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隨侯珠 -【明月照大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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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10:22 AM

30.chapter30

  阮南溪和宗興是在一次課餘活動裡認識,當時她讀高二,宗興讀高一,因為宗興小時候留級過一年,兩人年紀一樣。宗興是那種長得非常漂亮的男孩子,雖然性格安靜,學習也不太好,但是笑起來就格外讓人喜歡,一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星光。
  
  她知道,學校裡很多女生都想認識宗興,即使不想跟他成為男女朋友,也想跟他交朋友。
  
  不過,阮南溪不一樣,她非常清楚宗興不是自己喜歡的男孩,只是她也想要宗興成為自己的朋友。交朋友方面,只要她願意,阮南溪一向非常主動,很快她和宗興就互加了網上的聊天賬號。
  
  通過聊天,她知道宗興已經談了一個女朋友,一位就讀五中的漂亮女生。女孩同樣也拉小提琴,家境很好。為什麼說同樣也是,阮南溪就是很奇怪,為什麼她身邊所有家境好的女孩子都會拉小提琴,江眠是,宗興的女朋友也是,甚至兩人在性格上也有些類似,都是那種驕傲到目中無人,認為自己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女生,令人噁心到不行。
  
  阮南溪沒辦法跟江眠成為朋友,她和宗興的女朋友卻成為了朋友;雖然很少見面,兩人時常在網上聊天。她還給宗興女朋友講過作業,每次講完,對方都會寄她一樣禮物。
  
  後面,宗興為什麼會被江之河退學,她也知道,甚至她可能是最清楚整個事件的人。退學的主觀原因是,女方的父母來到了龍騰中學校長室,強勢要求學校退學宗興,原因是宗興侮辱了自己女兒。
  
  「我懷孕了……但孩子不是宗興的。」
  
  當宗興女朋友把事實真相私下告訴她的時候,阮南溪覺得這個女生可真夠髒的。她想到了江眠,外表冰清玉潔驕傲矜貴,實際上是不是也同宗興的女朋友一樣,做著噁心到不行的事?
  
  ……
  
  阮南溪是知道真相的,還不只這一點。當時帶宗興的班主任是她爸爸,因為這層關係,她才認識了宗興。知道真相後,阮南溪也是有過猶豫,她想告訴爸爸宗興並沒有侮辱他的女朋友,只是一到家她放棄了,原因她聽到爸爸接了一個電話。
  
  「好的好的,情況我已經調查清楚,宗興我不會留著,一定建議江校長將他退學……沒事沒事,我愛人的調動問題還要麻煩你們呢……」
  
  總歸,阮南溪什麼都沒有說,就像她註定成為不了曾經夢中的女俠,就像她清楚自己以後也不可能成為善惡分明的好人,就像她知道自己爸媽從來也不是好人……他們所做的事情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為了更好地生存在這個世上,因為他們就是這樣的大人啊。
  
  她是他們的女兒,骨子裡自然跟他們流著一樣的血液。這個世界本就很殘酷,大人們要更好地生存,上學的孩子也是啊。
  
  從小到大,她得到的哪樣東西不是通過努力得來?她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因為競爭真的很殘酷啊!
  
  被江校長退學之後,宗興的人生幾乎就毀了,他不想再上學,成為了一位網管……有時候看到宗興發給她的工作環境照片,阮南溪更是無比明確自己以後的人生,她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最好的大學,她要出人頭地,要成為最好的阮南溪……她不能一輩子待在龍海;她不能跟她爸媽一樣,只是為了一個工作調動就那樣哀求於人。
  
  她親眼目睹宗興人生被毀的可怕,更不能讓自己的人生一塊毀掉!
  
  ……
  
  然而,阮南溪沒想到的是,有人告訴她,宗興已經死了……死在這個學期開學之前,原因是自殺了……可是,就在上上個星期,她還跟宗興聊過天呢。
  
  聊這個噁心的世界,聊她最討厭的江眠……
  
  常青藤小區,皓月當空,有些寂寥地夾在斜傾出來樹枝之間,手機天氣提醒明天天氣轉冷,龍騰中學校務中心也發來了穿衣提醒短信。終於寫好了作業,景照煜從廚房冰箱拿了一瓶純生啤酒,打算開蓋的時候,丟進了垃圾桶。
  
  最後倒了一杯水回來。
  
  滴滴,電腦消息彈出,來自溪上花開的一句話︰「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景照煜懶得回復,直接退出了宗興的賬號,合上了電腦。
  
  下線之後,宗興頭像立馬恢復了灰色,原本就該有的灰色……
  
  阮南溪頓時,心如死灰。
  
  ——
  
  第二天天氣轉冷,江眠出門等電梯的時候打了一個哈欠,摸了摸鼻子,電梯門打開,裡面站著張大賀,視線相踫,他對她揚起熱情的笑臉。今天沒有太陽,張大賀的笑容卻比太陽還要燦爛兩分。
  
  江眠心情莫名轉好,只是她真拿不出張大賀這樣的熱情,扯了扯嘴巴,算是回應了。
  
  「那個,我想看看校長……」江之河突然出聲,小心翼翼地提議,然後伸出長手,及時攔住合上的電梯門。
  
  江眠走進了電梯,轉過頭,幽幽說︰「我爸還在睡。」
  
  還在睡?那麼能睡嗎?江之河面上點點頭,只能作罷,心底卻是一片迷亂︰他家大賀都下樓遛彎了,真正的哈哈卻還在睡覺?
  
  這到底是如何錯亂的人生啊!
  
  ……然而,張大賀並不是真的自己要醒來的,是他家吳女士起得早啊!五點!五點就拉上他出門晨練,他都變成狗了,都不用上學不用念書了,為什麼他還要起那麼早!為什麼!
  
  張大賀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圍著他媽不停轉圈圈,想讓他媽知道他的憤怒和暴躁,同時,拼命拉著自己媽往家裡走。
  
  「我家狗可能是想拉尿了。」吳女士對同小區的鄰居解釋說。
  
  鄰居笑︰「對啊,你看它好急的樣子。」
  
  張大賀︰……
  
  TMD,他不是想拉尿!他是拉他媽回家,不要遇上一個八婆就聊個沒完沒了好不好!他要回家,回家睡覺!回家逗崽崽!
  
  不得不說,現在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人是江之河,只要他一個眼神,就能猜出他的意圖來。
  
  突然,原本瘋癲不止的張大賀安靜下來……當他抬著狗頭看到不遠處走出來的江眠,立馬安靜如雞地站在了自己媽媽的旁邊。
  
  變成了一隻酷帥又冷靜的哈士奇。
  
  前方不遠處,江眠背著書包從門廳走了出來,身穿一件白色風衣外套,頭髮整齊地紮著,不見一縷碎髮落下來,胸前佩戴龍騰中學校牌,腳上的鞋子是藍紫色運動鞋,有些好看。
  
  不,他是說江眠有些好看。
  
  江眠後面跟著江之河,也就是他「自己」……身上已經完全沒了自己以前桀驁不馴的帥氣,看起來慫到不行,尤其跟在江眠後面,就像一枚屁顛屁顛的小跟班!
  
  視線再往前面移五十米,張大賀又看到了最討厭的人,只見景照煜側坐在自行車上,身穿一整套龍騰中學的校服,原本腿長手腳就格外帥氣,外加偏心的晨風還特意吹向他,撥動著他一頭墨黑的短髮,搭配一副似笑非笑的招牌笑容,整個樣子真的有些惹人注目。
  
  連他這樣無比剛直的男性都覺得有些帥,別說江眠這樣入世不深的古墓派小龍女了。
  
  果然,江眠抬頭看到景照煜,露出了少許不自然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心動的畫面……變成狗之後,張大賀的觀察能力比他當五中一哥時要強很多,有句名言怎麼說來著,以前都是別人圍著他轉,現在是他圍著別人轉,做人角度不一樣了!
  
  事實,張大賀不想承認,變成狗之後,他不僅觀察能力強,還能偷聽到各種小秘密和狗血八卦,比如誰家老婆給男人戴綠帽,誰家媳婦不會生孩子,誰家孩子可能是老王家的……
  
  嚴重侵蝕了他一顆美好向上的少年心靈。
  
  然而,江眠不一樣,她已經從他最討厭的名單裡剔除,還成為了他目前眼裡最順眼的人兒。
  
  小區裡晨風也沒有偏心地只吹向景照煜,終於迎著拂面而來的一陣風,張大賀將前左狗腿抬起來,輕輕搭在了花壇上,然後朝著前面的江眠嗷嗚了一聲。
  
  風,吹拂著張大賀一身狗毛,也安撫了狗身裡藏著的那顆躁動不安的少男心。因為江眠,張大賀就算成為一條狗,也要同景照煜較量,勞資跟他到底誰比較帥!
  
  不要看景照煜了,快,看勞資這裡!
  
  原本,江眠注意力真被景照煜吸引了兩分,因為張大賀一聲嗷嗚,視線立馬越過景照煜,看到了景照煜後面的……哈哈。
  
  江眠嘴角自然地揚起,結果帥不過三秒的張大賀被吳女士重重地一拍狗腦袋︰「要有禮貌,不要見人就嚎。」
  
  張大賀委屈地踢了一下狗腿子︰……麻蛋,他哪是在嚎,明明是say hello好不好!
  
  江眠後面,江之河無奈地搖了搖頭,頭疼不已。就算最近張大賀這孩子當狗當上癮了,也不能自暴自棄一直當狗吧。難不成真不想上學了?
  
  然後,他要一直替張大賀上學讀書直到高考?全心全意扮演著吳女士和張老闆的好兒子?安莉呢,一輩子照顧著家裡的大寶貝?
  
  眠眠呢,他還能如願地牽著她的手在婚禮殿堂上將她託付給另一個男人嗎?
  
  最近大腦只要一想問題,江之河思緒就有些發散。上學路上,他坐在景照煜自行車的後座,對著江眠說話︰「江眠,這個星期休息兩天,你有什麼安排?」
  
  江眠一邊騎車一邊回答︰「沒安排。」
  
  江之河笑了笑,說出重點︰「好巧,我也沒安排。」
  
  江眠︰……
  
  頓了下,江之河加上一句︰「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安排安排?」比如帶著校長出門玩……一塊坐個雲霄飛車或者海盜船什麼的?
  
  「……我要寫作業。」江眠幾乎脫口而出,謝絕了張大賀一塊安排的邀約,然後一陣提速,騎在了景照煜前面。
  
  原本為了江眠,景照煜就騎得不緊不慢,現在江眠被後面這廝調戲走了,更不想搭載張大賀,悠悠停下來說︰「大賀,你下來。」
  
  江之河吸取了上次教訓,不願下車。
  
  好,沒事!景照煜長腿一邁,自己下了車,剩下的半段路他就當做鍛煉拿來跑。好了,江之河再次被丟下,還跟著自行車一塊被拋下,他對著景照煜喊︰「景照煜——你厲害!你厲害!」
  
  景照煜已經跑在了前面,聽到後面的喊聲,聳了聳肩,同時抬起手,朝後面的江之大賀揮了揮。
  
  再——見!
  
  ……
  
  有人似乎天生就是發光體,跟宗興那種只是長相漂亮的男孩子不一樣,比起外貌,景照煜身上更吸引人是他的那股勁兒,目的明確,思路清晰。
  
  阮南溪第一次從爸爸那裡得知他們班要來一個軍科大退學回來復讀的男生,她就很想見見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到底是自信,還是對自己人生不負責任,直到開學那天,她看到景照煜趴在長廊的圍欄上,弓著身,曲著腿,一副漫不經心又無所畏的樣子。
  
  好像,他跟班裡男生都不一樣;好像,他跟他們也沒有太大區別。
  
  阮南溪必須承認,景照煜是她認識的男生裡對女孩最具吸引力的那種,她甚至觀察到,高傲如江眠都被景照煜吸引,所以,她要跟江眠不一樣,她不會被景照煜吸引……
  
  但是,誰能想到景照煜會是宗興同父異母的哥哥呢……
  
  高三九班的包乾區是3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今天剛好輪到江眠阮南溪江之大賀景照煜這排大組打掃衛生。
  
  按照前面的分組,江眠和江之大賀一塊用掃帚掃前面的水泥路,阮南溪和景照煜一塊用鐵夾子撿樹林裡的垃圾。
  
  江眠拿著掃把一抬頭,便看到前面阮南溪和景照煜立在一塊說話,兩人都側身而立,不知道講著什麼,江眠不再關心,繼續掃著地面。
  
  孩子上學的好處就是,他家眠眠在家裡看到報紙掉在地上都不會撿一下,但在學校掃地還是有模有樣的,同樣瞧到景照煜和阮南溪在說話,作為一班之長,江之河朝著他們一聲吼︰「你們倆瞎聊什麼?不要說話了!抓緊時間幹活!別拖後腿。」
  
  江眠默默地轉了身,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同景照煜說話的人是阮南溪,被張大賀這樣一嗓子吼,她居然尷尬了一把。
  
  ……
  
  前方樹林,阮南溪微微扯著唇,對景照煜說︰「我和宗興的女朋友的確認識,不過她和宗興分手之後,就沒什麼聯系了。」
  
  「喔。」景照煜應了一聲,頓了下,輕輕一扯嘴地說,「真沒想到啊!」
  
  沒想到什麼?
  
  阮南溪抬眸看向景照煜。
  
  景照煜什麼都沒說,拿著鐵夾子走出了小樹林,留給阮南溪一個堅硬筆挺的背影。不只是上過軍校的關係,從小到大景照煜背挺得都很直,原因是他有個高要求的媽媽。
  
  有時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感謝自己那位有追求的母親,他和宗興的人生才會不一樣……可是,有時候他和宗興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
  
  今天是週五,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終於迎來了最為難得的大星期。
  
  一放學,江之河就在常青藤小群裡發了一條消息——「等會大家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哈哈,舉手報名。」
  
  王賽兒第一個舉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額,江之河不免有些尷尬,眠眠呢?那麼快她就對哈哈沒感情了?原本賀哈哈是江之河籠絡並融入常青藤這幫孩子的一個大法寶,結果今天貌似作用不大啊……
  
  難不成,生了崽崽的賀哈哈就沒有了魅力?沒有了吸引力?
  
  這樣一想,江之河頓時對家裡的大賀心疼不已,而後,群裡江眠冒泡了︰「我也去……」
  
  江眠一冒泡,景照煜也跟著冒泡,然後是景照煜的小迷弟鄭澤陽……
  
  江之河︰……還好,賀哈哈還是有點吸引力的!
  
  然而,家裡張大賀只想安靜地曬一曬太陽的餘暉,理一理自己的全身性感的毛髮,根本不想招待除了江眠以外的其他同學。
  
  結果一放學,江之河又領著一幫同學來看他。
  
  看什麼,有啥子好看的!
  
  更過分的是,鄭澤陽除了自己過來,還帶上了他家養的金毛。對方是一個公金毛,見到他,不是……是看到他的崽崽就開始興奮……
  
  張大賀暴怒了,將鄭澤陽的狗趕出了自己的家。
  
  「嘛嘛嘛!」
  
  滾滾滾!全場,只有江之河能聽懂張大賀的狗話,只能暫時將鄭澤陽家的金毛繫在外面的門把上……
  
  鄭澤陽有些不樂意,但是沒表現出來。為什麼鄭澤陽上門做客還要帶上自己家的金毛,就是覺得張大賀整天在小群裡秀自己的狗,同樣有狗的人,他自然有些不服氣。
  
  可是,原本他家金毛也很聰明,結果跟張大賀的哈哈一比,張大賀的哈哈簡直精得像個人似的。
  
  明明,金毛要比哈士奇聰明,不是嗎?
  
  ……如果,張大賀如果知道鄭澤陽帶一隻金毛過來是跟自己比智商,他等會就讓鄭澤陽上醫院打狂犬疫苗!
  
  金毛被帶到外面,江眠瞧了瞧壞脾氣的哈哈,將自己帶來的香腸先餵給了外面的金毛,賀哈哈立在玄關,瞧著外面摸金毛腦袋的江眠。
  
  怎麼瞧都怎麼覺得眼前畫面不太順眼……
  
  麻蛋,他吃的狗糧是加了醋嗎?大清早不僅要跟景照煜爭帥,還要跟鄭澤陽的金毛爭寵?
  
  從小到大,張大賀雖然人生目標不清楚,卻是一個很能明白自己心意的人,痛快不痛快都寫在了臉上。
  
  現在,也寫在了狗臉上。
  
  江眠終於發現了哈哈氣咻咻地盯著她手中的香腸看,慢慢悠悠,她從書包裡拿出另外一根,結果哈哈扭頭離開……
  
  張大賀︰他是那種一根香腸就能哄好的狗麼?!
  
  ……江之河的目的達到了,原本他跟張大賀說換回去的計劃,張大賀還有些不配合,一副他已經變狗他怕什麼的架勢,故意擺起了譜。所以放學回來,江之河就帶江眠鄭澤陽他們過來,讓張大賀好好看一看,不要老想著當狗逃避上學,做回學生也很快樂。
  
  除了寫作業考試,還可以愉快地吃零食,愉快地聊天說話,是不是?
  
  如果說江之河沒有景照煜套路多,張大賀也沒有江之河心思多。夜裡,張大賀趴在房間的電腦前,打字輸入︰「江之河,快說你的計劃!」
  
  江之河的計劃就是……沒有計劃。
  
  如果他真有換回去的方法,他能拖到現在指望天意安排嗎?只是前面他還能耐心地等著,在安莉把「自己」從醫院接回來,他等不住了。
  
  所以,就算只有一線可能,他也想試一試。
  
  但是,不管他要做什麼,都要從女兒和安莉那裡把「江校長」偷出來……事實再次證明,想要偷個大傻子出來真的非常不容易……
  
  週六一大早,江之河就在等待時機,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機會給他逮著了。今天天氣好,安莉推著前夫江校長到外面的大花園曬太陽。
  
  結果,她只是回廚房切個水果,一會兒的功夫,花園裡的前夫,就連同輪椅一塊不見了……
  
  就是完全消失不見的那種不見了。
  
  眠眠還在房間寫著作業,安莉那個著急又不好打擾女兒,只能自己先下樓找一找,然而,轉了一圈,硬是找不到前夫去哪兒了。
  
  ……
  
  終於,把輪椅上的「大寶貝」偷出來了,江之大賀推著輪椅上的「自己」快速逃離了犯罪現場;旁邊跟著從犯賀哈哈,踏著四輪滑板車緊密跟隨。
  
  骨碌碌,咕嚕嚕……輪椅和滑板車,八個輪子在水泥路面虎虎生威地滑動著,又快又威風。
  
  時間不等人,江之河和張大賀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小區西門外面的地下停車場入口——
  
  地下室停車場入口是一道急轉直下的滑坡,按照江之河在運動會跳遠得到的靈魂出竅的心得,這個滑坡帶來的衝力完全可以達到之前跳遠的速度……
  
  面朝著入口,江之河看了眼旁邊已經屈腿站在滑板上的張大賀,一人一狗默契地交換了眼神,江之河數了三聲。
  
  3
  
  2
  
  1
  
  ——走起!
  
  頓時,江之河使出全力將輪椅和輪椅上的「自己」往下推,與此同時,滑板上的賀哈哈也跟著往下衝……
  
  小區裡找了一圈,還沒找到人,安莉終於在保安的幫助下找到了自己的前夫,但是她沒想到會親眼目睹這樣喪心病狂的場景︰住在七樓的那位張同學居然將輪椅上懵懂無知的校長往地下停車場斜坡推去……
  
  過分!太過分了!報警……她要報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10:29 AM

31.chapter31

  對住在七樓張老闆家的兒子,女兒的新轉過來的高三同學,安莉原本就心存偏見,甚至埋怨前夫將一個打架進過局子的外校轉校生安排在自己女兒班級裡。
  
  但是,偏見總歸只是偏見,再愛闖禍的孩子總歸也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加上之後每次電梯裡踫到對方都是笑咪咪地跟她打招呼,安莉只能收起了自己的偏見。可是,安莉對這位張同學莫名就不太舒服,每天不僅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貼著自己女兒,每次叫她的那聲阿姨,聽起來總感覺格外不懷好意……
  
  總之,安莉就是不太喜歡七樓張老闆家的兒子,然而沒想到的是,張家兒子對她前夫江校長還挺上心的,每次遇到都要打探一句校長怎麼樣了,表現出來的關心真像他前面說的那樣——「我特別尊敬江校長,我特別愛戴他……」
  
  難道,因為江之河收留他來龍騰中學讀書,這孩子也懂得感恩?
  
  ……老實說,安莉真的差點就信以為真了呢!
  
  事實就是狗屁的尊敬,扯淡的愛戴!難不成現在她親眼看到的畫面……把輪椅上的校長推向滑坡就是他愛戴校長的方式嗎?
  
  一個黃毛小子竟然對她家只會微笑和握手已經是人畜無害的江之河痛下狠手!如果說這只是孩子的一個頑皮遊戲,未免也玩得太過頭了!
  
  同樣,這已經不是懂事不懂事的問題,而是惡意謀殺!
  
  趕到地下停車場入口,安莉氣到渾身發抖,手腳發顫,可是輪椅上的前夫和張大賀那條大狗已經無比瘋狂地衝了下去,包括張同學也趴在輪椅上跟著一塊衝下去。
  
  就在這時,地下停車場轉角處一輛亮著大燈的SUV,剛好要駛上來——
  
  瘋了!瘋了!安莉差點昏厥,幸好旁邊的保安大哥及時扶住了她。
  
  ……
  
  ……
  
  ……
  
  在人和輪椅一塊滑下滑坡的整個過程,江之河緊緊地抱住輪椅上的「自己」,由於保持了一定的平衡,前面滑行得非常順利,只是他也沒想到剛好會有一輛車駛上來。
  
  對方很快地剎住車,但是他沒剎住……旁邊的賀哈哈更是一衝而下,隨著 的一聲響,也不知道誰撞上了誰,江之河摔下輪椅的時候,眼睛本能地一閉。
  
  然後,他感覺腦袋一疼,接著,就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面對著保安大哥急呼呼的一張臉,眨了眨眼睛;結果保安大哥的口吐沫子仍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飛濺︰「你這臭小子!壞蛋!大大的壞蛋!」
  
  江之大賀︰……喔,沒成功啊。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江之河轉過頭看向輪椅上的「自己」,以及穿著小高跟趕下來的安莉……還好,輪椅上的「大寶貝」並沒有受傷,甚至安莉過來的時候,還朝安莉咧嘴笑了笑。
  
  安莉伸手抱住輪椅上的前夫,安撫了一番,然後也過轉身狠狠瞪向一臉愣神的張同學,橫眉怒指道︰「你……你現在把你爸媽給我叫過來!不然我立馬報警!」
  
  江之河是真的愣神了,也不是真的害怕安莉會對他做什麼,純粹只是……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安莉那麼兇悍的樣子……整個架勢像是護犢子般……
  
  以前就算夫妻吵架,安莉也只是故作強硬,小女人姿態十足,哪像現在這樣強勢凌厲,眼睛兇得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了似的。尤其看她護著大寶貝的樣子,明明都離婚了,她的態度又像沒有了任何芥蒂一樣。
  
  ……之前他正常的時候,安莉對他的態度可是比狗還冷淡呢。
  
  難道這就是患難見真情?江之河真的很感動,就算這次滑輪嘗試失敗了,心裡頭居然還挺高興的,嘴巴一抿,呵呵地笑了起來。
  
  然而這一笑,卻把安莉笑懵了︰……張家兒子丫的不會是一個精神病吧!
  
  可是就算精神病,安莉也要找他爸媽,沒有一個說法交代她就報警!同時,SUV的車主下來了,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看了看自己車的情況,面朝著他們問︰「哎呀,你們這是集體踫瓷嗎?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安莉&江之大賀︰……
  
  從頭到尾,最順利就是賀哈哈,順利得他都有些不可思議,等他暢通無阻地從入口衝下來,借助著衝力又在地下停車場飛了一會……終於剎住滑板停下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往後翻的狗毛,咧了咧一口犬牙,江之河就是一個大忽悠!
  
  媽的,以後他寧願相信鄭澤陽家的金毛也不要相信江之河了!
  
  「好了,我有急事要先走,車就不需要你們賠了。我自認倒楣走保險!」年輕的車主爽快得不像正常人,臨走前指了指小夥子和輪椅上的人,「但是你們……我瞧著也沒什麼事,別踫瓷啊,我車上可是裝有行車記錄儀的。」
  
  說完,打開了左邊的車門,上了副駕駛座……
  
  剩下的呢,就算車主不算賬,安莉還是要算賬的!可是這位張家兒子真不是一個怕事的孩子,就算被她和保安親手逮著,也是一副十分能扛事的樣子。
  
  瞧著張同學還沒有絲毫認錯的態度,安莉更是氣急敗壞,不顧對方是女兒的同學,打算直接報警;就在這時,張同學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深情,神情肉麻兮兮地喚了她一聲︰「安小莉……」
  
  頓了下,繼續用安莉最熟悉的口吻,字正腔圓地說完整句話︰「安小莉……你不能報警。」
  
  安莉和江之河還是年輕小夫妻的時候,江眠還是一個肉呼呼的可愛團子,那時候江之河喚女兒江大眠,寓意女兒快快長大;然後他還親密地叫妻子安小莉,希望安莉永遠像小女人一樣陪伴自己。當時江之河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嚴重直男癌晚期患者。可是,不管當時他多直男,多大男人主義,他和安莉仍有過一段非常溫馨幸福的夫妻時光。
  
  ……
  
  小區湖邊亭子裡,江之河,賀哈哈,安莉立在一塊,安莉手裡還推著輪椅上的校長,一字一句聽完眼前這位……不知道到底是姓江還是張的人講述完所有事情,安莉選擇看向輪椅上的前夫,然而前夫只會微笑和……握手……
  
  接著,江之河又一一地說出只有他和安莉兩個人知道的事情,看到安莉面上仍是不信,他補充一句︰「或者,你來問我問題?」
  
  安莉脫口而出︰「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1月4號。」
  
  頓了頓,江之大賀又說出了兩人結婚的年份,包括結婚登記時候安莉穿的白色襯衫,兩人脖子上繫著紅領巾這些歲月美好的細節……
  
  安莉神色更嚴肅了,眉頭幾乎打結,只是瞧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張家兒子,莫名氣不打一出來,繃著臉,她又問︰「離婚呢!我們哪天離的婚!」
  
  結婚紀念日,有點心的人都能記住,至於離婚……如果不是出事那天女兒江眠給他送上一份離婚三周年禮物,他可能真的答不上安莉這個問題。
  
  「9月3號,那天下了大雨,我們一塊開車到民政局扯的離婚證……」
  
  安莉︰……
  
  「嘛嘛嘛!」旁邊賀哈哈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站得四條腿都酸了,江之河你老婆到底信不信你啊。她還要不要抓你去警局啊!上次打架勞資就在警局留了案底,結果你出的瞎主意,勞資沒換回去就算了,如果還要再進一趟警局,小心勞資翻臉不認狗啊!
  
  安莉低下頭,看了眼底下這條嘛嘛亂叫的哈士奇,心情那個復雜,指了指它問︰「所以,它才是真正的張家兒子?」
  
  嗯。江之河凝重地點了下頭。
  
  「嘛!」張大賀也抬頭打了一聲招呼。這聲禮貌的招呼,不僅看在江眠的面上,還透著張大賀一點心機,希望自己能在以後岳母這裡博個好感。
  
  安莉哪知道底下這條狗還想著當自己未來女婿……作為女人天性具備的憐憫之心,她的態度完全變了,前面她還恨不得報警抓走張家兒子,現在已經對這位張家兒子充滿同情。
  
  她蹲下身摸了摸哈士奇的狗頭,問江之河︰「他爸媽知道了嗎?」
  
  江之河搖頭,不知道呢,主要這事不好說啊。
  
  想著在丈母娘這裡博好感的張大賀,自己也搖了搖狗頭,不能說喔!說了他媽媽估計會急瘋的……
  
  所以,安莉理了理思路,眼前的「張大賀」是她前夫江之河,底下的「哈士奇」是張大賀……那麼輪椅上的江校長呢!
  
  得到答案後,安莉覺得自己又要暈了,幸好張……江之河快速伸手扶住了自己,將她扶到涼亭的長椅上坐下來。然後,安莉反復平復混亂的思緒,抱著最後一絲懷疑,她要求江之河說︰「你讓它……給我寫幾個字瞧一瞧。」
  
  江之河︰……
  
  張大賀︰……這是質疑勞資不會寫字嗎?
  
  狗爪爪在湖水裡浸濕一番,張大賀來到安莉面前一筆一畫地寫了兩個字;這兩字張大賀寫下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只是面對著安莉就本能地寫出來。
  
  然而,這兩字卻一下子戳中了安莉柔軟內心深處,一塊叫做母愛的地方。
  
  因為,張大賀寫下的兩個字是——「媽媽」
  
  母愛泛濫不已,安莉第一反應仍是,這狗真的好聰明,第二反應才是可憐的張家兒子……雖然「媽媽」兩字,寫得有些磕磣。
  
  「所以,眠兒還不知道事情對嗎?」安莉問出最關心也最重要的問題。
  
  江之河點頭,今天他把整個事情跟妻子……前妻全部說出來,不想把事情鬧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找個人商量商量他現在的處境;想來想去,他唯一能相信的人,是自己已經離婚的前妻安莉。
  
  跟江之河一樣,安莉也是這個世上最關心女兒江眠的人,她想了想自己三觀被顛覆的復雜情緒,搖頭說︰「不能告訴眠兒,她會崩潰的。」
  
  江之河再點頭,對,他也是這個顧慮才選擇不說。
  
  旁邊,張大賀也點了點頭,不能說!就算已經變成一條狗,他也要保留五中一哥的尊嚴,豈能讓人知道五中一哥變成一條母狗,甚至他還生下兩隻崽崽……
  
  所以,不能說,不能讓江眠包括其他人知道。
  
  各懷憂傷,一塊回去電梯裡,安莉問了江之河最後一個問題︰「所以,它叫什麼名字?」
  
  江之河笑咪咪回答︰「張大賀。」
  
  安莉眼睛一瞥,她當然知道他叫張大賀,她問的是現在名字;知道裡面是張家兒子,安莉對這條哈士奇態度就不一樣了,態度改變了,也不能狗子狗子地叫著了。
  
  「哈哈。」江之河說,「小名哈哈,大名賀哈哈。」
  
  安莉︰……這名真夠爛的。
  
  張大賀︰……對呢!
  
  安莉問了前夫最後一個問題,二樓到的時候,江之河伸手攔住電梯門,暫時不讓前妻回去,同時抓住安莉的手,腆著年輕的老臉皮商量道︰「等會眠兒上培訓班補課,我能不能下來找你?」
  
  安莉︰……
  
  反應了一下,輕輕的啊了聲。
  
  江之河這樣刻意地一問,一直豎著狗耳的張大賀也反應了一下,思想一開車,純潔的小心臟就受到了刺激……臥槽,江之河這老男人終於忍不住了對嗎!他要做什麼!用他的身體做什麼!
  
  不要啊!他還要留著他的處男之身給他心中的古墓派小龍女江小眠啊!
  
  不不不……不可以!
  
  「叭叭叭!嘛嘛嘛!」情急之下,張大賀突破自我,終於發出了不一樣的狗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10:38 AM

32.chapter32

  等會吃完午飯,江眠的確要上一個高考衝刺的補習班,臨走前接過安莉遞給她的一罐優酪乳一瓶熱水,一並放在了背包裡;視線之內,她家江校長乖乖地坐在輪椅上,正目不轉睛地瞧著客廳的電視螢幕,安莉給他開了一檔動畫片看,江眠看了眼動畫片內容,居然小朋友還是最愛看的《汪汪隊立大功》……
  
  江眠覺得安莉現在簡直把她爸當大寶寶來照顧,她上前來到江校長旁邊,江校長主動朝她伸出了手,江眠用雙手握著,開口說︰「爸,我去補課了喔。」
  
  咳!安莉坐在沙發上,不忍直視,撇了撇眼睛。
  
  「等會補課回來我要吃一個薯條,一個雞翅,再喝一個可樂。」江眠又說,別有目的地告訴江校長。
  
  安莉︰……心想她的眠兒可真夠逗的,以為這樣就能刺激爸爸嘛!不可能,你現在的爸爸不跟你搶雞翅吃都不錯了,轉而又有些心疼。
  
  這到底是什麼奇遇啊!
  
  她都沒辦法想像,眠兒在她爸眼皮底下上學是什麼樣子?原先江之河是校長已經夠女兒煩的了。以事論事,比起前夫江之河,安莉自認自己更瞭解女兒,就像對於孩子的那些愛好,只要不過分安莉都是支持的。不像江之河,女兒喝個汽水都不允許。
  
  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老古董,當時偏偏給她撿到了。然而,現在老古董變成老寶貝……
  
  「現在膽子大了啊,覺得你爸這樣,媽媽就管不了你嗎?」安莉跟女兒開起了玩笑。
  
  江眠臉上笑意不止,站起來說︰「要不回來我也給你帶一份,兩包番茄醬?」
  
  安莉失笑搖頭,隨即點點頭︰「謝謝我家小寶貝哈。」
  
  嘿嘿。江眠走了,嘴角一直噙著笑意,臨走前又回視了眼沙發上的安莉和輪椅上的江校長,直到門完全關上,笑容才放下來。
  
  江校長以前說,小孩才有煩惱,大人只會粉飾太平。面朝著電梯,江眠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一些呢。江校長和安莉離婚的第一年春節,她過得無比悶悶不樂,江校長又教育她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團圓的意義不只是一家人待在一起。
  
  江眠覺得她爸就是一個大忽悠,黑的白的都由他說。難道老天就是為了懲罰他,才將他變成失語症患者……可是,如果可以,老天還是不要懲罰他了,好嗎?
  
  讓他快點好起來,一個大人,哪能整天待在家裡看動畫片吶!一點都不像話。
  
  ……
  
  補習班在龍海櫻花公園對面的一幢商務樓裡,從常青藤小區過去只有六站路,江眠沒有騎車,選擇坐公交。
  
  就像昨天她和景照煜微信聊天裡說的一樣。
  
  昨晚景照煜找她推薦龍海有沒有好點的補課班,她就推薦了自己目前上的清美衝刺班,畢竟是之前她爸江校長的選擇。
  
  「那明天我跟你一塊去。」景照煜在微信裡說。
  
  江眠︰「……好。」
  
  「一塊騎車還是一起打車?」
  
  「我之前都是坐公交過去。」
  
  「好。」
  
  然後,兩人也沒聊了,直到今天出門來到公交站,她看到景照煜提著一個黑色大背包,已經面朝著站牌而立……
  
  這樣的相遇,絕對不是巧合。
  
  只是,景照煜轉身看到的時候,仍用最套路的話朝她招呼︰「嗨,巧啊。」
  
  江眠不回應,因為她覺得——有些虛偽!
  
  週六的公交車人不算多,但前面的座位也都坐滿了人,只有後面還剩下兩個前後排的空位,江眠正要走過去,景照煜伸手拉了下她的手,對她說︰「反正不遠,一塊站站吧。」
  
  江眠︰……
  
  十分自然地,景照煜繼而禮貌地鬆開江眠的手腕,加上一句︰「把空座留給有需要的人。」
  
  江眠︰……
  
  景照煜思想境界這樣高,導致江眠都有些羞愧了,單手握上拉環,默默不說話。剛好,景照煜的肩寬擋住了江眠視線。安莉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江之河是一個高個男人,作為他們的女兒,江眠身高也沒有太矮,在女生裡也屬於高個子,只是現在她跟景照煜站在一起,景照煜仍比她高出一個頭這樣子……
  
  以至於,只要他要跟她一說話,眼睛都會向下對著她。
  
  然後,江眠就能無比清晰地看到景照煜的眼睛是那種很秀氣又清雋的內雙,睫毛也細密秀致,沒有過分的長,形態卻很好看。
  
  人都是視覺動物,江眠不否認,她對景照煜的欣賞裡一半是對他顏值的認可。就像她之前不喜歡張大賀,一半原因也是不太喜歡張大賀的長相。
  
  景照煜和張大賀,用之前王賽兒的話來說,一個是帥得太囂張,一個純粹就是長得太囂張。
  
  呃……大概就是這樣。
  
  可是……
  
  王賽兒現在卻不想承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原因無他……情人眼裡出西施。如果現在問她班裡哪個男生最帥,王賽兒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張班長!
  
  沒錯,王賽兒又有了一個江眠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暗戀上了張大賀。賽兒的暗戀,就像夏天的雷陣雨,東一陣西一陣,可是王賽兒覺得這一次不一樣,她對張班長的感情,一定會非常持久,甚至會隨著四季變遷而不變……
  
  畢竟,她這一次的喜歡一點也不膚淺,因為她喜歡的是張班長桀驁外表下的成熟靈魂……甚至,她覺得全班裡,只有她能感受到張班長那非凡的魅力。
  
  桀驁又老成,熱血又滄桑……這無與倫比的矛盾氣質,簡直了!
  
  至於為什麼這一次王賽兒又不告訴江眠,因為她覺得張班長更喜歡江眠……雖然,用張班長的話來說,是報恩。
  
  莫名其妙,江之河在下樓的時候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他立在自己家門前,按響了門鈴,待前妻安莉把門打開,江之河嘴巴斜斜地揚起,第一句話便是︰「眠兒走了吧。」
  
  安莉還是非常不習慣對著這個模樣的江之河,想到之前他每次叫她阿姨的得意樣,更是沒有好臉色,結果江之河已經大大方方進了屋,再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發上,仰著頭說︰「還是自己家舒服啊。」
  
  ……這個臭德行!完全,就是以前的江之河沒錯了。
  
  ……
  
  櫻花廣場站到了,江眠和景照煜下了公交車,對面就是她補課的商務樓。商務樓裡除了高考衝刺的補習班,還設立了很多舞蹈音樂培訓機構;以前江眠來這裡都是學聲樂和小提琴,上了高二,江校長就將聲樂培訓課改成了高考衝刺課程,理由是只有學習好了,以後她才有更多選擇的可能性。
  
  江眠帶景照煜報了課程,同為高考衝刺班,排課也不一樣,排課老師問景照煜偏哪幾科,景照煜沒有多想就說︰「我和江眠一樣。」
  
  「……」
  
  「景照煜,你不要開玩笑了。」江眠輕聲提醒。
  
  景照煜回過頭,強調地看著她說︰「我真是跟你差不多,尤其語文生物都忘得差不多了。」
  
  「哦。」江眠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硬著脖子將腦袋轉過去。為什麼突然說不出話來,因為會錯意真尷尬……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微妙而生動,常常為了掩藏一個尷尬然後製造出了更顯然的尷尬。今天前半截補課,江眠都是這樣的感受,後面才慢慢恢復思緒進入題海戰術裡……
  
  補課班老師講題速度比學校上課要快,稍不留神就會落下重點,不過江眠的記題速度很快,不比景照煜只是記兩個重點。
  
  全程,兩人聽得都還算認真。
  
  課間休息,江眠打算拿出安莉給她準備的優酪乳喝,只是她只有一個,就換成了水喝了起來,喝水時琢磨自己怎麼會那麼小心眼。
  
  難不成她還擔心景照煜跟她討優酪乳不成?
  
  江眠忍不住微微笑起來,姣好的面容朝著明亮的落地窗,小口喝了幾口熱水,她蓋回了保溫瓶的蓋子,轉回了頭。
  
  「江眠,你喝水的樣子怎麼跟個官小姐似的。」旁邊,景照煜突然開口說。
  
  江眠︰……
  
  窘迫,令她臉頰快速泛紅。
  
  「不過挺好看的。」景照煜補充一句,「很淑女。」
  
  這下好了……她臉更紅了。
  
  景照煜︰……
  
  算了,他還是離開座位一下吧。
  
  剛剛江眠那樣小口小口的喝著水,景照煜真實看法就是一個大小姐喝水的樣子,大概他基本都是跟男生們廝混在一起的緣故,都不習慣女生這樣喝水的樣子。
  
  加上前一秒他心裡在琢磨她爸江校長的事,就自然而然說出了「官小姐」這三個字。冒出這樣的話,景照煜也覺得有些不妥,結果後面越補救越糟糕。
  
  所以,他選擇離開了座位。
  
  「因為水燙……」江眠終於擺脫了無比窘迫的情境,以解釋的方式告訴景照煜。然,景照煜已經離開了座位……
  
  江眠眨了眨眼睛,然後,耷拉著唇角撇過了頭,面容痛苦地面朝著窗外。心裡,忍不住埋怨自己一句,她到底為什麼要給景照煜介紹跟自己一個補習班上課……啊!?
  
  她是覺得自己最近苦惱的事情還不夠多,還要景照煜擠兌她兩句嗎?
  
  面對外人,江眠臉皮一向很薄,非常薄……如果同樣的情況,王賽兒可能大大咧咧說笑兩句就過去了,她卻要消化好久,才能擺脫內心的尷尬。
  
  江眠也不太喜歡自己性格上的這一點,但是,她會在景照煜這裡那麼明顯地表現出來,原因有兩個︰
  
  一,她和他真的還不太熟。
  
  二,她和他卻比熟人還走得近。
  
  下午四點半,補習課結束,江眠和景照煜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電梯,因為一塊放學,電梯很擠,她和他讓了好幾撥人,最後電梯裡只有她和他兩人。
  
  電梯停在下面一樓,兩個男生各挎著吉他進來,他們驚喜地看到裡面站著的人,十分驚喜地打了個招呼︰「嗨,江眠!」
  
  江眠也認識他們,笑著開口︰「阿廖,小怪。」
  
  阿廖和小怪,江眠都不知道他們大名是什麼,因為她和他們是以前的聲樂課裡認識,跟她不一樣,他們都是正經搞音樂的年輕人,現在又組了一個樂隊。以前,他們還跟她開玩笑,等她高考結束來他們樂隊當主唱。
  
  當然,這只是開玩笑,他們清楚,江眠自己也清楚。甚至,現在她家江校長一出事,她更清楚自己不能繼續學音樂了,畢竟唱歌又不能治療她爸的失語症……
  
  然後,從阿廖和小怪的嘴裡,江眠才知道今天龍海體育館舉行原創音樂節,規模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幾乎本地所有樂隊都會參加,同時,也來了不少外地樂隊。
  
  「還有國外樂隊,哪國來著?」阿廖問小怪。
  
  小怪誇張地念出兩字︰「歐——巴!」
  
  江眠輕輕笑了起來。
  
  「對了,江眠你要去看看嗎?」阿廖問,然後從皮夾克裡拿出了幾張門票,「我這邊還有幾張免費的門票,你要的話我送你幾張。」
  
  頓了下,看向江眠後面的景照煜,想到肯定是跟江眠一塊補課的同學,雖然對方比他高,看起來也不太像高中生,他還是以大哥哥的口吻問道︰「你呢,小弟弟,要不要?」
  
  自從不過兒童節之後,景照煜就沒有再被人叫過小弟弟,他禮貌地揚起笑容說︰「我跟江眠一塊。」
  
  「噢哦……」
  
  江眠回過頭看向景照煜︰「你要去?」
  
  「我覺得挺有意思啊。」景照煜回她,隨即也問她,「你不想去嗎?」
  
  江眠不是不想去……而是他和她真的要一塊去嗎?
  
  「不是挺有意思,是非常有意思。」小怪更加誇張地挑眉,然後對江眠說,「去吧,我們還想著你上臺露個臉呢。」
  
  ……
  
  ……
  
  ……
  
  常青藤小區,江之河和安莉又聊了聊出事那天的情況,反反復復地說了好幾遍,可是兩人暫時也琢磨不出好辦法,後面安莉也懶得出主意了,江之河更是寧願留在二樓看電視,也不願意回七樓寫作業。
  
  安莉站起來,餵輪椅上的「江校長」吃土豆泥,餵著餵著,對賴著不走的江之大賀莫名來了氣。放下來碗勺說︰「你自己過來餵你自己。」
  
  江之河︰……
  
  輪椅上的「江校長」雖然不能說話,智商也低到慘不忍睹,但是安莉真心覺得輪椅上的大寶貝比現在的江之河順眼,也比以前的江之河順眼。
  
  ……不得不說,有時候女人的偉大和悲哀,都是因為天性喜愛照顧他人。
  
  「啊——」
  
  換江之河餵輪椅上的大寶貝,江之河像是小時候餵女兒一樣,哄騙著「自己」張開嘴,結果輪椅上的大寶貝,嘴巴張得那個大,連舌頭都微微露出來。
  
  如果不是他原先的舌頭就不長,不然就像狗狗一樣探出舌頭來了,整個樣子無疑就是大傻子一枚啊!
  
  「你前面都不覺得奇怪嗎?」江之河忍不住問安莉。
  
  「沒奇怪啊。」安莉微微歪著頭瞧了瞧,「反而覺得挺可愛的。」
  
  江之河︰……
  
  「沒錯,就是比你本人要可愛。」安莉強調說。
  
  突然,外面打起了悶雷,安莉想起一件事,來到落地窗望瞭望天上翻滾的烏雲說︰「眠兒好像沒有帶傘。」
  
  江之河站起來︰「我去給她送。」
  
  這當然是沒問題的,就算江之河變成女兒同學,他也是眠兒的爸爸,作為爸爸肯定要為女兒做點事的。
  
  「行,你快去吧。」安莉說。
  
  江之河突然得寸進尺︰「安莉,今晚我能不能過來一塊吃飯?」
  
  安莉哼了一聲,打擊道︰「這事你可得問你女兒答應不答應。」
  
  江之河笑︰「別說,我現在和眠兒關係可好了,我們前後桌呢。」
  
  「還前後桌……」安莉不想搭理江之河,又忍不住笑,兩人離婚這幾年,雙方多少都有些刻意生分著,現在江之河變了一個身份,兩人要處理共同的難題,關係莫名恢復回了小夫妻的時候。
  
  「媽,我晚上有事晚點回來,不用給我留飯了。」微信裡,安莉收到了女兒江眠給她發來的消息。
  
  「什麼事啊?」安莉用語音問。
  
  江眠不會對安莉隱瞞,直接給安莉發了龍海原創音樂節的頁面鏈接。
  
  安莉︰……
  
  噢,女兒參加這些活動她是沒問題,高中學習本來就很苦,更應該留下一些青春張揚的回憶,可是江之河過去給女兒送傘了誒……
  
  安莉沒辦法告訴女兒,你爸來找你了,琢磨著換成文字輸入︰「那個,七樓的張家兒子過來給你送傘了,要不你等一等,帶他一塊去?」
  
  額……?
  
  張大賀要給她送傘???
  
  問題是她媽居然還同意了?!
  
  搞什麼啊……
  
  江眠和景照煜一塊立在公交站,有些難以啟齒又不得不說,嘴角僵硬地丟出一句話︰「等會張大賀過來。」
  
  「他也過來?」景照煜側過目,面色沒太多奇怪,頓了頓,還扯出一絲笑意。似笑非笑的笑。
  
  「對。」江眠點頭
  
  「他過來做什麼?」景照煜十分輕鬆地發問,語氣像是明知道答案,還有刻意一問,頓了下,「他也要參加音樂節嗎?」
  
  「不是……」江眠目視前方,說出答案,「送傘。」
  
  送傘?張大賀過來送傘啊……
  
  喔。
  
  真是一個有心人啊,可惜天空不作美,景照煜微微仰了一下頭,忽得一笑,露出比雨後初霽還要好看的笑容,然後半分囂張,半分頑劣,他面朝著江眠,特意道︰「可惜,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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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10:46 AM

33.chapter33

  同是新來的同學,江眠對張大賀的感情比對景照煜要復雜一些。至於怎麼個復雜的感覺,江眠也很難形容。
  
  用奶茶來形容,景照煜大概就是每家店裡最經典最主打的那一款,基本滿足了所有人的挑剔口味,排隊買它的人也最多;張大賀就不得了了,屬於為了吸引眼球特別混搭的一款產品,例如芝士搭百香果,很難喝倒也沒有,但口感絕對是最豐富,是重口味顧客的最佳選擇……
  
  把同班同學比作奶茶,江眠也不是故意的,因為等張大賀過來的時間太無聊,剛好對面有一家剛開的網紅奶茶店,看到排隊的人很多,景照煜就問她︰「我去買杯奶茶,你要喝什麼口味的?」
  
  江眠回答不上來,跟著一塊去了。
  
  選擇口味的時候,江眠有些犯難,不過也沒有猶豫太久,選了一貫喜歡的紅豆口味。奶茶是景照煜請客,買單的時候問她︰「問問大賀,他要什麼?」
  
  江眠在手機微信裡找到張家小賀,打開聊天框,輸入︰「喝奶茶嗎?」
  
  張家小賀回答︰「不喝。」
  
  江眠又輸入︰「……景照煜請客。」
  
  張家小賀︰「你跟景照煜在一起?」
  
  江眠︰……她覺得張大賀這話問得怪怪的。沒有繼續回復他了。
  
  「他不喝。」江眠對景照煜說。
  
  景照煜輕輕一笑,就用手機支付碼付了兩杯的錢,江眠不太習慣從別人那裡佔便宜,抬頭說︰「下次我請你。」
  
  景照煜回頭,望著她;「好啊。」
  
  原本很簡單的對話,因為景照煜話裡藏著一絲不言而喻的笑意,莫名有了心照不宣的微妙體會。江眠撇過頭,呼了一口氣。
  
  雖然雨停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霧濛濛的濕氣,整個龍海市如同路邊的廣玉蘭樹,每張葉子都是濕噠噠。江眠喝奶茶的時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她鞋面被路邊飛過的車子濺到了水,現在看著鞋頭髒了一片,心裡不由別扭又難受。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她肯定會蹲下來擦拭乾淨,可是當著景照煜的面……
  
  景照煜同樣低下頭,見旁邊江眠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意會了好一會,開口說︰「是要擦擦嗎?」
  
  啊?江眠扭過臉,頓了下,把手中的奶茶遞給景照煜,開口說︰「那你幫我拿一下。」
  
  景照煜沒有接過她的奶茶,而是從背包裡拿出一包紙巾,順手往旁邊垃圾桶丟掉他手中口感不佳的奶茶,開口說︰「你手乾淨著,我幫你擦吧。」
  
  說完,屈著一條腿,彎下腰。
  
  江眠︰……
  
  「景照煜……」
  
  風夾著濕冷的雨後空氣迎面吹來,吹得江眠鼻子微微泛紅,心口卻像是被塞了濃鬱的芝士停滯了跳動,可是景照煜替她擦鞋子的姿勢太過自然,沒有討好,沒有諂媚,就像平時在教室裡順手替她傳個作業本一樣順其自然,像是純粹的友愛之舉。
  
  然而,面對景照煜這番同學之情的「友愛」舉動,江眠不僅心跳差點驟停,雙腿也猶如灌了鉛,筆直地紮在了地面,嘴裡只能發出蚊子般的聲線叫出景照煜名字,就說不出其他任何話了。
  
  因為景照煜屈腿彎腰,她能看到景照煜低下去的頭頂,只見上面有兩個旋兒。
  
  終於,景照煜用幾張紙,將她被污水打濕的鞋面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然後緩緩起身,站了起來,然而,他的視線只與她對視一會,很快落到了後面,朝後面這位趕過來送傘的人打起招呼︰「嗨,大賀。」
  
  江之大賀︰……如果他不過來,他的小棉襖是不是就要被景照煜拿回家烘乾了啊!
  
  嘆為觀止!嘆為觀止啊!現在小年輕追求女孩子的方式怎麼都那麼下流那麼豁得出去啊,剛剛他看著景照煜那樣風度翩翩地蹲下來替眠兒擦鞋,他還以為小景這孩子上輩子是一個擦鞋匠呢!
  
  就像街頭那些擦鞋匠,不容拒絕,直接蹲下來就是一頓擦,擦好之後抬起頭︰「老闆,二十塊。」
  
  沒錯,在景照煜蹲下身給江眠擦鞋的時候,江之河恰好正好剛剛好趕了過來,然後目睹了景照煜給自己女兒擦鞋的整個過程。
  
  眼睛都瞪直了。
  
  但是,他要忍住不出聲,忍住大聲呵斥,因為他要逮個正著!他要現場教育!他……
  
  ……
  
  ……
  
  ……
  
  因為景照煜這聲輕飄飄的招呼,江眠同樣握著奶茶回過頭,看到不遠處面容嚴肅又端著的張大賀,莫名憋紅了臉。
  
  她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羞,不經意間,臉就紅成了最近上市的紅富士大蘋果。
  
  江之河吸了吸氣……忍住了。
  
  青春是美好的,眼前人是登對的,而他這個爸爸才是一盞突然亮起來的百兆大燈泡!江之河握著兩把傘,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回了景照煜的招呼︰「嗨……沒想到你也在啊。」
  
  口吻那個嫌棄……
  
  景照煜像是沒有感受到,用剩下的紙巾擦了擦手,待江之河走近之後,順勢將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拍了兩下。
  
  江之河︰……
  
  江眠又羞又好笑,一抬頭,對上景照煜飄來的餘光,正要偷偷偏過頭,景照煜說︰「走吧,我去打車。」
  
  人過來的時候,江之河就從安莉那裡知道女兒今晚要去參加一個原創音樂節,同時截圖了母女倆的聊天對話給他,目的是為了要求他︰「你陪眠兒一塊去吧。」
  
  即是安莉不說,江之河也會陪著一塊去,何況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包藏禍心的偷瓜賊呢!一個男孩,如果都可以蹲下來為女孩擦鞋了,你說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想到這,江之河又有些懊惱自己,從小到大他教育女兒眠眠不能隨便收男孩子的禮物,隨便吃他買的食物,隨便拿他喜歡的東西……忘了教育,更不能隨意讓男孩子給她擦鞋啊。
  
  「你也去嗎?」上車的時候,景照煜還特意地問了問,像是擺明他是一個臨時插入者。
  
  可是,江之河無懼無畏,直接對女兒說︰「你媽不是讓你帶我一塊去嗎?」
  
  江眠不想帶上張大賀,可是安莉都說了,還是往車裡移了一個位子,江之河坐在了女兒旁邊。看著女兒腳上這雙被前面這位「有心人」擦拭乾淨的白鞋子,搖了搖頭。
  
  可怕啊,真可怕!
  
  對於景照煜剛剛給她擦鞋這件事,即使上車好一會了,江眠心裡也還有一絲別扭的情緒,直到在景照煜與她聊天裡才沖淡了內心的異樣感;她喜歡音樂,景照煜也喜歡,兩人聊起了樂隊這個話題,有些停不下來。
  
  旁邊江之河想插進來,心有餘而力不足。
  
  更可怕的是,江之河聽著聽著,居然覺得這兩人一來一往的聊音樂話題裡,很有小年輕特有的朝氣和熱忱。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宗興的事,江之河總覺得小景這孩子藏得太深。不然,一個高高大大,人又聰明模樣又俊的男孩子,就算作為自己未來女婿備選人員,他也是歡迎的。
  
  可是,男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赤誠。
  
  相處那麼久,景照煜給他的感覺總是過於成熟老練,唯有跟眠兒相處時才露出男孩子會有的恣意和帥氣。所以,江之河覺得景照煜與眠兒相處的時候,要麼最真誠,要麼最可怕……這樣一琢磨,江之河在心裡勸自己想的不要太多。
  
  景照煜周歲也不到二十,哪有他想得這樣心思重。只是單純的……年輕人套路多吧。
  
  年輕人的確套路多,原創音樂會進場儀式居然是蓋紅戳戳,這個紅戳戳江眠和景照煜都蓋在右手手背上,江之河自然伸出右手,結果蓋章的小夥子搖搖頭,江之河又伸出了左手,蓋章的小夥子又搖搖頭,就在江之河把左右手都伸出去,小夥子把紅戳戳蓋在了他臉上。
  
  江之大賀︰……
  
  江眠和景照煜等在前方,看到這一幕都樂了樂,江之河明白自己被蓋章的小年輕給戲弄了,但是為什麼他們要戲弄他,而不是景照煜呢。
  
  「可能對方看你長得比較可愛吧。」景照煜說,同時,將手放在江之大賀的肩上。
  
  江之河︰不用提醒,他自己會照鏡子!
  
  因為是原創音樂節,氣氛很嗨很hip hop,現場也沒有椅子,江眠他們都是站著圍觀。因為小怪阿廖的齊力音樂是這次龍海原創音樂節策劃方之一,她和景照煜張大賀得以站在最前排。
  
  演唱還沒開始,現場鬧哄哄,工作人員還在各種調音,江眠環視一周,就像電梯裡阿廖說的那樣,今天過來的樂隊非常多,有歐美那邊,也有日韓那邊,更多是全國其他城市過來的同好們。
  
  熾熱的燈光一晃一晃地打過來,江眠手裡發到了一根熒光棒,握著熒光棒,她立在景照煜和張大賀中間,感到有些擠。
  
  這不是她自己選的站位。
  
  因為前面景照煜站在了她左邊,張大賀就站在了她右邊。江眠有偷偷想過,張大賀是不是真對自己有意思,很快這個想法就被自己否定了。她真心覺得,張大賀和景照煜更像王賽兒說的那樣,每天賣腐基情四射。關係好的同時,也很愛相互較勁。
  
  ……賣腐……如果江之河知道江眠這樣想他和景照煜的關係,只能是一口老血往外吐了。然而此時,站在原創音樂節現場,燈光閃爍之下,看著周圍一張張青春面龐,江之河也是能感受到青春的張揚和激昂;隨著龍海第一支樂隊開了場,現在氣氛越來越嗨,愈來愈熱烈。
  
  音樂形式不拘於形式,搖滾說唱高唱都有……
  
  不能說每一支樂隊都演奏得很好,但是大家都非常熱情地詮釋著自己對音樂的熱愛,這是除了江眠,江之河作為老幹部也能感受到的一種澎湃情緒。
  
  來自內心,沖擊著大腦裡的老派思想。
  
  可是玩音樂的人的確各式各樣,直到阿廖小怪他們上來,作為全場比較專業的一支樂隊,他們有比較多的粉絲,江眠也跟著粉絲們一塊揮舞起熒光棒,微微仰著面,眼裡的興奮地彷彿她跟他們一塊站在了臺上……
  
  小怪一首原創音樂歌曲結束,嗨爆全場。從頭到尾,江眠太過投入,以至於跟著哼唱起來,明明是一首原創音樂,江眠為什麼會唱,這就不得而知了。
  
  緊接著,是小怪他們的朋友上臺,唱法和風格都比較業餘……
  
  可是,江眠仍聽得很快樂,然而,每個搞音樂的人都有不同的理念,阿撩小怪他們朋友下臺之後,原本要輪到的韓樂隊不上來了。
  
  怎麼了?
  
  為什麼不上場了……
  
  本來玩原創音樂的人大多都是意氣奮發的年輕人,韓國樂隊臨時不上場,下面的原創音樂迷都在猜測對方是不是怯場了,忍不住嘲笑奚落的時候,年輕的主持人上臺,直接說出了原因︰「剛剛對方說他們以為自己是來參加一場專業的比賽,聽完之後覺得今晚是一場業餘歌手的狂歡之夜,不願意上臺演奏了。」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江眠站在底下第一排,跟著景照煜一塊瞧著前方不遠處,一幫業餘也好專業也好的音樂人,鬧哄哄地擠在了一塊。
  
  像是爭執,又像是在拉架。
  
  然而是阿廖,他突然走上來,穿著夾克衫從主持人手裡拿過了麥克風,清清嗓子,用英文開口︰「非常遺憾,我一直以為音樂是愛,是自由,是不管業餘或專業每一位選手都可以盡情展現生命的一份熱情,我尊重對方陳述的音樂需要專業才能帶來美好體會這個說法,但是我非常不服氣!」
  
  話到一半,阿廖改成了普通話,然後接著煽動人心。
  
  「我不服氣他們質疑龍海是一個小城市,我不服氣他們懷疑龍海人對音樂的熱愛,更加不服氣他們輕視了我們對音樂的赤誠之心!」
  
  頓時,全場氣氛卷到了另一個高潮。因為阿廖這幾句話,字字戳著每個人的憤怒情緒。
  
  阿廖本來就是一個憤青,這是江眠知道的,不僅自己憤,常常還能挑著大家一塊憤,可是此時此刻,江眠也憤怒了,握了握拳頭。這是她現在年紀一定會有的反應。
  
  之後,阿廖拿著話筒問大家︰「你們愛音樂嗎?」
  
  「愛!」
  
  「你們愛龍海嗎?」
  
  「愛!!」
  
  「你們愛中國嗎?」
  
  「愛!!!」
  
  ……
  
  全場爆發了,徹底爆發,頓時有人哭有人怒,有人瘋狂有人冷漠,有人嘶吼有人隱忍,直到阿廖拿著麥克風繼續說︰「好,現在我在現場隨便找一個人上來唱歌,取代那支不願意上臺為我們表演的樂隊,我相信最好的音樂不是技巧有多好元素有多強混音有多出色,而是具有發自內心的勇氣和自信,和一份分享之心!」
  
  「告訴我,你們誰願意上來!」
  
  不少人都舉起了手,然後阿廖手一指,囂張又刻意地落向了江眠這裡。
  
  因為,阿廖話音落下的時候,前排的江之河便高高舉起了手,卻不是為自己高舉,而是為自己的女兒。跟江之河一塊高舉的,還有站在江眠左邊的景照煜。
  
  噢,可是阿廖選了兩人中間沒有舉手的江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10:55 AM

34.chapter34

  江眠沒想過自己要在這樣的場合上臺唱歌,同樣在此之前,小怪阿廖常常邀請她加入他們的樂隊,她都是拒絕的;她是喜歡音樂沒錯,也知道自己在唱歌方面很有天賦,卻還沒有勇氣走上一條以音樂為生的道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阿廖前面所說的那份發自內心的勇敢和自信。
  
  更別說是分享之心。
  
  可是當所有燈光聚在她這裡,現場情緒澎湃激昂,旁邊張大賀伸手將她推出去,景照煜也用眼神給她鼓勵,江眠沒有太多思慮,抬了抬頭,鎮定又從容不迫地走上了舞臺。
  
  「可以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嗎?」臺上主持人親切地問她。
  
  「江眠。」江眠輕聲回答,握著話筒的手,微微收緊。
  
  「呃,那麼簡單嗎?」主持人玩笑道,因為之前彩排根本沒有這個環節,是阿廖臨時起意抽一個現場觀眾上來打臉韓國樂隊,主持人根本不知道上來的江眠是阿廖故意抽上來的王者,猜測這位長相漂亮的女孩壓根不想上來唱歌,無奈被不厚道的坑爹隊友起哄推了上來。
  
  因為,看起來的確是這樣啊……
  
  「看你年紀還很小,還是一個學生嗎?」主持人又問,盡量緩解女孩的緊張。
  
  「嗯。」江眠微微點了下頭。她只是話少,不想多說,真的上臺之後,心裡也沒有太多緊張。然而,因為她話少,讓主持人誤會她在緊張。
  
  沒錯,主持人真有這樣的誤會,彎著嘴角笑啊笑,努力找話︰「不要你再自我介紹兩句?」
  
  江眠搖頭,表示不用了。
  
  「好……」主持人點點頭,覺得女孩可能已經嚇壞了,不再為難她,同樣他也在心底醞釀了一番台詞,打算不管等會女孩唱得如何,他都要圓好場面,就用阿廖之前的話來說,只要有自信唱起來,都是最好聽的歌。
  
  「那你要唱什麼歌?」主持人又問,琢磨著女孩應該選一首簡單的歌。
  
  「大魚。」江眠告訴主持人。
  
  「好……大魚!」主持人點了下頭,頓了頓,由衷地讚嘆出兩個音,「……哇哦!」
  
  《大魚》,這首歌很動聽,卻不是一首好唱的歌,不僅需要歌者非常高的唱功,對嗓音要求也很高。不管高音低音部分都很難處理,一旦唱不好就容易導致現場車禍,不過,既然女孩要唱《大魚》,主持人也不能攔著,同調音的工作人員交代了一句,暫時退到後面,把舞臺留給江眠。
  
  江眠又握了握話筒,待伴樂輕輕柔柔響起,她望了眼台下,想起張大賀推自己的那一下,真像極了小時候她爸會做出的行為。
  
  簡直是大人才有的騷操作。
  
  是啊!江之河挺著胸膛目光驕傲,江眠還沒有開口,他已經忍不住對景照煜說︰「江眠唱歌很厲害的。」
  
  景照煜噙著笑,回他︰「你知道得還真多。」
  
  ……江之河撇撇嘴巴,怪責自己腦子有病,明知道景照煜心懷不軌他還要在他這裡炫耀自己的「掌上明珠」發光的時候有多耀眼,這不是存心讓賊惦記嗎?
  
  景照煜不與他說話,江之河也懶得搭理他。江眠上臺前留下的熒光棒江之河替女兒拿了過來,現在高高的舉起來。
  
  一左一右,揮動不停。
  
  不比知名樂隊演唱,在江眠開口之前,現場並沒有太多的期待,只有江之河用力的揮舞熒光棒,直到江眠低聲唱出第一句︰「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
  
  現場安靜了。
  
  如果用專業音樂人形容江眠的嗓音,她的音色簡直太純淨了,清透又有力量,明亮又細膩,簡直是現在最為稀有的女低音,關鍵音質還這般乾淨婉轉。
  
  然,如果用普通聽眾的感受來說,一句話——開口跪。
  
  江眠本身嗓音條件和天生具有音域跨度就極其優越稀有,別說高三之前她一直接受專業的訓練,《大魚》這首高低音都要細膩處理的古風歌對她真的沒有太難,她之所以選擇這首歌,因為她喜歡這首歌給她帶來的情緒感動。
  
  如果唱歌第一因素是技巧上的處理,第二因素就是情緒把握。江眠平時情緒都不會太明顯,是一個不太外露的孩子,尤其同人說話交流語調又慢又低,不熟悉她的人大多覺得她可能是一個性情淡漠的矜持女孩,卻沒想到她唱歌的時候,可以將歌詞裡的每一句都表達細膩悠揚令人回味無窮……
  
  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
  
  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
  
  大魚的翅膀 已經太遼闊
  
  我鬆開 時間的繩索
  
  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
  
  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裡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進天空的海底……
  
  一首《大魚》先低嘆沉吟,再到清透有力,口腔聲帶肺腔全部打開,每一句江眠都唱得遊刃有餘。同樣,在江眠唱出第一句的時候,主持人已經不覺得她是緊張,而是這個女孩真的有點酷……
  
  為什麼酷,因為實力驚人啊。
  
  江眠唱完之後,台下掌聲熱烈,甚至還有起哄聲,讓她再來一首。江眠交回話筒,微微鞠躬,下來了……
  
  底下,江之河手上的熒光棒都要揮斷了,對一個爸爸來說,女兒唱歌那麼好聽,那麼優秀,他自然是無比驕傲。他也知道眠兒喜歡音樂,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彈琴拉琴都學得很快,可是真讓女兒走上音樂這條路,他還是會猶豫。
  
  他並不是遺憾眠眠不能考個高分給自己爭氣,而是他擔心有一天過於追尋夢想的人生還比不上平安喜樂的普通生活……
  
  他只是不想女兒擁有太過冒險的人生,然而,那些很冒險的夢,本不應該也不需要由爸爸陪著她……就像老田有一次對他說的那樣,眠兒是長著翅膀的孩子,本來就應該飛上更高的天際……
  
  不知不覺,江之河眼眶微微泛熱,胸膛又酸又脹,裡面包含著一個爸爸對女兒的動容和驕傲;同江之河不一樣,景照煜從頭到尾顯得平靜和克制,內心深處的動情也只有自己知道,一首歌的時間,他非常具體地體會到了心動是一個如何細微又清晰的過程,他琢磨是不是身體分泌的荷爾蒙作祟,因為江眠在歌唱的時候,有那麼一刻裡,他十分想親吻她,簡單又親密地親吻她……
  
  原來,男人心動的感覺都伴有想耍流氓的衝動……這樣一想,景照煜有些好笑,舌頭不經意舔了一下牙齒,接著又舔了舔有些泛乾的嘴角。
  
  最後,緊緊地抿著。
  
  江眠走下臺的時候,見張大賀和景照煜兩個人,一個手捧熒光棒,一個雙手插袋,一個神情殷切,一個嘴角微扯,她目光一閃,看向張大賀問︰「你幹嘛推我上去?」
  
  江之大賀︰「……給你表現的機會啊。」
  
  江眠︰……!!!
  
  今夜註定是屬於年輕人的狂歡夜,江眠景照煜和江之河出來的時候,街頭來來往往都是年輕人,江眠有些興奮,尤其張大賀在她旁邊不停地說︰「活該,活該!剛剛那個不上臺的樂隊怕是這輩子都沒臉上臺了。」
  
  江眠難得也有些臭屁,可是她忍住沒有表現得太過得意,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眉目愉快地雙手插袋,踮起的雙腳差點蹦了兩下。
  
  「江眠,你真的太棒,太優秀了!」江之河毫不收斂地讚揚女兒,身體自然地挨了過去。
  
  江眠默默地往旁邊移動一下,她已經被張大賀誇得毫無回還之力,雖然她也高興打臉了那支樂隊,但也不能像張大賀這樣一直誇個不停啊。她轉了轉頭,開口說︰「張大賀,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念個不停啊。」
  
  江之大賀︰「……喔。」
  
  「哈。」景照煜笑了,抬著頭說,「對啊,有人誇得我都插不上話了。」
  
  「那是根本沒有你說話的份。」江之河擠兌道。
  
  「喔,是嗎?對啊,畢竟有人說得比唱的好聽。」景照煜挑眉,更是不客氣地回擊
  
  見張大賀和景照煜又鬥嘴了,江眠心裡默默地劃過一句話,這兩人又開始賣腐了……數三下,兩人準勾肩搭背。
  
  一,二,三……
  
  「那個,大賀你去打個車唄……」景照煜勾上江之大賀的肩膀,開口商量。
  
  江眠︰……對吧!
  
  江之河︰……你丫幹嘛自己不去。
  
  景照煜微微一笑,給出理由︰「過來的時候是我叫的車。」
  
  江之河無可奈何,去打車了,因為不能佔孩子的便宜啊!打車的時候他不忘回頭往後頭看了幾眼。眠眠和景照煜立在路邊,樣子看著只像是在簡單地說話,景照煜即使故意支開他也沒對眠兒做什麼越界的動作,偶爾只是側著身,時不時瞧上兩眼。
  
  兩人的相處基本還是維持在同學之間的禮貌距離。但是,景照煜這廝還是壞,真的壞!
  
  ……
  
  ……
  
  ……
  
  的確,景照煜很壞,有人壞在面上,有人壞在心裡;就算從小到大各方面他都表現的優異突出,景照煜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男孩,至於為什麼能做好,因為清楚自己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然而,即使清楚,他也會做一些不太清楚的事,比如退學回來復讀;又比如,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江眠……
  
  就像對江眠,此時此刻兩人一塊立在街頭,他很想牽上她的手,拉著她過馬路,或者直接抱著她親吻在小巷的路燈之下,最終他的手放在口袋沒有拿出來,唯有簡單地與她聊上兩句,每次聊天也是及時收住,怕聊多了眼底流露出他自己都陌生的情意。
  
  對比那次酒吧打架結束,他大大方方牽上江眠的手,帶著她上了車……
  
  他心底似乎有了一絲膽怯。
  
  喜歡,會讓心生光明的人更加明亮勇敢,卻也會讓本身處在灰色地帶的人,變得膽怯而顧慮重重……
  
  景照煜曾經以為自己是前者,然而很遺憾,他可能是後者。
  
  景照煜好久沒有登陸宗興的聊天號,沒想到阮南溪會通過班裡的私群給他發內容,她發給他一張照片,一個長相姑且算甜美的女孩。
  
  「這是宗興之前在五中的女朋友。」
  
  宗興的案子他暫時交給了自己朋友調查,就是那次跟他一塊待在茶樓的朋友,大名程明朗,比他大幾歲,今年剛警校畢業轉回了龍海。小時候待在龍海他和程明朗算是最好的朋友,之後他跟著他媽去了G市,他和明朗也一直有聯系,從朋友變成了真正的哥們。後面他決定回龍海,用存下的一部分錢買了一輛車子,車子也是直接丟給了明朗。
  
  景照煜洗完澡,先回了阮南溪一句謝謝。
  
  「如果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如果我知道都會跟你說。」阮南溪回他。
  
  景照煜繼續輸入︰「謝謝。」
  
  阮南溪又發來消息︰「我也很想知道宗興為什麼出事,我和他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景照煜強調︰「他確實是自殺。」
  
  阮南溪猜測︰「抑鬱嗎?」
  
  景照煜沒回復,面容異常冷漠地盯著手機的聊天框,過了會,回了一句語音︰「很晚了,早點睡,明早還要上學。」
  
  「好啊,晚安。」阮南溪也回來一條語音。
  
  景照煜讓阮南溪早點睡,自己卻沒有休息。他睡不著,索性做起了俯臥撐,一個又一個,大概做了一百多個,程明朗給他打來電話。
  
  「我這裡多了一份調查問卷,跟你前面猜的一樣,宗興的事可能真的跟江睿有關。」
  
  景照煜笑了一下,問︰「江家在龍海很厲害嗎?」
  
  「厲害啊,江家發跡很多年了,老小江之海和江睿的爸爸江之楚都是生意上的人精,人脈關係都很廣,只有老大江之河身份比較簡單,就是你們龍騰中學的校長,不過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不然怎麼會開除宗興……」
  
  景照煜不笑了,良久說︰「可能有誤會呢。」
  
  「嘁,誤會個屁,最大的誤會官商勾結吧。」
  
  「不然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變成傻子,丫的就是報應!」程明朗又補充一句。
  
  景照煜沒話了,大概一百個多個俯臥撐做下來身體有些累了,他懶懶地嗯了幾聲,沒有再聊下去的興致,與明朗掛上了電話。
  
  然而,掛上手機前,明朗還是對他說了一件事︰「你媽找上我了,如果你不願意讀軍校,國外學校也由你選擇。」
  
  「那我還不如考清華。」景照煜譏笑說。
  
  「扯屁,清華是你想考就考的?」
  
  景照煜呵呵兩聲︰「清華不成,北大也湊合,實在不行,我也念個你那什麼職業技術學校?」
  
  「我擦,景照煜你再說是職業技術學校試試,是Z省員警職業學院!就算不加體能特長分,高考分也上四百多分好不好!」
  
  「哦,四百多分啊,好厲害。」
  
  「景照煜,你可真……別得意,我就等你高考第二次成績出來。」
  
  景照煜只笑不說話,徹底乾脆地掛上手機,然後將手機隨手就在床頭櫃,躺上床睡覺……入睡前,景照煜腦裡浮現一句話,這世上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種事嗎?作為一個男性,景照煜覺得真有這樣,但是如果,他並不是什麼英雄呢?
  
  ——
  
  第二天早上,江眠還在吃早飯,班級群有人就上傳了一段視頻,視頻名字噱頭十足,「龍海清新小美女觀眾開嗓驚艷龍海原創音樂節……」
  
  門外鈴聲響起,安莉上前開門,只見張……江之河牽著張大賀一塊站在門口,開門便腆著笑臉說︰「我等江眠一起上學。」
  
  「……那他也要去上學嗎?」安莉下意識問,看下底下的張家兒子。
  
  江之河︰……呵呵,他倒是想啊。
  
  裡面吃早飯的江眠也回了一下頭,覺得她媽真幽默,哈哈就算聰明也不可能跟著張大賀上學啊。江之河告訴前妻說︰「今天我『爸媽』都不在家,我把哈哈和兩隻崽崽放你這裡。」
  
  安莉喔了一聲,然後才注意到江之河懷裡抱著一個箱子,裡面是兩隻狗崽崽。
  
  江眠雖然很歡迎哈哈和它的崽崽來自己家做客,但也不影響她奇怪,張大賀跟她媽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還是忘年交那種好法……
  
  不過,江眠很快被門口的哈哈吸引了注意力,進屋之前,哈哈居然懂得將狗爪子在入門地毯蹭兩下,然後它倨傲又神氣地來到她身邊,伸出前爪在她小腿輕輕敲了一下。
  
  像是跟她打招呼,又像是過來調戲她一下。
  
  江眠蹲下身,雙手捧住哈哈的脖子,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哈哈的狗臉上,來了一個親切的貼面禮。
  
  張大賀‧哈哈︰……臥槽,要不要那麼熱情啊!
  
  大清早,將賀哈哈和崽崽安排在安莉那裡,江之大賀愉快地跟女兒一塊上學去,難得今天景照煜沒有跟他們一塊,他和江眠一塊有說有笑來到學校(事實只是他一個人有說有笑);然而一來到學校,江之河敏感地察覺到了這群孩子瞧過來的視線有些熾熱。
  
  同樣走進教室,江眠就算不太敏銳,也能感覺同學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昨晚唱歌視頻,發到班級群裡江眠以為只是小眾傳播,以前她拉小提琴也會被人拍下,本身性情文藝,面對這些打量江眠基本能表現榮辱不驚。
  
  但是,她沒想到,這一次會這麼誇張。
  
  甚至,已經到班級的班主任田長勝帶頭鼓起了掌,接著,班級同學掌聲不停,彷彿她獲得了全國歌唱大獎似的。
  
  頓時,江眠尷尬得都有些不好上前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11:02 AM

35.chapter35

  江眠紅了,在網上一夜爆紅;紅得意外,卻令人驚喜。
  
  然而,這也只是大多老師和同學對她的認定,江眠自己顯得十分平靜又淡然。視頻在網上轉發十幾萬,說真的她完全沒感覺是不可能,只是比起被陌生人吹捧帶來的縹緲虛榮感,她更怕麻煩。
  
  用一句話說,江眠一點也不覺得在網上爆紅對自己是一件好事。
  
  知女莫若粑粑,江之河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面對一旦下課就有其他班級同學過來站在長廊往裡面看這個情況,江之河直接走到外面,以一班之長的身份和架勢客客氣氣地驅趕他們︰「不要看了,都回自己班級吧,你們這樣太影響我們班級同學學習了!」
  
  這話客氣歸客氣,但也太霸道了吧,江之河這番話,自然遭到了別人的反駁︰「我們也是下課過來看看女神啊,怎麼會影響你們班學習呢。」
  
  江之大賀那個無可奈何,指著廁所的方向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這樣並排堵在這裡,給我們班級走廊造成了嚴重交通障礙,我們班同學想出去上個廁所都難;下課不能上廁所,你說上課怎麼集中注意力學習啊?」
  
  圍觀者︰……說得好像他們是一堵牆似的。
  
  「別說你們鬧哄哄擠成一片,我們是高三段,下課也還有同學要寫作業,就算下課時間活動自由,你們也要考慮一下那些好學同學的情緒問題啊。」
  
  圍觀者︰……所以他們還是一堵會說話的牆。
  
  「最重要的,當事人被你們這樣圍觀,你們當她是什麼,動物園裡的女神嗎?」江之河又丟出一句。
  
  面容微微有些不悅,甚至還帶有一絲顯然易見的校長般的威嚴之色。
  
  終於,其他班過來的男同學也好,女同學也好,都被江之河像是趕鴨子一樣趕走了。其實,他們也不是特意圍觀江眠,更多是出於一種對熱點新聞或熱點人物的留意和追逐,這是年輕孩子很容易出現的常態問題,追星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嘛。
  
  江之河理解歸理解,但不能追星追到他家眠眠這裡啊。
  
  然而,江之大賀沒有意識到,自己極力護著女兒江眠的樣子,更像是江眠的頭號大粉打擊散粉,就算他以班長名義維持次序,仍惹了不少班級自己同學的打趣,暗指他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江之河直接劈掌回敬取鬧的男同學,惹得旁觀幾人連連大笑,尤其坐在後面的章一新,笑得眼鏡都下來了,吵吵鬧鬧裡,唯有江眠自己坐在課桌前方,戴著耳塞,不知道「張大賀」已經成了自己的保衛亭長。
  
  難得的是,今天景照煜沒有跟張大賀一塊鬧,成了江之河剛剛嘴裡那些下課還要寫作業的好學同學,握筆趕著昨夜沒有完成的語文卷子。
  
  寫好卷子之後,景照煜欲伸手輕拍江眠的肩膀,示意江眠轉過身好將語文卷子遞給她,頓了一下,他還是自己從課桌站起來,親自走到前面把卷子遞了過去。
  
  慢慢悠悠,隨意又刻意。
  
  江眠微微一抬頭,景照煜放下試卷,沒有其他話,大步地走出了教室,去上廁所了。不得不感謝張大賀驅趕了圍觀的人,不然他可能就像張大賀說的那樣,想要走出去上個廁所都難,因為沒有上廁所,上課難以集中注意力……
  
  上節課,他的注意力就沒有很好的集中,心裡腦裡都是跟學習無關的人和事,眼睛還往江眠的後腦盯。這是不太妙的情況,再這樣下去,或許他可能真要上程明朗畢業的那家職業技術學院了。
  
  五樓的男廁所有人躲著抽煙,景照煜不像張大賀那樣多管閒事,只是瞧了瞧這抽完煙還有抹抹嘴的男生,覺得他不像是高三段的人,才習慣性地留意看了眼抽煙男生胸前未摘的校牌,扯唇出聲︰「高二三班的?」
  
  男生放在口袋裡的兩隻手猛地一縮,有些被唬住,望向打量自己的這位︰「你是……」
  
  景照煜自我介紹︰「我是高三九班的。」
  
  「噢噢噢,你好……學長好啊。」男生厚臉皮地回話,同時從口袋裡摸出煙來,以為景照煜是臨時打劫跟自己討煙抽,對方長得高高大大的,他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然而,景照煜之所以出聲詢問這個抽煙男生,只因為男生胸前掛著胸牌寫著高二(三)班,高二(三)班現在的班主任是阮秋詠,也是之前高一(六)班的班主任,也是阮南溪的爸爸。
  
  宗興之前的班主任。
  
  ……
  
  ……
  
  ……
  
  沒有人比王賽兒更留意班級同學之間人際關係的變化,中午食堂吃飯的時候,王賽兒坐在江眠對面,江之大賀的側對面,眼睛瞧了一圈,問起來︰「班長,今天煜哥怎麼不跟你一塊吃午飯嗎?」
  
  江之河隨口回答︰「他要把題先解出來。」
  
  「哦,原來這樣。」王賽兒點點頭,對江眠說,「學霸壓力也大啊,煜哥都上進了。」
  
  賽兒的俏皮話,江眠抬頭一笑,繼續吃餐盤裡的飯菜。今天龍海音樂會現場的唱歌視頻上了熱搜,食堂吃飯的時候難免會有打量的視線往她這邊嗖嗖飄來,但是總歸還是有禮貌的正常同學,好奇心過去了,也不會給她帶來太多的打擾。
  
  不像某人,不停打擾著她,就真成了她的朋友。沒錯……她說的就是坐在她旁邊的張大賀張班長……
  
  「誒,煜哥!」王賽兒突然一抬手,幸好手還沒有揮起來,不然就尷尬了。食堂門口,景照煜和阮南溪一塊走了進來,相互說著話。
  
  王賽兒這樣一叫,江眠也自然地回了一下頭,不正不巧的,她望過去的視線剛好與景照煜撞在了一塊,她原本並不尷尬,也不奇怪,卻因為景照煜輕輕一頓之後再對她揚起禮貌的微笑,心裡才後知後覺彌漫出異樣的滋味,有些尷尬,有些別扭,有些不自在。
  
  這番剛剛生出的復雜又不太愉快的心裡感受,江眠找了一個理由自我解釋,她覺得經歷音樂會那晚,她和景照煜可以算是比較熟的同學關係,然而她可能是誤會了。
  
  人際交往上有一種失衡關係可以概括性地理解為,你覺得跟他一個人熟,他卻跟所有人都熟。
  
  以至於,關係一失衡,江眠的一顆心也像是失衡的天平,莫名地重重地壓上了滿腔少女心思,往心裡更深的角落傾斜過去了。少女心思,向來都是有時候輕,有時候重,十分估摸不定……
  
  如果說江眠是少女心思,江之大賀就是老爸心思,他以老爸的目光端視起前方同阮南溪站在一塊的景照煜,覺得景照煜就是一頭招蜂引蝶的豬!!!
  
  豬???
  
  可是豬怎麼會招蜂引蝶呢?最多招的也是蚊子蒼蠅吧?
  
  江之河不管豬和招蜂引蝶是否存著不合理的邏輯問題,反正他就是怎麼看景照煜怎麼不順眼,虧他在音樂節那晚還將景照煜當做自己未來女婿備選人,果然最初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餐盤裡的五花肉吃不完,江之河夾到了左邊鄭澤陽的餐盤裡,他唯一對鄭澤陽不太滿意的地方,個子還不夠高。
  
  「陽陽,多吃點肉,你還能長高。」江之河道。
  
  鄭澤陽瞧著餐盤裡的幾塊肥肉,嫌棄到根本沒辦法下筷,然後他幾乎憤怒地看向張大賀︰「我不吃肥肉的!」
  
  ……現在的孩子,怎麼個個都那麼嬌生慣養!江之河很是心累,餘光繼續落在前方景照煜和阮南溪那邊,生氣歸生氣,心裡也有些奇怪。
  
  景照煜為什麼好端端地會跟阮南溪走近了?
  
  阮南溪的爸爸是誰,阮秋詠,阮秋詠是誰?宗興之前的班主任……這個推測,是江之河心裡一時冒出來的猜測,無法明確景照煜是否真的抱有他猜測的想法。
  
  只是這樣一想,他覺得景照煜還不如就是一頭招蜂引蝶的豬……
  
  手機裡,安莉發來一條消息,如果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安莉不會給他發消息,江之河偷偷地扒著手機看了眼,一驚一乍地差點打翻了餐盤。
  
  一條來自安小莉發來的簡潔情報——「哈哈跟你打起來了。」
  
  什麼?哈哈跟「他」打了起來?兩人為什麼會打起來?江之河想了想,拍了一下腦瓜子,心裡只能罵自己失策,不說張大賀對大寶貝的深深怨恨,大寶貝也會認出自己的狗身啊。
  
  所以肯定是兩人一會面,立馬開始較量起來,一個是人身狗心聽不懂人話,一個是狗身人心說不出人話……隨便一想,江之河屁股就坐不住了。
  
  站起來往自己家裡跑。
  
  王賽兒&鄭澤陽︰……呃,大賀家的狗又丟了嗎?
  
  中午午休只有四十分鐘,當江之河氣喘吁吁地跑回家門口,又是敲門又是按門鈴,待安莉給他打開門,結果……他並沒看到預料的激烈場面,反而客廳裡的氣氛十分祥和美好。
  
  輪椅上的大寶貝懷裡窩著兩隻崽崽,賀哈哈則像個人似的靠在沙發看電視,茶幾上還有一包拆開的薯片,賀哈哈已經能將薯片放在狗爪爪上面,然後一彎身,舌頭一捲,直接捲到了狗嘴裡。
  
  吃得砸吧砸吧得香。
  
  「你幹嘛回來了?放學了嗎?」安莉站在門裡問小前夫。
  
  「那個,不是你說……哈哈跟大寶貝打起來了嗎?」江之大賀急呼呼地發問,擠著眼,可是說好的打架的???
  
  「所以你學也不上,就為了回來看你『自己』跟狗打架嗎?」安莉突然質問,思維跟前夫不一樣。
  
  江之河︰……!!!
  
  「我……我學都不上,就是過來攔架啊!」江之河攤手解釋。
  
  「喔。」安莉有些愧疚,因為愧疚才故意做足氣勢。不過她也沒有撒謊,大寶貝見到哈哈和崽崽的時候是要從輪椅下來,哈哈呢,更是咬著大寶貝的褲腿不鬆口。
  
  那個場面,真是……太搞笑了。
  
  所以安莉以分享的目的發消息告知江之河,不過不就是人跟狗打個架麼!她很快就以超強的辦事能力攔住了大賀和真正的哈哈,現在兩人都安靜了,一塊看起了汪汪隊。
  
  江之河︰……
  
  沙發上,張大賀一扭頭,不小心掉了一片薯片,正打算伸出舌頭舔回來,安莉瞧見了,連忙阻止了哈哈,心疼地說︰「都掉地上了,不要了。」
  
  說完,又從薯片袋裡拿出一把薯片,一片片地放在茶幾面上,方便張大賀伸出舌頭舔……
  
  剛剛大賀打算舔回掉在沙發上的薯片,動作自然又毫無遲疑,都快忘了自己還是一個人,然而安莉這番阻止,頓時打擊到了大賀一顆很驕傲但不太敏銳的少年心。
  
  他感覺自己是一條小裡小氣的狗,連一包薯片都沒吃過似的……
  
  張大賀做人十幾年,做狗兩個月,第一次體會到難堪是什麼滋味,感覺以後都不能做一條驕傲的狗狗了。
  
  「沒事沒事,還有很多啊。」安莉溫柔地摸著張家兒子狗的腦袋,唉。這孩子真是把她心疼壞了,也不知道這當狗的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啊。
  
  安莉這一番母親般的安慰,張大賀更難受了,跳下沙發,默默走到了江眠的房間外面,趴在了門口。
  
  安莉︰……
  
  江之河︰……
  
  可憐的小賀啊!
  
  ……
  
  ……
  
  ……
  
  今天賀哈哈心情不好,江眠心情也不太好,放學回來她見哈哈還在自己家裡,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她驚喜地朝哈哈張開手。
  
  好奇怪,哈哈在她家,她媽安莉卻不在家。難道是下樓了?張大賀明明跟她一塊放學回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都不知道過來將哈哈領回去。
  
  關鍵,她爸也不在家。
  
  難道她媽推她爸下樓散步了?
  
  江眠張開手的時候,自然是示意哈哈跑向自己,張大賀嫌棄江眠如此幼稚,但還是跑向了她,結果一不小心,由於張大賀跑得太過給力,江眠直接被撲倒了……
  
  張大賀毛髮上黏著的薯片渣渣,落在了江眠的臉上。張大賀情不自禁,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江眠的漂亮臉蛋。
  
  膠原蛋白滿滿的少女臉蛋,口感比果凍還要好……不過江眠並沒有在意哈哈舔自己,而是發現了另一件事——
  
  「哈哈,你居然偷吃我的薯片!」江眠從地板上坐起身,一臉誇張地指著哈哈。
  
  沒想到江眠也會這般活潑,眼底露出的神情生動分明又可愛,然而,作為一條重拾驕傲的大狗,張大賀十分不屑地抬了抬狗腿,敲了江眠兩下,勞資是那種會偷女孩子零食的狗麼……是你媽一定給我吃的!
  
  江眠笑嘻嘻,起來回了臥室,同時帶著哈哈進了自己的房間。
  
  江眠喜歡哈哈,但也不太喜歡哈哈掉在自己身上的毛,加上已經夜裡了,江眠從衣櫃裡拿出折疊整齊的泡泡袖睡衣,打算直接換上睡衣再寫作業。
  
  「哈哈,你轉過身,我要換個衣服。」江眠突然開口說。
  
  張大賀︰……喔。
  
  正要轉過身,張大賀又扭回了頭,不行啊,他做混混的時候都沒有那麼聽話,為什麼做了狗還要那麼聽話。
  
  他不轉,就是不轉。張大賀直直地抬起狗腦袋,狗眼熾熱又流氓地落在江眠身上,完全是一副你快脫你快脫的期待模樣……
  
  心裡升起的壞邪念,不是一點點壞,而是老——壞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06 PM

36.chapter36

  江眠見哈哈不但不轉過身,還抬著腦袋盯著自己看,不由地莞爾一笑,可能平時哈哈都表現得能聽得懂人話的樣子,她也習慣用語言跟它交流,但事實哈哈只是一條狗,不是什麼話都能聽得懂的……
  
  所以,江眠打算暫時讓哈哈離開自己的房間,就在這時,哈哈閉上了眼睛。
  
  對,就是閉上了,像人捉迷藏一樣閉上了眼睛。
  
  江眠︰……這也太神了吧!
  
  好吧,像是做好了交換,江眠背轉過身,開始脫掉了衛衣外套,她沒有換裡面的吊帶,脫掉衛衣之後,就快速將睡衣穿上,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
  
  結果等她換上睡衣轉過身,只見哈哈眼睛瞪得像是兩顆黑琉璃那麼大。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掉下來了。
  
  江眠︰……
  
  即使哈哈是一條母哈哈,也是一條沒有誠信的母哈哈,江眠抬起手指向哈哈嚇唬道︰「哈哈,你居然偷看!」
  
  賀哈哈︰……勞資沒偷看,勞資是光明正大的看,情不自禁地看!而且你就換個外套,能看個啥,看兩片有兩深窩窩的肩胛骨嗎?
  
  雖然,也挺好看的……
  
  如果狗會臉紅,張大賀此時的狗臉一定會有幾分紅。或者狗本來就會臉紅,只是被茸茸的毛髮擋住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因為被江眠這樣一嚇唬,張大賀覺得自己的狗臉倏地有些發熱。
  
  熱乎乎的,不像是發燒,像是被打了一拳。
  
  好了,不看不看了,張大賀要從房間走出去,可是房門鎖著,張大賀回了一下狗頭,用眼神瞅著江眠說︰你倒是給勞資開個門啊!
  
  目睹哈哈這番無比做作的行為,江眠卻以為哈哈生氣了,心裡又神奇又好笑,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動靜,江眠也打開臥室門。
  
  原來是安莉推著她爸回來了,後面還站著七樓的張大賀……
  
  人和人,人和狗,各自面面相覷。
  
  雖然張大賀跟自己媽媽一塊回來,江眠也沒有多想,然而,從門外進來的江之大賀卻多想了,尤其看到女兒換了一半的睡衣從臥室裡出來,察覺到賀哈哈那張心虛的狗臉,欲要詢問出聲,忍了忍,沒問出來……
  
  怕女兒覺得自己養了一條流氓狗。
  
  今晚晚自習結束,江之河約了前妻安莉下樓談事,時間上特意與女兒錯開,安莉也十分配合,甚至還將大寶貝一塊推下來散步。
  
  回來的時候,他不可免俗地問安莉︰「你就不怕眾人的異樣眼光?」
  
  安莉好笑地回他︰「怕什麼,傻的又不是我。」
  
  江之河︰……他覺得安莉就是存心的。
  
  不過,把整個事件原委告訴安莉真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凡是遇到什麼問題還能有一個商量的人。之前他和安莉離婚,安莉有過對他這樣控訴︰江之河你在外面都會跟人好好講道理,但是在家呢?你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男人,什麼事你都是對的,家裡任何決定都由你來定,眠眠的教育也好,我的工作選擇也好,你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安排,你管就管好了,你還不跟我們講道理!
  
  江之河最近也反思了這個問題,回來的時候他問了安莉︰「……以前我在你和女兒這裡真的很大男人嗎?」
  
  大男人,也就是在家執行男人為主的強權主義。
  
  安莉抬抬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嗤笑說︰「不管你以前什麼樣,你現在倒是挺小男人的。」
  
  江之河語噎,自我開導說︰「我現在不是年輕了嘛。」
  
  明明離婚三年了,最近兩人拌起嘴來像是小年輕,就在電梯出來的時候,安莉目光還在他臉上特意打轉一番,笑悠悠地說︰「張同學啊,你現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別犯一些早戀啊什麼的原則性錯誤啊……」
  
  前妻這番打趣的交代,江之河老臉一燥,胸膛又好像復燃了一簇火焰,燒得他有些情緒亢奮,他下意識拉住了安莉的手。
  
  「安……」
  
  「叫阿姨。」安莉撥開前夫的手,神色帶上兩分刻意的囂張。
  
  江之河低聲下氣︰「……阿姨好。」
  
  行啊!居然還真敢叫她阿姨,安莉直接打開了防盜門,想讓女兒也看看她現在的爸爸有多麼不要臉。結果門一打開,江之大賀立馬禮貌地往後退了一步。
  
  安莉……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江之河原來還能這般厚臉皮。
  
  江之河心裡也想笑……好像以前他也沒意識到安莉性格上的可愛和迷人,只覺得她溫柔得體,只覺得妻子就應該要溫柔得體,照顧家庭……
  
  他以前怎麼會那麼大男人主義?江之河覺得挺不可思議的,甚至之前離婚的時候安莉提出來這問題他還覺得自己沒有問題,現在他變成別人家兒子,他看張老闆好像也有這方面毛病,每次一回到家,像個大老爺們似地癱在沙發一動不動,口渴了還需要妻子給自己端茶倒水,有時候吳女士商量張老闆事情,張老闆就握著手機甩臉色︰「這事就別問了,你們娘們懂什麼?」
  
  有病……就是犯病的跡象啊!
  
  所以,為了吳女士和張老闆的婚姻幸福,也為了大賀能擁有一個更好的家庭環境,江之河上樓之後,以兒子的身份找張老闆談話。有時候人真奇怪,老婆老媽的話都不樂意聽,卻會聽兒子的話。
  
  「大賀……」聽完「兒子」對自己的不滿分析,陽臺上張老闆都拘謹了。
  
  「沒事沒事,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江之河寬慰道,伸手拍拍張老闆的肩膀,替張老闆放鬆被兒子說教產生的緊繃情緒。
  
  「大賀,爸爸有時候工作挺煩的。」張老闆替自己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在外打拼哪個沒有煩心事,但是再煩也不能把氣往家裡撒,還撒到自己老婆身上,這哪算什麼男人啊。」
  
  張老闆……已經說不出話,完全被兒子說得羞紅了老臉。
  
  江之河最後又拍了兩下張老闆的後背,總結並勉勵說︰「你要做一個真正的純爺們啊,這樣你兒子才能以你為榜樣,學做個真正的純爺們啊!」
  
  江之河說著兒子該說的話,神色口吻仍不太像兒子,因為自己也覺得不太像,他笑著添加一句,「你說呢,爸?」
  
  張老闆連連點頭︰「對對,兒子說得對。」
  
  「對了,爸多給你點零花錢啊。」張老闆從上衣口袋掏出皮夾,接著抽出一疊錢塞到自家兒子的口袋裡,然後聳聳肩,轉身離開了。
  
  留江之大賀站在陽台愣了愣,撇了撇眼睛,丫的!他說了那麼多,張老闆以為他是找理由伸手討零花錢麼!
  
  張老闆對自己兒子還有沒有一點瞭解啊!
  
  對,就是太瞭解了,最後張老闆才往兒子口袋裡塞零花錢,不然好端端地說什麼要以自己為榜樣,這不就是想要錢的意思嘛?
  
  以他榜樣多掙錢啊!
  
  張老闆沒領會到校長大人的教育,底下張大賀卻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裡,但也十分冷呵呵地撇過了狗腦袋,江之河可真小瞧了自己,不管他爸什麼樣子,反正他不用學就是純男人,純到不行的那種純男人;他做人一直很有信條的,當狗就當純正狗,做男人就做純男人!哪像江之河自己,磨磨唧唧的,一點也不純爺們……
  
  好了,江之河還有事問大賀。
  
  回到房間,江之河一邊餵大賀牛肉,一邊摸著大賀的狗腦袋,沉重地開口說︰「大賀,宗興死了你知道嗎?」
  
  原先,張大賀只知道宗興眼睛出事,並不知道宗興已經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十分震驚,望著江之河說不出話來。
  
  ……噢,不好意思,大賀本也說不出話來。
  
  宗興這件事,景照煜那邊強調是自殺,江之河雖然心中遺憾自責也沒繼續追查下去,然而,他覺得景照煜壓根就沒有把弟弟的事放下,只是不想自己插手。
  
  所以,就算宗興真是自殺,前面眼睛出事也不是意外。所以,宗興眼睛到底怎麼出事?或者,從他將宗興退學開始,整個事件就推向悲劇的那一端?
  
  「大賀,那天網吧打架你是當事人,你必須如實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朋友是什麼人,跟你交手的人是什麼人?」
  
  「還有,宗興當時交往的女朋友叫夏萌依,之前也是你們五中的女學生,你認識她嗎?」
  
  「她除了跟宗興交往,還有沒有交往著其他男孩子?平時有沒有交其他的朋友?」
  
  「還有,你和江睿……你故意污蔑那天網吧江睿也在現場,事實他並不在,你這樣說到底是因為我是江睿伯父的關係,還是你和江睿本就存在矛盾?」
  
  「還有……」
  
  ……
  
  ……
  
  ……
  
  不好意思,張大賀徹底被江之河問懵了,他很想反問江之河一句,你他媽一下子問一條狗那麼多問題,就算我心裡把你當做未來的老丈人對待,尊你敬你,但你也不能這樣對待勞資吧?
  
  勞資如果能跟你這樣巴拉巴拉個不停,狗嘴都吐出象牙了好不好!
  
  但是,因為宗興已經死掉這個消息,外加江之河面容嚴肅地跟他說猜測,景照煜回來可能就是為了調查弟弟事件,張大賀還是非常慎重地對待了江之河所有的問話。
  
  他真不是為了排除異己,但是他覺得自己要提醒江之河一件事——「我覺得景照煜在故意接近江眠,報復你退學了宗興。」
  
  張大賀在地上的鍵盤打出這句話。
  
  宗興為什麼會退學,張大賀不太清楚,但是他去年有一次到宗興工作的網吧打遊戲,好像聽到宗興在打電話,內容大概是︰「我才不會去求那個狗校長!」
  
  這樣一想,宗興可能是跟自己家人打電話,無非是家人希望他求求江之河能否繼續讓他上學,然後宗興回了這樣硬氣的話。
  
  然後,校長就真的變成狗校長了……
  
  為什麼張大賀能記住這句話,因為當時他在網吧前臺聽到宗興一個小白臉這樣漲紅臉說話,也義憤填膺地搭了一句話︰「沒錯,這世上所有校長都是狗校長。」
  
  不過,現在張大賀可不會承認自己也罵過江之河,他最多只是在江之河的車輪胎紮了一根鐵釘……
  
  王賽兒給江眠發來了一張圖,是一張被有心人拍下的照片。照片裡景照煜與兩個女孩坐在一家休閒餐廳的沙發上,其中一個女孩是,阮南溪。
  
  另一個,江眠不認識。
  
  江眠收到照片垂下了腦袋,王賽兒又發來消息︰「江眠,你喜歡景照煜對不對?」
  
  江眠︰……她不想承認。
  
  「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出來的。」王賽兒很快補充一句,甚至交換出自己的秘密,「我喜歡張大賀。」
  
  江眠︰……!
  
  「相互保密。」
  
  江眠︰……!!
  
  江眠覺得自己在喜歡上景照煜這件事上,完全被王賽兒推波助瀾了一把,這事就像她本身也不明確,然而旁邊有個人不停地對她說,沒錯你就是喜歡他。
  
  第一次喜歡異性,江眠沒經驗,王賽兒從小學就開始玩暗戀,經驗自然比她豐富,王賽兒說是,那應該就是了。
  
  然而,原先江眠覺得自己對景照煜最多只是欣賞,現在欣賞變成了喜歡,很多事情都變味了。
  
  尤其是她看到這張照片的情緒,變酸了。
  
  不過,少女的喜歡或暗戀都是酸酸澀澀……不比正處於血氣的少年,十分容易走火入魔。
  
  張大賀做了一個同江眠有關的狗夢,夢裡他仍是一條狗,然後在草坪上不停地追著江眠跑,跑得氣喘吁吁,跑得面紅心熱,然而藍藍的天空飄著白雲,待他終於追到江眠將她撲倒,心情是無與倫比的舒爽痛快……
  
  這個夢,張大賀覺得應該歸屬於春夢,而且還是那種十分重口味的春夢。
  
  夜裡,景照煜在電腦上用音頻軟件處理了龍海原創音樂節視頻裡的雜音,盡量純正地保留江眠現場演唱《大魚》的音色,最後戴上大奧耳機傾聽。
  
  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漫過天空盡頭的角落
  
  大魚在夢境的縫隙裡遊過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
  
  喜歡上一個女孩是什麼感受,這對世故老練的景照煜也十分陌生,他好像從小都不愛跟女孩接觸,也不愛跟她們一塊玩,他不是害羞,而是覺得她們十分無聊,男孩有男孩的世界,他更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向來都是驕傲無比,自信又自我,但是那天,他好像沒有太多猶豫,就彎下腰給江眠擦鞋……
  
  他變了,卻只在江眠這裡變了……
  
  ——
  
  周日上午補習,又是一個糟糕天氣,路邊大雨滂沱,充斥在冷空氣裡的氤氳寒氣肆意擴散,雨水再次打濕了鞋面。
  
  景照煜撐著一把藍傘立在公交站前,不遠處江眠撐著一把格子傘走過來。
  
  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兩人雙雙立在公交站前沒有說話。
  
  直到34路公交過來,江眠聽到景照煜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好像跟張大賀有關,江眠沒有聽清,她跨上公交車的時候一回頭,覺得景照煜對她的話應該是——
  
  「那狗是張大賀家的吧……」
  
  不遠處,穿著狗狗雨衣的賀哈哈跑向了江眠,可是,江眠已經上了公交車,公交車門也即將合上,緊接著一個跳躍,張大賀在最後時刻跳上了公交車。
  
  「這狗是誰的!」司機受到了驚嚇,大喊出聲。
  
  「我的……」江眠弱弱開口,暫時認領了張大賀的哈哈。
  
  張大賀身子抖了抖,雄赳赳地走到了江眠的旁邊,難得裝備齊全地出個門,還能坐個公交車,張大賀內心充滿了驕傲,然而很遺憾。一站路後,他(它)就被公交車司機趕了下來。
  
  包括江眠和景照煜,一塊前後都下了車。
  
  兩人一狗佇立在新一站的公交車雨棚底下,江眠緊著胸口問景照煜︰「……你為什麼跟我下來?」
  
  張大賀︰對啊,幹嘛跟著他和江眠下來?司機又沒有趕他……
  
  景照煜沒有解釋,二話不說從自己背包裡拿出一條細小的類似登山繩索,然後毫不留情地繫上了賀哈哈的狗身,利索又漂亮地來了一個五花大綁,先徹底控制住這條不按常理出牌的狗。
  
  張大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16 PM

37.chapter37

  賀哈哈為什麼會跑出來,因為它自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任務,監督景照煜有沒有對江眠心存不軌之心,雖然他這種行為也屬於……賊喊捉賊。
  
  可是,它(他)現在是狗!就算屬於賊,也是一條狗賊……
  
  至於,景照煜為什麼會跟著下車,原本今天他就不想去上補習課,因為江眠可能去,就來到了公車站;現在江眠都下車了,自然他也下車了。
  
  當江眠問他,為什麼跟她下車?
  
  他居然回答不上來。
  
  他難以自制地喜歡上了她,莽撞慌亂得不像自己,他清楚著自己的心意,卻不太清楚自己的行為。他就像是一個現場踢球的球員,入場時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勝券在握,然而比賽還沒有到下半場,他已連續犯規多次被警告,他無奈舉起雙手,不知道即將面臨的是投降還是棄權……
  
  從頭到尾,江眠搭著眼,因為眼前的雨霧彌漫,因為不懂景照煜的反復無常,她略微擰了擰眉頭,沉默片刻,她打算先送哈哈回家;然而這樣的下雨天,雨水浸透路面,綠化,臨街店鋪……漫天雨水連城一片蒼茫的灰白色,她忍不住又想起景照煜為自己擦鞋的場景,如果說心動需要在某個瞬間,就是景照煜在她跟前彎下腰的時候……
  
  可是,她為什麼要在高三的時候對一個男孩心動?為什麼他所有的行為都令她抗拒又難以拒絕,為什麼他又對她若即若離……
  
  王賽兒說過一句話,有時候不怕動心,最怕動心了對方還對自己不理不睬。
  
  江眠打算不理景照煜,收起她對景照煜的任何好感,不再喜歡他,反正她覺得自己對景照煜的喜歡,跟喜歡哈哈也沒有太大區別,反而哈哈更讓她開心。
  
  江眠欲要牽著哈哈離開,她朝景照煜伸出手,景照煜沒有將繩子遞給她,她抬起眼眸,觸踫到景照煜忽然彎起的眉眼。
  
  輕輕淺淺,卻揪住了她的心。
  
  他對她抿開唇角,像是化解兩人尷尬有意輕笑了起來,然而這做作又無比自然清爽的笑容,像是雨霧裡亮起的路燈,暈開的光線撥過茫茫雨霧觸過她的眼睛,沒有刺痛,只有令她心生明亮的喜悅。
  
  江眠覺得她還是再喜歡一下景照煜吧……
  
  反正,她喜歡他這事,他也不會知道……
  
  「你笑什麼?」面朝景照煜,江眠輕輕問出聲。
  
  「沒什麼……就是看你……就想笑。」景照煜轉了下頭,牽著賀哈哈看向街頭。
  
  江眠不解了,又低聲問︰「我長得很好笑嗎?」
  
  「不是……」景照煜倏地轉過頭,頓了下,他解釋說,「不是……我,我就是覺得剛剛我們被趕下車這件事,有些好笑。」
  
  「哦。」江眠應了聲,是挺好笑的。
  
  呵呵,底下張大賀差點從鼻子發出一道呵呵聲,明明司機只趕他和江眠,誰跟你是「我們」了?只有他和江眠才是「我們」!而你景照煜,你只是你自己!
  
  「等把它送回去,再去補習,估計也要遲到了。」景照煜突然開口說。
  
  「可是……」江眠也頭疼這事,但也不能把哈哈丟了吧。
  
  「要不我們直接找個地方呆著,今天先不去補習了。」景照煜又說,提了一個建議。
  
  江眠沒有太多猶豫︰「去哪兒?」
  
  景照煜拿出手機,無疑要通過美團這些APP找龍海有沒有適合人帶寵物玩的地方,江眠也拿出了手機,一塊找起來。
  
  江眠和景照煜選了同一個地方。
  
  龍海新開的一家寵物樂園,就在這邊櫻花公園附近;江眠和景照煜沒有打車;反正哈哈也穿了雨衣,雨也小了不少,她和景照煜各撐了一把傘,行走在車比行人的街頭。
  
  小區牆裡的桂花被雨水無情地打落在板磚貼著的行人道,仍在空中殘留著淡淡香氣。
  
  空氣甘冽。
  
  江眠和景照煜並排走著,中間隔著賀哈哈。
  
  來到寵物樂園,哈哈被小姐姐帶過去吹乾毛髮,江眠和景照煜上了二樓,這家寵物樂園上下兩樓,下面是供寵物們聚會遊玩的場所,上面也有供主人們休息暢聊的地方。
  
  江眠和景照煜在上面靠窗的座位寫起了作業,樓下張大賀吹乾毛髮之後,小姐姐帶它(他)同一隻純正拉布拉多接觸,對方朝他嗅了半天鼻子,似乎要對它下口。
  
  張大賀發出了嘶吼般的吼叫聲︰「嘛嘛——嘛嘛!」
  
  無奈,江眠只能把不太合群的哈哈帶了上來,終於,三個同班同學,第一次待在一塊進入了高三緊張的學習裡。
  
  每當江眠和景照煜討論問題的時候,張大賀就趴在桌邊聽著,他(它)的面前,放著十顆牛肉塊,是江眠獎勵給他的零食。
  
  張大賀已經吃了兩顆,還剩下八顆。
  
  「這道題你這個解題思路比田老師說的還簡單一些……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江眠問景照煜。
  
  景照煜︰「以前的高中數學老師。」
  
  「哦。」江眠點點頭,覺得自己對景照煜除了喜歡,還有一種盲目崇拜。事實景照煜回龍海復讀,只是把原先打過的副本再打一次。
  
  「你以前高中在哪兒讀?」江眠問,明明她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G市的一家外國語中學。」景照煜回答她,頓了頓,又說出之前自己就讀的中學名字,「聽過嗎?」
  
  江眠搖頭。
  
  「也不是特別好的學校。」景照煜說。
  
  認真回答江眠問題的時候,景照煜不僅聲線乾淨,笑容氣質也很乾淨,如同他和江眠相處的感覺,除去時不時產生的心癢和難以形容的喜悅之情,更多還是一種舒服的感覺。
  
  舒服到,他感覺像是找到了自己。
  
  「你之前都待在G市,那你會講G市話嗎?」江眠又問,想了想,加上一句,「能聽懂嗎?」
  
  「能聽懂,基本也能說。」景照煜又如實回答江眠,他離開龍海時候太小,反而龍海本地話不太會講。他見江眠眼眸裡彷彿對他能否講G市話這事有些好奇,沒有多想,隨便用G市話講了幾句話。
  
  「……呃,能聽懂嗎?」說完之後,景照煜輕聲追問她。
  
  景照煜說G市話很好聽,可是江眠下意識大腦屏障……沒聽懂。不過,她聽懂了裡面很常見的一句話,「你好靚伽」,但是整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在對她說什麼,江眠有些不確定。
  
  景照煜眼眸變得極亮。亮得江眠都不敢與他對視。
  
  隔著五十公分的茶幾距離,景照煜微微抬起眼睛,喉結不自覺滾動一下,睫毛細微地抖了抖,然後,他用放慢的語速將剛剛說的G市話翻譯給江眠聽︰「江眠,我很高興認識你,我覺得你好漂亮,也很可愛,你呢——覺得我怎麼樣?」
  
  不管是G市話,還是普通話,景照煜都說了兩遍。
  
  倏地,江眠低下頭去。
  
  江眠旁邊,坐在地板上的賀哈哈卻抬起頭,終於……終於讓他逮著了吧,景照煜就是對江眠心存不軌!這廝就是一個流氓胚子!可是,同為情敵,景照煜已經對江眠撩上了,他卻還在吃狗狗牌高鈣牛肉塊……!
  
  張大賀將嘴裡的牛肉塊吐了出來。
  
  「哈哈,你怎麼不吃了?」感謝哈哈,江眠收起了滿腔的別扭和羞澀,轉移注意力到哈哈這裡,可是哈哈再聰明也不能回答她,替她化解尷尬。
  
  只是把狗爪子放在了她手裡,敲了敲。
  
  江眠回應哈哈……握了握哈哈的狗爪子。
  
  張大賀︰……勞資不是讓你握,是快跟著勞資回去!
  
  「可能是口味不喜歡吧。」對面,景照煜目光打轉,猜測出聲。
  
  這下好了,景照煜輕飄飄一句話,江眠就不理賀哈哈了,原因是︰「哈哈,你再這樣挑食,就沒人再養你了,我告訴你,你必須把這些牛肉塊吃完,不然——你以後都沒有吃的!」
  
  張大賀‧哈哈︰……
  
  江眠和景照煜繼續寫作業。
  
  然而,兩人一狗回去之前,哈哈還是辦了一件令人驚喜的事,就是這家寵物樂園弄了一個活動,舉辦一個誰家狗狗最聰明的比賽遊戲,類似誰家狗最能聽懂主人的指令。
  
  毫無疑問,賀哈哈獲得了第一名,替自己贏了一張寵物樂園的洗澡半年卡。
  
  張大賀那個吐血……難不成,他還要當半年的狗?
  
  ……
  
  今天,江之河在五一廣場的必勝客約了張大賀的幾位朋友,就是之前一塊在網吧打架進過局子的朋友;他要仔細弄清楚,為什麼好端端會有謠言,說是大賀弄瞎了宗興的眼睛。
  
  宗興哥哥回來調查宗興出事原因這個消息是景照煜自己放出去,因為消息出去了,導致真正弄傷宗興眼睛的人著急了,打算找替罪羊。
  
  網吧出事那天,天氣並不像張大賀報告裡寫的那樣,藍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而是像今天這樣狂風暴雨,烏雲壓天,視線可見度非常低。
  
  「到底是哪兒傳來的消息?」江之河嚴厲地問話,真的唬住了這群兔崽子,可是他們個個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開始推卸起來。
  
  「好像是張斌說的。」
  
  「我是從甄耀祖那裡聽來的。」
  
  「我不知道啊,好像是禾子跟我說的。」
  
  「……」
  
  「禾子,那你說,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還是你親眼看到我把宗興眼睛打瞎了?」江之河以校長的目光審視禾子,不苟言笑地發問禾子。
  
  「不是……是不小心。」禾子說,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面朝著請自己吃披薩的老大「張大賀」,心底莫名有些生怯。
  
  江之河面色一沉,繼續逼問︰「到底是不小心聽到,還是親眼看到我不小心弄瞎了宗興眼睛?」
  
  「是你不小心弄瞎了宗興眼睛。」禾子說,抹了抹嘴,接著陳述自己聽到的所有事情︰「我們從網吧打架出來的巷子裡,你原本要拿花盆砸向挑事的張勇峰,但是砸錯了人,砸到了宗興。」
  
  江之河︰「……所以,你親眼看到我砸錯了人?」
  
  禾子搖頭︰「不是,是張勇峰說的,因為當時他就在你對面。」
  
  江之河︰……
  
  張勇峰是誰?江之河就算這段時間操心學習操心女兒操心大賀操心宗興……但是張勇峰還是在他繁瑣的記憶裡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
  
  「所以,這事是張勇峰告訴你的?」江之河問。
  
  禾子點頭︰「也是張勇峰跟我說,宗興眼睛瞎了,他哥要回來找你算賬,所以我就把事情跟張斌說了。」
  
  「……好!」
  
  江之河基本明白整個事情過程,先是張勇峰聽到了景照煜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然後張勇峰就把消息放給了禾子,因為當時下雨視線可見度低,誰也不知道真正用花盆砸向宗興的人是誰,只要張大賀拿過花盆,他就很有可能成為別人的替罪羊。
  
  因為,大賀是一個所有人都覺得他常常犯錯的孩子,也就不在意他要不要再背上一個黑鍋;畢竟,他就是外人眼裡的壞孩子,反正他已經很壞了,老師家長都放棄他了,他再壞一些也很正常。沒有人會質疑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也沒有人選擇去相信他。
  
  那麼多人聚眾鬥毆,只要找個出來背鍋就好。只要那個背鍋的人不是自己就好,反正張大賀家有錢,肯定能擺平事情……
  
  他們之所以那麼明確地傳達是大賀弄瞎宗興眼睛,起因是張勇峰的引導,可是過程裡,他們真沒有存在一點私心嗎?
  
  江之河不相信。
  
  江之河走出必勝客餐廳的時候沒有付錢,後面的甄耀祖和張斌還在問他︰「……那個大賀,你不請客嗎?」
  
  ……請客?還請個屁的客!江之河回過頭,咬牙切齒地丟出一句話︰「絕交!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我跟你們不是一夥人。」
  
  「……」臥槽!
  
  「……」臥槽!!
  
  「……」臥槽!!!
  
  不管不顧,江之河直接走人了。
  
  既然他現在是張大賀,他就替張大賀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剔除乾淨!免得以後再發生烏煙瘴氣的事情,張大賀又是被他們推出來的黑手小頭目。
  
  這些孩子,誰也不是傻子,一起趨之若鶩地擁護張大賀為五中一哥的時候,哪個不想著從他這裡撈點好處?
  
  哪有隨隨便便的五中一哥,又哪有真正義膽雲天的兄弟之情,大多都是狐朋狗友,精力旺盛沒有用到正途,以不負責的態度聚集成群揮霍著最好的青春年華……
  
  江之河心中感慨,騎著安莉給他買的小電瓶回來,路過馬路的時候,猛地想一個問題︰既然他都可以查到了張勇峰這裡,景照煜肯定也知道了張勇峰……
  
  這也剛好解釋了,為什麼那天他和大賀眠兒從茶餐廳出來,景照煜會正巧驅車經過……
  
  甚至第一次酒吧打架,性格並不莽撞喜歡刻意耍帥的小景會直接出手惹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22 PM

38.chapter38

  江眠有個堂弟叫江睿,不學無術飛揚跋扈,比她小三個月,卻也相差了一歲。
  
  然而今天,江睿不僅被老爸江之楚訓責,還被爺爺拎到書房裡跪了整整一個小時,原因是爺爺收到一封A4紙打出來的告狀信,信裡詞嚴義正地指出江睿在校為非作歹的數十條罪狀,希望江家能嚴厲管教孫子,不然任其墮落作惡下去,只能變成徹頭徹尾的二世主。
  
  這數十條罪狀,句句誅心。毫不疑問,只有他之前在五中的宿敵張大賀知道他做的那些破事,所以這封信是誰寫的?江之河中風了,誰還有心這樣為難自己。
  
  江之楚問責兒子的時候,江睿冷嗤一聲︰「還有誰,只會是你的好侄女江眠!」
  
  的確,告狀信不僅文筆好,意思表達準確,有條有理,用詞還十分深刻正義,更重要對方還是站在江家的角度陳述江睿的罪狀,目的也是希望江家人能好好管教江睿。
  
  不讓江睿再胡作非為了。
  
  可是江睿是自己兒子,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來管了?
  
  在江之楚心裡,侄女江眠不僅學習優異還有藝術細胞,從小到大都是被江家人讚美著長大。雖然自己生了兒子,他也是很羨慕自己大哥有那麼一個好的女兒,也因為眠兒太過優秀,他的睿兒被襯托得更加頑劣不懂事。
  
  但是,眠兒為什麼要這樣針對睿兒呢?而且兩人也不在同一個學校,眠兒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因為江眠就是看我不順眼。」江睿無比確定地說。至於江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因為張大賀轉到龍騰中學後,江眠和張大賀兩人就走得很近,江眠自然就從張大賀那裡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
  
  雖說江睿也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對,不是好學生會做的事,但他是男人,以後還要繼承江家一半資產。用他爸的話來說,他要成為一個有膽有勇有謀的男人,江睿從小也是以這句話作為自己的人生指引,只是一不小心,他就劍走偏鋒,走歪了。
  
  有錢人家的孩子即使惹禍也會有家人幫忙買單,江之楚就替兒子買了不少單,然而,這兩年買單的代價是越來越大了。所以一向寵愛兒子的江之楚,由於今天自己也被父親責備得沒頭沒臉,回來之後又狠狠地訓斥了江睿一頓。
  
  「真的是江眠,她給爺爺寫了告狀信?」客廳裡,江之楚反復問兒子。
  
  江睿下巴高高抬起,冷聲冷語︰「不是她還會是誰,能知道江家地址,還能把信寫得那麼裝模作樣,不是江眠還有誰?」
  
  江之楚︰「……那也是你自己被她逮住了小辮子!」
  
  江睿呵呵一聲︰「你以為我就沒有她的小辮子,我只是不跟她計較罷了,哪像她那麼小雞肚腸,還玩起了告狀信。」
  
  江之楚咬咬牙︰「那你說,江眠有什麼小辮子在你手裡?」
  
  江睿︰「……她早戀!她跟張大賀玩早戀,上次我被狗咬了,就是江眠讓張大賀放的狗!」
  
  ……
  
  ……
  
  小區幾株高大的樟樹枝繁葉茂,秀長的枝幹肆意張揚地交接成一簇,形成了一個個碩大的樹冠。雨停之後,雨過天晴的光芒在樹梢一絲一縷地綻放。
  
  江眠和景照煜牽著哈哈回來,江之河也剛好騎著小電瓶回來,因為他現在未滿十八歲,不能開車。這小電瓶是安莉特意買回來,方便他辦事時出門方便。但是,安莉名義上也不能給別人家兒子買輛電瓶車,加上她自己也不會騎,就以江眠的名義買了輛小電瓶,說是給女兒即將到來的十八歲生日提前買的禮物。
  
  現在,這禮物落在了張大賀這裡,江眠眼睛都瞧直了,認了半天說︰「……這車是我的,是不是?」
  
  江之大賀揚著笑臉︰「我要出門見個朋友,你媽就借給我騎一騎。」
  
  江眠︰……
  
  她不是小氣的人,小電瓶借就借吧,可是不影響她越來越奇怪張大賀跟她媽的關係。原先她媽不太順眼張大賀,認為他流裡流氣不學無術,還讓她不要跟張大賀走得太久。結果現在……她媽是被張大賀灌了迷魂湯了嗎?
  
  ……還是被張大賀綁架了?
  
  江之河同樣察覺了女兒眼裡的疑惑,加上景照煜跟賀哈哈也在場,單手悠悠地搭在小電瓶的車把,頗有為人父親的倨傲和囂張氣焰,目光刻意地在景照煜臉上轉了一圈,面朝著女兒說︰「沒錯,安莉阿姨現在特別喜歡我,因為她覺得我——真誠、上進、努力、可靠!」
  
  江之河這話的意思真的很簡單,單純表達安莉對自己的欣賞,順便提醒景照煜做人要真誠,城府和心機不要太深,免得聰明反被聰明誤。
  
  然而,江眠卻面色一紅,羞憤地回應︰「張大賀,你胡說什麼!」
  
  江之大賀︰……好吧,他絕對沒有以現在身份重新追求安莉的想法。
  
  江眠哪想著「張大賀」還想追求自己的媽媽,只以為張大賀在故意討好安莉,畢竟張大賀一直對自己有著關心過度的情況。
  
  「嘿嘿,我開玩笑呢,就是安……阿姨見我長得帥,就把車借我了。」江之河終於悻悻一笑,圓起了自己的話。
  
  江眠眼睛一撇,更不信這個話了。
  
  景照煜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聽著「張大賀」這漏洞百出的話,保持住愉快傾聽的姿態;倒是底下真正的張大賀,第一次覺得江之河這老男人還挺會說話的,尤其說他長得帥這裡,很有欣賞眼光嘛。
  
  張大賀跳上了電瓶車,示意江之河帶自己回家,可是江之河哪會只捎大賀不捎女兒的道理,對江眠說︰「眠兒上車,爸爸帶你。」
  
  一不小心,江之河脫口而出了「爸爸」兩字。
  
  爸爸……張大賀可真夠不要臉的,江眠後牙槽都磨了起來。
  
  江之河轉了轉油門,尷尬不已,忙不迭地騎車走了。天哪,他居然一小心就露餡了,需要快快跟安莉商量一下,眠兒會不會懷疑自己啊?
  
  篤篤篤,江之河騎著小電瓶帶著大賀一溜煙兒地跑了。
  
  樟樹底下,江眠和景照煜面面相覷,一個面帶笑意,一個眼眸微轉,半晌吭哧吭哧,江眠尷尬地憋出一句話︰「你們男生都那麼喜歡當別人的爸爸嗎?」
  
  當金主文化沒有流行的時候,爸爸還只是爸爸,金主文化在網上一火,爸爸就不只是爸爸了。江眠當然不會想到張大賀是真心要當自己爸爸,只是惱火被他佔了便宜。
  
  「也不是,看情況。」景照煜微笑著回答她,「比如我就沒有張大賀沒那麼大的野心。」
  
  江眠︰……
  
  想來想去,景照煜這話更透著玄機,接著一想,不得不覺得男生都是這世上最壞的生物。
  
  「我覺得你野心也不小。」江眠喃喃自語。
  
  「呃……江眠你說什麼?」風太大,吹著樟樹葉子地響,江眠說得又輕,景照煜真沒聽清江眠剛剛說什麼,他微微側過身,望著江眠希望她再說一遍。
  
  江眠自然不會再說,微微仰著頭說︰「我說你這次語文卷子別忘了寫。」
  
  說完,加快腳步往前走,回家吃午飯了;走到一半,江眠又微微漾著嘴角笑了笑,她覺得自己高三生活好像也不是太糟糕。
  
  即使,她爸還懵懂無知地坐在輪椅上,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有預感,一切都會好,她爸會恢復正常,一切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或許比起以前的江大眠,她變樂觀了。強大而樂觀,自信而從容。這是江校長在她十六歲生日時候送給她的美好寄語。
  
  她想,等她爸清醒過來,一定會驚訝她的改變,可是真等他清醒過來,她還是會跟他鬥氣……
  
  希望那時候,安莉又可以站在旁邊頭疼地瞧著她和江校長說︰「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看你和你爸就是上輩子的冤家。」
  
  ……
  
  ……
  
  ……
  
  江眠收到了一封外校男生的告白信。
  
  作為一位長相漂亮又多才多藝的女生,江眠不是沒有收到過情書,不過由於她爸是校長的關係,她收到的情書基本來自外校男生。
  
  當然……除了男生,也有女生對江眠表白。無奈,江眠不僅性取向正常,對早戀的興趣還沒有拉琴大。對於之前收到的告白或情書,她要麼不理會,要麼看完直接丟掉。
  
  然而,在所有情書或表白裡,眼前這一封信是最令江眠害怕和噁心的……因為情書裡,還夾著一個——
  
  安全套。
  
  江眠頓時噁心到臉色發白,緊緊咬著唇角,雙手用力憤怒地將這封夾著安全套的情書揉成了一團,像是裡面夾著一隻大蟑螂。
  
  她真的噁心到不行,可是又不能讓班裡同學發現信裡還一個安全套……
  
  剛剛她只是粗略地看了眼,整個人已經毛骨悚然,羞憤得心跳加快,如同遭到了極大的侮辱。她雖然沒買過那玩意,但是便利店最前面就是一排的安全套,作為一個快十八歲的女孩,江眠自然知道那方方正正的一小片東西是什麼東西。
  
  除了噁心安全套,噁心這封信,江眠更噁心自己,剛剛居然還抱著一絲期許,猜想這封情書是不是景照煜寫給自己,所以她才在晚自習把這封信打開。
  
  甚至,還滿懷期待地打開它。
  
  結果等待她的卻像是被人塞著生吞了蒼蠅,她又羞又難受,雖然她也知道現在很多高中生都不是純潔地交往,可是沒想到寫信的男生會這樣的變態和赤裸。
  
  「怎麼了?」田長勝發現了江眠的不對勁,走過來關心地詢問。
  
  江眠沒有作答,忍住驚嚇過度冒出來的眼淚掉下來,面紅耳赤,脖子僵硬,就算田長勝怎麼問,她都是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好像江眠看了什麼東西,就這樣了。」同桌阮南溪微笑地替江眠回答。
  
  「是什麼東西?」田長勝又問江眠,注意到江眠緊握成拳的手裡還有東西。
  
  江眠被逼得漲紅了臉,雙手泛白,死死地握著揉成團的信封,沒有交出來,可是,越是這樣,田長勝越想知道江眠到底看到了什麼。
  
  「江眠……」田長勝盡量溫和地提醒江眠,示意她手中的東西給自己。
  
  江眠仍是沒有給,根本沒辦法把信和裡面的東西給田長勝。突然——
  
  她站了起來,二話不說,跑出了教室。
  
  「……江眠!」後座江之河原本在記明天要考的單詞,不知道前面的女兒經歷了翻江倒海的噁心情緒,因為田長勝過來問話提起注意力關切地望向前面。
  
  可是,江之河也不知道眠兒到底看到了什麼?
  
  然而,眠兒已經跑出來教室。
  
  在江之河喊出聲的時候,景照煜人已經站起來,他快速地對田長勝留下一句話︰「我去看看江眠。」
  
  說完,便跟著走出教室;
  
  自然,江之河也要追上女兒。哪有爸爸不追讓壞小子去追的道理。
  
  「張大賀,你給我回來!」田長勝一聲吼,伸手逮回了江之大賀。
  
  對比火急火燎的江之大賀,田長勝更是辭色俱厲,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男孩對江眠的心思,尤其是看江眠在網上火了,這些兔崽子看江眠的眼睛都綠了。他不知道江眠到底看到什麼,受到了什麼刺激,但是一個個都追出去,成什麼樣子。
  
  「我是班長……我要去看看。」江之河替自己找了理由。
  
  田長勝︰「好了,你現在就不是班長了!」
  
  江之河︰……!田長勝……你嘛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30 PM

39.chapter39

  月光照不透雲層,夜風繞過長廊打在臉上,江眠跑著出了教學樓,她要將手中的信揉撕碎,再揉成一團,然後丟進垃圾桶裡。
  
  可是那個夾在裡面的安全套要如何處理,她覺得那東西噁心到不應該丟在校園裡;風沙啦沙啦地吹亂她的頭髮,眼淚又忍不住冒出來。
  
  她好噁心,好噁心……
  
  走到教學樓後面的垃圾站,她顫抖著雙手,正要將信狠狠撕碎的時候,一隻骨節清晰分明的手有力阻止了她,江眠猛地一縮,不管是眼眸還是雙手都不由一縮。可是,景照煜根本不允許她抗拒。
  
  「江眠,給我好嗎?」
  
  「讓我替你處理。」
  
  「江眠……」
  
  冷空氣颼地捲進了衣領裡,江眠一顆心打了個顫兒,她抬著精緻的下頜,臉龐已是冰涼一片;兩人相對靜默了好一會,她才鬆開了泛白的手心。
  
  景照煜一手拿過了她手中的信,另一隻手,直接牽上了她的手。
  
  他帶著她去了操場。
  
  晚自習的操場,沒有人,連加訓的體育生都沒有,操場對面是家家戶戶並排而立的老小區,屋簷低矮又整齊;夜裡的霧氣靜悄悄地籠罩著這一片的溫馨燈火。
  
  迷迷濛濛裡,透著一份暖融融。
  
  江眠雙手抵在膝蓋垂著頭,旁邊是沉默看信的景照煜,寒氣在她和他之間流淌,江眠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
  
  平息了情緒,江眠默默擦了下臉。
  
  她想自己是不是太過矯情,才對這封信和裡面的東西抵觸情緒這般激烈。
  
  她爸以前就說她驕傲。
  
  王賽兒又說驕傲過頭就是矯情,所以她就是那種矯情無比的女生吧,莫名其妙就從班級跑出來,讓全班同學看她的笑話。
  
  總之,江眠此時心裡什麼滋味都有,難受、反感、惱心、害怕……還有對景照煜莫名其妙的信任。
  
  因為害怕,眼前的信任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比起她,景照煜更為沉默;第一次,她在景照煜臉上看到了冷漠和堅毅。
  
  景照煜收了收手,單手狠惡惡地握成了拳,他已經將騷擾信的內容完整記在腦裡,又從中提取了最關鍵的幾個資訊,比如信裡約江眠這個週六晚上到天水一見面,天水一是消費很高的娛樂場所,說明對方很有可能不是學生,而是社會青年;信裡對方還坦言對她日積月累的觀察和愛慕,甚至還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包括江校長出事的消息。
  
  「讓哥哥好好心疼你。」信上這樣寫。
  
  所以,對方對江眠還有一些瞭解,甚至有過接觸。
  
  「如果你不來,哥哥可是會有很多辦法對付你噢。」信上,還有這樣的威脅。
  
  景照煜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長時間生活在同一般人不一樣的環境裡,他早自我完善了一套處事準則,可是看著這信上的每個字,他心底就噌噌地生出一股無名火,包括這個岡本套子……
  
  景照煜在心底克制著怒火,緊繃著面容,隨後,他從褲子袋裡拿出一個打火機,哢嚓一聲,火苗跳動——
  
  「我將它們燒掉,好嗎?」他徵求著問江眠意見。
  
  只這是一句禮貌問話,因為江眠轉過頭的時候,景照煜已經用打火機點上了信,當著江眠的面,將信和安全套一塊燒掉。
  
  彌漫空氣裡的煙味逸進鼻翼間,江眠眼底火光肆意,光影在景照煜英俊臉龐一掠一掠地晃動。
  
  夜風將火苗竄得更高。
  
  景照煜面容也更是沉默,薄薄的眼瞼蓋住了眸子。
  
  直至留下最後一點火,景照煜丟在腳下,毫不留情地將它踩滅。
  
  好了,燒掉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看,沒了……不要害怕,我會給你處理好的。」景照煜開口說,目光筆直深刻望著她,頓了頓,他又對她說,「不要讓它們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跡。」
  
  前一句是安慰,後一句是叮囑。語氣明確又溫存。
  
  一時之間,江眠只覺得自己胸膛的軟肋彷彿被溫柔地撫了一把,她又想起那天下雨景照煜彎腰給她擦鞋的畫面,那般小心細致戳人心坎。
  
  她對視著景照煜的眼楮,保持了好幾秒都沒有移開,慢慢地,她看到他的眼眸裡有一絲暗淡到難以察覺的溫柔,像是被烏雲擋住的星光。
  
  「景照煜,謝謝你。」最終,江眠說出口還是一句感謝。
  
  景照煜忽得笑了,笑容好看又令人舒心︰然後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有意放話給她聽,景照煜抿了抿唇角,對她說:「江眠,如果你在武俠世界裡肯定是紅顏禍水的角色。」
  
  「嗯?」江眠抬了一下眼尾,大大的瞳仁透著一份水亮。
  
  「怒火衝冠為紅顏,不是嗎?」景照煜笑容輕鬆地說。
  
  江眠臉倏地一紅,不過還好,濃濃夜色藏起了她的侷促和羞愧,良久之後,她說︰「那你呢,是除暴安良的大俠嗎?」
  
  忐忑歸忐忑,把話問出來的時候,江眠氣息平穩,神色鎮定,眼裡只想要答案。
  
  景照煜默了好久,望瞭望她,給她答案︰「……我不是。」
  
  江眠微微低下頭,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景照煜拓落地站起來,他走下兩級台階,身姿頎長挺拔立在操場地面,端著莊重又英俊的面容,再次對她說︰「比起除暴安良的大俠,我更想做一個怒火衝冠為紅顏的梟雄。」
  
  江眠︰……
  
  景照煜嘴角微微斜起,帥氣又磊落地衝她一笑︰「江眠小主,還望成全。」
  
  江眠︰……
  
  景照煜的意思是,這個星期六由他去對付那個給她寫騷擾信的人,明明他要幫她,還要用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將她高高捧起,彷彿她真是什麼紅顏少女。
  
  「景照煜,你……」
  
  「我是認真的。」
  
  「……好啊。」江眠點了下頭,答應了。這一次,她沒有對他說謝謝。她覺得,景照煜也不需要她對他道謝。
  
  江眠也站起來,景照煜跟她伸出手,她只猶豫了半秒,就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後由他牽著她,一級級走下了台階。
  
  青春男女的情竇初開本就美好而動人,像是懸掛在天際的一顆星,明明那麼遙遠又可以明亮地直落眼底。
  
  操場回來的時候,晚自習差不多也結束了,江眠和景照煜沒有再回班級,景照煜跟田長勝報備了一下,直接與江眠一塊騎著車回常青藤了。
  
  兩人手機裡,江之河一條又一條地發著短信進來,終於景照煜回了他一條︰「沒事了。」
  
  江之河一顆老父親的心才徹底放下,想到景照煜也是心思不純的人,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這邊晚自習下課,王賽兒沒有立馬離開,而是走到了阮南溪旁邊,憤怒地拍了一下桌面,直接撕了︰「阮南溪,江眠看的東西明明是你放在江眠的抽屜裡,你前面在田老師這裡假裝個什麼白蓮花!」
  
  阮南溪面色一白︰「王賽兒,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信就是你放的!」
  
  「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信裡面是什麼,是別班的人讓我轉達一下,我就放在了江眠抽屜裡,我不知道裡面寫什麼啊,所以我也很奇怪,難道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嗎?」
  
  「阮南溪,你他媽真虛偽!」
  
  「賽兒,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才那麼說啊,我也很關心江眠,我怕她被騙了……」
  
  「吼,你還擔心,我看你明明很得意嘛!你這個大白蓮花!」王賽兒已經咒罵起來,甚至要上前動手了。
  
  終於,江之河和鄭澤陽一塊攔住了王賽兒,帶著這個大虎妞離開了教室。一路上,王賽兒講起自己因為跟江眠走得太近被班裡女生孤立的事情。
  
  鄭澤陽聽完那個咋舌︰「所以帶頭孤立你的人是阮南溪嗎?不可能啊,阮南溪一向不拉幫結派的……我看是不是你孤立了她們所有人?」
  
  弱弱地,鄭澤陽說出自己的猜測。
  
  「呵!」王賽兒氣得跺腳,「女生之間的事情你懂個屁。」
  
  唉,江之河憂傷地嘆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在教育事業工作的老男人,他比鄭澤陽稍微能理解青春期女生之間的友誼,王賽兒說得沒錯,阮南溪對眠兒有敵意。
  
  「阮南溪何必呢。」江之河說。
  
  「心理變態唄。」王賽兒回。
  
  「回頭我找老田聊聊這個問題……」江之河脫口而出。
  
  王賽兒停下腳步,眼巴巴地望著他︰「這就不要了吧。」頓了下,提醒說,「班長……大賀,你現在已經不是班長了。」
  
  江之河︰「放心,明天老田會給我恢復官位的。」
  
  「張大賀」口吻篤定又沉穩,王賽兒心頭一酥,莫名就覺得帥氣無比,尤其對比愣頭青的鄭澤陽,兩人中間簡直隔著十八個景照煜。
  
  「嗯,我也這樣覺得,因為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我們班長了。」
  
  王賽兒語氣裡的情意綿綿,江之河是沒辦法察覺,但是鄭澤陽卻聞到了酸溜溜氣味,受不了地騎車到前面。
  
  王賽兒眼癌已經到了晚期,這是他和江眠私底下達成一致的想法。
  
  ……
  
  ……
  
  ……
  
  同樣,回到常青藤小區,江之河找上了景照煜。湖邊亭子外,兩人聊了一根煙的時間,煙是景照煜給的,火是江之河自己點上。
  
  景照煜沒有將信的事情告訴江之大賀,原因是,今晚的事本就他和江眠兩人的秘密,他不想,也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何況,這第三人,他還對他充滿著許多疑慮。
  
  「既然是小事,江眠反應為什麼會那麼大?」江之河問。
  
  「不是被阮南溪和老田逼得嗎?」景照煜回。
  
  江之河撇撇嘴巴,想到一件事,不滿道︰「那你還跟阮南溪走得那麼近!」
  
  景照煜彈了一下煙頭,反問說︰「再不喜歡,也是同學不是嗎?」
  
  江之河最煩就是景照煜這副樣子,不僅沒有一點學生氣,還端著一身玩世不恭的痞氣和恣意,每次都讓江之河在心底由衷地產生狠狠教訓他一頓的衝動。
  
  景照煜身上這個特質,用最簡單粗暴的話來說,就是有點賤。
  
  偏偏,賤得有型有格有腔調,才會給人真實又虛偽的感覺,導致江之河這樣的老江湖都有些看不清他到底存著幾分真心。
  
  「如果你喜歡江眠,就認真點。」江之河突然開口說,說了一句最不合時宜的話。
  
  景照煜一愣,隨即說︰「看來,你是真要報恩江校長啊。」
  
  江之河︰……
  
  「還是,真要當江眠的爸爸?」景照煜又奚落一笑。
  
  江之河︰……
  
  最要命是,景照煜除了行徑恣意妄為,還有縝密的邏輯分析能力和洞察力,常常能從他的話裡得出自己的觀察定論。
  
  這讓江之河,又感到有些可怕。算了算了,如果景照煜真要傷害眠兒,前面晚自習就不可能跟著眠兒跑了出去。
  
  「不跟你說了,你走吧。」江之河反感地推了一下景照煜,眼不見為淨,示意景照煜快離自己遠點。景照煜只是笑笑,又從褲袋把剩下的半包煙丟給了江之大賀。
  
  「別給我!我要戒了。」江之河繼續握著煙推脫。
  
  「戒?夠嗆。」說完,景照煜揚長而去。
  
  江之河的確口不應心,待景照煜離去,又點了一支煙抽上……不行不行,他還是要忍一忍,免得給大賀也染上了煙癮。
  
  他正要彎腰把手中的煙掐滅,王賽兒同學夜跑來到了他旁邊,逮了個正著。
  
  江之河收了收手︰「大晚上,你還跑步啊。」
  
  王賽兒嗯了聲,緊了緊目光,望著他︰「你呢,居然還抽煙啊。」
  
  江之河︰……呵。是的。
  
  王賽兒坐在了「張大賀」旁邊,餘光偷偷瞄了瞄張大賀的臉,雖然沒有景照煜那麼帥,神態卻很桀驁,也很有男人味。
  
  尤其張大賀身上還飄過來若有若無的煙味,夾在風裡的尼古丁的氣味惹得王賽兒一顆少女心揪了又揪。
  
  「班長……你真不喜歡江眠嗎?」王賽兒問道。
  
  呃?江之河沒想到王賽兒還糾這個問題,頭疼道︰「我喜歡江眠啊,非常喜歡。」
  
  「啊?」王賽兒喪著臉,「你之前不是說只是為了感謝江校長嗎?」
  
  江之河面色沉穩,眼神卻無比敏銳,「所以,你說得是哪種喜歡?」
  
  「男女之間的。」
  
  「我說賽兒,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學習上,跟鄭澤陽那樣,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呢。」
  
  王賽兒不悅地撇過頭︰「我又不是讀書的料。」
  
  「但你也不是戀愛的料啊。」江之河直言不諱。
  
  這下好了,王賽兒受到了刺激,生氣地說︰「你也覺得我胖,我不好看嗎?」
  
  沒想到女孩的自尊這般敏感,江之河寬慰地一笑,解釋說︰「我是說你心眼大,年紀又小,很容易被外面那些壞小子騙了。」
  
  「哦……」王賽兒點點頭,然後保證地說,「以後不會了。」
  
  江之河點頭︰「你有這個認識,再好不過了。」
  
  王賽兒卻一搖頭,勇敢地望向眼前人︰「因為我這次有了最靠譜的喜歡對象。」
  
  啊?這是什麼反轉?
  
  江之河表示自己跟不上年輕孩子的思維。餘光一抬,他瞧到了一道最為熟悉的身影,桂子樹下前妻安莉正一副雙手抱膝的揶揄模樣,目光好整以暇地望了過來。
  
  毫無疑問,安莉聽到了前面他和王賽兒的對話。
  
  「你知道他是誰嗎?」王賽兒一鼓作氣地發問江之河。她正打算表白,哪會看到安阿姨就站在自己後面。
  
  今晚這撥雲見霧的月色是不是有著特別的魅力,怎麼惹得個個少男少女都開始表達心跡了,到底是月色太迷人,還是青春的荷爾蒙隱隱使壞。
  
  江之河有些被王賽爾問懵了,加上前妻還站在前面,眨了眨眼皮兒,迷迷糊糊地問︰「……好吧,你說,他是誰?」
  
  「他……就是你啊。」王賽兒說。
  
  「——哦。」江之河哪能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被花季少女表白,深深消化了一番,他清清嗓子,嚴肅地發問王賽兒,「賽兒,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呃……王賽兒也被張大賀問懵了。確切的說,應該是被江之大賀嚴肅又正經的樣子嚇懵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36 PM

40.chapter40

  我是你最好朋友的爸爸,我還是你的校——長!!!
  
  自然,江之河不會這樣告訴王賽兒,吸了吸氣,江之河以老男人的口吻寓意深長地冒出一句話︰「我是一枚正在努力奮鬥未來高三的學生。」
  
  王賽兒︰……
  
  江之河覺得力度不夠,附加一句,反問王賽兒︰「學習緊張,青春可貴,難道你只想著早戀不成?」
  
  「班長……」王賽兒頓時羞愧到不行。
  
  「好了好了,這事我不會跟別人說,你不要有什麼壓力。我覺得你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識人不清,回去寫一張卷子冷靜一下,明天繼續好好上學吧。」
  
  「哦。」十分不情願的一個「哦」。
  
  回去的路上,王賽兒反復琢磨「鬼迷心竅,識人不清」這八個字,覺得到底是自己撞了邪,還是張大賀撞了邪?
  
  迷迷糊糊,王賽兒滿腦子都是張大賀義正言辭的推脫之詞,可是她就喜歡張大賀這正經到不要不要的範兒,跟一般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不一樣。
  
  嗚嗚,王賽兒又覺得自己悲催,她明明失戀了,張大賀卻還要她做卷子,還有比這更虐心的事情嗎?
  
  ……
  
  咳咳!亭子前方,江之河咳嗽兩聲,頂著一張桀驁的少年臉面朝前妻安莉,尷尬到搓了搓手,狹長的眼睛閃爍不停,然後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問道︰「剛剛賽兒那丫頭胡言亂語你都聽到了?」
  
  「嗯,聽到了。」
  
  「唉,那孩子心太花了。」江之河甩鍋道。
  
  安莉只是輕輕一扯嘴角︰「我覺得你的心更花吧。」
  
  唉,這個安莉……江之河用張大賀的嘴,自然而然地,扯出一句寵溺的話︰「你這是什麼話兒,不要亂說。」
  
  莫名的,安莉一陣肉麻,面部表情維持著為人阿姨的那種打量神色,視線悠悠地在江之大賀面上轉了一圈,再次說︰「不過沒事,你現在不一樣了。有小姑娘喜歡你也很正常。畢竟你現在這樣子,也可以算得上幾兩的小鮮肉了。」
  
  「……安莉,你這是哪兒的話!」寵溺變成了無奈,江之河撇撇嘴,下意識瞪了眼前妻。
  
  「呵。」安莉不再說什麼,一聲奚落。
  
  「呵呵……」江之河也說不出什麼,配合地笑啊笑。
  
  「瞧,還得意上了。」又是一聲奚落。
  
  「……」江之河繃住嘴角,不再配合。
  
  這世上還有當著前妻的面被小姑娘表白更操蛋的事嗎?江之河覺得今晚自己算是顏面盡失了,結果回去的路上又被安莉損了一頓。
  
  說什麼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事不告訴眠兒,怕是眠兒知道自己爸爸不僅學習學不過自己,還勾上了自己的好朋友吧。
  
  安莉越說越沒界限了,江之河也越聽越沒臉皮,兩人像是回到了還是小夫妻的時候,拌嘴也能拌出別樣滋味來,不過那時候安莉也沒現在這般生動潑辣。
  
  只有著小女人的溫柔。
  
  現在的安莉,可能是做了律師的關係,身上已經有了大女人的勁兒,對他更是不假以顏色。
  
  「安莉,如果我們沒離婚,你說一切是不是都會挺好的。」電梯裡,江之河說出了心裡盤旋著的一個想法。
  
  「肯定不會。」安莉十分確定地告訴他,轉了下頭,提醒他說,「江之河,你忘了離婚之前我們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嗎?」
  
  「有嗎?」
  
  「冷戰也算。」
  
  安莉走出了電梯,江之河立在電梯裡眨了眨眼,電梯門合上的時候,他揉了揉沒有皺紋的臉,許久之後,輕輕地嘆氣出聲。
  
  很多時候,換了角色才能深刻體會兩人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就好比教育上都說父母要成為孩子的朋友,然而等他變成女兒的同學,他才發現成為自己孩子朋友這事也不容易。
  
  別說,他之前還端著校長的架子。
  
  用安莉的話來說,你現在讀書讀不過女兒,考試考不過女兒,連特長興趣都沒有女兒多,居然有臉跟女兒一塊玩?
  
  嗯,他沒臉。
  
  七樓,吳女士跟兒子吵了起來,對,就是賀哈哈跟自己的媽吵起來了。一個苦口婆心解釋,一個嘛嘛嘛嘛,從場面和對話來看,這一人一狗,母子兩人的確像是在吵架。
  
  「我不就是要把崽崽送人嘛,你居然還咬我!你這條沒良心的狗!虧我們全家對你那麼好!」
  
  「嗷嗚——嘛嘛嘛嘛!」張大賀張著狗嘴,毫不客氣地回應自己的媽媽。不准送,反正說什麼都不能送!
  
  「你這狗,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簡直是一條壞壞的狗,壞壞的狗!」吳女士已經氣到不行,「不要仗著自己聰明,就認不清誰才是主人。」
  
  張大賀哪管這個,繼續嘛嘛嘛嘛地吼回去。
  
  雖說他對這兩隻崽崽也沒什麼特別感情,但是它們也是他辛辛苦苦生下的,其中一隻他還打算送給江眠,怎麼能隨便送給人。
  
  「你,你這條狗……你再吼,我把你燉了。」吳女士指著哈哈,威脅出聲。這輩子,她也沒想到自己還能跟一條狗吵起來。
  
  張大賀根本不信她媽的話,何況江之河也上來了,又是嘛嘛嘛嘛朝自己媽媽吠叫。
  
  吳女士︰「……好,我現在就燉了你!」
  
  呸呸呸!這話可不能亂說。江之河趕緊進屋,阻止了這場母子大戰。隨後,他從吳女士的話裡瞭解了事情經過,原來吳女士覺得家裡狗太多,影響兒子的學習,剛好有兩姐妹想要;覺得哈哈那麼聰明,生得狗狗也聰明,就跟吳女士各討要一隻。
  
  吳女士同意了,晚上給崽崽收拾一番,打算明天就送人。
  
  結果,她手機還沒有掛上,哈哈就跳起來推她,二話不說,叼著兩隻崽崽回了大賀的房間,關上了門。
  
  顯然,不願意送走自己的崽崽。
  
  「大賀,你說送不送?」吳女士問兒子。
  
  江之大賀瞅了眼賀哈哈,再次看向吳女士,打了個比方說︰「媽,如果我還沒滿月,有人跟你要我,你會把我送走嗎?」
  
  吳女士眉頭一皺︰「……你這孩子,這事能一樣嘛?」
  
  「當然一樣,如果你要送走棉花糖和小賀賀,你也把我打包一塊送走吧。」江之大賀拿出了堅決的態度。
  
  吳女士意外笑了,想起兒子最近天天跑樓下江家,打趣說︰「送哪兒,把你送給安律師當兒子,還是直接上人家做倒插門?」
  
  江之大賀︰……這些婦女,怎麼一個個的,講話都那麼直接!
  
  因為江之河以離家出走相逼,吳女士最終沒有送走棉花糖和小賀賀,幸好哈哈只生了兩隻,不然整個家都變成大型狗窩現場了。
  
  臥室裡,張大賀趴在江眠送他的狗狗毛毯上,覺得自己快要抑鬱了。同樣,因為大賀這兩天越來越沉默,連吃烤腸都不搖尾巴了,江之河也有些擔心。
  
  夜裡睡到一半,江之河感覺有什麼東西騎在自己身上,驚恐地睜開眼,結果直對著一張狗臉,嚇得他眼珠子瞪出來,雙手本能地捂著胸膛,喘著氣兒,口不擇言說︰「大賀,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嚇死你咋地啊!張大賀越想越睡不著,雖然前陣子他覺得當狗也挺有意思,可是哪有做人快樂,外加他還有了心上人,想到江眠就要被景照煜那廝追走了,更是惱怒自己變成了一條狗。
  
  正所謂狗急也會跳牆,他睡不著,他也不能讓江之河呼呼大睡。大半夜的,居然還打起了呼嚕……
  
  簡直,吵得他心煩得要命!狗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所以,他才跳上床,作勢嚇醒江之河,最好嚇他個靈魂出竅,這樣說不定兩人也就換回來了……
  
  其實不說張大賀,江之河也受不了現在的日子了,他從床上坐起來,穿著張老闆的白色背心,一人一狗,在夜深人靜裡,面面相覷。
  
  江之河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後,憂傷地吐了一個煙圈。
  
  張大賀張了一下狗嘴,江之河以為大賀也要抽一根,將嘴裡的煙頭放在了張大賀的狗嘴裡。張大賀一不小心,嗆出了眼淚。
  
  麻蛋,他是說讓江之河少抽點,不要污染他純潔的肺腔。勞資原本純潔的心靈,已經因為產崽崽受到了玷污,也就肺腔還算純淨了。
  
  「大賀,過兩天提前批警校填報志願下來,你有興趣報考嗎?」江之河突然想到一事,大半夜的,交流起了大賀的人生規劃來。
  
  這是大賀當狗以後,第一次參與討論除了換身以外最重要的問題,事關他的以後未來和人生選擇方向。
  
  「我覺得你文化課不太好,正常高考可能考不上很好的學校,但是你體能不錯,雖說打架進過局子,但也沒留下什麼案底,政審應該也沒問題……我琢磨來琢磨去,覺得警校挺適合你的。」江之河又說,一一分析給張大賀聽。
  
  張大賀趴在被子上,耷拉著腦袋,懶得跟江之河討論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現在還能考什麼警校?
  
  或許努力一下,考個警犬倒是問題不大。張大賀自嘲地想。
  
  「你知道麼,眠兒小時候就想當員警,覺得員警很威風,除暴安良。」作為老父親,江之河半句不離女兒,不過他也不是故意以女兒小時候的志向誘導大賀,打算打個比方,讓大賀覺得員警這一行也不錯。
  
  對面,張大賀抬起了狗眼,黑不溜秋地轉了轉。
  
  「所以,也有興趣了嗎?」江之河問張大賀。
  
  張大賀沒辦法回應。
  
  「有興趣就點點頭。」江之河期待問。
  
  張大賀仍沒有回應。
  
  「好吧,算了,以後再琢磨吧。」江之河把煙頭處理進垃圾桶,打算繼續睡的時候,張大賀將爪子放在他手裡,撓了撓。
  
  江之河扭過頭,便見張大賀點起了狗腦袋,一副鄭重的狗樣。像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
  
  雖然,張大賀心裡覺得一個混混要當員警是一件很搞笑的事,可是江眠那麼優秀,小龍女怎麼能配混混呢?
  
  反正,就這樣吧……員警挺好的,除暴安良;實在不行,他還可以以暴制暴。
  
  夜裡,張大賀又做了一個狗夢,夢到自己進了警察局,頒獎禮上他被授予了神聖的警徽,以……一條最優秀警犬的身份……
  
  完了,如果再不換回來,他真的要認命成為一條警犬了嗎?
  
  夢裡醒來,賀哈哈瑟瑟發抖,覺得狗生無望了。
  
  有些事很值得推敲,當狗的時候張大賀時常覺得時光虛度,這是他之前當混混沒有過的感受,根本不會覺得每天無所事事是一種浪費。結果做了狗之後,他居然有了虛度光陰的緊張感。
  
  這也是為什麼這幾天張大賀出現輕微抑鬱症狀的原因之一。
  
  -
  
  江之河打算趁這個週六再試一試,上次是模擬撞車實驗,這一次他打算真的來一次撞車。他這個想法,需要經過安莉的同意。
  
  安莉沒什麼不好同意的,甩話說︰「反正車子是你自己,撞壞了也是你自己的。」
  
  ……離婚之後,安莉果然沒有什麼夫妻共同財產的概念了。
  
  週六,江之大賀將大寶貝搬上自己停在地下車庫的新能源SUV後座,然後,賀哈哈也跟著跳上了車;上車之際,視線一轉,不遠處一輛白色JEEP在他眼瞳一閃而過,流暢得像是一抹魚尾輕輕劃過海面,沒有任何停滯就駛上了地下停車場出口。
  
  那車江之河一眼就認出來,是景照煜的。
  
  可是,景照煜和眠兒今天不是一塊去上補習課了嗎?
  
  沒錯,JEEP車裡景照煜開車,江眠坐在副駕駛,只是兩人都沒看到,另一邊江之河和賀哈哈也上了江校長的新能源車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45 PM

41.chapter41

  深秋了,清朗的陽光在擋風玻璃囂張閃爍,光線折射到眼眸有些刺眼。景照煜驅車的時候習慣戴著墨鏡,餘光裡他見江眠微微瞇了瞇眼,打算摘下墨鏡遞給副駕駛的江眠。
  
  想到車裡還有一副墨鏡,他對江眠說︰「你旁邊盒子還有一副墨鏡,你戴上吧。」
  
  江眠呃了聲,她眼瞳顏色淺,是比一般人更怕光;她聽景照煜的話,打開了盒子,裡面的確還躺著一副男式蛤蟆鏡。
  
  十分酷帥。
  
  確切的說,江眠手上的蛤蟆鏡才是景照煜自己的,景照煜從駕駛座取來的墨鏡是程明朗留在這裡。
  
  江眠戴上蛤蟆鏡,想到一個場景,心跳頓時有些加快,胸腔微微震動,像是有什麼情緒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呼之欲出。
  
  畫面裡,戴著墨鏡的她和景照煜,拳打腳踢橫掃騷擾她的噁心混蛋,所向披靡。
  
  如果女孩都會做一些無邊無框的設想,江眠中二幼稚起來也是如此,只是她的中二細胞更多時候會被文藝細胞覆蓋,讓大多數不夠瞭解她的人,覺得她只是一位簡單的文藝少女。
  
  江眠身體裡叛逆和冒險精神,如果不是被江校長特意打壓,此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江眠可能並不是這樣,或許她刺著青,染著髮,鼻子貼兩顆鑽……
  
  因為腦裡幼稚的設想,江眠微微抿了一下唇,淡然面龐有著與她年紀不符合的處變不驚。
  
  駕駛座,景照煜伸手掏煙,一番摸索,拿出了兩顆糖。
  
  「江眠,張手。」景照煜平視著前方,對江眠說。
  
  江眠側過身,真伸出了手。
  
  一顆糖,從景照煜的手上掉落到了她手心裡,彷彿沒有重量地壓在了她掌心上,卻讓她右手縮了一下。
  
  「薄荷味。」景照煜說。
  
  江眠收回手︰「謝謝。」
  
  因為抽煙的關係,景照煜隨身都會帶幾顆糖,有時候不方便抽的時候解解癮,或也清新一下口氣。
  
  景照煜自己剝開一個,送入了嘴裡。
  
  江眠坐在旁邊,低頭剝糖,她覺得自己現在真奇怪,剝顆糖也扭扭捏捏,受不了自己,江眠側過頭。
  
  駕駛座,景照煜抿了下嘴,一顆糖果從左臉頰裡滾到右臉頰裡,又從右臉頰裡滾到了左臉頰裡,舌頭攪動。
  
  像是跟一顆糖接起了吻。
  
  景照煜暗罵一聲操,感覺自己也不比寫騷擾信的小子好多少,都是有所企圖,心思不純。
  
  ——
  
  車子來到了天水一的附近。天水一是龍海碼頭上的一家娛樂場所。這邊魚龍混雜,有娛樂場所,也有海鮮加工場。
  
  還有一個保安亭。
  
  景照煜對這片區域還算了解,因為離開龍海之前他就住在這裡,同他媽一起。不過他以前的家早拆了,仍然不變是碼頭的大致模樣。小時候他在碼頭的破船上跟程明朗打架,程明朗上跳下串得像是一隻猴子,結果還是被他打趴了。
  
  程明朗大他幾歲,對此非常不服氣,他就每天都讓他服氣一下,後面兩人倒是成了朋友。
  
  景照煜與江眠說了自己的童年往事,江眠想到景照煜只比她大兩歲,小時候她也會跟安莉來碼頭買海鮮,開口說︰「說不定小時候我們見過。」
  
  這句話,由女生來說似乎有些不矜持。可是江眠至始至終只是別人看她矜持,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遮掩的人。
  
  「我想也是。」景照煜忽得望了過來,嘴角上揚地笑起來,好看的面容多了一份顯而易見的促狹,他又說,「我突然想到小時候見過的一個小女孩,每次路過這裡都是踮著腳走路,生怕路面污水把鞋子弄髒了,那個女孩應該就是你吧。」
  
  景照煜又對她開玩笑,像是在補習班時候說她官小姐。
  
  不過這次江眠不惱,也不羞,輕落落地回應說︰「你說是就是,反正我記不得了。」
  
  沒想到江眠會丟給他這句話,撩得景照煜猝不及防,目光直直地落在江眠臉龐。
  
  江眠真的只是很隨意地回景照煜而已……
  
  因為不解,她眨了眨眼睛。
  
  景照煜低下頭,沒什麼了,江眠不是有意的,是他自己想法太多。「哢嚓」一聲,景照煜解開安全帶,對江眠說︰「你在這邊的保安亭等我,我會給你消息,如果半個小時我沒下來,你就自己打車離開。」
  
  江眠搖起了頭。
  
  景照煜解釋︰「這是為了你安全考慮。」
  
  江眠開口︰「我走之前,總要打個報警電話吧。」
  
  景照煜笑了一下,是年輕男孩會有的那種痞笑。相處久了,才知道江眠說話特別冷幽默,他想了想說︰「別擔心,我會處理好。」
  
  「如果有危險,你就直接下來。」江眠說,眼神和語氣都很明確。
  
  「知道,放心吧。」景照煜輕鬆一笑。
  
  景照煜放江眠下了車,然後兩人交換了手機,景照煜的手機在她這裡,她的手機給了景照煜。原因是對方不僅知道她就讀的班級,還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大清早,就給她發了具體的見面地址。
  
  江眠等在保安亭,亭裡亭外好幾個安保小哥,視線裡景照煜驅車遠離了她;白色的jeep車最終停在了天水一的外面。
  
  等在天水一的人,是江睿的一位狐朋狗友。江睿自己也在場,還有張勇峰他們,總共一大幫子人。因為有了上次教訓,江睿知道江眠肯定會帶張大賀過來,那他們就趁著這個機會來個「甕中捉鱉」。
  
  江眠是他堂姐,他自然不會傷害她,何況他的朋友對江眠也是真的喜歡。自從江眠在網上火了,說話聊天更是三句不離江眠,什麼天籟之音,什麼龍海小龍女,希望他把堂姐介紹給他認識。
  
  所以,江睿就想了這個主意,讓張勇峰寫了一封告白信給江眠。威脅江眠過來。
  
  他瞭解江眠,最怕人騷擾,更怕他人源源不停地騷擾她,現在大伯出事沒人管她了,江眠肯定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糾纏。加上張大賀跟她走得近,很有可能就像上次那樣,她帶上張大賀一塊過來。
  
  從頭到尾,他們要對付的人就是屁顛屁顛跟在江眠後面的張大賀。
  
  包廂裡,張勇峰又撥了電話過去,手機接通。
  
  裡面傳來一道女聲︰「那個,你好……我到了,請問玉蘭包廂在哪兒呀?」
  
  隨即,手機掛斷。
  
  張勇峰握著手機對江睿說︰「你姐問我玉蘭包廂在哪兒?」
  
  「確定是我姐嗎?」
  
  「確定,是女的聲音,也是你姐的手機接通。」
  
  就在這時,張勇峰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我在二樓洗手間,你過來找我吧。」
  
  張勇峰把手機給江睿看,江睿說︰「那你去帶她上來啊。」
  
  「你姐認識我啊。」
  
  「那就戴個口罩帽子。」
  
  ……
  
  洗手間,景照煜對替他打電話的女孩道謝,女孩久待娛樂場所,面朝著景照煜仍是紅了紅臉;景照煜側了側身,示意女孩先離開。
  
  女人離開了洗手台,景照煜打開鍍金的水龍頭,洗起了手。
  
  動作細致又緩慢。
  
  另一邊,張勇峰帶一朋友下來了。他沒有見過景照煜,景照煜卻見過張勇峰,不僅知道張勇峰,還知道跟張勇峰一塊活躍的那一幫子。
  
  每一張臉,他都從程明朗的公安系統裡拷貝過來,在腦裡認真確認過他們的容貌。
  
  不過,來到洗手間的人不是張勇峰,是張勇峰的另一個朋友,景照煜背對著大理石牆面擦拭雙手的時候,後背被人一拍。
  
  明亮溫潤的水晶燈籠罩在他頭頂,景照煜身姿筆挺地回過頭。
  
  對方矮景照煜一個頭,平視的角度只能看到景照煜脖子兩則的豎領,以及被豎領擋住三分之一的側臉。
  
  這個男人,長得可真夠俊的。
  
  「有女孩等在這裡嗎?」對方問他,口氣還算客氣。
  
  「什麼女孩?」景照煜眉頭一蹙,反問對方,面容冷淡,聲線乾燥。語氣更是談不上客氣了。
  
  ……
  
  ……
  
  ……
  
  十幾分鐘後,景照煜拉扯著瘸著腿的張勇峰上了自己停在外面的jeep車。他力氣本就大,又有技巧,張勇峰一米七五的個頭,在景照煜手裡就像拎著一頭待宰的羔羊。
  
  前面洗手間,上來問話的人是張勇峰的朋友,但是張勇峰也跟著過來。他動手之後,張勇峰就上來了。
  
  現在,景照煜拉扯張勇峰下來,特意留著張勇峰的朋友上去打報告。
  
  張勇峰被塞進車裡,景照煜就用背包裡隨身攜帶的登山繩綁住了他,綁法就像之前對張大賀那條狗一樣。從頭到尾,景照煜面容冷靜,眼神凌厲,對張勇峰下手更是談不上輕重,對待賀哈哈他還有兩分留情,對張勇峰更不需要刻意留意了。
  
  張勇峰在他眼裡,簡直比畜生還畜生。
  
  發動車子,景照煜帶著張勇峰離開了天水一;待玉蘭包廂裡其他人追下來,只有一溜兒的尾氣。
  
  保安亭裡江眠收到了景照煜發來的消息︰「事情解決了,你自己打車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晚上見。」
  
  消息是一條條發過來。
  
  因為景照煜發消息的時候,他還在開車,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操著手機。因為張勇峰躺在後座開始反抗,他一邊罵了幾句,一邊還不忘在手機裡輸入一句「晚上見。」
  
  景照煜覺得自己被魔怔了,不是做出綁架張勇峰的事,而是他對江眠的態度。
  
  沒有驅車多久,景照煜停了下車,一把勁兒直接拉著張勇峰下來,來到了一個廢棄的海鮮加工場。
  
  這裡沒有人,他帶張勇峰這裡自然有他的目的。
  
  宗興的事,原本他以為突破口在張大賀那裡,事實可能在張勇峰這裡。
  
  ……
  
  一個不留心,江之河跟丟了車子;無奈之下,他給景照煜撥了電話過去,結果接聽的人卻是自己的女兒江眠……
  
  江眠不知道景照煜還要處理什麼事,因為景照煜不接自己電話,心急如焚。
  
  天水一下來一幫不三不四的年輕人,其中還有自己的堂弟,江眠隱隱約約明白了整件事,她上前逮住江睿,揪著他的耳朵,江睿哎哎地叫起來。
  
  「我現在不跟你鬧了,我兄弟都被人抓走了!」江睿推開了江眠。
  
  說完帶著人,走了。
  
  抓走江睿兄弟人是誰?景照煜嗎?江眠沒有多想,也跟上了江睿。就算景照煜身手好,可是對著江睿這一幫人,不可能討到便宜。
  
  甚至可能還會被江睿報復。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江之河車子繞了兩圈,終於在龍海碼頭的路口看到了自己女兒,只見她跟著一幫小青年跑。江之河急不可耐,拍打著方向盤,按了兩下喇叭,可是前方正嚴重堵車,等他從前面路口繞過來再追上女兒,眠兒早不見蹤影了。
  
  就在這時,副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
  
  賀哈哈跳下了車。
  
  車門是賀哈哈自己打開的,原因是他也看到了江眠,直覺告訴他,江眠會有危險,他英雄救美的機會來了!
  
  趁著最後兩秒綠燈,張大賀飛奔著四條腿,從馬路這端殺到了另一端。就像一匹穿梭在城市裡的孤狼。
  
  狗本就比人矯健,何況張大賀做人的時候也是如風般的少年。
  
  也幸好……
  
  他真的趕過來了。
  
  江睿找到了景照煜車停的地方,留兩個人手制服了江眠,不要上前拖自己後腿;剩下的全部往裡面衝,齊力對付綁走張勇峰的景照煜。
  
  賀哈哈氣勢洶洶追趕過來的時候,江眠正被兩小子桎梏在泛黑的鐵門上,賀哈哈對著他們來了一聲兇狠地吠叫——
  
  「嗷嗚!」
  
  江眠和兩個小子回過頭了,比起江眠的震驚,兩小子似乎不怕它。
  
  也是,一般人怎麼會怕哈士奇,除了怕它拆家,其他真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賀哈哈並不是一般的哈士奇!!!下了戰書之後,賀哈哈幾乎飛簷走壁地跳上了鐵門,一個高高的跳躍,藉著反力,騎上了綁架江眠的兩個臭小子。
  
  一個人,已經被它(他)推倒在了地上。
  
  江眠被鬆開了手。
  
  「汪!」張大賀朝江眠打招呼。
  
  同時,江眠一個漂亮、標準的旋風腿,毫不留力地落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原本兩對一,江眠才會被他們制服,現在她和趕來的賀哈哈合力,一人一狗,對付兩個小子簡直輕輕鬆鬆。
  
  緊急關頭,江眠也沒有時間琢磨哈哈為什麼又出現在了現場,張大賀是不是也來了。她一股腦兒地往裡面跑去,試圖阻止江睿動手對付景照煜。
  
  來不及了——
  
  裡面早已經動起了手。
  
  十幾個人正在對付景照煜一個人。
  
  賀哈哈討厭景照煜沒錯,但是如果江睿和景照煜打架他要幫誰?毫無疑問,肯定是幫景照煜對付江睿。
  
  江睿一直佔據他討厭人裡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比起來,景照煜才位居第二。
  
  因為景照煜帶走了張勇峰,江睿直接帶人操傢伙跟景照煜幹起來,對江眠來說,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阻止一切。但是,賀哈哈不同意,又是一個跳躍,它(他)又殺氣騰騰地衝了上去。
  
  打架的人群裡,多了一條哈士奇,一條身手不凡的哈士奇。
  
  就是這條狗,上次咬了張勇峰和江睿。
  
  ……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家用SUV新能源車停在了江眠旁邊,江眠一看這車子,又懵了,因為這車是她爸江校長的。
  
  車裡下來江之大賀。
  
  「張大賀……」他不僅騎她的小電瓶,他居然還開她爸的車!
  
  來不及解釋了,江之河對女兒說︰「你先上車!」丟下這句話,江之河也從地上拿起一根木塊,衝了上去。
  
  自然,江之河也是要上前阻止的,至於為什麼拿木塊,完全是為了自衛。
  
  因為「張大賀」也上場了,手裡還帶著傢伙,江睿他們動起手來更加瘋狂,尤其對張大賀那條狗,原本就有仇,現在新恨舊仇一塊算了。
  
  江睿手裡有一根鐵質的管子。
  
  終於等到這條狗騎在張勇峰背上,江睿舉著鐵管子就往狗腦袋上打去。
  
  「哈哈!」
  
  「賀哈哈!!」
  
  隨著兩聲呼叫,原本騎在張勇峰背上的賀哈哈變成了掛在張勇峰背上,然後緩緩滑落了十幾公分,接著,啪嗒一聲,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因為對賀哈哈下手的人是江睿。
  
  江之河不僅急壞,還氣壞了,可是他來不及說什麼,只能趴下身檢查賀哈哈,賀哈哈兩眼一閉,沒反應了。
  
  「哈哈……哈哈啊!」
  
  「江睿,你——」江之河憤怒地抬起臉,怒不可遏地叫停江睿。
  
  江睿哪知道張大賀是自己大伯,同樣揮著鐵棒,欲要朝張大賀的肩膀揮過去。
  
  「大賀!」景照煜出聲提醒,可惜距離大賀五米外,要阻止江睿也是鞭長莫及。江睿原本也是作勢,嚇唬張大賀,只要張大賀稍微側過身就能躲開,偏偏張大賀不僅沒有閃躲。
  
  還抬起了手。
  
  江睿和張大賀幹過好幾次架,清楚張大賀幹架時不管不顧的樣子,一急,真對張大賀招呼過去。
  
  「張大賀!」
  
  前方,江眠也跑了過去,然而,一時之間,大賀也好,哈哈也好,都被打趴在了地上。只有景照煜還站著,眼裡的寒意如同破裂的冰塊一樣驟然尖銳。
  
  陰霾而綻放的陽光,籠罩在這個廢棄的海鮮加工場,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氣味,晃進來的光線也是灰濛濛的,裡頭顆粒浮動。
  
  江眠眼淚翻滾,完全急紅了臉,上前就是兩巴掌落在了江睿臉上。
  
  「江睿,我跟你沒完!」
  
  兩個巴掌,江睿被江眠打懵了,身邊的狐朋狗友也懵了,然後一塊桎梏住了江眠,江眠繼續踢著腳,看著地上的張大賀和哈哈,嗚嗚地哭了起來。
  
  同時,景照煜一個翻身,擒拿住了江睿。
  
  局勢對峙。
  
  就在這時,前面那輛新能源SUV車門打開了——
  
  緩緩地,裡面下來一個身材高大樣貌威嚴的中年人,雖然,他身上還穿著灰色的男士睡衣,不影響他眼神嚴厲樣子兇悍地掃向眼前這幫人。
  
  「你們所有人——都他媽的給我住手!」聲若洪鐘,震懾在場所有人。
  
  「爸爸……」江眠回過頭,訥訥出聲。
  
  「大伯——」江睿也扭頭望過去,不可思議道。
  
  地上,張大賀也醒了過來,習慣令他四肢屈成下犬式,正打算繼續來個英勇的跳躍,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
  
  保持下犬式的姿勢,張大賀趴了數秒,感覺情況真的不太對勁,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臥槽,他的狗毛呢?臥槽,怎麼變成人手了?
  
  臥槽,難道是回來了嗎???
  
  張大賀激動地張嘴哈了聲,結果發出了一個嘛音。
  
  臥槽,他都不會說人話了嗎!
  
  「嘛——逼!」終於,將嘛音變成一聲完整的髒話,張大賀利索從地上站起來,隨手撿起一根鐵棒,直對著江睿。
  
  剛剛是你打我對不對!
  
  勞資今天不敲死你丫的,勞資就再變成狗咬死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2:52 PM

42.chapter42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回顧前面的細節,先是哈士奇被江睿一棒子打倒,然後張大賀也被打暈在地上,景照煜帥氣地擒住了江睿,同時奪過江睿手中的鐵質管子,扔在地上。
  
  江眠被江睿的同夥控制著,但也顧不得自己,因為哈哈和張大賀都倒在地上急得眼淚直流……
  
  景照煜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原本他一個人可以解決的事,變成了一場鬧哄哄的人狗群戰,他也很惱火,外加江眠的哭聲,加重手勁將江睿胳膊往後一拽。
  
  「哢嚓」兩聲,他幾乎卸掉了江睿的胳膊。
  
  江睿痛得大叫。
  
  理智一點點驅散,只保留著最後一份冷靜,景照煜沉聲道︰「如果不想立馬蹲局子,讓你的人立馬送張大賀和他的狗去醫院!」
  
  江睿硬氣得沒有吭聲,咬住了後槽牙。
  
  對面,江眠嗚嗚哽咽,繼續叫著地上的張大賀。
  
  ……
  
  ……
  
  ……
  
  直至雙方對峙的時候,車裡下來了江之河。真的是江之河本人,外表是江之河,裡頭也是江之河。
  
  以至於氣勢逼人,如同王者到場。
  
  今天江之河原本帶著「大寶貝」和賀哈哈來一個撞車實驗,目的是參考之前的車禍事故互換回去,結果在地下停車場準備上車的時候他看到景照煜驅著JEEP車離開。
  
  預感不對,他立馬給培訓班的老師打電話,對方告訴他今天江眠和景照煜都沒有來上課。沒有猶豫,他帶上大寶貝和賀哈哈,直接追上了景照煜的車。不得不說景照煜開車的技術真是溜,都快趕上他這個二十多年的老司機,好不容易跟到碼頭這邊,路過最擁擠的天水橋,他還跟丟了景照煜的車……
  
  直至後面看到女兒跟在一群混混後面跑,再次確定了方位。
  
  賀哈哈先下了車,他繞了一個圈,足足晚了十幾分鐘才趕到這個廢棄的海鮮加工場。
  
  後面,就是賀哈哈被江睿打了一棒子,然後是他……
  
  他醒來的時候人在車裡,姿勢有些奇怪,上半身掉在車毯上,雙腿卻還在後座椅上方掛著,頭朝下,臉卡在車子中間的車載儲物箱下方。
  
  動彈不得。
  
  他不知道「大寶貝」在車裡做什麼,會把自己卡得四肢繃直無法動彈……然後廢了好大勁,他從車裡下來。就算「他」在車裡摔得毫無形象,身上還穿著居家睡衣,不影響他要好好訓斥這幫兔崽子。
  
  下車之後,江之河再次怒火沖天,恨不得立馬衝上去,給江睿兩個大耳光!
  
  的確,他也那麼做了,腳步緩慢又沉重地走到江睿和景照煜跟前,直抽了江睿兩個嘴巴子。
  
  因為剛醒來,四肢還有些僵硬,江之河走路的步伐並不太穩健,然而,一步一步,仍走出了高大男人的威嚴和氣勢,外加江睿從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大伯,以及龍騰中學校長的身份,完全能夠鎮住這幫在校或已退學的小青年。
  
  他一到場,他們個個便噤若寒蟬,放下了手中的傢伙。
  
  地上,站起來的張大賀撿起江睿掉落在地的鐵棒,走到了江之河旁邊,儼如父子搭檔。江眠已經被鬆開,她看了眼自己的爸爸,又瞅了眼張大賀,見他似乎沒有太大問題,看向左邊躺在地上的哈哈。
  
  哈哈,還是沒有反應,狗眼緊緊地閉著。
  
  擔心極致是害怕,江眠雙手顫抖,又不知道如何搶救一條哈士奇,唯有眼淚嘩嘩地流著,江之河欲要教訓江睿,還是要考慮實際情況,當務之急是送哈哈去醫院;同樣被敲了一棒的大賀,也要做個檢查。
  
  「照煜,你開車,送哈哈和大賀去醫院。」江之河吩咐說。口吻有校長身份的命令,也有互為同桌時候的商量。
  
  景照煜︰……
  
  過了會,他面容一鬆,回話說︰「好的,江校長。」
  
  江之河︰……
  
  真不習慣,景照煜對他客氣的樣子。這臭小子!他就不信,今天這事跟景照煜沒有半點關係!
  
  當然有關係,被打了四個巴掌的江睿已經委屈巴巴訴苦,憤怒地指著景照煜說︰「大伯,你有沒有搞錯啊,是他綁走了我的朋友。」
  
  喔,這樣啊。面對江睿這一出惡人先告狀,江之河嗤之以鼻,不說剛剛江睿對自己落下的那一棒子,就前面江睿幹的那些好事,都足夠他膽戰心寒痛心疾首!
  
  那你說說景照煜為什麼要綁走你的朋友!江之河抬著一張嚴厲的虎眸,直對著江睿問︰「江睿,別以為這段時間我糊裡糊塗就不知道你幹的好事,早晚有一天,我跟你好好清算!」
  
  江睿︰……他大伯不是變成傻子了麼,現在不僅完好醒來,他還要跟他清算?
  
  —
  
  江之河手腳還是有些不靈便,前面下車的時候可以自己扶著車門下來,上車的時候,抬腳都有些吃力。大概是輪椅坐久了的緣故。
  
  景照煜替他打開了車門,瞧了他兩眼,伸出了手。江之河心裡對景照煜還有氣呢,自然不會接受景照煜的好意,微微抿了抿嘴角,他把手放在了大賀肩上,開口說︰「扶我一把。」
  
  回來太快,都不給人一點準備時間,張大賀也有些不適應直立行走,但是沒有江之河那麼誇張嬌弱,連車都上不了。當著江眠的面,張大賀十分禮貌地攙著江之河上了車。
  
  兩人眼神偷偷相踫,交流了一番。
  
  翻譯一下便是︰
  
  江之河︰大賀,你還好嗎?
  
  張大賀︰爽翻了,你呢?又變成老男人了,是不是很遺憾啊?
  
  江之河︰扯屁!
  
  ……
  
  JEEP車駛向寵物醫院,江眠懷裡抱著哈哈,白色風衣外套都沾了哈哈的狗血,車內腥氣十足。
  
  「眠兒,你把哈哈給我。」江之河對女兒說。
  
  江眠搖頭。
  
  心裡腦裡全是對哈哈的擔憂,令她已經沒辦法思考,她爸怎麼知道哈哈的名字,難不成前面她爸雖然不會說話,但還是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事情嗎?
  
  張大賀翹二郎當地坐在副駕駛座,抬起自己的手,對著陽光瞧了瞧江之河給他修整的指甲,比他以前真的乾淨整齊了不少。說實話他都回來了,後面狗情況如何他真不會特別在意,不是他心狠,而是他記仇,畢竟他之所以變成狗,就是這條臭狗從綠化帶突然冒出來要來搶他的香腸……
  
  或許,當時它真的餓了,肚子裡又有兩隻崽崽。張大賀沒意識到自己多了一份同理心。
  
  想到家中崽崽,張大賀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希望江眠懷裡的臭狗沒事吧!不然家裡的崽崽不僅父不詳,連個媽都沒有了……他可不會再給崽崽當媽當爸的!
  
  「喂,狗子還好嗎?」張大賀回過頭問江眠,語氣大變。
  
  江眠仍是眼淚嘩嘩,瞧著張大賀這毫不關心的樣子,有些替哈哈難過,明明哈哈是他的狗……
  
  張大賀見江眠哭成這樣,心裡更是老煩了,都不見你關心勞資一下!算起來,江睿那兩棒子都落在勞資這裡,他才是最大受害者好不好!
  
  也幸好他皮糙肉厚,小時候還練過鐵頭功,沒有大礙。不然現在就不是先送這條狗去醫院,而是他嘀嗚嘀嗚躺在救護車裡好不好。
  
  突然,額頭流下了一滴血。
  
  「臥槽!」張大賀罵道,他居然也流血了。
  
  一包紙丟在了他懷裡,景照一邊開車,一邊將車裡的一包紙巾甩給他,同時對他說,「車裡儲存箱有消炎水,你自己先處理一下。」
  
  口吻和態度,就像之前對江之大賀那樣。
  
  張大賀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流血了,反而江眠懷裡的哈哈醒過來了,見到江眠,它也沒有任何陌生的感覺,端著一雙濕淋淋的狗眼巴巴地望著江眠。
  
  江眠伸出手,哈哈就伸出舌頭舔甜她。比張大賀當狗的時候,更親近依賴著江眠。
  
  旁邊,江之河撇了兩眼,感慨說︰「哈哈是一條好狗啊。」
  
  前面副駕駛張大賀偏過去半個腦袋。麻蛋,江之河這個話,他怎麼覺得江之河在罵自己呢!
  
  最終,駕駛座開車的景照煜做出決定,江之河帶張大賀去人民醫院,他和江眠送哈哈去寵物醫院。然後,等他折回來,再接他們。
  
  「江校長,等會我來找你們,我打大賀電話。」景照煜對後座的江之河說。
  
  車裡,江眠想到了什麼,也給安莉打了電話。
  
  「爸,我叫媽過來了。」江眠說。
  
  「噢,可以啊。」江之河輕飄飄地回女兒。內心,有些波瀾般的小激動和小確幸。
  
  江眠望著自己爸爸,目光打量裡帶著揣測,總覺得事情不對勁︰不說她爸為什麼會穿著睡衣跑出來,還跟張大賀待在一塊這個事情;她爸明明迷糊了兩個月,醒來之後表現的樣子卻像是一直熟悉著她,張大賀,包括景照煜……
  
  「爸,你之前是不是裝的?」江眠大膽地說出猜測。可是她爸裝傻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是為了騙她媽回家……
  
  但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吧。
  
  也不符合她爸大男子主義的性格。
  
  咳!前面同樣有所懷疑的景照煜輕輕咳嗽了一聲,但作為跟江校長不太熟的人,他不方便發表看法。
  
  「對,裝的……就是裝的!就是看看爸爸如果不管著你,你有沒有好好學習!」江之河藉著女兒的話圓話,今天的事他除了要找江睿算賬,也要找景照煜算!
  
  居然將他的女兒帶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作為他的同桌,景照煜不僅拐走他的小棉襖,還帶壞他的小棉襖。
  
  話鋒一轉,江之河開口說︰「瞧吧,果然爸爸不管你,你就亂來了。」
  
  江眠︰……
  
  她不信,可是又不好說什麼。她其實,想送她爸去檢查一下腦子……可是不好在同學面前說這個話。
  
  人民醫院到了,江之河和張大賀也要下車了;想到江之河腿腳不方便,景照煜也下了車,就算知道自己身份不討喜,也親自將江校長和大賀送到了急診室。
  
  從頭到尾,江之河那個感慨,景照煜這廝就是虛偽,就是心機深,就是圖謀不軌,他是大賀的時候,他對他可不是這個態度。
  
  告別的時候,景照煜仍是面容端重,氣勢收斂︰「江校長,等會見。」
  
  江之河端著更嚴肅的神色︰「哦……那就等會見吧。」
  
  景照煜禮貌地點了下頭。
  
  江之河︰……
  
  不說,重新做回自己的感覺還是很好的,至少可以看到景照煜服服帖帖地立在自己跟前,而不是像之前動不動將他從自行車上丟下來……
  
  這樣一想,江之河覺得自己重新回來之後,他要算的賬還真不少。
  
  幸好,張大賀沒事,就縫了兩針;哈哈情況比較嚴重,需要在寵物醫院住上幾天。接到女兒電話之後,安莉便急急忙忙趕到醫院,一路都在想著女兒的話︰「媽,爸好了……能說話了,你快過來吧。」
  
  內心十分忐忑。
  
  千萬不要說的是狗話啊。嚇到花花草草沒關係,嚇到還在讀高三女兒怎麼辦。
  
  而且,女兒語氣吞吞吐吐的,說不定情況比之前還要糟糕。
  
  ……總之,安莉心裡什麼猜測都有,也有前夫江之河真的變好的希冀。她按捺不住胸口砰砰亂跳的心跳,從出租車下來,踏著小高跟穿過醫院的人群,喘著氣兒,繞了一圈,終於在醫院大廳的休息椅上找到了前夫。
  
  椅子上的男人,身上還穿著她今早給他換上的灰色睡衣。
  
  氣勢從容又老練。
  
  目光沉靜又犀利。
  
  不是江之河本尊還會是誰……
  
  「江之河!」安莉叫出前夫名字,走上前。距離五米處的時候,她又堪堪止步,停滯下來。
  
  「……安莉。」江之河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有些顫顫巍巍。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雙腿僵硬導致的。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江之河還有兩份逼人氣勢,可是人一站起來,身上那一套居家睡衣真的給他男人的形象大打折扣,外加雙目飽含熱淚的激動樣子,簡直就像一個大傻子。
  
  「你——」安莉深深吸了一口氣,察覺到周圍看來的奇怪目光,咬了咬牙,把話說完整,「你——你怎麼不吃藥就跑出來呢!」
  
  江之河︰……
  
  所以,老婆你帶藥來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3:00 PM

43.chapter43

  一個星期之後,江眠的十八歲生日到了。
  
  有時候,江眠覺得前兩個月經歷的事情是不是一場夢,可是周邊所有人都告訴她,她爸如何洪福齊天,好人有好報。
  
  原來,江校長在他人眼裡,是一個好人呢!
  
  龍海這邊不流行給孩子大辦二十歲生日,卻會給孩子好好慶祝一下十八歲生日,不過之前由於她爸出了事,她十八歲慶生這事就擱下了。外加她自己也不想過十八歲生日,安莉就沒有跟她多提,只是提前給她買了一輛小電瓶作為生日禮物。
  
  小電瓶早早買好,她卻一次也沒有騎過。
  
  現在,她爸清醒了,她生日又在星期天,江校長和安莉就一塊給她搗鼓了一個生日派對。
  
  這是一個驚喜,江眠原本不知道。
  
  她和景照煜上午補課回來,走進家門才發現家裡客廳拉著彩帶,堆著氣球,落地窗寫著大大的「Happy 18th Birthday」,滿屋彩色充斥著眼球,江眠眨巴眨巴眼睛,呆呆地望著安莉和江之河。
  
  還有王賽兒,張大賀,鄭澤陽……
  
  他們都來了,個個站在客廳裡,笑盈盈地望著她。除了,張大賀只是嘴巴往上抽了兩下,耷拉著肩頭,一副很嘻哈很酷帥的樣子。
  
  很快,他又站住了身體,衝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爸……媽……」江眠收回視線,再次望向面前的江之河和安莉,懷疑此時才是一場夢。
  
  「寶貝,生日快樂。」江校長和安莉一塊開口,接著給她送上兩份生日禮物。安莉又送了她一份禮物,江眠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咳咳,前兩天江之河跟前妻建議︰「要不我們一起給女兒買一樣禮物好了。」
  
  很遺憾,這個建議被駁回了,原因是︰「江之河,看在你前面腦子不清楚的份上我就再提醒你一下,你是你,我是我,需要我把離婚證拿出來給你看嗎?」
  
  那就各買各的禮物吧,畢竟爸爸媽媽對女兒的心意本就不同。安莉再次送給女兒是一雙漂亮的小高跟,不過江眠可能暫時穿不上。
  
  江之河的禮物,卻是一把新的小提琴。他有些改變主意了。如果女兒真的喜歡音樂,他就支持她!
  
  偷偷地,江校長對後面的景照煜說︰「謝謝啊,沒想到你小子還挺配合的。」
  
  為什麼說是配合,江之河為了給女兒驚喜,昨晚特意發了一條短信給景照煜︰「小景啊,那個明天是眠兒十八歲生日,我和安莉想給女兒一個驚喜……」
  
  「校長,您直接說吧,我要怎麼做。」
  
  景照煜這廝最大的優點是上道,最大的缺點是太上道了。
  
  進屋時,景照煜對著江校長輕輕一笑,客氣地回話︰「江叔叔,難道這不應該嗎?」
  
  「應該,當然應該。」江之河勾上景照煜的肩膀,笑咧咧地開玩笑,「不然我就不請你了!」不管如何,他和景照煜做了兩個月的同桌,不說兄弟之情,同學之情還是大大有的。甚至,他認為景照煜不太真誠的同時,也不影響自己同樣十分欣賞他。
  
  江之後又拍了兩下對方的肩膀。
  
  景照煜沒有什麼話,感受了一下江之河落在他肩膀的力度,目光微微移了移。
  
  今天,主角是江眠,至於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今天,江眠不僅過自己的十八歲生日,還是這三年來過得唯一一個爸媽都在場的生日。
  
  她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她已經沒有心思琢磨其他,即使心情仍有些難以形容的復雜,嘴角一直都漾著淺淺的笑意,在王賽兒他們給她唱完生日歌之後,對著漂亮的生日蛋糕許下願望。
  
  「希望安莉和江校長可以重新在一起。」這是江眠剛剛在心底許下的願望。蛋糕上有一個小女孩,手裡拿著一把小提琴。
  
  「許什麼願望了?」王賽兒問她。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考上最理想的大學了!」鄭澤陽幽默又不失篤定地回王賽兒。
  
  江眠笑笑,搖頭不說。眼睛半彎起來,頰邊笑容擴散,是一種心底覆蓋著純粹喜悅才會有的笑意。
  
  「好了,吃完蛋糕你們就撤了吧,該記單詞的記單詞,該做卷子的做卷子……」江之河突然放話,像是一盆涼水朝這幫人潑了過去。
  
  啊?王賽兒是最遺憾的那一個,原本她還想趁著江眠生日跟自己男神多待一會。還有張大賀,雖然他拒絕了她,可是她還是沒有放棄!希望趁著江眠生日,再認真地表白一下心意,她不會跟他早戀,但是等高中以後,希望他能考慮一下自己。
  
  她已經瘦了六斤了,會變得越來越漂亮的。
  
  結果,那麼快就要撤了?那她的計劃不是泡湯了嗎?
  
  「校長……」
  
  老實說,江眠也有遺憾,她想如果只是安莉一個人的話,肯定不會在她生日這天說出那麼掃興的話。不過她爸還是原來的她爸,一樣獨裁又霸道的處事配方。
  
  「當然了,難道今天眠兒一過生日,你們作業都不寫了嗎?」江之河笑咪咪地回話,頓了頓,話鋒一轉,繼續放話,「不過今天,我已經在對面的醉滿樓訂了一個大包,晚飯你們幾個人再過去聚一聚,多叫幾個朋友同學都可以。」
  
  「條件是,把該寫的作業都寫好了!」
  
  「哇偶!」王賽兒呼叫出聲。
  
  「讚!」鄭澤陽也溢出激動之色。
  
  「校長,那個你和安阿姨不去嗎?」王賽兒問,雀躍極了。
  
  「我們不去,專門給你們年輕人訂了包廂,就是讓你們幾個好好吃一頓。」江之河說,面上掛滿笑容,善解人意的話語和神情更顯得他氣宇軒昂,從容和善。
  
  男神果然就是男神吶!
  
  不得不說,這兩個月的奇遇,江之河覺得自己更瞭解眠兒,也更瞭解這幫孩子,以及學校裡的孩子。之前他們表面上個個對他畢恭畢敬,實際上這些孩子們可真是一點也不喜歡大人過度的參與他們的學習和生活,以及成長上。
  
  所以,他和安莉即使想跟過去熱鬧熱鬧,也要克制自己啊。
  
  江之河給女兒安排了一個任務︰「眠兒,包廂爸爸給你訂好了,但是要邀請誰一塊去,你可要自己邀請啊。」
  
  江眠甩了她爸一個眼神,這還用他說嘛。
  
  「你們都去對嘛?」回過頭的時候,江眠又微微臉熱,面朝著常青藤所有的小夥伴。
  
  王賽兒和鄭澤陽自然沒話說,猛地點頭。
  
  然而,景照煜卻沒有表態,只是微微笑著,注視著她。張大賀呢,雙手插袋,眼睛也望著她。
  
  「你們……當然也要是去的!」江眠沒有邀請,直接以命令的方式要求景照煜和張大賀。兩人都是她的朋友,但也有些不一樣。
  
  好了,中午的生日宴暫時散場了。
  
  眾人各回各家,張大賀最方便,乘坐電梯到七樓就好了,所以張大賀是最後一個走的。江眠送張大賀到電梯門口,反復問他︰「哈哈快要出院了嗎?」
  
  「喔,快了,放心吧。」張大賀回話,嘴巴斜斜一扯。
  
  「喔……」江眠又有些不習慣張大賀桀驁姿態,交代說,「那哈哈回來,你跟我說一聲。」
  
  「可以啊,如果你喜歡,我把狗送給你也行。」張大賀又說,手放在口袋,有些緊張。
  
  不好意思,江眠完全覺得張大賀在說玩笑話,開口道︰「我才不會奪人所愛,哈哈那麼聰明勇猛,肯定是你們全家的寶貝。」
  
  ……恐怕回來之後就不聰明瞭,也勇猛不起來了。
  
  「其實,比我還是差點。」張大賀回話,強調地解釋。
  
  「張大賀,你有病吧……」江眠笑了,看著張大賀這副認真的樣子,「幹嘛把自己跟哈哈比。」
  
  江眠嘁笑一聲,折回了自己家。
  
  張大賀︰……
  
  哎!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條狗的時候能討江眠歡心!這幾天,每次只要江眠說出關心哈哈的話,張大賀都很想擺正身份,你要關心的「狗」就在你面前。
  
  那條哈哈不是真的哈哈,他才是!
  
  最終,張大賀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和江之河那老男人商量過,既然都回來了,就好好做回自己,不要解釋什麼。
  
  不然容易嚇到他人。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變成一條狗,他也不想讓江眠知道,變成狗的時候他生了兩隻崽崽。如果被同學們知道,多沒尊嚴。
  
  他們可能還會不停追問他,生狗崽崽到底是什麼感受?
  
  張大賀上樓之後,找到了一條粉紅色絲綢,開始綁起了狗崽崽裡模樣更可愛的棉花糖;吳女士見兒子把棉花糖五花大綁,忍不住問︰「臭小子,你這是幹什麼呀!」
  
  「綁一綁,晚上送給江眠作生日禮物。」
  
  吳女士吸了一口氣︰「……那你也不能綁成這樣啊!」
  
  這樣不好嗎?之前景照煜那廝就是這樣幫著他的!
  
  吳女士接過兒子手中的絲綢,在棉花糖狗脖子上紮了一個蝴蝶結,頓了一下,她確認地問兒子,「真決定把棉花糖送給江眠嗎?」
  
  張大賀點頭。
  
  「可是哈哈不同意誒。」吳女士想到之前她要送走崽崽時哈哈的反應。對於哈哈住院這事,清醒過來的江校長親自跟她交代︰哈哈替你兒子擋了一棒。
  
  那樣忠烈的好狗,吳女士已經決定好好善待哈哈一輩子,所以才會有顧慮。
  
  「沒事,我同意了就可以了。」張大賀說,心裡十分無語。
  
  「唉,不行!哈哈回來會難過的。」吳女士想了想,奪過了棉花糖。
  
  張大賀︰……你們一個個的,現在只要哈哈不要他了是不是!一天到晚哈哈,哈哈哈哈的,有沒有考慮過他的心情!
  
  哈哈為什麼會討人喜歡,還不是因為他聰明伶俐勇猛又善戰嗎?現在,就因為他不再毛茸茸的,就嫌棄他了?
  
  過分,太過分了!
  
  的確,吳女士這幾天有些嫌棄兒子,尤其對比前兒子前兩個月的表現,覺得兒子又恢復了原樣。不過比原來還是好很多。
  
  然而,嫌棄歸嫌棄,兒子又跟自己親近了許多。之前兒子禮貌歸禮貌,總覺得跟她和老張關係不親厚,像是隔著一層什麼似的,還不如哈哈對他們親近。
  
  但是,現在這個感覺又沒了。
  
  吳女士突然有個猜測,靠近兒子打量了許久,小心翼翼地問︰「大賀,你悄悄跟媽媽說,前陣子你是不是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張大賀被他媽的話問得眼皮直抽,這段時間他見過最不乾淨的東西,就是他爸他媽偷偷商量要二胎不讓他知道!
  
  不過,大賀沒有說。
  
  吳女士感慨︰「你說你最近啊,一會兒那個樣,一會兒這個樣,媽媽都跟不上你的節奏了。」
  
  沒想到自個媽還能說出俏皮話,張大賀坐在地板玩起了棉花糖的球球玩具,伸手一丟,砸中了前面的玻璃門,啪嗒一聲,球球又反彈落地。
  
  「因為我還在……成長啊,成長就是多變的。」張大賀用江之河教他的話,解釋給吳女士聽。
  
  吳女士愣了愣,忽地抱住兒子,開口說︰「其實,媽媽還是希望你是現在這個樣子,不用特別有禮貌,特別乖……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這是,這幾個月吳女士藏在心裡難以言表的真心話。因為兒子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自己的兒子,她才忍住什麼都不說。
  
  同樣這也是,張大賀聽到最令他別扭的一句話,良久之後,他撇撇嘴巴道︰「你兒子也沒有很差勁吧。」
  
  難不成,之前江之河在他爸媽這裡表現是個A,現在他又掉回了B……
  
  哪是B,簡直又回到了C……
  
  二樓廚房裡,江眠把餐盤子放到自動洗碗機,對收拾烤箱的安莉說︰「媽,你有沒有覺得爸好像變了。」
  
  安莉一回頭,想了想說︰「大難不死,肯定都會變的,正常正常。」
  
  江眠︰……她覺得安莉這話說了跟沒說似的。
  
  「喔,這樣啊。」
  
  「我感覺張大賀也不一樣了。」江眠又說。
  
  「張大賀啊……」安莉抬了抬眼眸,回女兒說,「媽媽對他不太瞭解呢。」
  
  江眠︰……明明你都把我的小電瓶借給了他。
  
  「媽,那天張大賀為什麼會開我爸爸的車呢?」江眠再次詢問出聲,眼底充滿大大的疑惑。
  
  安莉頭疼極了,直接往裡面喊︰「江之河,你女兒問你那天為什麼會坐在車裡?張大賀又為什麼會開車!」
  
  這個……
  
  江之河給出的官方解釋是︰「那天得知你和景照煜跑出去,爸爸很著急,但是腿還不太方便開車,只能拜託張大賀開車帶我來找你了。」
  
  江眠︰……
  
  信嗎?
  
  自然是不信的。
  
  但,現在信或者不信還重要嗎?她爸好了,完全恢復健康,像是之前她所期盼的那樣,重新變回了江校長,下個星期就可以跟她一塊去學校了。
  
  傍晚,張大賀和景照煜出發醉滿樓的時候遇到了,張大賀懶得打招呼,瞥了兩眼,繼續抱著打著蝴蝶結的棉花糖大大咧咧走過;倒是景照煜跟他道了一聲嗨。
  
  「大賀,等下我。」景照煜一臉興味。
  
  張大賀不得不停下來,心裡老煩了。
  
  「這是送給江眠的?」景照煜問。
  
  張大賀懶懶的︰「是啊。」羨慕吧,嫉妒吧,這不是一般人能送出的親生禮物。
  
  「你經過哈哈的同意了嗎?」景照煜卻問。
  
  張大賀轉轉頭,懶得告訴景照煜︰他就是賀哈哈,他幹嘛要經過那條狗的同意,崽崽是他歷經撕裂般的疼痛生出來的,他要送給誰就送給誰!
  
  「很用心啊。」景照煜悠悠道。
  
  「要你多管。」張大賀鼻子哼氣兩聲。
  
  「就是看你這般用心,我才提醒一下你,如果哈哈沒有同意,江眠肯定不會要你的禮物。」景照煜說。
  
  張大賀︰……
  
  「所以——你要送給江眠什麼?」張大賀打探起情敵的禮物。
  
  景照煜也望向情敵,揚起一個笑臉,不要臉地說出答案︰「我自己。」
  
  我⺪!!!太不要臉!去他景照煜的二姑奶奶四大爺。
  
  「景照煜,你下流。」
  
  「我沒說完,我是說,我自己的心。」面朝著張大賀,景照煜指向自己的胸膛,半分挑釁半分磊落,唇角帶著的笑意,透著顯然易見的不懷好意。
  
  張大賀頓時瞇了瞇狹長的眼睛︰……
  
  危機感十足。
  
  停頓片刻,張大賀又想,景照煜要送的是他的心,而他要送的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哪個更珍貴?當然是肉了!有本事景照煜真的挖出心來。
  
  而棉花糖,確切的說就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這樣一想,張大賀還是決定——晚幾天再送給江眠棉花糖,原因就像景照煜說得那樣,怕江眠不收。
  
  _
  
  「景照煜,我跟你關係很好嘛?」醉滿樓門口,張大賀忍不住發問。明明他把景照煜當情敵,他怎麼當自己像哥們似的,搞得他,很不好相處啊。
  
  「很好啊。」景照煜仍是悠悠回答,「你是忘了嗎?」
  
  「忘了,忘了啥?」張大賀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圓話說,「我最近記憶是不好的。」
  
  「沒事,你向來記憶都不好。」景照煜鬆鬆一笑,表示自己毫不介意,頓了頓,提醒說,「你忘了,之前你已經做了我的小弟了。」
  
  ……什麼?你他媽的,再說一句,誰是誰的小弟!
  
  當然是,你是我的小老弟嘍!景照煜一臉愉快又囂張。
  
  張大賀︰……
  
  麻蛋,怎麼感覺做回人了,還沒有當狗有尊嚴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9-1-16 03:08 PM

44.chapter44

  景照煜和張大賀一塊過來,包廂裡江眠鄭澤陽王賽兒外加其他幾位同班同學都到了。大家圍坐在一張大圓桌,江眠被擁上了主座,身穿米白色連帽外套,雙手放在桌面,手腕露出一截淺橘色羊絨衫袖口;難得穿這般活潑的暖色。
  
  江眠皮膚白皙細膩,氣質有些清冷矜持,本就非常適合暖色,外加今天她一頭烏髮披著,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清新可愛,生動又具有少女的優雅。
  
  如同她望過來的眼睛,有神,清亮,又比往日多了一份神采飛揚。
  
  「你們可終於來了!」章一新探著圓溜溜的腦袋,頓了頓又說,「你們真是一對好基友啊,每次都形影不離。」
  
  對章同學的玩笑話,景照煜置若罔聞地一笑,目光卻落在江眠這裡。
  
  江眠把腦袋一撇,她才不要跟搞基的人對視!然而,嘴角卻微微翹著,班裡都在傳言張大賀和景照煜是好基友,雙方當事人可能還不知道。
  
  不比景照煜不以為然,張大賀著實受到了驚嚇,什麼,他和景照煜搞基?擦擦擦!呸呸呸!張大賀指著章一新說,「你小子再說一遍。」
  
  呃……班長。
  
  章一新嚇著了,扶了扶眼鏡不再說話。
  
  「班長,一新膽子小,你別故意嚇他了。」王賽兒適時插話進來,一副班長夫人的樣子。
  
  張大賀︰……
  
  這個星期,張大賀還沒有到學校上課,原因是他腦瓜子破了,需要好好休養幾天。中間,江之河那老男人已經跟他說了,他現在是高三九班的班長,原本被老田撤職了,後來他又給他爭取回來了。
  
  ……他不懂,當班長又不發津貼有什麼好爭取的!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是班長了,張大賀挺了挺胸膛,來到江眠的旁邊,試圖擠走江眠旁邊的鄭澤陽,坐在江眠邊上,然而王賽兒又阻止了他︰「班長,你坐我這裡。」
  
  王賽兒指了指自己旁邊位子。
  
  張大賀︰……這王賽兒怎麼那麼討厭啊!
  
  江眠保持著安靜,轉了轉眼珠子,鄭澤陽也撇了撇眼睛,不想多看一眼。對面景照煜終於入座,坐在了江眠的正對面。
  
  前面刻意抹開沒有踫撞到的視線,還是交流到一塊了。
  
  「生日快樂。」景照煜開口,隔著圓桌的直徑距離。
  
  「謝謝。」
  
  聲音脆落,十分悅耳。
  
  江校長恢復之後,江眠面上的愁雲徹底消散了,這不止是景照煜能感受到,班裡所有同學都能看出來。
  
  所以今天不只是江眠十八歲生日,還要慶祝江校長徹底恢復健康重回龍騰工作。
  
  王賽兒舉杯說起了祝酒詞,雖然杯中只有椰奶汁,那架勢就跟她媽一模一樣,實屬酒桌風雲人物。
  
  「煜哥,你也來一個唄。」王賽兒完事,對景照煜說。
  
  景照煜先是一愣,彷彿對王賽兒突然提出的要求感到猝不及防……難得在景照煜這裡看到這樣的猶豫之色。江眠阻止王賽兒說︰「不要這樣,大家只是吃個飯,別搞得我像是領導似的。」
  
  「今天你是大壽星,可不是領導嘛!對不對,班長。」王賽兒問張大賀。
  
  張大賀抽抽眼角,懶得搭理王賽兒。這王賽兒到底什麼情況!怎麼三句不離自己,難道他除了跟景照煜是好朋友,跟王賽兒也是好朋友嘛!
  
  對面,靜了片刻的景照煜站起來,抬起杯中的飲料,眼神專注地望向了江眠。
  
  江眠心頭一緊,跟著站了起來。
  
  其實,她非常期待著景照煜的祝福。
  
  但是,景照煜沒有說普通話,也沒有說龍海話,而是像那天兩人帶哈哈在寵物樂園一樣,他說起了G市話。以至於,在場同班同學沒有幾個能聽懂,只能表現出驚嘆的樣子。
  
  唯有張大賀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居然又當著他面玩這招!
  
  因為景照煜這些話都是對她說,江眠聽得很努力,加上前陣子莫名其妙聽了好多粵語歌,基本能聽懂景照煜對她說的話。
  
  「江眠,恭喜你終於長大成人,不知道明年你會考上什麼大學,以後要選擇過什麼樣的人生,但是我祝福你永遠像個小女孩,任何階段都能開心快樂,無憂無愁。我叫景照煜,拜託一下,記住我的名字。還是要說,很高興認識你……生日快樂。」
  
  說完,景照煜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椰奶汁。
  
  江眠握著杯子,掌心泌出了汗液,貼著杯子,頓了頓,她跟著景照煜跟著抿了一口;抬眸,見到景照煜揚起的嘴角,胸口像是藏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快要跳出來。
  
  砰砰砰。江眠情緒有些平息不下來。
  
  景照煜一大堆G市話,即使語速不緊不慢,全場除了江眠,也就王賽兒看過幾部粵劇,勉強聽懂了兩句,一句是開心快樂,以及一句生日快樂。
  
  景照煜這不是作弊嘛!
  
  「眠眠,你能聽懂嗎?」王賽兒問好朋友。
  
  江眠耳後根微微發熱,瞧了眼對面的景照煜,水晶燈燈光下景照煜也端著一雙秀氣的內眸子望向她,眸光清雋似水,像是有兩個淺淺漩渦吸著她。
  
  江眠搖搖頭,微笑表示自己聽不懂。
  
  「所以說了一大堆,結果壽星一句話都沒聽懂。白扯。」張大賀搖頭說。
  
  全桌同學哈哈笑起來。
  
  江眠也跟著笑起來,心虛地不敢抬頭,轉過頭,就在這時,張大賀也站起來。他說的是大家都能聽懂的純正普通話。
  
  張大賀現在說話咬字不像之前江之大賀那麼沉穩,卻有著少年特有的輕率和意氣。「江眠,我就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那個……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直接跟我說。」
  
  「謝謝,不過應該沒有。」江眠笑咧咧地回。
  
  張大賀︰……那就最好嘍!
  
  同時,張大賀送上了自己的生日禮物,一個大紅包。裡面包著一疊錢。
  
  當張大賀從紅色羽絨服掏出來的時候,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就是因為,前面聽了景照煜的話張大賀暫時決定不送棉花糖給江眠,可是臨時又沒禮物了,剛好張老闆回來,不僅替兒子帶回了棉花糖,還給了兒子一疊錢。
  
  其實,張老闆也沒錯,龍海這邊孩子過十八歲生日都是要給紅包的。
  
  但同學之間哪會送紅包啊,又不是微信紅包搶一搶就好了。原先,目睹張老闆給兒子錢的時候,景照煜就有些不忍直視了。
  
  現在,他繼續側過頭,笑得肩膀微微抖了抖。
  
  不只是景照煜,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起哄讓江眠收下張大賀給的生日紅包。
  
  張大賀就不明白了,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和以前那些哥們過生日,給紅包都是很客氣的!
  
  江眠沒辦法收下張大賀的紅包,艱難地開口說︰「之前不是說了,禮物價格不能超過一百塊嗎?」
  
  那好,張大賀從紅包裡抽出一百塊,丟給了江眠。
  
  「我剛好一百。」
  
  包廂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
  
  江之河不來參加晚上女兒生日會的決定是正確的,孩子有孩子的聚會方式,大人坐鎮很容易改變原本輕鬆愉快的聚會氣氛。
  
  何況,孩子和孩子之間也有一些不想讓家長大人聽到的話。
  
  今天江眠生日聚會,全場景照煜是最不像孩子的那個,不只他已經成年,更多的差別在於他已經脫離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你們有沒有覺得,家庭環境對我們的影響是最大的?」王賽兒突然拋出一個現實話題,難得王賽兒說這樣嚴肅的話題,江眠和鄭澤陽一塊望過去。
  
  「比如我爸媽,每天忙著社交,對學習看書看電影都不感興趣,我就成了他們的悲劇產物,完全沒辦法靜下來學習了。」
  
  「但是鄭澤陽呢,爸爸媽媽一個是公務員一個是文聯單位,全家最大的興趣都是愛看書閱讀,鄭澤陽也就很喜歡看書,學習好。」
  
  「賽兒。」鄭澤陽叫王賽兒名字。
  
  「我很羨慕你呢。」王賽兒回過頭說。
  
  「江眠,爸媽就更厲害了——」
  
  「賽兒。」江眠也輕輕叫了聲賽兒,王賽兒笑了笑,繼續說︰「不過像我家這樣的暴發戶也挺好的,至少我爸媽沒有對我抱有太大的期待,這也很好啊。今年高三了,你們壓力都大,只有我——沒有!」
  
  說到最後,王賽兒居然有兩分得意。
  
  鄭澤陽舒了一口氣。
  
  「煜哥,你呢,你簡直是我們同學裡做人做事最厲害的,學習也好,還特別清楚自己想要的人生……你爸媽肯定特別優秀吧,尤其擅長教兒子。」
  
  王賽兒的話,景照煜不得已抬起眼眸,裡頭烏黑而沉寂。
  
  「今天是我生日,我們不要聊高三學習好不好,聊其他的……」江眠轉移話題。因為她知道,景照煜跟她爸媽一樣,父母離異。
  
  「我爸是一個焊工,我媽很早就跟我爸離婚了。」景照煜出聲回答了王賽兒說。
  
  王賽兒一愣。
  
  隨即,在座的同學面上都跟著一愣。不是他們現實勢力,而是沒想到景照煜的爸爸會是一個焊工……因為以景照煜身上的氣質,包括他為人處世的周到程度,景照煜更像是部長的兒子。
  
  不說部長,肯定也是那種優越家庭出來的孩子。
  
  「所以,我覺得家庭環境對自身並沒有絕對的影響,關鍵你自己想要做一個什麼人。」景照煜開口說,目光所至是江眠的方向。
  
  「沒錯,我覺得景照煜說得很對。」江眠點頭說,甚至想為這段話鼓掌。
  
  「當然,如果你自己都不清楚,的確很容易被家庭環境帶偏。」遊弋的目光又對上了王賽兒。
  
  王賽兒吸了吸氣︰「……煜哥就是煜哥!」
  
  景照煜平靜自若︰「沒什麼,只是簡單分享兩句。」
  
  景照煜不愧比這裡的人都大兩歲,不管想法還是說話方式,江眠感受到他和她的差距更像一條鴻溝了,她甚至在心底有些自卑,怕景照煜覺得她幼稚,不成熟。
  
  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都會像她這樣,總覺得自己有些自愧不如。
  
  人都會自卑嗎?尤其處於敏感又三觀還不健全的青春期?如果景照煜知道江眠存著這樣的想法,可能會很溫柔地揉她的頭,然後將她摟進懷裡。
  
  然而,誰也不知道誰的想法,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不想讓人知曉的角落,那裡是一個連自己都不想觸踫的地方,裡面暗影搖曳。
  
  景照煜知道自己回龍海復讀,很多人都對他充滿懷疑,不過他並不想解釋什麼。他這人其實很懶,對自己懶,對朋友懶,對泛泛之交更是懶得應付,這世上能令他用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禮貌周到,更多時候只是出於一種社交習慣。
  
  可是,一個人習慣了應付一切,就很難拿出自己的真心了。
  
  但是,這世上值得讓他用真心對待的人又有幾個呢?他媽和他爸離婚過不下去之後,他還在龍海生活了幾年,那幾年裡宗興來到了這個世上。
  
  對那個跟自己有著血脈相連的弟弟,景照煜沒有太大感覺;後來他去了G市,偶爾暑假回到親爸這裡,他的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他叫他哥哥,很親近他。
  
  ……
  
  他和宗興親嗎?老實說真的不太親,可是心底裡,他還是把宗興當做了自己弟弟,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弟弟。所以有時候,他會給宗興寄點東西。
  
  他媽又再嫁了一次,嫁給一個老頭,門第高到嚇人,這段婚姻令她完全過上了想要的生活,甚至借助了對方實現了自己更大的野心。
  
  他的生活也不一樣了,但是宗興就像他的小時候,待在龍海,學習不咋樣,亂七八糟的朋友一大堆,對未來沒有任何規劃和想法,卻每天開心快樂得像是傻小子。
  
  他爸也過得很幸福,他找了一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他們除了沒有太多錢,好像也找不出其他不好的地方了。
  
  有時候暑假過來,他甚至有些嫉妒宗興。
  
  有一天,宗興在網上跟他說︰「哥,我談女朋友了。」
  
  他覺得宗興很無聊,不好好學習改變命運,還一天到晚搞一些亂七八糟的。可是,他也不會管他。畢竟,兩人並沒有親如真正的兄弟。
  
  關係還不如他和程明朗好。
  
  可是宗興非常興奮地跟他說︰「我小時候遇到過一個會拉小提琴的女孩,覺得以後找女朋友就要找那種的,結果真給我找到了。」
  
  可惜,年少的感情不僅不堅固,甚至幼稚又危險,因為女朋友的事,宗興被退學了。
  
  再然後,宗興眼睛在張大賀那次群架出事了。
  
  後面,宗興跟著爸媽去鄉下生活,一個人的時候,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完全被毀掉的人生。
  
  然後,他退學了。
  
  不過,在他媽那裡,他退學理由跟宗興沒有一點關係,而是他媽要給他介紹一位師長的女兒認識交往。
  
  決定退學那天,他和他媽進行了一次激烈到雙方都爆發的爭吵。他口不擇言地說︰「什麼叫做認識一下,什麼叫交往一下?不要把你做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自己靠男人上位,但別想著犧牲我!」
  
  他媽不怒反笑︰「景照煜,你姓景啊,跟著我姓景啊!你不要忘了,你現在過的好日子是誰帶給你的,不是你那個窩囊平庸的電焊工父親,是我!而你骨子裡是跟我一樣的人,我告訴你,你真的一點也不像你的爸爸,你不像!」
  
  你也是自私的,但你還不如我;你除了自私,你還狂妄!
  
  狂妄!
  
  好啊。
  
  那就狂妄吧!
  
  結束原來的一切,重新做選擇,寧願逆流而退,倒退而行。
  
  如果只是為了調查宗興出事的真相,他的確沒必要退學回來復讀,暫時休學一陣都可以。他退學的另一個原因,只是為了自己,就像他前面說的那句話︰要清楚自己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
  
  這世上,有些人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被家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一路成長一路鋪墊;而有些人呢,從來只是命運洪流裡的沙礫,莫名其妙被席捲上岸,卻不知道下一波洪流什麼時候上來。
  
  有莫名其妙糊裡糊塗就過完了一生……還有像宗興這樣,人生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江眠的生日聚會結束了,江眠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只有景照煜倚靠在長廊牆面等著她。
  
  「他們呢?」她問。
  
  「賽兒叫走了大賀,鄭澤陽跟了上去。其他都回去了。」
  
  「喔。」江眠點頭,走在了景照煜旁邊。
  
  她雙手插袋,低了低頭,沉默,不安,緊張……
  
  就在這時,她的手被景照煜拿了出來,直對著景照煜;他自顧攤開她的手,然後從衣服裡面拿出一份包裝好的禮物,送到了她手裡。
  
  「生日禮物。」
  
  江眠低下頭,瞧著景照煜送到她掌心的禮物,像是一張CD碟。
  
  「謝謝。」
  
  「江眠同學——」景照煜突然開口,抿了抿唇之後,像是鼓起勇氣問她,「我可以擁抱一下今晚的壽星嗎?」
  
  江眠︰……
  
  然後,不等她答應或拒絕,景照煜已經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住了她。一個禮貌的擁抱,像是幼兒園男孩子抱女孩子那樣,江眠莫名有些想哭,她問出猜測︰「景照煜,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開心啊。」
  
  「沒有,我很高興。」景照煜掛上十分高興的表情,「更高興能夠認識你。」
  
  「我也是。」江眠笑了。
  
  「也是什麼。」景照煜鬆開她,又問她;垂著眸子,眼裡笑意閃動。
  
  「很高興認識你啊。」江眠抬著臉。
  
  外面,張大賀用三句話解決了王賽兒再次折回來,看到就是江眠和景照煜面朝著面,眼神糾纏的畫面。一時之間,他像是中午吃多蛋糕梗住了胸口。
  
  「喂,你們搞什麼,還不下來!」張大賀不悅喊道,不客氣地打斷了前方兩人。
  
  不管是張大賀,還是江之大賀,對江眠和景照煜在一起的態度是一致的……
  
  明天,又要上課了。
  
  明天,江之河也要正式回到龍騰中學就職,再此之前,他深夜造訪了龍騰中學教師宿舍,找一個人談話。
  
  這個人是阮秋詠,阮南溪的爸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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