天試圖綁他的人物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對方是針對他而來,只是抓不到他,才退而求其次找上劉羽瑄。他們應該是想利用劉羽瑄迫使他親自上門,所以她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她是個孕婦,在這種驚魂未定的情況下,對她跟對孩子都很不好。

「台灣治安雖沒好到哪裡去,但光天化日之下擄人也太沒王法了。」東方荷洵要報警,卻被顧延凱給制止。

「……所以,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顧延凱將整個情況說給她聽。

「你有招惹到什麼人嗎?」東方荷洵問。

顧延凱皺眉搖頭,他移魂到這時代不過一年多,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得罪人也不容易,除了……李家父女。但這有可能嗎?李如嵐那個嬌嬌女或許難以吞下這口氣,但為了這樣就要擄人?

顧延凱無須再想了,因為沒多久他的手機便響起,打來的正是李如嵐,他猜對了。

「李如嵐,你到底想怎麼樣?快點放了羽埴,要是她跟肚子裡的孩子有個萬一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延凱一接起電話,劈頭就口氣凶狠的警告。

李如嵐笑聲尖銳且得意。「你果然聰明,馬上就猜到是我叫人下的手,顧延凱……喔,不,我不應該叫你顧延凱的,因為你不是,你不過是個佔據顧延凱身體的孤魂野鬼,還敢在這裡叫囂、為所欲為?!」

顧延凱聽了眉頭深鎖,他不知道李如嵐是如何得知他移魂的事實,但很顯然是因為她知道了這件事,才會綁了劉羽瑄想威脅他出面。

李如嵐意欲何為?

「你想怎麼樣?」他問。

「別報警,你自己一個人過來,要是讓我知道有別人或警察跟著你的話,我可不敢保證在情急之下,我會不會對劉羽瑄跟她肚子裡的孩子做些什麼了。」李如嵐撂下狠話,隨即說了個地址,要他在一個小時內趕到。

見顧延凱掛掉電話後,東方荷洵心急的詢問,他大致跟她說了李如嵐的意思,她有些錯愕。

「李如嵐她知道了?」可是,這不太可能啊,除非是道行很高的人,好比他們家族中的人,要不然就是……

一絲可能性閃過東方荷洵的腦海裡,有可能嗎?她想了下,雖然歐陽家族的人都活躍在對岸居多,但為了以防萬一,她打算告知顧延凱,然後請家族中最強的靈感師,也就是她姑媽陪同他過去。

「不行,李如嵐說只能我自己一個人過去,我有能力自保,你放心。」

東方荷洵想了想。「好,為了羽瑄跟孩子的安危,你先自己過去,不過你要告訴我地方,我讓人在後頭支持。」

她怕的是,李如嵐既然敢綁人,就一定有所準備。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在顧延凱趕去金山之際,東方荷洵也趕緊撥電話向姑媽求救了。

「嘖嘖,你這麼快就趕到了,看來劉羽瑄真的是你心尖上的寶貝。」

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別墅臥房裡,李如嵐坐在窗邊悠哉的喝著下午茶,而她的對面坐著一個穿著全身黑、長髮及腰的脆異男子,不知怎麼的,顧延凱一眼看見那男子,心頭沒來由的一悸。

而劉羽瑄雙手雙腳被捆綁在床上,嘴巴更被塞了布巾,她無助的流著淚,看到顧延饑後情緒更激動,床旁則有兩個男人守著她。

「羽瑄……」見心愛的女人被捆綁,顧延凱整顆心都疼了,也怒了。「李如嵐,該死的,你快放了羽埴!」

李如嵐優雅的喝了口花茶,滿意的瞇起眼。「你知道我正在喝的是什麼嗎?是歐洲進口每季限量生產的玫瑰花茶,這花茶喝了滿齒留香,回味無窮,價格當然不菲。」

顧延凱只是憤怒的握起拳頭,怒瞪著她。

「我說這個做什麼呢?你是不是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不,這意義可重大了,我李如嵐可是天之嬌女,我所用的、吃的、穿的、喝的哪一樣不是頂級的,就連身旁使喚的男人也是。顧延凱他是愛我的,他什麼話都聽我的,把我當成公主一樣哄著,要不是你……」李如嵐的手指憤恨的指向顧延凱,雙眸燃著火。

「要不是你霸佔了顧延凱的身子,他也不會死去!我要替他報仇!」

顧延凱聽了啼笑皆非。

「李如嵐,你搞錯順序了,應該是原來的顧延凱死了,我才有辦法得到他的身體。」

李如嵐火大的拍桌。「少耍嘴皮子,就是你害死顧延凱的!」說著,她瞄了一眼劉羽瑄,然後尖銳的笑出聲。

「劉羽瑄啊劉羽瑄,你不是愛跟我搶男人嗎?結果最後卻搶到一個不知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還懷了他的孩子?哈哈哈……」

顧延凱心頭一驚,他還是中了李如嵐的奸計,她故意當著劉羽瑄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目的就是要讓劉羽瑄對他感到恐懼排斥。

李如嵐得意了,因為劉羽瑄聽了以後果然激動的嗯嗯出聲,像是想說些什麼,她拚命扭著身子,呼吸急促。

顧延凱緊張了,他怕劉羽殖從此排拒他,若真是如此,他的心肯定會碎成一片片。

「瑄,你聽我解釋……」

李如嵐大笑,示意手下將塞在劉羽瑄嘴裡的布巾拿開,她就是要聽劉羽瑄的真心話,自己竟然懷上一個孤魂野鬼的孩子,還誤以為對方是丈夫,愛得死心塌地,說穿了真是有夠蠢。

豈料,劉羽瑄口中的布巾被拿開後,她開口所說的竟然是一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雖然我沒有明講,但你車禍前後個性跟行為改變了那麼多,壓根是換了個人,我是你的枕邊人,怎麼可能沒有發現你的異狀呢。」

劉羽瑄淚流滿面,在這危急的時刻,她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我愛的是你,現在的你,我跟顧延凱早就沒感情了,要不是你出現,我一定會跟顧延凱離婚的。」她做出愛的告白。

顧延凱聞言激動不已。

「我也愛你,瑄,謝謝你。」有她這句話,這輩子他已足夠了,能夠移魂到這時代,他感謝老天。

李如嵐聽了大為憤怒,她本來以為可以藉此分化劉羽瑄跟顧延凱的感情,並且譏笑劉羽瑄愛錯了人,但沒想到劉羽瑄早就感覺出來,愛的正是眼前這個孤魂野鬼,不是真正的顧延凱。

「夠了,我今天安排這場子可不是讓你們告白的,我要替我的顧延凱報仇,讓你魂飛魄散!」李如嵐瞪向顧延凱,接著又轉向歐陽陰。「大師,那就有勞您了。」

歐陽陰懶得理會李如嵐那扭曲的心態,他只認得錢,既然李如嵐拿得出一千萬,他就會幫她把事情給辦好。

他起身走向一旁早就準備好的香案,掀開覆蓋在上頭的黑布,等著顧延凱就定位。

李如嵐不急,反正顧延凱最後一定會乖乖就範。

「如果你想要劉羽瑄跟你的孩子平安的話,你就乖乖的被綁,讓歐陽大師施法。你放心,不會見血的,大不了就灰飛煙滅而已。」她說完還狂妄的大笑。

劉羽瑄一聽到「灰飛煙滅」,臉色丕變。

「不行,不可以,凱,你不可以答應!不要,我不要……」她激動的哭著猛搖頭。

顧延凱卻已沒得選擇。「好,但你得先讓瑄離開,她離開後才可以施法。」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狀況發生,唯一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讓劉羽瑄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我又不是笨蛋,先放劉羽瑄離開後,你反抗怎麼辦?要不,你先讓我的人把你雙手跟雙腳都綁住,我就放劉羽瑄走。你放心好了,我李如嵐是個好心腸的,我的目的是要幫顧延凱報仇,沒有必要多殺一個孕婦,一屍兩命我可是會譴責自己的良心的。」

「好,我答應你。」

「不,不行,顧延凱你不可以答應,你這樣做有何意義?救下了我跟孩子,但你卻離開了,那你要我以後跟孩子怎麼辦?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對不起,瑄,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在李如嵐的示意下,兩個手下一個去捆綁顧延凱,一個則是鬆開劉羽瑄。

「我施法的時候,閒雜人等都得離開。」歐陽陰突然冷冷開口。

本來李如嵐還是打算留劉羽瑄下來「觀看」顧延凱的下場,但大師都下命令了,她只好作罷。

「好吧,但我要留下來。」她仍堅持要親眼見證。

歐陽陰煩躁的甩甩手。「隨便。」

李如嵐要兩個手下把劉羽瑄給帶走,離開別墅,自己則是留下。

歐陽陰見閒雜人等都已離開,手掌擺出手勢,嘴巴唸唸有詞,而後他越念越快、越念越快,一陣風忽地從他的手掌心旋起,他的長發狂亂的飛揚著。

顧延凱閉上眼,他被綁在床柱上,此時他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憑對方處置。夠了,能和瑄相愛,補足了上一世的遺憾,還擁有了愛的結晶,對他來說已經足夠,雖然,他看不到孩子出世……

神啊,請再顯一次神跡,讓瑄跟孩子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隨著無形的風朝他的方向襲來,並繞著他的身軀旋轉,顧延凱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飄遠,他,似乎即將被灰飛煙滅了……

倏地,有個聲音隨著破門的聲響傳入耳內--「歐陽陰,你竟敢跑到台灣來使壞!」

顧延凱盡最大的力氣睜開眼,看見一個身材矮胖、頭髮微卷的女子,手持一把水晶劍闖入別墅。

她身穿粉紅色的道服,模樣有些可愛,要不是情況危急,他搞不好真會笑出來。

但這女子能力驚人,她一來,歐陽陰的咒語影響力當場消退了一半,顧延凱感覺自己的魂魄又回到身軀裡頭。

「東方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不關你的事,快滾!」歐陽陰眼神陰沉的瞅向東方陽--他從一出生就知道的死對頭。

「哈哈,果然是個死要錢的,顧延凱移魂到今世,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跟劉羽瑄是前世緣今生情,我就不相信你沒算出來。」

歐陽陰冷哼。「算出來又如何?」

「那你就不該逆轉天命!」

「我偏要!」歐陽陰換個手勢,又加快唸咒語的速度,霎時,那股無形的風又揚起,而且四處亂竄,臥房裡的東西都被吹得七零八落。

東方陽不甘示弱,她也隱起咒語,與歐陽陰的法術對抗。

剎那間,又有一陣風加入,兩陣風攪和在一起成了威力強大的氣旋,室內很多物品都被捲入。

李如嵐嚇到了,她本來是打著看好戲的主意留下來,卻沒想到突然闖進一個瘋婆子跟歐陽陰較量了起來,而且這陣風越來越大,像是龍捲風般,要不是她扳住窗戶旁的柱子,人早就被捲進去了。

李如嵐失聲尖叫,顧延凱則是在強風當中閉上眼,他的心情穩當了下來,既然是命運注定讓他移魂到這時空,那麼他也命不該絕吧。

現在,只能把一切都交給天意了。

歐陽陰跟東方陽的咒語越念越大聲、越念越快,房間中有股龐大的壓力,逐漸累積,再累積,最後轟地一聲,爆炸開來……

東方荷洵扶著劉羽瑄在別墅外頭等待,而陪同姑媽前來的弟弟東方靖,方才制服了李如嵐的兩名手下,成功的救下劉羽瑄。

在姑媽的吩咐之下,也為了劉羽瑄的安危,他們不敢再入內,只能在外頭焦急的等待,直到聽到一聲爆炸巨響,東方靖隨即掩護姐姐跟劉羽瑄蹲下。

劉羽瑄驚覺不妙,那麼大的爆炸聲響,只怕在裡頭的人凶多吉少。

「凱……」她心一緊,昏了過去……

片刻後,警察跟救護車都到了,劉羽瑄在東方荷洵的陪同下先到醫院,不管顧延凱的結果如何,東方荷洵都必須保住劉羽瑄跟她肚子裡的孩子,至於東方靖,則留下來善後。

警方進入爆炸現場,發現兩個昏迷的人,一個是在床邊的顧延凱,他身上沒什麼外傷,生命跡象也存在,只是失去意識。

而李如嵐也是,命還在,但比較慘的是爆炸時她人在窗戶旁,美麗的臉龐被玻璃碎片扎得都是傷,毀了容,此後好幾年都在忙著做醫美整形恢復美貌,沒有空、也不敢再來找碴了。

至於歐陽陰跟東方陽……則是不見了蹤影。

東方靖很小心,既然警方清理現場時只發現兩個人,那麼他也沒有多話,只是姑媽跟那個歐陽陰同時失蹤了,這一切只能回到家族裡求助長輩,但他相信姑媽會沒事的,畢竟她可是東方家族裡能力最強的。

他又在作夢了,怎麼最近老是在作夢?

顧延凱摸摸自己的身子,卻發現是半透明的,有著一絲論異,而且他的身子很輕,像飄著似的。

唔,他的確在飄,在一個沒有盡頭的空間裡,四週一片藍卻又飄著白霧,像是在天上,一望無際,可沒有風也沒有聲音,只是飄著……

他猶記得自己是個太監,在後宮裡有權有勢的大太監,但卻因為心力交瘁及鬱悶,年紀輕輕就走了。

離開人世的時候他一派輕鬆,反正心愛的女人早已不在,他留戀人世間又有何用?可人死了,就會在這種無盡的空間裡飄蕩嗎?

不,不對,他好像忘了什麼……他真的只是一個太監嗎?好像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了……

顧延凱在空間裡晃著飄著,他的眉頭深鎖,很肯定自己一定遺忘了什麼事,正是因為想不起來才一直滯留在這裡,無法離開。

到底是什麼事呢?顧延凱很認真很認真的思索著,彷彿不想起來的話,他肯定會後悔,會遺憾。

他不清楚自己在這空間裡待了多久,這裡沒有日夜區隔,沒有時鐘可看,沒有人可以說話,也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某日,他似乎聽到了細微的哭聲,他皺起眉頭很仔細的聽,聽了許久。沒錯,真的有哭聲,而且還是個女人的哭聲,這哭聲越來越清晰,每每他聽到時,心就會莫名的揪起,呼吸困難,覺得胸口好痛好痛……

是誰在哭?他該想起來的,他必須想起來,是不是只要想起來,那個女人就不會哭了,他心疼她,他不要讓她哭啊!

然後,一幕幕畫面閃過……他是太監沒錯,可他死後移了魂,來到另一個時代,進入另一個顧延凱的軀體當中,還跟「她」續了前世緣,他們相愛了……顧延凱一想起來,腳底就像是突然空了似的,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整個人猛地往下墜落……

顧延凱昏迷了一個多月,劉羽瑄一直堅持著他會醒來,每天都來醫院,守在他的病床旁,一守就是一個多月,風雨無阻。

但她並沒有虐待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每天照常吃三餐、喝補湯,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因為她相信,顧延凱絕對會醒來,一旦醒來後,若看到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跟孩子,他一定會生氣的。

如今她的希望終於成真,顧延凱醒了,他醒了……

劉羽瑄喜極而泣,趴伏在他身上泣不成聲,她哭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本以為從此以後就可以跟他及孩子過著幸福的日子,但當她看到他錯愕遲疑的眼神時,她愣住了。

顧延凱應該跟她一樣欣喜才是啊,怎麼一副完全狀況外的模樣?該不會……

劉羽瑄心一驚,上一次顧延凱車禍昏迷後,醒來換了一個靈魂,而這一次該不會原來的顧延凱回來了,他才會如此錯愕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劉羽瑄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兩步,她憑著一股信念堅持到心愛的人醒來,卻沒想到他醒來後會是原來的顧延凱……

那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

「瑄?」顧延凱不明白劉羽瑄為何原本狂喜的哭倒在他身上,起來後卻又一臉戒備,表情帶上疏離感。

他的心好慌,伸出手想握住她的,她卻不願意。

難道她不愛他了?顧延凱全身泛起恐懼。

「瑄,別不理我,我愛你。」

顧延凱的一句我愛你,讓劉羽瑄提上喉朧口的心終於落下,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直落下。

她走向前用手去槌他。「你好壞,好壞,你幹嘛一臉錯愕的看著我,害我以為回來的不是你!」

顧延凱苦笑的握著她的手。「我錯愕是因為你的肚子,為什麼像吹氣球一樣突然變那麼大?」

「你以為你昏迷了多久啊?都一個多月過去了,孕婦在懷孕後期,肚子大得特別快呀。」原來是這樣,害她嚇死了。

劉羽瑄受到了驚嚇,眼淚停不住,顧延凱只能直道歉,拚命用手拭去她的淚水。

「對不起,我愛你,對不起,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這時候只能用愛語先做補償,至於以後,他會用無盡的愛意跟呵護,讓她一輩子幸福。

劉羽瑄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床頭,床頭夜燈顯示現在是深夜兩點零五分,臥房裡,暖氣呼呼的從天花板送下來,已經二月份了,仍有寒流過境。

她小心的起身,免得吵到身旁的老公,她看了他的睡容一眼,只見他嘴角勾著,像是作了什麼好夢。

劉羽瑄看完了老公,又轉頭看向放在床旁的嬰兒床,她的寶貝女兒顧妍希此時也安安穩穩的睡著,胖嘟嘟的臉龐好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偷捏。

但劉羽瑄還是忍住了。

她走到窗邊,輕輕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夜深了,窗外像是個靜止的世界,此時她的心卻很溫暖。

而說到她為何會醒來,因為她剛剛作了一個夢。

夢裡她穿著宮女的服飾,坐在一個著太監服的英俊男人身旁,她淺笑著,看他端著自己所煮的面,呼嚕呼嚕大口的吃著。

那個太監眼眸中閃著溫柔,而且他的溫柔只有給她。

她知道,那個太監就是顧延凱,他們在後宮裡互相照顧著彼此,也偷偷的愛慕著彼此,只是後來她捲入後宮陰謀爭鬥中,被皇后逼死了,死前都未能再見到心愛的男人一面……

那是她的前世,劉羽瑄在夢裡很清楚的感覺到,原來在前世她跟顧延凱就已經注定好了緣分,只是情深緣淺,她跟他都含恨而終。

然而上天眷顧,讓他們的前世緣延續成今世情,他才會在死後移魂到這個時空遇上她,想到此,劉羽埴便雙手合十,默默的感謝上天。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身後有一個溫暖的身軀貼上,是顧延凱從後環抱住她。

「怎麼了?睡不著?」他溫柔的輕問。

劉羽瑄緩緩的搖了搖頭,她沒有回答顧延凱的問題,只是轉過身來輕輕的踮起腳尖,唇輕柔的貼上他的。

「今天是情人節,親愛的,我愛你,情人節快樂。」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24 08:08 PM

尾聲

關於顧延凱的工作內容,劉羽瑄已經知曉了,她並不意外,尤其在顧延凱跟她說了他穿越前的身份與家世後,她明白他對於古物珍品的監賞眼光,恐怕就連現代的鑒定師都無法比得上。

而之前蘇志豪在安陽的珍藏展更是他一手促成,目的是為了彌補李國富反悔對安陽所造成的損失跟困擾。

該怎麼說呢?老天爺真的替她找了一個好老公,會賺錢又體貼溫柔,更是個超級無敵奶爸。

原因是這樣的,生下顧妍希後,劉羽瑄考慮當個全職媽媽,一來她本來就喜歡小孩,再加上她家的女兒真是超級可愛的,只要一抱住就捨不得放手了,可是想了想,她又猶豫了,畢竟在博物館工作是她的興趣所在,又是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館裡工作,無論如何都是有感情的。

劉羽瑄很難取捨,最後是顧延凱幫她選擇了。

他說既然他工作是自由且富彈性的,那麼就由他來帶妍希,平常就算有工作得出門,那簡單,背巾一背,可愛的妍希就趴在爸比的胸前,隨著爸比監賞古文物去了。

由於常隨著爸比出外工作,蘇老成了她最常見的長者,更是把她疼到骨子裡,還不許顧延凱跟劉羽瑄拒絕,直接認了她當乾孫女。接著又有一票富豪等級的叔叔伯伯搶著要認她為乾女兒、干佷女……

對這樣的結果,當奶爸的顧延凱真的很無言。

這日,是一年當中對於顧延凱跟劉羽瑄別具意義的日子……劉羽瑄的生日。

一早,劉羽瑄上班前,顧延凱先是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兩人在玄關前依依不捨到寶貝女兒抗議才分開。

餵飽嗷嗷待哺的小妍希後,顧延凱背起她出門工作去,今天他要出席一場私人的拍賣會,裡頭有蘇老想要的東西,他自己也想看看有什麼值得收藏跟買賣的。

很可惜,今天的拍賣會雷聲大雨點小,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值得投資,顧延凱待不到一個小時就走人,他在路上買了束花,還有小點心跟咖啡,帶著女兒到安陽探班去了。

東方荷洵一看到可愛的小妍希來了,馬上迎上來,動作比劉羽瑄這當媽的還要快速,一把就將小女嬰給抱走。

劉羽瑄在一旁看了只能笑著搖頭。

她收下老公送的花,嬌嗔說:「不是叫你不要再送花了嗎?」花是很浪漫沒錯,可升級當媽的她實際了許多。

顧延凱才不理會她的抗議,趁東方荷洵玩小孩時,偷了親愛老婆一個香吻。

他拿出點心跟咖啡,從東方荷洵手中接過女兒,要她們兩個先吃東西,三個大人聊起天。

對於東方荷洵,顧延凱是感激又內疚,他能夠幸運從歐陽陰手中逃脫,得感謝東方荷洵反應夠機警,先向家族的長輩討救兵,要不是她姑媽出手,他如今早就魂飛魄散。

只是在那一場猛烈的爆炸之後,她姑媽跟歐陽陰竟然消失了,如今都好幾個月過去了,顧延凱不禁跟東方荷洵問起了東方陽現在的狀況。

東方荷洵要顧延凱無須太擔心。「我們很確定姑媽還活著,只是她跟歐陽陰被困在另外一個空間,偶爾結界磁場較弱時,姑媽還可以跟家族長輩用靈感力聯繫上,現在他們正在想辦法破除結界,好回到人間。」

這消息雖然不是好消息,但也夠讓人安心了。

他們三人又聊了一下,最主要的話題還是環繞在可愛的小妍希身上。劉羽瑄吃完點心後,從顧延凱手中接過女兒,她像是想起什麼,忽然瞪了他一眼。

「我說你,下次要捐東西給博物館,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別再當什麼匿名的捐贈者了。」

「什麼?」顧延凱還想裝傻。

如今他想法有些改變,偶爾尋覓到一些好東西,會覺得與其將這些古文物轉手買賣,讓一些收藏家藏在家中自己欣賞,還不如捐出來,讓更多人能夠欣賞到古文物的價值跟美麗,這豈不是更好?

而既然要捐贈,老婆工作的博物館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又怕劉羽瑄問起,因此在他以為她還不知道他真實身份時,他都用匿名方式來捐贈。

結果這一匿名他就上了癮,之後幾次也都用此模式來做,沒想到最後卻被她給識破了。

「還裝!」劉羽瑄賞他一記栗爆。

顧延凱露出「你怎麼欺負親夫」的哀怨表情。

「我都知道了。我今天突然心血來潮問了那個送貨過來的司機,那司機也是個老實人,真是矢無不言,言無不盡浮。」一點都不知道哈叫保密,司機先是形容寄件人的外表,最後還翻了翻數據,直接把名字都說了。

顧延凱好無言,頭頂有一群烏鴉飛過。

「不過謝謝你啦,我的好老公。」念歸念,劉羽瑄其實很感動,抱著小妍希窩進丈夫的懷裡了。

至於電燈泡東方荷洵,早就悄悄的退出辦公室,把空間留給這對恩愛夫妻。誰說緣分只有一世?若真的愛得深切,前世緣依舊能成就今世最完美的情。

--End--

想知道還有哪些皇親國戚來到現代,圓滿幸福嗎?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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