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倔強
包廂的門被人輕輕拉開,又徐徐關上,帶進了走廊上的一絲涼風。
鍾裕和盛繁無聲地走了進來,坐回自己的位置,雖然他們表情沒什麼問題,在場的幾人卻都紛紛感覺到了氣場不對。
但沒人會傻到當場問出來。
交換了一個眼神,盛其希已經打住了剛剛跟盛中寰祁玉清瘋狂科普盛繁事件的興奮勁,只是拍了拍坐回來的鍾裕的肩膀,示意他放鬆些。
他把話頭拋給了盛繁,聲音帶笑。
「繁繁啊,你們學校是多久軍訓啊?」
盛繁理了理在外邊被激動的鍾裕揪歪了的絲巾,沒怎麼猶豫就回答道,「三十一號吧,剛好月底。」
「那你三十號還得參加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你來得及?」
時間這麼趕,盛其希怕盛繁吃不消。
剛被盛其希科普完一遍電影節的事,這會兒祁玉清也有些微擔心。
「軍訓是早上幾點起床來著?」
盛繁回想了一下在新生手冊上提到過的事項,「應該是六點二十吧,十五分鐘洗漱和穿衣,三十五的時候就得下樓集合。」
華大光是操場都建了三個,學校面積又大,通常每一年新生的軍訓都是在校內舉行。
雖然大學生的軍訓都以輕鬆著稱,不會把學生逼得太狠,但以華大素來的作風來看,也絕對不會簡單到哪兒去。
每個時間點必然都會卡得死死的,不會給學生多少偷懶的餘地,說是三十五,就慢一分鐘也不行,而遲到後會有什麼處罰——
——想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麼長臉的東西。
聽到這個時間後,祁玉清就有些急了,她身子都坐直了些,一臉擔憂,「那麼早!你等晚上電影節結束又趕回學校,還能睡幾個小時?要不然第一天請個假吧。」
盛中寰在一邊沒說話,不過看他的臉色,想必也是同樣的想法。
可盛繁並不想第一天就給人一種特立獨行的感覺,再加上軍訓的第一天一般也是比較輕鬆的,所以這軍訓,她其實並不打算請假翹掉。
見她久沒說話,祁玉清多少也猜到了些盛繁的想法,只能幽幽歎了口氣。
「算了,你這孩子現在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自己注意身體就是,別硬扛知道嗎。」
盛繁感激一笑,連忙點頭,甜甜喊了聲媽媽,換來祁玉清立馬開心展顏。
看著盛繁乖順卻難掩些許疲憊的眉目,祁玉清心底那點兒開心瞬間又扭成了說不出的心疼。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說不聽了呢。
病才好沒多久就鬧著要進娛樂圈,害得她擔心許久,如今雖然聽到了她在裡面小有成就的消息,心底卻依舊是翻湧的酸澀。
她的孩子,是要在心裡謀算試演多少回,才能在那吃人都不眨眼的娛樂圈裡混出一個頭,得到別人那幾句吝嗇的稱讚的呢?
那麼累,她這又是何苦呢?
明明她想要多好的東西,自己都能眼睛不眨地給她捧到面前的啊……
盛繁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面前的祁玉清看著她的眼神就一瞬幾變,複雜又晦澀,摻雜了不少的心疼。
她連忙把剛到嘴邊的關於軍訓的消息盡皆吞了下去,開始對著眾人大誇特誇華大的校園是如何的潔淨而美麗,如何充滿了祖國希望的氣息。
鍾裕坐在對面,聲音不大不小地冷聲切了一下,眾人這才想起這兒還坐著一個華大的學生。
盛其希連忙推了兩下鍾裕的背,把他的臉雙手捧著擰到了盛繁這個方向。
「繁繁!記住這個人!他是計算機15級三班的,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儘管去騷擾他!」
盛繁有些許詫異,轉頭看向祁玉清。
「鍾……三哥他是華大的學生?」
「嗯。」
祁玉清點了點頭,嘴角未勾,顯然也是覺得很巧。
「以後我們不常在B市,有事可以去找你三哥。」
找鍾裕?
這小子和她見面不打架就不錯了,還能幫她?
盛繁暗暗腹誹,面上卻是答應得好好的,在祁玉清面前乖巧十足。
於是對面的鍾裕又冷冷切了一聲。
一頓飯在水深火熱的氣氛裡吃完,看著那輛載著陰陽怪氣的鍾裕遠去的車,盛繁面帶微笑揮了揮手,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盛中寰給她留了個司機載她回學校,叮囑她早些休息後,這短暫的一次見面便到了尾聲。
隨著時間漸長,即使努力迴避,盛繁也不是全無感情的木頭人,心裡自然會對全心全意待她的盛家人多上幾分感情。
可屆時,若是到了最後選擇的關頭,面對感情和理智之間的抉擇,她又當如何自處呢?
是走?還是留?
盛繁自嘲般地呵笑一聲,在夜色之中微微凝眸,幾秒後,她才轉頭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的司機。
「走吧,回學校。」
她努力輕鬆地笑了笑,拉開了旁邊的車門。
這一頓飯吃下來,等她回到學校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學校每晚十二點會斷電,一般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就會陸陸續續地有不少學生回寢洗漱。
大學女生寢室的門口,素來是不少情侶秀恩愛虐單身狗的良地,盛繁推開車門剛下車,迎面就是一堆在樹蔭下親得難分難捨的愛侶。
盛繁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視線挪開和司機師傅道了聲謝。
隱在夜色之中,並沒有多少人如白天那般一眼就注意到盛繁的外貌,使得她可以順利毫無障礙地就走進寢室大廳。
抱著今天還沒做運動的心理踏進了樓梯間,盛繁打算一路走回十一樓。
樓道的光微微有些黯淡,在夜裡看上去有些瘆人,不過好在她並不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只是悠悠閒閒地就一路走回了寢室。
1103寢室的光亮著,應當是有人在,也不知道她今天下午走後,楊啟樂和羅琦琦那兩個冤家是怎麼相處的。
稍微一想想,盛繁的頭皮就有些發麻。
沒敢敲門動用那兩位大神幫自己開門,盛繁自己從包裡摸了摸把鑰匙給摸了出來,卡噠一聲就轉開了門。
門一開,盛繁就和兩雙眼神瞬間對上,一雙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另一雙憤怒之中寫滿了暴走。
……
盛繁突然有點兒後悔自己當初沒答應衛睿的提議。
去他/媽的培養寢室同學感情吧,她現在只想回家!
楊啟樂面無表情,朝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算作是打招呼,而羅琦琦就沒這麼友好了,一舉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住她。
和盛繁對視時,羅琦琦有那麼一瞬的閃躲和退卻,但很快,就被她內心的憤怒給蓋了過去。
彷彿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般,她提聲對著盛繁大喊。
「你!是不是出去談戀愛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
盛繁:「……」
頂著一頭的黑線,盛繁再一次滿心滿眼都是當初拒絕了衛睿提議的後悔之情。
誰能告訴她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若是往常,為了避免羅琦琦誤會,盛繁也許還會解釋一二,甚至出於對下午態度惡劣把羅琦琦搞哭了的事,她還會道一道歉。
可惜盛繁現在心情煩躁,思緒也亂七八糟,讓她根本沒有多少說話的慾望。
她懶洋洋笑了笑,繞過氣勢洶洶的羅琦琦就想回自己的座位。
自覺被忽視了的羅琦琦壓根兒不能忍,連帶著下午的事,一股子邪火就從她腦門兒竄了上來。
「盛繁!你拽什麼拽!哈!對了,我知道你叫盛繁!」
迎上盛繁詫異中帶了幾分似笑非笑的眼神,羅琦琦顯而易見地十分得意,微微揚起下巴,一副驕矜得不行的模樣,眼神裡面還帶了幾分看我多了不起快誇我啊的傲意。
盛繁噗嗤笑了一聲,沒多大興趣地自顧自走回了自己位置上,把手上的包放了下來。
見盛繁毫無反應,羅琦琦更加羞惱了,她臉微微發紅,尤其是迎上楊啟樂那冷冰冰的似乎早有預料的譏誚眼神,她的臉皮更掛不住了。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盛繁!你得意什麼!我也有男朋友!」
盛繁口中輕輕嘖了一聲,微微不耐轉頭,輕佻眉梢。
「陳俊仁?」
「你你你怎麼知道!」
羅琦琦的臉騰一下,全紅了。
盛繁輕聲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你們倆群裡那麼明顯,誰看不出來……陳俊仁這個人,你自己注意些吧。」
在娛樂圈這種幾乎是每分每秒都要和各色人等各類性格的人群打交道的地方,盛繁也是練就了一雙毒眼,人的性格好壞幾乎是只要幾句話甚至幾個動作就能大概確定,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陳俊仁這個人……呵,盛繁覺得他並不適合羅琦琦這種看似張揚其實沒多少心眼兒的小公主。
羅琦琦會被他給玩兒死的。
——可惜盛繁這難得的好心並不被羅琦琦接納。
她只是表情一冷,朝著盛繁翻了個白眼,「用不著你在這兒瞎點評,他是什麼人我自己看得明白。」
說完,她自己就穿著她的小熊睡衣登登登地爬上了她的床,蚊帳一拉,就消失在了盛繁的視線裡。
盛繁無聲一笑,也不說什麼,只是轉頭開始收拾自己下午還沒來得及整理完全的櫃子。
楊啟樂的位置就在盛繁的旁邊,她坐在凳子上,眼皮幾瞬抬起又落下,嘴唇幾番囁嚅,都沒能說得出來話。
盛繁乾脆轉頭直接看著她。
「怎麼了?」
楊啟樂和她對視,眼神之中藏了幾絲隱蔽的戒備和些許小心翼翼。
眸光帶著種說不出來的韌勁兒的女孩突然開口,「我……我媽媽,走的時候……帶走了你的毛巾。」
盛繁乾脆直接轉過身子來看著女生,半倚在自己的櫃子上,眼神帶著幾分不在意。
「沒事,一塊帕子而已。」
但楊啟樂不這麼認為。
她使勁兒地抿著自己的唇,嘴唇乃至臉頰都毫無血色,看上去有幾分蒼白。
停頓好半晌,她才突然抬眸,眸光微盛,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味道,異常認真地看住盛繁,盯著她表情的每一個細節。
看了許久,她才開口,聲音微澀。
「所以,我又重新給你買了一塊兒……隨便你要不要吧。」
說完這話,她就驟然起身,走到陽台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洗漱用品,看也不看盛繁,東西擺放時被她搞出巨大的響聲。
盛繁微愣,看著那道背影好幾秒,目光才轉到自己的櫃子頂端。
一塊兒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靜靜躺在其上。
上面沒有商品吊牌,但盛繁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某個日本的牌子,價格足足是自己早上那塊隨便買的拿來當抹布的帕子的五倍。
那塊帕子格紋繁複,透露出幾分高級的味道來,疊得四四方方,看去連邊角都有幾分奢侈的銳利。
盛繁眼眸微微帶笑,伸手拿起這塊帕子,手感卻是和它外表截然相反的柔軟細膩。
碰著它的表面,盛繁卻彷彿觸摸到了一顆倔強又柔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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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清閒
如今的世道,經濟飛速發展,隨著基礎素質教育的提升,人們的追求也逐漸從物質世界轉向精神世界,尋求進一步的深層次熏陶。
也正是如此,當人們的眼神從金錢之上短暫挪開視線時,他們就會對少有涉獵的文化層面產生一定的需求,這也是如今政府大推的文化產業發展,熱火朝天的勢頭足以讓任何商人感到眼紅眼熱。
李德邊正巧,就是這輛商業快車上的一員。
行走在充滿歷史氣息的小樓中,盛繁穿了雙微微帶跟兒的短靴,踢踢踏踏地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太陽正正懸在人的頭上,金燦燦的光就這麼灑在盛繁行走的每一條道兒上,只是托路上四處可見密密麻麻的綠植的福,空氣裡並沒有那股讓人感到焦灼的炎熱,反倒有幾分夾雜了絲絲涼意的舒爽氣息。
盛繁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肺中也揉混進了些許清爽,她的眼睫在陽光的投射下,在眼下鋪出一片陰影,更襯得她膚白如玉,乾淨白嫩。
站在這片小天地裡,會讓人有種與世隔絕,放鬆悠閒的心境,彷彿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一般,讓忙碌了數月的盛繁有種情不自禁放鬆的感覺,全然忘記了那些外界的紛紛擾擾,只想一直留在這裡過著無人打擾的日子。
可惜世事總是事與願違,有人並不願意讓她就此和塵世劃開界限撒手不理。
「盛小姐覺得這裡怎麼樣,可還入眼?」
盛繁眼睫輕輕顫了顫,像是徐徐展翅的蝴蝶,她張開了眼。
視線所接處,正是李德邊那張稜角分明的硬朗面容。
四十來歲的男人臉上已經有了些歲月的滄桑痕跡,但眼角的細紋並不能掩蓋他本身的男人味,反而更添一筆,使得他看上去比那些年輕的小伙子更能招受女人的喜愛。
像是見盛繁並未迅速應答,他又笑了笑,眼角勾勒出不少細小的紋路。
「這裡自我收購之後,一直只對有需求的劇組開放,而且即便開發,有部分區域我也會限製出入。除此之外,不考慮日常的清掃大理工作,寧鎮可以說是無人可以進入。說起來,盛小姐倒是幸運,算是有緣能獨身全窺這寧鎮全景的頭號人物了。」
雖說少有人進入,但不論是街道還是周邊的植物,再或許是那些破舊卻有種特別的時代味道的店舖,都能讓人從細節處看出它的精心護理待遇,身處其中,會讓人有種真的回到了那個時代的感覺。
若是真的能對外開放,作為一個景區,寧鎮不知能從中攬多少金。
這也是現在華夏的一個發展態勢,旅遊業文化業愈發受到政府重視,也愈發受到民眾的喜愛追捧,不知多少商人投身於此行業之中,奮力想要在萬千大軍裡撈得一碗羹。
當初李德邊花重資砸下這寧鎮的地權時,圈內不少人都當他也動了這份心思,想要趕上大潮所向玩上一把。
可最後誰也沒料到李德邊壓根兒沒這麼做的意思,而是把寧鎮當個寶貝似的鎖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入,多少眼熱的人想要摸個邊兒,都被他蠻橫決絕的態度給逼了回去。
都是過了陣時日,李大老闆才同意將寧鎮外租給劇組當拍攝用地,只是條件依舊嚴苛,別人是約法三章,他是約法三百章還不止。那態度,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根本不想外租寧鎮,只是擺個樣子罷了。
雖然沒有完全對外開放,但寧鎮依舊為李德邊帶來了相當不菲的收入,沒過多久,他投在寧鎮上的錢就全部收了回來,不得不讓人歎一句李老闆就是李老闆,圈內論高瞻遠矚,誰都比不過他。
之後圈內雖然也不乏有人想要消防他的做法,但效果都是平平。
沒辦法,誰讓你買的就是個普通的舊鎮,人家的就是沾了影后竇扣的光,是拿了好幾個國際大獎的《冬日秘事》的拍攝現場呢。
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盛繁微微有些心潮洶湧不平,見李德邊已經問了第二次,她沒有多少猶豫,臉上就綻出一個笑,恬靜動人。
「確實是,百忙之中能來一觀素來以神秘聞名的寧鎮,放鬆又讓我有點兒受寵若驚。這次可真的是托李總的福了。」
兩人並肩走在安靜的街道上,後邊兒還跟了幾個鎮上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老闆可能會有的需要。
李德邊哈哈一笑,聲音瞬間打破了安靜的氛圍,驚得一隻藏在枝椏之後的麻雀撲稜撲稜翅膀飛了起來。
「盛小姐確實是個忙人,想來是最近兩部大製作連軸演下來實在是累人,才讓盛小姐連和我簽個合約的時間也抽不出來。」
李德邊話裡帶刺,盛繁卻不慌不忙一笑。
「李總的合約太過霸道,實在是讓人提不起勇氣來和您當面討論簽字,恕我膽子小,只好委託我的經紀人專程跑上一趟了。」
李德邊一哽,轉頭看向身邊眉眼彎彎的小丫頭,硬是沒從她身上找到任何「提不起勇氣」「膽子小」的證明來,她那雙乾淨清澈的眼睛裡,更是找不出絲毫對他這個身份的畏懼。
哪怕是把她帶到人人趨之若鶩,在竇扣去世後更是身價倍翻人人擠破了腦袋想進來看上一眼的寧鎮來,也不見得她有任何的欣喜驚訝或是小心謹慎的情緒。
簡直就像個機器人嘛!
李德邊微微受挫,也不和盛繁多廢話了,「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談談。」
「您說。」
「我這邊到時會有個演員要進組,這會兒提前和你說上一聲。雖然這和我們合約上說的有些微出入,但這是另一個投資方的要求,如果你這裡不同意,我就去回上一聲,只是這樣的話可能這塊兒投資就會出現空缺,到時候要再拉投資可能就需要時間,開機的預計時間也會往後延。」
說完這話,李德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合約上規定了盛繁有第一確定演員的權利,這也是她最全力去爭取的東西。她當初正是因為看重這一條款,才會同意李德邊提出的相當霸道的要求,同意就此簽訂合同。
如今李德邊說的話要是拿到衛睿面前去講,一準兒會被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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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拉鋸
這也是為什麼李德邊今天要單獨約盛繁出來的原因了——
——他就是看中這個小姑娘要比衛睿好拿捏,耳根子軟,稍微不硬不軟恐嚇兩句,用點話術,興許就成了。
當然了,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的道理,李德邊是很明白的,不然他也不會帶人小姑娘來寧鎮玩這麼一遭了。
只是可惜這小姑娘似乎並不怎麼喜歡這顆甜棗的模樣,讓李德邊稍微心裡少了些底。
其實這欺負小女生的事,他向來是不喜歡做的,可惜這次鷺星給出的條件尤其優厚,再加上因為一些合作兩方也素來有些交情,在這種大佬間的利益權衡之中,被犧牲掉的,就注定只能是盛繁這種沒背景沒地位的小新人了。
細細打量著旁邊女孩兒的眼神臉色,李德邊莫名有那麼一秒心底有些發毛——女生笑意依舊淺淺,眼睛卻黝黑幽深,如同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
李德邊剛剛那種心裡沒底的感覺又咕咚咕咚冒了上來。
「我能問問那名演員叫什麼嗎?」
女生帶著笑意,聲音徐徐響起。
在她臉上找不到絲毫因為此事而動怒的神色,反倒是笑意盈盈,眉眼溫軟,和那日在聚會上見到的伸出獠牙的她似乎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李德邊都有些迷惑了,不知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他沉吟稍許,回答道,「她叫季宛央,比你大上兩歲,也是個剛出道的新人,潛力不錯,你不用擔心她的實力會毀了這部劇的。」
面對態度不明的盛繁,李德邊不由自主地就多解釋了些。
盛繁笑著哦了一聲,又問道,「是哪個公司所屬呢?」
李德邊聯想到自己瞭解的那些關於盛繁和鷺星不和的傳聞,心底有些擔憂,但還是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聲音微沉。
「是鷺星。」
話音剛落,他銳利的眼眸便立刻在盛繁面上搜索著什麼,可惜並沒有得到他想像中的東西,女孩兒的臉上彷彿粘了一層永遠不會改變的微笑面具,每一個小細節都是那麼的讓人如沐春風,找不出任何不悅。
「是鷺星啊……」
她笑著又重複了一遍,在李德邊微微皺眉的神情中,她停在了路邊的一個早已沒了主人的手推車旁,帶著某種讓李德邊看不懂的懷念情緒細細撫摸那些粗糙的邊角。
「李先生,恕我直言,合同條約早已訂立,臨時反悔,並非君子所為。」
——終於來了!
李德邊不怕她不反駁,不爭論,反而更怕之前她那種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這會讓他無從下手。
如今她主動提了,這就好辦了。李德邊帶著些自信勾唇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合約訂立是事實,可是還沒到最後簽字,那麼條款也是可以起到更改作用的。這部劇是由幾大投資方一同合作,盛小姐你雖然也負擔起了百分之二十,可是在拍攝前期這部分費用是由我來為你分攤的,而且這部劇的收益也是我們幾大投資方都極其看重的。盛小姐你資歷尚輕,不懂這行業裡的許多規矩,做出的許多細小的決定,可能就會在未來葬送掉一部本可以取得極其優異成績的電視劇,所以……不妨聽聽我的意見,我作為最大的一個投資人,自然不會毀了這條我們共乘的船,如何?」
盛繁已經玩夠了手推車,又側頭看向身後的一家在寧鎮上算是裝潢極其富華的店面,門上點綴了幾朵花,門口的地上還有些被小孩子拿石灰畫出的字和畫。
——儘是些類似不要臉臭妖精的難聽話語。
盛繁勾唇笑笑,轉回視線看向李德邊。
「李先生倒是很會說話,我年紀小,閱歷也淺,恍然一聽,竟真有種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盛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德邊眼神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在這空曠的大街上,盛繁要面對的是一個飽經磨練經驗老道在商界娛樂圈都摸爬滾打過的男人,在這種情景之下很難讓人不會產生一種犯怵的感覺,隱隱想要退卻。
但盛繁只是徐徐挺直了懶洋洋的背,毫不示弱地回望。
「李先生不欲與我多言,而我也是同樣的感覺。彎來繞去,沒有好處的提議我都不會輕易答應,倒不如直接開門見山。季宛央,我放她進,但主角必須是我的,其餘剩的什麼角色,我任你們替她挑。其次,演員第一選擇權,依舊還得是我的,試鏡時,我將有一票否決權,若李先生還是認為我閱歷淺不懂選人,會直接毀掉這部劇,大可以直接放棄投資,我會另覓他選。第三,劇本我要改,從以前的單向情節改成雙時間線,雙線並進推入劇情,要花在編劇上的額外支出,由李先生,或者李先生的親密夥伴鷺星來負責,這三點您有意見嗎?」
盛繁雙手後背,看著李德邊的眼睛平靜得似乎掀不起絲毫波瀾,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她臉上掛著的俏皮笑容,唇角彎彎。
有些看不懂盛繁這個人,李德邊對於她的意見有些許猶豫。
「讓我再想想,三日內給你答覆。」
這個結果,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他甚至根本沒考慮過這種奇怪場景的發生。
他想過這個小姑娘可能會憤怒,可能會抗拒,可能會懦弱接受內心腹誹,也可能會委屈哭泣尋求衛睿的幫助,可他就是沒想過會是這麼種笑意盈盈的詭異場景,當事人似乎沒有絲毫不滿,反倒莫名有種正中其下懷的滿足感。
這讓李德邊尤其不爽。
而他沒有猜錯,盛繁的確是很滿意這個結果。
她老早就在構思這個劇本的改動,想要大改至有些許冒險的雙線並進,可惜一直在猶豫和李德邊那方的措辭,才拖到了今天。
如今李德邊這麼一搞,倒是兩全其美,自己反而還能借此良機倒拉回來些好處,已是不虧。
至於利益方面,盛繁是不會這麼沒眼力地要求多些好處的。
李德邊一看就不是會為了一個加演員的事動搖他自己的利益根基的人,貿然提起,還會顯得自己特別傻,盛繁才不喜歡做這種完全看不到任何把握的事。
而季宛央……
這應當就是鷺星最近打算力捧的那個小新人了,就這麼大張旗鼓跟示威似的要把她送進自己的劇組,鷺星也著實是太過囂張了些。
不過無妨,盛繁垂頭輕輕笑笑,想要超過她壓下她?那就來試試吧。
她還真的沒在怕的。
又想到了什麼,盛繁突然抬頭看向李德邊,「對了,李先生,這劇的名字還得改改。」
就按原名字,怕是廣電總局那邊連過審都過不了。
李德邊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一直沒來得及提,他點了點頭,問盛繁道。
「你想改個什麼名字?」
盛繁挑眉一笑,神色一時飛揚起來,美得耀眼。
「你覺得……叫御聲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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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風起
和李德邊口頭確定好了幾項重要的事宜,這個男人就徹底喪失了和盛繁繼續掛著虛偽笑臉滿面春風逛寧鎮的興趣。
目的達到,他敷衍似的扔下幾句話,就帶著自己的助理匆匆離去,只留給盛繁一個背影。剩下的更為細節的東西,自然會交給衛睿和李德邊再做細商。
作為把盛繁一個人扔在這裡的回報,她被許諾可以繼續待在這裡遊玩,某些向來對外界封鎖的地方,也可以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進行簡略的參觀。
——這對於不少人來說,這已經是天大般的驚喜了。
自打傳奇影后竇扣去世之後,凡是能沾點兒她老人家仙氣的地兒,都被那幫跟瘋了似的粉絲捧成了天價般的景點,好多劇組想租個片場認認真真安安靜靜拍個戲,都要被這些日日來蹲點美其名曰追悼偶像的粉絲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不敢動彈。
可誰也不敢動他們——因為誰都不知道這幫弦已經繃到了最頂端的粉絲們瘋起來會做出什麼事。
失去了精神支柱的粉絲們就宛如已經消除了後顧之憂,一幫流離失所卻獠牙鋒銳的惡狼,論是誰也不想也不敢惹。
於是圈中眾人只能忌憚地繞著他們走,每日還得在心裡祈禱許願出來個什麼人把這群惡狼的注意力都給引走。
可惜大家最終也知道,這事兒只能想想就罷。
都說曾經滄海難為水,瘋狂癡迷了竇扣這種神一般的天才人物,別的演員明星哪裡還能入得眼。
總之,現在但凡是和竇扣能沾點邊的地方,都成了聚寶盆一般的寶地,而寧鎮在它們之中,更是翹楚中的翹楚。
已經有不少富商朝李德邊開出了天價,只希望能進來瞻仰瞻仰竇影后曾經拍片的地方,可所有請求都被李德邊皮笑肉不笑地給擋了回去,一副對金錢毫無興趣的神仙樣子。
也正因如此,盛繁今日這一行在工作人員眼中,完全就是賺翻了的看法。
抱著這種心態,看盛繁時她們的眼神難免有些複雜,講解時也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畢竟在她們看來,盛繁不過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而已。
不過好在盛繁並不需要她們的講解。
要知道,她遠比這些人更清楚她是在哪年哪月哪個時間點在哪個角落和導演吵了一架,壓根兒不需要她們再來介紹。
抱著這種無聲無息達成的默契,盛繁這一路的參觀也算是過得輕鬆。
又走了一截路,幾人便繞到了小鎮的一個拐角處,前面看去平坦的地面其實隱藏著一個隱蔽的梯口,那突然下降的地面讓人極易踩空摔上一跤。
不說別的,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每個人都至少在這兒摔了三次以上,就連李德邊這個老闆都在這個地方吃過一次虧。
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等反應過來時,盛繁已經走在了她們的前面朝那個地方走了過去,幾名工作人員一時之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句驚呼就要衝破喉嚨跑出來——
——然而盛繁跟沒事人似的輕鬆走了過去,如履平地的模樣幾乎都要讓幾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
一個女生還專門跑過去低頭看了看,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看清楚那裡到底有沒有一階樓梯。但光線昏暗,她伏著背一時頭暈沒站穩,一腳踩空就自己摔了下去,一屁股懵逼地坐在了地上。
……
盛繁聞聲詫異回頭,眼神裡還帶了些驚訝。
「那裡有階樓梯呢,你小心些。我還當你們知道呢,就沒提醒,不好意思啊。」
那個女生連忙擺手說沒事,悻悻站了起身。
突然覺得自己才是觀光的客人是什麼心態……
為什麼一個第一次外來的人都比自己熟悉地形,嚶嚶嚶好丟人!
那個女生鬧了個大紅臉,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就走回到了工作人員的隊伍裡,被幾人小聲好一頓地嘲笑。
但她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們發現,她們可能真的還沒有盛繁這個外來的人瞭解地形……
小鎮很多小路,迂迴婉轉,再加上地形起伏頗大,哪怕手上拿了地圖都未必能找到某條突然出現的路究竟現實中在哪裡,所以寧鎮的大致路段地形一直是工作人員們一個頭痛不已的問題,時時出現有人走著走著就消失了的情況。
然而這個問題在盛繁這裡似乎迎刃而解,她輕輕鬆鬆地就走在眾人前面,彷彿逛街般輕鬆地走到一個又一個標誌建築前,用的還是最短的路,有幾條工作人員都不知道,面面相覷一臉吃驚,直懷疑是不是她們之中出了一個內鬼。
絲毫沒理會後面人的竊竊私語,盛繁只是自顧自地按著自己記憶裡的路走過一個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閉眼一想,回憶中那些人的歡聲笑語似乎還歷歷在耳。
他們拍戲時,就是在這個地方,關於劇本爆發了第一次劇烈的爭吵,幾乎散伙。
他們殺青時,是在這個地方開了一瓶香檳,淋了導演夏小正一身,激得眾人大笑起哄。
他們遭遇質疑時,是在這個地方翻看著網絡上的評論,在昏暗的夜裡各自拿著手機披著馬甲一條條評論地罵回去,手機的光打在他們的臉上,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他們被眾人祝賀稱讚時,又是在這個地方,心底湧動著的皆是苦盡甘來的驕傲和成就感,那些罵聲質問,盡皆恍恍惚惚留在了昨天。
那是《冬日秘事》最輝煌的時刻,也是竇扣曾經記憶中最明亮的瞬間。
但盛繁明白,它們哪怕再輝煌,再耀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她有嶄新的一條路需要她去全力以赴,而重新行走在那條路上能帶給她的愉悅和滿足,那種彷彿全身的靈魂都在燃燒殆盡為了銀幕上那某一個綻放瞬間的灼熱感,是沉浸在過往回憶裡無法帶給她的東西。
見她停頓在原地沉思太久,後面推推搡搡,擠出了一個工作人員上前問道。
「盛小姐是想拍照留念嗎?我們有帶相機,要不要幫您拍一張。」
盛繁微微側首,突然就想起了首映禮的那一晚,一群人喝得微醉,趁著夜色前前後後打了十多輛出租車跑到片場來要合影。
站在小鎮標誌性的那個鐘樓底下,一群人嘻嘻哈哈,可真按下快門的那一剎那,大家又忍不住眼眶裡的熱淚,矯情地抱成一團哭到說不出話。
盛繁那時候也年輕,明明想哭得不行,卻還要憋著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可她頭一扭,幾顆眼淚珠子就不聽話地落了下來。
誰都不知道,這樣一群同樣為了夢想和熱愛相聚在一起的人,自此一別,天南地北,又是經年何月才可再相見。
於是拍照的人只好瘋狂按動快門,渴望能把這一刻留得再久一些,再遠一些,以致能不讓人輕易就把這段時光淡淡遺忘。
拍照,是為了讓人銘記,可是時過境遷,如今只餘她孤身一人寂寥立於此地,照片又能讓她銘記住什麼,留得下什麼呢?
盛繁淡淡勾唇,眼底風起雲湧,墨色波濤,面上卻只餘一抹無端讓人看了傷神的微笑。
她站在那裡,身形瘦削,衣角被風吹得隱隱勾勒出她的輪廓,後背的肩胛骨宛如兩隻收翅停足的蝴蝶。
她眼眸垂下,轉身朝工作人員微微垂首以示感謝,說話間聲音清淡高遠,剛一傳出,就在風中被吹了個旋然後消失不見。
「謝謝……不過……」
悠悠一片樹葉落下。
「……已經不必了……」
——————————
剛從電梯裡走出,就有人匆匆朝著李德邊迎了上去。
「李總,岑董那邊說有事要和您談,不過我已經以您還沒回來的理由推掉了,她讓我轉告您她這個下午都有時間。」
李德邊面容沉沉,看不出多少喜怒,走路時步履極大,足音沉重,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
他快走到了自己辦公室時才冷聲開口。
「去接通視頻通話。」
「是,是!」
那人連忙擦了擦額角的汗,如釋重負地快步跑去準備通話事宜,心裡暗暗腹誹今天的李總心情似乎是不大好。
不是說只是去恐嚇兩句一個小姑娘?怎麼臉還馬成這樣回來?
他想不太通。
而同樣覺得李德邊這表情有些過分難看的人還不止他一個。
「怎麼了,李總?這是怪我打擾了你遊山玩水的興致,給我擺臉色看呢?」
岑鷺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臉卻依舊保養得風韻猶存,嘴唇微翹,帶著一種成年女性的性感風情。
她朝李德邊似嗔怪地飛了一眼過去,手裡拿著紅酒杯隔著屏幕朝他微微舉杯。
李德邊微微厭惡地推了把桌子,離電腦遠了些,臉色冰冷地把盛繁給出的幾個條件複述了一遍。
「……你要求的事我已經談妥了,後續造成的問題和麻煩由你鷺星一力負責,另外,欠你的人情已經還清,後面你想搞什麼事情都別再扯上我。」
看著男人如刀刻般冷漠的面龐,岑鷺微微出神,眼神一瞬落寞,又很快掩飾了過去。
好像至始至終,這個男人的目光都只會落在一個人身上,從來看不到站在他背後的自己呢……
而如今那個人走了,他也變了。
一夜之間,這個原本八面玲瓏的男人就生出了一層將人遠隔於千里之外的冰刺,再容不得任何人近身,那渾身的寒氣凍傷別人的同時,也在不遺餘力地傷害著他自己。
岑鷺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帶著一絲涼涼的笑意,又徐徐擴大成一個標誌化的笑容,整張臉都寫著一個假字。
「李總真是心狠呢,我們合作了那麼多次,難道這點兒小忙你都要和我計較嗎?」
李德邊淡淡開口,「若不是看在合作了那麼多次的份兒上,連這點兒小忙我都不會幫你。」
岑鷺臉上笑意一僵,原本帶些魅意的眼型無端勾勒出了陣陣冷意。
她的手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調出了一個視頻。
「李總狠話可別放那麼早,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要力捧那個叫季宛央的新人?」
「不想。」
李德邊全然面無表情,岑鷺卻只是自顧自地笑。
「在我看來,宛央的加入對劇的整體水平是有益無害,若不是擔心有的小新人不懂事,夾帶私怨,我可不會請你幫這麼一個小忙。而且,看了這個,興許你也不會後悔自己的這個舉動……」
這次,她不待李德邊回答,就自顧自地笑了一聲,輕輕一聲敲下一個按鍵,視頻就開始播放了起來——
——那是一個面試的視頻,似乎有些久了,畫質不怎麼清晰。
視頻中的女孩子高瘦白淨,正在大聲念著台詞,聲音激動。
李德邊不耐煩地聽了一句,身形突然微微一滯,這台詞他當然是再熟悉不過,記憶裡有個人極其喜歡這出話劇,為了她,他不惜連夜把不同版本的這齣劇都看了好幾遍,連台詞都能背得下來。
而這聲音,他就更熟悉了,和他記憶裡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像,太像了……
他猛地起身撲到電腦屏幕前,仔細辨認,雖然看不大清臉,但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那並不是同一個人。
他略微有些失望地頹然坐了回去,面帶冷笑。
「岑鷺,你到底想搞什麼?」
岑鷺的聲音伴隨著視頻的念白聲一同不疾不徐地響起。
「世人都說,天才是少見的,不可替代的,這話我卻不認同。竇扣的確是影壇難得一見的天賦型傳奇人物,可若要說竇扣只有一個?呵,我首先就是反對的……」
伴隨著這句話,岑鷺那方的鍵盤再度響起卡的一聲,屏幕一轉,彈出來了一張女生的近照。
那女生眉眼清澈舒適,帶了幾分慵懶的美,不經意間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聯想到絕世佳人這個詞彙。
竇扣的演技天賦太過鋪天蓋地地濃烈,強勢到讓瞭解她的人往往會反倒忘記她那驚人的美貌,只記得她一部又一部電影之中演繹的形象。
而面前這個女孩子容貌,與竇扣足足有五分的相似度,而剩餘的那五分,更是宛如經過精心雕刻的精緻眉眼,雖然眼神沒有竇扣那般傳神靈動,卻也已經是個十足的美人。
只是在李德邊看來,這個女孩子長相過分匠氣,眉眼的過分精緻,反倒少了幾分辨識度,有些小家子氣,沒有竇扣的慵懶大氣來得更具備衝擊力。
不過這容貌,放在娛樂圈中已是足夠。更重要的是,她長得……實在是太像竇扣了。
身形,聲音,乃至相貌,都宛如一個竇扣的翻版,再加上她剛才在視頻中顯而易見並不普通的演技……
李德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厲聲道,「岑鷺,你究竟想幹什麼!」
岑鷺悠悠一笑,「我還以為我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呢,李總原來是還沒看懂嗎?」
她把鏡頭重新切換回自己的臉,笑得意味深長,「李總想喜歡這個新人嗎?」
「你什麼意思。」李德邊咬牙切齒,眼神狠戾,可惜岑鷺卻絲毫不害怕。
她哈哈一笑,「我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想你幫我對付對付那個叫盛繁的小丫頭罷了。我見你似乎對她有幾分欣賞之意,可惜貨與貨之間就怕一個對比,有了季宛央,一個盛繁又能算得了什麼呢,對吧李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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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籌備
盛繁回學校的路上,接到了衛睿的電話。
和李德邊的這次見面雖然突兀,但盛繁心底早有準備。
衛睿早在和其助理溝通時就意識到了有些許不對的地方,打來電話想要讓盛繁稍作迴避,卻被她反倒勸服,由著她自己孤身一人跑去和李德邊完成了一次談判。
不可謂是不冒險,但不知道為何,衛睿如此嚴謹之人竟也被她說服,發自內心地相信她完全可以靠自己控制得住局面。
她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放心的演員,身上總是蘊藏著某種巨大而豐富的能量,輕而易舉就能帶給人信心。
聽到她的講述,衛睿的唇角心情很好地勾了起來。
「也就是說,除了劇組多進了一個演員,我們並沒有任何利益損失。」
盛繁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不過在他們看來,加入的這個演員對我們來說就已經是極大的利益損失了。」
「他們並不看好你,不是嗎?」
盛繁忍不住笑笑,「也許那位季宛央小姐真是一個殺傷力巨大的秘密武器也說不定。」
衛睿對此的反應是長長的沉吟,「你得當心些。不知道為什麼,鷺星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實在是太過嚴密了——這很不合常理。新人演員適當的曝光度對她們來說百益而無一害,而鷺星的反應卻好像是害怕什麼寶貝被人覬覦似的,把所有的消息都埋得死死的,這讓我心裡有些不安。」
盛繁當然知道這個季宛央必定不同凡響,可她也明白擔憂無用,再多的事前準備也都只是紙上談兵,起不到任何的針對用處。
所以到還不如省省力氣,專心處理自己的事情。
她從不會自視甚高地小覷任何一位對手,卻也不會過多地貶低自己從而對其產生恐懼畏視心理,她從前就是從底端一路殺上來的,再來一次,也不見得會有多怕。
衛睿又交待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盛繁便兀自靠在後座閉眼休息。
早上起得太早,又被突然殺到學校來的李德邊一句話帶去遠在B市和T市交界點的寧鎮,一番折騰下來盛繁已經有些疲憊,索性帶上眼罩一通睡了過去。
幾個小時的車程,司機都開得極其平穩,雖然人不是自家的,但盛繁依舊出於對李德邊的信任沉沉睡了過去。
他不是會搞小手段的陰險小人,相反,北方男人的大男子主義使得他相當不屑在背地裡搞小動作的人,喜歡什麼事都堂堂正正拿到面上來講。
從前盛繁常常被他這種有時看起來頗為傻氣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現下卻是因此而安心,輕鬆賺了一場好眠。
開到目的地時,盛繁其實早已經醒了,不過是在閉目養神,司機剛喊了她一聲,她就已經取下眼罩睜開了眼。
外面是一棟全然陌生的大樓,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相信盛繁會迅速跟它熟悉起來,因為這也是她在B市如今的新鮮據點。
盛繁那六百來萬的代言費在衛睿看來一點兒也不值錢,三五下就給花了個精光,其中的一部分用於支付盛繁的欠款後,剩下的就交由衛睿重新租了個工作室以及裝修。
說起來,這還是盛繁第一次來這兒,之前她都只是知道個地址,卻是根本沒想起過來看上一眼。
她對衛睿與日俱增的信任使得她根本不必擔心這些東西,她相信他自己就可以處理得很好,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盛繁深刻相信這句老話。
目送車子離去,盛繁在原地松活了一下坐得過久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身子,這才提神朝著大樓內部走去。
今天下午五點是華文社的專訪時間,對方很有誠意地提出了上門採訪,盛繁這會兒還素著一張臉,得趕緊上樓去收拾一下才行。
工作室租用的樓層在12樓,這是盛繁沒想到的。
她本以為像衛睿這種爭強好勝的人肯定會想著越高越好,以博一個好的寓意,卻沒料到衛睿聽了她的想法,只是冷冰冰地呵呵了兩聲。
「我的盛小姐,你讓我租那麼高,是想等著地震火災的時候咱們一起困在工作室裡等死嗎?」
盛繁倒沒想到這人還能這麼有覺悟,連忙諂媚笑著拱了兩下手,連道佩服佩服,惹得衛睿好一通嫌棄的白眼。
電梯升至十二樓,出去正對的是一個極其寬敞的半露天式大廳,走過一道細長的迴廊,瞬間豁然開朗,寬敞的工作室大門就在眼前。
見她到來,衛睿也沒多廢話,起身就開始領著她大致參觀。
健身房依舊是必須的,裡面的器械看上去甚至比S市的時候還要齊全不少,對此,衛睿的回應是因為某人終於掙了點氣給了他充裕的購物資金,毫不留情地嘲諷了窮人盛繁一番。
健身房的隔壁是間舞蹈室,裡面四面都安有超級清晰的大鏡子和把桿,不僅采光極好,角落裡還貼心地裝了一個大空調。
這次的舞蹈室將不會再如從前般閒置,因為為了迎接馬上即將到來的電影節,盛繁這幾天都得接受禮儀老師的惡補訓練。
這次不管盛繁怎麼保證,衛睿都不會相信一個會倒仰著躺在沙發上嗑瓜子刷微博的女人能走好紅毯。
反正錢也不是他的,先花來請了再說。
於是盛繁原本還算清閒的幾天日程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愈發忙碌的身影。
除了禮儀老師外,盛繁還多了個被衛睿日夜念叨不忘的書法老師,原因是他認為盛繁很快就會迎來需要簽名的日子,她需要一個飄逸酷炫的簽名才可以對得起她那張臉。
而在一天的時間都被這兩門課程佔滿後,盛繁還不能對自己的健身掉以輕心。從她達到100分的身體數據評分後,脂肪稍微浮動那麼零點零一克都會遭來衛睿精神緊繃地念叨和盯視,實在讓盛繁受不了。
這次的華夏國際電影節雖然不算什麼超一流的大獎,可是這是盛繁的紅毯處女秀,即便衛睿面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但他最近的舉動卻顯示出了他的神經有些過度緊繃。
對此,盛繁有些許的哭笑不得,不過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她也就忍著由他去了。
其他的什麼工作室會議室茶水間以及空置的幾個房間盛繁都沒興趣去看了,只是進去參觀參觀了自己的那個辦公室,裡面窗明几淨,裝修的簡約風格倒是很對盛繁的胃口。
見她滿意,衛睿也是鬆了一口氣。
溫銳這時才從一間工作室裡走了出來,朝盛繁抿唇輕輕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後,才把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了衛睿。
「衛先生,我整理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這幾日溫銳沒跟在盛繁身邊,倒是跟著衛睿學了不少東西,十分耐心地向衛睿提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許多繁瑣的工作都會主動從他手裡接過來做,這使得原本身兼數職的衛睿倒是輕鬆了不少。
他再一次向盛繁重申,「你得找一個財務管理了,不然你的入賬放在我手裡,作為你的收債人,我們的關係會愈發地混淆。」
盛繁想了想,也覺得至始至終讓衛睿幫她管錢有些不道德,老是壓搾別人的勞動力,於是點了點頭,「你負責找人就好。」
除此之外,她還需要一個御用的化妝師和公關,這也將交給衛睿來處理。
這些時日,衛睿和盛繁都是忙得腳不沾地,眼見溫銳越來越上道,很多事情衛睿也在慢慢交給她管理,從而抽身出來去處理自己別的事情。
盛繁身後的一個團隊即將成型。
在二人說話的關頭,溫銳已經幫盛繁倒了杯水過來,分成幾次地小口小口把水喝完,盛繁在外奔波一天後喉間產生的乾澀終於消退了些。
她把頭髮在腦後綁了一個馬尾,開始自己給自己化妝,衣服已經由衛睿選好,是TU那邊送過來初秋的第一批衣服,每件的樣式和面料都是最頂尖的那種。
在一堆瓶瓶罐罐中選出了最適合自己皮膚色號的粉底,盛繁一邊用刷子往臉上上妝,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重生網配圈之女王在上》……不,現在應該已經改名字為《御聲》了,關於《御聲》的劇本更改工作,她還得和那個叫西西的編劇小女生好好商討一下。
畢竟這是她的點子,不能什麼都推給李德邊那邊去交涉。
而播出形式,她打算採用邊拍邊播的模式,劇本根據觀眾的反應實時進行調整,最大程度地聽取觀眾的聲音。
而且這樣還能夠根據觀看人數和播出熱度調整投資數目,盡可能地避免收不抵支的尷尬狀況,雖然這在盛繁看來不大可能發生,但還是得做好準備工作未雨綢繆才是。
而在劇本調整過後,九月上旬至中旬最好就開展選角的工作,這樣大概九月底十月的樣子,就可以正式展開拍攝工作了。
而關於關豈因和葛晉的電影,葛晉那邊已經在聯繫盛繁希望能和她初步見個面談談了,那邊的意向是冬天就開機,好衝刺翻過年後二月底的金鷗大獎,對此盛繁也並無異議,只道是讓他們商定好時間再和她說一聲即可,態度放得十足的誠懇。
開玩笑,這種好機會,她才不會希望輕易放過。
不管那個關豈因是何方神聖,盛繁都會盡自己努力博得他的好感。
在腦海中構思著接下來的行程,盛繁手腳也並沒有放慢動作,很快,一個偏素淨的淡妝就在她臉上成型。
換上TU那邊的一條綠格連衣裙,在窗外熾烈的太陽光下,盛繁很有幾分少女的青春活力味道。
而也就在時間還差五分鐘到達五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頗有節奏的三聲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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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專訪
溫銳最近實在是進步了很多。
——這是盛繁看到溫銳表現時的第一印象。
似乎是因為盛繁沒在她身邊,她反而少了幾分壓力,臉上開始會學著掛上適宜的微笑,說話談吐間都帶著幾分印有衛睿影子的利落。
在盛繁喊了一聲進來後,溫銳輕輕擰動門把手推開了門。
「華文社的許小姐已經來了,要現在進行專訪嗎?」
看著說話做事逐漸上道的溫銳,盛繁自己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她笑了笑,「帶人進來吧。」
溫銳點了點頭便合上了門出去。
而門外,坐在待客的沙發上的許簡不知為何有幾分緊張。
她一邊喝著那個似乎是助理的女孩子送來的咖啡,一邊饒有興致地環顧四周,打量著這個嶄新的工作室。
若真要嚴格算起來,這個女孩子也不過將將入行兩三個月而已,但她卻看似輕而易舉地做到了好多人奮鬥十年都未必能達到的目標。
多少人在圈裡苦苦掙扎徘徊,熬了許多年都熬不出個頭,只能一輩子出演著二三流的電影或是電視劇,靠著數量來努力維持自己在大眾中的知名度。
而這個女孩,已經輕輕鬆鬆地坐在了自己數百平米的嶄新工作室裡,只靠著那兩部陣容極為可怕的大製作電影,她就可以舉重若輕地獲得眾多人的注視,藉著這陣東風擠入一線的圈子。
沒錯,一線,這女孩身上已經初現一線當紅明星的潛質了,如今演員中的四小花旦,恐怕會有人被這股外力硬生生地擠出來好給他人讓位。
畢竟這女孩可不簡單。
想到她在《明奴》中的表現,許簡莫名心底有幾分壓力,和社內其他幾位同僚意見不同,她覺得這並不是這個女孩努力後的極限,相反,如同一隻藏於深水之下的巍巍巨獸,這或許只是它鬆鬆懶懶伸出的一顆獠牙罷了。
她還有很多潛力並未為世人所知。
也正因如此,許簡的心裡有些飄忽挨不到底,若真如她所想,那這個女孩到底有多可怕?
《明奴》之中,在她看來,若非是戲份所限,于冰心這個拿過大獎的超一線演員都要被她毫不留情地壓下一個頭去。
她在戲裡展現出的那分毫不差的濃墨重彩的演技渲染力,直讓看了《明奴》好幾遍的許簡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看到後來只需要盛繁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自行腦補千萬對話和故事,完全控制不住心底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深深觸動。
可惜啊……
戲份真是太少了。
若不是她的記者身份需要她保持冷靜客觀的心理,許簡真想在發佈會上狠狠衝上台去瘋狂搖晃編劇的脖子,逼她說出個理來,為什麼只給了盛繁那麼丁點兒戲份。
腦中正胡思亂想著,那個剛才把她領進來的女生已經朝她走了過來,「許小姐,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是現在開始專訪嗎?」
思緒被驟然打亂的許簡愣了一下,連忙笑著點頭,「好的好的,就現在吧,麻煩你了。」
提上自己的包,進門前,許簡想了很多。
年少氣盛,路子又走得順,這麼一個得天獨厚的女孩會不會很驕傲,很不可一世,很自大狂妄,以致很難相處呢。
不能怪她要這麼想,實在是這個世界上的天才,多多少少都有幾分恃才傲物,有些不得不說的性格缺陷,而盛繁在她看來,其實也是一個天才。
可是當她走進那扇門,迎著玻璃窗後投進來的日光看見那個乾淨清麗得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少女時,很多猜測和疑慮都消退了大半。
對上這麼一張臉,哪怕她待會兒言辭難聽性格惡劣,許簡覺得自己也能夠承受得下來。
這麼一個漂亮得宛如精靈般的女孩子,又有誰願意去苛責呢?
許簡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近距離和盛繁接觸,之前一直都是隔著遠遠的座位,再或者是隔著冰冷的銀幕,這樣化著淡妝清清淺淺的盛繁,這樣和氣地對她綻開親切笑容的盛繁,的確是第一次。
許簡心裡簡直忍不住想尖叫,一連串的描述容貌的字句已經宛如打字機般劈劈啪啪地在她腦海裡印了出來,她發誓,她到時候要花上三分之一的篇幅去盛讚盛繁這張簡直無懈可擊的臉蛋。
似乎是見她久未說話,只是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看,盛繁抬手朝門口的溫銳示意了一下讓她關門,然後便對著許簡很輕鬆地笑了笑。
「坐吧,別緊張,有什麼問題問就可以。」
盛繁身上有種很奇怪的磁場,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就信服地跟著她的指令去做,許簡拉開椅子坐下,屁股接觸到椅面的那一瞬間,飄在空中的思緒才被她給硬生生拉了回來。
「問什麼問題都可以嗎?」
許簡說到底也是娛樂版新聞的頂樑柱,這麼多年稿子寫下來,專訪坐下來,套路早已深深諳熟於心中。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採訪對像換成了一個新人小姑娘,從前的那些流程都被她拋之腦後,跟著盛繁的節奏一起變得輕鬆了起來。
盛繁像是覺得有些好笑地勾起了唇,心情頗好地開著玩笑,「當然,你問什麼問題都可以,不過是否回答可能得看我的心情。」
許簡內心一排點點點,之前在外面坐著時內心的那些緊張竟然都跟隨盛繁的玩笑不翼而飛。
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專業態度,動作嫻熟地從包裡取出了本子和錄音筆。
「那麼,先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吧。」許簡清了清嗓子,笑著身子微微前傾看向盛繁,「這個問題是網友們現在熱度頗高的問題之一,請問盛繁小姐,你到底有沒有整容,如果整了,又是動了哪些部位的呢?」
盛繁挑了挑眉稍,「看來網友這是認定我整容了?」
許簡笑著補充道,「大部分網友還是認為你是純天然的,只是總會有那麼些人持相反意見,鬧個不休。」
與其等到後面被反覆提起,不如一次性就把問題給說個清楚。
盛繁笑了笑,「我沒整,連微整都沒有,還望許記者您能為我平平冤。」
許簡很痛快地點了兩下頭,「這是當然。下一個問題,網上都傳得沸沸揚揚,說盛小姐您是葛晉新片的女二號演員,請問您能給大家一個確切的答案嗎?」
盛繁並沒有像許簡曾經遇到的那些演員那樣吞吞吐吐欲語還休,把一個問題打太極推過來又推過去,就是不肯放棄這種曖昧的熱度把問題說個明白。
她斬釘截鐵地就點了兩下頭,絲毫沒意識到她這兩個小小的動作會使得網絡上那些為了這個撲朔迷離消息而爭個不休的看客們頓時失去繼續討論的興趣,而她的名字也會在短暫的曝光之後重新為人忘卻,一群微博大V會重新轉移注意力到其他懸而未解的謎題之上,繼續開始新一輪討論。
她似乎毫不在意,「是的。」
許簡認認真真地看了兩眼這個與娛樂圈大眾背道而馳的清流,似乎想在她臉上找出什麼,可惜收穫的只有一個淺淺的笑容。
「好吧……下一個問題,我們都知道華夏國際電影節即將在近期開展,盛小姐您對於獲獎有信心嗎?」
「有。」
——又是一個簡潔有力的回答,一丁點兒別的寒暄都沒有,宛如一把尖刀鋒利地瞬間劈開許簡曾經二十多年的經驗和閱歷,讓她重塑了一次自己的三觀。
好在盛繁話還未盡,「對於此次的新人獎,我懷著極強的信念和渴望希望能得到這尊獎盃。更高的獎項我不會去奢望,可是作為有幸能參演盧導大片的一名新人,在這樣的環境裡都無法提升自己讓自己做到最好的話,那著實是一種對資源的浪費和對同出演這部片子的前輩們的一種玷污。」
許簡聞言連連點頭,不時地在本子上勾寫著什麼,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那關於電影節,盛繁你有沒有做什麼準備呢?」
盛繁似是有幾分無奈地笑笑,「當然,關於走紅毯,我的經紀人似乎不是很信任我,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都將接受老師的魔鬼訓練,而且關於我的飲食也得到了嚴格的看管,務必不讓我多長出一絲肉是我經紀人這幾天的主要行程和工作。」
許簡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又連忙摀住嘴,「聽起來似乎很慘,不過我相信這是值得的,觀眾們會發現一個他們此前從未挖掘到的珍寶,然後欣喜若狂地投入她的懷抱。」
「那就借你吉言了。」盛繁朝她眨眨眼睛,行動之間都有幾分少女的俏皮。
「那麼你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呢?拍完葛晉的《謀殺者》,想必你會迎來一個相當長的空閒時間吧。」
「我已經在為我看中的一部本子拉到了投資,接下來會展開選角和拍攝的工作。」
許簡有些驚訝,「新人時期自己籌資拍攝,我的天哪,這可是很少會出現的特例,可以問問這部片子的名字嗎?」
盛繁這次終於不用帶著羞恥的微笑,而是大大方方地把名字說了出來,「《御聲》。屆時有消息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們的。」
盛繁知道許簡想要的是什麼,也毫不吝嗇地給了出來,這不由使得許簡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臉上帶了些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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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願
「據我所知,盛小姐剛讀大學對嗎?」
盛繁一個坐姿坐久了,微微動了下身子換了個坐姿,期間不經意地撥了一下額角的碎發,頓時就閃到了許簡的眼睛。
「對,我剛上大一。」
談話的氛圍逐漸輕鬆,許簡的問話也開始跟著隨意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緊繃古板。
「是華大?」
「嗯。」
盛繁的臉上沒多少驕傲,只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前兩天我才剛去報完道,忙完這幾天我也該開學了。」
沒有如大部分影視明星般選擇影視學院,是因為盛繁的表演自成體系,若是再到會硬生生把你磨成同一種模子裡刻出來的科班學校裡去接受老師的銼磨,反倒是會對盛繁的表演路子造成影響和衝擊。
其次,盛繁自己的表演實力已經到了一定的水平,矮子裡面去拔高個兒,對於盛繁來說完全是浪費時間和精力的舉動,倒不如去華大裡面熏陶熏陶,學習點兒表演之外的其他東西。
但是這樣一來,就勢必會使得盛繁面臨一個選擇——
「那在接下來的行程之中,你打算如何權衡學業和表演呢?」
這也是盛繁在考慮的一個問題。
據她所知,華大採取的學制十分鬆泛,在三至六年內修完學分完成畢業論文,即可選擇畢業。而學校的課程時間以及地點,授課老師等等信息,均會時時掛在學工網上供學生查看並且安排自己的上課時間。
盛繁早早已經拿到了自己這學期的必修課課表和課本,空閒時她大致翻了一下。
大一這學期課程並不多,且大多只學習理論方面的東西,數學倒是有一門高數,是A難度的版本,不過並不算難——至少是在她看來。
只要她願意,這些知識要背下並且掌握並不算難。重生一次,她這顆腦袋可好用得緊,不僅背台詞背劇本輕而易舉,要看書做題也是信手拈來。
盛繁托腮想了想,「進入華大,我是認真想要學些東西的,所以必然不會在學業上面放鬆,而拍戲上,我會努力提高自己的演技,也會提前做好和導演的溝通,盡可能地不讓拍戲太打擾我的校園生活……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我這麼急著自己拉投資製作一部電視劇的原因吧。」
說到後面,盛繁突然開了個玩笑,雖然說笑話的人面無表情,聽的人卻是一樂,笑得彎了彎眼。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許簡注意到盛繁和幾個月前的照片相比瘦了不少的臉蛋和身材,不禁好奇地追問了起來。待聽到盛繁痛苦的減重生活時,她自己更是忍不住有幾分心疼,只覺得這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實在是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c可進入這一行的人,又有哪個身上不拷著一副沉沉的重鏈呢。
說到了健身,許簡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軟肉,忍不住拋開預先準備好的問題向盛繁請教,像她這種體質的人該如何減重塑形,想要練出馬甲線又該做些什麼。
好在盛繁這幾個月也跟著CE學了不少東西,十分有耐心地一條一條跟許簡解釋,直到講解到她連連點頭才結束。
盛繁並不像許簡開始以為的那般難相處,反而,隨著兩人談話的深入,許簡能感受到盛繁身上那種無端讓人安心的恬靜溫潤的氣場。
聽她說話有種安心的感覺,好像春日的小雨在外淅淅瀝瀝,而你窩在床上隔著玻璃聽落雨碎聲。她說話時的不疾不徐能讓你身上的刺也溫軟下來,服服帖帖,只想聽那清越的嗓子再多說上幾句話。
可惜預先約定好的半個小時專訪時間很快就到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直坐在角落處的溫銳起身,對著許簡笑了笑。
「不好意思許小姐,時間到了,您看還有什麼沒問到的的嗎?」
許簡看了看本子上那一行行列出的問題,凡是還沒打勾的,大多是社內的同僚給她七嘴八舌建議的一些極其尖銳的問題。
「新人嘛,大多沒怎麼見過這種場面的,你稍微厲害點兒,那些想挖的料不就都挖出來了?對了,問問她關於柯明的事兒,藉機炒一下,熱度就都來了。」
許簡垂眸勾唇笑了笑,合上了本子,「沒有了,謝謝你。盛小姐,今天是很愉快的一次專訪,希望之後有機會再合作。」
這半個小時是許簡自做採訪以來最快的一次,彷彿就像兩個老朋友在隨意地聊天一般,沒有刻意的隱瞞戲耍,有什麼就實打實地說出來,這讓許簡感到很是舒服。
也許這是因為盛繁不過剛入行,還沒有機會學到那些老人的油膩,但許簡是打從心眼兒裡希望盛繁以後也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
做異類做清流很難,可許簡還是真誠地祝願,希望這個女孩兒能一如始終。
清流朝她點了點頭,笑得明麗而乾淨,「一定。」
兩人握了握手,這場專訪便到此為止。
送走許簡,盛繁這才有時間好好地吃上一頓飯。
如果這也能叫飯的話。
盛繁一邊嚼著一顆怎麼也咬不斷的青菜,一邊口齒不清地對著溫銳抱怨。
「你知道嗎,總是一天三頓地吃這些東西,會讓我有一種自己是隻羊駝的錯覺。」
溫銳噗地一聲噴出一口水,又憋著張紅臉慌慌張張地找紙擦桌子擦地板。
而盛繁幾乎是翻著白眼艱難地吞下了最後一顆青菜,確定吃乾淨這些CE交代的食物後,放心地用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擦了擦嘴結束了這頓飯。
「做作。」
坐在沙發上的衛睿一邊翻著最新的工作報表記錄,一邊朝這邊掀了掀眼皮發表了一個評論。
盛繁只當自己沒聽見,把紙團精準地扔進了衛睿面前的垃圾桶,轉身朝著健身房走去。
晚上還得回學校,她先趁現在有時間做做瑜伽再說,畢竟回了學校可不大方便。
她現在的體型已經算得上是極其完美了,腹部的馬甲線明顯而流暢,腰間看不見絲毫贅肉,手臂的線條十分有力,再加上兩條細白的大長腿,可以說是十足的養眼。
更重要的是,之前盛繁的胸就有C的罩杯,如今雖然因為食量驟減而少了些豐盈,卻也依舊能保持在B和C的區間,比不少瘦至完全平胸的女明星看上去要健康不少。
盛繁這身材,一穿禮服,按照小A的話來說,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節奏,誰碰誰死。
再加上她那張臉……
總之,為了盛繁的紅毯首秀,這幾日衛睿已經忙得腳不點地,務必要讓她大出一次風頭。
他的原話是,要讓這整個晚上,人們的眼裡都只看得見盛繁這個人,記憶裡更是只有她的身影。
而盛繁當時未置一詞,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並未放在心上的樣子。
換了身衣服,盛繁就走進了健身房裡,寬敞的空間不僅裝有鏡子,還有不少如瑜伽球這般的道具。她這一扎身進去,就是兩個小時不見人影。
眼見著夜色已深,溫銳有些擔心,倒了杯水朝著健身房裡走去,盛繁這會兒正趴在瑜伽墊上練平板支撐,大串大串的汗珠就順著她的臉頰側面往下掉,她卻眼神平靜,臉上不帶絲毫表情。
溫銳以前在武館時,見過不少人練基本功時齜牙咧嘴,明明汗都沒怎麼出,就已經哼哼唧唧哭天喊地鬧著自己快不行了。如盛繁這種整個人面上無所謂骨子裡卻藏著種堅毅的女生,倒實在是少見。
她把水杯放在地上,蹲下去問盛繁,「要不要休息一下。」
盛繁卻搖搖頭示意不必。
溫銳見她後背的衣料都已經被汗水全部打濕,心裡不禁有些擔憂,「不用這麼拼的吧,適當勞逸結合也行啊。」
嘀一聲,盛繁手旁的計時器發出了小聲的提示音,她也隨之瞬間鬆了口氣,身子微軟趴了下來,頓了兩秒才徐徐爬起,端起地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下去。
汗珠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滑,浸濕了她的T恤邊緣,她放下水杯,朝溫銳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帶了幾分素日少見的舒朗。
「衛睿不是要讓全場的人眼裡都只能看得見我嗎?」
對上溫銳詫異的眸子,女孩的眼底多了幾分狡黠。
「那我就滿足他的這個心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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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惡語
回學校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無奈地從溫銳手上接過一疊文件夾,盛繁衝她擺了擺手。
「不用送我了,這些東西我會看完的。」
被溫銳一路念叨了無數次這些文件的重要性,盛繁開始無限懷念從前少言寡語的那個女孩,那個時候安安靜靜的,多好啊……
怎麼現在學得跟衛睿似的嘮叨。
溫銳卻猶自還在從車窗裡探出腦袋,一臉不放心,「那裡面關於之後御聲投資的推進以及劇組人員的搭建,衛先生提醒我務必要讓你全部看完,你對這方面不熟悉,要多做些功課。還有你之後的行程,乃至電影節的注意事項,都要認認真真看知道嗎?」
隨著和盛繁的接觸增多,溫銳不再如之前沉默而防備,而是開始轉變自己的角色,找到那個保護和幫助盛繁的定位。這些東西,她比盛繁還要上心和重視,生怕她一不留神就給忽視了去。
盛繁忍不住笑,「放心吧,我會看的。」
她雖然之前有過自己擔綱投資甚至製作人的經驗,對這方面的流程也頗為瞭解,可是衛睿給的東西必然有可取之處,她有空還是會抽時間好好看看。
把嘮嘮叨叨不住回頭的溫銳塞進車裡送走,盛繁才鬆了口氣往樓上走。
不過這次她卻沒力氣爬樓梯了,腿腳酸軟,讓她不得不認慫地走到了電梯前按下按鈕。
這個時間段正是人進進出出的高峰時間,盛繁旁邊還站了一群女生,有的在玩手機,有的在側頭聊天,這種氛圍讓人很是放鬆,有種真真切切的大學校園生活的悠閒感。
然而很快盛繁就敏銳地覺察到些許不對。
有人似乎站在人群的一側在對她指點側目,窸窸窣窣地說著什麼,等她狐疑轉頭看過去時,那幾人又欲蓋彌彰地挪開了視線,四下張望或是盯著地面,彷彿剛才並沒有在說話的樣子。
雖然之前在學校裡不是沒有過他人的注視,但是這麼突兀明顯至讓人有幾分不舒服的還是頭一次。
盛繁盯她們兩眼,慢慢轉回了頭,然而剛站正身子,那種不舒服的打量目光又再一次聚到了她身上,這次她們的討論更加明目張膽了。
「是她吧,就是她,我剛看她轉頭過來的正臉了。」
「我也覺得就是,衣服也是同一套啊。」
「本人是挺有姿色的,不過我覺得和佳佳還是沒比頭啊。」
盛繁眉心微微蹙起,冷冷勾起唇角突然轉頭,氣場驟然加強,身旁的女生都微微嚇了一跳,發覺盛繁這冷意不是衝著自己來得後,就自發往旁邊讓開了些。
於是中間瞬間劃開了一條道,那幾個猶在討論的女生也愣了愣,抬臉時就對上盛繁幽深得有些瘆人的眼神,瞬間就有些站不住腳,在背後談論人的心虛感讓她們稍稍後退了一步,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叮。
電梯亮起了綠燈,一樓到了。
可是卻沒人動彈。
盛繁定定看著那幾個警惕望著她身子繃緊了的女生,無聲冷笑了一下後,才轉頭踏進了電梯。
迫於她的一身氣場,在她一直按住開門的按鈕連續五六秒後,才陸陸續續有些女生推搡著試探著踏了進來,擁擠的電梯裡,盛繁身旁始終空著一片位置,而那幾個談論盛繁的女生,一臉嫌惡地盯著電梯這邊,卻至始至終沒勇氣踏進來。
盛繁挑了挑眉,鬆開了按鈕,幾秒後,電梯門徐徐關閉。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盛繁的心情也受到了些影響,總覺得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走到寢室門口時,盛繁掏出了鑰匙來打開了門,抬眼一望,似乎是這個寢室的最後一位主人也來了,唯一一張空床上面也掛好了蚊帳鋪好了床,不過盛繁掃了一眼,卻是沒見著人在哪裡。
幾乎是盛繁打開門踏進去的那一秒,床上就驟然坐起來一個身影,眼睛瞪得大大地望向她這邊。
「盛繁,我有事要和你講!」
一直冷冷淡淡的楊啟樂這會兒的表情十足嚴肅,還帶了幾分急切,而就在她這句話話音剛落的時候,對面床的羅琦琦也帶著粉色的眼罩坐了起來,一把拉開蚊帳。
「你別聽她的,這件事情你別管,過幾天就好了,否則只會越鬧越大!」
楊啟樂嘲諷一笑,「你以為什麼事情只要躲著風頭就會過去?別人的猜測質疑就會消失?」
羅琦琦不服輸地彈直了背,大聲喊回去,「本來就是她自己的問題,否認又有誰會信?還不如冷處理,說不定過幾天這件事情就淡下去沒人記得了。」
盛繁聽得雲裡霧裡,啪嗒一聲把門關上,靠在門上,一摞文件夾就勢抱在懷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能不能說清楚?」
羅琦琦有些慌地連忙對楊啟樂大喊,「你別告訴她,否則鬧大了這件事就不好收場了!」
楊啟樂翻了個白眼,只作沒聽見地對盛繁道,「你看學校的論壇沒?」
盛繁搖了搖頭。
楊啟樂的目光從她的鞋掃到她的脖子,再到她手上的文件夾,似乎是在評估著什麼,「你早上是去幹什麼了?」
這個問題盛繁有些回答不了,她總不能告訴大家我今天去見娛樂圈最頂級的那一位投資人大佬了吧。
她敷衍揭過,「出去有點兒事。」
羅琦琦瞬時就如同撿到了什麼得力證據般,立刻大喊起來,「你看!我就說她有問題的吧,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聽我的,別管,他們折騰幾天就消停了。」
楊啟樂似乎也有幾分相信了,猶豫著看了盛繁一眼,「你先看看論壇再說吧,上面似乎有人拍到你了。」
?
什麼意思?
盛繁狐疑從包裡摸出了手機,在學校官網裡找到了論壇的地址,點進去,入眼的第一個標有hot的帖子是關於車的。一群喜歡車的男生成天在這個帖子裡貼出學校新拍到的豪車,討論性能價錢乃至牌子優劣。
而不巧,今早李德邊來找盛繁時開來的那輛賓利適時被人拍了下來,原本是討論車子的貼,莫名其妙被圖片裡出現了半張臉的女生給帶歪了樓。
「這女生是誰!想要聯繫方式!一個側臉都快把我迷暈了!」
「哇身材好好,雖然沒看到正臉,但絕對是女神無疑了。」
「話先別放那麼快,身材好臉醜的又不在少數,萬一一轉臉很猙獰怎麼辦。」
「別的有可能是身材好臉丑,這個女生絕對不是!光是側臉那輪廓已經很明顯美女無疑了好嗎。」
「贊同!我應該是在新生報到那天見過這個女生,只一眼就把我驚艷到了,絕對超級大美女啊!」
「我也遇到過我也遇到過!我說真的,那顏值和身材,我敢發誓我們學校沒人能比得過,顧藹佳來恐怕都要輸一籌。」
說到這裡,已經冒出了不少顧藹佳的腦殘粉們來為女神搖旗吶喊,聲稱絕對不可能有人超過佳佳,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女生擺拍一下雇些馬甲就來捧自己臭腳了。
而由於話說得難聽,也跑出來了不少曾經偶遇過盛繁的男孩子跑出來幫盛繁說話,言道這個女生顏值絕對不輸顧藹佳。
論壇一時分為兩撥陣營。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可是早上帖子裡放出來的圖還只有盛繁模模糊糊的側臉和那輛賓利,晚上事態就急轉直下,有人發佈了新的帖子和新的照片。
【學校最近所謂的『超級大美女』,似乎已經有主了?】
幾張圖貼在下面,都是盛繁和李德邊在車邊說話的場景,以及盛繁進車時李德邊幫她關門的照片。
這幾張照片的角度原因,再加上兩人都言笑晏晏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使得盛繁和李德邊看去頗有幾分親近和曖昧,看上去很容易讓人誤會。
香車,美人,本就是最容易讓人誤會的題材,原本很多覺得這沒什麼的同學,都被這個帖子的發佈者幾句話說得勾起了疑心,有很多人開始猜測會不會是所謂的包養事件。
畢竟賓利看上去不太像是一個女孩自己能開得起的,說是家裡人的,那個突然出現的和她談話的男人看上去又十分可疑,無法使人信服,說來說去,竟然只有被富商包養這種說法最說得過去。
至於為什麼不是交往,自然是因為圖中的那個男人看上去年齡似乎有些大,和小姑娘怎麼看是怎麼不搭。
於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在華大裡面,包養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和駭人聽聞了些,比作弊造假還要讓人更為不齒一些。
早前的被齊小曼包養的凌會閒,如今雖然已經回到了校園,可依舊被同學厭惡和排擠,再加上他性格本就冷傲,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朋友。
這還是一個已經在學校待過幾年的人的例子。
盛繁一個剛進學校的新生就傳出這種緋聞,實在是讓人有些喜歡不起來。
於是在帖子裡,凌會閒的名字越來越多地被人提及起用於比較,而盛繁的名字雖然還沒人知道,但她在幾張照片裡露出的清晰正臉卻被人記了下來,有女生還放言,見她一次要教育她一次,免得以後出去丟了華大的臉。
這次沒人再誇讚她的美貌,反倒是因為她這過分出眾的容貌而引起了一波波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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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擊
見盛繁臉色臉色有些微沉,楊啟樂似乎有些擔心。
「盛繁,你不用管網上那些人說什麼,要不然你不理好了,別因為這些影響心情。」
心裡已經有些相信網上的傳言,楊啟樂此時突然有些後悔之前自己的一意孤行——要是不告訴盛繁這些,不就沒這檔子事兒了嗎。
見楊啟樂也贊同了自己的觀點,羅琦琦忍不住有些得意地哼了一聲,跟著一起建議道,「我和你說,網上的這些人就是越理他們他們才越蹦噠的,你只要不理,肯定過段時間就沒什麼事了。」
羅琦琦似乎很享受這種對盛繁的說教,感覺自己驟然成熟了不少。
她說得興起,乾脆整個身子都朝床外探了出來,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興奮感,「我說盛繁,你可千萬別慌,也別哭,不然就正正中了那些人的……」
她話音未落,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翻手機的盛繁已經笑意盈盈抬起了頭,「中了那些人的什麼?圈套嗎?」
「呃……」
被盛繁嚇了一跳的羅琦琦一時有些語結,看著盛繁臉上的笑容,她後背有些發涼,忍不住收回了搭在床沿上的手,往後坐了些。
「我說你是不是氣瘋了……現在還能笑得出來。」
盛繁笑了一聲,「不然我能怎麼辦,哭?」
楊啟樂似乎是有些疑惑,插嘴問道,「盛繁……那論壇上說的是真的嗎?」
盛繁把還抱在懷裡的一摞文件夾放到桌上,劃了劃手機覺得沒意思,索性鎖了屏。
「我說那些都是假的,你們信我嗎。」
寢室內一時沉默,深深的寂靜有幾分尷尬,卻也正在盛繁的預料當中。
剛開學幾天,人人皆是萍水相逢,誰又會信誰的一面之詞呢?
尤其是在各種證據都不利的情況下。
盛繁不明意味地笑了一聲,眼角微微彎起,眉眼裡找不出絲毫被打擊的情緒。
「既然如此,我解釋也是無用,毫無根據,只會讓我禁受無意義的萬人攻擊,而保持沉默更是慘烈,只怕全世界都會認為我心虛得不敢出面,直接把鍋一股腦地給我扣在頭上。既然兩者都不起作用,那我不妨在其中選擇最為省時省力的一種方法,清者自清,無須多言。」
說完這話,盛繁就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樣紮起了頭髮,走向陽台開始準備洗漱,臉上的表情平靜而淡定,讓人無端就對她信任而安心。
而被堵住了所有問題無從問出口的寢室兩人,均在努力地消化著盛繁這段大義凜然的話語。
如果盛繁真是清白的,那她完全可以拿出自己的證據證明就好了啊,為什麼還會遭受攻擊。
另外,她要選擇保持沉默不講話,就直接這麼說就好了啊,為什麼還要繞著彎子說這麼長,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這些問題在兩人的腦海裡盤旋,使得她們深深皺起了眉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想不透,滿腦子都只剩盛繁平靜睿智的臉蛋和鏗鏘有力的不為強權所動的話語,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莫名的敬佩感,只覺得此人真是好心性!好膽識!
而此時厚著臉皮在寢室裝了好大一個逼的盛繁憋著一口氣,直到走到陽台上了才一口氣長舒了出來,面上逐漸浮現的惡劣冷笑彰示著她的心情並不如剛剛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逼,是要裝的,可這氣,也是要生的。
她也不是什麼聖人,被有些揣著小心思的小人針對了還要放寬心去忽略原諒,向來以小肚雞腸著稱的她是做不到的。
摸出裝在兜裡的手機細細摩挲了兩下,盛繁勾著唇角冷著眉目打開了鎖屏,把論壇地址複製了一個朝衛睿的微信甩了過去。
很快,她的窗口就顯示有新消息進來。
「怎麼?要封?」
封?
不不不,這種證據,鬧得越大越開,停留時間越久,她才越是高興。
睚眥必報,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盛繁細長的手指辟里啪啦地開始在屏幕上打字。
「留著。幫我找人查查ID,找找那幾個馬甲究竟是誰的。」
有幾個被標了紅圈的截圖朝著衛睿那方扔了過去。
衛睿那邊停頓了一兩分鐘都沒回消息,盛繁乾脆把手機放到一邊,悠悠閒閒地開始刷牙洗臉。
把嘴裡的泡泡吐乾淨時,盛繁的手機亮了起來。
「可以找到,明天中午前給你,只要是在校內發佈的,應該都沒有太大問題。」
盛繁眼裡這才透露出了幾分笑意。
衛睿的消息接著一條發過來。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
盛繁從旁邊的檯子上扯了張紙擦乾淨嘴角的水珠,慢悠悠地打了一行字。
「誹謗罪,損害名譽罪,幫我聯繫一下律師,我要上訴。」
她也不是什麼好捏的柿子,更不是什麼遇事就怕的花瓶,學校裡面有這種心思惡毒唯恐天下不亂的害群之馬,她不做點兒什麼簡直枉費了一個華大學子的名號,也枉費了她在吃人不眨眼的娛樂圈裡摸爬滾打的這許多年。
她可不是吃素的,有人要試試她的拳頭硬不硬,她也不能讓來人失望不是?
光是誹謗罪那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聽上去就夠人受的了,她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造謠生事。
若不是實在不屑對外公而告之自己的身份,盛繁早衝出去闢謠去了,不過她實在是沒心情和這幫小屁孩過家家似的吵來吵去,她最近確實是事情太多了忙不過來。
那頭衛睿的回復也發了過來。
「如果你不怕做得太過招來媒體非議,我是沒有異議的。畢竟你要考慮到再過幾天,你可能就會站在風口浪尖上。」
馬上就即將迎來盛繁的名氣飛躍期,如果在這期間惹出什麼亂子,屆時會有什麼影響誰也想不到。
但盛繁在當年池姐帶她的那段時期就已經被人頭疼得稱為大魔王了,又怎麼可能怕這麼點兒小麻煩。
她洗完了臉才一邊往寢室走一邊回復。
「我就怕事情鬧不大。才進學校就有人盯上我,不給點兒回擊怎麼像我的風格。」
「你真的要上訴判刑?」
「送!給我把這些人往監獄裡送!心思不正,出了學校也只會為害社會,還不如進監獄去好好反思一段時間。」
衛睿回了她個長頸鹿翻白眼的表情包就沒再說話,把腦補了一下的盛繁逗得一樂。
見她還笑得出來,羅琦琦忍不住撇嘴,「你可心態真夠好的你。」
盛繁沒理她這酸酸的一句話,自顧自地一邊往臉上抹護膚品一邊翻開了桌子上的第一份文件夾,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看了沒幾分鐘,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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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隱瞞
起身去開了門,果不其然,外面站著的正是自己尚還未見過的第四名室友。
女孩兒素著一張臉,頭髮斜繞過脖子挽至胸前,發末還在滴滴答答地留著水,應當是剛洗完頭。
她的腳邊放著一個桶,搭著塊兒毛巾,眉眼清秀乾淨,一眼看見盛繁就驚喜地咧開了嘴熱情地朝她打招呼。
「盛繁!你就是盛繁吧!我今天來沒見到你呢,問她們都說不知道你多久回來。」
盛繁的行跡向來對羅琦琦和楊啟樂來說都是個謎,沒存手機號,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問,兩個對學校一無所知的女生每天只能別彆扭扭地湊在一起吃飯,吃了沒兩頓羅琦琦就抓狂受不了了,甩下楊啟樂這個死人臉自個兒跑去和男朋友陳俊仁吃飯了。
而這種情形直到祝明湘來了這個寢室才有所改善。
祝明湘性子活潑大方,人也善良,很快就和這個寢室最難搞的兩個女生打成了一片,楊啟樂最近吃飯都是和她一起。
見到祝明湘熱情,盛繁也忍不住笑了笑,「對,我今天有點事出門了,最近都沒待在寢室裡。你是昨天到的學校?」
祝明湘提起自己的桶笑意吟吟地往寢室裡面走,「都怪我爸媽捨不得我來學校,硬是把我留到昨天才放出來,不然我肯定27號一早就來報道見你們啦。」
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毛巾等都一一從桶裡拿出放回原位,祝明湘轉頭和盛繁叮囑道。
「對啦,寢室久沒住人,肯定灰塵細菌都不少,別看看起來乾淨,其實不知道有多髒呢,昨天你不在,我和琦琦樂樂她們一起重新做了個大掃除,商定每週的週二週四週六都要做一次清潔,按照床位來輪換。因為你昨天不在,所以週二的那一次清潔就先由你開始,怎麼樣?」
這個規矩是很合理的,大學的寢室不像中學那樣會被生活老師管制著固定時間做清潔,所以要維持寢室整潔,只能寢室內部自己商議。
祝明湘定的這個時間並不突兀,由盛繁先開始的這個決定也是有理有據,所以盛繁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沒問題。」
她自己也是愛乾淨的人,雖然許久沒有嘗試過做清潔這種事情,不過要學會也不是什麼難事。在大學裡,大家就是地位相等的人,沒有誰能有什麼特殊待遇。
見盛繁答應得痛快,祝明湘對這個漂亮女孩兒也是頗有好感。
祝明湘手腳勤快麻利,性子爽朗話也多,一邊整理自己的桌子還不忘和盛繁搭話,給她講各種做清潔的小要點和便利的方法,不少盛繁聽來都頗覺新奇,也聽得挺有興趣。
祝明湘還提出什麼時候寢室一起出去聚個餐,華大校外不少店舖,小館子開得密密麻麻,不少味道十分出彩,頗受學生們的追捧。
祝明湘來學校的那天在外面吃過一家川菜館,覺得做得味道尤其地道,興奮地邀請大家聚餐地點不妨就定在那裡。
這個提議沒有經受多少阻力就一致通過了,大家對吃的本來也沒有多麼挑剔,可是訂時間時,卻遭遇了一些阻力。
祝明湘本來提議30號晚上,因為31號就軍訓了,要抓住時機出去開心一下,可惜盛繁那天晚上著實是來不了,只能訕訕拒絕。
人到不齊,當然不算是個合格的聚餐,祝明湘有些疑惑地問道,「學校那個時候不是還沒開課嗎,盛繁你有什麼事啊,能不能往後推推?」
羅琦琦在床上哼了一聲沒說話,像是在說不可能。
盛繁沒理她,只是無奈地笑了笑,說出口的答案果然如羅琦琦所想是否定的,「我的事情可能推不掉……要不你們先聚,之後有時間我們再找時間一起吃?」
祝明湘堅定地搖了搖頭,「還是要等大家一起才吃得開心……沒事,那就軍訓之後吧,軍訓完一起去放鬆放鬆也不錯啊。」
盛繁有些愧疚,可惜30號那晚她確實是抽不開身。
她那晚吃飯那個點兒,估計正在全華夏人的注視下走紅毯來著,哪裡有時間和寢室聚餐。
可惜這話她又不能實說,只能無奈笑笑。
而這種表現落在了羅琦琦眼裡那就是標準的心虛,她有些想習慣性地想開口懟人,卻又莫名想起了盛繁之前那番讓她很是震撼的話,一堆話到嗓邊又嚥了下去,哼哼兩聲乾脆不說話了。
於是1103寢室的聚餐只能推到了軍訓之後再進行。
和祝明湘一時聊得起勁,盛繁都快忘了自己的那一堆文件。眼見著時間已經快到自己往常的睡覺時間了,她連忙把那一堆文件夾抱上了床拉上蚊帳開始認真翻看。
文件裡包含她近期的行程大致走向和安排,不少時間都未曾定下,交由她自己安排。還有不少她需要的信息資料也被衛睿查清了交到她手上,如關豈因的大致背景資料和代表作品,性格喜好以及一些特定的小習慣等等,像是編劇西西的聯繫方式,番茄的最近動向這些對於盛繁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都被衛睿安穩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何利用,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這裡面還有許多關於華夏國際電影節的細緻資料,衛睿之前已經交給了她一部分,如今又新整理出來一些,讓她務必瞭解透徹。
那厚厚的一沓紙裡,只有前面十來頁是有關電影節的信息,剩下的一厚摞,全是各種會出席電影節的重要人物的基本資料和喜好,一五一十地列得極其詳細,直讓盛繁覺得衛睿簡直該去幹特工或者賣情報的活兒,干經紀人這行可真是屈才了。
當然還有一些關於御聲投資方面的信息,只是都被她暫時擱後,先趁著有精神先把電影節的看完了再說。
盛繁這一看,就不小心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直到寢室無聲無息地熄了燈,她才意識到這會兒已經是十二點了。
一不留神就熬了個夜,盛繁雖然還心繫那一堆大佬們的個人資料,卻不得不歎口氣把文件夾放到一邊閉眼準備睡覺。
或許是和往常的生物鐘不太相符,這一晚盛繁睡得並不是特別安心,半夜連續醒了幾次,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早上醒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眼皮子發酸,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狀態不好,就直導致她在面對自己新鮮出爐的禮儀老師時被折磨得簡直頭皮發麻。
「提氣屏息!收腹!抬頭抬頭!脖子要和背部在同一水平線上!夾臀!盛繁,夾臀!……」
禮儀老師聲音尖細,不住氣急敗壞地提聲喊著,眼睛裡面儘是挑剔和不滿意。
這個學生自身條件那麼好,怎麼就是不爭氣呢!
浪費!簡直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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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學習
盛繁自己從前就是個野路子,哪裡經受過這麼正規的訓練,每次走紅毯也是靠著一張臉和一副好身骨壓完全場,光是氣場就無人可敵。
她當然也有過緊張的時候。頭幾次參加這種大型電影節時,她每走一步,腳趾都彷彿抓緊了鞋子,空蕩蕩地感覺不到地板,思緒也跟著飄忽上下,面上掛著假意的笑容,心裡卻在無限擔心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會出醜。
她沒有什麼可作探路棍的幫手,每一步前程都只能靠自己實打實地踩下去,所以等她真真切切地一路殺至頂端時,人人都怯她那身氣場幾分。媒體說她是天生的王者,每一次拍她的紅毯照無不喜歡用上艷壓碾壓這幾個詞。
無人置喙。
因為沒人敢挑戰她的至高地位。
……
——可盛繁面前的禮儀老師敢。
「盛繁,屁股不要頂那麼出去!夾臀夾臀!你夾了嗎!」
禮儀老師拿著一根教棍啪的一聲就打在了把桿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震響。她的眉毛高高挑起,一臉憤怒彷彿要吃了盛繁一般。
盛繁對著鏡子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只覺得圓潤而弧形美好,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問題,而且她也確確實實是夾了……
無奈地看向老師,盛繁聲音放得軟軟的,「老師……我夾了啊。」
「那我怎麼覺得你身體曲線不對!是不是背沒打直!」
盛繁覺得自己的背直得都快把肚子頂出去了,只能無奈轉身向老師展示,「您看,我背也是打直了的啊。」
可是禮儀老師左看看右看看,始終覺得盛繁的姿勢差了那麼一點東西,還是不夠完美。
可是差了什麼呢?
她繞著盛繁走了兩圈,表情嚴謹,那直勾勾的打量眼神看得盛繁背脊發毛,連忙站直不敢露出絲毫漏洞。
頓頓盯了盛繁幾下,禮儀老師終於幽幽開口,「我算是知道你走了一早上我都不滿意的問題在哪兒了。」
盛繁連忙虛心求教,「在哪兒呢。」
禮儀老師拿教棍輕飄飄地點了點盛繁的肩膀,「你的肩,不夠開。你的脖子那麼長,肩不夠開就少了些美感。」
還不夠開?
盛繁自己對著鏡子看看,總覺得自己的肩膀從側面看就是一條直線,找不出什麼問題啊。
可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禮儀老師找出了問題所在,心情也好了不少,臉不再繃著,而是哼著小曲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像背背佳一樣的東西。
她扔給盛繁,「喏,穿上,去牆邊兒站半個小時。」
盛繁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聽話地穿上,卻發現最後粘扣那裡扣不上。
拉了兩次,肩部已經傳來了些許疼痛,盛繁無奈地鬆了手,「老師,我穿不上這個。」
禮儀老師幽幽掃她一眼,雙手背在身後捏著教棍就踱步過來,「怎麼可能穿不上,穿不上就說明你自己的體態有問題。」
說完,不待盛繁反應過來,她就唰地一拉,硬生生地把兩邊的帶子拉攏粘到了一起。
粘扣很緊,盛繁掙扎幾下掙不開,肩膀傳來極其明顯的酸麻疼痛感。
她齒間逸出一絲涼氣,眉毛都蹙到了一起,「這也太緊了吧……怎麼會這麼痛?」
禮儀老師老神在在地點頭,「痛?痛就對了!痛就說明你有問題。去吧,牆那邊打直背站半個小時,別彎腰,忍忍痛,不然就沒效果了。」
盛繁只覺得那股酸痛從自己的肩直直蔓延到了全身,到最後連腦仁兒都跟著一抽一抽地痛了起來,勉強咬牙堅持過半個小時,盛繁才得了同意把這個東西取下。
然而在練習頂著一本書走直步走了一個小時後,禮儀老師又微笑著拿來了那件宛如噩夢一般的黑衣服。
「穿上吧,再去站半個小時。」
盛繁無聲地呆滯了兩秒,最後還是只得認命。
就這麼一來一回,一個上午盛繁穿那件衣服穿了四次才等到這節禮儀課結束。
送走老師時,她的背部肌肉已經因為過分酸痛而失去了知覺,只時不時地抽搐兩下筋,彰顯著盛繁還是個活人。
她仰面躺倒在沙發上,半晌不想動彈,只覺得這一個上午比她健身一整天還要疲憊。
而且這一切還沒結束。
臨走時,禮儀老師留下了她的那件惡魔黑衣,叮囑盛繁這一天至少還要穿上五次才能達到速成的漂亮背部曲線和優雅紅毯步伐。
說真的,盛繁很想反駁自己不用培訓也能把紅毯走得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下午路過廁所的洗手間時,盛繁總覺得自己的脖頸好像又更修長了些,肩部的線條也更明晰了些。
於是她一聲不吭,在吃過午飯後無聲地穿上那件沾濕了汗水的惡魔黑衣去站牆角去了。
下午是書法課,請了在書法界小有名氣的吳老來給盛繁上課。
不是那種古板的老人形象,吳老極其風趣和活潑,很多地方都像年輕人般靈活應變,教起課來很容易就能讓盛繁聽得明白。
盛繁自身字就寫得不差,一些細節的地方吳老稍作提點,盛繁自己就能明白過來,在練習之中逐漸找到把字寫得最美觀的方法。
稍微練習了幾頁紙,吳老就開始幫盛繁設計簽名以及輔助她練習——這才是她今天的最主要目的。
等到夜色漸黑時,盛繁已經感覺到了不論是身還是心的雙重疲憊,連晚飯也不想吃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但衛睿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拿著厚厚一疊的圖片過來,衛睿放她面前,「選一個吧,明天你總不能光著脖子走紅毯吧。」
盛繁強打精神睜開了眼,面前擺著好幾類珠寶品牌的主推珠寶,有的是手工鑽,有的是珍珠,還有的是水晶。
衛睿只見她隨意地翻了翻,手指已經點中了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碰運氣還是怎麼,盛繁就這麼看一眼,卻恰巧眼尖地選中了衛睿最中意的那個品牌——
——是德國那邊的一個小眾奢侈品牌mooli,以多面的水晶切割技術而聞名世界。
mooli雖然知名度頗高,但以價格昂貴為由素來少有人能買到,而且它的切割水晶也極難仿製,市面上雖仿品眾多,但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破。
要知道mooli如今的當家人極其難搞,在一旁看著的溫銳有些猶豫,畢竟她這幾天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要借mooli的珠寶應該很難吧?」
溫銳試探著開口,一直躺在沙發上閉眼養神的盛繁此時卻掀開眼皮,微微笑著看了她一眼,眼帶讚許。
溫銳最近的確是成長了不少。
抱著和盛繁一樣的想法,衛睿這次也難得耐心地跟溫銳講解。
「如果不是要求代言,只是求一個華夏區的合作關係,以盛繁的長相借到珠寶應當是不難的,畢竟珠寶到時都會歸還並無損失,名氣卻是實實在在地打了出去,這對mooli來說是有益無害的。當然,為了保證勝率,我還準備了這個。」
他抽出了一張照片,正是TU初步修完發過來給衛睿過目的大片,只一眼,溫銳就沒了疑問。
因為那張照片上的盛繁……實在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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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雲湧
被壓縮成二維的平面照給人少了幾分真實感,但也正因如此,襯得照片中的女子格外空靈出塵,驚艷至極。
溫銳只是瞄上那麼一眼,就感覺自己的腦海乃至心臟都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耳畔一時失去了所有的聲音,滿心滿眼都是那一個身影。
照片裡的盛繁單手扶在一堵牆上,怯生生而帶著點兒俏皮好奇地回頭望,眼底似乎盛著點盈盈碧波在微微蕩漾,身姿纖細而修長,勾勒出極其完美的身材曲線。
她的臉素淨而使人不敢侵犯,身上帶著點兒神聖清高的味道,垂下的黑羽長睫在眼下打出淡淡陰影,秀挺的鼻樑線條流暢,她的脖頸處繁複的圖騰使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嘴角隱隱的笑意更是致命一擊。
煙藍色的長裙和她光裸的腳踝形成極其鮮明的色彩對比,腳踝處點綴的小鑽曜曜發光,使得盛繁宛如踩在點點星光之上,極其老辣的拍攝手法和構圖更是錦上添花,使得盛繁這張照片簡直美得令人無法呼吸。
室內安靜了半瞬,衛睿冷靜的聲音才徐徐響起。
他手指點了點圖上盛繁的脖頸。
其實早在當初見盛繁的第一面時,衛睿就已經注意到了她極其出彩的脖子,線條纖細,骨骼分界極其流暢,皮膚白嫩細膩,長度恰恰剛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剛好完美。
那時他就在想,這樣的脖子要是戴上珠寶,該會是怎樣的光彩照人……
「這才是我信心來源的關鍵。我等下會和mooli華夏地區的負責人取得聯繫,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可以去取項鏈了。」
盛繁對此沒有異議,點了點頭,把事情的處理權全權交給了衛睿代理。
「對了,番茄那邊的推廣大使,我有意接下,不過合約得等到電影節之後再談。」
等到那個時候,她的籌碼可就不一樣了,自然待遇也會不同。
「還有,談合約細則的時候幫我試探一下,看如果我把御聲的全網首播權交給番茄的話,我們能得到怎樣的回饋。」
這才是盛繁想要答應下番茄推廣大使的首要目的。
御聲要在衛視台播出需要走太多流程,而且沒有好的關係的話,根本排不上好的檔期和時間段,還不知道得等多久才有可能播出。倒不如在網絡平台首播,憑借現在網絡的巨大號召力,熱度並非難事。
要放在其他平台播盛繁也不是沒考慮過,不過到底是覺得番茄和她接觸最多,好感也最甚,找別人倒不如便宜自家人。
反正等她簽下和番茄的合約,也就算是同一家人了。
衛睿點頭把這件事情認真地記在了本子上。
「你要找的IP地址,我幫你查出來了,你是要現在看還是等回去我發你手機上?」
「現在吧。」
雖然身體還有些疲憊,但盛繁還是強打精神坐了起來,接過了衛睿遞來的幾頁紙。
紙張上標注的上面的幾個馬甲發言都異常活躍,似乎是見當事人不敢出來發聲,他們蹦躂得愈發地歡,發言頻率也絲毫不低。
也正因如此,查出來的具體IP定位有好幾個地方,不過根據出現的次數排序,上面列出了最有可能的幾個活動地。
最終都指向同一個地方——11公寓的2樓和3樓——正是大二這一屆的藝術學院寢室分佈地。
經管學院的公寓向來和藝術學院頗多交叉,也正因如此,兩個學院時常摩擦不斷。
作為全校收錄分數最高的學院,經管院的人都十分嫌棄靠藝體進來的藝術學院的人,認為她們拉低了華大的檔次,只會靠著投機取巧獲勝。
而藝術學院的人也嫌棄經管院是一群只知道看書的醜八怪,顏值低還愛到處管事,彷彿一群大媽般招人厭棄。
於是兩個學院簡直就是宿敵,不依不饒的戰爭已經在硝煙紛飛中打響了許多年,每一屆新生進校都會被迫背上沉重的敵對枷鎖,似乎都分出個高下來就誓不罷休。
如此,盛繁總算是多多少少明白了一點自己被盯上的原因,不過這也並不能抵消她心裡的怒火,尤其是在看到論壇上那幾個賬號說話越來越難聽的時候。
她問,「能不能查出具體是哪幾個人?」
衛睿點了點頭,「可以根據登錄時的校園網賬號進行排查,不過這畢竟是華大內部的網絡,我這邊的人需要點時間,還有需要你的校園網賬號。」
盛繁二話不說,拿著筆就從桌上扯了張廢紙寫好了學號和密碼,言談之間頗有一種土大款的放浪感覺。
「拿去!隨便用!」
衛睿扯了扯嘴角,冷冷看了眼紙上的筆跡,淡淡誇了句,「字有長進。」
被這句誇讚撓到了癢處的盛繁頓時笑得開了花,見牙不見眼。
夜色雖然漸晚,盛繁卻不急著回去,幾人還有不少工作上的問題需要討論和交接。
於是在這個偌大的工作室裡,冷冷清清聚著三個身影,平靜地就作出了對未來娛樂圈影響頗深的不少決定。
而在這個小角落之外,這個夜晚,B市卻並不平靜。
——明奴的票房已經逼近三億。
伴隨著網絡上沸沸揚揚的談論聲,華文社的一篇人物專訪也適時無聲無息地放了出來,雖是夜晚,卻依舊是瞬間引起了眾多人的關注,不到十分鐘,轉載數已經破萬。
「盛繁——扛起未來新生演員大旗的中堅力量。」
「伴隨著《明奴》的熱映,想必不少觀影朋友和我一樣認識了一位新生演員——盛繁。17歲的嬌嫩花骨朵兒低調無聲地盛開,卻給我們呈現了一出芬芳沁人無雙美麗的的視覺盛宴。」
「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先是為她的美貌所征服。當然,我知道網絡上諸多熱議,關於每有美貌新人橫空出世時必定會圍繞其產生的整容傳聞。我也做這行有七八年了,眼見過無數明星割割整整把自己變成越來越陌生的模樣,但我以自己的職業道德和操守擔保,盛繁這張臉上我看不出絲毫的人工痕跡。」
「乾乾淨淨的小姑娘清麗無方,眉眼無處不清爽動人,自然舒暢,笑起來時眼底藏著些俏皮,埋了些星星,彷彿能在黑曜的瞳孔裡散發出點點星輝,讓你為之沉醉。」
「也許這就是盧會奇導演臨危授命,讓盛繁來擔綱范皇貴妃這一角的原因。因為他知道,不管在上映前有多少的爭議和質疑,等到上映之後,那小姑娘的氣場和臉都能讓你瞠目結舌到說不出來話,你會信服,你會點頭,你會願意去在腦海裡想像構思歷史上真的有這樣一位命運多舛又絕代芳華的一位美人出現,美到讓你願意去多花上些錢去影院一遍一遍地反覆觀看,只為了等那漫長鏡頭後那少女宮妃的幾秒鏡頭和一度回眸。」
「我們都知道,美人有讓人無限原諒的權利,在近距離接觸到盛繁之前,我也曾深呼吸著如此這般告誡自己,不管她待會兒怎樣刁蠻怎樣驕傲,我都不能露出怒意,要帶著微笑去原諒她的一切言行,只因為她那張臉,以及她在電影裡展現出的驚人潛力和無限靈性。」
「但接觸之後,我為我的目光短淺而要對盛繁致歉,因為她實在是太溫柔太舒服,每一句話都能恰到好處的照顧好你的情緒,不會太過用力太過猙獰,也不會太過勉強太過不願意,短短幾句話間,你彷彿就能輕輕鬆鬆觸到她為你捧出的一顆真心,談笑之間眼底都是真誠,從不會對你的問題惡意迴避或是調笑逗趣。」
「而關於這個新人的潛力,我想,她也許在明奴之中遠沒有使出自己的全力,相對於網上紛擾的猜測,我們的『貴妃』給出了她的肯定答案——在之後葛晉導演執導的《謀殺者》之中,這位初出茅廬的新人將擔綱女二號出演。」
「而在近期,她也參與了名為《御聲》的劇本投資,即將搭建起屬於自己的劇組開啟拍攝工作,這對於一個剛出道幾個月的新人來說幾乎是毫無可能的事情,盛繁卻憑借她的超強實力做到了這一切,讓人彷彿在她的身上能看到某種象徵奇跡的耀眼光輝。這位新生演員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似乎勢要在沉寂已久的娛樂圈死水之中攪出一灘風雲,向大家展示她真正的實力出來。」
「帶著萬千人的目光,在即將到來的華夏國際電影節中,我們的盛繁也將參與其中,以自己的處女作《明奴》角逐最佳新人獎以及最佳女配獎的評選。就我個人而言,我對於這位新生演員將投以無限的期冀和祝福,相信她會在自己的演藝道路上越走越遠,越飛越高,相信她終會得到屬於自己的強力認可。我也始終相信,她會有這個潛力成為扛起新生演員大旗的中堅力量,正如她所想在《明奴》之中傳遞給所有觀眾的一個訊息——」
「我不做花瓶偶像派,我只想做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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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談論
伴隨著華文社的這篇專訪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不少頗有重量級的媒體社都作出了轉發的舉動,使得盛繁的形象開始逐漸地在眾人眼中清晰起來。
不少人紛紛在下面評論。
「小編說的是真的嗎?看明奴的時候我以為盛繁會是那種高冷不近人情的形象呢,看眉眼覺得似乎是挺傲的樣子,如果真的如專訪所說很溫柔的話,那盛繁的演技確實是不錯了。」
「其實看了明奴,我也是真的覺得盛繁演技挺好的,一個角色靠寥寥鏡頭刻畫得入木三分,看了這篇專訪,我對她好感更濃了,果斷轉粉。」
「盛繁真的還演了謀殺者?開始我以為網上只是謠言,還有點兒牴觸來著。現在看了明奴,對盛繁還挺期待的,希望這個新人能讓我們看到驚喜的一面吧。」
「哇!!!我好早之前就是盛繁的粉了!可是她實在太低調,網上根本搜不到多少她的消息,平時的通告更是少到幾乎沒有,難得能看見一篇關於她的專訪!興奮啊啊啊!表白華文社!」
「就沒有人和我一樣好奇御聲是什麼?宮廷劇?感覺這名字挺大氣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題材,新人這麼大膽地投資真的不怕賠本後輸得翻不了身嗎?」
如這樣的質疑讚賞乃至中立的評論在各大網站都皆有之,從中拼湊出來的信息,是盛繁如今的名氣正在飛速上漲的事實。
明奴本就頗受大眾關注,披著影后去世的外殼,由不得它不招引別人的好奇目光,而盛繁參演其中,相當於就是站在了一個備受矚目的高台之上,一步行差踏錯,都會招致萬人唾罵。
好在盛繁頂住了這層壓力,輕鬆將這份關注甚至是質疑轉化成了眾人的驚歎和讚賞。
由於人們對於新人的演技總是帶有幾分寬容意味的,這就導致盛繁的實力遠超旁人的預期,給他們帶來了幾分意料之外的濃重驚艷感。
這正是全網對盛繁一致好評的緣由。
而乘著明奴熱映的東風,不少影評人也紛紛發文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其中最受關注的,自然還是戚開的專欄。
「明奴——驚喜與失望的複雜結合體」
「相信大家都對歷史正劇有所瞭解,沉重繁瑣的故事主線,壓抑悲愴的情節背景,都是它不受大眾熱烈追捧的原因。現下社會節奏緊湊,人群放鬆時不會渴望太多的思考和心理枷鎖,也許一部能讓他們放開大笑的無腦爆米花片才是他們的最愛,在這樣的市場需求中固執誕生的《明奴》,我曾以為它會落得一個慘淡收場的命運。」
「帶著太多的複雜因素,明奴的這條路其實並不好走,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其一,它要拿什麼去獲得別人的喜愛和認可?——也許這正是許多旁觀者心裡都揣著的一個想法,而最後的事實卻讓我們不由得瞠目結舌——因為明奴破億了。」
「首日票房就破億,雖然不少人包含惡意去揣測猜度,但是有幸參加了首映禮的我卻認為,這是明奴有資格也應當獲得的一項榮譽。不得不說,帶著些許無聊情緒坐在乏味的發佈會現場時,我心裡是有些焦躁的,而明奴成功的在一開始就抓住了我的注意力和眼球,羅老先生開場時的振臂高呼,對當下時局的的痛惜不滿,都在那一瞬間頗富感染力地把我瞬間帶入到情景之中。」
「那是怎樣的一個時代?你須得知,滾滾歷史浪濤之下,還有這樣一個看似平靜無波安穩綿長的角落,底下埋藏著時時可能爆炸不斷洶湧又平息的黑色逆流。當然,你不知道也無妨,因為除卻了那些歷史正劇老古板們最愛玩弄的掉書袋子套路,明奴實在是一部做到了淺顯易懂這個要點的成功歷史電影。你不明白時代背景沒有關係,灰暗的天空,麻木的人群,無聲的大雪,混亂的街道,這些都足以讓你感受到這個朝代剖開外殼後內裡的朽爛,讓你為之揪緊了心,感同身受地代入進去。」
「朝代不公,閹黨當道,魏忠賢老辣而充滿猜忌,唯獨對一個青年有那麼少許仁慈之心,這正是他的人物那些許亮點所在。而內心剔透的青年陰言崇尚正義和大道,卻被自己最尊敬的人瞞著做下了許多罪惡之事,他一概不知,等到故事最後才背負上這沉重的道德枷鎖幾近崩潰,這也是他的角色的矛盾所在。更重要的是,恩人,原來其實才是殺父仇人——這樣狗血卻又真真切切矛盾之極的衝突點,正是全片節奏構造的一個高潮點,自此,分水嶺將水流橫橫劃開,大道兩分,情節徐徐流向新的拐點,人物也發生新的化學變化,游刃有餘地勾起觀眾的情緒來。」
「這樣沉重的歷史劇,自然也需要幾個女人來調節一下這凝重的氣氛,於是冒冒失失卻和陰言同樣崇尚大義的尹如玄應運而生,兩人命運被一封信糾纏到了一起,自此再難分開。不得不說,這對冤家的打鬧情節極大程度地衝散了片中的些許黑色氛圍,張弛有度,節奏把控得很好,大範圍地加大明亮和黑暗這兩種劇情基調的衝突和對比感,雖然很冒險,但不得不說盧會奇做得很是成功,他長年故步自封的表現能有這樣的突破,不得不說又是明奴的一個驚喜點。」
「我唯一有些遺憾的,是范皇貴妃這條線。想必看這篇影評的也有不少人和我懷著同樣的想法——盛繁是不是得罪了編劇?不然為什麼戲份會少到這樣的地步?但是根據我事後的瞭解,早在盛繁接下這部戲的很早之前,劇本就已經定下了這樣的格局,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或許驚鴻一瞥曇花一現才是范皇貴妃這個角色該留給觀眾的印象,這樣的結構才是真正穩妥而正確的選擇,但是我還是要大呼一句失望。為什麼不能再多些鏡頭讓我再多看上幾眼呢?這是我觀影全程腦海裡都在浮現的一句話。」
「看第一遍時,我曾經想過,也許是這個新人鏡頭不多的緣故,才讓我產生了幾分誤解,竟然會有一種她戲中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演技實力會蓋過和她對戲者的感覺,可是一個剛入行拍第一部電影的新人怎麼會有這種彷彿身經百戰般的熟練感帶給我呢?我想一定是意外,是我的幻覺。」
「而這種感覺只持續到我的第二刷就結束了——我一共看了這部電影五六遍,每一遍都彷彿能從這個角色少少的幾次露面中讀出一些別的東西,或是一個眼神,或是一抹淺笑,我每一次都能收到到新的訊息,從而失去理智般地為這個虛擬的角色而沉迷。在我的腦海世界裡,范皇貴妃就是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絕代佳人。」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個角色詮釋起來會非常的容易,沒有太多內涵和信息,就一個字,美就行。但是我要說的是,能把一個本來只需要靠美貌就可撐起的角色,把一個劇本裡寥寥數字就輕鬆帶過的角色,詮釋至如今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的有深度有層次有靈魂有完全不同於別的角色東西的地步,那絕對不是簡單化個妝穿上漂亮衣服走幾步就能達到的程度。這其中隱藏的差距,我們業內,一般習慣稱之為——天賦。」
「一個有天賦的演員會有多可怕呢?曾經的竇扣驚才艷絕,毫無基礎的地步下一步步走到了演藝圈最至高無上的位置,這不是靠努力就能達到的層次,你要在同期甚至前輩演員之中殺至無敵,只靠努力是一種太過天真的說辭。天賦,決定了你未來能達到的層次,而努力,決定的是你究竟能不能走到那個位置。娛樂圈是很殘酷的地方,因為在這裡,很多命運實際上早在裡你踏進這裡面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全然決定,能改變的不過是格局,每個人能走什麼樣的路,其實早有定論。」
「我收回我之前對盛繁可能有的質疑,現在我想承認的是,這個演員的確有靈性,有某種我曾經在竇扣身上見到過的統治力。在這部電影裡,她出場最少,留給我的影響卻最為深遠持久,她在我的身上心上皆刻下烙印,讓我忘不掉曾經有這樣一個美人對月展愁,幾番掙扎,最後卻還是死於命運的車輪之下。我必須要說,我對這部電影雖然抱有驚喜,但盛繁的戲份乃至結局都讓我無限失望,抱有某種私心,我要大大的給明奴劇組一個差評,他們害得我已經難過了一個星期,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很可能還要繼續地難過下去。」
「但除此之外,我還是想對柯明讚賞一番,身為一個已經成名多年且天賦也是異常令人驚歎的實力演員,能一次次地在一部部電影中不斷突破自己,這真的是很難得的演員操守。至少在當今浮華的娛樂圈裡,此等演員只手可數。」
「影片的尾聲處,依舊是漫天大雪,老人問青年可有後悔,正如那許多年前,那個剛剛嘗試著去手握權柄的男人問男孩會不會後悔一般,那些人心的情感依舊沒變,變得是這個朝代中我們不得不選擇的站位,和那以無法躲避的滔滔之勢襲來的命運洪潮。」
「不管結束時你是何等心境,何等評價,你都無法否認,盧導教會了我們一個道理。」
「由心不由命,我等——勢不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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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讚揚
戚開的專欄素日裡訪問度就極高,但托了明奴的福,他這篇影評還是創下了瀏覽數生平前三的高紀錄,留言更是翻都翻不過來。
不少人都表示對盛繁這個名字頗有好感,而其中的一條熱評如此說道。
「雖然之前覺得這個新人很像買了通稿,不過據說她並沒有簽任何演藝公司,也沒什麼後台,再加上連我向來最信賴的戚開大大都這麼盛讚,想必是真的很牛皮了。表示已經買了今天下午的電影票,看完後我再來說說感想。」
底下不少網友回復。
「等你回來。」
「千萬別騙我們,幫我們避避雷啊。」
「坐等觀影回饋。」
「好奇觀影感想,先把你頂上去再說。」
還有些評論是已經看完電影的觀眾。
「明奴已三刷,表示范皇貴妃這個角色真的塑造得好,戚開大大真的很客觀公正,沒有因為是新人就小覷忽視,評價都很中肯。沒看的可以趕緊去看了,每個演員都是實力派。」
「盛繁出現的時候,我們整個影院都發出了倒吸氣的聲音,不是誇張,大銀幕上那種直觀的美貌衝擊真的很要命。就衝著這一點,我都不看網上槍版,而是要買票再去看一次。」
「我和戚開大大一樣都很失望啊!全程盛繁出現了一次後,我和我的朋友都在數著時間等盛繁再出來,真的有種百看不膩的感覺,人物性格塑造也極其豐滿,是那種看過之後出了電影院,還飽滿得讓你忘不掉的角色。為盛繁小姐姐瘋狂打call!希望下一部電影能多點戲份,讓我看個夠!」
當然,評論區也不全是這樣讚賞的聲音,不少沒看過電影的觀眾相當反感最近全網的盛繁熱,對於戚開全篇的誇讚表示失望。
「以前很喜歡戚開的,覺得他算是影評界裡難得的清流,有一說一,從來阿諛奉承,為權勢所動。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接廣告了嗎?把一個剛入行的新人誇成這樣,究竟演技是怎麼樣你心裡面沒點逼數的嗎?就沖這個,明奴我也不會去看,取關了。」
這樣一條言論還頗多人點贊表示支持,認為戚開可能不是從前那個戚開了——他已經變了——於是一時之間倒是不少人取關離開。
不過關於這種現象,戚開本人其實並不在意,他當初入這行就是渴望能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筆去表達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如今他已經做到了,又為什麼要去管別人的質疑和反對呢。
除開這部分對戚開失望的,還有一部分人對戚開表示了明顯的厭惡情緒。
「這個影評人是怎麼回事?一個新人也能拿來和竇扣比較?給竇扣提鞋都不配!」
「什麼意思?拿我家竇影后來比較,蹭熱度?怎麼好意思相提並論?真夠要臉的。」
「我最後說一次,竇扣沒人能比得上,誰再拿竇扣來比較,就是和千千萬萬的竇扣粉絲過不去,到時候別怪我們掀翻你這破專欄。」
這樣的言論不在少數,雖然有部分人跟風一同叫囂,不過大部分的網友都是表達了自己的反感情緒。
「搞什麼?現在竇扣的粉絲都變成瘋狗出來亂咬人了?人家確實演得好,有實力又大氣低調,怎麼就連給竇扣提鞋都不配了?」
「有毛病啊?要我說這些說話髒的人就該直接封號,天天出來亂吠也不嫌累得慌?我就覺得盛繁演得好,就覺得可以和竇扣比較,怎麼了?怎麼了?!」
於是兩撥人針尖對麥芒,乾脆直接在專欄底下你一言我一句地撕了起來,戰況相當慘烈,甚至被好多人PO到了其他社交平台上去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那個新人盛繁會被壯大的竇扣粉絲隊伍壓得喘不過氣,毫無勝率,卻沒料到支持盛繁的人完全不在少數,導致兩撥人鬥得旗鼓相當,好半天都沒能分出個勝負。
這種現象直到一個ID的出現才偃旗息鼓。
——坐看星河。
身為曾經竇扣粉絲之中當之無愧的領頭羊,坐看星河這個名字不管是放在哪裡都有著一定的知名度和威望,哪怕是如今竇扣去世,竇扣的粉絲們還是只認這麼一位老大。
可以說,竇扣的粉絲之所以沒有四分五裂,甚至還比曾經更多幾分說不出的凝聚力,可怕程度高到讓不少明星都選擇對竇扣避而不談,沒有對其過度消費胡亂蹭熱度,讓不少媒體都不敢對竇扣說上一句難聽話,滿篇通稿儘是溢美之詞,連點八卦都不敢挖,全都是因為坐看星河在背後的積極活動,不斷地在各個角落忙碌著凝實組織。
竇扣雖逝,她的粉絲卻將永存,為她永遠守護著一方天地。
坐看星河年齡不大,做出的事,卻不得不讓人油然而生幾分敬意。
她主動出面說話。
「這些發表言論的ID經驗值極低,且活動足跡皆為0,一看就是剛註冊的新號,不知道是哪個有心人發動起的對盛繁和竇扣的雙面抹黑,其心可誅。我首先在這裡謝過你對亡者至始至終的惦念和高度讚揚,但是我卻不能沉默不發聲讓大家認為你是我們粉絲大家庭的一員。」
「身為竇扣的粉絲,我們絕對不會毫無素質地在外對旁人詆毀來起到抬高自己的作用,因為我們從來不需要。竇扣是獨一無二的,我們自己心裡知道,但永遠不會高調地對外宣揚,因為我們都不希望再多別的人來和我們共同分享這麼好的人,雖然這個願望從來都只能落空。」
「在這裡我需要鄭重代表全體粉絲發聲,我們對盛繁從來沒有看輕或貶低的意願,相反,我們內部討論時,都很欣賞她低調踏實的努力作風,也很欣慰如今的演藝圈能有這麼一個實力超強的新人橫空出世。我們會祝福她的前途越來越好,也會一直對她投以目光默默關注,我們認為她的眼睛裡有曾經我們在竇扣身上見過的光芒,所以我們堅定的相信,她一定會擁有極其遠大而美好的未來。」
「最後謝謝大家一直以來都沒有忘記竇扣,我們真誠地表示感謝,對於之後網絡上再出現這樣的自稱是粉絲的無腦言論,歡迎大家隨時順手舉報,不必留情。因為我從來都在我們的官方群裡有提到過,我們依舊充滿動力和愛意,但絕不會讓我們的懷念打擾到旁人,我們會默默地繼續守護好那個已經離去的人,也希望大家能對我們多一絲寬容,少一些猜忌,深鞠躬以表謝意。」
這條言論一出,之前對竇扣都多了幾分厭惡情緒的人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意識到這是有心人想借竇扣粉絲如今龐大的聲勢來打壓這麼一個剛出爐的新人。
於是,不少都對盛繁抱有些許好感的路人紛紛去往盛繁的微博下安慰評論,帶著些心疼的情緒默默轉粉。
從她這幾個月的行跡成謎就看得出,盛繁絕對是一個肯踏實安心低調演戲的好演員。如此年齡如此美貌就能有如此定力,不可謂不使人油然起敬。
所以,這樣一個有潛力又低調的好演員,怎麼能因為別人的嫉妒而就此埋沒為人厭惡呢?
在網絡沸沸揚揚的議論聲中,盛繁的粉絲再度如坐火車般瘋狂上漲,她的粉絲年齡段也終於從只看臉的低年齡段開始往高處走,從青少年開始往年輕人乃至中年人的世界擴展。
而此時,剛走出電影院的吳巧臉上還帶著幾道淚痕,電影院外驟然明亮不少的日光使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擋了擋臉,面對路人偶爾投過來的目光使得她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有些許狼狽。
「啊,媽媽,你帶紙了嗎,快借我一張。」
吳巧媽媽聞聲連忙翻了翻包,在裡面尋找自己早上出門時放了進去的一小包紙巾。
而吳巧摸了摸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淚痕早已經乾透了,又連忙改口。
「算了算了,媽媽我不要紙了,你帶鏡子了嗎,借我照一照。」
吳巧媽媽氣得戳了戳她的背,沒好氣地從包裡拿出了鏡子和紙,一起朝她遞過去。吳巧從鏡子裡確定了自己的臉除了紅了點兒,眼睛腫了點兒沒什麼大礙後,才鬆了口氣把鏡子和紙換了回去。
「媽媽,你覺得明奴好看嗎?」
二人行走在新光百貨的四樓,朝著扶手電梯一路走去。這會兒才下午三點,吳巧打算先去咖啡廳坐坐,點塊兒蛋糕吃吃再說。
這電影是吳巧媽媽想來看的,她最近對這種歷史劇很感興趣,上個星期才從圖書館裡借了兩本戲說明史回來看,睡前就戴上眼鏡翻個幾頁,倒是很有興致的樣子。
只是吳巧本來不喜歡這種感覺的電影,若不是想著陪陪媽媽,她根本都不會在週末踏出家裡的大門。反倒是前些日子上映的那個特工危情讓她有些動心,裡面的吉姆康斯坦茨簡直帥到爆炸。
這次的題材正對了吳巧媽媽的胃口,她嘴裡不乏溢美之詞,「雖然和歷史有些部分不太吻合,顯然有些戲劇化,不過整個情節的流暢度緊湊度,都做得是很棒的。」
「嗯嗯!」
吳巧顯然是十分認同,一邊踩下電梯,她一邊激動地回身對媽媽說道,「我覺得真的超級好看的!和我想像得完全不一樣!媽媽你真的太會挑片子了,簡直是我今年看過可以排前三的片子了,看到好幾個地方我都忍不住掉眼淚。」
吳巧媽媽忍不住笑著沒好氣道,「那開始讓你來你還不來,拖拖拉拉推到了今天。」
吳巧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題材不對我胃口嗎,再加上網上不少人的評價都是不看好來著,我就覺得肯定不好看。」
吳巧媽媽搖了搖頭,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言,二人朝著樓下一路走去,不時討論著劇情裡面的亮點。
走著走著,吳巧媽媽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演范皇貴妃那個演員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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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堵人
吳巧歪頭回想了一下,腦海裡搜索出了那個在電影開始前一行行閃過的主演名字。
「盛……盛繁!是叫這個名字。」
說著,似乎是見自己媽媽一臉都寫著對自己不靠譜的嫌棄,吳巧有些受刺激,摸出手機來就開始在微博搜索。
「媽你別不信我!絕對就是叫這個名字,我電影開始前看到了的。」
果不其然,一搜索,就出來了大量的相關和熱門,裡面無不提及兩個名字,明奴和盛繁。
得意洋洋的把手機舉到自家媽媽面前,「你看,是叫這個名字吧。」
吳巧媽媽虛起眼睛往前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圖片裡那個美貌幾乎要衝出屏幕來的女生,可不就是剛剛在大銀幕上帶給她濃重驚艷感的范皇貴妃嗎?
但她的關注點卻落在了其他的地方,「她粉絲好多啊,你不是說她是個新人嗎?粉絲怎麼這麼多?」
吳巧聞言,連忙收回手機一看,果不其然,粉絲數已經直逼六百萬去了。若不是買的假粉絲,那這個數字就真的著實是太嚇人了點。
這才是演了第一部電影的新人啊……出道幾個月而已,就已經擁有了六百萬粉絲!
不知道多少在這圈裡熬了數年的老人都未必能有這個粉絲數目。
一般來說,華夏的演員劃分梯度有很多種不同的標準,但最受到廣泛認可的一項指標就是——微博粉絲數目超過一千萬。
作為凝聚了最多年齡段,使用度也最高的社交平台,微博素來都是明星證道的一條路子,能獲得怎樣的咖位和尊敬,很大程度上會取決於在微博上你能擁有怎樣數目的粉絲後盾和怎樣厲害的粉絲號召力。
這些都是一個劇組以及綜藝節目乃至代言品牌的幕後人會看重和考慮的東西。
所以,已經擁有了快六百萬粉絲,甚至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攀的盛繁,不管這些粉絲裡有多少只是跟風湊過來的路人,都足以證明她的驚人潛力和坦蕩前途了。
吳巧倒吸了一口氣,「我的天哪,盛繁這麼厲害的嗎?」
吳巧媽媽笑了笑,「你可別小瞧人家,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比你喜歡的那些明星可厲害多了,她演戲是真的有內容在的,力度拿捏得剛好,角色塑造也很成功。要我說啊,這個新人是真的了不起,你多學學人家,低調又有能力,比你天天追著那些韓國明星跑不是好得多?」
吳巧撇了撇嘴,卻也是反駁不出來什麼。
看完明奴的她著實是對盛繁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乍一看覺得很正常,可仔細想想,扎堆在這麼多老戲骨裡面還能做到出彩得讓人忘不掉,出了影院還對她心心唸唸,可見這個演員是真的有些可怕的。
吳巧默默地記住了盛繁這個名字。
同樣的現象,幾乎在明奴上映後的這些日子每天都在發生著,強力收割了一波路人好感,到9月30號的這天早上,盛繁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粉絲已經無聲無息地衝破了六百萬的大關,開始向新的數字邁進了。
她的微博下每一個頁面都充斥著醒目的紅色小圈,無數的私信和評論讓她的手機一時卡得不行,最後只能退出重啟才讓她的屏幕重新動彈了起來。
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的盛繁去網頁上搜了搜自己的名字,鋪天蓋地的媒體通稿簡直晃得她眼花繚亂,而其中最為醒目的,依舊是華文社的那篇專訪以及以戚開為首的幾篇影評。
趁著寢室的陽台上正有人在洗漱著,盛繁先打開專訪認認真真地瀏覽了一遍,對於許簡的百般讚揚她雖然覺得有幾分略顯誇張,不過到底還是承了這份心意,在心裡記下了華文社許簡的這個名字。
而至於戚開——
——盛繁是真的沒料到他會對自己如此看好。
記得以前她也常和這位業內知名的影評人打交道,他對自己數年不變的挑剔是盛繁記得他的最主要原因,而也因為他每每指出的地方都恰好尖銳地直戳自己的漏洞所在,盛繁一直對他帶有幾分尊敬。
她還記得自己的《十七錄》上映時,這位挑剔的影評人難得地在自己的文筆之中透露出了對她的百般欣賞和誇讚,情緒濃烈到讓她都有幾分受之有愧的心情在,萬般沒想到他會對自己的評價如此之高。
而如今以盛繁的身份出演了第一部電影,本以為戚開會繼續他一貫的雞蛋裡挑骨頭風格,卻不料他用一種連盛繁都有些心虛的語氣表達了對她的喜愛和看好。
盛繁摸了摸胸口,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動,心口微微發悶,讓她很想說些什麼。
咬咬唇角,盛繁乾脆註冊了個賬號,披著馬甲極其不要臉地在戚開的專欄底下發了條「戚開大大我愛你!!」的評論,一顯示發送成功,盛繁就微微按了按發紅的臉,覺得自己做的事真的是越來越羞恥了,簡直突破自己曾經的下限。
不過轉念一想,盛繁覺得自己以前做的事好像也沒有幾件有下限可言,於是她馬上感覺到了釋然,把這件事情快速地拋到了腦後。
陽台上祝明湘已經洗完了臉,把自己的毛巾和盆子收了一收,就招呼盛繁可以過去用洗漱台了。
盛繁今天還得去工作室抱抱佛腳練體型,見時間微微有些緊,洗漱的動作就加快了幾分。
祝明湘對著陽台上的鏡子一邊擦臉,一邊和盛繁聊天。
「盛繁,你又要出去啊?」
盛繁邊漱口邊朝她點了點頭。
「那你多久回來呀,今晚七點半是那個什麼電影節開幕頒獎,我路上聽好多人都在說,據說名氣還挺大的,好幾個台都要轉播呢。」
見盛繁動作一頓,祝明湘以為她感興趣,連忙繼續笑著道,「我們寢室不是安了那個電視,一直都沒人用嗎,我就想說我們今晚上要不要買點零食一起看電視啊,感覺還挺有氣氛的。」
祝明湘性子好,來學校的這兩天一直想把整個寢室的人都凝聚到一起,搞好彼此的關係。盛繁對她印象很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委婉拒絕。
她吐掉一口泡沫,覺得這事略微有點棘手。
她本以為華大的這些學生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圈的事,一開始她也是抱著把學業和演戲完全分開的想法,沒打算讓自己的身份搞得眾人皆知。但現在看來,反倒是她自己想法太天真了。
她現在名氣雖然大了起來,但始終是有些局限和片面,沒有到真正爆紅的地步。可能知道她臉的人對不上名字,知道她名字的人又對不上臉,這就導致如今華大裡面的學生知道她是個演員的人雖然不可能完全沒有,但也只在極個別少數,而且還可能是半信半疑的狀態。
畢竟學校還沒完全開學,她又晝伏夜歸,真正見過她的人只有寥寥幾人,剩下的大多是通過論壇幾張高糊的照片大致認得出她而已。
但今晚過去,一切就不一樣了——
——至少盛繁可以肯定,今晚她若是真的獲獎,那她的個人影響力將再上一個台階,要想真的把學校的事和演藝圈的劃分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
盛繁喝了口清水,在嘴裡含了兩秒吐出,看向祝明湘的臉帶了幾分愧疚。
「抱歉啊,我今晚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了,如果超過了十二點我就住在外面也行,你們不用等我。」
祝明湘頓時看向盛繁的眼神有些奇怪,估計是看了論壇上的帖子有些猜測,總之祝明湘的面色帶了幾分尷尬。
她把手上的乳液蓋子徐徐蓋上,朝盛繁擠了個笑,「沒事,那你出去忙你的事吧,我和琦琦樂樂她們看也行的,你要回來的話QQ提前和我說一聲,我給你留個門兒。」
雖然自己有鑰匙,但盛繁沒有拒絕這樣的好意,她也回了個笑,「那就麻煩你了,回來不了我也會提前和你說一聲的。」
見祝明湘朝寢室裡走去,沒再和自己說話,盛繁也懶得多想,只是飛快洗漱起來。
本著舒服的原則,盛繁上完護膚品後沒化妝,換了身簡便的衣服扣了個棒球帽就走出了門。
這幾天習慣了在學校穿梭誰也認不出自己的狀態,盛繁並沒有對自己的臉多做什麼遮掩,或者說她根本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出名。
這就導致她剛踏出學校大門,伸手打算打輛出租車時,一串閃光燈就在不遠處無聲無息地亮了一下。
盛繁敏銳地朝那邊看過去,那串閃光燈就更加猖狂地按動了起來,那頻率彷彿就是赤裸裸地在向全世界宣告,對啊我就是在拍你,但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微微皺眉有些不喜,盛繁把帽簷拉低了些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抬手打了輛出租車就快速地坐了上去。
「同錦路43號中皖大廈,謝謝。」
拉上了車門,車輛徐徐發動,盛繁餘光卻瞟到那幾個拿著攝像機的人也快速拉開了旁邊一輛車的車門,有個小平頭甚至還笑嘻嘻地靠在車門旁,把手指環起放在嘴邊響亮地朝她吹了個口哨。
吹完口哨,見載著盛繁的那輛車已經快開出了視線,小平頭連忙催促正在發動車子的黑簷帽,「快開,別讓那小妞跑了,咱們哥仨這個月的獎金就指望她了。」
而坐在後排的一個胖子笑得露出了牙齦,拍了拍坐在前座的男人。
「老大,還是你聰明,居然能想到從那妞的學籍上著手過來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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