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林家成 -【恃運而嬌】《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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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5 10:55 PM

第一百二十章 迎接

  仰著頭,姜宓咬唇看著漸漸出現在視野中的吳越城池,手心開始沁出汗來。

  歪著頭想了想,她乾脆朝著崔子軒的艙房跑去。

  剛剛進艙,姜宓便詫異地叫道:「李媽媽?」李媽媽怎麼在這裡?

  李媽媽正在跟一個崔氏僕人說法,這一陡然聽到姜宓的叫喚,她滯了一下,轉眼,李媽媽回頭朝著姜宓笑呵呵地說道:「是公主啊?老奴來找郎君身邊的人問問情況呢。」

  姜宓臉紅了紅,她矜持點頭,「恩,那媽媽你退下吧。」

  等李媽媽一離開,姜宓便蹦跳到那個僕人面前,臉紅紅問道:「崔郎起榻了沒?」

  這僕人是崔子軒的親信,聞言他躬身一禮,恭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話,公子起塌了。」

  姜宓咬著唇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身推開了艙門。

  果不其然,崔子軒早就聽到了姜宓在外面說話,此刻正倚著窗口朝她含笑望來。

  姜宓一對上他那星空般的眼,心裡便是一陣喜悅和踏實,她小跑到他面前,正準備說話,想起艙門沒關,便又跑過去把門關上。

  再然後,姜宓跑回崔子軒身前,她像小狗一樣把腦袋蹭到崔子軒的胸口上,對著手指說道:「崔子軒,馬上就要到吳越了呢。」

  崔子軒笑盈盈地說道:「是啊。」

  姜宓咬了咬唇,她繼續低著頭說道:「可我心裡有點慌。」

  崔子軒伸手摟著她的腰,低下頭說道:「我說了,一切有我。」他輕輕撫著姜宓的背,又道:「我會護著你的。」

  姜宓的臉在他胸口蹭了蹭,喃喃說道:「可我就是慌嘛。」

  崔子軒笑。他抱著姜宓放在一側几上。低下頭在她唇角咬了咬,對著羞紅了臉的姜宓的耳邊吹氣道:「別怕,為夫會護著。」

  姜宓:……

  崔子軒低低一笑,正在再接再厲,猛然的,反應過來的姜宓推開他一躍而下,轉眼便像隻兔子一樣溜得遠了。

  望著姜宓那逃之夭夭的模樣。崔子軒唇角含笑。

  也不知怎麼的。被崔子軒這麼一戲弄,姜宓還真沒有那麼慌亂了。

  這時,太陽漸漸灼熱。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甲板上。

  不過,這些所有的人,不管是崔氏的朋友婢僕,還是旁邊一道同行的客船上的眾人。在看到姜宓時,第一反應都是低下頭向她行了一禮。態度極其敬畏。

  自從離開蜀都後,姜宓一直是過著這種走到哪都被人畢恭畢敬相待的日子,甚至那些看起來很貴氣很有身份的人,在她經過時。還都會停下腳步低下頭讓她先行。姜宓不知道那些門閥貴女是什麼情況,對於她來說,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她比之在成都時,已漸漸多了一種自信以及一種從容。

  艙中。

  崔子軒含著笑看著姜宓在眾人的恭迎中一路走過。片刻才抿了一口茶水。

  身後,那嚴律看到這一幕,不由輕嘆一聲,忍不住說道:「若娶的是門閥貴女,又怎需耗費……」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

  對上崔子軒看來的目光,嚴律迅速低下了頭。

  ……

  讓姜宓暫時鬆了一口氣的是,船隊並不準備在吳越都城杭州碼頭停泊,而是繼續南下。

  第二天下午時,崔子軒派人來告訴姜宓,要準備下船了。

  要準備下船了!

  她馬上就要到五姓七宗之一的博陵崔氏的大本營了!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面對這個世間最頂尖的貴族,而且還是一群,姜宓便手頭冒汗咽中發乾。

  事實上,緊張的不止是她,圍在她身邊的三位媽媽也是頻頻拭汗。宮媽媽在那裡嘮嘮叨叨著,「博陵崔氏呢!這要是博陵崔氏呢!不行,我不能慌不能亂,好歹也是在蜀國皇宮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的……」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一個崔子軒身邊婢婦說道:「公主在嗎?」

  姜宓連忙說了一聲在。

  房門被推了開來,四個婢婦八個婢女游貫而入。幾個婢婦把姜宓簇擁在幾前坐好,一個開始給她凈臉化妝,一個給她梳髮。同時,還有一個婢婦站在姜宓旁邊,不緊不慢地告誡起來,「博陵崔氏雖是五姓七宗之一,但近年來因為公子已成世家之首。公子本人也被稱為世家第一公子。」說到這裡,她略頓了頓,等姜宓消化後再接著說道:「公主現在是世家第一公子的準未婚妻室,不管走到哪裡你都可以挺直腰背,無需因任何人而羞慚,也不可對任何人低頭。公子的意思是,公主到了明州後,寧可驕縱行事,不可畏縮被人恥笑。公主可有明白?」

  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很有地位很有地位了?姜宓喜笑顏開,她連忙乖乖應道:「我明白的。」

  那婢婦神色不動,她繼續提點姜宓,「公主剛才跟老奴說話的語氣就錯了。以公主現在地位之尊,怎麼跟一個奴婢說話如此溫馴?」

  姜宓明白了,她矜持地點頭道:「是。」

  婢婦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娓娓又道:「到了明州,公主如果不想說話盡可以不說話。」

  姜宓點頭。

  「公主的夫婿這些年來,曾博得不少女子愛慕,其中不泛身份長相佼佼出眾者,而這種女子向來自負。若是她們為難,公主大可不屑一顧!」

  這話姜宓愛聽,她笑得眉眼彎彎地說道:「好。」

  「世家門閥中雖然注重才學素養,但如今之世唯武者才能稱雄。如果有人要求公主表演才藝,你大可不加理會。」

  姜宓點頭。

  「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事,公主都應從容不迫。」

  姜宓又點頭。

  「不過公主可以放心,所有的這些公子都已經掃清過一遍。此番到了明州,應該沒有不長眼的人跳出來為難公主。」

  姜宓再次點頭……

  就這樣。一個不停的交待,另外幾個在姜宓身上頭上摸來摸去,一個時辰才告一段落。

  見到打扮妥當,姜宓慢慢站起轉頭看來,對上她的容顏,三位媽媽不由自主向角落裡縮了縮。

  自從這幾個婢婦婢女進來後,三位媽媽便自形慚穢了。而現在姜宓一打扮。那種高貴之氣是逼人而來。配上她本來就罕見的容光,直能灼得人雙眼生疼。

  姜宓沒有想到三位媽媽反應這麼大,不由轉過身朝著鏡中的自己左照右照起來。一邊照她一邊暗暗想道:都說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原來這話是真的,現在的我,比起那個范陽盧氏的盧璃姑娘一定差不到哪裡去。

  看到鏡中如同脫胎換骨般,稱得上傾國傾城的自己。姜宓對接下來的路更是信心大增。

  就在姜宓樂滋滋地欣賞著自己的容顏時,她所坐的船隻晃了晃停了下來。然後,一個響亮的聲音叫道:「到明州了,所有人準備下船!」

  到明州了!

  姜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那幾個婢婦婢女。以及三位媽媽地簇擁下朝外走去。

  這時,崔子軒也出來了,他負著手站在船頭。看到妝容一新的姜宓,他雙眼一亮。笑容更愉悅了。

  這時,艙中的人都絡續站滿了甲板。姜宓回頭時,那幾個婢婦婢女已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崔子軒身後,她的身後只剩下三個媽媽和她的婢女了。

  姜宓也知道,那些人必然是久伴崔子軒的,她們跟在自己身後並不妥當。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切都需要她親自去面對了!

  這時刻,所有船隻都侯列兩側,於安靜中,只有姜宓這條船駛動。

  不緊不慢中,這條船從兩列船隊中駛過,第一個來到碼頭處。

  碼頭處是人山人海。而那些人,在看到越來越清晰的崔子軒的身影時,同時發出了一聲歡呼,無數人扯著嗓子叫道:「崔子軒!崔子軒!」

  崔子軒含笑而立,見到姜宓落後了一點,他回過頭來朝她瞟了一眼。

  姜宓明白過來,馬上走到他身邊,與他半肩而立!

  幾乎是姜宓一站出來,那些歡呼的聲音便少少的頓了一下。

  幸好,經過這幾個月的歷練,岸上盯著姜宓打量的人雖多,可姜宓也能從容應付了。在鐵鏈勾住碼頭,甲板上搭上木板時,姜宓自然而然地走上一步,與崔子軒一起上了木板,來到了碼頭上。

  幾人一上碼頭,那些堵得人山人海的圍觀者馬上向後退去,讓出一條道來。然後,一個個華服公子走上前來,依次朝著崔子軒行禮道:「見過二十七郎。」

  崔子軒點了點頭,他轉向姜宓,「走吧。」聲音一落,他率先提步,在眾人的簇擁下朝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姜宓和崔子軒分別上了馬車。

  車隊朝著明州城裡駛去。

  駛著駛著,姜宓的馬車四周,已全都是一些門閥貴女,而此刻,她們正轉過頭來雙眼灼灼的朝著她上下打量。

  姜宓的車簾沒有拉上,她安靜地坐在那裡,任由一雙雙目光如炷。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插了進來,看到那馬車的主人,眾貴女紛紛含笑招呼道:「子映妹妹來了?」「原來是子映啊,你怎麼才來?」

  姜宓順聲望去。

  恰好這時,那馬車裡的姑娘也在朝她看來。堪堪對上那個姑娘的臉,姜宓便明白了她的身份:這姑娘是崔子軒的妹妹。

  為什麼呢?因為這個少女與崔子軒長得足有六七分相似,連那唇角上揚的嘲諷笑容也一模一樣。

  轉眼,崔子映的馬車便駛到了姜宓身邊。

  打量著姜宓,她指著自己介紹道:「我叫崔子映,族內排行三十七,是崔子軒的嫡親妹妹。」

  姜宓連忙笑道:「原來是小姑子!」

  崔子映卻沒有應,她還在上下打量姜宓。

  打量了一會後,崔子映轉頭吩咐道:「讓她們散開點。」

  「是。」

  等眾馬車退遠些後,崔子映命令馭夫再向姜宓的馬車靠近一些。然後,她直視著姜宓,說道:「我不喜歡你!」

  這話可真直接!

  姜宓臉上的笑容一僵。

  崔子映還在盯著姜宓,唇角浮起一抹姜宓熟悉的嘲諷笑容,崔子映低語道:「看到剛才到碼頭上迎接你們的崔氏子弟沒有?博陵崔氏十三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年青郎君,十年前共有一百零五人,如今剩有二十三人,除了至今還散在各國無法趕回的,剩下的六人你剛才已經都見到了。」

  怎麼夭折了這麼多?姜宓一驚,睜大眼看向崔子映。

  崔子映對上她的目光,冷笑了一聲,說道:「是不是很震驚?更震驚的還在後頭呢。博陵崔氏千年門閥,如今能堪大用的僅崔子軒一人。而崔子軒個人掌握的力量,佔了博陵崔氏總力量的七成有多!」

  姜宓認真地吸收著她所說的話。

  可就在這時,崔子映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憤怒起來,她忍著怒火說道:「可這一次,我哥哥為了給你壯臉面,竟把他所有的勢力都拿出來了……從成都到杭州,上千條船,前前後後十萬人馬相送,這消息別說是蜀國南唐吳越,只怕連遠在北邊的那幾個國家都傳遍了……姜氏,哥哥這些力量本來應該在最關健的時候出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早早暴露,你說,你有什麼值得他這樣付出?」

  姜宓看向崔子映,唇瓣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了。

  崔子映深吸了一口氣,又道:「如今連吳越國主都知道了,崔子軒以傾國之財娶你一介寒門女!」

  略頓了頓後,崔子映冷冷說道:「姜氏,我是不會承認你的!」聲音一落,她轉頭喝了一聲揚長而去。

  崔子映的離去彷彿是一個信號,那些貴女相互看了一眼,紛紛跟著離去,轉眼間,姜宓的身前身後,便再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女眷了。

  ……

  漸漸的,明州城到了。

  車隊絡續入內。

  如出碼頭時一樣,入城時,依然是姜宓的馬車和崔子軒的馬車走在最前面。

  明州城中車水馬龍,這時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朝著他們看來。姜宓做為新嫁娘,這時已經拉上了車簾。

  車中,只有姜宓一人,她傾聽著外面那如潮水般的歡呼議論聲,一臉的若有所思。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外面叫道:「崔宅到了!」

  崔宅到了?姜宓深吸了一口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6 10:49 P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嫁妝,崔子軒

  這時,崔子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阿宓,下車吧。」

  姜宓應了一聲是,慢慢掀開了車簾。

  她所處的是一條寬廣的街道,街道兩側站了整整齊齊兩排婢僕,而婢僕的盡頭,那寫著博陵崔氏的大門在陽光下泛著奪目的金光。

  這就到了博陵崔氏的本宅了?

  姜宓無法形容這種感覺,那宅院立在不遠處,明明也沒有比蜀國皇宮更巍峨,也不見特別裝飾什麼,可它光是靜靜的佇立在那裡,就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姜宓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千年門閥這四個字帶給人的震撼,它無關宅第華麗與否。它真正沉重的,是那個宅子代表的涵義,以及那個宅子裡的子弟們,在數百上千年的傳承中養出來的氣度。

  崔子軒顯然很明白非門閥子弟來到這裡後會有的惶然,他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站在姜宓身前半步。

  姜宓正在失神之時,陡然看到崔子軒熟悉的身影,以及他微笑著的雙眸,信心大增。

  於是,她朝著崔子軒甜甜一笑。

  這個時候,所有侯在街道兩側的婢僕親族都在打量著姜宓,見到她這麼快就回了神,有的隱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這時,崔子軒溫柔說道:「走吧。」

  姜宓恩了一聲。

  於是,兩人同時提步,朝著博陵崔氏的大門走去。

  他們走動時,兩側的人還在安靜地侯在那裡。

  姜宓一邊走,一邊小心地朝著那些婢僕看去。這一看她的臉色便變了變:眼前這些人,男的軒昂女的秀雅,便是白髮蒼蒼的也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哪裡像是什麼婢僕?

  走在姜宓身後,三位媽媽也是屏著呼吸,看著近千的博陵崔氏家僕們,宮媽媽心驚肉亂地想道:怪不得世人都說,三代以上才能說修養,這些姑娘哪裡像什麼婢子?簡直,簡直比我家姑娘還要像公主了。

  同時刻。李媽媽也在打量。她看了一眼與崔子軒並肩而立的姜宓,心裡也在想道:姑娘果然命極好!

  崔子軒領著姜宓跨入了博陵崔氏的大門。

  大門內也侯著一些人。

  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個都自成氣場,每一個都讓人一見之下不敢直視,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透著一處睥睨。卻又是優雅的傲慢著。

  這裡的每一個男子,都比姜宓見過的蜀帝和南平皇帝更像帝王!

  這就是門閥子弟的氣度嗎?讓人一見之下就心折?讓人一見之下就自形慚穢?

  姜宓暗暗心驚時。卻不知道,不管是多麼尊貴的門閥子弟,如果他願意,那是呼吸間便能讓人如沐春風。而她現在之所以生出自形慚穢之感。不過是這些人刻意施壓罷了。

  崔子軒看了他們一眼,神色不變,帶著姜宓與這些人一一見過禮後。便轉向站在後面的崔子映,問道:「子映。祖母可在?」

  崔子映笑嘻嘻地走了出來,說道:「祖母一直在等著你呢。」

  崔子軒點了點頭,他帶著姜宓朝著右側走去。

  這時的姜宓,腿真有點發軟,腦子也鬧哄哄的,要不是一直記得崔子軒的教誨,她早就低下頭縮到崔子軒的身後去了。

  如現在,她雖然昂頭挺胸著,可實際上她整個人又虛又慌,腳踩到地上都輕飄飄的,哪裡還記得看什麼風景觀察什麼動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子軒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入她的腦海,「阿宓,到了。」

  卻是崔子軒帶著她來到了一處閣樓前。

  這時崔子軒已察覺到了姜宓的異常,他停下腳步後,朝站在閣樓前的那些個婢女瞟了一眼,在令得她們唇角的嘲笑齊刷刷僵住後,崔子軒看向姜宓。

  他伸手輕握住姜宓的手,在察覺到她掌心出汗後,崔子軒嚴肅起來。

  低頭盯著姜宓,崔子軒沉聲說道:「阿宓,抬頭看我。」

  姜宓應聲抬頭。

  崔子軒溫和地看著她,輕聲說道:「阿宓,你覺得至貴之人比至賤之人更長命嗎?」

  姜宓一怔,她搖頭道:「當然不能。」

  崔子軒輕笑,「是啊,當然不能!」

  姜宓對上崔子軒的眼神,目光漸漸轉為清明,她暗暗想道:我有什麼好敬畏的?博陵崔氏的門閥最了不得,他們的子弟一樣會死。

  這時,她的心神轉到了崔子映說過的話上,這十年來,博陵崔氏的年輕一代十去其八,這是多麼驚人的夭折率啊?

  卻原來,不管多麼高貴了不起的人,在死亡面前一樣措手無策,甚至這些門閥子弟比普通人還要朝不保夕。姜宓終於打心眼裡覺得,這博陵崔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見到她恢復了鎮定,崔子軒提步入內。

  在跨入門坎時,崔子軒向侯在兩側的婢女們輕飄飄地說道:「目無尊卑,自去領罰!」

  眾婢齊刷刷臉色一白,她們同時躬身,顫聲應道:「是!」

  崔老夫人所在的閣樓很普通,普通得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只要求舒服而不見奢侈。

  崔子軒領著姜宓跨入一個廂房裡,對著坐在榻上慈祥望來的一個老婦人,他高興地喚道:「祖母,孫兒回來了。」

  老婦人頭髮銀白氣度雍容,她朝崔子軒揮了揮手,笑著讓他坐下後,便轉頭看向了姜宓。

  慈愛的朝著姜宓上下打量一眼,崔老夫人笑呵呵地說道:「孩子啊,這裡往後就是你的家了。」

  也不知怎麼的,老人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姜宓感動得無以復加,一時恨不得為她出生入死。

  姜宓自是不知道,這世間,有許多上位者都有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他可以一句話讓你受寵若驚,也可以一句話讓你惶然若死!而這種由氣場由教養由種種複雜的不可言說的手段組合而成的魅力,是可以培養的,在門閥世家中還有一套成了型的培養機制呢。

  崔子軒帶著姜宓來見她祖母,那還真是見一見。稍稍寒喧兩句,崔子軒便帶著姜宓告辭離去。

  他一出閣樓,便讓人把姜宓送到明州城裡的一座宅院中。也就是說。姜宓將從這座宅院裡正式發嫁。

  ……

  跟隨崔子軒前來的各方貴客。現在都聚集在明州城中,聽人說,還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物正絡絡續續趕來。

  因距離成親的黃道吉日還有一段時間。做為新嫁娘的姜宓一下子閒了下來。

  雖然閒下來了,可姜宓待不住啊。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嫁人了,聽著明州城裡傳來的陣陣笙樂,姜宓整個人躁得很。

  在宅院裡休息了三天後。這一天,姜宓實在坐不住了。她決定到外面走一走。

  聽了姜宓的要求,宮媽媽正準備反對,一側的李媽媽卻是笑道:「姑娘待著無聊,想逛就逛吧。」她轉向另外兩個媽媽。笑瞇瞇又道:「別瞎操心了,這裡可是崔郎的地盤,公主不會有危險的。」

  聽她這麼一說。另外兩個媽媽也放下心來。

  姜宓把臉上稍稍塗抹了一些東西,戴上紗帽出了門。

  明州城靠海。在唐時算不得多繁華的所在。直到現在,很多人還不明白,為什麼唐亡之後,博陵崔氏會選明州城做為駐地。

  只有姜宓聽到這些話時,心裡在想道:明州城靠海啊,海深水廣的,還有島呢,只要略做準備,發生兵災就能有個退路。

  明州城很大,經過博陵崔氏這些年的建設,它的繁華與蜀都有得一比。

  姜宓胡亂轉了一圈後,肚子餓了,聽到前面的酒樓裡正呀呀唱著戲,她便提步走了進去。

  進了酒樓,向小二點了兩樣菜后,姜宓便低頭吃了起來。

  她的四周,都是聚精會神看戲的客人,姜宓對戲曲向來沒有什麼興趣,也懶得朝台上看去。

  這時,她身後的那桌客人裡,有一人說道:「天下戲曲以成都為盛,這次要不是崔郎大婚,我們也欣賞不到這麼地道的蜀曲了!」

  這時,那人的同伴問道:「聽說崔子軒要娶的這位正妻是個什麼也沒有的破落戶?雖說號稱什麼公主,可她連一抬嫁妝都拼不起?」

  這人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馬上有人接腔道:「崔子軒給出的彩禮抵得上一國國庫所存,他這麼富有,他那女人沒有嫁妝就沒有嫁妝。」

  「瞎說!」一個老人反駁道:「嫁妝代表了一個女人的身價地位,姜氏拿不出嫁妝,永遠都會被人嘲笑。」

  周圍眾人紛紛應合,「是啊是啊,嫁給崔子軒這樣的人物,怎麼能拿不出嫁妝呢?」「也不知崔子軒是看中了她哪一點?」「此女既然能被博陵崔氏接納,必有其過人長處。她拿不出嫁妝一事雖然是上不得檯面,可這種的話各位還是少說為妙。」

  「對對對,少說為妙。」

  「在明州這地方當然要小心了,只是崔郎的婚禮越是慎重,來自各國的貴客越多,以後嘲笑的人也就越多……」

  酒樓的人還在議論,姜宓卻聽不進了。

  她低著頭沿著牆角走出酒樓,也沒心閒逛,很快就回到了府中。

  一回到自己的閨房,姜宓便把她剛剛埋到牆磚裡面的木盒拿出來,姜宓打開木盒,尋思良久,還是拿出了兩樣東西,再把其餘的連同木盒一起,慎而重之地放入一個從崔子軒的彩禮中選出的木箱子裡。

  收拾妥當後,姜宓把那木箱子收了起來。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了。

  自從來到這院子後,姜宓一直沒有見過崔子軒。她知道崔子軒很忙,明州城裡每天都在貴人到來,聽說現在五姓七宗幾大門閥派的人都來得差不多了。

  明州城裡越是熱鬧,姜宓越不敢外出,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著她,從她的出身到家人,從崔子軒對她的看重到姜宓的外表都有人議論。同時。姜宓每次都能聽到有人說起她的嫁妝一事。

  聽得太多,這一天,姜宓忍不下去了。

  她讓人向崔府提了一聲,說是想見崔子軒。

  本來,未婚男女婚前是不能見面的,特別像博陵崔氏這樣的家族更是規矩森嚴,可在這亂世當中。好似一切規矩都不重要了。姜宓的申請一申就過。

  當下,姜宓坐著馬車朝崔府駛去。走著走著,從飄蕩的車簾間。姜宓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咦,這不是那個什麼前蜀宗室之後的王屹嗎?怎麼連他也趕來道賀嗎?

  只是瞟了一眼,姜宓便不感興趣地收回。

  這一次她是悄無聲息而來,自然走的也是偏角小門。

  一入崔府。姜宓便被管事領到了崔子軒的院落。一邊走,那管事一邊恭敬地說道:「少夫人且在這裡等一等。公子昨晚是回來過的,今晚應該也會回來。」

  姜宓點了點頭,提步入了院子。

  崔子軒的院子很大,也許是因為他常年不在家。這裡婢僕不多,顯得很寬曠的樣子。聽崔子軒的意思,他們成婚時也不會在這裡。

  那管事離去後。姜宓讓婢僕們不要跟著自己,便在這明顯有點冷清的院落遊逛走去。

  恩。書房很大,裡面書簡很多,擺放的方式都是姜宓熟悉的樣子。

  崔子軒住的寢房也很高雅,裡面幃幔飄飛,柱子漆成了黑色,顯得格外寬曠幽靜。

  這院子太大了,不但有兩個這麼大的花園,花園裡面還有一個大的湖泊。

  因這地方處處都有著崔子軒的印跡,姜宓看到一塊光滑的石頭,都能想像昔日崔子軒在這裡坐下看書的身影,她是流連忘返。

  也不知轉了多久,姜宓轉到了練武場。

  咦?這練武場裡怎麼還有一個這麼大的浴殿?

  這時,姜宓也逛累了,現在天氣悶熱,她都出了一身悶汗。那些崔氏的僕人自她交待不許跟著後,也真的一個都沒有跟著。當然,姜宓知道,這是因為那些僕人心裡並不能接受她,樂意對她冷淡。不過這種冷淡對現在的姜宓來說,是難得的清凈罷了。

  姜宓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那浴殿那一池的清水,她伸出頭朝外面瞅了瞅,發現沒人後,便小心的關緊房門,脫了衣裳跳了下去。

  雖然現在天氣炎熱,可這水也太涼了,姜宓才泡了一會便躥了出來。她擦乾頭髮重新穿回自己的衣裳,便打著呵欠出了浴殿。
 
  實在太累了,不如就在這寢殿裡睡一覺吧。

  唔,這床榻上滿滿都是崔子軒的氣味,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當下,姜宓在那大榻上翻了幾個滾,抱著玉枕笑瞇瞇地睡著了。

  ……

  姜宓是在一陣低語聲中驚醒的。

  睜開眼,見到外面依然日光灼熱,姜宓暗暗鬆了一口氣。

  姜宓跳下床榻時,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崔子軒的聲音,「準備一下!」

  「是!」

  真是崔子軒!她的崔郎回來了!

  熱戀中的人,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姜宓這足有近十天沒有見到崔子軒,早就相思入骨。現在聽到他的聲音,簡直連骨頭也酥了。

  激動之下,姜宓赤著足跳下床榻,正準備跑出去,她眼珠子一轉,便放輕手腳,悄悄地打開了房門。

  姜宓剛剛順聲摸到練武場旁,便看到崔子軒站在那白玉為基的練武場中,他脫下衣裳,露出了只著褻褲的倒三角身材。

  這是姜宓第一次看到男人裸著半身,而且還是她心愛的男人。

  一時之間,姜宓羞得滿面通紅,她連忙朝著陰暗處一躲。

  練武場並不大,裡面擺了一些兵器和草人什麼的,崔子軒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側對著姜宓的身形透著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凶厲!

  就在這時,幾個壯漢走了進來,他們每人提著一隻不大的木桶。

  崔子軒慢慢抽出佩劍,冷著聲音說道:「來吧!」

  幾乎是他的聲音一落,一個壯漢便把那木桶裡的東西朝著崔子軒一灑!

  天啊!那是血!那是整整一桶的血!

  一桶鮮血傾倒而來,轉眼便淋了崔子軒一頭一身。崔子軒一動不動,他任由那鮮血順著他的頭髮流下臉頰,再流到精壯的胸膛上。

  他慢慢舉起長劍,「卟」的一聲那劍砍下了一個草人的頭顱,接著又是一劍,再又一劍!

  崔子軒的動作越來越快,氣勢也越來越凌厲。

  劍光飛舞中,崔子軒的陰冷的喝聲再度響起,「再來!」

  「卟——」一桶鮮血淋了過來!

  又過了一會,崔子軒的喝聲再起,「來!」

  「卟」的一聲,再一桶鮮血淋了過來!

  崔子軒在武力上並沒有多強悍。練了一會,崔子軒的體力明顯不支。只見他撲的一聲單手撐劍跪倒在地。

  崔子軒這一跪,四周眾僕想也不想便跟著跪了下去。

  被鮮血灑滿了的白玉場中,崔子軒單膝跪在那裡,一縷縷鮮血順著他的頭髮流下下巴,再流到地面上。

  早在那大漢用鮮血淋向崔子軒時,姜宓便被驚得縮到了一角。此刻,她怔怔地看著跪在那裡的崔子軒,直覺得他渾身上下都充滿著一種無以言喻的悲傷和痛苦!

  也不知過了多久,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崔子軒開口了,他沉啞著嗓子徐徐問道:「陳九,這是第幾個了?」

  那第一個向崔子軒傾灑鮮血的壯漢以頭點地,回道:「第五個了。」

  崔子軒跪地那裡的身影宛如鮮血染紅的雕像,他一動不動著,只是沙啞的聲音中似乎帶上了哽咽,「是今年第五個!如今我博陵崔氏的年輕子弟,僅剩二十二人了!」

  他的聲音一落,幾個大漢齊齊以額頭撞地,嗚咽起來。

  崔子軒低著頭,姜宓看到淚水順著他被凝結了的長睫毛處一點一點滑落,漸漸的在他那滿臉鮮血的臉上衝出一道溝壑……看著這樣的崔子軒,姜宓心臟一陣絞痛。

  片刻後,崔子軒慢慢站起。

  他站起後,已是面無表情,「可以了,準備衣裳我要沐浴!」

  「是!」

  幾個壯漢一站起,崔子軒便轉身朝著浴殿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崔子軒再出現時,是一襲錦裘笑容溫潤,他剛剛跨出走廊,便腳步一頓,「誰?」

  黑暗中,姜宓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她的手腕便是一陣劇痛,一股大力把她從暗處扯了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6 10:58 P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婚前媚好

  姜宓冷不丁被扯了出來,連忙慌亂叫道:「崔郎,是我!」

  她的話音一落,扣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猛然一放,姜宓立足不穩向後一退隱些跌倒。

  她連忙穩住身形,抬頭朝著崔子軒看去。崔子軒這時正負著手看著她。

  這時的崔子軒,如以往一樣表情很是溫潤,可他的雙眼卻是通紅通紅的,這種如血玉琉璃一樣的血紅雙眼,把這個平素裡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襯得宛如妖魔。

  姜宓正準備解釋,崔子軒雙眼一垂,他低低喝道:「出去!」

  姜宓一驚。

  這時,崔子軒猛然睜眼,再次低喝道:「出去!」

  姜宓駭到了,她白著臉退了一步,終於身子一轉跑了出去。

  姜宓剛剛跑出崔子軒的院落,一排婢女提著一桶桶熱水過來。看到姜宓,她們低頭行禮。

  姜宓跑不動了。

  她怔怔止步,自己對自己說道:我為什麼要跑?

  是啊,她為什麼要跑?那是她的崔郎,那是她那因傷心而舉止失常的崔郎,她為什麼要跑?

  這時,那些婢女還在川流不息的向院子中走去。姜宓隨手抓著一個婢婦,隨口問道:「怎麼提這麼多水?」

  那婢婦見到姜宓這個時候從崔子軒的浴殿出來,臉上的笑容都是親近的,她回道:「公子每次這樣都要連洗五次澡的。」

  姜宓明白了,她鬆開了那婢婦的手。

  這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斜了,按道理姜宓也應該離開了,可她不想離開。

  站在院落外的花園中,姜宓看到那些婢女們進進出出,直到林蔭道上再次歸於安靜,姜宓咬了咬牙,再次提步朝著練武場走去。

  練武場中很寬曠,白玉為基的地面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四周也很寂靜,只有姜宓的腳步聲在迴響。

  走著走著,姜宓腳步一頓。

  她看到崔子軒了。

  崔子軒顯然剛剛沐浴完,正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坐在榻上。他白皙如玉的手端著一個同色的白玉茶盅,正垂著眸一口一口的品著。

  這一幕,姜宓看過無數次,她原本應該熟悉。

  可是,崔子軒卻是坐在黑暗中。

  坐在黑暗中的這個銀袍美男。舉止動作無一不優雅,只是,黑暗和那雙血玉琉璃般的雙眼,又使得這個人顯得無比的陌生和陰戾。

  姜宓放輕腳步,慢慢向他走近。

  不一會,姜宓便來到他身前,她慢慢跪坐在他身前,仰頭看著崔子軒的面孔,姜宓心疼地說道:「阿郎,你不是想看我跳趙飛燕的掌上曲嗎?我現在跳給你看好不好?」

  崔子軒慢慢抬頭。

  見他只是看著她卻不說話。姜宓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向後翩躚退去。

  這樣蓮步輕移,一連退出十幾步後,姜宓掂起腳尖開始翩翩起舞。

  昔日,花蕊夫人一曲舞姿傾倒了成都,姜宓這方面完全遺傳了母親的,她的舞蹈也有一種特殊的妖嬈魅惑之美。

  更何況,趙飛燕這支舞,也是為了取媚君上而作。

  看著姜宓一旋轉一扭腰,那般纖腰楚楚。那般明眸流轉,那般顫胸扭臀,崔子軒慢慢站了起來。

  他站在暗處,沉啞著聲音說道:「過來!」

  姜宓正舞得起興。聽到他的叫喚後,她衝他純純一笑,腰肢搖晃著翩躚而來。

  來到崔子軒身前,姜宓仰頭看著他,她的腳下還有走著舞步,她的臀和胸一邊有意無意地磨蹭著他。

  ……天可憐見。姜宓真是個實實在在的書呆。

  所以,便是跳的是勾魂之舞,她的雙眼也是清澈見底,她壓根就是和以前練習時一樣,按照三位媽媽的要求起舞,甚至不太明白她這些動作的涵義。

  極至的天真,配合著極至的妖嬈……

  崔子軒看著看著,猛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他把她重重朝懷裡一帶,紅著雙眼,崔子軒把唇湊到姜宓耳邊,一邊朝她耳中噴著熱氣,他一邊低喘著說道:「趙飛燕這支舞,跳到後面可是要脫衣裳的……」

  脫衣裳?

  什麼意思?

  姜宓先是一怔。

  轉眼,姜宓明白過來了,她的小臉刷地漲得通紅。

  狠狠用力甩開崔子軒的手,姜宓氣呼呼的轉身就跑。她沒有注意到,直到她跑得不見人影了,崔子軒還站在黑暗中。

  姜宓跑得很快。

  她有點委屈,她想安慰崔子軒,所以跳了一支他最想看的舞蹈,可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明明過不了多久就是他的正室夫人了,他怎麼能那樣輕薄的對她說話?

  姜宓再次衝出了崔子軒的院落。

  這時,天色漸晚,院子裡到處燃起了燈火,姜宓已經不好找馭夫載她回去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姜宓自己其實還不想回去。

  姜宓找了一間廂房,一邊看著婢女們進進出出,一邊抱著雙膝胡思亂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人聲漸消,姜宓問道:「什麼時辰了?」

  一婢女回道:「回公主的話,酉時下三刻了。」

  這麼晚了?

  姜宓一驚,她咬了咬唇,終是按不住心裡的擔憂,再次提步向練武場走去。

  她沒有想到,練武場到了這個時候還是燈火通明。

  正在這時,從小路上走出來幾個壯漢,看到他們手裡提著的熟悉的木桶,姜宓忍不住喊住了他們,「崔,崔郎又要,練劍了嗎?」

  幾個壯漢正是白天的那幾個,他們早就見到姜宓從練武場出來。因此,他們的態度特別恭敬和親近,隱隱還帶著幾分喜悅,「正是。公子這樣很傷身子,不知夫人能不能……」

  姜宓站了出來,她朝著練武場看了一會,喃喃低語道:「……以前,要不是我任性一定要跑出去看什麼蜀戲,母親也不會為了尋我得病,不會那麼年輕就過逝。哥哥也是。我明知道母親對他不好,卻總是裝作沒有看到沒有聽到,我要是那會多替他說幾句話該有多好?這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再讓自己有機會恨自己了。」

  她的聲音不大,幾個壯漢都聽得沒頭沒尾的一腦子漿糊。

  就在這時。姜宓回頭,她朝著他們嚴肅地說道:「把這些提下去吧。」聲音一落,她再次提步朝著練武場走去。

  練武場中,這時是燈火輝煌,崔子軒正一襲銀袍的站在燈光下。他垂著頭,纖長的手指正慢慢地抹過劍面。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

  燈火下,姜宓對上了崔子軒那銳利如劍的雙眼!這雙眼依舊是琉璃般的血紅色。

  見是姜宓,崔子軒的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

  姜宓走到了他面前。

  仰頭看著他片刻,姜宓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她緊緊地抱著他,像往常一樣,把臉擱在他的胸膛。

  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姜宓連眼淚都出來了,她低聲說道:「崔郎。你別這樣看我,我怕……」

  她自是沒有得到崔子軒的回復。

  姜宓越發收緊雙臂,她恨不得把自己擠入他的體內,一邊緊緊地貼著他,姜宓一邊求道:「阿郎,這世間不管有多少痛苦的事,你別一個人擔著。我在你身邊啊,我也能替你分憂的。」

  這一次,崔子軒終於開口了,他冷冷說道:「出去!」

  「我不!」姜宓越發摟緊了他。她扭股糖兒似的蹭著他道:「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

  崔子軒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的聲音再次傳來,「聽話,出去!」

  「我不!」

  就在姜宓再次纏著他撒嬌時。突然的她身子一輕,整個人竟被崔子軒提了起來。

  見到崔子軒提著自己的衣領就要把自己朝大門外扔去,見到他那泛著血紅的雙眼漸漸染滿了不耐,姜宓這次沒有了半點懼怕,湧上心頭的全是心痛。

  於是,她身子一扭反轉身抱住了崔子軒的頸脖。姜宓氣急地叫道:「你不要趕我走!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我也不要離開你!」

  這一次,她的聲音一落,崔子軒前進的腳步僵住了。

  還不等姜宓看清崔子軒的表情,突然間她的身子一沉,卻是被崔子軒從背後推著臉孔抵在了一根柱子上。身子居高臨下的壓制住姜宓,崔子軒帶著曖昧的嘲諷聲從她頸後傳來,「這麼說來,便是讓你脫光了衣裳為我跳舞,你也是甘願的了?」

  這話好不惡劣!

  感覺到抵在自己臀上的棍子,以及他噴在自己頸間的火熱呼吸,姜宓再一次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可是想到自己此番的來意,姜宓又不允許自己退縮了。她咬了咬唇,因臉被抵在冰涼的柱子上無法回頭,姜宓只能急急回道:「反正不管如何,我不要你這樣。」

  她的話音剛落,一隻大手便伸到她的腰間,那手慢條斯理地抽出她的腰帶,令得腰帶半垂下裳垂到膝間後,那手繼續向內深處,不一會,大掌在她裸露的臀上惡劣地揉捏起來,然後,姜宓聽到崔子軒含著情慾的聲音,「那這樣呢?這樣你也不出去?」

  姜宓顫了顫,她咬著唇半晌,而在她沉默之時,那放在她臀上的大手也停頓了。

  雙頰漲得通紅間,姜宓啞著聲音柔柔地說道:「崔郎,我是你的妻啊。不管如何,我不想看到你難受。」

  她這次聲音一落,只聽得啪的一聲她的腰帶被強行抽出遠遠扔開,然後姜宓下身一涼。

  再然後,她的身後傳來了一下西西索索聲,一個火熱抵在了她的臀上,崔子軒惡劣的向前頂了下,唇湊在她的耳邊,一邊用舌頭伸入她的耳洞舔著,他一邊低低嘲弄道:「便是這樣你也願意?」

  姜宓顫個不停。

  感覺到她的畏懼,崔子軒一邊雙手在她雪臀上揉麵條般的**,一邊**著說道:「快說你要離開!你是我崔子軒的正室,你馬上離開我就把這事留到洞房花燭夜!」

  他說是這樣說,濕熱的吻卻一個接一個的印在姜宓的耳後,後頸,背上。

  面對崔子軒再一次的逼迫,姜宓紅著臉閉上了雙眼。

  見她遲遲不答,崔子軒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他低笑起來,笑著笑著,姜宓發現自己雙手一緊,卻是被一根玉帶緊緊綁在了柱子上。她剛剛抬頭看去,雙腿卻是被人一提一分。只是一個轉眼,姜宓便被強行分開雙腿夾在黑色的柱子上,緊接著,她的腰被強行壓下臀部高抬,一個火熱抵住了她,開始輕碰淺觸……

  那幾個大漢提著幾桶獸血一直侯在殿外。

  眼看月亮升到中天,眼看月亮又漸漸西斜,幾個呵欠連天的壯漢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會,終於,有人忍不住建議道:「這血都凝成這樣了。要不,誰去探一探,看看公子有沒有話出來?」

  他們實在站得太久,雖然個個身強力壯,可也有點經不住。因此,那人的建議很快就被通過了。

  略一商量後,其中一個身量最瘦,腳法最輕盈的漢子被推了出來。

  那個漢子放下木桶後,躡手躡腳就朝練武場中走去。

  他走得很慢,腳步也很輕,不一會功夫便來到了練武場外。看到正門緊閉,那人便轉向側門。

  剛剛來到側門處,那漢子腳步一僵,慢慢慢慢轉過頭去。

  只見不遠處的紗窗上,燈火清楚地倒映出兩個人影,那人影一前一後,前面那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那裡低著頭,他是背對著紗窗的,隱約間,那漢子似乎聽到了一陣嘰嘰咕咕的水聲……

  不一會功夫,那漢子便紅著臉匆匆退出,對上幾個同僚,他急急低語道:「快走,我們快離開這裡。」對上同伴們不解的目光,他狠了狠心,還是提醒道:「這些血我們快點處理乾淨,明天要是公子問起,便說,便說我們後來沒有遵從他的吩咐就提前退了。」

  幾個同僚明白過來了,他們慌亂點頭,轉身箭步如飛的退了下去。

  練武場中,姜宓早就像一灘水一樣軟在那裡,她嗓子早就哭啞了,小臉上滿是紅潮和淚痕,還時不時抽搐兩下,一看到崔子軒過來就開口求饒。

  可饒是這樣,也直到雞叫聲響起崔子軒才抱著她進了浴殿。在把姜宓抹乾後,崔子軒拿出她的衣裳一件一件給她穿好,再趁著凌晨所有人都睡著時,他把她悄無聲息地送回了另一座閣樓。

  在姜宓沉沉昏暗的前一刻,她看到崔子軒黑暗中望向她的目光黑白分明,心下一鬆便睡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7 10:39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後續

  姜宓昏睡了一會便醒來了。這時,她還無一處不酸痛,人更是疲憊得想馬上再睡去,可內心深處的警醒又讓她不敢睡著。

  姜宓剛剛掙扎著坐起,外面便傳來一個婢女恭敬的聲音,「公主,您醒來了沒?」

  姜宓啞著聲音應了一聲「醒了」。

  那婢女馬上說道:「公主,公子派人來了,說是護送公主回府。」

  這「公子」兩字一出,姜宓馬上記起了昨晚的一切,刷的一下,她的臉漲得通紅。

  慌亂的扶著床柱站起,姜宓低頭看到自己衣裳整齊後鬆了一口氣,可衣裳是整齊,她的雙腿卻虛軟得很。

  重新坐下,讓自己鎮定了一些後,姜宓用那啞得不像樣的嗓子回道:「那我們走吧。」

  「是。」

  房門打開,幾個婢女稍稍給姜宓梳洗一番,便體貼地扶著她走出房門。姜宓悄眼看去,見到她們的神色中並無異常,不像發現了什麼,便暗暗鬆了一口氣。

  做為深閨女兒,被婢女扶著走路那是非常正常的,更何況走不了十幾步,便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只等她上車。

  姜宓只留兩個婢女隨侍她左右,然後馬車從側門悄無聲息地駛出崔府,朝著街道走去。

  姜宓所坐的馬車很尋常,馭夫護衛們也很普通,姜宓發現無人注意到她這邊後,又鬆了一口氣。

  很快的,姜宓回到了府中。

  也不知是三位媽媽忙什麼去了,竟叫起了府中的大多數婢僕,她這個一睡沒歸的主人,直到回到寢房安頓後,居然也沒有引起府中人的注意!

  姜宓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間,當下鬆了一口長氣,她實在倦極,便對著兩婢說道:「你們回去吧。」

  「是。」兩婢躬身行禮,轉身便退。

  聽到她們離去的腳步聲。姜宓昏昏睡去。

  約睡了一個時辰後,姜宓清醒過來,這時,她雖然依舊腰酸腿軟的。可整個人到底是恢復了一些。

  姜宓朝著外面的婢僕叫道:「燒點熱水過來。」

  「是。」

  婢僕們的手腳很快,不一會功夫,一桶桶熱水便裝滿了浴桶。

  一準備好,姜宓便急不可耐地揮退婢女,幾個婢女沒有想到她今天不讓人侍侯。遲疑了一會才低頭退去。

  姜宓舒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洗完穿上衣裳後,她好像又舒服些了,於是,姜宓清聲吩咐道:「可以了。」聲音一落,房門推開,幾個婢女依次走入,給姜宓收拾起來。

  不一會,房間收拾一凈,姜宓再次暈暈欲睡。

  就在她剛要入睡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幾個婢女恭敬而歡喜地叫聲。「姑爺!」

  是崔子軒!是崔子軒來了!

  姜宓哪裡還有半點睡意?她騰地坐起,卻因為動作過猛而扯得自己悶哼一聲。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一襲銀袍的崔子軒站在了門口。

  四目相對,姜宓馬上小臉漲得通紅,她還沒有來得及動作,便聽到崔子軒極是溫雅的囑咐聲傳來,「都退下吧,房門也關上,我有話要跟你們公主說。」

  「是!」

  幾婢連忙關上房門退下。她們退得很徹底,一直退到院落門口才停下腳步。

  房門一關,崔子軒便低頭向姜宓看來。

  聽到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姜宓的小臉由紅轉白。她咬著下唇,一顆心七上八下:他要跟我說什麼?我,我,他會不會嫌棄我不像個大家閨秀?

  一個正宗的大家閨秀,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與男人在婚前有那種關係的,更何況她昨晚上還挺……

  就在姜宓低著頭任由秀髮垂在臉前。放在被褥中的雙手相互絞動時,突然的,走到她身前的崔子軒手一伸把她的被褥拿開。姜宓還來不及發出叫聲,他已提著她放在了地板上。

  就在那隻大手一伸,抽向姜宓的腰帶時,姜宓忍不住「啊」的叫出聲來。可馬上,她的嘴便被捂住,同時崔子軒低而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叫……你不想讓外人知道吧?」

  姜宓拚命點頭,連忙住嘴。

  崔子軒的手繼續抽向她的腰帶。

  姜宓一邊躲閃,一邊說道:「別,別這樣……」

  她又不敢大聲,動作也只能小幅度地躲避,哪裡掙得過崔子軒,轉眼間,她的腰帶便被再次抽出,下裳嘩地掉到地上。

  看到自己光裸的雙腿,姜宓羞憤至極。

  就在這時,她的身子再次騰空,轉眼間,姜宓便被崔子軒放到了榻上,見到他坐上床榻,分開姜宓光裸的雙腿低頭看去,姜宓羞臊到了極點,她忍著羞怒低聲吼道:「別,別看了!」

  話音剛落,那處卻是一陣清涼,卻是崔子軒從一個小小的玉盒中掏出藥膏抹拭起來。

  ……原來,原來他是來給自己上藥的。

  姜宓不好意思了,她紅著臉咬著唇小小聲地說道:「我,我自己可以上的。」轉眼她對上自己下身裸著,雙腿被男人抬著放在肩上的狀況,一時又羞臊得恨不得暈過去,「我說了,我自己來就行!」

  崔子軒卻是置之不理。他不但置之不理,而且那藥上得非常仔細,直是從外面到裡面……

  在他手指攪動時,姜宓忍不住咬著被子悶哼了一聲。

  聽到她這一聲,崔子軒抬起頭來看向姜宓。

  他的雙眼明澈透了!

  姜宓羞得無地自容,她連忙轉過頭去。

  就在這時,給她上好葯的崔子軒站了起來,他走到一側拿起姜宓的衣裳腰帶,給她穿戴起來。

  姜宓掙扎著想搶,「我來,我自己來。」

  當然,她那點力氣根本不夠看,到頭來還是崔子軒仔仔細細幫她一點一點套好再束上腰帶。

  到了這時,姜宓也心灰意冷了,她無力地倒回榻上。

  哪知,姜宓剛剛躺下,身子再次一輕。卻是她再次被崔子軒抱起放在地板上。感覺到男人的雙手開始脫她的上裳,姜宓一邊緊緊抓著衣襟,一邊結結巴巴低叫道:

  「不用,這個不用。」

  很顯然的。她的掙扎再次沒有半點用處,轉眼姜宓的上身也被剝光。

  整個人像嬰兒一樣被崔子軒抱到紗窗前,被他對著陽光一點一點塗抹身上的青紫,特別是胸前那兩處雪白和櫻紅,更是被照顧了又照顧。姜宓簡直是羞臊得恨不能馬上出現一個地洞鑽進去。

  就在姜宓被那雙大手揉抹得咬著唇悶哼時,突然的,她的耳邊傳來崔子軒灼熱的呼吸,「阿宓,為夫剛才幫你清理了,你也幫為夫一把。」聲音一落,他站起身抽出玉帶……

  近一個時辰後,崔子軒才走出姜宓的廂房。

  三個媽媽正站在院落門口,看到崔子軒風度翩翩地過來,她們連忙陪著笑湊近。宮媽媽最是不安。她第一個開口說道:「姑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然,為什麼要與她們公主私下交談?

  崔子軒含著笑,態度溫雅極了,他頜首說道:「也沒什麼事,是朋友那裡出了一點狀況,我要外出一段時間,得到婚前才能回歸。」

  三個媽媽同時鬆了一口氣,宮媽媽馬上說道:「姑爺是博陵崔氏的繼承人,忙得不可開交也是正常的。只要不影響婚禮就行了。」

  崔子軒笑。他優雅地說道:「阿宓是我一心想娶回來的夫人,又怎麼可能會有變故?」

  得了他這句話,三位媽媽更高興了。

  在她們的笑聲中,崔子軒風度翩翩地說道:「婚禮的事我已安排妥當。這裡面也沒有阿宓要做的事,三位媽媽要是有閒,不如多教阿宓跳跳舞。」他優雅笑道:「就那趙飛燕的舞。」

  三位媽媽連忙低頭應道:「好的好的,老奴們都聽姑爺的。」

  得到這個回答,崔子軒心滿意足地上了馬車。

  ……

  為了不讓三位媽媽起疑,姜宓強忍著不適看了一天的書。然後天剛剛入夜,她便再也撐不住的呼呼睡去。

  如此過了二天,姜宓徹底恢復過來了。

  恢復過來的姜宓頗有點無聊,最可怕的是,一看到她閒下來,三位媽媽居然異口同聲的讓她練習舞蹈,而且還非要她練習趙飛燕的《掌上曲》!

  實際上,姜宓此刻對那支舞真的很有陰影。於是,一連找了幾天藉口後,姜宓這天忍無可忍,被逼著上了街:她寧可對著這滿街百姓的閑言碎語,也不想面對三個嘮嘮叨叨的老媽子!

  姜宓在街上轉了半天後,肚子餓了,於是她挑了一處看起來很普通,也不怎麼吵鬧的酒樓走了進去。

  哪知一進酒樓,姜宓才發現這地方出乎意料的精緻高檔,而且二樓裡還專門設置了廂房。

  姜宓帶的錢不多,她上了二樓,並沒有坐在廂房用餐。

  姜宓正興緻勃勃吃著,突然的,她左側緊鄰的廂房裡,傳來一個少女不滿的輕哼聲,「姜氏這是走了狗屎運!哼,天下人誰不知道她連一個像樣的嫁妝都拿不出?你們以為明州城裡這麼熱鬧真的都是來祝賀他們婚禮的?我告訴你們,那些人中很多與我一樣,是來看姜氏的笑話的!」

  另一個女子也在那裡譏笑道:「是呢,我就想看到時曬妝時姜氏怎麼辦。」

  說著說著,一個極是溫柔的女聲憂傷地傳來,「我的嫁妝都有一百零八抬,姜氏無嫁妝,是難免成為世人笑柄。」

  幾女顯然已經用完了餐,一邊說一邊走了出來。她們經過姜宓時也沒有注意到她。只有姜氏,聽到那個溫溫柔柔的女聲在回答,「是,我們太原王氏這次派了子弟五人前來。」

  轉眼,那幾個貴女便飄然離去。

  姜宓目送著她們的背影,暗暗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那桌的客人中,一個男子在那裡輕嘆道:「依我看來,姜氏如果有嫁妝的話,最好當眾曬一曬。我有一個表姐便是這樣的痴女子,她過逝的父母給她留下了豐厚的嫁妝,她聽了夫家的話沒有曬妝,到得現在誰人不說我那表姐是個一窮二白攀了高枝的?便是她那得了好的夫家也沒有半個站出來替她說公道話的。」

  那男子閒話了幾句,被旁人一岔又轉開了話題,姜宓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見到並不相識,她低著頭尋思起來。

  姜宓這一尋思,便尋思到了府中。她想了想後,讓人叫來管事,令他去準備一百二十八個空箱子。

  姜宓提了要求後,並沒有注意到那管事頗為猶豫,一刻鐘後,那管事找到了三位媽媽。

  三位媽媽一聽到姜宓的這個要求,便嘆息起來。宮媽媽憐惜地說道:「公主這是不安啊。」

  李媽媽則另有所想,她高興地說道:「難道說,這是姑爺吩咐的?」

  李媽媽這話一出,餘下幾人都是雙眼一亮。

  可是高興不了片刻,桂媽媽第一個嘆道:「這麼短的時候裡,到哪裡去找一百多個箱子?這些箱子可是要抬到博陵崔氏的,不是頂極木材,不是珍稀古物,誰敢拿出來亮相?」

  桂媽媽這話一出,直接讓高興的幾人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還是那管事說道:「既然公主有這個要求,那小人就去試一試。」

  讓三位媽媽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那個管事便興沖沖地回來了,他說:偶遇到一個姓王的商人,那商人前不久接手了一個破滅的世家,接手的財產裡恰好有那個世家為其嫡女準備的嫁妝箱子一百二十八個。

  管事這麼一說,三位媽媽也來了興緻,他們找到那姓王的商人家一看,,那些箱子居然都是極珍稀的紫檀木黃檀木之類。

  更讓幾人大喜的是,那姓王的商人一點也不貪,他直言道,外面兵荒馬亂,他現在只想收手回家,所以這些木箱給他一個成本價就可以了。最後,管事找到姜宓給的五千兩黃金便接收了這些箱子,另外還加了一些珍貴又笨重的,那王姓商人不方便帶走的傢具之屬。

  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幾人一邊接收這些東西,一邊不停的感慨姜宓福運極旺總是心想事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7 10:47 PM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畫,嫁妝

  杭州的夜晚,歌舞昇平笙樂不絕。

  崔子軒和幾個世家子坐在燈火輝煌的大殿裡,欣賞著十幾名江南最有名的歌伎的表演。

  在他們的對面坐著的,是一些吳越的官員。此刻,那些官員手裡摟著美人,嘴裡灌著美酒,時不時的朝著眾世家子瞟來。

  眼見他們不感興趣,一個官員雙手一合,「啪啪啪」的幾聲。

  擊掌聲剛剛落下,四下的樂音便是大作,緊接著,眾人聞到了一陣陣沁人肺腑的幽香。

  饒是以崔子軒等人的見多識廣,聞到這幽香時也不由轉頭看去。

  很多的,殿中的男人們瞪大了眼。

  只見那翩躚而來的一排美人,不但個個都是絕色,而且還都是極具特色的絕色,特別是最前面的幾個。

  如走在最中間的兩位美人,不但眉目如畫,皮膚嫩得掐得出水來,最重要的是,她們生得一模一樣,連那看向眾公子時含羞帶怯的眼神也是一樣。

  見到各位公子終於有了興趣,一個太監在他們後面意味深長地笑道:「諸位公子不知,這一對孌生姐妹,那是處處心有靈犀,就算在床幃間也是如此……」

  那一對雙胞胎過來後,眾人的目光又看向她們身後的一個高挑美人,這美人氣質極高貴,五官身段也動人到了極點。

  眾公子後面,那太監意味深長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位,便是號稱南平第一美人的南平信玉公主。」

  這南平國剛剛敗亡,他們最驕寵的小公主就成為玩物了?一時之間,好幾個世家子上下打量著依舊有著幾分公主派頭的信玉公主。雙眼大亮。

  就在男人們都笑得意味深長時,殿中樂聲再起。

  而這一次的樂聲,那就是典型的糜糜之音了。隨著這勾魂蕩魄的樂音響起,從信月公主的後面走出了一列萬里挑一的美人。

  此刻,這些美人身著薄紗,身上妙處隱約可見,她們扭腰擺臀地跳起了勾魂之舞。

  漸漸的。大殿中的眾人呼吸粗重起來。

  隨著那些美人越舞越近。信玉公主和那對雙胞胎也來到崔子軒等人身邊。雙眼水汪汪地朝著幾位公子看了一眼後,三女慢慢匍匐跪倒,她們跪伏的姿勢十分優美又誘惑。當她們玉臀高抬目露幽憐時,幾位公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們一手扯著一個薄衫美人,就在大殿中胡天胡地起來。

  就在這時,崔子軒站了起來。

  看到他頭也不轉的居然就這樣揚長而去。一個官員雙眼一睜,不敢置信地問道:「就這樣了他崔子軒還忍得住?這姓崔的不會是個吃素的吧?」

  那官員靠近幾個世家子。他的話一出口,其中一個世家子便懶洋洋地接話道:「這話還真讓你說對了,就我所知,博陵崔氏的這位繼承人還真是個柳下惠!」

  崔子軒出了大殿外。他步履雖然優雅卻速度極快,不一會功夫,他便回到了自己落腳的廂房。

  一入廂房。他便把門反扣上,大步走到一個案台前。崔子軒彎腰從裡面摸出了一張畫。

  畫上墨汁剛乾,顯然剛畫不久。

  畫的是一個大殿,殿中的黑色玉柱上,一個赤著下身的美人雙手被綁在柱子上,正回頭含淚望來,而站在美人身後的男子一邊抬起美人的下巴與她親吻,同樣光著的下身與她絞股廝纏。

  崔子軒坐回榻上,他伸手慢慢扣上畫中美人的櫻唇,俊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片刻後,他抽出自己的腰帶,一邊緊盯著畫中美人的臉一邊動作,漸漸的,他的呼吸急促,喘息陣陣。

  ……那畫上的美人的臉,赫然與姜宓一般無二,而那男子,更是與崔子軒極為相似。

  良久後,崔子軒悶哼一聲停止了動作,他向榻上一仰一動不動了。

  又過了一會,崔子軒站了起來,他繫好玉帶,從一側拿過一個火石,噠噠兩聲打響後,把那副他剛剛畫了不到二個時辰的畫一燒而盡。

  就在煙霧裊裊升起,畫卷燒到一半時,外面傳來了叩叩叩地敲門聲。

  崔子軒沒有理會,直等畫卷燒得一乾二淨,他才整理一下衣衫,走過去把房門打開。

  房門外站著一個千嬌百媚的高貴美人兒,正是信玉公主。

  信玉公主一見到崔子軒,兩行清淚便順著臉頰流下。她緩緩跪下,伏在地上向崔子軒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地跪禮後,信玉公主低低求道:「沒有想到亡國無家之人今日能見到故人……昔日崔郎在江陵,信玉也曾與君泛舟湖畔,更曾策馬春風下。」

  她說到這裡,咬了咬唇,把額點地后聲音中帶上了一縷哽咽和酸苦,「信玉不幸,還請崔郎垂憐!」

  崔子軒靜靜地看著她,他徐徐問道:「你想我怎麼做?」

  一聽到他這溫柔的語氣,信玉公主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她驚喜地仰頭看著崔子軒,流著淚水求道:「信玉願隨侍崔郎左右為奴為婢!」

  信玉公主本是一個大美人,而且她的美是那種高貴的美,再加上她曾經的身份。可以說,這樣一個美人折腰乞憐時,恁你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被打動。

  崔子軒笑了笑,語氣溫柔地說道:「可是阿玉,你都有主了啊!」

  一聽到崔子軒這話,信玉公主激動了,她顫著聲音急急說道:「可是崔郎何許人也?剛才在宴中,那些吳越官員哪個不是看崔郎的眼色行事?信玉相信,只要崔郎開口,那姓鄭的一定會把信玉雙手相送的!」
  
  信玉公主越說越激動,雙眼也越來越有神采。

  對上乞憐的美人兒,崔子軒緩緩搖了搖頭。

  信玉公主臉色一白,她櫻唇顫動地問道:「為,為什麼?」

  崔子軒笑容溫柔。他彎下腰對著信玉公主輕輕說道:「因為,相救公主不在我此行的計劃之內啊!」

  信玉公主一下子癱倒在地。

  這時,崔子軒直起了身,他溫和的建議道:「剛才在殿中,另外幾位公子對公主頗為意動,如那太原王彬……」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信玉公主便尖厲著聲音打斷道:「那遺花公主也是什麼都沒有。出身比我此時還要不堪。憑什麼崔郎卻願意護她寵她?」

  信玉公主顯然被崔子軒的拒絕弄得絕望了,她的尖叫聲中全是說不出的怨毒。

  崔子軒這時也不笑了,他淡淡地看著信玉公主。輕輕說道:「那是因為,早有三個月前我就準備娶她了。」說到這裡,崔子軒溫聲又道:「夜深了,公主衣著單薄容易受涼。回去加件衣裳吧。」

  聲音一落,他已關上了殿門。

  看到那緊緊關合的大門。信玉公主癱軟在地放聲痛哭起來,她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溫柔得連她受了涼都不忍,卻怎麼能這麼狠心地看著她墮入地獄?

  ……

  明州城。

  大婚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

  到得離大婚僅五六天的時候。明州城裡幾乎所有的酒樓都住滿了,來自各個地方的貴客們,更是舉目可見。

  直到現在崔子軒還沒有回來。

  姜宓撲在榻上。有點悶悶不樂了。她順手抓起一把金錁子,一邊扔一邊嘀咕道:「他想我」。「他不想我」,「他想我……」

  念叨了一陣後,姜宓翻身坐起。

  現在正是中午十二點,是姜宓一直以來的午睡時辰。

  可也許是兩人有了那層關係,也許是姜宓情根深重,也許是別的什麼,姜宓越靠近大婚,她就越是心裡鬧哄哄的。她坐立不安,除了思念崔子軒,那腦子裡全成了漿糊,已不會想別的事了。

  再一次伏在几上嘆了幾口長氣後,姜宓恨恨地跳了起來,她決定到院子裡走一走!

  正午的時間,因姜宓和三個媽媽良好的作息習慣,姜府的下人們也習慣了這個時候休息。所以,現在的花園裡是空無一人。

  姜宓走了幾十步,感覺到太陽有點曬,便尋摸著朝左側的樹蔭處走去。

  她剛剛來到樹下,便聽到背面傳來了李媽媽與什麼人的說話聲。咦,李媽媽不是每天都要午睡的嗎?今兒怎麼沒有休息?

  姜宓好奇,便順著聲音尋去。

  不一會,姜宓便來到了一叢灌木前,就在這時,茂密的密不透風的樹木後,李媽媽的聲音傳來,「公主昨日早餐用了一碗粥,晚餐沒有吃,老奴端著食盒去找公主時,公主正在宣紙上寫姑爺的名字,她寫了整整三頁。」

  姜宓:「……」

  一陣西西索索聲響,李媽媽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是昨日公主寫下的姑爺名字,當時公主燒了一些,老奴把剩下的都收在這裡。」

  李媽媽的對面,一個僕人的聲音傳來,「今日呢?」
  
  李媽媽說道:「今日公主的興緻依然不高,早晨在老奴的強逼下用了一碗半粥,放在她面前的五碟糕點她都沒有沾,一個時辰前還嘴裡念念有詞,說什麼「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的話。」

  對面,那僕人似是在記什麼,過了好一會,那僕人說道:「很不錯,這是公子賞你的!」

  李媽媽歡喜地接過,一連迭聲地說道:「多謝姑爺的賞。哎,其實老奴哪裡是貪圖這些賞錢?老奴啊就是喜歡看到姑爺這麼在意我家公主。」

  那僕人沒有說話。他西西索索地收拾一頓後,說道:「行了,你回去吧。」

  「是是。」

  聽到兩人提步的聲音,姜宓連忙向後退去,不一會功夫,她便退到了樹木深處,看著李媽媽從她身前不遠處走過。

  李媽媽離去了好一會,姜宓才慢慢走出樹林。

  她怔怔地看著李媽媽離去的身影,暗暗想道:怪不得那天在船上李媽媽也是一大早就出現在崔郎的艙房外,那時候,她也是去向他稟報我的事吧?

  如果換了一個性格更強的女子,這時候必然思緒紛繁,可姜宓一直是做菟絲花養大的,她怔怔地站在那裡半晌,也弄不清自己是應該生氣還是不應該生氣。所以半天後,她就像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她的廂房裡。

  ……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了。

  明天就是姜宓和崔子軒成婚的黃道吉日,而婚期的前一天,按俗禮,是女方「發嫁妝」的日子。

  姜宓出身寒微,早在與崔子軒有瓜葛之後便世人盡知。也因著這一點,崔子軒曾經苦惱的對三位媽媽說過,他便是想偷偷給她備上嫁妝也不能了。

  確實是不能了,因為她要嫁的是博陵崔氏那樣的門第。在那些人的眼裡,姜宓的嫁妝是一抬都沒有,還是有個五六十抬那都沒有區別。也就是說,除非姜宓的嫁妝配得上博陵崔氏那樣的門第,或者相差不太遠,不然都會成為笑柄。

  博陵崔氏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崔子軒要暗中補貼姜宓,悄悄給個幾十抬是沒有問題,再多了就會露餡,而露餡這種醜事一旦暴露更加不堪,還不如一開始什麼都不做!

  今天,姜宓起了一個大早。

  不止是她,三位媽媽和府中的婢僕們昨晚都沒有睡好,他們甚至不需要出門,就能知道明州城裡大小街道,各處行人,都在等著她們公主「發嫁妝」鬧的笑話。

  所有人都很緊張。

  相比起他們,姜宓卻是少有的鎮定。

  她走到院子裡,此刻,這院子裡擺了一百二十八抬扎紅戴彩的木箱,當然,這些木箱基本都是空的。

  姜宓站在木箱前,她抬頭看了一會太陽,轉向眾人吩咐道:「可以了,發嫁妝吧!」

  「是!」

  眾婢僕雖然不明白,可他們還是知道的,自家公主在大事上向來靠譜。

  於是,隨著姜宓一聲令下,一個個挑夫上前,開始挑起了那些木箱。

  ……木箱實在太空了,挑夫們剛一上手,便有好幾個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摔了一跤。

  馬上,這些挑夫們便意識到今天遇上平生最大的難題了:對他們來說,箱子重從來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明明箱子是空的,他們為了貴人的顏面,還得努力裝出挑的東西很沉的樣子……

  這發嫁妝,姜宓自是不能同行的,同行的是宮媽媽。

  看著挑夫們擔著木箱,敲敲打打地出了府門,一側的桂媽媽不停地搓著手,李媽媽也是時不時看著沙漏直是度日如年。

  而隨著挑夫們一個個走出姜府,明州城裡,無論是早就翹首企盼著的貴女們,還是聞風而來的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都在目瞪口呆著:不是說那個姜氏原是個連父母都沒有了的鄉下孤女嗎?這?這?她這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是從哪裡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8 11:06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發嫁

  明州城裡。

  鑼鼓聲中,送嫁的隊伍行進著。

  也不知是那些抬嫁妝的人架式太認真,還是裝嫁妝的箱子太不凡,道路兩側,閣樓之上,那些伸頭看來的人都給呆住了。

  震驚中,貴女們索性從藏身處走了下來,那些喜歡八卦的百姓也緊跟其後。

  於是,宮媽媽一回頭,便發現身後跟著近千看熱鬧的人。

  宮媽媽記起姜宓的囑付,吸了一口氣鎮定地轉過頭。

  博陵崔氏不遠,送嫁妝的隊伍圍著明州城轉了一圈,一個時辰後便來到了博陵崔氏。

  此次,博陵崔氏府門大開,數百個婢僕,幾個崔氏子弟簇擁著一個老人和一個中年人立在大門口。

  很顯然,這些人也被這一幕驚住了,他們皺著眉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送嫁隊伍。

  宮媽媽在示意一隊挑夫挑著十個箱子上前後,她走了過去。

  按照曬嫁妝的原則,隨著箱子放下,十個僕人走上前來,一隻接一隻地打開了箱子。

  第一個箱子空蕩蕩的,裡面只有一張紙!

  瞬時,圍觀的人發出一聲驚呼,轉眼那驚呼變成了鬨笑。

  這還僅僅只是開始,隨著一隻隻空箱子被打開,四下的笑聲簡直震耳欲聾。

  宮媽媽板著一張臉,等到四下稍靜,她拿起那張紙朝著博陵崔氏的那個老人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張,可抵十擔黃金!」

  「失傳秘方?」隨著宮媽媽的聲音一入耳,四下的笑聲頓時止息。

  看了一眼宮媽媽,那老人明顯有點不滿。他朝旁邊的中年人瞟了一眼,示意他接過那張紙。

  中年人上前接過,低頭看了一眼寫著「雕瓷抓泥澆釉唐三彩製法」的圖紙,他臉上的表情不由怔住了。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秘方抵得上十擔黃金!」豈止是抵得上十擔黃金?放在太平盛世,光這張秘方就可以養活一個普通世家。

  在場的人都是知道那個中年人的,聽到他這一說,眾人齊刷刷一怔。再看向宮媽媽時,便笑不出來了。

  那些貴女和普通百姓看到這些德高望重的人都這個表情,也是心下一驚,紛紛低語起來。

  見到那中年人承認了,宮媽媽露出一個笑容。很快的。她臉上的笑容斂去,手一揮,又有十個挑夫上前。

  再一次,僕人們打開箱子時,只看到第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張紙,後面的箱子又是空的。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輕易發出嘲笑了。

  宮媽媽再次上前,她拿起那張寫著「墨髮方」的紙頁,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再次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份,抵無暇美玉十抬!」

  那中年人從宮媽媽手裡接過了墨髮方。

  他還在評估,一個中年貴婦瞟了一眼後,低低叫出聲來!

  那中年人回頭看了她一眼,轉頭說道:「不錯,這張秘方抵得上無暇美玉十抬!」

  他清楚,身邊這中年貴婦最是熟知女人間的事,既然她都對這秘方發出驚嘆,那這秘方應該確實不凡。

  事實上,要不是這個方子早被宮媽媽她們洩露給過蜀國皇后。它的價值遠遠不止十挑。特別對於博陵崔氏這樣的大家族來說,經典有效的能讓女人更有魅力的方子更是無價之寶。

  再一次,四下圍觀的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而在他們喧囂時,大門後。崔子映等幾個偷窺著的世家女也相互看了一眼。

  於越來越響的竊竊私語中,宮媽媽手一揮。

  這一次,上前的挑夫有二十個!

  僕人們連忙上前,再次打開了這二十個箱子。

  自然,一切和之前一樣,除了第一個箱子裡有一張紙後。其餘的箱子都是空的。

  宮媽媽從箱子裡拿出「玉膚方」的方單,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遞給那中年人,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份,抵南海極品珍珠二十箱。」

  那中年貴婦迫不及待地伸頭一看,馬上雙眼發亮,她朝著那中年人點了點頭。

  那中年人轉向眾人,他咳嗽一聲,說道:「不錯,這方子有那個價值!」

  四周的議論聲越發響了。於眾人的紛紛議論中,崔子映的身後,一個世家女好奇地問道:「子映,世人不都說那姜氏是鄉下女嗎?她怎麼拿得出這麼多價值連城的秘方來?」

  事實上,這也是眾嬌嬌女共有的驚嘆。

  面對她們的不解,崔子映沒有回答,她只是想著想著猛然頭一抬,再看向宮媽媽時,那秀眉便微微蹙起。

  等到四下安靜了,宮媽媽再次一揮手。而這次上前的挑夫,足有三十人。

  三十個箱子擺在那裡,打開後同樣除了第一個外,其餘的都是空箱子。

  宮媽媽再次把第一個箱子裡的「陌刀」圖紙雙手奉送,大聲說道:「蜀國姜氏女,送失傳秘方一份,抵各式奇珍三十箱!」

  那中年人迅速的從她的手裡接過圖紙。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珍而重之地放入一側的玉盒裡,再次看向宮媽媽時,那中年人的聲音就溫和了,「不錯,此物價值連城!」

  四下的眾人,這時已經震驚得麻木了,接下來,抵得上五十擔奇珍的「《孫臏兵法》!」和另一張博陵崔氏的人見識過,至今在各國貴婦圈中還有傳說的「十全大補養身方」的方單依次呈上。

  那張「十全大補養身方」,宮媽媽按姜宓的示意,只喊出了八擔的價值,可實際上,見識過它的人都知道只憑那一張單方,便已抵得上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份量了!

  因為這些秘方都是姜宓的嫁妝,那幾位長者很快就把它們重新封存,收入倉庫裡等著姜宓入門後處置。

  熱熱鬧鬧的發嫁妝後,還有一系列的程序,崔子映等世家女卻已不想看下去了。

  崔子映還好,圍在她身後的那些世家女。自從知道姜宓最後一份嫁妝,居然就是傳說中那個可以融合體味形成獨一無二的體香的秘方後,一個個都有點神色訕訕。畢竟,這些日子來。對於姜宓拿不出嫁妝一事,她們也是嘲笑過不少回的。

  對於她們的表情,崔子映也沒有心情琢磨,找個理由打發掉她們後,崔子映提步朝著祖母的房中走去。

  剛剛來到祖母所在的閣樓。崔子映便聽到裡面傳來了一位堂姐憤憤地指責聲,「依我看來,那姜氏就是個喜歡生事的!那些秘方她想當嫁妝那就悄悄送來便是,搞出那麼多空箱子弄出這麼大架式,她是生怕世人不知道嗎?她是嫌咱們博陵崔氏樹敵還不夠多?」

  那位堂姐說得憤怒,崔子映聽著聽著卻皺起了眉。她剛準備提步,裡面傳來了祖母威嚴的低喝聲,「阿受,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若不是你們在外面胡亂放風聲,那姜氏又怎會把她擁有諸多秘方之事公布出來?我博陵崔氏的女兒。有些傲氣不能不有……」

  宮媽媽回到府中後,整個人還興奮得滿臉發光,說起剛才發生的事時還手舞足蹈激動不已。

  事實上,不止是宮媽媽,另外兩位媽媽以及姜府中的婢僕都十分激動。這些時日裡,他們也聽夠了世人的閒話,難得出一口惡氣,都是興奮無比。

  只是姜宓沒有興奮。

  做為一個有著政治敏銳的人,姜宓知道,在這亂世中。她把自己擁有珍奇秘方的事宣傳出去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她也不後悔,閒言閒語到了這個份上,她要想下半輩子在博陵崔氏抬得起頭,就必須如此做來!

  ……

  太陽漸漸西斜時。崔子軒才率著眾騎出現在明州城外。

  望著漸漸出現在視野中的家鄉,崔子軒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就在這時,前面的官道上出現了幾百個全副盔甲的將士!

  看到崔子軒止步,那些將士中,當頭的將領迅速策馬而來。

  那將領策著馬一直衝到崔子軒的面前才止步。那將領一雙三角眼朝著崔子軒上下打量後,他眼神閃了閃。咧著口黃牙嘖嘖連聲地說道:「看來博陵崔氏的兒郎是真的死光了!那麼一點區區小事,竟勞動新郎倌前自去奔走,嘖嘖嘖,真是可憐可嘆!」

  這將領一口異國腔調,說起話來怪聲怪氣,一雙三角眼裡更是黃光閃動沒有半份尊重。一時之間,崔子軒身後的人怒形於色,同時把手按在了劍鞘上,只等崔子軒一聲號令。

  相比他們的激動,崔子軒卻鎮定得很,他手一揮制止了手下們的躁動後,崔子軒看向那個將領,拱手說道:「原來是黃將軍……卻不知崔某大婚之際,黃將軍來明州有何貴幹?」

  黃將軍咧著一口黃牙回道:「有何貴幹?當然是來恭賀你崔郎娶得美人歸了!」聲音一落,那黃將軍哈哈一笑,掉轉馬頭便揚長而去。

  目送著那黃將軍的背影離去,一個護衛湊近崔子軒,低聲說道:「公子,這人在山那邊還藏了五千人馬!」

  崔子軒面不改色,他點了點頭後喝道:「走吧!」

  於城門關閉之前,崔子軒進入了明州城。

  找了一家客棧稍稍清洗一番,崔子軒風度翩翩地回到了崔府。

  回到府中後,他先是去見了祖母,再與妹妹他們一道用過餐,回到書房時天色漸黑。

  婢僕們在書房中點起了蠟燭,而崔子軒則在燭光下,傾聽著下人們向他稟報這一二個月來發生的大小事。

  當最後聽到管事說起今日姜氏發送嫁妝的事時,與他們語氣有點異樣不同,崔子軒只是靜靜地聽著,聽完後也是無事人一樣揮了揮手就讓他們退去。

  書房中再次恢復了安靜後,崔子軒欠了欠身,從一側拿起了姜宓的嫁妝盒。

  他正翻看著那些秘方,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到那腳步聲,崔子軒連忙把盒子一蓋,他騰地站起,清聲說道:「進來!」

  衝進來的幾個大漢一見到崔子軒便是淚流滿面。其中一個大漢匍匐兩步爬到崔子軒腳步,哽咽著說道:「公子,昨日得到消息,二十九郎他,他去了……二十九郎臨走前讓小人跟公子說一句:幸不辱命!」

  崔子軒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那個大漢剛退,另一個青年撲通一聲跪倒在崔子軒面前,那青年泣不成聲地說道:「公子,昨晚三十四郎也去了……三十四郎走的時候說,那件事只有他能辦,他也相信如果是公子處在他的位置,一樣會不惜性命!」

  那青年砰砰朝著崔子軒磕了幾個頭後,猛然退後幾步,嗖的一聲拔出佩劍朝頸上一勒。轉眼間血濺三尺人頭落地!

  對於這樣的慘劇,書房中沒有一個人感到詫異,他們只是伏在地上忍著哽咽。

  崔子軒閉著雙眼,許久後他的眼角才流下一滴淚水。揮了揮手,崔子軒啞聲說道:「抬下去,厚葬!」

  「是!」

  「我要去練武場,去準備一下!」

  「是!」

  ……

  姜宓一直派了人打聽著博陵崔氏的消息。在知道崔子軒回到府中後,她長長地吁了一口長氣。

  因天氣炎熱,姜宓在自己的閨房裡是穿著薄衫的,此刻,她仆在榻上翹著一雙細白大腿正一晃一晃著。

  一想到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姜宓就說不出的緊張和甜蜜。雙手撐著下巴尋思了一會自家那個郎君,又想起郎君身後的那個大家族,姜宓無意識的輕嘆出聲。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異樣,不由身子一凜急急喝道:「誰?」

  幾乎是姜宓的聲音一落,她的身子便是一陣騰空。再一轉眼,她已雙手被束給綁在了床柱上。同時,一股濕熱粗重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頸間,屬於崔子軒的低啞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阿宓,我回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接著,男人又道:「剛剛嘗了阿宓的滋味,便分開一月有餘,為夫甚是難受。阿宓你呢,是不是也難受?」

  男人火熱的大掌伸入她的衣裳裡面上下遊走,姜宓氣憤地掙紮起來。一邊掙扎姜宓一邊低罵道:「崔子軒你混蛋!」才罵了六個字,她便發不出聲音來了,卻是被一塊布堵上了嘴。姜宓氣得臉孔赤紅,她拼了全力扭過頭瞪向身後,卻對上了崔子軒那雙血玉琉琉般的雙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8 11:12 PM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婚

  半晌後,崔子軒拔了出來,從後面抱著姜宓把汗濕的臉貼著她喘息。

  又過了一會,崔子軒伸手幫姜宓把綁著她的繩子解開,橫抱著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崔子軒拿過一件褻衣給姜宓抹了抹,又把自己清理了一下,便跳上床榻連人帶被地抱住了姜宓。

  姜宓把頭埋在被子裡沒有理他。

  崔子軒摟緊,輕喘著說道:「阿宓,對不起,剛才是我一時失控了。」

  聽到他道歉,姜宓才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她把腦袋從被子裡面鑽出來。一伸頭,姜宓便對上崔子軒依舊血紅的眼睛。

  她伸手摸上他的眼皮,問道:「那你現在能控制自己嗎?」

  崔子軒笑,他把臉埋在姜宓胸口上,啞聲說道:「我還想再要阿宓一次,可以嗎?」

  姜宓紅著臉,她心疼地看著比一個月前明顯消瘦許多的男人,用極小極小的聲音應道:「恩。」

  幾乎是她的聲音一落,姜宓便被翻了一個身,頭朝下的仆在榻上,緊接著眼前又是一黑,卻是被崔子軒蒙上了眼。

  崔子軒抬起了她的臀。

  感到那熟悉的脹熱,姜宓薄怒道:「幹嘛又蒙著我的眼?」

  崔子軒再度抬起她沉下去的臀,一邊頂弄一邊啞聲說道:「你的阿郎此刻面目猙獰!」

  才不是呢,你明明就是有這種嗜好!

  姜宓在心裡暗罵一聲,終是忍不住被弄得呻吟出聲……

  再一次雲雨初歇後,崔子軒發出一聲饜足的嘆息,他從姜宓身上抽離。仰躺在塌上一動也不想動。

  他不想動,姜宓半昏半醒動不了,房中只有濁沉的呼吸聲伴合著濃郁的麝香味在瀰漫。

  又過了一會,崔子軒把姜宓拔拉到了自己懷裡。低頭在姜宓汗濕瑩白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他翻身下榻,尋了姜宓一套褻衣出來。

  再次坐上榻,崔子軒把光著身子的姜宓撈過來。一邊幫她細細的擦拭。在擦到她唇角時,他低頭湊近小小地咬了一口。

  姜宓發出一聲軟綿綿的叫痛聲。

  崔子軒笑,他又把自己擦拭乾淨後。便調好姿勢,連人帶被地摟著姜宓閉眼養神。

  過了片刻,姜宓慢慢恢復神智,她睜著迷離的眼望著崔子軒。對上他那滿是青色鬍渣的下巴,姜宓啞聲說道:「阿郎這陣子去哪裡了?怎麼瘦了這麼多?」

  崔子軒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光裸的背。慵懶回道:「蘇州有些事要處理。」

  「哦。」姜宓從小受到的都是小女人的教育,見他沒有說也就不再追問。她只是看著他那紅色的眼睛忍不住心痛,「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你的眼睛又紅了。」

  崔子軒一怔,他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崔子軒低語道:「阿宓,你恢復了嗎?」

  姜宓臉紅紅地應了一聲「恩。」

  崔子軒道:「我想看你跳掌上曲。」

  姜宓黑著臉,她沒好氣地說道:「這麼晚了!」

  崔子軒睜開眼。「阿宓沒有聽過我唱曲吧?我給阿宓鼓箏唱曲,阿宓為我一舞。何如?」

  姜宓瞪著他,壓低聲音,「你想把大家都驚動嗎?」這婚前見面本來就不妥,更何況是這深更半夜的?他現在不是應該鬼鬼崇崇嗎?

  崔子軒笑,他低頭把自己的臉放在姜宓的頸間,悶悶地說道:「沒事,他們不會被驚動。」

  姜宓剛要說出「怎麼可能」,一轉眼便想到這個男人既然能收買李媽媽,自然也能拿下其他人。他說「不會被驚動」只怕是真的不會有人被驚動了!

  想到這裡,姜宓有點小小的不滿。可她畢竟溫馴慣了,再則在她的教育中,也不覺得被男人掌控這樣的事有什麼了不得。於是,姜宓只是撅著嘴哼了一聲。

  這時,崔子軒卻也不再提起跳舞唱曲的事。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替姜宓揉著腰,低聲問道:「阿宓,你上個月的天癸什麼時候去的?」

  姜宓回道:「才去了七八日呢。」

  崔子軒「恩」了一聲,他的手伸到她白嫩柔軟的腹部,輕輕按了按後,不無遺撼地說道:「看來這裡面還沒有孩兒。」

  姜宓臉一紅。

  這時,崔子軒再次把臉擱在姜宓頸側,他蹭了蹭她,心滿意足地說道:「每次與阿宓在一起,我總能感到安寧。」

  ……

  不遠處的下人房裡,宮媽媽實在睡不著,她推開紗窗讓一窗明月洩進來。遠遠瞧見姜宓閨房裡的燈火,宮媽媽笑了聲。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李媽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也睡不著啊?」

  宮媽媽說道:「明兒就是公主的大婚典禮了,我哪裡有什麼瞌睡?你怎麼也睡不著?」

  李媽媽也含笑看著姜宓閨房裡的燈火,說道:「我和你一樣,想到明天公主就要出嫁了,還是嫁了個這麼好的夫郎,心裡就樂得睡不著。」

  宮媽媽恩了一聲,她看著那點在黑暗中飄搖的燭光,過了一會突然說道:「我還是去看看公主吧。」聲音一落,她披起外衣提步就走。

  李媽媽知道她的性子,姜宓嫁給崔子軒那是大大的高嫁,說是鯉魚跳龍門一點也不為之。宮媽媽這是患得患失,恨不得親耳聽到崔子軒一百遍一千遍地說出對姜宓的看重心裡才會踏實。

  不一會,宮媽媽便來到了姜宓的閨房外。

  這時,天上一輪明月,房中燭火如豆。宮媽媽站了一會,才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與嬌小的身影出現在紗窗後。

  見到那兩個身影時不時疊在一起,那情景說不出的甜蜜,宮媽媽喜笑顏開,只是笑著笑著,她的眼睛到底有了澀意。

  因著某些不安。宮媽媽還是朝著閨房又走了幾步。

  當她再次站定時,已隱約可以聽到閨房中的對話了,「沒有想到這麼晚了阿宓的婢女還把熱水準備著,唔,她們侍侯得力,得重重有賞!」

  這是崔子軒的聲音。

  幾乎是他含著笑的聲音一落下,宮媽媽便聽到自家公主驕矜的冷哼一聲。彷彿在說:你就裝吧!

  閨房中。崔子軒似乎聽出了姜宓在冷笑,他猛然朝著姜宓撲了過去。姜宓躲之不及,兩人滾成一團笑了起來。

  聽到這一對小兒女無拘無束地玩鬧。宮媽媽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就在這時,閨房裡傳來姜宓一聲輕呼。只聽得「啪啪」兩個巴掌聲響,轉眼,崔子軒的命令聲傳來。「為夫正在給你清洗呢,你動什麼動?」

  房中。姜宓的回答中含著羞怒,「我,我可以自己來!」

  「別鬧!」又是兩下輕拍,隨著一陣水聲傳來。崔子軒低低笑道:「咱們都這樣了,你還羞什麼羞?乖宓兒,為夫難得侍侯你一回。聽話!」

  宮媽媽悄無聲息的向後退去。

  不一會,她便在花園中遇上了同樣披了外衣的李媽媽和桂媽媽。

  見到宮媽媽樂得不知東西。桂媽媽奇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聽了一會壁角就樂成這樣?」

  宮媽媽只是笑,她在心裡想道:姑爺那樣的出身和人品,比之人間帝王也不差分毫。想來,他從知道人事起,這世間的女兒便是上趕著侍侯吧?這樣一個尊貴之人,他都親手給公主擦洗身子了,這不叫發自內心的愛重還要怎麼做才叫愛重?

  宮媽媽心滿意足,她得意地瞟著李媽媽和桂媽媽那一副心癢難耐的樣子,腳步一提轉身就走,任由她們怎麼追問她就是不答!

  ……

  轉眼,第二天到了。

  姜宓與崔子軒廝纏了半宿才入睡,因心裡掛著事,天剛蒙蒙亮她便睜開了眼。

  這一醒來,姜宓才發現崔子軒不見了,而她的身上褻衣齊整,分明是那傢伙離開前給她換了一身。

  擁著被,姜宓想起昨晚上崔子軒跟她說的那些甜蜜話兒,傻傻笑了半天。

  當姜宓從榻上走下時,外面一陣腳步聲響,緊接著,宮媽媽李媽媽和桂媽媽神清氣爽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主,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該起塌了。」

  姜宓連忙說道:「我已經醒了。」

  她的聲音一落,房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三位媽媽和眾婢們游貫而入……

  不說姜府,明州城裡,眾人終於等到這一天,天沒亮便沸騰起來。

  眾人這一沸騰,便沸騰到了下午。近黃昏時,崔子軒騎著一匹白馬,在鑼鼓喧天中穿著新郎服飾,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姜府駛去。

  此刻,崔子軒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站在街道兩側,一個個笑著朝他揮手。

  崔子軒紅光滿面地朝著眾人頜首示意,新郎倌的大紅袍服,襯得他那張過於高貴的臉像下了凡塵一樣,硬生生多了幾分煙火氣。

  街道上人擠著人,所有明州城人都在看著熱鬧。而一處閣樓上,李武正神色複雜地盯著這一幕。

  陳心兒難得出來一趟,此時也是紅光滿面,她羨慕地看著崔子軒那長長的迎娶隊伍,跑到李武身後高興地說道:「妹妹真是有福之人,這麼難得的丈夫也給她碰到了!」

  李武沒有理會。

  陳心兒朝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又笑道:「只怕天下的女兒家都會羨慕妹妹,哎,一個女人能夠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為妻,那是何等福份?」

  這一次,陳心兒的聲音落下後,李武回話了,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充滿嘲諷,「怎麼?想我也娶你?你配嗎?」

  陳心兒臉色慘白。

  李武回頭,見到陳心兒白著臉流淚的樣子,他寒森森地說道:「傷心了?傷心了你可以滾!」

  「不,不,我沒有傷心,李郎,我沒有傷心!」陳心兒連忙跪下抱住李武的大腿,她顫聲求道:「妾只要能跟在李郎身邊便心滿意足,便是沒有名份也不要緊。李郎你要信我,妾沒有傷心,妾真的沒有傷心!」

  李武哧之以鼻,他腳一伸把陳心兒踢到了角落處。

  李武大步走到一旁,從几上拿起一樽酒後,他重新回到紗窗前。看著漸漸遠去的崔子軒,李武仰頭灌酒。這時,他看到了對面的閣樓。對面的閣樓處,一個年輕俊雅的男子也在灌酒,他與李武四目相對後,舉著酒樽朝李武晃了晃。

  盯著那人,李武皺眉。

  片刻後,他朝外喝道:「來人。」

  兩個文士走了進來。

  李武打量著樓對面的那個年輕男子,皺眉說道:「本王怎麼覺得那人有點眼熟?你們見過他嗎?」

  一個文士朝著那年輕男子打量一會,恍然大悟道:「那是王屹,聽說是前蜀宗室之後。王爺見過他不稀奇,這王屹可是這天下最有名的大商人。」另一個文士說道:「當今天下國家林立,到處兵荒馬亂的,這王屹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可見是個不能小看的人物!」

  李武點頭。

  這時,一個文士又道:「也不知崔子軒這場婚禮怎麼這麼大聲勢?我剛才注意了下,街邊的看客中很有一些勢力不明的人。」

  李武哧笑,「在別人眼裡,本王也是勢力不明的人!」幾個文士笑了起來。

  黃昏來臨時,崔子軒已經迎出了姜宓的花轎。看著那搖搖晃晃的彩轎,看著伴在轎子旁邊笑容溫潤風度翩翩的崔子軒,李武開始大口大口地喝起酒來了。

  他一邊灌著自己的酒,一邊盯著那一對新人時不時發出一聲冷笑,眾幕僚護衛見了,知道他心情不佳,一個個也不敢開口。

  ……

  接下來的行程,對姜宓來說如同夢中。

  她走下轎子時,腳步是虛飄飄的,手心更是濕濡一片。更重要的是,她的腦中嗡嗡一片,似有什麼在耳邊不停的叫,也似乎一切都如夢如幻並不真實。

  她恍恍惚惚的與崔子軒拜了天地,恍恍惚惚地被人扶進喜堂,恍恍惚惚地等了半天看到她的夫郎入了喜堂……

  崔子軒輕輕挑開姜宓蓋頭後,從一側拿起交杯酒,朝她笑道:「阿宓,該喝酒了。」

  姜宓仰著小臉傻笑著看了一會崔子軒,伸手接過酒盅。

  酒盅很小,姜宓一口抿盡後,又吃了兩塊糕點墊了肚子。她對著不停晃動的崔子軒格格笑道:「崔郎,你不要晃啊。」一邊說她一邊伸手抓向崔子軒的手臂。

  姜宓剛剛撲到崔子軒懷裡,便一動不動了。

  崔子軒抱著她走到床榻邊,幫姜宓把外衣脫下,把她放在榻上蓋好被子後,崔子軒迅速地脫下了自己的新郎衣袍。

  片刻後,崔子軒來到了後院,看著滿滿一院的兒郎,從遠處照過來的燈火映照下,背著光的崔子軒目光深不見底,「諸位,終於輪到咱們反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9 10:37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納妾?

  姜宓一直睡到中午才漸漸甦醒。

  她先是迷糊地睜開雙眼,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後,姜宓看著從紗窗照進來的白灼陽光發了一會呆,轉眼她記起來了,昨夜是自己的大婚之喜。

  迅速的,姜宓轉頭看去。

  寬大的玄色雕花的床榻,大紅的喜被,以及空空冷冷的枕畔。

  姜宓坐了起來,她扶了扶額,昨晚上是她的大喜之日,可她怎麼不記得後來都發生什麼事了?

  外面的婢女聽到房間裡的響動,在門外恭敬地喚道:「少夫人,你醒了沒?」姜宓連忙應道:「醒了。」

  幾個婢女端的端水盆,拿的拿衣裳游貫而入。

  看著她們,姜宓問道:「崔郎呢?」

  一年長點的婢女回道:「回少夫人的話,公子不在府中。」

  不在?

  姜宓蹙了蹙眉,在她們的侍侯下洗漱更衣。

  等姜宓妝容一新後,婢女們退去,房門再次打開,三位媽媽走了進來。

  看到做新婦打扮的姜宓,三個媽媽都是又高興又感動。她們圍著姜宓,一個扯散她的頭髮重新梳理,另一個開口問道:「公主,姑爺昨晚對你可好?」

  昨晚?昨晚發生的事姜宓沒有一點印象。她略一停頓,乖順應道:「挺好的。」

  宮媽媽笑了,她驕傲地說道:「姑爺自是對公主極好。」說到這裡,她又眉開眼笑地說道:「公主如今嫁了人,老奴這顆心也總算安到了實處。還是這博陵崔氏讓人有底氣啊,昨晚上那麼大的廝殺聲,老奴聽了都一點不慌。」

  姜宓一怔。連忙問道:「廝殺聲?」

  三位媽媽奇怪地看向她,桂媽媽率先笑道:「那聲音持續了大半晚,殺氣騰騰震耳欲聾的,整個明州城的人都沒有睡著,怎麼公主一點也不知道?」她說著說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的竊笑起來。

  笑的不止是桂媽媽。另外兩個媽媽也笑了。一個媽媽還拂起姜宓的頭髮看了看她的後頸。見她後頸光潔,那媽媽略略一怔後再次笑了起來。

  持續了大半個夜晚的廝殺聲?姜宓尋思了一會也不得其果,便按下了心思。反正現在她已是崔家婦。天塌下來也有崔子軒擋著。

  三位媽媽一邊幫姜宓忙裡忙外,一邊還在說著,「說是姑爺出門了。那公主起塌後拜見長輩,姑爺就不能一起去了?」

  另一個媽媽則笑道:「哪有新婦睡得這麼晚的?看姑爺這寵公主的架式就知道他肯定對家人有過交待了。」她轉向姜宓。建議道:「不過公主還是要去見見的好。」

  姜宓點頭。

  於是,在三位媽媽的簇擁下。姜宓出了新房。新房外,站著兩排十個面目秀美氣質高潔的婢女,她們看到姜宓出來,齊齊躬身一禮。一個個跟到了姜宓的後面。

  就這樣,姜宓在一行人的簇擁下朝著崔老夫人的閣樓走去。

  這崔氏老宅裡,只有崔老夫人這個祖母坐陣。其餘的叔伯嬸子之屬聽崔子軒的意思,那是平素都忙得很。也不常住在這裡。所以,姜宓這第二天的拜見姑婆,只需要見過崔老夫人就可。

  姜宓到來時,崔老夫人正坐在主榻上,她的下首是崔子映。也不知道崔子映說了什麼,崔老夫人一臉的憂心忡忡。

  看到一臉嬌羞做新婦打扮的姜宓獨自一人前來,崔老夫人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她在姜宓躬下身行禮時伸手扶住她。拍著姜宓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的榻上後,崔老夫人沙啞著聲音說道:「孩兒,世人都說你是個有福的。這一點祖母很喜歡。」

  姜宓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也不敢問,便低著頭小聲回道:「多謝祖母。」

  崔老夫人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啞聲問道:「子軒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的,待會你到家族祠堂時,記得為他祈福。」

  難道連去家族祠堂,崔子軒也不一起嗎?姜宓心裡納悶,卻還是乖順地應道:「是。」

  祖孫倆人又寒喧了幾句話,崔老夫人站起,她帶著姜宓和心事沉沉的崔子映來到了崔氏祠堂。

  讓一個老人打開崔氏族譜,在崔子軒的名字下面寫上姜宓的名字後,崔老夫人便督促姜宓去列祖列宗面前祈禱崔子軒一生安康。

  崔老夫人的意願,也是姜宓的意願,雖然她不太明白崔老夫人的意思,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專註的祈禱起來。

  從祠堂回來後,姜宓一直等到黃昏都沒有看到崔子軒。

  姜宓想著崔老夫人奇怪的要求,崔子映心事沉沉的樣子,心中格登一下。

  姜宓迅速站起,朝著外面喚道:「來人!」

  ……

  這一邊,姜宓正向下人們詢問崔子軒的去向,崔老夫人的廂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平靜。

  聽到那腳步聲,崔老夫人和崔子映迅速地站了起來。這時崔老夫人的廂房裡擠了一房的崔氏族人,他們也都迅速站起!

  轉眼,一個護衛沖了進來。見到崔老夫人,他單弦煥瘢朗聲說道:「老夫人,事成了!」

  幾乎是「事成了」三字一出,一廂房的崔氏族人都喜笑顏開。崔老夫人連連拍著胸口,她一臉的容光煥發,急聲催促道:「具體情況怎麼樣,快快說來聽聽?」

  那護衛朗應了一聲,說道:「回老夫人的話,具體的情況小人也不知。小人只知道,後周皇帝郭威已死,南唐也殞了兩個大將,南唐那個據說是軍事天才的蕭摩訶身受重傷,如今下落不明!」

  幾乎是那護衛說出「後周皇帝郭威已死」幾個字後,廂房裡的崔氏族人全都喜得熱淚縱橫。崔老夫人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裡,她抓緊崔子映的手,連聲說道:「聽到沒有?郭威死了。郭威死了!」

  崔子映太年輕,還不懂郭威死了是什麼意思,她只是跟著祖母笑得見眉不見眼。

  這時,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開口了,他亢奮地叫道:「軒兒以一人之力改變了天下格局,此役之後定當名驚天下!如今我崔氏一族陰霾大散,振興有期啊!」

  崔子映還是聽得迷迷糊糊。

  廂房中。各位長者實在太亢奮了。他們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個不停。崔子映越聽越不明白,索性提步走了出去。

  見到那報信的護衛站在門外,崔子映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站在樹蔭下,崔子映小聲問道:「郭威死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且說來聽聽!」

  那護衛有資格向族中長者轉告這等大事,自是崔子軒身邊得力的幹將,也是個有見墅寥寥幾句便給崔子映解了惑。

  原來。崔子軒周遊列國多年,他也罷。五姓七宗中那些有才智卓越的天才也罷,都認定如果有哪一個皇帝能一統天下,開創新的盛世,非後周大將柴榮不可!

  於是。按照計劃,崔子軒以大婚為藉口,以聘禮為理由。用博陵崔氏那驚人的財富引來了一群鯊鱷。像後周皇帝郭威,這個剛剛建國不久的馬上皇帝。正因國力空虛而焦頭爛額。本來就仇恨世家門閥的他,聽到博陵崔氏一個嫡子娶妻居然拿出了那麼大一筆財產,當下便心動了,帶著兵馬尾隨到了明州。

  同時心動的還有南唐皇帝。南唐人之所以心動,不止眼紅崔子軒給姜宓的嫁妝,更因為崔子軒曾經隨手拿出一個金礦與他們交換姜宓……這等財大氣粗,在這種時刻打仗永遠缺錢的時候誰不心動?

  更何況,天下人都知道,所謂的五姓七宗,如今都是強弩之末。

  於是,那些人蜂湧至明州,準備在崔子軒沉浸在新婚之喜時,把博陵崔氏洗劫一空!

  那些人算好一切,就沒有想到崔子軒是故意的,而他向外四處宣傳說,他迎娶姜氏的排場就是他所有的底牌時,引君入甕的陷阱便已經布置好。

  明州是崔子軒的主場,他又早有打算。那些人自然上當了。

  現在,崔子軒殺了郭威,早有準備的柴榮應該馬上就會成為後周皇帝。後周位於中原,柴榮又是天縱之才,用不了幾年,他就會成為天下之主。有了柴榮的承諾,博陵崔氏定能再繁華個二三百年!

  而且,這一役中崔子軒還殺了如今勢力最強的國家南唐的幾員大將,因為他對南唐太熟悉了,這一次他針對的都是南唐的軍事天才。想來經過這一役,南唐很快就會國力衰弱下去。南唐一弱後周奮起,可不正是一戰而改變了天下格局?

  這場戰事實在影響太大,很快的,整個明州城人都知道了。

  一城人都在議論紛紛時,消息也傳到了姜宓耳中,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崔子軒的外出是這種外出!

  轉眼,三天過去了。

  直到這個時候,崔子軒還沒有回府。不過他平安無事的消息早就傳回來了,姜宓也就不擔心了。

  姜宓新婚便被冷落,崔老夫人心性仁慈,便允許姜宓無事時可以到外面走走。

  事實上,姜宓也迫不及待地想到外面去,崔子軒那一戰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問府中人是一問三不知,聽說外面的酒樓有說書先生正在說這次戰役,姜宓很想聽呢。

  於是,第三天下午,按道理姜宓應該回門的這一天,她帶著三個媽媽徑直朝那個能說書的酒樓走去。

  姜宓來得早了些,那說書先生還沒有到。姜宓找了一間廂房坐下,安靜地等待起來。

  姜宓坐了不到片刻,外面喧嘩聲響,卻是又有幾個權貴家的女眷過來了。

  姜宓的廂房門是開著的,她一眼便看到,那走在前面的女眷有點眼熟,是了,是了,她不就是太原王氏那個說她本人的嫁妝是一百零八抬的姑娘嗎?

  就在姜宓看去時,那個少女也認出了姜宓。

  略略一怔,那少女朝著姜宓走來。

  來到姜宓面前,少女沖著她福了福,聲音嬌脆地說道:「妹妹王毓見過姐姐。姐姐此來也是想打聽郎君的消息吧?」

  姜宓怔住了。

  三位媽媽也怔住了。

  片刻後,姜宓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平復自己慌亂急跳的心臟,啞聲問道:「你,你做什麼喚我姐姐?」

  王毓羞澀的笑了。

  她忸怩地低下頭時,站在王毓身後的一個婢女朝著姜宓行了一禮,不亢不卑地說道:「回少夫人的話。我家姑娘也與崔子軒崔公子定下了婚約,三個月後便會入門!」

  姜宓騰地站了起來!

  她的臉色太白。姜宓死死地盯著王毓和那個開口的婢女,半晌後,她沙啞不成聲地說道:「這件事,我怎麼不知?」

  見到姜宓如此失態,王毓眉頭微蹙,她回頭瞟了一眼。當下,幾個婢女向姜宓走出一步,擋住了外人看來的目光。

  王毓轉頭,細聲細氣地向姜宓解釋道:「姐姐有所不知,這麼多年來,五姓七宗一直都是彼此婚配,」略頓了頓後,她加上一句,「不屑他姓!」

  王毓停頓片刻,讓姜宓品味著她的話,繼續細聲細氣的解釋道:「不過現在是亂世,很多老祖宗的規矩只能放在一邊。妾是太原王氏的庶女,不堪為崔郎之妻,便是嫁過來也是奉姐姐為主。」

  王毓的聲音一落,站在她後面的那個婢女輕蔑地看了姜宓一眼後,忍不住說道:「介時嫁給崔子軒崔公子的,可不止我們姑娘。這一次五姓七宗中,另外六宗都會嫁一個庶女過來與崔郎聯姻。三個月後,就會有六個門閥世家的貴女喚少夫人為姐姐了!」

  這婢女的話不無嘲諷!

  可姜宓一點也沒有聽進。她不但沒有聽進,她的雙耳還嗡嗡作響,她的眼前也一陣渾濁。姜宓看著面前這些人,看著她們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恍恍惚惚中,姜宓咽下湧向咽喉的一口腥氣,白著臉顫聲說道:「我要問過崔子軒!」聲音一落,她跌跌撞撞朝外便走,三位媽媽連忙上前扶住,半架著她出了酒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29 10:43 PM

第一百二十八章 絕望

  姜宓回到宅子後,呆呆地坐在鏡子前一個勁的發抖。

  三位媽媽站在她後面,宮媽媽幾次準備開口,都被桂媽媽阻止,而李媽媽看向姜宓的眼神中則露出了幾分不贊同。

  姜宓很冷,真的很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低低顫顫地說道:「你們出去。」

  三位媽媽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順從的退了下去,並體貼地給她關上了房門。

  幾人一退,姜宓立刻跑到角落裡蜷縮起來,她全身都因寒冷而一個勁的哆嗦,姜宓把手指含在嘴裡吮吸著,發現自己的眼睛乾乾的,居然一點眼淚也都沒有!

  姜宓這一躲便是大半天,三位媽媽也知道現在勸她也沒用,攔著了外面的婢僕,所以也一直無人打擾她。

  半天後,姜宓慢慢恢復了一些,她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見到銅鏡中的自己臉色還是非常難看,她用雙手拍了拍臉,終於變得紅潤一點後,姜宓又慢慢地梳起頭髮來。

  她梳髮,換衣,每一個動作都緩慢無比。終於,藉由這些動作,姜宓覺得自己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說話了。

  姜宓推開了房門。

  看到她面色如常地走出,三位媽媽同時露出欣喜滿意的表情。

  姜宓下了台階,在經過三位媽媽身邊時,她沒有像往常那麼依賴地看著她們,而是低低命令道:「你們留在這裡,我隨便走走。」

  聲音一落,姜宓便緩慢地進入了林蔭道。

  果然,過不了一會,她便看到了從岔道上走來的崔子映。

  「子映!」姜宓的聲音有點啞。有點軟弱無力,在崔子映不耐煩地回頭看來時,姜宓慢騰騰地走到了她面前。

  姜宓睜大雙眼看著崔子映,啞聲問道:「子映,你知道崔子軒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崔子映上下打量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的夫君什麼時候回來,幹嘛要問我?」

  姜宓啞然。

  看到崔子映不耐煩的轉身就走。姜宓聲音一提又喚道:「子映。」

  叫住崔子映後。姜宓卻不說話。正當崔子映不耐煩地看來時,姜宓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剛才,在街上。遇到一位太原王氏的,庶女……」語無倫次地說到這裡,姜宓見到崔子映表情越來越不耐煩,她咬了咬下唇。低低問道:「她說,三個月後崔郎還要成親……」

  崔子映終於明白她想說什麼了。也是。這位一直以來都是神采飛揚又軟糯又快樂的,難得見到她像今天這麼脆弱。她原本還以為這女人是在擔心自己的丈夫呢,沒有想到是因為這個。

  當下,崔子映譏嘲的一笑。她點頭道:「是埃我博陵崔氏向來都是與五姓七宗的另外六宗聯姻,本來我哥哥原定的未婚妻都是太原王氏的嫡女呢。」

  見到姜宓一雙水霧般的大眼怔怔地看著自己,崔子映惡劣地笑道:「怎麼?你聽不懂啊?是這樣的。現在我哥哥可是五姓七宗中最了不起的天才,另外六宗把他們的庶女嫁給哥哥為貴妾。那是大家共同商議後的結果。」見到姜宓的臉色雪白,她又嘻嘻笑道:「那些女子雖然只是庶女,可這也要看是誰家的庶女不是?屈居在你這樣的正妻之下,連她們的家族都面上無光。家族的意思,原本是想把六家庶女同時嫁給哥哥做平妻,可誰讓哥哥看重你堅決不肯呢?爭來爭去大家只能退一步,讓她們做貴妾得了。」

  崔子映還在邊笑邊說,她的語速很快,說著說著還「詰詰格格」笑著,可姜宓聽著聽著,卻怎麼也聽不清她的話了。

  崔子映見到姜宓臉色白成那樣,不由住了嘴。她蹙著眉嚴肅地盯著姜宓,告誡道:「怎麼,你還不願意?姓姜的,你想想你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地方?你是有家世呢?還是有錢財?或者,你很有本事讓人不得不自刮目相看?你原本就是個什麼也沒有的鄉下孤女,連個公主名號都是蜀國皇帝隨手封的,要不是哥哥幾次出手,你連那偽公主的名號都保不祝這樣一個只能躲在他人羽翼下的乖乖女,你能嫁給哥哥就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了,怎麼,難道你還想霸佔他不成?」

  崔子映字字如刀,也是奇怪,她的話這麼難聽,反而一個字一個字地進了姜宓的耳,刻入了她的心!

  在姜宓白著臉一步步後退中,崔子映繼續冷潮熱諷地說道:「說真的,你這人還真沒有什麼優點。硬要說優點,也就是命好運好入了我哥哥的眼。」

  崔子映抬著下巴高傲地說到這裡,不耐煩的又丟下一句,「總之姜氏,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最好想明白你是個什麼身份再來挑剔,不然的話徒給他人增加笑柄!」

  聲音一落,崔子映衣袖一甩轉身就走。

  不一會,崔子映便來到了崔老夫人的房間,一邊給祖母捶腿,崔子映一邊詰詰格格的笑著說起剛才與姜宓相遇的事,一邊笑崔子映一邊說道:「也不知那個女人是怎麼想的,她都祖上冒青煙嫁給我哥哥做正妻了,怎麼還貪心不知足,連我哥哥想納妾也管著?」

  自從崔子軒大勝的消息傳來後,崔老夫人的心情一直很好,她含著笑閉眼享受著孫女的侍侯,隨口說道:「她是恃寵生驕了,祖母早就說過你哥哥,讓他不要那麼慣著姜氏!」

  崔子映哼了哼,脆聲說道:「要不是看在她母親傳給她的那些秘方和她的福星傳言上,我哥哥也不會娶她為妻。什麼東西呀?這麼看不清自己的份量?」

  崔老夫人見她越說越難聽,睜眼盯了她一眼,崔子映見狀連忙閉上嘴乖巧一笑。

  崔老夫人移開目光,她輕嘆一聲,「剛成親三個月丈夫就要另納貴女。還一娶就是六個,這事確實也有我崔氏理虧的地方。可這亂世啊就是要從權,我博陵崔氏答應軒兒的乞求以正室之禮迎娶她,這是從權,現在他們三個月新婚不到就要另娶她人,一樣也是從權。」

  姜宓自是不知道崔子映和崔老夫人的對話,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入房中。她便躲到床上。把床幃拉下後,姜宓埋在被子裡縮成一團。

  這時,房門敲響。三位媽媽走了進來。

  看著帳子低垂的床塌,三位媽媽相互看了一眼。李媽媽第一個走到床前。

  她看著床帳內,輕聲喚道:「公主,你在哭嗎?」

  姜宓沒有回答。

  略頓了頓。李媽媽輕嘆一聲,說道:「公主。如博陵崔氏這樣的門第最重規矩和嫡庶,你既然已經是正妻,又何必管他崔郎納多少個妾室?」

  床榻裡依然沒有聲音傳來。

  桂媽媽也上前了,她也嘆息一聲。說道:「老奴以前就覺得娘娘那樣教女兒不行。娘娘自己命好,找了個丈夫對她一心一意連命也可以給她,就老以為女兒也可以嫁給同樣一心一意的丈夫……」

  宮媽媽咳嗽一聲打斷了桂媽媽的話。她轉頭看向床帳中,嚴厲地說道:「公主。你只要記著一件事,只要男人把你放在心上,那就比什麼都強!你現在既是正妻,又被姑爺當心肝寶貝的寵著,那些什麼貴妾的家世最貴重又能如何?」

  床帳後傳來了姜宓的聲音,她的聲音啞得厲害,只聽她急促地說道:「你們出去!出去!」

  三位媽媽相互看了一眼,終於嘆息著退了出去。

  轉眼,入夜了。

  自從聽到今天晚上崔子軒會回來,姜宓便從榻上爬了下來。近一個時辰,她一直在銅鏡前補妝。

  她的臉色實在難看,因此姜宓把胭脂塗了又抹抹了又塗,她的眼底泛青,她也慢慢把它塗得不那麼顯形。

  三位媽媽躲在門外,見到姜宓這樣子,她們暗暗點頭:女人嘛,哪怕最難受在男人面前也要裝出大度的樣子,看來公主是想通了。

  終於,姜宓聽到外面的喧囂聲後,她慢慢站了起來,望著飄搖的燭火,姜宓低低啞啞地說道:「崔郎回來了?」

  李媽媽馬上在外面應道:「回公主的話,姑爺回來了,他現在已經回了書房,正一個人待著呢。」這新婚燕爾的,姑爺抱著公主溫存一番,公主也就把今天的不快忘記了!

  姜宓應了一聲,她低聲說道:「我去見他。」

  聲音一落,姜宓推開了房門。

  再一次拒絕三位媽媽跟隨後,姜宓的腳步輕飄飄的,看著月光下她虛弱不堪的樣子,三位媽媽同時憐惜地嘆了一口長氣。

  崔子軒回來已有兩個時辰了。

  剛與眾族老見了面,又與祖母用過餐後,因傷口迸裂,他回到了書房。

  低著頭,看著護衛用布帛在傷口上纏了一道又一道,崔子軒含笑問道:「少夫人呢?這幾日我不在,少夫人可好?」

  婢女正要回答,外面傳來了姜宓的詢問聲,「崔郎,我可以進來嗎?」

  正好傷口已經纏好,崔子軒攏好外裳,微笑著揮退眾人,朝著門外高興地說道:「是阿宓啊,進來吧。」

  姜宓一推門進來,他又低笑著說道:「怎地不叫夫君叫起崔郎了?這麼生疏?」

  姜宓沒有回答。

  姜宓低著頭一步一步挪向了崔子軒。

  明明這麼近,明明只有幾步距離,可她的腳步卻重達千鈞,她的咽喉緊得讓她無法呼吸!

  慢慢的,姜宓來到了崔子軒身邊,她緩緩跪坐在他腿側。

  崔子軒正拿起一本急報翻閱,感覺到姜宓的靠近,他伸出左手撫摸起她的頭髮來。

  以前的無數次,他們也曾這樣相處,一直以來,姜宓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可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她和他,地位從一開始就不對等,哪怕,他娶她為妻!哪怕,他把她捧在手心!

  也是,因命好被恩賜的婚姻,怎麼可能得到對方全心意的愛重?

  姜宓低著頭,她怔怔地看著地板上兩人相依的倒影出神。

  崔子軒三不兩下翻完那份急報,把它放在一邊,他低下頭朝著姜宓說道:「今兒怎麼這麼安靜?」轉眼,他又輕柔問道:「可是嚇壞了?」

  姜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慢慢把臉貼上他的膝蓋,雙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姜宓啞著聲音,用著平生最大的力氣低低地問道:「崔郎,我聽她們說,你要納妾了?」

  她的聲音真的很輕很輕,要不是崔子軒耳力不凡,甚至都聽不清。可就算這麼低弱的聲音,也用盡了姜宓畢生的力量!

  放在姜宓頭頂上的大手僵住了!

  片刻後,崔子軒溫柔的聲音傳來,「別想那麼多……我會護著你的!」

  見到姜宓縮在了地上,崔子軒的聲音帶上了無限的疼惜和溫柔,「博陵崔氏最重名份,她們就算家世勝過你,進了這府門也是你為主。為夫早就說過,我會護你寵你,這句話永遠有效!」

  姜宓縮成了一團。

  因她是朝後蜷縮的,所以現在姜宓整個人都躲到了暗處。處身黑暗中,姜宓小小的聲音傳來,「就,就不能不納嗎?」

  崔子軒失笑,他伸手在姜宓的秀髮上重重揉了一把,說道:「真是孩子氣的話!到了這個地步五姓七宗還不聯起手來,就真的只能坐等覆滅了!」說到這裡,他又叮囑道:「行了,以後這種小事你就別多管了。總之你記住一句話,一切有我,你只需要高高興興的做我的妻,替我生兒育女便可。」

  這不是小事!姜宓的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尖叫,在嘶吼:這不是小事!

  也是奇怪,明明都呼吸不過來了,明明咽喉處一口一口的腥氣朝外直湧,可姜宓卻還能站起身來,還能溫柔的笑著跟崔子軒道別。

  轉身離開書房時,姜宓腳下一軟險些跌了一跤,不過很快她又重新站起。

  踉踉蹌蹌的朝著黑暗中走去,姜宓的腦海浮起一幕情景,那時候她還小,在南楚巫城的宅子裡,母親坐在院子裡一邊欣賞著滿院的鮮花,一邊一遍一遍地撫著姜宓的小腦袋,母親那時說的話直到現在還是那麼清晰,「我的女兒命這麼好,以後可以什麼心都不操,只等著享福呢。」

  姜宓看著黑暗中,雙眼空茫地想道:母親從小就這樣告訴我,可她錯了!

  是的,她錯了!

  她姜宓想要的幸福,原來不止是在這個亂世中吃飽穿暖無人欺負,她想要的,一直是母親和父親那種,兩個相愛的人相濡以沫,不離不棄一輩子!

  那才是一個女人的幸福!

  母親還錯了,她總是說,命好運好就有一切,可如果是她現在這樣的命好,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

  她愛崔子軒,她現在光是想著他和她之間還有別的女人,她和那些分享她的丈夫她的愛人的女人還要一起生活好多年,她的胸口便是一陣窒息般的疼痛,她就寧可馬上死了的好!

  黑暗中,姜宓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30 10:39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6-5-30 10:40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離開

  姜宓也是奇怪,明明她難受得都不能呼吸了,卻一滴眼淚都沒有。不但沒有眼淚,她坐在銅鏡面前時,居然想笑還能笑出來。

  三位媽媽站在門外,見到姜宓終於恢復過來,她們同時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腳步一提,三位媽媽就想進入廂房,再跟姜宓交待一二。

  可姜宓已經一點也不想見她們了,聽到她們進來的腳步聲,姜宓啞聲命令道:「出去!」

  她頭也不回,繼續又道:「把門關上,你們都出去!」

  三位媽媽一怔。

  說真的,這些年來,她們與姜宓的關係亦母亦女亦師亦徒,姜宓從來對她們尊重有加,簡直稱得上言聽計從溫順無比。所以,現在陡然對上姜宓的冷眼,三位媽媽都蹙了一下眉頭。

  片刻後,她們還是順從地退到了門外,並關上了房門。

  廂房中重新恢復安靜後,姜宓雙手相絞,怔怔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出神。

  其實她也不是看向自己,她只是雙眼空洞,只是,不想流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宓轉身朝床榻上爬去,她縮成一團躲在床角,拿起被子緊緊纏住自己後,姜宓自言自語道:「睡著就好了,睡著就會好些……」

  可姜宓又哪裡睡得著?

  夜,越來越深了。

  月上中天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門外,是崔子軒低沉溫柔的聲音傳來,「阿宓歇息嗎?」

  回答崔子軒的是宮媽媽,她連忙恭敬地說道:「公主早就上榻了。」

  崔子軒「恩」了一聲。卻沒有回返,而是繼續提步上前,不一會,他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反手關上房門後,崔子軒脫下外袍解下腰帶掛在一旁。

  然後,他來到床榻前。就著跳躍的燭光,他看著縮在角落裡小小一團的姜宓。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掀開被子。崔子軒躺到了床上。然後,他順手一撈,把姜宓抱在了懷裡。

  姜宓雙眼閉得緊緊的。鼻息細細,顯然睡得甚沉。燭光不亮,崔子軒低頭在她唇角親了親,歉意地說道:「阿宓。為夫欠你的新婚夜,等此次事情平定後一定好好補回來。」

  說到這裡。他把姜宓調了一個姿勢,讓自己的長手長腿完全把她纏住後,崔子軒把臉深入她的頸窩裡,吸了一口姜宓的體香。崔子軒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喟。片刻後,崔子軒掙扎著坐起把燭火滅了,重新再把姜宓摟在懷中。崔子軒蹭了蹭她細嫩的雙頰,小聲嘀咕道:「果然抱著阿宓這心就安寧了。」

  他實在倦極。不一會功夫便纏著姜宓深深睡去。

  當崔子軒完全睡著後,姜宓睜開了雙眼。

  黑暗中,她的眼中依然沒有淚水……

  轉眼一晚過去了。

  姜宓再次睜開眼時,聽到她動靜的婢僕們游貫而入,三位媽媽也一臉高興地走了進來。

  等姜宓梳洗過後,李媽媽興奮地說道:「公主,崔郎昨天那麼晚都過來了呢。他的心裡果然有公主!」

  姜宓沒有回答。

  宮媽媽也在一側說道:「說起來還是姑爺重情,一大早起來就交待我們不要驚擾了公主安睡,姑爺真有心。」

  姜宓垂了垂眸,依然沒有回答。

  片刻後,姜宓梳洗妥當,婢僕們開始上早餐。

  姜宓一點也不餓,可她也不想讓人知道她不餓,便安安靜靜地坐在小几前,一點一點的把東西強塞進口。

  果然,看到她開始吃東西了,三位媽媽的表情更滿意了。更有兩個崔氏婢婦,轉身就把這事告訴了崔老夫人,當下,崔老夫人滿意的一頜首,說道:「總算不是個真愚蠢的!」

  姜宓一點一點,把自己的肚子塞滿後,她站了起來,攏了攏披風,姜宓低聲說道:「我出外一趟。」略頓了頓,她又啞聲說道:「就是散散心,你們就不用跟著了。」她說的是三位媽媽。

  三位媽媽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後任由姜宓踏出了房門。

  做為崔子軒的妻室,姜宓出門時是不可能沒有人跟著的。她也懶得計較這些,不一會功夫,姜宓便再次來到那家正在大談特談崔子軒一戰破天下格局的酒樓。

  姜宓徑直在二樓找了間廂房,讓婢僕們留在門外後,她把房門一關,便背靠著房門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姜宓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其實,她特意外出,還尋了這麼一間廂房,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如果,如果能痛快地哭一場就更好了。

  可惜!姜宓獃獃地坐在榻上,外面笑聲陣陣,門外更有博陵崔氏的人守著,她居然連痛快哭一場也不能!

  姜宓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姜宓慢慢站起,慢慢走過去,靜靜地打開了房門。

  敲門的是一個崔氏僕人,他向姜宓奉上一個不大的扁平盒子,說道:「少夫人,送這東西的人自稱是少夫人的哥哥。他說是給少夫人的新婚賀禮。」

  哥哥?李武?

  姜宓蹙了蹙眉,她收回恍惚的神智,木訥地接過那木盒,順手把房門再度關上。

  姜宓拿著那木盒走到了窗前。

  她無可無不可地打開了木盒。

  木盒很小,而且極為精緻,裡面就裝了一個信封,一看就不可能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所以那崔氏僕人毫不猶豫就接了它。

  姜宓撕開了那封信。

  信封一撕,一大疊黃燦燦的飛錢掉了下來。姜宓伸手拿過,這飛錢居然價值黃金五千兩!

  這?

  姜宓一愕。

  姜宓連忙拔拉盒子,可盒子裡除了這些飛錢便再無一物。

  自稱是我哥哥?難道這真是李武給她的禮物?

  姜宓正在轉身去問過那崔氏僕人,一眼瞟到了那木盒。

  這木盒有點厚。對於一個把《鬼谷子易容方術》倒背如流的人來說,這盒子一看就厚得不尋常。

  於是。姜宓回返,她低頭拆起那盒子來。

  不一會功夫,盒子叮的一聲被拆了底,果然,底下還有一層空間。裡面放了一張紙和一樣薄如蟬翼的東西,以及幾包粉末。

  姜宓拿起那張紙。

  紙上寫了一個方子。

  姜宓對著那個方子皺起了眉。

  片刻後,姜宓一驚。她連忙讓小二打來一點熱水。把門鎖緊後,就按照方子上操縱起來。

  果然,這方子是一種易容術。不過不是易容到臉上。而是易容到身上的。

  又過了一會,姜宓明白那人的意思了。她拿過那些飛錢,把它們朝那薄如蟬翼的人皮狀東西裡面一放後,姜宓按照方子上的步驟操作起來。

  片刻後。那整整五千兩黃金的飛錢,便被姜宓妥貼的黏在了腹部。而她的腹部皮膚從外觀看來還與正常皮膚一般無二。只是輕微的有點外突罷了。

  這法子,還真是一個人行走江湖的極好方式!

  姜宓猛然抓緊那個什麼標誌也沒有木盒,吃驚地想道:那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會自稱是我的哥哥?還有,他怎麼會知道我想離開崔府?

  這時的姜宓。已經絲毫不覺是那人會是李武。因為在李武的印象中,姜宓是個極沒有要求的弱女子,他還曾打算把姜宓娶回家。隨便給她一個名份讓她在他的宅子時混吃等死呢。那樣一個人,是不會覺得她有膽量離開崔府的。

  可除了李武。天下間還會有誰會自稱是她哥哥?

  尋思了一會後,姜宓把木盒收好。便如她在出嫁之前很小心地把鬼谷子易容方術和夏姬的那本書妥善收好一樣,姜宓現在藏東西很得鬼谷子真傳。

  又過了一會,姜宓看了看天色,推開房門離開了酒樓。

  姜宓再次老老實實回到崔宅時,果然那些人更不在意她了。

  轉眼,一天過去了。

  這一個晚上,崔子軒沒有回來。

  姜宓也沒有詢問他的去向,她只是安安靜靜有過早餐後,再次要求出門。

  接下來的兩天裡,姜宓都會出門一趟。而她每次出了門,也只是前往一家酒樓,包了一間廂房靜坐。

  消息傳到崔老夫人那裡,當場,崔老夫人拍板,既然姜氏想清淨,那就讓她清淨吧。當然,對於想了這麼多天還想不透的姜宓,崔老夫人說這話時是帶著幾分厭棄的。

  於是,姜宓再出門時,只帶一婢一僕便可以了。

  第五天,姜宓又進了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的廂房是打通的,彼此之間只有屏風隔著。而這一次姜宓進入那廂房有點久。

  一個半時辰後,那一婢一僕還沒有見到她出來,連忙推門而入。他們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廂房!

  ……

  不管是崔子軒先前的娶妻,還是他隨之而來的與五姓七宗聯姻之舉,都令得明州城裡進進出出人群無數。

  今天,太陽明燦燦地照在天上。

  一個身材不高的瘦小青年,正孤零零地站在北城門處。他的前面,是一支商隊。

  看到那商隊要出城,那瘦小青年馬上湊了過去。不一會,他便湊到了商隊後面。

  好幾人向他看來。

  青年有點靦腆,對上這些人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如此亂世,從來都是人性如狼如虎,這麼一個如兔子的青年,那定然是無害的。當下,那幾人收回了目光。

  倒是青年的身後,一個同樣個子不高的少年捅了捅他的腰,小小聲說道:「兄台也是知道高家的商隊向來仁慈,準備搭順風車的吧?」

  青年點頭,他低聲應道:「是。」

  「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小?這樣在外面可不行!」那少年說了一句,轉眼又好奇地問道:「喂,我說兄台。你這麼孤零零的,連匹代步的驢子也買不起,這是想到哪裡去啊?」

  青年似乎怔住了。半天後,他啞聲說道:「也沒想到哪裡去……」只是想走遠一點,再走遠一點,直到這心不再那麼難受!

  這青年,自然就是易容過的姜宓了。

  高氏商隊正準備出城,突然間前面傳來一陣喧嘩,也不知來了什麼人物?隊伍紛紛向旁邊讓去。

  姜宓才和眾人一道退到街道旁。一支以白馬為騎。馬車也是白色的極是豪奢的隊伍進了城。

  看到那支隊伍,少年朝著姜宓手臂捅了捅,小小聲說道:「識得這隊伍的族徽沒?這可是滎陽鄭氏呢!」

  他剛剛說到這裡。那隊伍駛在最前面的那輛馬車車簾被風一吹而開,露出了坐在車裡的絕色美人。

  那美人真的是絕美,她眉目如畫,氣質於高貴當中又帶著一種魅惑。直是難言難畫。

  少年張著嘴半天合不攏,好一會他才狠狠咽了一下唾沫。羨慕地說道:「還是那博陵崔氏的崔子軒好福氣,這麼美的仙女兒也能娶到手!」

  她,她就是崔子軒要娶的六宗之一的滎陽鄭氏女?

  姜宓怔怔地轉頭看去。

  這時,姜宓的身前。一個中年人說道:「這等五姓七宗精心養出的女兒,自然個個容顏氣度都是絕頂。真說起來,崔子軒這麼多女人中。還只有他娶的那個正室略遜。」

  另一個青年點了點頭,也說道:「姜氏容顏自是極好的。可她畢竟出身寒微,其氣度哪裡能與這名門貴女相比?哎,底下有這麼多絕色傾城氣度不凡又背景雄厚的妾室,那姜氏只怕會被比到泥潭裡去。就不知崔子軒能寵她幾天?」

  姜宓身側的少年聞言馬上冷笑道:「這等門閥世家又不是我們這等普通人家,他們最重規矩,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妻和妾怎麼能放在一起比?」

  其實,到得這時,他們在說什麼姜宓已經聽不清了。

  她怔怔地轉頭看向前方,這時刻,她無比慶幸自己選擇了離開。她想,她這一生都不想與任何人比較,她只想讓自己的心得到真正的安寧!哪怕這種安寧要用生命來換!

  等滎陽鄭氏的隊伍一過,高氏商隊也開始出城。

  果然如那姓邵的少年所說,這高氏商隊最是仁慈,他們見到姜宓和邵小子兩人單單瘦瘦又沒有坐騎,居然特地騰出半輛馬車讓兩人坐了進去。

  那馬車裡,雖然一半被貨物給佔住了,可到底還是能讓他們有個立足之處。一時之間,那姓邵的少年連聲稱謝。

  片刻後,姜宓所坐的馬車也駛出了北城門。在離城的那一刻,姜宓慢慢掀開車簾回頭望去。她望著明州城那高大的牆壁,暗暗想道:崔子軒總是說,這裡是他的家也是我的家。可他說錯了,我哪裡還有家?

  ------------------

  作者有話要說:

  姜宓需要成長。

  說起來,我這陣子看過不少甜寵文。可能是性格原因吧,我每次看到那種無條件就寵寵寵的甜文,女主傻白楞只需要賣萌賣天真,只需要貌美如花就可以幸福的文,心裡總是無法相信。

  說起來,我這篇文一開始也是打算寫那種甜寵文,就是從頭甜到尾的。可奈何我自己不相信啊。我不相信把一生幸福寄望在男人的憐愛身上的女人真能一生都幸福,真的老得皮膚起了褶子也還幸福,我也不相信真有男人無條件的,只需要第一眼看對眼便可以無條件的寵著愛著一個女人一輩子。

  說到底,我還是更相信自己,我總是覺得,一個女人要起先自己有了生存能力,有了一定的本領,要可進可退可在外面有一份職業,也可以退回家做家庭主婦後,她的人生才稱得上安穩和幸福。

  哎,這是執念。哭,我這文真的原打算是寫從頭甜到尾的那種的!可寫著寫著才發現,要我寫那種純粹的沒有一點波折的甜文,就像押著牛去吃肉一樣根本做不到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30 10:4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7-20 01:54 AM 編輯

第一百三十章 搜尋

  隨著時間流逝,高氏商隊離明州城越來越遠。

  一個時辰後,隊伍停下來用早餐。

  姜宓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她光顧著帶錢了,身上的吃食是一樣也沒有。當然,事實上她也不可能帶吃食,她獨自一人連匹坐騎也沒有,帶得動幾頓吃食?

  見到別人吃得香甜的時候姜宓坐在馬車裡一聲不吭,彷彿不知飢餓一樣。高氏車隊的一個管事皺了皺眉,想道:這些小公子什麼也不懂就敢獨身外出!

  想了想,他揮手讓人把姜宓叫了過去。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低眉斂目矮矮小小的小子,老管事禁不住軟了心腸,他咳嗽一聲,問道:「會做飯嗎?」

  姜宓點頭。

  「燒灶呢?」

  姜宓再次點頭。

  「那以後這些事你多做一點。」

  姜宓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老人這是讓自己用勞動換乾糧吃。她連忙點頭,小小聲地說道:「多謝爺爺。」

  也不知姜宓哪一句觸動了老管事的心腸,他長嘆一聲,伸手在姜宓的肩膀上拍了下,道:「你現在想回家還來得及。」說罷,老管事背著雙手轉身離去。

  ……

  崔宅。

  崔老夫人正在廂房裡與幾個中年婦女說話,突然的,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眼,服侍姜宓的那一婢一僕滿頭大汗地出現在門口。

  兩人正要開口,一眼看到房中這麼多人,又緊緊閉上了嘴。

  崔老夫人見狀眉頭一蹙,她揮手讓不相干的人退下,只留下崔子映和打理崔氏老宅的管事兒媳後,崔老夫人朝著那兩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婢一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僕人顫聲說道:「老夫人,少夫人不見了。」

  幾乎是那僕人的話音一落,崔子映便急聲說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少夫人不見了?」

  那婢女在旁邊急慌慌地說道:「今日少夫人和往常一樣說要到酒樓坐坐,我與小五便跟了去。少夫人到了春日酒家後。點了二樓的廂房,讓我們在外面侯著。可是我們侯著侯著,看到廂房裡的人進進出出都好幾批了,少夫人還沒有出來。就去叫了聲。少夫人沒應。婢子和小五便跑到了廂房中。可廂房裡並沒有少夫人!」

  那僕人在一側補充道:「春日酒家的廂房是一個大通房,中間以一個人高的屏風相隔。我們一直站在門外,也沒見與少夫人差不多的女子出來。」

  這僕人話沒有說完,可在座的都是人精,一下就聽明白了。那姜氏。只怕還懂得易容術,然後她憑著一手易容術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離開了。

  一時之間,房中安靜起來。

  崔老夫人伸手扶住了額。看到她一下子變得疲憊的樣子,崔子映連忙跑過去扶住了崔老夫人。

  晃了晃神,崔老夫人開口了,她命令道:「清查那時間段從春日酒樓的廂房裡出來的人數及其身份長相,逐個追尋!」

  「是。」

  「派人馬上去做,不可走露風聲!」

  「是。」

  一連下了兩道命令後,崔老夫人也沒有精力處理那一婢一僕了,揮手讓人把他們帶下去後。崔老夫人好一陣眩暈。

  旁邊,崔子映看到祖母氣成這樣,俏臉都漲得紫紅了,她恨聲說道:「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上不得檯面!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一點也不知顧及家族顏面顧及哥哥辛勞……」

  崔老夫人擺了擺手,她令得崔子映住嘴後,低聲說道:「這個姜氏對軒兒意義非凡,無論如何也要尋回來!子映,你親自下去安排。」

  「是。」

  崔子映一走,崔老夫人便歪在了榻上閉上了眼睛。

  一側。那在崔氏兒媳中有著數一數二份量的崔五夫人開口了,她開口說道:「母親,姜氏有福一事並非虛言……她在這個節骨眼上走失,恐怕不是吉事。」

  過了一會。崔五夫人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崔老夫人疲憊地說道:「她知道了子軒要在三個月後納六宗庶女為貴妾的事。」

  崔五夫人長嘆一聲,忍不住說道:「子映說得對,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不會顧全大局!」

  崔老夫人實在累得緊,她過了一陣等暈眩稍停,便低聲命令道:「姜氏帶來的那三個僕婦呢?把她們叫過來!」

  「是!」

  崔子映剛剛走出祖母的房間。便看到崔子軒在眾公子的簇擁下入了家門。

  看著陽光下俊美軒昂,宛如神祇一樣奪目的哥哥,看著哥哥神采飛揚的,崔子映的心裡好一陣難受。

  那一邊,崔子軒遠遠看到妹妹,見她並不像以前一樣撲到自己面前說說笑笑,反而眉間頗有郁色。當下,崔子軒轉頭向眾公子說了一聲,讓他們散去後,崔子軒大步朝著妹妹走來。

  不一會,崔子軒便來到了崔子映身前。低著頭,崔子軒看著妹妹,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崔子映仰頭看著哥哥。

  過了一會,崔子映咬了咬唇,她低聲說道:「哥,有一件事你別生氣。」

  崔子軒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冷靜地看著妹妹,沉聲說道:「恩,你說吧。」

  崔子軒低聲道:「姜氏,失蹤了……」

  崔子軒直用了好一會才明白妹妹的話中之意。

  崔子映看了哥哥一眼,咬唇繼續說道:「她是自己失蹤的,跟著的婢僕們說,他們一直守在廂房外面,見姜氏沒有出來後才發現她已失蹤。哥,她是自己易了容從下人的眼皮底下離開的!」

  說到這裡,崔子映又看向了崔子軒。

  崔子軒的臉色青白交加,額頭青筋暴起!

  崔子映越發難受了,她回頭瞟了一眼,說道:「咦,那三個不是姜氏身邊的人嗎?哥,你快把她們叫過來問一問。」聲音一落,崔子映已經朝著三位媽媽叫道:「你們過來一下。」

  三位媽媽剛從崔老夫人的院子裡走出,這時一個個臉色虛白。這一見到崔子軒,更是同時露出羞慚懊惱的表情。

  她們站定後,崔子軒開口了,他啞著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三位媽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自家姑爺的那張冷臉。李媽媽羞慚地說道:「都是老奴不好,這幾天公主吃不下睡不著的,老奴總以為她會慢慢想通,便沒有細勸。」

  桂媽媽也很痛苦,她哽咽道:「老奴也察覺到了公主神色不對。可老奴就是想,哪個女人不走這一遭?公主本來有點嬌氣,要是老奴們再順著她安慰她只怕更嬌氣,所以老奴也只是用大道理壓她。」

  宮媽媽更痛苦,她虛白著臉顫聲說道:「當時聽了姑爺要納貴妾的事後,公主就特別痛苦。都是老奴的錯,明知道姑爺新婚之夜就走了,還一走就幾天,公主盼啊盼啊,連姑爺的影子都沒有盼到就聽到了姑爺要納貴妾的事。而且那些個貴妾還人人比公主高貴。公主想不開也是當然的事。這是老奴的疏忽,老奴悔啊老奴好生悔恨!」她一邊說一邊不停的捶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宮媽媽的話,分明是在指責自家哥哥!崔子映有點生氣,她正準備斥喝,一眼看到哥哥的神色,那話又咽了回去。

  崔子軒的臉色非常難看。

  他青白著臉站了一會,半晌後,崔子軒冷冷地開口了,「你們放心,她不會走遠的!」

  崔子軒這話一出。三位媽媽同時抬頭看來。

  崔子映一直對這個哥哥奉若神明,第一個激動地問道:「真的嗎?哥哥為什麼這樣說?」

  崔子軒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他冷冰冰地說道:「她嬌養多年連馬都不會騎,更無親無友的。能到哪裡去?」

  三位媽媽相互看了一眼,心裡卻還慌著,只有崔子映聽到這話頻頻點頭,連迭聲地說道:「也是哦。像我們這種連穿衣吃飯都被人侍侯慣了的人,這陡然到了外面哪裡會習慣?要是我肯定會老老實實回來。」

  ……

  轉眼,傍晚了。

  商隊早就找了個地方紮營。姜宓又是忙著砌灶又是燒水的,早累得小臉上一塊黑一塊白的。黑的,自然是鍋灶灰,白的,則是她這幾來吃不好睡不好,給虛的。

  邵小子見到姜宓忙個不停的樣子,連忙跑過來給她打下手。可他什麼也不會,砌灶被石頭砸到手,燒水被熱水燙到腳,一直都在幫倒忙。

  無奈何,姜宓只好求他什麼事也別幹,只需跟在她身後就行。

  邵小子這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他跟在姜宓屁股後面跑了幾圈後,見到姜宓累得虛汗直冒的,他突然說道:「王兄弟,你也是離家出走的吧?」

  正在擇著野菜的姜宓一僵。

  片刻後,姜宓重新擇起菜來,她一邊忙碌一邊低聲說道:「你說了一個也字,難道你也是離家出走?」

  邵小子嘿嘿說道:「我是去找我哥。」他高興地說道:「他們說我哥到了蘇州,我想他了。」

  姜宓有一句沒有句地問道:「你哥以前是在外面做工嗎?」

  「才不是呢。他在後周趙將軍麾下當個小官兒。」

  姜宓「哦」了一聲。

  一側,邵小子打量著姜宓那越發蒼白的臉色,不由擔心起來,他勸道:「看你這樣子也是嬌生慣養的,如果能夠回家的話,我勸你還是回家吧。」

  姜宓收起擇好的菜朝不遠處的河邊走去,對著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的邵小子,她啞聲說道:「你不懂,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只有這樣不停的忙著累著,她才沒空去胡思亂想,她的心才不會那麼痛得慌!

  ……

  崔子軒站在書房裡。

  書房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砸得稀爛的瓷器。幾個滿頭大汗的護衛剛剛衝到門坎,對上飄搖的燭火下,自家郎君的臉色時,都是腳步一僵。

  片刻後,那些護衛還是小步踩入了書房,朝著崔子軒行了一禮,一人低頭說道:「回公子的話,東街的酒家也找了,沒有找到少夫人。」

  這人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崔子軒拿起一側的茶盅朝著地上就是重重一砸!

  幾個護衛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這時,崔子軒強忍暴怒地喝聲傳來,「退出去!」

  幾個護衛如蒙大赦,連跑帶爬地退了出去。

  他們一退,崔子軒便一屁股坐在榻上喘息起來。

  喘息著喘息著,他恨恨地磨起牙來。燭光下,他的臉色青黑交加的實在難看到了極點。

  片刻後,幾個護衛聽到書房中傳來一聲低吼,接著,他們向來風度翩翩的郎君磨著牙暴怒的聲音傳來,「姜宓!姜宓!你好大的膽量!這可不是太平盛世!你,你還一個人都不帶!」

  他實在怒到了極點,伸袖一拂後又是一陣叮叮砰砰的瓷器碎裂聲傳來!

  崔子映一進門便看到了這樣的哥哥。

  她咬了咬唇,猶豫片刻還是提步上前。來到哥哥身前,崔子映放軟聲音求道:「哥,你一直沒有吃飯,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崔子軒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崔子軒沙啞著聲音說道:「祖母可歇下了?」

  崔子映搖頭,「還沒。」轉眼她又說道:「祖母頭風又犯了。」說著,她看了一眼哥哥。

  崔子軒自是知道祖母為什麼會犯頭風,一會後,崔子軒低啞的聲音傳來,「你說姜氏既然不想……她為什麼……」才說到這裡,崔子軒馬上察覺到自己的話實在多餘,便沉默了起來。

  兩兄妹沉默片刻後,崔子映一個激淋,她抬頭朝著崔子軒再次求道:「哥,你吃點東西吧。」

  崔子軒搖頭,他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刷地拔出佩劍後,崔子軒走出房門,朝著外面的護衛們啞聲命令道:「既然城中找不到人,那就是出城了。召集眾人,從東南西北四城外出,沿途搜索三十里內的商客行人!」

  「是!」

  崔子軒重重閉了閉眼,半晌又道:「少夫人會易容術,凡是體型相似的男女都不能放過!」

  「是!」

  看到崔子軒提步就走,崔子映連忙跑出來拉住哥哥的衣袖,她急聲說道:「哥!這事不能洩露出去!」她衝到崔子軒的前面攔住他,道:「哥,下人們就算口風再緊,事情鬧這麼大也會收不住風,傳出去你顏面何在?」

  崔子軒猛然低頭看向妹妹。

  盯了崔子映一會,崔子軒喘息說道:「外面多亂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外面多呆一刻,就會多一分危險……」說到這裡,崔子軒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下,磨著牙,他命令道:「出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31 10:15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錯過

  夜,漸漸深了。

  荒原上的風,到了夜間總是有點涼,哪怕現在還只是剛剛入秋。

  一堆堆燃燒的火焰前,高氏商隊的人一邊吃著乾糧一邊交談,姜宓和邵小子兩個外來的坐在偏暗的一角,邵小子啃了幾口胡餅後,一眼看到小口小口努力吞咽著的姜宓,他湊近來說道:「喂,你有沒有想家了?」

  姜宓轉頭,紅色的焰火中,她的雙眼明亮而澄澈,水汪汪地讓人看了心軟。邵小子不由看呆了去。

  姜宓沒有察覺到他的失神,小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小聲說道:「是有點想他……不過我沒有家,不想家。」

  邵小子因為失神,也就沒有聽清姜宓前面的話,他一回過神便大為懊惱:自己竟然看一個小子看呆了!他「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對上姜宓詫異的眼神,邵小子連忙嘿嘿說道:「蚊子,有蚊子。」

  剛剛入秋的時節是多蚊蟲,姜宓也沒有在意,她低下頭繼續小口小口地啃起乾糧來。

  邵小子是個閒不住的人,他吃完胡餅後便站了起來,胡亂轉了一圈後,邵小子一邊哼著不知什麼曲,一邊回到了姜宓身邊。

  他剛剛坐下,便看到姜宓嘴唇嚅動的,似乎在念念有詞,邵小子大為好奇,想道:難道這廝還信佛?這個時候還念經文,還真是太誠心了。

  一邊想,他一邊悄悄地湊近姜宓傾聽起來。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之飲食也,鮮能知味也。」

  聽著聽著。邵小子瞪大眼打斷她,「你在念什麼呀?」

  姜宓轉頭,詫異地回道:「《中庸》啊,你沒有讀過嗎?」

  邵小子瞪眼。他叫道:「又不用考秀才,你這個時候這麼刻苦做什麼。而且你誦書就誦書吧,怎麼好好的中庸被你念成了大和尚的咒辭?」

  邵小子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轉頭看來。對上這一對小少年,高氏商隊的人一個個樂呵呵的。

  姜宓這時也不好意思了。她扁著嘴說道:「我就是有這個癖好,不行嗎?」

  「行行行!」邵小子連忙嘻皮笑臉的,他湊近姜宓,好奇地問道:「喂,你念這個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姜宓朝火堆裡扔了一根柴,嘟囔道:「我就這樣念慣了,每次念的時候心裡會踏實一點。」

  又與邵小子拌了一會嘴,姜宓站了起來。

  見她提步就走,邵小子問道:「你幹嘛?」

  姜宓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管我去幹嘛?」

  見她臉紅紅的樣子。邵小子哧聲道:「切!小解就小解嘛,大家都是男人,就你每次都躲躲閃閃做賊一樣。」

  因為邵小子說這話時聲音不小,姜宓小心地四下看了一眼後,朝著邵小子氣呼呼地瞪了一眼,轉身跑入了黑暗中。

  姜宓走了百數步,當商隊的燈火漸漸照不到這個角落後,她才四下看了一眼,鬼鬼崇崇地挑了一個地方蹲了下去。

  幾乎是姜宓剛剛解下腰帶,前面便是一陣馬蹄喧嘩。姜宓震驚的從石頭後面伸出頭去。看著那一隊數百的騎士徑直衝入了商隊中。

  遠遠的,隨著夜風吹來了那些騎士的命令聲,「我家公子有令,所有身材瘦小者全部走出隊列!」

  高氏商隊的一個管事連忙走了出來。他點頭哈腰地問了幾句後,再轉頭時,那管事的聲音卻不再緊張了,隔得遠遠的,姜宓聽到那管事扯著嗓子叫道:「各位不要慌,是博陵崔氏的人。有盜賊偷了他們少夫人的嫁妝。崔氏的各位兒郎這是來尋盜賊的。」

  原來是這樣?一時之間,商隊議論紛紛。在這種亂世當中,便是一個國君的信用也遠遠比不上這些門閥世家。眾人一聽到這是博陵崔氏尋人,便知道他們一不會搶奪財寶二不會濫殺無辜,頓時,商隊像找到了有趣的樂子一樣,一個個迫不及待地排起隊來。

  看著那些騎士挨個挨個地檢查,繫好腰帶的姜宓背靠著石頭低下了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騎士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商隊裡的人重新坐回到了火堆旁,姜宓才悄悄提步。

  姜宓回到了火堆旁。

  幸好這時,邵小子正蹲在那些管事的身後,傾聽著他們對博陵崔氏的議論,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姜宓剛才不在。

  姜宓低著頭,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拔拉著火堆,身後,一個管事在那裡高談闊論道:「當時那姜氏拿出嫁妝時,老夫就察覺到了不對。這世間能夠讓博陵崔氏也心動的秘方那得有多珍貴啊?姜氏這麼光天化日地拿出來,肯定得招賊了。這不現在果然招賊了?」

  後面,一個青年人說道:「里叔這話就武斷了,你怎麼知道博陵崔氏是真進了賊而不是別的事?」

  另一個老人開口了,那老人是這個商隊的總負責人,很有見識也在商隊中威望素著。只聽那個老人說道:「以博陵崔氏這種世家對顏面的看重,不是發生了非常重大的事不會夜間喊開城門,也不會興師動眾的挨個尋找。這情形也只有姜氏的嫁妝被盜才說得過去。」

  老人這話一出,四下嗡嗡聲大作,眾人再議論時,都圍著「姜氏的嫁妝都是些什麼秘方」以及「哇哦,那大盜好厲害呀,也不知是哪個國君派去的,竟然連博陵崔氏也吃虧了」的話題在討論。

  姜宓聽了一會覺得無趣,也不等邵小子回來,她已爬到那馬車裡睡了起來。

  這馬車中因為大半空間都裝有貨物,平常姜宓與邵小子兩個坐著都嫌擠,更何況是睡?現在姜宓靠在一包貨物上,臉擱在胳膊上,漸漸的,外面的喧嘩聲越來越小。

  不一會,邵小子回來了。他掀開車簾看到馬車中狹小的空間,扁了扁嘴後跑了開去。不一會,他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塊氈子。邵小子把那氈子在馬車下一放就躺了上去。

  幸好。現在是初秋,天氣還有點熱,這樣睡著雖然微微有點冷卻也不是不能睡。

  不一會,邵小子便沉入了睡夢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邵小子和高氏商隊的人,再一次被一陣急促有力的馬蹄聲驚醒了!

  在這兵荒馬亂的歲月,這般半夜聽到馬蹄聲總是讓人慌亂,雖然他們明知道此地離明州城不到二十里,應該不會有劫匪前來。可還是一個個慌了神。

  商隊中兵荒馬亂時,那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獵獵燃燒的火把光中,那個一襲玄色奔馳在最前面的騎士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一看到那個騎士,商隊裡好些人都是神經一鬆,邵小子更是朝後一仰,嚅嚅罵道:「不就是丟了些嫁妝嗎?」

  事實上,這時高氏商隊裡的人都放鬆了,有一個嗓門粗大的漢子更是扯著嗓子在那裡嘛道:「沒事沒事,那是崔子軒崔郎呢。」

  商隊亂鬨哄中,崔子軒率著百來個騎士一聲哨。齊刷刷在商隊前停了下來。、崔子軒越眾而出。

  他策馬來到商隊眾人之前,燃燒的火堆中,他目光如電地瞟了四下一眼後,聲音沙啞的命令道:「還請各位長者把商隊裡所有身材瘦小者全部叫出來!」

  因之前有過一次,這次商隊的效率極高。就在管事一輛一輛馬車,一處一處火堆挨個喊人時,邵小子也記起了姜宓。

  邵小子掀開車簾時,一管事也來到了這裡,那管事朝著旅暈暈沉沉的姜宓看了一眼,朝著邵小子說道:「你去把他叫醒。」

  邵小子嘻皮笑臉起來。「他就不用吧?常叔你不知道,這小子白天跟我說,他有好幾晚都沒有合過眼呢,這好不容易睡著……」

  那姓常的管事也就是說說。在他內心深處,也不覺得連砌個灶台都累得站不穩的小傢伙會是什麼盜賊,當下他點頭道:「也罷。」說著他放下了車簾。

  邵小子和姓常的管事剛剛轉身,他們身後那隨風飄蕩的車簾裡,姜宓睜開了眼。

  悄悄掀開車簾一角,姜宓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崔子軒。

  照得大地一片明亮的紅色焰火中。崔子軒玄色的衣袍正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姜宓的目光,貪婪地看著他那青色的遍是鬍渣的下頜,看向他那明亮得近乎銳利,可眼中血絲隱隱的雙眼,看向他緊抓著佩劍的拳頭。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表情凝重,眼神裡隱藏著暴怒。

  他抓著劍柄的手因用力過猛而青筋暴露!

  現在正是啟明星剛剛升起的時候,天地間處於黎明前的最後一刻黑暗,這個時候,通常是人睡意最濃的時候。可他沒有去休息,而是忍著怒火和緊張站在夜風中盯著商隊裡走出的一個個瘦小的人影。

  看著看著,姜宓把拳頭塞到嘴裡。也是奇怪,這麼多天她都不曾流過淚,這一刻卻淚如雨下。

  ……她多麼渴望能撲到這個男人懷裡,對他說,外面好生辛苦,她一直忙個不停還總被人嫌棄沒用,她也好想對他說,她一個人好害怕好孤單,她更想對他撒嬌說,我好想好想你了,你怎麼才來?

  可她終是什麼都不能做!

  姜宓把拳頭塞到嘴裡,無聲地流著淚。她想: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常常生離就是死別,也許她這是最後一次看到她的崔郎了。

  她想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

  就在這時,彷彿感覺到了姜宓的目光,崔子軒猛然轉頭看來,黑暗中,他雙目如電!

  姜宓迅速地拉下了車簾,把身子縮到了馬車一角。

  果不其然,她聽到了外面傳來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不一會,她的馬車外面,有一個護衛問道:「公子,你看到什麼了?」

  馬車中,姜宓瑟縮了一下。

  半晌,崔子軒低啞的聲音傳來,「沒什麼。」然後噠噠噠的馬蹄聲漸漸遠去。

  因先前有過一次,高氏商隊很快就排好了隊。

  崔子軒策著馬,就著火把光一個一個地看去。

  越是尋到後面,他的臉色越加難看。當把商隊里的所有矮小者都看完後,崔子軒呆呆地站在那裡,竟是露出了一種孤仃蕭索之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子軒策馬離去。聽著那越去越遠的馬蹄聲,被吵醒了的眾人重新倒地就睡。

  邵小子年小精力旺盛,一時卻無睡意,他與幾個同樣沒了睡意的護衛在火堆上加了一些柴,圍坐著閒聊起來。

  因隔得不遠,姜宓聽到邵小子在那裡嘀咕道:「你們看到崔郎最後的表情沒有?他好像挺傷心的,我現在懷疑他根本不是在找什麼盜賊。」

  一個管事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覺得他似是在尋什麼人。」

  旁邊,一個中年文士馬上回道:「不可能是尋人!」

  幾人都向他看去。

  那中年文士拔了拔前面的火堆,說道:「好吧,假如他是在尋人。那是尋什麼人呢?敵人?博陵崔氏的敵人哪裡會往咱們這種小商隊裡躲?」

  那中年文士還在滔滔不絕,邵小子聽著聽著卻忍不住嘻嘻一笑插上一句,「說不定是女人呢?世人都說崔子軒風流多情,依我看他最後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挺像丟了心上人的……」

  火堆旁的幾個男人都噴笑起來。

  那個中年文士哈哈笑道:「女人?怎麼可能?先不說有哪個女人敢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獨自外逃了。就算有吧,那女人既然離開了博陵崔氏,還一走就是幾個時辰,說不定清白早就不保了,那博陵崔氏還尋她做甚?」

  邵小子還有點聽不明白,一側,一個老人在那裡點頭說道:「你這孩子還年輕,很多事不懂。這些年兵荒馬亂骨肉離散的,老早就聽人說過,那些大家族裡如果丟了女人都是不找的。一個女人在外面待過就很難談得上清白,這種情況下還找回去做什麼?」

  邵小子聞言嘀咕起來,「你們越說我越覺得那崔子軒找的就是一個女人,不然的話他那麼憤怒傷心做什麼?他肯定就是想到了那個後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5-31 10:23 PM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誤打誤撞

  崔府。

  終於等到太陽高照了,一夜都沒有睡好的崔子映聽到自家哥哥回來後,她連忙跑了出去。

  剛剛跑到門口,崔子映便對上了迎面走來的崔子軒等人,正要上前,她一眼看到哥哥的臉色,不由停下了腳步。

  崔子映目送著哥哥一步一步朝著書房走去。

  片刻後,崔子映招來一個護衛,低聲問道:「哥哥可有吃過東西?」

  那護衛搖頭。

  崔子映揮手讓他退去。

  這時,崔子映的堂姐崔子月跑了過來。

  見到崔子映低下頭拭淚,崔子月訥訥問道:「子映,你怎麼啦?」

  崔子映回頭,見到是崔子月,她哽咽說道:「我看到哥哥那個樣子,替他心痛。」

  崔子月其實也看到了崔子軒了,她不解地說道:「子軒哥沒什麼呀,就算臉色難看了一點,也是一夜沒睡的緣故。」

  崔子映搖頭,她低啞地說道:「你不懂,你不了解他。」轉眼她又說道:「他這人最是自律,我有點害怕……」

  崔子月忙又問了幾句,見到崔子映不想再說她也住了嘴。

  不一會功夫,崔子月來到了她母親崔五夫人的院落。

  崔五夫人正在鎖著眉頭尋思著什麼,崔子月走到她旁邊坐下後,便一直有點怔忪。

  過了一會,崔子月輕聲問道:「母親,他們都說姜氏福緣深厚,這話難道就一定是真的?」

  崔五夫人回過神來,她看向女兒,點頭說道:「確實不是虛妄!」

  崔子月急了,她聲音一提,不高興地說道:「我寧願它是假的!哼!她倒是好大的膽子,雙肩一鬆居然就跑了出去!」轉眼崔子映又不懷好意地說道:「外面世道那麼亂,真希望她能遇上幾個劫匪難民!哼!最好她現在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崔五夫人臉沉下來,她盯著女兒,壓低聲音喝道:「怎麼回事?姜氏還沒有與你說過話呢。你怎麼就對她這麼大的惡意?」略頓了頓,崔五夫人又道:「上次你到處讓人放風聲,說是崔氏沒有嫁妝,現在你又想犯糊塗?真想逼得祖母把你關到祠堂裡面去?」

  崔子月低下了頭。她訥訥反駁道:「我就是為盧璃不平……」

  崔五夫人站了起來,她盯著自己這個女兒,心裡有點後悔,這些年來博陵崔氏處境不妙,她忙於打理應酬一直疏於管教這個女兒。等回過神時才現這個女兒已經沒有了一點門閥世家女的大氣和眼光!

  板著臉,崔五夫人沉聲警告道:「姜氏不在府中這件事,你祖母和你堂兄都是再三交待不許說出去!以前的事也就罷了,這件事上如果你還犯錯,還把它外洩給旁人聽了,那你以後就住在道觀不要回來了!」

  住在道觀不要回來?崔子月臉色雪白,她不甘地叫道:「母親!」

  「別叫我母親!」崔五夫人怒道:「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我就權當沒有你這個女兒!」聲音一落,崔五夫人拂袖離去。

  ……

  太陽高照時,昨晚被崔氏折騰了半晌的商隊眾人也醒過來了。

  一陣熱鬧過後。車隊開始啟程。

  邵小子精力特別旺盛,明明昨天晚上他鬧了半宿,這一會又生龍活虎的。見到姜宓一直無精打採的,他在那裡嘰里呱里地說道:「真是怪了,昨天晚上事情鬧那麼大,大夥都醒了就你沒醒,你睡得最多怎麼精神最差?」

  姜宓把臉埋在手心,她有氣無力地說道:「睡不慣。」

  「真是個嬌生慣養的!」邵小子哼嘰兩聲,轉頭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說道:「哎。昨晚你是沒有見到,那個傾倒了整個吳越女兒的玉面崔郎啊,嘖嘖嘖,也不知生了什麼事。那個憔悴那個可憐勁,直到現在我一想起這心裡還老犯嘀咕的!」

  姜宓沒應。

  邵小子是個話癆,姜宓不應他也可以自顧自地說下去。轉眼,他便從崔子軒身上說到了他自己的兄長,一側的姜宓卻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

  在這種馬車顛覆,身邊有人嘰嘰呱呱中。轉眼一天又過去了。

  到了今天,商隊離明州城就有好一段距離了,也就是說已經不安全了。

  於是,商隊早早就派了幾波人專門尋找合適而又安全的紮營地點。當終於抵達選定的地方時,太陽已經西沉。

  幸好,商隊裡的人都是老手,大家齊心協力的,不到半個時辰就把營帳紮好,把晚餐弄好。

  和昨晚一樣,姜宓坐在角落處,她悶不吭聲地啃著泠鍋巴,而邵小子與她說了一天話,見她始終不應後,已跑到另外一個火堆旁與人胡吹起來。

  姜宓始終提不起精神,她稍稍填了一下肚子,胡亂洗漱一番,便爬到馬車裡躺了下去。

  其實,這馬車裡很窄,而且姜宓顛了一天身上又臟又癢,這樣躺著根本沒有睡意。

  可姜宓還是想強迫自己睡著。她知道,現在她是出弓沒有回頭箭了。

  在姜宓迷迷糊糊胡思亂想中,夜色越來越深,漸漸的,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少。

  當大夥都去休息時,邵小子也回來了,和昨天晚上一樣,他並沒有爬上馬車與姜宓擠在一塊,而是憑著他那自來熟的本事把昨晚那塊氈子重新借來,捲一捲放在馬車下,邵小子翻了一個身躺下不到半刻就鼾聲震天了!

  夜,越來越深了。

  也許是累到了極點,今天晚上姜宓還非常難得的打了一會眈。當她迷糊坐起時,外面人聲全無,只有插在不顯眼的角落處的火把光明滅不定。

  姜宓擦了擦惺忪的睡眼,感覺到小腹有點脹意,便迷迷糊糊的朝車下爬去……
 
  姜宓剛從馬車上溜下,便踩到了一個溫熱肉體,她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這是什麼,被她踩了一個正著的邵小子從睡夢中出一聲殺豬樣的慘叫,「啊——」

  這聲慘叫太響亮太響亮!在這寂靜的夜晚更是駭人得很!

  常年奔波在外,商隊眾人就算睡得最死也是警惕的,這陡然聽到如此驚人的慘叫。四下眾人慌亂地爬了起來,於一陣兵荒馬亂,雞飛狗跳中,不時有人急聲問道:「生什麼事了?」「莫不是有盜匪?」「誰!誰在慘叫?」

  一時之間。穿的穿衣上的上馬,拿的拿兵器的號令……

  姜宓和邵小子這時已被眾人的這種草木皆兵給嚇呆了。特別是邵小子,他彎腰捂著自個大腿內側呲牙裂嘴叫了一會痛後,赫然對上眼前這場景,一時張著嘴半天合不攏!

  片刻之後。商隊裡的人已經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一個管事從隊列中走出,他厲聲問道:「剛才的慘叫是怎麼回事?」

  齊刷刷的,馬車挨著姜邵兩人的幾個僕人轉頭朝著姜宓和邵小子看來!

  管事見狀,大步向兩人走來,盯著他們,管事沉聲問道:「生了什麼事?剛才誰在慘叫?」

  邵小子臉色白,他結結巴巴半天才說了幾個字,「是,是,是。」

  姜宓也臉色虛。她唇嚅了嚅,說道:「是,是我要如廁,一不小心踩到了他……」

  姜宓這個理由一出,那些刀劍在手盔甲在身的護衛們齊刷刷臉上肌肉一抽。

  幾個管事氣得臉孔黑,特別是那個一力主張收留姜宓兩人的常管事,更是臉拉得老長。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兩人,忍著吐血的慾望,怒聲斥喝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聲音一落,他轉過身。朝著那個總管事走去。

  他剛要請罪,就在這時,商隊中的護衛領突然眼睛陰起,只見他手一舉。猛然喝道:「安靜!」

  眾人一怔,同時轉頭向他看去。

  這時刻,那護衛領已經趴在地上傾聽起來。

  聽著聽著,他一躍而起,啞聲急喝起來,「敵襲!敵襲!所有人列陣!所有人列陣!」

  非常幸運的是。眾人這時都已經盔甲在身,所以他一聲命令,四下腳步聲滾滾而來,不到一刻鐘,這個訓練有素的商隊已經把馬車擺好,刀劍抽出,陷阱布好,同時還擺出了一個標準的拒敵陣形!

  幾乎是商隊剛剛把陣擺好,黑暗中的官道上,烏鴉鴉衝來了百多二百個騎士。這些騎士全部黑巾蒙面,身著黑衣,馬蹄上包著布條!

  那些騎士從黑暗中如同幽靈一樣冒出,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目標卻已嚴陣以待!

  一時之間,雙方都僵住了!

  於無聲的沉寂中,那些蒙面人中傳來了一個粗嘎的說話聲,「有意思!有意思!沒有想到俺老九這一輩子也能遇到這麼精良的隊伍!」

  要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他們用布包了馬蹄,落地無聲,整個二百人的隊伍,還人人都是騎士,可以來去如風!這些年來,就憑著這一點,他們夜襲哪個商隊時,從來沒有無功而返過!

  可眼前這個商隊看起來普普通通,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而且還是從熟睡當中反應過來,光是這一點,就可以蓋過天下九成九的軍隊了!

  那些蒙面人都想到了這一點。

  因此,那個粗嘎的聲音落下後,轉眼,一個中年蒙面人手一揮,喝道:「撤!」

  聲音一落,二百騎向後撤去,過了一會,他們掉轉馬頭,像一陣旋風一樣消失在眾人眼前!

  直到那些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商隊里的管事也好,護衛也好,才齊刷刷吐出一口長氣癱倒在地。

  一時之間,營地裡只有此起彼伏的吁氣聲。

  又過了一會,商隊的護衛領來到總管事面前,火把光下,他的臉色虛白得晃,湊近總管事,那護衛領低聲說道:「情況不妙!剛才那支劫匪只怕是蒙山盜!」

  蒙山盜三個字一出,包括總管事在內的幾個人都是臉上再無血色!

  蒙山盜最早的歷史要從唐末說起。它在整個吳越境內,都是猖獗多年的慣盜,他們以練兵的方式練盜,又行事謹慎,幾十年來神出鬼沒殺人如麻。只是一直以來,蒙山盜都在杭州以南出沒,這次怎麼會出現在明州?

  如果真是蒙山盜,正如他們所說,今天晚上只怕真是他們生平第一次失手了!

  一時之間,商隊的幾個為者又沉默起來。

  這時,商隊里的眾人已朝著姜宓和邵小子兩人笑罵起來,「沒有想到你兩人還是個福將!」「就是!這小子那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卻是救了大夥了!」「哈哈,算你們兩小子運氣不錯來了個誤打誤撞,不然老常多半會趕你們出去!」

  笑鬧聲中,總管事為的幾個領也轉頭向姜宓和邵小子看去。朝著兩個瘦瘦小小的小傢伙打量一會後,總管事轉向那個最先允許他們加入的姓常的管事,笑道:「老常,我一直怪你心腸軟,沒有想到你這次歪打正著,隨手救的兩個渾小子居然救了咱們大夥。」

  那老常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變化,聞言他咧嘴笑了起來。

  這時,總管事又說道:「在我高氏商隊,那是有功必賞有罪必罰,這兩小子雖然是誤打誤撞,可老夫也只看結果。這樣吧老常,你讓人騰出一輛空馬車給他們,這一路好吃好喝的招待!」

  老常連忙應了,而當老常走過去公布對姜宓的邵小子的獎勵時,整個商隊都是一陣哈哈大笑。

  直到坐上寬敞的馬車,邵小子還有點暈乎,他楞楞地看著姜宓看了一會,猛然朝著自個大腿一拍,叫道:「哎喲!沒有想到老子運氣這麼好,胡亂嚎一嗓子還救了自個和大夥的性命!」

  姜宓失笑,忍不住說道:「是呢,你的運氣是好。」

  邵小子聽到她這話,越咧著嘴笑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

  崔府。

  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一個護衛急匆匆走到了書房外面。

  朝著緊緊閉關的書房看了一眼,那護衛略為一頓,片刻后,他走到台階上單膝跪地,稟道:「公子!後周有飛鴿傳書,柴榮已成後周國主,為了協助公子,他已派了幾個將領過來,不日將抵達杭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6-1 11:07 PM

第一百三十三章 線索,遇到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崔子軒走了出來。

  夜色下,他明顯消瘦,可一雙眼睛卻明亮得驚人。

  伸手接過那護衛遞上來的飛鴿傳書,崔子軒就著燈火看了一會,慢慢收起紙條,啞聲說道:「行了,退下吧。」

  「是。」

  那個護衛剛剛退去,又有幾個護衛過來了,他們朝著崔子軒行了一禮後,一個護衛稟道:「公子,那一個時辰從廂房裡一共出來了十一個人,其中十人已經調查清楚,唯有這個少年來歷不明。」說到這裡,那護衛把一張畫像遞給到了崔子軒面前。

  崔子軒伸手接過。

  低頭只是瞅了一會,崔子軒便輕柔說道:「不錯,正是他。」

  幾個護衛急急抬頭,一人正要開口,崔子軒右手一舉,緩緩說道:「通知下去,沿途注意當鋪和各大金銀店鋪。除此之外,其他的人都可以撤回來了。」

  轉眼,他又笑道:「不要打草驚蛇!」

  明明他這時是在笑,可眾護衛看了卻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齊刷刷低下頭來。

  這時,崔子軒揮手道:「行了,都退下吧。」

  「是。」

  護衛們一退下,崔子軒便轉身回到了書房。

  書房中一片零亂,到處都是破破爛爛,可崔子軒卻顯得心情不錯,他低頭端詳著畫像,還哼起了曲子。

  片刻後,他聲音極輕極輕,還有點溫柔地自語道:「當務之急,是萬萬不能打草驚蛇!」

  又端詳了一會畫像後,崔子軒走到幾前。只見他把畫像鋪在上面,筆起龍蛇,轉眼間,就畫出了一個衣著樸素的清瘦小子。

  只是,這畫中的小子下裳脫落在地,玉帶遠遠扔出……

  畫了一會,崔子軒呼吸急促起來。他重新把書房門帶上。再慢條斯理過來。他解下腰帶,雙眼盯著畫像一邊冷笑一邊喘息……

  崔子映這兩天都過得不好,她習慣性的來到哥哥的院落。對上那書房中燃著的燈火,崔子映猶豫再三,還是提步上前。
 
  「叩叩叩。」

  書房中一靜,片刻後。崔子軒有點不穩的聲音傳來,「何事?」

  「哥哥是我。」

  片刻後。崔子軒的聲音傳來,「等一下。」一陣腳步聲響,書房門從裡面打了開來。

  崔子映抬頭,對上哥哥明顯不那麼難看了的臉色。崔子映雙眼一亮,崔子映雙眼一亮,她激動地叫道:「哥哥,你好了?」轉眼她又快樂地叫道:「哥。你肚子餓不?聽下人說你這兩天一直沒有進食,這會一定餓了吧?我去讓下人準備膳食……」

  「不用。」崔子軒輕聲說道:「我剛才用了點東西。」

  聽到哥哥吃了東西。崔子映直是喜笑顏開,她蹦蹦跳跳地進了書房,一邊收拾滿屋子的破爛一邊語調輕快地說道:「哥哥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待會就去轉告祖母。真是的,那姜氏什麼人嘛,哥哥明明娶了她為正妻她都不珍惜,以後她有的是後悔的時候……」

  說著說著,崔子映感覺到氣氛不對了。

  她怔怔地回頭。

  這時,崔子軒已走到了紗窗前,他背對著崔子映,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几上的卷宗,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聽到哥哥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這麼冰冷,崔子映臉色一白,她馬上意識到,原來哥哥並不是放下了姜氏。

  崔子映失落地站在那裡,她沒有走,而是抿了一會唇後,忍不住低聲說道:「哥哥,她們都說,姜氏以後不可能回咱們家族了……」

  背對著她的崔子軒淡淡說道:「誰說的?」

  丟出這三個字後,他顯然不想與崔子映多說,便又命令道:「行了,你退下吧。」

  崔子映想說什麼,唇嚅動了好幾下卻還是不敢再說,半晌後,她朝著崔子軒無聲地行了一禮,悄步退出了書房。

  ……

  高氏商隊都等不到天亮了,幾乎是剛能看清道路,便急不可待地上了路。

  因姜宓和邵小子換了寬敞的馬車,兩人都感到舒服。邵小子把頭伸到窗外四下打量,嘴裡則嘰嘰呱呱地說道:「剛才常老說了,再走兩天就能與幾支隊伍會合,到時就不用怕劫匪了。」

  他又說道:「哎哎,就是還要提心弔膽兩個晚上,想想就心裡不安。」

  說了一陣,他轉頭看向姜宓,見到姜宓又閉著眼睛像念經一樣的念她的四書五經,邵小子扁了扁嘴,嘟囔道:「什麼愛好啊這是!」

  又過了一會,邵小子還是湊到姜宓面前打斷她的念咒,雙眼亮晶晶地問道:「喂,還要提心弔膽兩個晚上,你怕不怕?」

  姜宓抬頭看向他。

  她抿著唇搖了搖頭,說道:「不怕。」

  邵小子瞪大了眼,他奇道:「他們都怕呢,你為什麼不怕?」

  姜宓想道:因為我知道我不會出事啊。

  這樣想著,她溫溫軟軟的再次說道:「沒什麼好怕的。」

  「切!」邵小子不屑地給了她一個白眼,又把頭伸出車窗與外面的護衛們寒喧起來。

  讓邵小子意外的是,接下來的兩個晚上還真如姜宓所說那樣平安得很。

  第三天,隊伍順利的與另外三支隊伍會合了。

  這個時代,在外行商那是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事。久而久之,能在外面行商的不是有著強大武力的超級商隊,要麼就是像高氏商隊這樣,幾支小商隊結成同盟,出則同出入則同入,等哪支商隊到了目的地,剩下的商隊再去聯繫可以一路同行的聯伴。

  因為有了那三支商隊的加入,下面的行程就更順利了。這一天,邵小子指著前面興高采烈的對姜宓說道:「快看快看,那就是蘇州城呢。」

  他半邊身子都伸出馬車,指著遠處的一條河道又道:「那就是隋時挖出來的運河。過了這條運河我就能見到哥哥了!」

  姜宓也伸頭看向那條運河。

  看著看著。姜宓好奇地問道:「這運河,平素也這麼熱鬧嗎?」

  邵小子一怔,他認真看去。

  看了一會,邵小子衝著前面的常管事叫道:「老常老常,前面怎麼那麼多人啊?」

  常管事正皺著眉在伸頭瞅去,聞言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到了就知道了。」

  等商隊來到運河邊時,姜宓等人聽到一個噩耗。運河封河了。而且杭州城也關了城門,誰也不許入內!

  京杭大運河每天的吞吐量不知多少,這陡然一封河。一時之間河道兩岸都擠滿了船隻和行人。因為封的不止是河道,連官道也被封,所以從天南地北而來的客人們都擠在這小小的一片河域上,把原本荒涼的河原變成了喧囂的鬧市。

  因為不能動彈。河道兩側的人都有點煩躁。常管事等人出去打聽了一番漏,回來時更是滿臉鬱色。

  中午時。常管事來到了姜宓和邵小子的馬車前,他客客氣氣地問道:「兩位小郎君可是在蘇州城有什麼親人?」

  姜宓搖頭,邵小子則連連點頭,他叫道:「我是來找哥哥的。」

  常管事其實也不關心這些。當下,他輕嘆一聲說道:「聽那些人說,這河道一時半刻還解封不了。接下來我們想就在這裡把貨物便宜處理,兩位如果有去處的話……」

  他的話沒有說完。可意思很清楚,常管事這就是在逐客了。

  不過也是,兩人分文不出,就搭了這麼多日的順風車,現在杭州城近在眼前,當然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當下,邵小子扯著姜宓連連道謝,兩人又跑到總管事那裡道過謝後,就正式離開了商隊。

  離開商隊後,邵小子還生龍活虎的,他嘰嘰呱呱地說道:「也不知哥哥現在到杭州沒有?哎呀,要是哥哥看到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不知有多高興呢!」

  他還沒心沒肺的,姜宓卻在四下打量,不一會,她指著一塊石頭啞聲說道:「我們去那邊。」

  邵小子嫌棄地看了一眼,嚷道:「再轉一轉嘛。」

  姜宓搖頭,她認真地說道:「河道雖是封了河,可前面河段的船隻還在過來。那些船隻到了這裡後無法再前進,船上的人一定會上岸。這一路上也只有這處地方還乾淨,咱們要是再不守著待會連個草地都沒得睡了。」

  邵小子詫異地看著姜宓,他嘿嘿樂道:「沒有想到你這傢伙挺能的啊。」於是,兩個少年便在那塊大石頭前蹲了下來。

  有了立足的地方後,姜宓的雙眼一直盯著河岸邊那些臨時紮起來的商鋪看去。過了一會姜宓交待邵小子說道:「你守著這裡,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遮風擋雨的東西。」說這話時,姜宓摸了摸她手腕上的手鐲子。

  這個手鐲子,是崔子軒給她的彩禮中的一個,因為色澤瑩白如玉中隱隱透著縷縷剔透血絲,既清雅又艷麗,姜宓很喜歡。現在,貼在她腹部的那些飛錢自然不能用,也許這個手鐲可以換一點吃食營帳什麼的。

  姜宓雙眼盯著商鋪,走起路來便不那麼專心,她走著走著腳下一絆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卟」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到了姜宓臉上!

  姜宓迅速爬起,她呆呆地看著被自己磕了個正著的青年,見到他臉色青白嘴裡還在吐血,姜宓慌了。

  她連忙蹲下,伸手扯開青年的衣裳看了一眼,姜宓急道:「你,你的傷怎麼這麼重?」

  青年早就半死不活地昏倒在地,自然聽不到她的驚叫。

  姜宓抬頭,她看了一眼這個身材極是高大,衣裳料子彷彿還很不錯的青年,暗暗忖道:這人本來受了重傷,又被我這一撞更是傷上加傷,要是再不想辦法他就死了。

  對姜宓來說,她是萬萬不敢背負一條人命的。想了想後,姜宓來到一個臨時搭起來的當鋪前,從腕上捊下那手鐲,姜宓咬牙說道:「死當!」

  當鋪後的中年人抬起了一雙三角眼。

  只朝著那手鐲看了一眼,那中年人三角眼便是一瞇。轉眼,他低下頭愛理不理地說道:「十斤米。」

  「什麼?」姜宓急道:「你仔細看清楚這鐲子,這可是漢代宮庭出來的,當年趙飛燕趙皇后帶過的。這個鐲子放在杭州少說也值二套宅子!」放在太平盛世那就是無價之寶。

  那中年人抬起三角眼,他朝著姜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冷笑起來,「你說的都不錯,可問題是,這玩意兒在這個時候就只值得這麼多東西!」

  見到姜宓伸手拿回鐲子轉身就要離開,那中年人喊住了她,「再加一個營帳!」

  姜宓回頭,她認真說道:「七天的米糧,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以及七劑治傷的藥材,還有鍋灶棉被和煮藥的瓦罐等物。」在那中年人哧笑出聲時,姜宓朝外一指,說道:「你也清楚,這運河封不了幾天,而能夠拿出這種鐲子的我,也不可能是一般人家出來的。換句話說,你如果想沒有後患地佔足這次便宜,那就按我的要求交易。畢竟不過幾個錢的事,犯不著把事做絕!」

  這個時候,姜宓被崔子軒特訓了兩個月的成果出來了。她這麼不疾不緩的點明厲害時,已完全一副世家子的派頭!

  那中年掌櫃的一驚。

  他先是瞇著三角眼,不捨地朝著那手鐲看了一眼後,又打量著細皮嫩肉的姜宓,過了一會,中年掌櫃說道:「行,就依你的!」正如這小子所說,就算全按他的要求來,也不過是幾百文錢的事。

  當姜宓和那掌櫃派來的夥計,半扶半拖地拉著那受傷的青年進了一個陳舊的小帆船上,又把鍋灶等物都安置在船頭時,姜宓連忙朝著邵小子在的地方跑去。

  可是,當姜宓氣喘吁吁的趕到時,那塊石頭後已換了幾個陌生人。

  看到急得滿頭大汗的姜宓,一個中年人說道:「這位小兄弟可是姓徐?剛才有個姓邵的小兄弟留了言,他說遇到了一位同鄉,已經跟著那同鄉去找他哥哥了。他讓小兄弟好生顧著自己。」

  原來邵小子已經找到親人了?

  姜宓無精打采地回到了舊船上,她拿起放在一邊的瓦罐熬起藥來。

  半個時辰後,藥熬好了,姜宓端著它朝艙中走去。

  剛剛進入艙中,姜宓便聽到一陣咳嗽聲。她蹲在那青年面前時,正好對上了一雙緩緩睜開的眼睛。

  這人的眼神很厲,隱有威嚴。姜宓先是一怔,轉眼她輕聲說道:「你醒了?喝藥吧,這是能治你的傷的。」

  見青年盯著自己,姜宓解釋起來,「剛才我不知道仁兄暈在地上,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看到你都吐血了,我就把你扶到這裡來了。」說到這裡,姜宓一邊吹冷那藥,一邊隨口問道:「兄台貴姓?」

  不得不說,姜宓這個人由裡到外都透著一種柔軟,那青年收回警惕的目光,他溫溫雅雅地說道:「勞煩小兄弟了,在下姓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6-6-1 11:13 PM

第一百三十四章 總有一天

  趙姓青年繼續說道:「我叫趙匡胤。」

  姜宓老實喚道:「原來是趙大哥。」她又朝著藥碗吹了幾口,說道:「趙大哥,你喝藥。」

  見到趙匡胤看向藥碗,姜宓連忙安慰道:「我剛才嘗了一口,也不是很苦。」

  趙匡胤聞言笑了,他伸手接過藥碗,說道:「多謝小兄弟。對了,小兄弟貴姓?」

  「我姓徐,叫徐二。」等他把藥喝完後,姜宓伸手接過,走到船頭清洗起來。

  洗過藥碗,姜宓又朝灶裡添了兩根柴,她專註地盯著火心,嘴裡說道:「趙大哥,你是不是餓了?還要小半個時辰才有粥喝。」

  趙匡胤虛弱至極,他艱難地挪了下,讓自己換了一個舒服的體位後,他聽到姜宓又在那裡脆脆念道:「也不知杭州生了什麼事,這麼多人堵在這裡進出不得。我那麼好一個鐲子,也只能給咱們換個遮風擋雨餓不死的地方,想是不值。」

  趙匡胤轉頭,他看到姜宓念叨念叨著,伸著手背在臉上一擦,便留下一塊黑色的煙灰漬。

  趙匡胤的目光下移,他轉向姜宓那纖長的指甲修飾圓潤的手指,看向她纖細的手腕,以及那在頭間露出來的白嫩晶瑩的貼腦耳。

  觀察了一會,趙匡胤雙眼一閉,放鬆地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他聽到姜宓那溫軟的聲音,「趙大哥,粥熟了。」

  趙匡胤睜開眼。艙門口,姜宓正端著一碗粥一邊吹一邊過來,把粥遞到趙匡胤手裡後,姜宓見他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說道:「只有粥,趙大哥湊合著吃。」

  趙匡胤啞聲說道:「多謝小兄弟。」

  姜宓連忙搖頭,說道:「要不是我撞了那麼一下,趙大哥也不會傷那麼重。」

  趙匡胤接過粥碗,暗暗想道:我傷極重。要不是湊巧遇上這個小兄弟,只怕扛不了多久。這小傢伙一副嬌生慣養的樣子,人倒是個有擔當重情義的。

  這是亂世,人命賤如草芥。要是換了別人。不再踩上幾腳就是仁義的了,也只有徐小兄弟這種溫室養出來的嬌兒,才會為撞了他一下就掏錢不辭辛勞的照顧他。

  這時粥已涼了些,趙匡胤仰頭把碗中的粥兩三口喝了個精光。他把碗遞給姜宓,又道了一聲「謝謝。」

  姜宓連忙回道:「不用謝。」她再次彎腰走出船艙。到船頭忙活起來。

  趙匡胤喝了一碗粥後,感覺到恢復了一些體力,又過了一會,他啞聲說道:「徐小兄弟,你也歇歇吧。」船就這麼大,姜宓卻一直忙到現在,趙匡胤注意到,她把碗筷鍋罐處理好後,居然彎著腰吭哧吭哧地擦起這條破船來……明明是個細皮嫩肉,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公子。做起這種下人的活來居然這麼不知疲憊。

  姜宓跪在船頭擦拭著木塊與木塊間的油漬,聽到趙匡胤的勸導她回答道:「我不累。」轉眼她又說道:「我挺喜歡幹活了。幹了活後我就可以睡個好覺。」

  趙匡胤看了一會姜宓,閉上嘴不再相勸。

  很快的,傍晚到了,姜宓又煮了一次粥,與趙匡胤各喝了一碗後,便再次檢他熬了一次藥。

  趙匡胤年紀輕,身體底子雄厚,這藥他喝了半劑後他自己就感覺到精神了一些。因此姜宓把藥一遞來,他馬上一仰而盡。

  外面天有點亮時。姜宓繼續忙活,一直忙到看不清了,姜宓才回到船艙,縮在一角準備休息。

  趙匡胤趙姓青年傷勢太重。服完藥後他就昏睡過去。如今這漆黑的艙室裡,姜宓盡量縮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她實在累極,不一會功夫也沉沉睡去。

  半夜時,趙匡胤被一陣啜泣聲驚醒。

  他連忙睜眼直身,只是。才警惕不到一息,他便現那嗚咽的人原來是睡在角落裡的徐二。

  徐二眼睛都沒有睜開,顯然還在睡夢中,可他的小臉上淚水成串珠似的流個不停,時不時地出一聲低低的嗚咽,似乎就算在睡夢中,他也傷心到了極點。

  就著外面火堆處照進來的淡淡火光,趙匡胤看著徐二那張稚嫩的臉,輕嘆一聲,最後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轉眼,第二天到了。

  趙匡胤睜開眼時,外面人聲鼎沸,他剛尋向徐二,便看到那小子從外面一個箭步跳上了甲板。對上趙匡胤的目光,徐二招呼道:「趙大哥你醒了?這天上烏雲沉沉的,只怕會下雨。艙頂舊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撿回一塊布回來。」匆匆交待一聲後,他又跑得遠了。

  快到中午時,姜宓才返回。

  自然,她返回時,是兩手空空的。

  姜宓剛從人群中鑽出,一眼看到自己住的舊船裡面,三四個大漢彎著腰圍坐在那趙匡胤的身邊,其中一個緊靠趙匡胤的青年,約摸十八九歲的樣子,他眉棱高而眼窩深,一雙眼目光如電,這青年與趙匡胤面目有三四分相似,卻要俊秀很多,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也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此刻,那男子正對著趙匡胤的傷口看了又看,神情十分激動。

  姜宓還在楞,那船艙裡的幾個大漢已看到了她。趙匡胤咳嗽一聲,開口道:「這位小兄弟就是徐二,這次幸得他相救。」

  姜宓還沒有回過神來,幾個大漢已彎著腰從船艙中鑽出,他們對上姜宓便是深深一禮!那個俊秀的男子更是朝著姜宓深深一揖,感激地說道:「多謝徐二小兄弟救了我哥。在下趙匡義,以後小兄弟就是我的親兄弟了,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姜宓赧然,她連忙擺手把事由說了又說,可這幾個人卻異口堅持,說就是姜宓救了他們大哥的性命。

  雙方客氣了好一會,姜宓才回到甲板上。一看到灶台旁油米都有,甚至還有一大塊生肉。吃了好些天乾糧稀粥的姜宓激動起來,她把袖子一挽,便淘米洗鍋準備做飯。

  趙匡義朝著姜宓看了一眼,轉向他哥哥笑道:「這小傢伙挺勤快的。」

  姜宓忙了一會,轉頭看到幾個壯漢圍著趙氏兄弟商量著什麼。一個個表情還挺嚴肅的,她也沒有在意,轉過頭去繼續洗菜煮肉。

  就在姜宓忙裡忙外時,突然的。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充滿驚喜的聲音,「徐二!」

  姜宓連忙轉頭看去。

  卻是邵小子興奮得像隻猴兒一樣在岸上又跳又叫的,而邵小子的旁邊,還站著三個男子,其中一個文文瘦瘦與他有兩分相似的。應該是他的兄長。另外兩人一個黑壯憨實,一個清瘦蒼白。

  邵小子一個箭步衝到了姜宓面前,他抓著姜宓的手直搖,嚷道:「徐二徐二你知道嗎?我找到我哥哥了,呶,那就是我哥哥。」他朝著那文瘦士人一指。

  在姜宓與那士人見過禮後,邵小子又指著那黑壯憨實的十五六歲少年和那清瘦蒼白差不多大的少年,嘰里呱里說道:「這兩位是我新結的兄長,他們曾在王氏商隊幹過。來來來,陳三哥。曾老四,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小兄弟就是徐二,他人可好了,別看他弱不禁風的,可做事挺勤快呢。就是容易累著,哈哈哈哈。」

  於是,姜宓又與那姓曾的黑壯青年和姓陳的蒼白少年見禮。

  與邵小子的哥哥不同,這兩個從王氏商隊出來的少年對姜宓非常熱情,又因為中間還夾個多話的邵小子。不一會功夫,四人便熟得像是認識了多年的好友一樣。

  姓邵的文士這時已經入了艙,他一上前便是跪下告罪,在趙匡胤連忙扶起後。幾人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幾個漢子在艙中說著悄悄話,外面是以邵小子為的幾個少年郎的高談闊論聲,一時之間這小小的角落倒是頗為熱鬧。

  艙中,幾人說了一會話後,那姓邵的文士說道:「按時間估計,飛鴿傳書應該已經到了崔子軒手裡。現在我們也找到大哥了,應該亮出身份讓崔子軒來接應。」

  幾乎是姓邵的文士聲音一落,外面便是一陣馬蹄聲傳來。

  在這人山人海的河灘上,這一連十個勁裝騎士策馬而來的場面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那些騎士一來到舊船旁,便同時翻身下馬,其中一個二十來歲,面目俊秀的青年朝著艙中抱了抱拳,清聲說道:「裡面可是趙公子?我家主人乃是滎陽鄭氏女,聽聞幾位在此,她特意令小人前來相請!」

  艙中的幾個大漢一怔。

  那俊秀騎士一個箭步跳上了船,對上艙中幾個衣著破破爛爛的壯漢,那俊秀騎士的臉上一抹不屑飛快地閃過。

  轉眼,他又想起正事,便對著幾個摸不清頭腦的庶民再次抱了抱拳,客客氣氣地說道:「我家主人有請幾位一見。」

  趙氏兄弟等人還是摸不清頭腦。

  不過,這些年來他們風裡來雨里去,自也不會畏懼一個什麼滎陽鄭氏女的邀請,當下,趙匡義替傷重的哥哥站出來,抱拳問道:「不知這位兄台的主人在哪裡?她為什麼要見我們?」

  那俊秀騎士驕矜地說道:「幾位到了就會知道了。」說罷他手一揚,「諸位請!」

  趙匡義點了點頭,他說道:「我哥哥傷重,我一人去就行了。」

  那俊秀騎士卻是擋在他面前並不退讓,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依在下看來,除了這位受傷的仁兄,另外幾個兄台還是都去一下的好。」

  這話已經有點不善了。

  幾個漢子相互看了一眼,最後,趙匡義開口道:「行,那就一起去。」跳到岸上,他又朝著姜宓等人揮了揮手,語帶祭:「你們也來吧,人多熱鬧呢!」

  姜宓等人摸不清頭腦,也不敢廢話,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跟在趙匡義身後,隨著那騎士朝前走去。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停泊的一條客船上。

  客船裝飾得極為豪華,甲板上還鋪了蜀緞。趙匡義見狀,眉頭跳了跳,唇角浮出了一抹見不可見的譏誚。

  不一會,一行人便被那俊秀騎士帶到了一個艙房前,那俊秀騎士走進去說了幾句話後,出來對著眾人說道:「我家主人就在裡面,你們進去吧。」

  於是,趙匡義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這艙房很大,裡面布置相當奢華,隱隱還有陣陣幽香傳來。眾人一入艙,便看到了整齊站在兩側的八個美婢。這些美婢端莊秀麗氣質不俗,她們一看到這些粗漢進來,同時蹙了蹙秀麗的眉,有一個還悄悄掩了掩鼻。

  美婢的後面有一扇屏風,屏風後,一個美人端坐在那裡。

  趙匡義等人進來後,那美人溫柔端莊地喚道:「幾位請坐。」

  趙匡義帶頭,幾個壯漢大賴賴地坐了下來。

  這時,屏風後的美人開口又道:「敢問幾位,可是後周來的將士?」

  趙匡義這時已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他點了點頭,說道:「某姓趙,我們都是後周柴榮麾下。」

  屏風後,那美人如釋重負的吁氣聲傳來,她輕快地說道:「那妾就沒有找錯人。妾身是滎陽鄭氏女,將在不久後嫁給博陵崔子軒。這次妾身也是得知有幾位後周來的將軍要與崔哥哥會面,便自作主張趕來迎請諸位回明州城……」

  艙中,幾個漢子這才知道他們被強請的緣由。趙匡義忍了忍,還是禁不住嘲諷道:「博陵崔子軒?他真是有心了!」

  也不等那美人回復什麼,趙匡義站了起來,他衝著屏風抱了抱拳,客客氣氣地說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在下這就回去準備,等夫人一聲號令再一起動身。」

  幾乎是一下船,姓邵的文士忍不住了,他皺眉說道:「崔子軒就這種水平?」

  趙匡義顯然與這些世家子打的交道不少,他譏嘲地回道:「你沒有聽到她的話嗎?她說是自作主張,這女人是瞞著崔子軒來的,她想把我們接過去好向崔子軒表功呢!」

  旁邊,一個姓牛的黑瘦漢子陰森森地說道:「老子行軍多年,手裡見過的血沒有八百也有一千,最煩這些世家了!媽的屁個本事都沒有,就會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把咱當豬當牛地使喚!呸!老子不得勢也就罷了,若有一日得了勢,這什麼滎陽鄭氏博陵崔氏,老子定要把它掀個底朝天!」

  一側,趙匡義壓著聲音嘲諷道:「咱們這些年也見過不少世家子弟,他們哪個不是這德性?依我說來,掀他們個底朝天那也太便宜他們了,有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有一天……嘿嘿,總有一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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