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志鳥村 -【大醫凌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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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8-9-29 12:28 AM

第209章 做主刀

    翌日。

    凌然早起沿著體育場的塑膠跑道晨跑。

    他原本並沒有晨跑的習慣,卻是阜遠體育館令凌然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阜遠體育館是標準的田徑場館,橢圓形的塑膠跑道平直而均勻,中間的場地錯落有致,劃線整潔清晰,基本符合凌然的審美觀。

    晨跑本身也帶給了凌然不錯的感受,採用最簡單的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的策略,使得凌然能夠維持較長時間的勻速跑,而勻速跑,是凌然感覺最爽的地方。

    不要什麼爆發,或者累死累活的耐力跑,就是安靜的邁步,安靜的收腿,安靜的跑步,直到跑不動為止。

    當然,說是安靜,並不準確。

    身邊總是少不了一同跑步的女生和男生,很多人都能做到邊跑步邊聊天,或者邊聊天邊聊騷。

    第四圈跑過,凌然流著汗停了下來,幾名同跑的女生也停了下來,更多的女生笑著向凌然擺擺手,繼續跑步,對於常年鍛鍊的人來說,四圈僅僅只是開胃菜。

    凌然輕輕的喘氣,一口氣喝掉了半瓶水,再想去接的時候,又有一瓶礦泉水給遞了過來。

    「哦,多謝。」凌然認出對面的惠漫山,點頭微笑,並接了水過來,放在身邊,很有點寵辱不驚的意思。

    當然,獲得女生贈送的水的次數如果計數的話,凌然這邊的計數器得溢出了。

    惠漫山見凌然認出了自己,極為高興。

    惠漫山從來沒有在現實中,見過凌然這麼帥的男人。偏偏年齡也與自己相仿。惠漫山之前回到家裡,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凌然,所以才會特意再到阜遠體育館來鍛鍊。否則,算日程的話,她今天本該是去游泳館的。

    想到此處,惠漫山心裡一動,道:「凌然,你會游泳嗎?游泳其實比跑步的鍛鍊效果還要好。」

    惠漫山說著,自信的挺胸抬頭。

    游泳是最有利於塑形的運動了,游泳運動員更是要挑選身材較高,手長腳長的類型。惠漫山練習游泳好幾年了,身材纖長而挺拔。在游泳隊的時候,她一直說自己只想好好訓練,不想太早談戀愛。

    現在,惠漫山非常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游泳隊的隊員長的太……普通了。

    凌然又擰開了一瓶水,小口的補充著水分,道:「我會蛙泳……不過,很少游泳。」

    惠漫山急忙問:「為什麼?你不喜歡游泳?」

    「是不喜歡游泳池。」凌然回答的很鄭重。

    雖然從理智上來講,他知道游泳池消毒到位的情況下,潔淨程度是能夠得到一定的保障的,但是,人的心理並不總是那麼理智的。

    惠漫山遺憾至極:「為什麼會不喜歡游泳池?」

    「現在的游泳池那麼髒,聽說還有人在游泳池裡懷孕了呢。」又一名女生找到了機會,說話都帶著攻擊性。

    惠漫山不屑的瞅了對方一眼:「這樣的謠言你都信。」

    「反正,游泳池是夠髒的……」說話的女生長的白白淨淨的,尖下巴又大眼睛,不知精心化妝了多久,想到要見水,心情就高興不起來。

    惠漫山卻是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道:「我們可以約週一啊,週一的游泳池會換水的。」

    她這麼一說,不等凌然有什麼反應,旁邊的幾個女孩子都緊張起來。

    凌然遺憾的搖搖頭:「我週一應該會有手術要做的。」

    「咦,你是醫生嗎?外科醫生?」一名女生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凌然,聽他說自己是醫生,整個人都要閃亮起來了。

    凌然點頭,道:「我來這邊進修。」

    「進修?就是之後要回去?」

    「當然。」

    「那你原本是哪個醫院的?」

    「雲華醫院。」

    問話的女生立即鬆了一口氣:「雲華也是很漂亮的大城市呢。我也挺喜歡雲華的。」

    「滬上太擁擠了。」

    「人多車多的,都待膩了。」

    「其實在哪裡生活都是一樣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略顯吵雜,但凌然卻是有些習慣了。

    他是個喜歡安靜或清靜的人,而之所以有這樣的性格,說不定就是因為身邊總是有人說話而導致的。每當這種時候,凌然也就只能聽之任之,想想自己的事了。

    凌然坐在體育場旁的長椅上,細細的回味著昨日的手術。

    跟腱修補術與手指的肌腱修補相似又不同。

    兩者相似的地方,在於都是肌腱修補,步驟不同而本質相同。

    不同之處,在於手指的肌腱相對於跟腱的肌腱要細小的多。

    細小的肌腱又細小的難度,在顯微鏡下做手術的時候,這種縫針都怕疊起來的寬度,非得長期的練習才能操作。

    跟腱修補術就沒有那麼細緻的講究了,要想縫上它,方法辦法多的是,就是不用顯微鏡,純肉眼縫合,其實都能做到。

    跟腱修補術的核心困難在於使用強度大,怕斷裂。

    跟腱是人體受力最大的肌腱,尤其是在繃緊了腳部來跑步的時候。

    昨天的女人就是久不運動之下的劇烈運動,導致了肌腱斷裂,初時還以為是扭了腳,實際上,遠比那要嚴重的多。

    當然,也不是特別的嚴重。

    尤其是對普通人來說,跟腱修補之後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只要能遵守醫囑,大部分情況下都能正常生活,縫合效果比屈肌腱縫合要好的多。

    不過,對於運動員來說,情況就變的嚴重起來了。

    運動員要求的可不是正常生活。

    越是厲害的運動員,他對身體的使用就越趨向於極限。當普通人劇烈運動的時候,都有可能掙斷跟腱的情況下,運動員的劇烈運動,對於跟腱的負擔就更大了。

    也就是現代運動醫學發展至今,付出了極大的研究成本的情況下,才有了對運動員跟腱修補的基礎。

    凌然倒是對此挑戰頗感興趣。

    完美級的跟腱修補術,用於普通人的跟腱縫合,那是綽綽有餘,用於運動員的跟腱縫合的話……如果對方不挑戰極限,那肯定也是夠用的,但是,那可能嗎?

    凌然一邊想一邊喝水,很快將水都喝空了。

    他謝絕了其他小姐姐送的礦泉水,起身跳了跳,又沿著跑道,輕輕的跑了起來。

    凌然感受著自己的跟腱的發力,並在心裡思忖起了跟腱修補的方案,並模擬著手術流程。

    「大王叫我來巡山……」

    凌然的手機鈴聲,狂嘶的喊了起來。

    「凌醫生,祝院士回來了,您什麼時候能過來,咱們再選個方案。」薛浩初說著,又道:「您主刀可以嗎?」

    「30分鐘……唔,40分鐘後到。」凌然沒有立即停下來,掛掉電話又繼續埋頭跑了一圈,才慢慢的踱回研究中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29 02:05 PM

第210章 順毛驢

    凌然洗了澡換了衣服之後,再慢悠悠的到研究中心,時間剛剛好。

    同樣收到消息的呂文斌激動的不行,穿著T恤就來了,搓著手等在門口,對凌然笑道:「凌醫生,聽說你可以做主刀了?」

    「薛浩初是這麼說。」凌然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呂文斌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大腿上,笑道:「太好了,咱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凌然瞄了呂文斌一眼:「咱們什麼時候苦了?」

    「從雲華到滬上,千里迢迢。中間還要蒙受不知名醫生的刁難,酒店裡連個燒水的灶都沒有,我家裡的老湯好幾天沒煮了,雲醫那邊聽說把我煮的毛豆都給吃完了……」呂文斌念叨著,似乎真的是好苦的樣子。

    凌然呵呵一笑,繼續往裡走。

    呂文斌又趕忙道:「凌醫生,我出來的急了,您幫我拿個衣服唄。」

    「嗯?」

    「白大褂,您幫我跟護士站借一個唄。」

    「你為什麼不借?」

    「我借他們不給啊,說沒有合適我尺碼的,說現在沒有合適的白大褂,讓我跟科室裡去領……」

    凌然擺擺手,懶得聽呂文斌的抱怨,一邊走一邊看看兩邊,路過某個辦公室的時候,就探頭問:「你好,你們有剩下的白大褂嗎?」

    醫院裡的科室,或者說任何單位,都有源源不斷的多餘的白大褂的供應。

    有的科室是放在走廊裡隨人取用的,有的科室細緻一些,就會將白大褂放起來,但總的來說,白大褂在醫院的獲取難度,是低於水筆的。

    聽到凌然的聲音的醫生,有轉頭過來的,立即認出了凌然。

    「那……有!」一名女醫生搶著道:「您是凌醫生吧,雲醫來的外科醫生。」

    「是我。」凌然微笑,又道:「我的同事沒帶白大褂,想給他借一件。」

    「我用完了就回來還。」呂文斌連忙道。

    女醫生撇撇嘴,道:「你就不用來還了。」

    說著,女醫生找了個大號的白大褂遞給呂文斌,道:「這個你拿去用吧。」

    呂文斌感恩戴德。

    女醫生也不怎麼理會,卻是掏出手機來,道:「凌醫生,我們來加個微信唄。我叫李珊,是做康復治療的,以後也許有機會合作。」

    凌然於是掏出手機加了微信,再與李珊等醫生道謝道別。

    呂文斌有些志得意滿,穿好了白大褂,跟在凌然身後,踱著步子,像是只吃飽喝足的大鵝。

    會診室。

    祝同益像是只飢餓的大鵝似的,在房間裡轉著圈兒。

    他的社會活動太多了,若是不加篩選的話,幾乎每天都不會有閒工夫的。就算是現在儘可能的篩選,依舊少不了有些不得不去參加的活動。

    但是,祝同益知道自己的基礎是什麼。

    他是在4年骨科醫師的基礎上,才有了評選工程院院士的可能。後者是榮譽而非職位……雖然現在很多人都將院士當成了職位,可是,身處其間,祝同益反而更有事業上的壓力了。

    他比較的對象,不再是同期的新人,不再是一個醫院裡的同事,甚至不再是一個行業內的同業者了。他需要做出令社會承認的成績。

    例如,治好劉威晨,讓他能重臨賽場。

    劉威晨拿過全運會的百米冠軍,拿過全運會的2米冠軍,還拿過世界室內運動會的冠軍,在亞運會和奧運會的表現亦不俗。當然,沒有拿過亞運會和奧運會的冠軍就是了。

    儘管如此,但就國內的田徑水平來說,劉威晨亦是數一數二的,加上外形不俗,運氣不錯,使得劉威晨的名氣節節攀升,如今已是體育新貴中較顯眼的一員。

    原本,像是他這個級別的體育明星,要治療運動損傷的話,多數會前往國外就醫。

    在尖端醫療,尤其是運動醫學方面,國外的經驗和水平都要比國內更高。

    但是,劉威晨此前多次在祝同益的研究中心就醫,對祝同益院士和他的研究中心的認同感,卻是相當強的。

    在某種程度上,劉威晨是將祝同益當做全科醫生來看的。

    每當他有任何不適的時候,他都會找到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來。祝同益或者是其他的醫生,都會幫助劉威晨安排簡單的初診,再指導他前往合適的地點就醫,或者直接安排醫生前來看病。

    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是相當於特需門診的獨立科室,收費頗為昂貴,但自由度也大,是劉威晨征戰賽場多年的有力保障。

    這一次,祝同益也有與國外的運動醫學研究中心聯絡,只是劉威晨傷的位置較差,始終不能得到滿意的手術方案。

    其實,跟腱斷裂的可選方案,在大的方面,就是那麼幾種,要麼切開了端端縫合,要麼加強縫合,要麼再植,要麼就是保守的打石膏等癒合。

    作為運動員,保守方案肯定是不能用的。普通人打石膏自癒都有很大的機率再斷裂,運動員就更不用說了。

    手術方案不斷細化的結果,就只能是提升難度,提升風險,然後……

    就算是國外的醫學中心,也不是很願意承擔這樣的手術了。

    簡化手術以降低難度,還是承擔風險冒運氣,這樣的權衡,不止是祝同益要做,劉威晨也在不停的做。

    當然,最好的方案是找到水平極高的醫生,從而在醫療方案能夠得到保證的情況下,儘可能的降低方案,但是,祝同益都要求的「水平極高」的醫生,那水平就得真的很高才行。

    「這位凌然凌醫生只有二十多歲,真的可以嗎?」劉威晨坐著輪椅,看著祝同益院士。他的腳傷不能再拖下去了,偏偏醫生和方案始終不能確定,劉威晨自己也是頗為焦慮,甚至一度諮詢了國外醫療機構。

    然而,國外的醫療機構除了能夠保證提供較好的醫生之外,劉威晨所期望的治療方案,卻是不會得到首肯的。

    祝同益又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嘆口氣,道:「威晨,方案的情況,咱們都已經碰過好幾次了,你也都是瞭解的。現在,咱們是找一個技術高超的外科醫生,對吧?」

    「是。」劉威晨點頭。

    「咱們要找的技術高超的外科醫生啊,那是醫學院裡練不出來的,非得是天賦非常非常好,才有可能的。」祝同益停頓了一下,面帶微笑,道:「就像是你們練體育的,練到最後,拼的還不是天賦?」

    劉威晨勉強笑笑,問:「我就屬於天賦不夠好的。」

    「你在中國人裡,已經是足夠好的了,接下來,也要看我們支持單位的力量了。」祝同益安慰了他一句,轉頭又道:「經驗其實也很重要,我先啊,是把目標放在30多歲的外科醫生身上,甚至還想過,是不是能請一些神經外科或者胸外科的知名主刀,來試試咱們手足外科的手術的,沒有想到,能在一名20多歲的年輕人身上,見到這樣的技術。」

    祝同益嘖嘖了兩聲,很是讚歎。

    不像是很多醫生,看到的是凌然的速度快,看到的是凌然的手穩,或者單單看到凌然的操作熟練。

    祝同益看到的不僅於此。光是懂得閱讀核磁共振,就能為凌然加分無數了,更不要說,他當日做斷指再植的操作時,那種自信和嫻熟。

    最後,病人的恢復快是超級閃光點。人類對於手術的流程控制,會有各種各樣的思路,會有不同的認識,但最終,一切都要體現在病人的恢復中去。

    這一點在運動醫學中體現的最為清晰。同樣的手術,普通人恢復六個月或許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但職業體育運動員,有幾個能耐得住一個賽季的損失?

    最重要的是,職業體育運動員對身體的恢復的要求,也與常人是完全不同的。

    祝同益又想起了薛浩初送給自己看的視頻,咳咳兩聲,道:「威晨,咱們接下來一起看看他的手術,行不行,看一下他的實地操作。在此之前,咱們暫時不做決定,但是,一定對人家客客氣氣的,好吧。」

    劉威晨連忙點頭:「那肯定的。」

    「嗯,有天賦的年輕人,都是順毛驢。得順著毛捋。」祝同益說到這裡,就見有人推門進來,於是將笑容收斂了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29 04:12 PM

第211章 會診

    凌然在會診室裡見到劉威晨,不禁有些驚訝。

    他雖然聽說過有大牌的病人,直接參與到醫生會診中來的,但在雲醫,他還沒有遇到過參與會診的病人。

    當然,這也是情況特殊。他在雲華的時候,大牌人士的手沒來得及斷,而在祝同益的研究中心裡,劉威晨是最近斷腳最大牌的一位。

    比他更大牌的體育明星還有一些,奈何不及時斷腳,也就沒機會慨然而立了。

    劉威晨也是仔細的打量著凌然,暗暗稱奇。

    年屆30歲的劉威晨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體育運動員了。他如今一隻腳踩在體育界,還是斷掉的那隻,另一隻腳就踩在了娛樂圈。

    體育界是他的根基,娛樂圈才是他賺錢的地方。

    最近幾年,劉威晨見到過很多的娛樂圈明星,或者所謂小鮮肉,或者所謂耐看的演技派,或者是進口的流量派……

    就劉威晨來看,凌然的帥感要更強烈。

    「凌醫生長的真帥。」劉威晨由衷的讚歎。

    他現在最遺憾的就是自己長的不夠帥,如果再能帥一點,獲得的關注度,獲得的關注度,賺到的錢,或許會增加好幾倍吧。若是能帥到凌然這種程度,那接廣告怕是要接到手軟了。

    劉威晨這麼想的,又為了捋一下順毛驢,也就這麼說了出來,表情滿是讚揚之色。

    凌然淡定的一笑,這種話他常聽,並不會因為有體育明星說,而有什麼特別的。

    不過,凌然還是特意的看了看劉威晨,見他狀態尚佳,也就放下心來。

    「凌然,威晨你是認識的吧。我說的指導手術,主要就是想給威晨來做。」祝同益院士笑呵呵的打招呼,態度相當和善。

    凌然再向劉威晨笑笑,問:「為什麼不找國外的醫生來做?」

    「我們在很多方面沒辦法取得一致。」這個話是劉威晨說的,說的也是相當鄭重。

    祝同益院士接著解釋道:「我設計的方案,能夠最大程度上,恢復威晨的腳步功能,但是手術風險比較大,手術的難度也很大。國外的醫生呢,更願意做常規的手術,而不願意做我們設計的手術方案。」

    如果方案不是祝同益院士設計的,而由主刀醫生自己設計,他們或許還會挑戰一下這樣的高風險手術,但只是作為主刀的話,知名的外科醫生就不願意參與了,不僅國外的如此,國內的醫生也是一樣。

    而且,祝同益院士至今也沒有找到一名,既優秀又願意專門為此方案付出時間的外科醫生。

    凌然似明非明的點點頭。

    劉威晨道:「我寧願手術失敗,也不願意再冒跟腱斷裂的風險了。」

    「手術失敗,你肯定也不能繼續跑步了。」凌然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但還能像是正常人一樣行走吧。對我來說,手術失敗和做一個八分的手術是一樣的。」劉威晨顯然是想的很清楚了。

    凌然也不用解釋手術的併發症和後遺症,相信劉威晨對此都是清楚的。

    他抬頭看看祝同益院士,問:「我接到電話,說是要主刀一台手術……」

    「是另一位患者的。」祝同益特意說明,免得凌然理解錯誤。

    凌然面色不變的看向祝同益。

    祝同益鬆了一口氣,再示意旁邊的住院醫放幻燈片,預定的介紹和寒暄都戛然而止了。

    「病人曹飛,年齡32歲,男性未婚,職業交警。4小時前受到外傷,右腳足跟疼痛、腫脹、不能活動,否認昏迷和意識障礙,否認噁心、嘔吐、否認胸悶心慌,否認二便失禁,目前神志清楚,由急診收入。」住院醫半說半讀著PPT,主要是給凌然看的。

    凌然聽的暗暗點頭。4小時前發生的意外傷,說明祝同益只是隨便找了一名患者來給凌然試水,倒是比較符合他的心意。

    如果真的挑選困難病歷來做測試,那對於患者本身就很不公平了。

    在商界或產業界非常正常的操作,一旦放到了醫院裡來,立即就要受到醫學倫理的凝視了。

    以凌然的資歷和水平來說,他主刀這台手術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要謹慎一些的話,一助必然會是位更有經驗的資深外科醫,以隨時查遺補缺,更重要的是叫停凌然的操作……

    凌然很自然的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中年男性,修長的手指,銳利的眼神,瘦削的身材,懶洋洋的表情,自信的笑容……如果再年輕10歲的話,妥妥的一名日劇風外科醫生。

    祝同益沒有來得及介紹這位,但凌然已經將他與研究中心的宣傳介紹,對應了起來紀天祿,復旦醫學院畢業的知名骨科醫,做關節置換已是國內頂尖的水平,如今看來,是在繼續向著運動醫學方面進軍了。

    凌然一邊猜測,一邊聽著住院醫說明病人的既往史、個人史和家族史。

    接著,住院醫開始闡述體格檢查的情況,以及輔助檢查的影像片。

    凌然聽完了體格檢查的部分,有些不愛聽了,收回目光,道:「稍等,這是要給我主刀做的手術嗎?」

    他是看向祝同益的。

    「沒錯。」祝同益點頭。

    「我要自己做檢查。」凌然此時的語氣就不是詢問,而是命令了。

    祝同益的臉上湧起了笑容,道:「不想聽影像科的磁共振的解讀?」

    「我自己看。」凌然自覺回答的已經很委婉了。

    事實上,從他的角度來看,影像科的解讀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普通的專科醫生面對核磁共振片的時候,是非常需要影像科解讀的,有些時候甚至完全依賴影像科的解讀。

    稍強一些的,會對自己專科的核磁共振片有較深的瞭解,但也需要影像科的先期說明,以免誤讀,或者遇到沒有發現的問題。

    能到這一步的專科醫生,通常在核磁共振方面,已經可以得到85分了。

    剩下的15分,就得專門花費一兩年的時間專修影像,或者影像科的醫生花幾年的時間專修某專科才行。

    凌然獲得的大師級核磁共振的閱讀技能,也是僅限於四肢的,這種限制,也是因為不同的身體部位的磁共振圖像的極大不同。

    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固然是國內有數的運動醫學專業科室,但是,拋去祝同益的院士加持不算,堪稱國內一流的專家級醫生,總共也就是三四名,剩下的中青年醫生,依舊處於攀升科技樹的狀態,哪裡來得及去點核磁共振的技能。

    在場的住院醫有些疑惑的看看凌然,又默然低下頭來。他現在要是能掏的出手機來,至少有30句話可以吐槽。

    然而,身在現場,住院醫只好乖乖的將磁共振片調出來,等著凌然說話。

    坐在角落裡的紀天祿,倒是有了一些興致,抬起頭來,看向了凌然。

    紀天祿正是閱讀核磁共振到85分的醫生。不過,他做的骨關節包括了全身多個部位,所以是學習了全身多個部位的核磁共振的閱讀方法。

    他至今還是需要影像科的專家來做磁共振的前期解讀的,正因為如此,他更知道凌然的要求的特殊性。

    一連串的磁共振片,被放在了整面牆的大屏幕上。

    骨科向以土豪著稱,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更是土豪中的金坷垃,用來放PPT的屏幕就能換益源縣醫院的一個手術室。

    凌然還很少一口氣看到這麼多的磁共振片子,感覺極好,立即貪婪的讀了起來,過了會兒,更是要了遙控器,自己操作起來。

    眾人望著凌然。

    凌然望著屏幕。

    許久許久……

    看片原本就是個耗費時間的事兒,凌然又讀的細緻,更是耗費功夫。

    當然,正常的會診,是不會給醫生這麼多時間去閱片的,正常情況下,他們要麼就是之前閱讀過了,要麼就是裝模作樣的讀一下。

    像是凌然這樣從頭到尾的讀,而且能在一名院士,一名專家,一名體育明星和一隻住院醫面前,耐著性子讀的,實屬罕見。

    「損傷程度介於I型到II型之間,用基礎的端端縫合,從這裡切入。」凌然比劃了一下,開始說明自己的方案。

    祝同益並沒有要干涉的意思。

    本來就是一次普通的跟腱修復手術,關鍵在於凌然處理的情況。

    聽著凌然說完了,祝同益也不做總結發言了,就道:「紀醫生今天給你做一助,紀醫生是我們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主任醫師,年輕有為……」

    祝同益稍作說明,又特意道:「紀醫生有叫停手術的權利。」

    凌然點頭認可,喊了呂文斌一起,前往手術區換衣服。

    反倒是祝同益等人,有些詫異於凌然的直接。

    「有信心的很。」紀天祿曬然一笑,也出門去了。

    祝同益與劉威晨各自帶著期待與凝重,離開了會診室,前往示教室。那裡有更多的屏幕,能夠連接手術室內的高清術野攝像機,以及全景攝像機,可以觀察到手術室裡的大部分細節。

    唯獨留在會診室裡收拾東西的住院醫,卻是首先掏出手機來,開始在小群內瘋狂的吐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29 04:15 PM

第212章 過分了

    「那個凌然要做手術了。主刀。」

    「這麼凶?20歲出頭就主刀了?」

    「外來的和尚好唸經唄,自家的白菜隨手亂丟,野白菜撿回來就值老錢了。」

    住院醫的小群裡,同期的住院醫們議論紛紛。

    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住院醫們來源複雜,雖然都是各個學校的佼佼者,但能抓住機會升上去的卻不多。大多數的住院醫,最後會受困於薪水太低,或技術掌握太慢,或上手的機會太少等等,而不斷的流失。

    祝同益的研究中心不同於大型三甲醫院,能夠提供的上升渠道很狹窄,不能奮勇衝上來的,就會沉淪下去,然後不斷的遭遇來自所外的挑戰。例如凌然這樣的醫生,很有可能就會佔據好不容易騰出來的一個位置。

    「我去看看,有一起的嗎?」一名住院醫在小群裡打出了字。

    「一起一起。」其他幾人紛紛應和。

    不一會的功夫,

    示教室裡就湧進了近20人,不僅有住院醫,還有幾名空閒的主治和副主任。

    因為祝同益就在最前排,大家也不說話聊天,就各自找位置坐下,等著手術開始。

    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示教室是花了大價錢的,它同時聯接多間手術室及手術室的顯微鏡,既能看到普通手術的術野,也能看到顯微手術的術野,而且切換相當方便,也能進行實時的語音溝通,是「展示技術」,做教學示範的絕好途徑。

    在研究中心內部,敢不敢在聯接了示教室的手術室裡做手術,也是大家評價一名醫生水平的參考項。

    不過,示教室對醫生們最可怕的應用,實際上是請病人家屬來參觀。

    普通醫院的手術室都是黑盒狀態的,家屬輸入一個病人,黑盒輸出一個手術後的病人回來,家屬只知道進入手術室前的狀態,和離開手術室後的狀態,對於手術室裡發生了什麼,並不瞭解。

    請病人家屬進入手術室,顯然也不是恰當的手段,很容易就會干擾到主刀醫生的操作。採用示教室的模式,就會相對容易可控一些。

    當然,想要進入示教室,在目前的研究中心也不容易,總是需要些特殊的途徑的。

    曲醫生輕輕的推開門,默默的來到示教室的角落裡,摸著腦袋中間光禿禿的部分,輕輕的吁了口氣。

    他比住院醫們更在乎這場手術。

    畢竟,劉威晨的手術方案設計,他也是參與了的。

    因此,他也最清楚劉威晨和方案本身,對技術水平的要求。

    曲醫生向幾名看到自己的醫生點點頭,就坐在最後方,盯著黑漆漆的屏幕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屏幕唰的亮了起來,眾人不由的停下了聊天,齊齊看向中間的幾塊屏幕,那裡既有術野攝像機展示的手術視野,也有全景攝像機展示的手術室情景,雙人顯微鏡聯通的攝像機依舊黑著,同時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凌醫生,我幫你穿手術服。」

    「凌醫生,器械清單您看一下,有沒有什麼需要再增加的。」

    「凌醫生有什麼手術習慣?術中要不要喝水?」

    首先傳來的,都是巡迴護士和器械護士的聲音。

    示教室裡的醫生們面面相覷。

    有住院醫忍不住道:「她們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當她們看到帥哥的時候唄。」200斤的住院醫自暴自棄的道:「你們沒見她們聊男神的時候。」

    「也不至於吧,這麼主動有什麼意義?」

    「你幫女神拎包的時候,有什麼意義?」

    示教室裡重新冷靜下來,大家再看屏幕的時候,莫名的都有了同仇敵愾的心氣。

    骨科是極少女醫生的科室,專業骨科的手術室裡,男護士都是必不可少的配置,看著原本就寥寥無幾的女護士,與凌然言笑盈盈,一群住院醫都是心頭不爽。

    ……

    手術室內。

    凌然盯著患者的足部,看了很久。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只腳,但是通過核磁共振,他對這只腳的熟悉程度,是遠超腳主人的。

    紀天祿饒有興致的看了凌然一會,問:「凌醫生,現在怎麼做?」

    「哦……我畫條線。」凌然回過神來,伸手要了簽字筆,在患者的病足上畫了幾條線,再要了另一個顏色的筆,重新畫了一條。

    「這個是怎麼分的?」呂文斌緊張的問了一句,他今天做二助,卻是對跟腱修補術最不瞭解的。要說有什麼瞭解的話,多數也是來自於課本和視頻的,在沒有系統且帥感不強的情況下,此瞭解約等於無。

    凌然有些不解的看了呂文斌一眼:「分什麼?」

    「劃線,有兩個顏色。」

    「哦,黑色的是切開線,白色的……肌腱斷在了這裡。」凌然指了指劃線位置,又扭轉了一點身子,讓呂文斌能看的清楚一些。

    本來不以為意的紀天祿亦是愣了一下,轉瞬才醒悟過來,他是沒看影像科的說明,所以竟然忘記了確定跟腱斷裂的位置,他現在才想到,凌然竟是真的沒有依靠影像科,就自己讀出來了。

    紀天祿凝神瞅了瞅凌然,再低下頭來。

    考85分的孩子是最知道考100分的孩子有多強的。

    就像是紀天祿這樣的醫生,最知道凌然這樣的技術有多強。

    磁共振用於跟腱斷裂的診斷的時候,不僅能夠分辨跟腱斷裂的嚴重程度,尤其能夠評價兩個斷端的形態,以及斷裂開來的間距。

    這是非常具有臨床意義的信息,也是核磁共振的強悍之處。

    紀天祿內心不禁升起濃濃的嫉妒。

    凌然二十幾歲就有這份能力,天賦實在是太好了。

    紀天祿捫心自問,就是給他半年時間的空閒時間,也不能從85分的磁共振閱片能力,增長到100分,別說半年時間,兩年時間都不一定足夠。除非他什麼事都不幹,就一心一意的看片,那樣的話,半年時間緊吧緊吧也能過。

    然而,可能嗎?

    紀天祿爬骨科的科技樹爬到現在,橫跨骨關節和運動醫學兩個方向,腳已經伸的更長了,跑都跑不動了。

    凌然注意著呂文斌和紀天祿的表情,決定對助手再說的清楚一些,遂道:「從磁共振片看,在T1i,T2i上,肌腱內呈現侷限性高信號,肌腱束內比較毛糙,不規則,這是部分損傷的特徵,位置從T2i上可以看出來,當它的信號顯著增高的時候,就是撕裂的最明顯的部位。」

    凌然直接將位置指給紀天祿和呂文斌看了,再問麻醉醫生情況,就要了刀開切。

    這一次,凌然的速度就快多了。

    刷刷的兩刀切開,凌然就命令「拉開」,並將刀放到了托盤裡。

    紀天祿又是遲疑了幾秒鐘,才意識到手術已經開始了。

    相比起他來,身為二助的呂文斌就更熟悉凌然的風格了。凌然向來不喜說話,也不像是那些自信不足的外科醫生,不停的向助手確定這個確定那個,向來都是該做哪個就做哪個。

    而且,凌然是典型的「一人做」類型的醫生,大部分的操作,他都是有兜底策略的,偶爾當助手拿不下來,或者注意力偏移的時候,凌然照舊會一言不發的將工作接過來。

    這種專注度,如今慢慢影響著呂文斌、馬硯麟和余媛,尤其是對前兩者的手術生涯,必然產生極大的影響。

    呂文斌此時自動自覺的伸手,道:「鉤。」

    護士看了紀天祿一眼,還是將鉤拍給了呂文斌。

    呂文斌小心而費力的將跟腱周圍的肌肉拉開,並將跟腱暴露出來,這個步驟與Tang法縫合相差無幾,就是肌腱變粗了,肌肉組織更大了。

    用生理鹽水稍作沖洗後,斷裂的肌腱果然在中心位置暴露了出來。

    紀天祿微微抬了抬頭,有些後悔沒有聽影像科的說明,否則的話,他也能夠判斷出正確的位置,就不會受制於凌然了。

    「端端縫合。」凌然提醒了一聲,沒什麼好說的,就用曲醫生前日所用的改良Kessler快速的縫合起來。

    而在此之前,曲醫生當日捋了好半天的腱繫膜、小靜隱脈、腓腸神經,一把就被凌然捋順了丟在邊上去了。

    端端縫合是最簡單的縫合形式了。

    就是把兩節斷開的跟腱清創乾淨,再對起來,繼而緊緊的縫合起來。

    由於跟腱足夠粗壯,所以,並沒有tang法縫合之類的精巧式縫合的發揮餘地。改良kessler,或者普通的kessler法,新手醫生在用,主治醫生們在用,專家級的醫生們也在用,只是效果各不同罷了。

    凌然扯開了架勢,飛快的縫合。

    紀天祿竭盡所能的配合凌然,也就是堪堪能追的上凌然的速度。

    而在示教室內,曲醫生早就看的痴呆了。

    他是常年用改良Kessler法縫合的,此前還想用該手法震懾一番凌然。

    在曲醫生內心裡,他感覺自己在凌然面前發揮的還不錯。

    只是,如今看著一助凌然變成了主刀凌然,再運出Kessler法的時候,曲醫生就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過分了!

    老鐵,太過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4:20 PM

第213章 跟著感覺走

    「穿一根0號的絲線!」凌然縫合的過程中,頭都沒抬的說了一聲。

    器械護士沒有遲疑的答應下來,快速的給拆開一條0號絲線,並裝給一隻持針器,接著,她用稍重又不太重的力量拍給凌然,剛好發出輕輕的「啪」聲,羞紅了白皙的臉頰。

    紀天祿卻是瞬間抬起頭來,意識到什麼,問:「怎麼了?」

    在跟腱縫合中,0號線算是較粗的線了,比凌然此前用的4-0的縫線,要細三倍都不止。主刀驟然換線,肯定是有理由的。

    在討論技術的時候,凌然還是願意多說兩句。

    坐在雙人顯微鏡的一端,凌然直接用鑷子在顯微鏡下指了指,道:「斷端不整齊,用4-0的線繼續拉的話,修整後會有缺損的。」

    細線的拉力不強,若是細細密密的加在一個斷面上,總的拉力是上升的,但要是分開來,每一兩根,兩三根的牽拉,拉力還不如單根的0號線。

    另一方面,肌腱是有彈性的,跟腱的彈性尤其大,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當醫生強行將斷開的跟腱拉到一起的時候,它會屈服。可是,當手術結束了以後,跟腱的彈性還是很大,於是,它就會更加強有力的縮回去。

    如果斷開的跟腱的長度是相同的,那它們回彈的力度也會相似,跟腱的功能依然能夠維持。但是,如果斷開的跟腱本身就參差不齊的話,強力彈開的跟腱就會有長有短……於是長的受力小,短的受力大,跟腱就更加容易斷裂了。

    這就好像是將五根長度相同的皮筋縫起來,比起將五根長度不同的皮筋縫起來,前者的縫合效果更好,強度更高。

    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採用不同的強度的縫合線,以縫合線的強度,來彌補肌腱的強度的不足,儘可能保證術後的拉力相當。

    然而,凌然覺得理所當然的解決方案,卻是震驚了紀天祿,更是嚇化了示教室內看屏幕的曲醫生等人。

    「你們看出斷端不整齊了嗎?」一隻住院醫忍不住問了出來。

    在旁的另一隻住院醫冷笑兩聲:「血那麼多,術野根本不清楚,最多能看到有一些毛梢。」

    「應該是能借用其他的條件來做判斷吧。顯微鏡下的視野不會比我們的視野更清楚的,我們的屏幕這麼大,又不用操作……」這位一邊說著,一邊靠近屏幕,幾乎是掃瞄似的瞅著屏幕,一點點的尋找著跡象。

    「有可能是根據磁共振片來判斷的。」祝同益說了一句,想想又解釋道:「從血管分佈方面來考慮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更加複雜化了。」

    「這都變成玄學了。」曲醫生話音剛落,一群醫生就齊齊回頭看向了他。

    曲醫生有些後悔,咳咳兩聲,道:「我的意思是,他剛才縫合的那麼快,怎麼可能比我們看的還細緻,而且,就算是看出了參差不齊,他怎麼知道該用幾號線來彌補?這個完全就是在賭了吧,或者就是他的直覺什麼的。」

    曲醫生強行嚥下了「完全不靠譜」這樣的評價,稍微有點噎。

    他本來是不準備說話的,所以一直站在示教室的最後面,就想看看情況以後,再溜走。然而,曲醫生完全沒有想到,凌然手術做的奇快不說,還迅速進入了高潮狀態,看的一群醫生是欲罷不能。

    曲醫生自己就是跟腱修補術的醫生,看著凌然這樣做手術,又如何捨得離開呢。

    在某種程度上,曲醫生甚至有點被凌然的手術操作給征服了。

    但是,換線操作既是曲醫生看不懂的,也是他不承認的。

    就像是曲醫生剛才強行嚥下去的那句話:他覺得凌然的臨場判斷根本不靠譜,祝同益的解釋也同樣不靠譜。

    他自己就是做Kessler法的外科醫生,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從血管分佈方面,看出跟腱的完整性。就是磁共振片也不能細化到這個程度——最起碼,是不可能臨場做出判斷的,用來術後做分析,或者病人意外死亡了,做死亡分析的時候再說這些話還差不多。

    外科醫生在現場的時候,必須對縫線的拉力有清醒的認識。

    現在,凌然從4-0的線換成了0號線,說明他知道0號線即將縫合的那根跟腱要短的多,需要拉扯的力量極大,然而,無論是血管分佈,還是磁共振是不可能提供這樣的信息的。

    至少曲醫生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判斷這樣的信息,也沒有聽說哪名影像科的大拿能做到。

    祝同益看看眾人,笑道:「既然猜不到,我們就問一問,就當是教學手術了。」

    說完,祝同益毫不遲疑的摁動了通話鍵,道:「凌然,你怎麼判斷出斷端不齊,然後要用多大拉力的縫線的?」

    比起前一個問題,後一個問題是更有針對性的。

    想拉住一根更短的皮筋,就需要更大的拉力。若是工程學實驗的話,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有的是儀器可以測試一個材料的拉力,一個材料的拉伸強度、屈服強度等等。

    但是,活人的跟腱是不能這樣玩的,手術室裡也沒有準備相應的器械。

    那麼,凌然是如何判斷採用多大拉力的縫線呢?

    如果對此不能做出相對應的判斷的話,只是判斷出斷端不齊,也是沒有太大意義的。

    事實上,普通的醫生做這樣的手術,根本不會管拉力的大小,他們只管縫合起來就行。對於斷端不齊的問題,更多的人是採用再植之類的方法解決,比如自體股薄肌移植,自體腓骨短肌移植等等,將短的跟腱彌一截肌腱上去,讓兩邊的長度差不多,或者移植的還長一點,就能相對減少斷裂的可能。

    做到這一步的醫生,都不能說是普通醫生了,至少也是曲醫生這種,在全國知名的醫療機構中任職的中堅級別了。

    紀天祿的水準要再高一些,可也看不明白凌然的操作,同樣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凌然。

    凌然沒有立即回答,直到剛到手的0號線縫好了,才緩緩道:「我用手拉著感覺出來的。」

    「感覺?」曲醫生笑了起來,忍不住快走兩步到前面,壓住通話鍵,道:「感覺怎麼能做為手術的參考。」

    凌然「嗯」的一聲,道:「我經常給人做推拿,肌腱或者筋膜,或者肌肉之類的,手裡一搭,就能估計出牽拉的力量了,不會相差太大。」

    「你開玩笑的吧。」曲醫生說了一遍才想起沒按通話鍵,於是又按下去,說了一遍。

    凌然的回答非常簡單:「沒有。」

    這份技能,屬於凌然漸漸估摸出來的。

    推拿中有推法、撥發,就是專門針對「筋」的,而狹義上「筋」,指的就是肌腱和韌帶。

    在做斷指再植或者tang法的時候,凌然遇到的肌腱都很弱,就算是大師級的推拿技術,也不能準確的估算出力量來。或者說,估量出來也沒用。大拇指的肌腱比筷子還細,若是參差不齊的裂開了,最好的辦法不是分別縫合,而是剪齊了再縫。

    腳部的跟腱卻不能這樣了。跟腱是最粗的肌腱,長度更是對運動能力有極大的影響,加上斷裂的程度不一,若是以最短的跟腱為標準來剪齊,那跟腱基本就沒法用了,還是得再移植才行。

    與之相對應的是,跟腱是人體最粗的肌腱了,凌然抓的所有的筋,都不會比跟腱更粗大,那他能推撥明白其他的肌腱,就更能確定跟腱的力量。

    紀天祿抬頭望了凌然一眼:「真的是感覺?」

    凌然也再次回答「是」,並伸手道:「3-0。」

    他是要縫另一截跟腱了。

    紀天祿望著凌然自信的表情,道:「你要是真的能感覺得來,那就厲害了。」

    凌然還是「嗯」的一聲,並不回應。

    紀天祿望著他的操作,心裡已是信了八分。

    憑感覺做事,以病人的角度來說似乎是很瞎扯,我珍貴的身體怎麼能被感覺操縱?

    然而,人類的科技水平就是如此,越是高端的手術,憑感覺的時候就越多。尤其是涉及到內臟器官的時候。如凌然當時做肝部的徒手止血,那就是憑著感覺。當然,感覺的背後是有諸如解剖學等方面的經驗的,但終究,那並不是一件眼見為實或數字化的事兒。

    同樣的,心臟手術裡也總是充滿了異乎尋常的「感覺」,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所謂的奇蹟。至於腦部手術就更不用說了,人類對大腦的功能劃分都不完全確實,可該動刀的時候,外科醫生也是不手軟的。

    內科醫生中憑著感覺走的同志就更多了。以協和醫院的大查房為例,每位內科醫生都可以提出有理有據的意見,可真相只有一個。

    最後,那些天資卓越的內科醫生,往往就是「感覺」更好的醫生。

    紀天祿自己在做跟腱手術的時候,其實也經常憑藉感覺來操作,覺得某條跟腱的彈性過大,他就會移植的長一點,感覺彈性不強,有可能就強行拉扯起來縫合了。

    不憑感覺也是不行的,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儀器幫助外科醫生測試跟腱的拉力,更進一步的說,就是測出了拉力又如何呢?不同人的跟腱是截然不同的。就以最簡單的長度為例,普通黃種人的跟腱長度是5釐米,艾弗森的跟腱據說有25釐米,喬丹的有30釐米,拉力自然會千差萬別。

    只不過,紀天祿憑感覺做手術的時候,他是不會專門說出來的,也從來沒有被人問到過。

    紀天祿此時倒是有些讚賞凌然的直率。

    這時候,做手術從來沒「感覺」的曲醫生,卻感覺到了憤怒,氣呼呼的再按到通話鍵,道:「紀醫生,現在是不是該叫停手術了?」

    示教室裡有德高望重的祝同益院士,手術室裡有年輕有為的紀天祿主任醫師,曲醫生理智尚存,也不敢命令,只敢用詢問的語氣。

    紀天祿對區區曲醫生卻是不屑一顧,不假顏色的道:「你跟著學習就好了。」

    曲醫生的臉色當時就紅了。

    兩人年齡相近,地位卻是千差萬別,身為上級醫生的紀天祿不想給曲醫生面子的時候,他就一點面子都拿不到了。

    曲醫生默默離開通話用的麥克風,退回了示教室的最後方。

    他還不想立刻離開,尤其是在劉威晨尚在的時候,曲醫生是不會主動認輸的,他至少要看到最終的結果。

    「4號絲線。」凌然又要了一根稍細的縫線,頭都沒抬的繼續縫合,對於這麼簡單的跟腱縫合,他只在乎能縫多好,絲毫沒有考慮到是否失敗的可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4:20 PM

第214章 活潑緊張嚴肅

    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手術室寬敞而明亮。

    從示教室的角度看去,全景攝像機下的手術室,更像是一個玄奇的世界。淡藍色的地板,深藍色的鋪巾,白色的設備和銀色的器械,黑色條紋或紅色條紋的耗材,各自佔領了一片區域,展現出冷酷而井然的秩序。

    兩名小護士,一個帶著有小灰兔的手術帽,一名帶著有黃番茄的手術帽,在手術台周圍來來去去,就好像兩隻可愛的小蝴蝶似的,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又展現出溫情的人文。

    「你們的手術帽還挺有意思的。」劉威晨覺得氣氛凝固,決定用自己上過電視的綜藝感,來稍稍緩解一番。

    「有研究表明,彩色手術帽能夠緩解患者的緊張,有利於手術的進行,加上手術室裡都是制式的服裝,所以醫院允許大家自購手術帽。」祝同益說話不急不緩,說話有理有據。

    「這樣看的話,凌然醫生是沒來得及自己買手術帽吧。紀主任的手術帽是紅藍色的碎花,自己買?還挺有意思的。」劉威晨下意識的忽略了拉鉤的呂文斌。

    祝同益微笑道:「凌醫生是個很嚴謹的醫生,應該就是那種很符合病人期待的醫生吧。」

    「病人最期待的醫生,是能治好病的醫生。」劉威晨心有所感的回答了一句。

    「凌然治病也是好的。」祝同益並沒有直接贊同劉威晨的話。做醫生久了,就知道劉威晨這樣的要求,並不是所有病人的心聲,而只是老病號的心聲罷了。很多只得了一些小病,特別是從未得過大病的病人,對於醫生的要求與對酒店大廚的要求是一樣的。

    甚至就在幾年前,劉威晨對醫生的要求也並非如此。那時候,正在上升期的劉威晨,雖然有一些傷病,但並沒有什麼傷筋動骨的大毛病,因此,每次來到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他都會挑剔環境,要求更好的診療環境,更節省時間的流程,脾氣更好的醫生……

    曲醫生那時候成為了他的首診醫生。

    但是,最近兩年,尤其是最近一次跟腱斷裂之後,劉威晨的要求就迥然不同了。

    不知道他是否自己想到了這個問題,劉威晨自己推著輪椅轉了個圈兒,換了個話題,笑道:「你別說,戴著卡通帽子的護士,是讓人心情輕鬆不少啊,那個灰色兔子的帽子的是器械護士吧?你們是叫台上護士?」

    200斤的住院醫,望著晃動著腦袋的器械護士,突然喃喃自語道:「那是垂耳兔。」

    「什麼?」劉威晨沒聽明白。

    「那個是法國垂耳兔,曉雲最喜歡的寵物。」200斤的住院醫聲音大了一些,抓起面前的礦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瓶,變成了201斤。

    ……

    「1號線。」凌然又要了一根線,同時在冠狀位和矢狀位,行Kessler法縫合。

    醫學上有三個位置概念。所謂冠狀位,就是將人前後剖開;所謂矢狀位,就是將人左右剖開;還有一個水平位,就是將人腰斬。

    當然,這只是為了說明位置關係,並不會真的這樣做……不一定會這樣做……一般來說不會這樣做……

    紀天祿跟著凌然,忙忙的給病人屈膝,屈腳踝,以鬆弛肌腱,呂文斌則幫著凌然拉緊縫線打結。按道理說,紀天祿和呂文斌的位置應當是換過來的,奈何呂文斌極少參與跟腱手術,屈膝和屈腳踝的感覺很難到位,做縫合助手卻沒有問題,於是,呂文斌就悄然升位了,爽的他的眉毛都是豎的。

    「沖洗。」凌然儘可能的修復了腱鞘,使合縫處平整光滑。

    以他大師級的對接縫合術的水平,他想要平整光滑的合縫,他就能得到平整光滑的合縫。

    紀天祿又是看的一陣發呆。

    凌然的縫合技術在清創縫合的時候是看不太出來的,至少與專家級的醫生一比,並不能體現出明顯的優勢。畢竟,清創縫合的最高難度就是如此,就好像協和的內科醫生,在治療普通感冒方面,也不一定能體現出比弱雞醫院的弱雞急診醫生更優勢的策略來。

    但是,到了跟腱縫合的層面,大師級的對接縫合就有了明顯的優勢。

    跟腱其實是非常難縫合的,因為它非常堅硬,貼合感差,又有一定的彈性,想要是它嚴絲合縫的合攏起來就已經很難了,平整光滑的合縫就更加強人所難了。

    即使是紀天祿的縫合水平遠超同儕,他也達不到大師級縫合的水平。不僅達不到,他連專精級的天花板都沒有摸到呢。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40多歲的紀天祿能成為主任醫師,放在雲華醫院都堪稱傳奇,落在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就更不容易了。他的技能點都已經點去換骨頭了,又能有多少用來做縫合。

    當然,紀天祿的縫合水平絕對是過關的,只是,要像凌然縫合的那樣光滑,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沒有滲血了。」紀天祿繼續助手的職責,用鹽水數次沖洗患者的創口處,仔細觀察不再滲血了,才停下來,問:「你平時就能縫合成這樣?還是偶然如此?」

    「正常情況。」凌然既不謙虛也不掩飾。

    紀天祿嘖嘖兩聲,突然笑了出來:「這麼說,患者的運氣不錯。」

    凌然奇怪的看了紀天祿一眼。

    紀天祿已經有些摸到凌然的直來直去了,哈哈兩聲,道:「我的意思,是患者碰到你啊,算是運氣不錯了,就看最後的縫合,日常生活應該不受影響了,工作應該也是夠用了。」

    「嗯。」凌然贊同的點點頭。大師級的縫合術,大師級的核磁共振閱片能力,完美級的跟腱縫合術,最後得到的病人如果不能正常生活,那才是可笑呢。

    「你這個縫合,是怎麼練的?」紀天祿看著凌然逐層縫合,不由的有些心癢癢。

    凌然想了想,道:「縫香蕉。」

    「哦……」紀天祿心想,好像也是很正常的操作,再抬頭,他看到的卻是呂文斌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內心莫名的發緊。

    「你來打石膏吧。」凌然完成了最後的縫合工作,又檢視一圈,就習慣性的將雜活讓了出來。

    紀天祿和呂文斌齊齊回答:「好。」

    有一瞬間,紀天祿的表情沒那麼好看,尤其是想到打石膏是凌然的獎賞的時候,他的表情就更加生動了。

    與手術室裡的熱火朝天相比,示教室內就有些乾澀的沉默了。

    凌然的表現完全符合祝同益的預期,也就意味著,凌然的表現完全超脫了其他人的預期。

    看著年齡相當的凌然,做出40多歲的主任醫師都做不出的手術的時候,一群住院醫的表情是怪異的,那種被同齡人超越的焦慮,籠罩著他們的內心。

    對於年齡近乎凌然一倍的曲醫生,心中的感受就更奇怪了。

    「感覺怎麼樣?」祝同益來到了曲醫生面前,徵求他的意見。再怎麼說,曲醫生都是劉威晨的主管醫生。

    曲醫生知道,這是關鍵時刻了,一旦點頭,劉威晨的診療就可能易手。

    但是,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撒謊,曲醫生也是做不出來的。

    「我覺得可以再觀察幾次手術。」曲醫生靈機一動,想出一招緩兵之計來。

    祝同益呵呵一笑:「劉威晨的手術要盡快進行了,我們不能無休止的觀察手術。

    「劉威晨應該也想看清楚主刀醫生的真正實力,對吧?」曲醫生向劉威晨求援。

    劉威晨心軟了一下,卻是明智的閉上了嘴。

    他的手術的確拖了一陣子了。

    祝同益再次微笑,道:「巴頓說過,贏得戰爭的勝利可能有許多方法,正如剝一個貓皮有很多方法一樣……我們熱衷於尋求特殊的靈丹妙藥,卻忘記了剝貓皮的方法就是去掉它的皮……」

    曲醫生:「喵?喵喵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4:25 PM

第215章 我無所謂啊

    劉威晨秉承著「來都來了」的精神,又做了一通檢查。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什麼輻射、麻煩或者費用,都不在考慮的範圍內,他只要能夠治好跟腱,重返賽場,幾乎一切都可以承受。

    若是能夠健康的回到賽場,並堅持一兩年的時間,就算讓他重頭再來,劉威晨都毫無怨言。

    因為對於現在的劉威晨來說,他一年賺的錢,獲得的名望,得到的榮譽就可能是此前的總和,而在最賺錢的時間離開了賽場,不僅是劉威晨不樂意,他的經紀人、廣告商和體育局的領導也不樂意。

    凌然回到會診室的時候,就見祝同益、曲醫生和劉威晨坐成一排,旁邊還有另外三人,坐的稍開一些,一人面前一個大茶杯子,很辦公室的樣子。

    曲醫生看看祝同益,見院士沒有表示,心下一鬆,忙道:「凌醫生,我們有個想法,想跟你探討一下。」

    「嗯。」凌然自尋了一個杯子,倒了水,咕嘟咕嘟的喝掉了,又倒了一杯,才自己端著來到會議桌的對面。

    面對曲醫生故意擺出的氣勢逼人的架勢,凌然並沒有什麼感覺,對他來說,這種精心準備的場景,他實在是見的太多了,無論是興師動眾的表白,還是勢在必得的示威,很多年輕人做的,都比曲醫生做的要更有意思,更認真。

    相比之下,人屆中年的曲醫生,仍然只是學生會式的處男水平而已。

    「凌然!」曲醫生的語氣鄭重起來。

    凌然依舊是「嗯」的一聲,再看向曲醫生。

    曲醫生再看看祝同益,發現後者依舊是沒有表示的樣子,不由的有些無奈,道:「凌然,你認真一些,我們要談的是正事。」

    「好。」凌然坐直了一些,露出他練習多年的尊重臉,目視前方,眼睛微微睜大一點,嘴角有淺而不露的笑容,腰桿板正,好像隨時都可以起立提問的樣子。

    曲醫生總算是滿意了一些,再笑道:「凌然,你今天的手術看起來還是蠻不錯的,恭喜你哈,在咱們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做的第一例手術,很可能收穫成功。」

    「謝謝。」凌然很有社會性的說了一句。

    曲醫生的面容稍霽,道:「我知道,祝院士,也是咱們祝主任邀請你來咱們研究中心,是想要你來主刀劉威晨的手術。從你今天的表現來看,咱們主任的眼光還是非常好的,沒有看錯人。」

    凌然點點頭,沒說話。

    「我是劉威晨先生的主管醫生。按道理來說,你今天表現出來的水平,已經是相當不錯了,但是,劉威晨的手術確實很複雜,難度極高,我和劉威晨先生,都還是有些擔心,所以,我們經過一番討論,有一個建議,希望你能夠考慮。」曲醫生盯著凌然的臉看,想要看出他的態度來。

    凌然依舊是一臉的淡然,且道:「你說吧。」

    「我們希望你能多做幾例手術,相似和相近的跟腱手術,我們則會根據你的手術的客觀因素進行評分,若是評分達標,那麼,劉威晨的手術就很有可能交給你來做。如果評分不達標,那不好意思,我們就要再考慮考慮了。」曲醫生瞅著凌然,問:「這個要求,你願意接受嗎?」

    曲醫生稍微有些忐忑,生怕凌然暴起砍人的模樣。

    給體育明星做手術是很明星醫生的工作,一次成功,就能吹一輩子。對於外科醫生來說,就意味著源源不斷的患者湧上門來,不管在任何一個城市,當一名醫生達到這個水平的時候,專家的稱號,主任的職稱,各種委員會的席位,就在向他招手了。

    即使做失敗,也沒有太多要擔心的地方。手術失敗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醫療事故,就不會對醫生造成致命打擊,最多是名聲有些損失,但在曲醫生看來,凌然這樣的醫生原本就沒有什麼名氣,損失名聲又能損失多少呢。

    從這一點上來說,曲醫生感覺自己是擋了凌然的路的。

    而在內心裡,曲醫生不斷的安慰自己:劉威晨同樣是我的一條路,在這條單行道上,總要有點先來後到吧。

    「幾例手術?」凌然問。

    曲醫生微笑起來。凌然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且是他所預計的較好的反應。

    「咳咳。」曲醫生裝模作樣的咳咳,心道:既然你是只軟柿子,就別怪我捏了。

    「我考慮,至少做5到6例吧……」見凌然的表情未變,曲醫生立即加碼,道:「較好的情況,我們還是期望你能夠有一個較穩定的狀態,所以,最好還是能夠做七到……十例手術……」

    「十例可以。」凌然迅速的咬定了最大數字,問:「病人什麼時候到?」

    曲醫生這才發現情況有變,疑惑的皺皺眉道:「你需要病人的話,我們隨時可以轉人過來……」

    「現在……唔,現在不行,我得去吃個飯,一個半小時後,能把第一位病人送到嗎?後面的病人可以跟上嗎?」凌然問的很認真的樣子。

    曲醫生有些茫然的道:「你不用這麼著急的,十個病人能做完固然好,但我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十個可以,沒問題。」凌然強調了一句,再次追問:「我一個半小時後,能在手術室裡,看到病人嗎?」

    曲醫生被問的有些不高興了:「現在並不是說,你做了10例跟腱修補術就完了,就可以給劉威晨做手術了……」

    「我知道。」凌然打斷了曲醫生的話,又重複問:「我現在要去吃飯,之後我是回酒店,還是回手術室來做手術?」

    「我會安排好的。」曲醫生不高興的哼了一聲。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與很多醫院都有合作,他們要相關的病案的話,總有些單位是願意配合的。

    「我先去吃飯。」凌然興沖沖的起身。

    「等一下。」坐在桌子不遠處的,面前放著大茶杯子的男人叫住了凌然,面帶玩味的微笑,道:「你就不想問問,允許你給劉威晨做手術的具體要求嗎?」

    凌然愣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不想問。」

    「哦?為什麼?」大茶杯男似乎來了興致。

    「因為我無所謂的。」凌然看看劉威晨,又看看祝同益,道:「是祝院士請我來主刀做手術,如果病人不想做手術的話,我不會強求的。我也不是他的主管醫生。」

    這樣一個答案,不僅是大茶杯男,就是祝同益院士都沒想到。

    劉威晨更是面露詫異,自從他的腳傷了以後,想要給他做手術的醫生頗為不少,卻從來沒有一名外科醫生,是持著無所謂的態度的。

    轉瞬,劉威晨又陷入了沉思:相對於其他人對手術的想法,他本人顯然是最有所謂的……

    曲醫生只當凌然是以退為進,呵呵的笑了出來:「開什麼玩笑,那你來研究中心,難道就是為了做10例跟腱手術?」

    「多做一些也可以。」凌然面帶微笑。

    「所以說,你的目的就是做手術?」

    「也可以這樣理解……」

    曲醫生嗤笑起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給劉威晨做了手術的消息傳出去,請你做手術的人,瞬間能擠爆一家醫院,你如果真的想做手術,就應該想方設法的給劉威晨做一場成功的手術才對……」

    凌然搖搖頭,用過來人的語氣,道:「沒有用的。病床根本不夠用的。」

    曲醫生不解的皺皺眉:「病床不夠是什麼意思?」

    「我在雲醫,平均每天可以做三到五例斷指再植,但是,除了開始階段,我之後就很少再做五例斷指再植了,因為一名病人要入院40天左右才能出院,我們科室的病床總數不到70,加床以後也只有100張左右,所以,病人是受到病床的限制,不是病源本身不足。」凌然對此問題是刻骨銘心,難得說的細緻。

    曲醫生整個人都聽呆了:「五例斷指再植是什麼意思?」

    「凌然在雲醫,平均每天能做10到12根的斷指。」祝同益聲音沉穩的說明了一句。

    院士說的話,自然是有根據的,正因為如此,曲醫生的三觀就尤其受到衝擊。他也是做顯微手術的,一天做10例斷指是什麼概念,正常的醫生,大概一天就累死了。而且,累死了也做不了這麼多的斷指。

    一名普通的顯微外科醫生精力充沛的情況下,2個小時做一根斷指是標配,做的快一點,單算手術時間,也能壓縮到一個半小時,但是,當醫生做的手術越多,做的時間越長的時間,工作效率肯定是要下降的。就持續性來說,7根斷指對顯微外科的醫生,已經是地獄難度級的挑戰了。

    至於10根……

    「既然如此。」曲醫生舔舔嘴唇,問凌然道:「你來我們研究中心的目的是什麼?」

    「也不是單純的節省病床。」凌然難得謙虛的道:「我也想看看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發展,並瞭解一下你們是如何做手術的?」

    曲醫生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好懸才沒有吐出來:我們就是像正常人類一樣做手術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4:51 PM

第216章 緊張們

    劉威晨一整晚都沒有睡著覺。

    即使在睡夢中,他都能夢見凌然的模樣,尤其是凌然說「無所謂」時的樣子。

    所謂久病成良醫,劉威晨來往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時間久了,也熟悉了醫生們對於手術和病人的態度。

    相對來說,病人與主管醫生的關係會密切一些,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大牌,有什麼醫學方面的需要,都可以與曲醫生溝通,進而向研究中心提出要求。

    曾經,劉威晨就提出要一間總統套房標準的病房,後來,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竟然真的給他裝修了一間豪華病房,雖然達不到拉斯維加斯的總統套房的水準,但也是有四間臥室帶露台有廚房的大套間,像模像樣。

    現如今,那間總統病房依舊在,劉威晨卻不在乎了。

    幾年前的,他住總統病房,部分是為了養養小傷,部分是為了躲避記者。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為了曝光率,配合的也很好,曲醫生更是滿足了劉威晨許多合理與不合理的要求。

    然而,跟腱斷裂的傷情,卻不再是住在總統病房裡就能養好的。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態度再好,也不能請來國外的知名醫生甚至國內的知名手術刀。曲醫生依舊擅長安慰和調侃,說話還是很好聽,熱情洋溢且耐心細緻,可劉威晨卻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劉威晨就想治好傷。

    這是他唯一的要求,只要能達成此目的,他已經不在乎病房的環境如何,醫護人員的態度如何了。

    想要好的環境,他盡可以去馬爾代夫和大溪地,想要好的態度,他有的是粉絲和追捧自己的媒體和廣告公司。

    而他真正想要的醫生,能夠治好自己,並保證自己能再征戰賽場兩年且不會殘廢的醫生,卻一個都沒有出現。

    劉威晨在夢中,都不斷的回憶起凌然的話:

    「因為我無所謂的!」

    「我是有所謂的啊!」劉威晨從睡夢中驚醒,坐了一會,再想睡覺的時候,發現枕巾已然濕透了。

    這時候,劉威晨也就睡不著了。

    他搬著自己的腿,盡力將自己挪到輪椅上去。

    在身體健康的時候,這個動作根本不需要他費什麼力,今天卻讓他有些微微的出汗。

    劉威晨拉開窗簾,看著天空中的早霞,整個人都好像陷了進去。

    受傷已一週多了,劉威晨早已瞭解過,在跟腱修補的領域,兩週內的跟腱斷裂,才被稱為是新鮮跟腱斷裂,比起陳舊性跟腱斷裂,新鮮跟腱斷裂的修補成功率更高,效果更好,恢復也更快。

    雖然在兩週以內,跟腱修補的效果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但是,劉威晨也不想等到最後一天,再說,這種事情哪裡真的有最後一天。

    稍微提前一點,總比之後一點選擇都沒有再後悔來的強。

    劉威晨看完了早霞,拿起手機想撥號,又停了下來,繼而改成發送短信:梅奧有新消息嗎?

    梅奧診所是世界第一的骨科醫院,全球化做的也是極強,劉威晨就算再相信祝同益和他的研究所,也不可能乖乖的在家中坐等。

    在過去一週的時間裡,劉威晨都在儘可能的尋找關係,聯繫世界各國的專家與醫院。

    然而,他理想的修複方案,始終沒有人能拿得出來。

    祝同益最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拿出了方案,卻無人能夠執行。

    劉威晨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難道最終,還是要選擇姑息方案嗎?

    用一年的恢復期,換取也許三個月,也許半年的高運動能力的跟腱,之後就聽天由命。

    或者,乾脆就是半年的恢復期,三個月及以下的高運動能力,接著準時退役……

    劉威晨一個都不想選!

    他想要再戰賽場兩年,最起碼也要一年時間,然後再談退役。

    胡思亂想了不知多久,他的手機「叮咚」的響了一聲,劉威晨連忙去看,就見短信有了回答:沒有新的變化。

    劉威晨緊緊的捏了捏手機,再給助理發微信:「起床,我們去研究所。」

    ……

    曲醫生睡的更糟糕,起了一個大早到單位,也沒有讓他的心情變的更好。

    餐廳提供的食物乏善可陳,只有酸奶和牛奶還能激起曲醫生的胃口,他隨手又要了一碗稀粥,就端著餐盤到了位置上。

    「聽說了嗎?」一口粥都沒喝到嘴裡,一名住院醫坐到了曲醫生對面,滿臉的「我有情報」的樣子。

    曲醫生緩緩撕開酸奶的外包裝,喝了一口,才問:「聽說什麼?」

    「凌然做了六例了。」

    曲醫生的眉頭擰的像是用針縫起來似的,問:「跟腱修補術?」

    「是,做了一晚上,停都沒停。」

    住院醫還待再說,就見曲醫生一把推開餐盤,起身就走。

    快到手術區的時候,曲醫生突然腦筋一轉,清醒過來,直接轉向進了示教室。

    房間內,果然有好幾個人在看直播。

    骨關節和運動研究中心有4間手術室能聯通示教室,對於它們的存在,醫生們是又愛又恨。

    而從醫生們的愛恨程度中,往往就能看出他們的手術水平來。

    一般的醫生是不在乎哪間手術室的,有的醫生則是很介意是否有攝像頭,當然,在研究中心裡面,最多的醫生是暗戳戳的喜歡示教室的存在的。

    那些喜歡在手術室裡吹牛的,那些喜歡逗小護士玩弄小醫生的醫生,恨不得場場手術都有人看,每場手術都能拍下來。

    曲醫生一聽住院醫都關注到了凌然,就猜想示教室被打開來。

    進到房內來,果然看到一牆的屏幕都亮著。

    從全景攝影機的拍攝下,凌然的臉就佔了一個單獨的屏幕,鼻樑挺直,目光堅毅而深邃,皮膚好的讓人覺得可以寫一篇論文似的。

    他的帽子也換成了,上面有兩隻黃色的小兔子,耳朵垂下來,隨著凌然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隔著另一張屏幕,則能看到術野攝像機下,凌然已經進入到了縫合狀態,一邊梳理著馬尾狀的跟腱,一邊將之縫的整整齊齊,均勻而細密……

    曲醫生的腦筋飛快轉動,問:「從昨天做到現在了?」

    「據說中間睡了4個小時,凌晨三四點鐘起來又開始做了。」一隻住院醫瞅見了曲醫生,擺出了一絲笑容,道:「我問了一下,聽說凌然在雲醫的時候,就是這麼搞的,凌晨三點鐘做手術都是常事。」

    「值班的護士不煩死他了。」曲醫生話音剛落,就知道自己犯傻了,護士要是煩他了,能送兩隻兔子的帽子出來?

    曲醫生特意回頭,搜尋那名201斤的住院醫。

    就見角落裡,有一團肉抓著一瓶礦泉水猛灌。

    「凌然準備做到什麼時候?知道嗎?」曲醫生看看兩邊。

    在場的住院醫互相看看,就有人道:「凌醫生把剩下的病人都給排隊了,估計會把排隊的病人都給做完吧。」

    「後面還排了幾個?」曲醫生問。

    「還有四個。」

    「那不是把10個病人全給做了?」曲醫生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不是因為驚訝,不是因為擔憂,更像是因為爽。

    就好像戰士聽說了激烈的戰鬥,運動員看到了酣暢淋漓的比賽一樣。

    幾隻住院醫齊齊點頭。

    「他自己帶的助手都累趴下來了。」

    「昨天就開始抓壯丁了。」

    「林子跟著去做了一場呢,玩了一個多小時,人家自己盯著看十分鐘,就直接換場地了。」

    曲醫生聽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尤其是看住院醫們,又埋怨,又不解,又調侃,又好奇,又喜歡,又畏懼的模樣,曲醫生更是心裡一陣矛盾。

    他其實很想鼓動住院醫們罷工的。罷工的理由都想好了,凌然又不是研究中心的人,憑什麼用研究中心的住院醫,至少也應該走走流程什麼的吧。

    但他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是不會招人喜歡的。

    別看住院醫們說起手術來,好像都覺得勞累似的,可真的要是有一台手術放在面前,這些傢伙們一個個的都會撲上去的。

    醫院裡勞累的事情多了去了,何止於手術?

    為了有機會做手術,許多住院醫寧願給上級醫生做出氣筒也無怨無悔。

    有的住院醫不光要當出氣筒,還主動當出氣筒,就是為了爭取更多的上台時間。曲醫生自己也年輕過,知道年輕人學本事的艱難。

    從這方面來考慮,凌然算是蠻不錯的上級醫生了。他本人沉默寡言,既不愛吹噓自己,也不會責罵住院醫,甚至主動提供上手的機會給住院醫……

    可以說,跟著凌然做手術,除了累一點,幾乎沒什麼不好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人家的技術放在那裡,對住院醫們的吸引,就像那張臉對護士們的吸引似的。

    「曲醫生……」又一名住院醫推門而入。

    「又怎麼了?」曲醫生煩悶的喊了一句。他平日裡哪裡有這麼多的工作,完全就是被各色人等推起來的。

    「劉威晨來了。」住院醫也懶得多說,回答了一句,轉身就走。

    「到我辦公室了嗎?」曲醫生追問。

    「去了院士辦公室。」

    曲醫生心中一凜,這可不是常態。

    他顧不上再看凌然,連忙出去找劉威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5:43 PM

第217章 領導無所謂的

    「10號線。」

    「鑷子。」

    「紗布。」

    「換7號線。」

    「沖洗。」

    凌然站在手術室裡,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動作大開大合,做手術做的酣暢淋漓。

    這時候,如果有水平相當的業內人士,要找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凌然,多半會使用狂野!

    當然,在外人看來,凌然依舊是穩定的速度,有條不紊的動作,細緻的操作……

    只有相似的手術狂魔,才能體會出凌然此時的感覺爽!太爽利!秋水共爽天一色!

    凌然自己也覺得爽。

    在別人家醫院做手術,與在自家醫院裡做手術,有什麼區別?

    在凌然看來,在自家醫院做手術,就像是自己在家做飯一樣,你得買菜、做飯、準備傢伙事,吃完了還要洗碗,倒垃圾,收拾房間。

    在別人家醫院做手術,就像是被人請在飯店裡吃飯,點菜,聊天等上菜,吃爽了抹嘴就走,弄不好對方還要塞點紅包過來。

    最重要的是,飯店可以敞開了吃!

    自己在家吃飯,是奔著七分飽八分飽去的,偶爾做多了還會剩下來,做飯的時候自然要悠著來,遇到特別餓了,飯菜好吃了,最多也就是光盤,沒有添菜加菜的道理。

    在飯店就不一樣了,加菜屬於正常操作,而且可以放開了加,一點都不用擔心病床不夠用了,護理壓力大了,復健室不夠用了,預留的留觀室不夠用了,最近又有大事件了……

    凌然站在別人家的手術室裡,用著別人家的手術器械和住院醫,切著別人家的病人,最後送去別人家的病床,由別人家的護士來護理,那種肆意的奔放的率性的快樂,比正德皇帝的冶遊還要刺激感官。

    做一台手術,就賺一台。

    五台手術是底線。

    六台手術可謂小賺。

    10台手術,簡直是血賺!

    來滬的時候,凌然覺得做五台手術就不虧了。

    所以,昨天晚上做到了5台手術的時候,凌然就回去睡了一覺。

    等他睡醒了,養精蓄銳的站在凌晨5點鐘的滬上的手術室裡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賺回來的。

    來之前,凌然每天在雲醫也只能做一兩台手術了,5台手術至少相當於三天的量,相應的,他在滬上待上三天的時間,雲醫自己還能騰出六七個床位出來。

    按照凌然的設想,他在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待一週,做5台手術,回去還能做六七台手術,這就等於是一週做了12台手術──        不用計算做手術的時間,那個不屬於瓶頸資源,甚至不能算是資源,就好像玩樂的時間不能算工費一樣,手術狂魔做手術,手術時間越久就越開心。

    令凌然持續開心的瓶頸就是病床數!

    病床是不可能無窮無盡的加上去的,霍從軍已經將急診科的所有權利都給運起來了,再要加,最多到100台病床也就到頭了。三位數的病房,不光醫院這邊通不過,衛生局也是有話說的。

    醫院的病床數與醫院的等級是息息相關的,對醫院的管理能力等等,也是極大的考驗。

    像是雲醫這樣的地區頂級三甲醫院,病床數到3000以上,就很難擴張了。病床總數能到5000張的,全國範圍內屈指可數,全球最大醫院的鄭大第一附屬醫院有病床一萬張,與之相對應的是95個科室,平均每個科室也就是百來張的床位。

    就是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床位數,也就是180張的樣子,祝同益以院士的身份,都不會輕易提高數量。

    這是因為國家對醫院的評價指標裡,平均醫生數,平均護士數量等等,都是用人數來除病床數的,如三甲醫院評估的時候,平均每床的醫護人數是1.03人,低於此數字而高於0.88的是二級,該數字還要細化到平均每床得有0.4名護士……

    所以,在不計算加床的情況下,增加病床就要增加醫護人員的數量,而增加編制對任何一家公立單位,都是極不容易的。

    雲華醫院急診科已經盡其所能的周轉病床,加床數量一度有四五十台。但是,加床就像是用信用卡,循環消費是可以的,可對景的時候,該還總得還上。

    凌然在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手術室裡,就沒有這份擔心了。

    他甚至連說話都懶得說,就是擼開了袖子,拚命的幹。

    在一群人醒悟過來之前,能幹多少是多少。

    包括曲醫生在內的大部分醫生都不能理解凌然的心態,只看到凌然埋頭幹活,汗流浹背的樣子,就感同身受的為之膽寒,重新來到示教室的劉威晨,更是由衷的感慨「這是將自己逼到極限了。」

    祝同益和紀天祿兩人,卻是互相看看,有些羨慕,有些佩服,又有些好笑。

    他們年輕的時候,也都有過手術狂魔的時期。

    中國的醫學界,是不瘋魔不成活的。

    醫院和醫學研究的花錢程度,比起工業界和產業界還要高,技術積累的要求更不用說,窮國乍富是玩不起醫學的,更不要說,祝同益和紀天祿年輕的時候,中國連錢都沒有。

    那時候的中國醫學界,唯一能提高自己醫術的手段,就是多練多做。

    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技術手段,我們就靠見多識廣,用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將外國醫生10年、20年、30年、40年才能見到的病症,先見識一遍,先做一次,兩次,五次,十次……

    住院醫們爭著搶著上手的手術,主治和副主任們已不屑一顧了,但主任和副主任們追求的手術,依舊還是要爭要搶的。

    「看著就舒服……」紀天祿望著凌然的動作,油然而贊。

    祝同益亦是輕輕點頭。

    他看的依舊是凌然的操作。

    雖然凌然的心情是大開大合似千里追風草上飛,天馬行空若萬里馳騁扶搖而起,但他的手術本身,依舊是顯微外科手術。

    顯微外科手術永遠是細緻小心的。

    一個鈣化點,一點點增生,都要細細的磨下來方可。

    縫合的時候更不用說,平滑而結實的縫合是必不可少的……

    祝同益最關心的也就是凌然的操作,手術方案裡所需要的外科醫生,基本是摸著顯微外科的天花板而去的,不如此,又如何能夠得到遠超於普通水平的手術結果呢。

    「凌然做的這是第六例手術嗎?」祝同益問了一句。

    「是,第六例了。」有知道的住院醫汪了六聲。

    祝同益摸索著額角「做到第六例手術還能保持這個狀態,是很厲害了。」

    人是他找來的,吹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曲醫生卻是捨不得劉威晨,看著屏幕,想起此前聽到的,遂道「凌然應該是昨天做了五例,睡了一覺起來再開始做的第六例。」

    「嗯,那就再看看。」祝同益說著向劉威晨笑笑,算是將自己的態度表明清楚了。

    老實說,凌然昨天說的話,也是提醒了祝同益。

    他只是醫生而已,雖然是一名院士,也只是醫生而已,他可以給劉威晨設計手術方案,為他在全國、全世界範圍內尋找醫生,但最終,劉威晨要不要做手術,選擇何種手術方案來進行,都是劉威晨要自己決定的。

    祝同益既不能越俎代庖,也不可能比劉威晨更在乎劉威晨的傷情。

    現如今,凌然是表現最好的外科醫生,但如果劉威晨不願意選擇凌然,執意要選擇其他的外科醫生,祝同益也不準備阻止了。

    他了足夠的信息給劉威晨了,接下來,應該是這個不再是年輕人的體育明星,自己做選擇題了。

    手術室裡。

    凌然的嘴角是帶著笑的。

    每做一例手術,都會讓他開心一分,第六例手術做完,取下口罩的時候,能看到凌然滿臉的滿足神情。

    「凌醫生做的好好。」戴著灰色折耳兔圖案帽的曉雲護士,適時的拍手贊凌然。

    住院醫和麻醉醫生也都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住院醫鼓掌,是為了能繼續蹭手術,麻醉醫生鼓掌,自然是因為累暈了,旁人讓他做啥,他就做啥的狀態。

    「謝謝。」凌然微微彎腰,感謝了手術組,再道「咱們抓緊做一下善後,那個,哪位出去提醒一下,下一位病人應該到位了,核磁共振和檢查都要做掉,麻醉方案也做一下,可以的話請全麻。」

    台下護士和麻醉醫生一齊答應了一聲。

    「會做醫囑嗎?」凌然又問住院醫。

    「呃……會,會一點。」住院醫緊張的嘴型都變了。凌然不在乎是不是有攝像頭,他是在乎的,尤其是想到攝像頭後可能會有同事和上級醫生,甚至可能有漂亮的護士小姐姐和醫生小姐姐,他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凌然見此,習慣性的道「頭三天都是二級護理,抬高患肢,再檢查一下病人的既往用藥,冷敷、消腫,明天開全套的生化,凝血和免疫特別注意一下,心電圖,胸片……唔,加做一個核磁共振再看一下。」

    「好的,我知道的。」住院醫有點後悔剛才沒有說會,平白失去了一個露臉的機會。

    「下一場吧。要等多長時間?」凌然搓搓手,再次變的躍躍欲試起來。

    睡醒了以後剛做了一台手術,現在正是他狀態最好的時候。

    示教室內,紀天祿與祝同益也是小聲的討論著凌然的手術。

    顯微外科在國內的發展極快,各有流派,是最講究手法和技術的。紀天祿是正值壯年的生力軍,祝同益是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各有所長,就著凌然的手術,竟是有無數的話題可聊。

    畢竟,光是看凌然的縫合技巧,就讓紀天祿浮想聯翩了。

    劉威晨突然下定了決心,手一推輪椅,按下了通話鍵,鄭重的道「凌醫生,我是劉威晨,能請你為我主刀手術嗎?」

    屏幕裡,凌然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面上露出猶豫與可惜的神色來,看的劉威晨一陣的不安。

    劉威晨的經紀人沒來得及阻止,更是焦躁起來「威晨,你急什麼啊,你這樣子搞,消息會傳出去的。到時候,你讓隊裡局裡的領導怎麼說……」

    劉威晨回頭看了他一眼,平淡的道「領導無所謂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5:46 PM

第218章 一會見

    「威晨決定做手術了,加油」

    「請一定讓我們的威晨恢復健康@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

    「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確實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骨科醫療機構,但與國外的醫院相比還是有差距的,不理解劉威晨為什麼要選擇這裡,不會是受到什麼威脅了吧。個人建議,還是自己的身體最重要,不要為了別人的名聲,犧牲自己的身體。」

    隨著劉威晨做出決定,各家社交媒體,瞬間就將這個準備許久的熱點給爆了起來。

    正如他的經紀人所擔心的那樣,在場的人員太多了,雖然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有較為嚴格的規定,不允許醫護人員發佈有關患者的消息,但是,架不住有人向親朋好友炫耀,以及親朋好友的繼續炫耀。

    除此以外,是否有狗仔隊埋伏,或者預先找了線人,也是很難說的。

    自媒體的背後,還有廣告商的推波助瀾。

    劉威晨自受傷以來,曝光度大降,對於各家掏了大錢的廣告商來說,不趁機露露臉,萬一劉威晨手術失敗完蛋了,豈不是血虧。

    他的經紀人因此急的團團轉。

    一會兒埋怨的說:「你不要急著發佈,告訴我們決定,我們再討論一個策略出來,然後公佈多好啊,開個新聞發佈會豈不是比你這樣子無名無分的發布消息來的強。」

    一會兒,經紀人又安慰劉威晨和自己:「沒關係,大不了做幾個採訪,咱們還是能把風向擺過來的。」

    劉威晨理都不理,他現在哪裡還在乎風向,更不可能去參加採訪了。

    他只是再三向曲醫生確認:「凌醫生準備好了嗎?什麼時候能開始手術?」

    「我們研究中心是沒問題的。」曲醫生遲疑著,道:「現在是體育局這邊,可能還要再協調一二。」

    「哎……所以我說太倉促了。」經紀人長嘆一口氣:「得先給體育局的領導通氣才對。」

    劉威晨道:「我在祝同益院士這裡看病,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歸知道,該做的匯報你得匯報呀。」經紀人語重心長的道:「今時不同往日了,你腳受傷了,做事情就得更加的謹言慎行了,你得從體育局的角度考慮,你是田徑隊的台柱子,就是一個房子的大樑,大樑動手術,能不讓人家柱子底下的人知道嗎?」

    劉威晨「哼哼」兩聲,心想:敢情我撐著房頂給人遮風擋雨,結果還給撐出毛病了。

    這個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事實上,生病以後,劉威晨的脾氣都變的小了,他根本沒有要爭辯對錯的意思,轉而對曲醫生道:「動手術是我個人的事,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意或者不同意。曲醫生,凌醫生什麼時候能過來?」

    曲醫生撇撇嘴,道:「凌然現在還做手術呢,給他通知兩遍了。」

    「啊?」劉威晨的心一下子揪起來了:「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能有什麼變故,他就是……」曲醫生很想說是自抬身價,想想太辦公室政治了,就沒有說下去,轉而道:「祝院士一會就來了,凌然過來再晚,也不可能比祝院士來的晚。」

    劉威晨連連點頭。

    一個多小時後,祝同益院士出現在了病房中。

    然而,劉威晨失望的發現,凌然竟然還沒有來,他不由的看向在旁的曲醫生。

    「凌醫生還在手術。」祝同益院士好像猜得到劉威晨的想法似的,道:「今天的手術排的滿,凌醫生知道你的情況,也是比較有把握的,因此,他是想先將其他安排好的手術一遍做了,然後再認認真真的給你做手術。」

    這個解釋也算是合理,劉威晨微微點頭:「我等了這麼多天,再等一會兒,也等得住。」

    祝同益微笑,道:「既然決定了要做手術,咱們就得一步步的做術前準備,比如說提前一天禁食,這是為了避免全麻以後,食道中的食物流出來,堵塞了氣管,造成危險……」

    院士親自來說明術前準備,令劉威晨安定了一些,又問:「請凌醫生給我做手術,不知道成功率能有多少?」

    這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了,祝同益院士先是露出和藹的笑容,再做到了病床上,拍拍劉威晨的腿,笑道:「威晨,到了這一步,我只問你,你是想要重返賽場呢?還是願意退役呢?」

    不等劉威晨回答,祝同益院士繼續道:「如果你願意退役,我們就用保守的方案,不論是凌然做還是誰來做,都能保證再斷裂的風險低於30%,度過危險期以後,基本就與正常人一樣了。但你如果要再戰田徑場,保守的方案就沒有用了,高強度的訓練和比賽的話,再斷裂的風險是很高的……」

    「我明白了。」劉威晨搖搖頭,自嘲的咧咧嘴:「我就是想尋個心安。」

    祝同益院士拍拍劉威晨的腿,道:「凌然做完手裡的手術,就會過來了,他現在狀態正好,就像你們剛熱身以後似的,非得做一個手術,才能靜下心來看新的手術。」

    「凌醫生是個挺純粹的人。」劉威晨評價了一句,忽然有點喜歡凌然的性格了,他如果對普通的病人也能盡心盡力,那對自己的診療,想必也不會更放鬆才對。

    曲醫生聽的頗不自在,就道:「凌醫生……」

    「劉威晨!」

    「威晨!祝你早日康復!」

    「劉威晨!加油!」

    窗外,忽然有人齊聲喊起了口號。

    經紀人對此最是敏感,連忙起身,將窗簾的一角拉開,小心翼翼的看下去。

    只見「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牌子對面,有近百人聚齊了起來,舉著牌子和橫幅,還帶著花束和花籃,就在草坪上又喊又叫的。

    劉威晨也單腿跳著,來到了窗前,掀開一個空隙,偷偷的看下去。

    「威晨加油!」

    「養好傷,再戰征程」

    「永遠愛你」

    望著粉絲們掛出的橫幅,劉威晨的鼻子突然酸了起來,他的手掌輕輕的抓著窗簾,幾乎就要將之扯下來了。

    「威晨,別激動,坐下來。」經紀人也有些被感動了,趕緊扶住劉威晨,並將輪椅給要了過來。

    劉威晨坐上了輪椅,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再衝祝同益等人扯動一下臉部肌肉:「見笑了。」

    祝同益不言語的露出微笑,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咚咚。

    病房門被敲響,接著就被推開。

    凌然邁著大長腿,穿著洗手服,頭上還戴著黃色的小兔子帽,就進到了病房內。

    劉威晨望著凌然頭上的兔子,莫名的笑了出聲。

    「情緒不錯。」凌然做著術前評估,向祝同益和曲醫生點點頭,就坐到了劉威晨對面,道:「你之前說要我來主刀你的手術,對嗎?」

    「是。」劉威晨深吸了一口氣,表情變的嚴肅了一些。

    「採用祝同益院士的方案?」

    「是。」

    「這個方案的風險,你應該知道吧。」凌然說著看向曲醫生。

    曲醫生不自然的道:「都已經告知了。」

    「那行。我給你做個體格檢查吧。」凌然讓劉威晨躺回到病床上,再將四周圍的淡藍色簾子一拉,就揉捏起來。

    祝同益院士等人自動自覺的坐到了外面些,聽著凌然詢問著一些常見的問題。

    不一會兒,凌然的問題就變的更加具體起來:

    「中午飯吃了嗎?」

    「還沒有。」

    「喝水了嗎?什麼時候喝的?」

    「中午……前。」

    「早飯呢,什麼時候吃的,吃了什麼?」

    「就喝了燕麥粥。」

    「可以……準備一下,咱們去手術室吧。」凌然抬頭看看時間,轉身將淡藍色的簾子給拉開了。

    祝同益院士、曲醫生和經紀人全都站了起來,後者詫異的問:「現在做手術嗎?」

    凌然疑惑的看看他:「否則呢?」

    「那個……局領導還沒來呢……外面還有這麼多的粉絲,總得見一下吧……威晨的家裡人剛回去拿換洗的東西了……」經紀人一口氣提出了大堆的理由。

    凌然是很少與病人家屬打交道的,經紀人這樣的角色就更少接觸了,聽的只是皺眉。

    祝同益院士咳咳兩聲,道:「凌然,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出來好了。」

    在幾人的目光中,凌然略作思考,道:「我現在的狀態好。」

    他確實是狀態好,連續做了多例跟腱修補術,可以說是令他的手感正熱。做上一例手術的時候,考慮到自己不可能堅持到10例手術完成,他還喝了一瓶精力藥劑。

    現在,凌然基本是處於個人巔峰狀態的,如果要完成祝同益院士設計的複雜的高難度手術方案,他覺得正當其時。

    「我做。」劉威晨也不想拖下去了。等待局領導,接待粉絲或者等家人來擔心,最終又有何意義呢?他的腦海中情緒蕩漾,有種無論如何,就請現在結束的念頭。

    凌然卻只是擺擺手:「推走吧。」

    兩名護工早等在門前,得到祝院士的首肯後,就將劉威晨連著病床給裝運走了。

    經紀人頓時慌了:「這怎麼行,這怎麼行……到時候人來了,我怎麼說?」

    「兩個小時,我就給送回來了,沒事,一會兒見。」凌然學著其他醫生那樣,安慰著「病人家屬」。

    經紀人更慌了。

    與此同時,系統也彈出了提示:

    任務:嶄露頭角

    任務內容:最大限度恢復病人劉威晨的跟腱功能

    任務獎勵:每恢復5%的跟腱功能,獎勵初級寶箱一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9-30 05:47 PM

第219章 一切盡在掌握

    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示教室內,人山人海,擠的水洩不通。

    全院30多名在編醫生,十多名進修醫生,再加十多名的實習生,以及數量相當的護士和辦公室文員,不僅將座位坐滿,過道堵住,到了後面,還有人站到了桌子上。

    大家實在是太好奇了。

    不是對手術本身的好奇,而是對做手術的患者的好奇。

    劉威晨可以說是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建立以來,做過的最大牌的體育明星了。當然,祝同益院士年輕的時候參與過更大牌的患者的手術,但在成為了院士之後,反而少了很多的機會。

    尤其是國內的體育明星,自千禧年之後,就越來越多的奔著國外的醫療機構去了,只能說,全球化的浪潮,同樣席捲了醫院以及與之伴生的醫學界。

    不賺錢的基礎醫療最多只是受到進口藥的侵蝕,但在最高端最賺錢的醫療服務業裡面,來自日本、美國甚至韓國香港的競爭無處不在,全球知名的專科醫生對全國知名的專科醫生,《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大佬對中華牌的大佬,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教材上的名字對教育部教材的編委,梅奧醫學院的大魔王俯視著積水潭醫院的小魔仙……

    運動醫學受到的競爭尤其嚴重。

    頂尖運動員原本就是少數,選擇面又極大,當他們受傷的時候,能夠參與競爭的醫療機構和醫生,最終只可能是最頂尖的幾個人。

    劉威晨如果不是傷情特別嚴重,要求特別高,也不會遲遲得不到治療。

    事實上,跟腱斷裂在世界範圍內,都被稱作是運動員的職業生涯終結者,是運動員的「阿喀琉斯之踵」。

    普通人若是跟腱斷裂並不可怕,無論是採用微創手法還是開放式的手術,都能得到較好的效果。術後穿幾個月的高跟鞋,注意一下動作行為,就能恢復如初了,最多是不要再參加羽毛球、籃球等跑跳較多的運動即可。

    但是,運動員若是不能跑跑跳跳,不能急停,不能快跳,還有什麼競技生命可言?

    其實,僅以修復創傷而言,現代的運動醫學的發展,已經足以應對跟腱斷裂的傷害了。比較著名的跟腱斷裂的病人,如科比、貝克漢姆、小威廉姆斯,在手術治療以後,不僅能跑能跳,而且都沒有出現跟腱再斷裂的現象。

    但是,大部分的運動員,在跟腱斷裂以後,都無法恢復到曾經的競技水平了。如科比和貝克漢姆,以及更多的如比盧普斯,微笑刺客托馬斯等人,基本都是在跟腱斷裂以後數年,宣佈退役。

    雖然退役時的科比、貝克漢姆等人,依舊是專業運動員的水平,具有超過全世界大部分人的競技水平,但終究,競技體育的超高要求,無法忍耐競技水平的丁點的退步,也因此對運動醫學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近乎奇蹟般的要求。

    不過,確實是有運動員,獲得了奇蹟般的恢復。如小威廉姆斯在2010年的跟腱斷裂之後,又繼續統治女子網壇。早些年的NBA明星球員威爾金斯,跟腱手術9個月以後,就再次上演「人類電影精華」的表現。

    奇蹟催生了希望。

    劉威晨想要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希望。

    他在國內儼然已是田徑界的第一人了,再拼下去,雖然不一定能拿到奧運會的獎牌,但在黃金聯賽嶄露頭角還是有可能的。

    這也是他的最低要求了,如果不能達到這樣的要求,再冒著跟腱斷裂的風險繼續跑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算是廣告商和粉絲們,也是需要一定的成績打底的。

    劉威晨對此心知肚明。別看大家都喊著「身體健康最重要」,可是,當他復出以後,不能達到最低期望,人氣就會瞬間滑落,如是兩三次之後,就會成為曹穢口中的「再而竭,三而衰」,不用多長時間,就被會更有曝光度,更有吸引力,成績更好的體育明星所取代了。

    不能成為世界前三,但至少得是中國第一。

    中國的體育明星的背後,都有著相似的邏輯和要求。

    ……

    劉威晨換了衣服趴在手術床上,手臂上帶了環,渾身冰涼,面帶淒涼。

    他的視線在地板上匯聚,手術室的地板是藍色的,如他在屏幕中看到的那樣。

    兩名護士說笑著什麼,還談到了他的小腿和肌肉,並且問了劉威晨幾個問題。他選著最短的做了回答,並不想說話。

    然而,劉威晨平時其實是個善於言談的人,他經常能逗笑記者們,上電視的時候也被稱作有綜藝感的男人,廣告商尤其喜歡劉威晨,經常會因為他的一句笑話,而在文案中遷就劉威晨,隊友們更不用說了,每次坐隊裡的大巴出行,劉威晨都不會擺什麼老大的架子,而總是以開玩笑為發言的開始……

    是冰涼的手術台,將所有的熱情都給冷凍了吧。

    劉威晨突然無比的想念父母。

    父親此時應該在老家給做公務員的大哥帶孩子,母親剛剛回家去幫他拿換洗的衣物了。

    劉威晨有些後悔,也許應該等母親回來的,和她聊聊天,然後再決定手術。或許會減緩緊張的情緒吧。不過,母親多半又要哭的,弄不好,自己做幾個小時的手術,母親就會哭幾個小時,說不定還會打電話給大哥。

    最應該做的,也許是找個女朋友,一個知暖知熱的女朋友,而不是像上個那樣,光是作來作去換著體位買包的。

    想到這裡,劉威晨開始覺得凌然不近人情了,不像是曲醫生,曲醫生是個擅長待人接物的醫生,他能妥善的安排好前前後後的事情,安慰好母親,也令自己安心。只是手術水平有些欠缺,沒有什麼手術是他特別擅長的……

    「驗明正身了嗎?」手術門開,就傳來凌然的聲音。

    「確認過眼神了,就是劉威晨。」小護士很活潑的樣子。

    劉威晨內心覺得這個笑話不錯,但他並不想笑,只是抬抬頭,想要向凌然打個招呼。

    「麻掉吧。」凌然的聲音平靜無比。

    劉威晨愣了一下,就聽耳邊傳來麻醉醫生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麻醉醫生道:「大郎,起來吃藥了……」

    劉威晨一聲「臥槽」,抬起頭來,幾秒鐘後,就失去了意識。

    兩名小護士不知是被「大郎」逗笑了,還是被劉威晨突然爆粗給逗笑了,都咯咯咯咯的嬌笑起來,直到祝同益院士入內,才笑眯眯的歇了下來。

    「做好準備了?」祝同益院士換上了手術服,雙手抱胸,將主刀的位置讓給了凌然,自己站在旁邊,名義上是手術指導,實際上是手術監督。

    紀天祿和呂文斌一左一右,依舊是給凌然做一助和二助,以研究中心的內部生態來說,祝同益院士已經可以說是拋棄了資歷和等級關係,做到了最好。

    凌然分別向幾人確認後,道:「準備好了。」

    「嗯,方案你們都是熟悉的,現在的關鍵是選擇正確的路徑,減少對神經和其他肌肉組織的損傷,再儘可能的做加強縫合……」祝同益院士強調了一遍,說的似乎非常簡單,實際上,每一點要求都是極難達成的。

    凌然沉默著點點頭,他每次做手術都是竭盡所能的,但是,真正趨於完美的手術,也就是此前特意進行的一例,其耗費不菲,且不可避免的有運氣成分。

    好在劉威晨身家豐厚,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硬件條件足夠好,能夠提供充分的技術支持。

    但是,外部的幫助也就到此為止了,當切口打開之後,凌然面對的將是精益求精的新方案。

    「開始吧。」祝同益院士等待了兩分鐘,見眾人都冷靜下來,才下了命令。

    凌然揮手就在小腿後側劃出了一條S型切口,足足有14釐米長。

    祝同益院士眼睛瞪大,好懸沒有叫出來。

    紀天祿使勁的咳了一聲,心道:你當是搶跑呢?

    只有呂文斌,神情鎮定,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0-1 08:37 AM

第220章 血管網

    凌然一旦開始了手術,就極其專注。

    跟腱修補術的平均手術時間很短,如他昨晚做的五台,外加今天凌晨做的兩台手術,總計7台手術,花費的時間都沒有7個小時。

    當然,單論每台手術的時間是要長一點的,畢竟有術前準備,術後的縫合,只是都不一定要凌然的參與。也就是到喂藥的時候,凌然才開始出現在手術室。

    而他的工作,主要就是從切口打開的一刻開始的。

    「拉開吧。」凌然丟下手術刀,與紀天祿一起,將劉威晨外面的皮膚給拉開了。

    「我們老家宰羊的時候也是這樣。」紀天祿突然來了一句,算是開啟了手術室裡的段子時刻。

    凌然莫不言聲的操作,如他之前那樣。

    呂文斌迅速加入其中,好奇的問:「羊的跟腱有多長?」

    「不知道,反正不好吃。」紀天祿撇撇嘴,道:「羊蹄最難吃了。呦,跟腱蠻長的。」

    卻是凌然將暴露出來的跟腱用鑷子夾起來了。

    「斷端是馬尾狀了。」祝同益意料之中的皺皺眉。

    在肌腱斷裂中,這是較為糟糕的類型了。

    「剪掉了。」凌然將已經變成馬尾狀的肌腱斷裂部分架起來,翻看了兩下,就用剪刀,將之平直的剪了下來。

    「剪掉吧。」祝同益依舊抱著胸,看著凌然的操作。

    若是普通人的肌腱縫合,是不用將馬尾狀的肌腱斷裂剪掉的,一些外科醫生習慣將之利用起來,做加強縫合的材料一樣使用。

    但是,運動員對肌腱的要求是不同的,像是這樣散落狀的肌腱,並不足以支持高強度的訓練,也就是無益於競技運動的部分,只能剪掉。

    「大郎的肌腱少了得有三釐米吧。」麻醉醫生做好了自己的事,伸頭看了看,同樣有些好奇。

    呂文斌將托盤轉了一下,道:「差不多,或許都不止。」

    「這樣還能繼續跑起來嗎?」

    「如果縫合的好,就不成問題。」祝同益的回答本身很肯定,內容卻充滿了不確定因素。

    對於最後的問答,手術室裡的人們關心,示教室裡的觀眾們更加關心。

    祝同益的方案,在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並不是機密,許多資深住院醫都有接觸過。所以,當祝同益說起「縫合的好」,許多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

    「看來是要用A方案了。」

    「有點變態哦。」

    「能行嗎?」

    幾名醫生忍不住小聲討論。

    「A方案怎麼變態了?」一名小護士坐在示教室的桌子上,很擔心的問旁邊的主治醫生。

    青春活潑的小姑娘的要求,是30歲的老男人無法拒絕的。主治露出單身了30年的微笑,道:「祝院士的A方案是要保血供的。這樣能夠保證牽拉以後的肌腱的強度。」

    「然後呢?」

    「然後?」主治露出呵呵的笑容,道:「然後就束手束腳了唄。」

    「為什麼?」

    「因為……」主治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道:「這麼說吧,跟腱內側的血供是從脛後動脈來的,又分了三到四個的穿動脈,肉眼幾乎看不到的,跟腱外側的血管區也差不多,只是來源是腓動脈,你得把它們都繞過去。」

    「總共要繞開8個小血管?」

    「還有無數的小動脈的小分支,祝院士也希望能繞過去,保住跟腱周邊的血管網。血管是給跟腱供應營養的,血管網保住了,跟腱的營養供應量大,就能更快的恢復,有點開放性的外科手術,然後得到微創手術的效果的意思。想法是挺好的,可要實現,基本是不可能的。」主治呵呵的笑出了聲。

    「豈止是想法好,簡直是理想主義。」又一隻住院醫感同身受。

    202斤的住院醫咕嘟咕嘟的喝著礦泉水,面帶憂傷的道:「有理想總是好的嘛,祝院士把方案做出來的時候,也知道難度的,所以才推到現在。」

    「推到10年後都沒用,避開全部的血管網這種事你能信?不可能的。就算是現在的達芬奇之類的機器,把血管網全部標記出來,該切斷的還是會切斷的,每個人的血管位置都不一樣,哪裡是那麼好避開的。」

    「所以,方案A裡面,我記得說,最後要恢復血管網的,如果不慎切開的小血管太多的話,就要做血管縫合?」

    「神經病!」主治嗤之以鼻。他倒不是對方案本身有什麼看法,相反,主治對於方案的可怕和作用,是有相當的認識。

    所謂的血管網,那真的是細細密密的網狀結構。

    理論上,小血管都是有代償能力的,也就是切開了,過一段時間,身體會自己配置血管,重新做連接的。

    偏偏祝院士認為,這種代償太慢了,既影響運動員的恢復速度,也影響恢復的質量。

    阿喀琉斯之踵的位置,恰恰是人體血供最差的位置,在這裡進行破壞性的開放手術,結果卻想要快速恢復,高質量的恢復,那就是緣木求魚。

    從普通人常做的跟腱微創手術的效果就可以看出,微創手術因為儘可能的保留了跟腱周圍的組織,所以恢復的不僅快,而且質量也很不錯。

    然而,微創手術是不能達到高強度縫合跟腱的效果的,所以,祝同益院士的方案,乾脆就等於是一個開放性的微創手術。

    在理論基礎不完備,設備器械不完善的情況下,寄希望於外科醫生本身的技術水平來達成目的。

    這種思維模式,也是祝同益多年前就嘗試過的,一些時候失敗了,一些時候成功了。

    但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方案的難度是顯而易見的。

    主治等人的嗤之以鼻其實也是因為,他們對方案的難度有著極大的理解。

    研究中心的外科醫生們,就好像一名平日裡學習成績很不錯的學生,信心滿滿的參加了一次奧數水平的摸底考試,被打的體無完膚以後,發現有轉校生窩在教室後面刷奧數。

    就算不是專業做跟腱修補術的,就算以後也不準備靠奧數吃飯,但是,對於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醫生們來說,基本的羞恥心和好勝心,都是必不可少的。

    就算是202斤的住院醫,也是實力與毅力兼具的男人,他除了喝水都長胖,再沒有什麼弱點。

    被打的體無完膚的體驗,是這裡的許多外科醫生從未體現過的。

    可以說,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醫生沒有一個是弱者,可是,也沒有一個是能製造奇蹟的外科醫生。

    那樣的外科醫生,在全世界範圍內也沒有多少。

    而大部分的醫生,甚至根本沒有想過這種事。

    「顯微鏡。」凌然嚴格遵循方案,開始更加細緻的游離跟腱,以免一會的縫合,拉斷更多的血管。

    這是份認真細緻,而且不知道是否會有效果的工作。

    但是,凌然既然相信了祝同益的方案,就儘可能的盡善盡美的完成它。

    瑣碎的工作,看起來漫漫無期的樣子,讓人看的都煩悶。

    凌然卻是一聲不吭的默默操作。

    一次一點,一次一點,慢慢的,就將工作量給積累了起來。

    當凌然真的開始縫合跟腱的時候,許多觀看的吃瓜醫生,甚至都沒有醒悟過來。

    「跟腱加強縫合完畢。」凌然的動作熟練無比,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將其他人要玩弄許久的跟腱給拉到了一起。

    只是,對這台手術來說,手術的核心雖然是跟腱縫合,手術的難點卻是血管網的重建。

    「真的很複雜了。」紀天祿看著顯微鏡內,一片破碎,卻看不清楚的血管網,一腦門子的官司。

    因為跟腱斷裂而受傷的血管,因為開放性傷口而被切開的血管,因為拉扯跟腱而撕裂的血管等等,只是瀰漫出一片的血色術野,就像是一組複雜的多米諾骨牌,因為意外而毀於一旦似的。

    恢復血管網,就是希望以最小的工作量,能夠重整出一副能用的多米諾骨牌出來。

    這項工作,比起斷指再植的工作量都要大,而且,是否能夠成功,都是兩說。

    「開始了。」凌然依舊是一言不發的樣子,擺正了顯微鏡就開始忙碌起來。

    紀天祿抬頭看看時間,默默的低下頭來,決定配合凌然,做好一助的工作。

    示教室內,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醫生們,有的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可是,他們看向凌然的表情,卻是不其然間的發生了變化,別說真的上手縫補血管網了,光是看到那複雜的情景,就足夠令人眩暈了,更不要說,凌然並不是簡單的恢復血管網。

    他必須要重建它,既要讓它發揮即時戰力,又要讓它有自癒和延展的空間。

    實地參觀的外科醫們突然意識到,大家看到的奧數卷,或許也是分等級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0-1 08:41 AM

第221章 織網

    縫合血管對凌然來說,是一件很熟悉的工作了。

    他剛到雲華的時候,醫政科就用縫合大鼠的尾巴做下馬威了。

    如今想來,那就相當於讓新兵與特種兵比賽狙擊打靶,難度已經在的行業頂尖了。

    不過,縫合血管網,依舊是超脫了正常水平的高難度挑戰。

    腳部的血管比手部的血管粗,那是指主要的動靜脈,脛後動脈或腓動脈分流出來的穿支動脈就沒有那麼狂放了,它們中的許多比手指的動脈還要細。

    而斷指縫合所要做的血管縫合,也不過是兩三根,三四根罷了。

    當然,實際上的難度,還是斷指縫合的難度較高。因為斷指縫合對血管的縫合質量是有超高要求的,對低質量縫合的容忍度很低,一個不好就是血栓壞死的。

    跟腱周圍的血管網,倒是沒有這麼高的要求。祝同益院士的A方案,也就是要求重建血管網罷了。跟腱內側有三四條穿支動脈,跟腱外側有三四條穿支動脈,祝同益院士希望每邊得到兩條穿支動脈,最低一條穿支動脈,再保證一定的小血管的存在,就算是達到了基本要求。

    最重要的是,就算凌然縫合失敗一兩條血管,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影響,至少不會造成跟腱縫合的失敗。

    至於原定方案的失敗,對於這樣的實驗性手術來說,成功了會有很多的說法,失敗了,就無從解釋了。

    祝同益靜靜的盯著凌然的動作,似乎比凌然還要緊張。

    凌然的操作卻是越來越放鬆。

    只見他的手腕柔和,手指輕盈的在顯微鏡下滑來滑去,寥寥幾下,就縫合一個血管,再揪出另一根血管,刷刷幾下,又給縫合了起來。

    紀天祿忙忙的配合著,就連二助呂文斌,也是一個勁的圍著手術台轉圈兒,一會兒澆鹽水濕潤血管,一會兒弄紗布,一會兒抽吸,一會兒拉鉤,其辛苦程度比得上自助烤肉時的狀態了。

    所有人都是眉頭緊蹙,帶著一股血戰沙場,熬夜補作業的痛苦。

    唯有凌然,表面上一成不變,心裡爽的飛起。

    這可是給大活人縫血管吶,而且能一縫一網,這得是有多爽?

    要是斷指再植,凌然得先小心翼翼的做清創,然後再固定骨頭,再是做好肌腱縫合,接著才有機會玩弄最關鍵的兩三根血管。玩好了,再將神經縫合起來,再將縫皮丟給其他動物。

    以凌然的感覺來說,清創已經不是那麼有趣了,內固定骨頭更像是木匠活,肌腱縫合的話,屈肌腱還算是好玩,普通的肌腱就乏善可陳了,剩下的血管和神經,算是斷指再植中最有意思的部分。

    而在今天,凌然遇到的是什麼樣的情景呢?

    大片的血管網,且是又細又小有困難的血管縫合。

    等於說,是將斷指再植中最精華的部分拿出來給凌然玩了。

    凌然的心情,別說有多高興了。

    這可不是練功房裡的大鼠尾巴。或許對新人來說,能縫一次大鼠已經是很開心的事了,然而,凌然早就度過了那個新人階段了。

    有大活人可以縫合,而且是有一助二助的配合,有器械護士遞東西,有巡迴護士幫忙的縫合,那比一個人寂寞的坐在練功房裡,得舒服到哪裡去了。

    「再換細一點的縫線。」凌然玩高興了,一口氣縫合了三根穿動脈,面對更細的第四根,乾脆又換了線。

    祝同益院士不得不提醒他道:「你的關鍵是注意動態平衡。」

    言下之意,他不可能將整個血管網給重新縫合起來的,只能挑選重要的血管,來組成一個勉強可用的血管網。

    這就好像是一場戰爭之後,原本細緻而有序的後勤線路,被摧毀了大部,負責重建工作的將軍的任務,不是一點點的恢復每一條原有的後勤路線,而是著重恢復一條供應鏈,以保障最主要的物資供應,剩下的供應鏈的恢復,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用更長的時間慢慢進行。

    凌然很理解祝同益的命令,他點了點頭,解釋道:「我想多做一條備用通路出來。」

    與普通的「將軍」不同,狀態正佳的凌然,不僅僅想要恢復一條供應鏈,他還想再多做一條出來。

    「來得及嗎?」祝同益抬頭看了看表,神色稍放的輕鬆了一些。

    普通的跟腱手術,大約需要一兩個小時的樣子,手術台上的時間長則兩小時,短則三四十分鐘。

    祝同益的A方案就複雜的多了,他計畫給予主刀醫生四個小時的手術時間。這個時間不是隨便說出來的,而是根據跟腱暴露的程度等等,做出的「動態平衡」。

    時間太短,主刀無法完成手術,時間太長,手術的效果可能要打折扣。

    現在,看著手術進展順利,祝同益更希望能在三小時內結束手術,從而保證更有效率的恢復。

    瞅著凌然的進度,祝同益倒覺得很有希望,即使再做一條備用通路出來,若是能維持目前的速度,也是有可能的。

    考慮到手術太早結束也不會有收益,祝同益還不如同意凌然多縫幾條血管呢。

    凌然也很熟悉祝同益的方案了,他的眼睛盯著顯微鏡,爽的根本不想離開,口中道:「我們切斷的小血管不多,有希望恢復三四成的血管網,多恢復一些是有好處的對嗎?」

    「當然,但要儘可能的保證質量。」祝同益提醒了一句:「痙攣的危險依舊存在的,打通的血管才是有用的血管。」

    恢復的血管越多,跟腱恢復過程中,得到的滋養就越多。

    微創跟腱手術為什麼很快就能出院並嘗試復健,就是因為跟腱周圍的血管網依舊在,只要縫合好了跟腱,處理好了黏連,就能恢復如初了。

    為了保證跟腱強度而做的大開放式手術就沒有這樣的優勢了,尤其是一些特別的入路,像是跟腱後正中切口的跟腱修補術,併發症就明顯的要高於跟腱正中部位切口。究其原因,還是後者的血供較少,切口破壞的血管就少。

    而在祝同益的方案中,縫合後的血管要有一定的質量,才能發揮作用。

    不用像是斷指再植的血管質量那麼高,但也得是有一定的質量的。

    事實上,祝同益的A方案,根本就是把劉威晨的跟腱縫合,做成了跟腱縫合併血管再植,難度增加了十倍都不止。要保質保量就更加困難了。

    祝同益看著年輕的凌然,生怕他耐不住性子,或者喪失專注度。

    這是年輕人最容易出現的毛病。

    所謂毛糙、浮躁之類的詞語,一旦出現在血管縫合中,問題就要出現了。

    凌然卻是一點都不在乎祝同益的叮囑,穩穩的縫合著血管,口中道:「保證質量。」

    紀天祿這時候忍不住抬起頭來,道:「凌醫生沒問題的。」

    祝同益醒悟過來,連忙道:「關心則亂。我是有點太在乎咱們的方案了。」

    示教室內。

    聽著研究中心的老大,絕對的旗幟祝同益院士說出這樣的話,眾醫已是一片嘩然。

    曲醫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憤憤然的道:「真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主任也太好說話了。」

    「就是說,語氣都不對了。」

    「喂喂喂,別上綱上線的,咱們祝院士也沒說什麼不是?」

    「你要祝院士說什麼?說的已經夠可以了。你要弄明白,方案是咱們祝院士的,這是指導手術,凌然只是主刀而已。」

    203斤重的住院醫抱著礦泉水傻笑:「凌然只是主刀而已嗎?只是而已?」

    剛才還慷慨激昂的幾名醫生,都明智的閉嘴了。

    同行間炫耀是很困難的,一個科室一個專業的醫生就更不用說了。

    若是面對外人,大家或許還有些話可講,面對自己人的時候,大家對於各自的定位就相對清晰了。

    凌然的這個主刀,可以說是研究中心讓出來的,也可以說是研究中心實在拿不出人來,被支援的。

    但不管是怎麼看,凌然目前是佔據著最強的位置的。

    203斤的住院醫不願意貶低對手。

    他同樣畏懼對手的強大,但他願意正視自己與凌然的差距:凌然的技術是強,天賦是好,或許是國內一流的外科醫生,但是……醫生是會不斷成長的!

    203斤的住院醫,已經為自己制定了詳盡的目標,只等此間事了,他就會閉關修煉,用最短的時間追上凌然的技術。

    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再找機會,戰勝凌然,再帶一對純種的法國垂耳兔,去找曉雲。

    203斤斤的住院醫想到此處,興奮的灌下了滿滿一瓶的農夫山泉,舒服的打出了一個204斤斤的胖子才能打出的飽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0-1 09:03 AM

第222章 備用通路

    手術室漸漸的歸於平靜。

    凌然內心火熱,面容冷靜的勾著血管,一條條的牽拉縫合,腦海中想像著血管網的模樣,並在手中構建實行。

    有種一個人建設一個城市的感覺。

    對於跟腱周圍的血管網究竟是什麼樣的,有沒有一定之規,現代醫學研究的並不多──不像是許多人想像的,現代醫學似乎已經將人體給研究透徹了,在臨床醫學內部,外科醫生得到的大部分的信息都是混沌的。

    比如說,脛後動脈輻射出的究竟是三根還是四根穿動脈?解剖顯示,有的人是三根,有的人是四根。為什麼?有何規律而言?不是很清楚。位置在哪裡,是否有規律?不是很清楚。它是否有其他的功能,與腳部和腿部的其他人體組織的關係是什麼樣的?不是很清楚。

    祝同益院士的方案,若是成功了,拿去發表論文,就是在用臨床醫學的方式,解釋跟腱周圍的血管網,說明血管網的重要性。

    如果失敗了,那就不用多說了。

    參與了方案設計的紀天祿心頭火熱,給凌然牽線搭橋的送著血管,看著他一步步的將破碎的管線給聯接起來,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來。

    方案要求維持一定水平的血管網,同時又希望縮短手術時間,這就要求主刀醫生的速度夠快,夠準確。

    在此之前,紀天祿專門考察了一圈,能夠符合他們要求的外科醫生,幾乎都有較大名氣。這也不奇怪,他們所要求的快狠準,並不是地方醫院裡稱大王的猴子型主刀,而起碼是頂級醫院的頂級水平。

    如今這個年代,年輕醫生從二十幾歲開始攀科技樹,攀到40歲左右才敢說是嶄露頭角,有一技之長,能夠主刀一系列較為重要的手術了。

    而在這些40歲左右年富力強的高技術醫生中,還屬於快狠準的醫生,名氣總是小不了的。

    外國醫院也是差不多,甚至比國內還厲害。他們的醫院生態系統是完全的市場化的,沒有人會催逼著某個醫生去學基本功,或者進修改造,能夠在這方面闖出來的,要麼凌晨兩點從夜店回家自己練習,要麼就是超卓天賦的天才。

    紀天祿藉著國際會議的機會,也確實在國際知名的醫院裡見到天才級的外科醫生。但是,面對這些功成名就的外科醫生,祝同益院士的方案根本就沒有吸引力。

    國際級的外科醫生,還是運動醫學的外科醫生,一年四季都是在全世界各國做手術,他們對於到中國來是沒有心理障礙的,但是,對方的日程排的那麼滿,賺的那麼多,對於參與指導手術就興趣缺缺了。

    給錢都不行。

    事實上,就是正常的給錢排日程,劉威晨都不一定要排到幾週以後去,他的高要求,更是高階外科醫生無法認同的。

    這就好像是王海洋去益源縣醫院做飛刀,他首先詢問的就是對方的意願。如果患者有一個超常規的要求,比如想要斷指再植後的手指完全恢復功能,那王海洋肯定是啥也不說的扭頭就走。

    不需要說現代醫學的極限是什麼,外科醫生只需要關注自己能不能達到患者的需求就可以了。如果達不到而強行去做手術,又意義何在呢。

    紀天祿原本已經準備勸說祝同益院士修改方案了。

    他們也確實是做了B方案和C方案,但是,A方案的價值,始終是最大的。

    紀天祿盯著竟然的動作,突然有些羨慕,雖然說醫學研究是醫學發展中最重要的部分,但在現實生活中,無論是醫學研究還是臨床醫學,最終都要落實在實施者的身上。

    一名技術高超的外科醫生,要比單純的醫學研究者幸福的多。

    「這裡接起來的話,一個通路就完成過來。」凌然說話的聲音,打斷了紀天祿的遐想。

    「完成了嗎?」紀天祿有些驚訝。

    「兩個通路中的第一個,再縫合一段……」凌然依舊是貼著顯微鏡的狀態,一邊看一邊操作,同時聲音平和的要了鑷子,穩穩的將縫合的血管輕輕的夾住。

    人的血管是非常脆弱的,能夠肆意玩弄的血管,基本只有心臟部分的幾根主動脈,也就是牛體內用來做黃喉的部分。

    而在手足外科中,練習夾血管始終是一個課題。

    夾穩是第一位的,不傷血管也是必須的,面對不同粗細不同人的血管,應該用何種的力度去夾,正如凌然之前所做的那樣,還是只能憑感覺。

    「感覺」一部分是來自於經驗的,一部分是來自於理論的。例如肉眼看上去沒什麼區別的血管,若是有一個人是動脈硬化的話,顯然就可以夾的大力一點,而且必須要夾的大力一些,否則針戳上去,會有戳不破的情況。

    總的來說,正常醫生做手術,都是小心翼翼,試了再試的,只有到了相當的水平的醫生,才敢抓起來就做的。

    其背後的積累,很可能是數百台乃至上千台的手術,才能得到的。

    凌然重複著之前的操作,小心的兩條小血管縫合在了一起。

    完成了這個步驟之後,凌然丟下器械,直接站了起來。

    「咦?」紀天祿愣了一下。

    「休息一下,你先檢查一遍通路。」凌然說的很是隨意。

    紀天祿有些日子沒有做一助了,被凌然理所當然的用的人都糊塗起來了,低頭檢查血管的時候,突然想:難道我就不用休息的嗎?

    凌然去了手術服和手套,一邊給自己推拿脖頸,一邊轉身出門,去重新洗手了。

    手術手套並不是什麼耐用品,通常來說,3個多小時的手術進行下來,手套的物理性質就會發生變化,通俗的講,就是沒那麼貼手了,而且還有破損的風險。有研究稱,心臟手術做到3個小時的時候,手套的穿孔率是30%,進行到5個小時的時候,穿孔率高達65%。

    除此以外,醫生手上的細菌也在不斷的積累,並且隨著時間的延長而延長。

    所以,一些醫院是建議醫生和助手在手術超過4個小時的情況下換手套,而在學界,則有人呼籲1.5個小時就更換手套。

    凌然以前並沒有關注這方面的信息,簡而言之,就是不知道。也是最近比較閒,閱讀的論文較多了,他才注意到這方面的東西。

    考慮到今天的手術總長度,凌然決定現在就更換手套,順便好好的休息一下。

    縫血管固然是爽,體力和注意力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紀天祿一條血管一條血管的認真檢查。

    一助就是給主刀查遺補缺的,或者說,有資格給主刀查遺補缺的一助,已經是受到重視的一助了,應當感到開心才對。

    紀天祿沒有開心的想法,佩服卻是有一些了。

    檢查起來都這麼累的血管,縫合起來有多累?

    他本人以前是做骨關節的,其實並沒有大量縫合血管的經驗,這邊查索的過程,才漸漸的意識到裡面的複雜。

    凌然建立的通路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條環路,而是考慮到了有血管縫合不完美的情況──即使機率很低,可是,考慮到縫合的斷點如此之多,若是只有一條環路的話,那只要一個斷點出現問題,縫合的整套通路就毫無意義了,等於是將困難提升到了斷指再植的水平。

    做多了斷指再植的凌然深知這樣的通路所受到的限制,因此,他做出來的通路更像是一套立交系統。單純的為建立備用血管是沒用的,因為有時候可能是系統性的損傷,例如恢復期跌傷或撞上或扭傷,都有可能造成備用系統同時損壞。

    所以,縱橫交錯又能互相取代的血管通路,是凌然設計的重點。

    這讓縫合的更加艱難了,但是,也展現出了方案所不具備的安全性。

    等凌然回來,已經檢查到脖子發疼的紀天祿連忙道:「血管縫合沒問題了,我覺得這一條通路的安全性就足夠了。」

    言下之意,不用再做備用通路了。

    凌然不置可否,重新穿戴整齊,換上了新的手套,道:「放開來看看。」

    兩人重新坐回到顯微鏡下,凌然輕輕的鬆開了卡住脛後動脈的夾子。

    血流湧過,通暢,且並無滲血。

    「沒問題了?」呂文斌亦是相當的緊張。

    凌然的眼前,卻是展出了任務提示:

    任務「嶄露頭角」:完成度75%。

    75%的完成度,意味著劉威晨的跟腱功能,可以恢復大約75%,以侵入性手術來說,這個恢複比例是很不錯了,而且,後期的復健和鍛鍊,若是做的好的話,還會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但是,以七成五的跟腱去參與世界級的競賽,那肯定還是不夠的。

    只能說,目前的手術做的不錯,但並未發生奇蹟。

    「再建備用通路。」凌然不再有絲毫的猶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8-10-1 09:51 AM

第223章 術中決斷

    「凌醫生,我覺得你縫合的這段通路已經很足夠了,我們是不是考慮提前結束手術,縮短手術時間也會有不小的收益。」紀天祿說的很是委婉了。

    從他的角度來看,有一條通路不僅是夠用了,而且以凌然的縫合的余量來看,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了。

    現在結束手術,可以說是手術時間又短,效果又好,以病人的收益來分析,簡直就是最佳節點了。至於凌然所言的再建備用通路,在紀天祿看來,已經有過度醫療的嫌疑了。

    凌然若是沒有系統的完成度的提示的話,可能也會猶豫不決。

    事實上,就是現在,他也不確定再建第二通路,就一定能夠提高劉威晨的跟腱功能。

    祝同益院士做的方案,本身就是一個實驗性方案,在此之前,是沒有先例的,甚至可以說,第一通路的建成有沒有用,大家都說不上,得等劉威晨養好傷了,大家才能猜測一二。

    真正要判斷本方案的臨床價值,或許還要再多做一些例手術,然後再與常規手術相比較才行。

    但是,該方案針對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對恢復時間,跟腱強度有著極大的需求的運動員,起碼也得是軍人之類的職業人,才會有類似的需求,所以,就算是想要增加藍本,都得一段時間。

    到時候,如果真的證明了該方案的價值,一些藍領工人或體育運動愛好者可能也可受益。但在現階段,他們還承受不起巨大的健康和經濟風險實驗性的手術方案是不報銷的,國內的醫保不報銷,國外的也別指望。後續的持續健康風險也是個問題,劉威晨目前甚至願意承擔幾年後再也不能跑跳負重的風險,普通人最好還是等待幾年看看結果為佳。

    「我們縫合的血管的供血能力,最多相當於兩根手指的供血能力,你確定足夠嗎?」凌然用的是探討的語氣。跟腱功能恢復到75%是很正常的,而要向更高的恢復程度推進,縫合更多的血管並不是唯一的途徑。

    理論上,凌然還可以繼續加強跟腱的強度,也可以考慮骨頭和周圍肌肉的問題,除此以外,感染的可能也是存在的,黏連永遠是肌腱縫合的大問題,甚至有可能是劉威晨的基因問題──總有的人受到侵入性的外科手術後恢復的更好,有的人恢復的更差,譬如血友病基因的人,就很不適合進行外科手術了。

    不過,從凌然的判斷來說,他倒是更傾向於供血能力的問題。

    祝同益院士的方案是他贊同的,而以此方案為基礎,他剛才縫合的通路所聯接的供血網絡,並不能提供充足的營養對於普通程度的恢復是綽綽有餘了,對於奇蹟般的恢復,或許就力有不逮了。

    這就好像是一支軍隊對後勤供應的需求一樣,少量的後勤是活下來的基礎,大量的供應足以應對戰爭狀態下的防守,只有充足的供應才能滿足進攻。

    紀天祿有些被問住了,皺眉考慮了半分鐘,才道:「從我們的經驗來看,現在的血供已經是大大超過以往的水平的了。」

    「不一定。」凌然此前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道:「就好像咱們採用正中切口破壞的血管網更少,以往的跟腱斷裂的患者,並沒有特別關注過血供吧。有的人也許就是傷情和傷口的情況比較好,所以恢復的程度比較好呢?」

    「唔……也有可能。」紀天祿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卻道:「但是,繼續縫合下去,還要90分鐘以上吧,病人是否能夠得到正收益?開放性傷口三四個小時,就不是小手術了。」

    傷口敞開的越久,併發症出現的幾率就越大,三四個小時以上的手術,基本都會出現併發症的,而對短跑運動員來說,長時間的水腫或者炎症都是巨大的麻煩。

    紀天祿也是擔心出現本末倒置的情況。

    凌然之前是做斷指再植的,對血運的執著是天然的,加上之前的思考,凌然毫不遲疑的道:「保證血供永遠是第一位的。擔心併發症的話,可以後期用藥來處理,如果血供不足的話,有彌補措施嗎?」

    這個回答切中了祝同益的心理。

    不等紀天祿再說話,祝同益立即道:「保證血供的思路是整個方案的核心,繼續手術。」

    在今天的手術中,凌然的主刀地位是排序第二的,最終的決定權力還是掌握在祝同益院士手裡的,他要繼續,紀天祿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道:「我也換個手套。」

    「嗯,呂文斌也去換,我自己先做。」凌然停頓了一下,就坐到了顯微鏡前,再道:「擦汗。」

    頭戴小灰兔手術帽的器械護士,用鑷子抓著紗布,在凌然的額頭上輕輕的沾了一遍,接著小聲道:「沒什麼汗,是有根頭髮落下來了,所以才覺得癢吧,等一下……」

    戴著小灰兔手術帽的小護士放下紗布,又換了一隻鑷子,貼近凌然,踮起腳來,小心翼翼的捏下凌然額角的一根頭髮,又道:「我再幫你檢查一下。」

    頭髮之類的是很麻煩的存在,凌然順從的站定了,讓小護士將自己的臉給掃了一遍。

    小護士越掃臉越紅,要不是被無數次的教導無菌原則,此時就要貼到身上了。

    ……

    示教室的醫生和護士們言笑盈盈,所有人的關注點,都開始從劉威晨,轉移到了凌然身上。

    「沒想到凌醫生這麼硬。」

    「敢這樣和紀主任爭,應該也是有些把握的吧。」

    「什麼把握?無非就是年輕氣盛。」

    「年輕氣盛?那朱院士幹什麼要同意他的方案,支持紀主任不是顯而易見的?」

    「這個不是誰支持誰的問題吧,你們都沒注意到,凌醫生要做第二套通路了?這才是最嚇人的好吧。」

    說到具體的技術,許多醫生興奮的同時,卻是啞火了。

    「哎,要是讓我去做的話,一套通路就能做到明天了。」一名住院醫拿自己開涮,瞬間打開了話題。

    「我也能做到明天晚上。」

    「我估計在暈倒之前做不完吧。」

    眾人一個個叫了起來。

    顯微手術是出了名的累,相比之下,跟腱手術算是比較輕鬆了,誰都沒想到,已經被設計的如此複雜的手術,竟然還可以翻倍複雜。

    「擦汗。」屏幕裡,傳出凌然的聲音。看的出來,他的體力消耗也非常大,額角竟是再次湧出了汗珠。

    戴著小灰兔帽子的小護士,再次用紗布在凌然的小黃兔帽子下抹過。

    手術繼續進行。

    小醫生們繼續討論。

    「擦汗。」凌然的聲音稍顯疲倦。

    戴著小灰兔帽子的小護士,依舊是神采奕奕。

    204斤的胖住院,將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緊緊的捏住,就在他要一飲而盡之時,手機驀的響起來電鈴聲:「我沒那種命呀,輪也不會輪到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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