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木子藍色 -【唐朝好地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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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發表於 2020-2-8 04:36 PM

第120章翻臉

    崔張兩家上次已經為兩家兒女的親事選定了迎新之期,時間就定在臘月初九。王氏巴不得能夠早點把十三娘給嫁出去,反正也賣了個好價錢。一千兩的黃金,再加上上次又從張家花三千貫拿到的香坊坊一成股份,王氏覺得張三郎那個女婿也是非常不錯的。

    至於張三郎地位低些,那更好,反正崔十三娘也不是她親生的。張三郎高攀崔家,這樣她還能直接把鄭氏的那筆嫁妝扣下來,到時隨便給崔十三娘點莊子舖子做嫁妝好了,還又能節省下一大筆陪嫁。

    因此當王氏聽說張三郎因為向朝廷獻了一張犁,結果張鐵槍就封了個開國男,而張三郎也授了個雲騎尉的時候,她的心裡非常的不高興。

    她半點也不高興,等崔善福回府,她便氣急敗壞的趕過去。

    “這張家如今封爵得勳,那十三娘也跟我猖狂起來了。她今天過來跟我說,鄭氏的嫁妝她都要帶走。”

    “是嗎?”崔善福今天有些反常的沒有馬上附和妻子王氏。

    “她真是癡心妄想,那張三就算得勳,那也才是個小小雲騎尉呢,再過二十年,也不見得就能襲封縣男之爵,她想當男爵夫人,還早著呢。小蹄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張家確實竄起的很快呢,不過也是,他家背後可是有那一票SD新貴們。”

    崔善福拉起王氏的手,笑道,“咱們也不能跟十三娘關係搞的太僵,她畢竟是我們女兒嘛。鄭氏的嫁妝,可以拿些給她做陪嫁。”

    “什麼?”王氏鳳眉倒豎。

    “你急什麼,張家如今這麼順,咱們弄的太過,不僅讓十三娘不高興,也得罪張家啊,還連著得罪了秦瓊等一眾新貴,何必呢。更何況,當初也是跟張家說好了,十三娘出嫁,到時要拿一個莊子和一個商舖陪嫁的,咱們就陪嫁一個田莊加一個布莊好了。”

    王氏卻是不捨得。

    “給那麼多幹什麼?你真當家里金山銀山啊。前次你買那什麼黃饃饃配方花了一百兩黃金,這次又入股香皂坊,又是花了三千貫。家裡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給個布莊加個糧鋪好了,酒樓不給,現在福滿樓生意正好著呢。”

    “太少了點吧,田莊總得給一個。”

    “置辦點地容易嗎?要給,就給一百畝好了。”

    崔善福還想再說。

    可王氏已經一甩衣袖,“多一點都沒有了,要不,你就拿刀來我身上割肉好了。你不要只顧著十三娘,十三娘是你女兒,難道我跟你生的這三兒五女就不算是你兒女了嗎?”

    “那就這樣吧。”崔善福含糊一句,也就按下不提。

    過了兩天,鄭善果來訪。

    王氏拉著崔善福道,“肯定是那小蹄子請來的,我跟你說,不管姓鄭的說什麼,反正你別理他。”

    崔善福苦笑,“他是十三娘的親娘舅,他若出面,我們還是得給些面子的。”

    相比起崔善福如今只是小小庫真,鄭善果可是太子左庶子,現在又剛檢校大理寺卿兼任民部尚書。

    大理寺卿那是乾什麼的,專管司法。

    鄭氏嫁妝的事情崔家本就有些沒理,現在鄭善果於私,那是鄭氏的兄弟,十三娘的娘舅。於公,他是朝廷的重臣,是大理寺卿。

    真惹惱了他,崔善福肯定得吃虧。

    “我算是早看出來了,你就是想把家產巴不得都送給十三娘做嫁妝了才好。我不活了,我們娘幾個在你眼裡,就還不如一個十三娘。”

    王氏雖也是名門大族出身,但撒起潑來,跟個鄉野村婦也沒什麼區別。這手段雖然粗俗,但卻實用。

    果然,這招一出,崔善福就不得不罷戰求饒。

    崔家的客廳裡,鄭善果正跟著十三娘說話。

    “你放心吧,舅舅一定替你做主。”

    “謝謝舅父。”

    “你謝我做什麼,這是我應當做的,以前我沒照顧好你,虧欠你了。前兩天三郎來找過我,他有句話說的好,我們並不是缺這筆嫁妝錢財,但那是你娘留給你的,是屬於你的,誰也奪不走。”

    崔鄭兩家雖數代聯姻,關係很親,但為了外甥女,鄭善果也願意翻臉。他堂堂大理卿兼民部尚書,還是太子左庶子,難道還要怕一個秦王府庫真不成。

    這次他就是來先禮後兵的,如果姓崔的真的給臉不要臉,那麼被打臉也只是姓崔的自己找的。

    反正她妹妹早已去世多年,如今十三娘也要出嫁離開崔府了,他也沒那麼多可顧忌的。母親雖是崔家女子,但畢竟離開崔家多年,如今年紀也大了。

    就算以後和崔家不再往來,也無所謂。

    崔善福笑著出來,鄭善果也起身。

    兩人面上都帶著笑,可鄭善果知道,兩個表兄弟卻再回不到幾十年前少年之時了。那個時候,兩姑表兄弟關係極好,一起玩耍一起讀書,一起打獵,關係好到不能再好。

    後來,鄭善果母親還把女兒嫁給了崔善福,表兄弟倆個更是親上加親。

    “鶯鶯,你回房間去吧,我跟你舅舅要好好聊聊。”

    十三娘點頭,行禮後告退。

    鄭善果和崔善福各自坐下。

    鄭善果選了個比較放鬆的姿勢坐下,慢慢的喝著茶湯。

    氣氛有些尷尬,崔善福在一邊坐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曾經無話不談的兩個表兄弟,如今坐一起,卻連個開場白都找不到了。

    “如十三娘這個年紀的時候,那時我們過的無拘無束的。”鄭善果說道。

    “還記得有一年,我們去洛陽打獵,遇到了攔路的劫匪,記得嗎?”

    “十三個山賊。”

    “嗯,十三個山賊,而我們當時只有我們倆,和各自帶的兩個隨從。六對十三,那些山賊很凶悍,還記得他們當時喊的那打劫的話嗎?”

    “記得啊,那個獨眼的山賊頭子突然從路邊草里跳出來,大喊著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交上買路財!”

    “哈哈哈!”

    “那些傢伙,當時把我的馬都給驚了。”

    說到那些年少往事,崔善福的眼中也帶著懷念。“當時那傢伙話還沒說完呢,我就已經摘下了弓。後面的一群山賊小嘍羅剛跑出來,我已經張弓搭箭,一箭把那個獨眼山賊頭僅剩的一隻眼睛也給射瞎了。”

    “那時的你身體還很不錯,也沒有現在的這個大肚子,尤其箭術最好。”鄭善果道。

    “哎,轉眼已經老了,我現在騎馬都喘,弓也不如以前射的好了。”

    “嗯,幾十年過去了,好多事情都變了。我還記得,你剛和八妹成婚時,那時你們夫妻相愛的樣子,我也還記得,十三娘剛出世時,你那麼寵她的樣子。”

    崔善福有些尷尬。

    鄭善果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神色凌厲。

    “八妹早逝,那是她命薄,我不怪你,可十三娘命苦,打小無娘,你又續弦,續了弦之後卻只顧新歡卻忘記了舊情,連十三娘也忘記了。這麼些年了,十三娘就這樣苦過來了。如今她要嫁人了,可你們沒級她選個門當戶對的夫君,卻賣婚。你們不單賣婚,還要貪八妹留給十三娘的嫁妝。崔善福,你好意思,你還要臉嗎?”

    說到激動之處,鄭善果一掌拍在了几案上。

    拍了桌子,這已經非常不客氣了。

    崔善福的臉色也非常難看。

    “這是我的家務事。”他鐵青著臉回答。

    鄭善果怒目相對,“這可不是你的家務事,你是三娘父親,你確實有權給她擇婿。但是,八妹的嫁妝,你沒資格侵吞。你若是敢吞,我絕不答應。我不單是十三娘的舅舅,我還是大理卿,於公於私,你都別想昧下八妹給十三娘的嫁妝,你若不信,可以試試,我會親自把你關進牢獄,到時你跟王氏生的那堆儿女,看誰敢嫁看誰敢娶!”

    “你!”

    “我說的出,做的到!”既然都撕破了臉,鄭善果也不再留情面。有些人,你給他留情面,他還以為你怕他。

    崔善福臉色變幻,但最終還是無法說出什麼狠話。

    真到了那一步,鄭善果只要下狠心,確實是能把他整得很慘,甚至把他崔家整的破家都有可能。

    “好,很好,十三娘不就是想要鄭氏的嫁妝嗎,好,我給。當年鄭氏嫁入我崔家,帶來的嫁妝都是有數的。一家酒樓、一家糧店,一家綢緞莊,還有五百畝地的莊子,另外還有金銀首飾、綢緞絹帛,以及一些奴婢僕人等,都是有數的。我會一樣不少的都交給十三娘,她可以一文不少的都帶去張家。”

    “這下你總算滿意了吧?”

    鄭善果聽到崔善福的話差點罵出聲,當年八妹帶去的嫁妝確實是這些,但這些年,這些產業早已經生利出息翻了好幾倍了。那些產業都是八妹帶去的人在經營,跟崔家半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崔善福幫十三娘代管產業的契書等。

    現在崔善福居然無恥到這程度。

    鄭善果極力的壓住怒火,他控制住了自己。

    那部份崔家無理,但卻也一時難以爭說分明,就算打起官司來,都不一定就能贏。

    鄭善果也想為十三娘留一線,真徹底翻臉,以後十三娘主是有家難回了,忤逆不孝的名聲也是不好聽的。

    “記住說話算話,告辭!”鄭善果起身,甩袖而走。

    “不送!”崔善福咬牙切齒的冷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4:39 PM

第121章不見不散

    張家的新窖打的很快,十五間窯洞已經挖出形狀了,開始進入了內部的修整,等修整形狀後就要刮灰刷漿了,照工程進度,年底前絕對能夠完工。

    張超閒的沒事,也一連幾天都蹲在工地上,對工程隊指手劃腳,不時的加一些修改意見,弄的施工隊也是團團轉。

    特別是張超要求在新窯院裡也打上井,並且還要裝井車和筒車,要建水塔。要建獨立的廚房、廁所、浴室,還要建一套自來水,又要建下水道,廁所後面還得挖一個大的蓄糞池。

    各個住房裡還得修暖炕,甚至主廳還要裝地炕。

    總之,負責的窖匠頭聽了張超那麼多的要求,眉頭皺了一次又一次。可張超每次都是那句話,“不怕花錢,就照他要求去做,也別想著省錢,盡善盡美。”

    窖匠頭不止一次在心裡罵張超是個敗家子,有兩個錢就亂花。

    但既然東家發話,那窖匠也沒有為張超省錢的道理。反正他們是論天收錢的,多點工程,還能多做些天,多賺點工錢。

    張超則是本著要盡量舒適的態度要求的,以後這裡可是自己的家,當然得盡量舒適。

    “趙師傅,屋里地面全鋪上地磚,要一水青磚,磨磚接縫。院裡頭,也要鋪上磚,不需要磨,但得鋪平。還得多栽些樹,棗樹梨樹石榴樹,再弄兩葡萄架子。院子外面,隔牆十步,栽一排核桃樹,再栽點莘樹。屋後栽些桑樹,前面坡上栽點柳樹。”

    窖匠越聽是越驚,這是打窖還是建宮殿啊。

    “院子外前面二十步,還要再蓋個牌坊,院門也要加蓋個門樓,得弄的高大一些。”老爹現在是封爵的貴族了,雖然老爹這個縣男是虛封三百戶食邑,並不是真封,可寧民縣開國男,這個爵位卻是真正的世襲貴族爵位啊。

    院前路上的牌坊蓋好後,上面就寫上寧民縣開國男爵七個大字。院門的門樓上則寫張府兩個大字。

    既然是貴族了,就得有貴族的氣派,得有範兒。

    而且過慣了現代文明生活,在這時代確實受罪了些,沒條件時是沒辦法,可有了條件,不說電話電話wifi網絡,起碼這個廁所浴室得有吧,自來水也得有吧,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也應當有。

    張超也不喜歡整天院裡到處灰撲撲的,鋪點地磚刷下牆,沒毛病。

    這不叫敗家,這只是追求美好生活而已。張超又不偷又不搶的,難道還不准他有錢了過好點日子。一點追求都沒,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院裡打了水井,以後就不用再費力的跑村口去挑水。尤其是遇下雨落雪,可方便的多。不過張超覺得自己有錢,乾脆直接就上自來水,打一架井車,建一個儲水池,然後再立一個筒車,立一個水塔,再用竹筒鋪上水道,全家就有了自來水了。

    本來張超是還打算在院裡建一個游泳池的,反正院子這麼大,跟個小學校場似的,挖個游泳池也弄的下。私家游泳池,帶游泳池的院子,這以前可是豪宅標配啊。

    可是這個設計方案當初一提出來,就被老爹無情的拒絕了。

    “在院子當中挖池子洗澡,像個什麼話。而且冬天了也洗不了,夏天直接去坡下洗澡溝裡洗就是了。”

    總之,老爹那里通不過。

    最後張超只得把這個大游泳池改下了點,變成了一個儲水池。井車從井裡提水出來,先把水儲在這池子裡,然後筒車再把水送上水塔,這樣一個接力,自來水系統就有了。因為是家庭使用,因此井車和筒車都不需要太大,設計的是可以直接兩個人就能推動的使用。

    也可以套了騾馬拉動。

    反正一家人也用不了多少水,每天早上車上一會水,就夠把水塔儲滿了,這樣全天都能輕鬆方便的使用自來水了。

    因為是抽的井水,因此甚至連消毒都是不需要的。反正飲用的水,也會特別要求燒開。

    對於這座新宅子,張超可是傾注許多心血的。

    “大門口還要再請石匠雕一對石獅子!”

    張家現在也是勳貴人家了,雖然是最低的勳貴,可也是勳貴了,門前列戟還沒資格,但門前立石獅子卻完全有資格了。

    老匠頭建議,在張家的門樓下,還應當在兩側擺兩個石墩,石墩上各豎一個石鼓。這兩個石鼓位置更靠近門樓,寓意是和門樓上的門檔是一起的。

    張府兩字在上,下面還可以加兩字,勳功。這就表示張家是勳功立家的貴族,勳功兩字所在位置就是門檔,石鼓就相當於戶對,隱意為門當戶對。勳爵官位越高,則石鼓石獅子越大。

    這種格調張超喜歡,低調的張揚啊。

    本來張超還想要把室內用石灰刷上大白,但這里人都是用黃泥漿刷牆,白色明顯在大家眼裡不適合刷牆,再一個石灰也沒那麼好弄,張超便也罷了。

    “三郎,有你的信。”

    栓子走來,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一看到那熟悉的信箋,張超就知道這信是十三娘來的。

    “明日午後,老地方,不見不散!”

    看著那行漂亮的字,張超不由的輕笑。十三娘居然也學會了他的不見不散,還機智的寫上了老地方。

    從長安回來,已經好些天了。

    張超也不知道鄭善果把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但這事也不好去催,鄭善果也沒信來。

    現在十三娘來信相約,張超覺得估計是事情有了變化,就是不知道是壞是好。

    美人相約,想想還是讓人十分激動的。

    “栓子,叫浴室那邊燒石頭,我要蒸桑拿沐浴更衣!”

    “三郎,你是要去長安嗎?”

    “嗯,去長安。”

    “可現在都已經午後了,現在去長安,今天可就趕不回來了。”栓子好心提醒。

    “怕啥,多帶點錢,咱們青龍寺包夜,上香去。”

    長安城裡的寺廟道觀很多,有些大的名寺,甚至一寺就佔據一坊之地。因為是在京師長安,這些寺觀往往都是香火旺盛,隋朝時尊佛,唐朝崇道,道士和尚日子都過的不錯。

    長安城里地皮房產多,郊外寺田又多,不愁吃不愁喝的,他們也搞餐飲娛樂甚至發展金融業務。

    比如寺裡會為那些來燒香上佛的信眾提供齋飯,也提供清修的僧房院子。當然,他們還賣香燭,也抽籤解簽,而且還會放貸抵押。

    唐朝眼下還沒有當舖,最接近的業務就是寺院的質庫。質庫就是抵押貸款,也可以說是當舖前身了。另外寺廟也會放貸出借,總之,寺廟都是相當強大的經濟體,參考下後世的少林就知道了。

    在北宋初,當時山西的北漢連戰連敗,經濟更是全面崩潰,全靠著五台山的和尚們的錢過日子。

    五台山那些寺廟居然掌握了北漢的經濟命脈,想想就知道寺觀的力量。

    一般有錢人,都不會去住客棧,而是直接住那些大寺觀裡。這些寺觀裡不用擔心黑店,而且環境幽雅,招待的還好,好吃好喝好住的,有空還能跟和尚們談談經論論禪,甚至可以詩詞唱喝下下棋,那些僧人特別是一些高僧,可都是這年代少有的知識分子。

    住寺院還有一個好處,不會受到衙門或者地痞遊俠兒們的騷擾。特別是那些大寺廟,一般人可是不敢過去撒野的。

    張超上次就在青龍寺捐了不少錢,住了幾天后,跟寺裡不少和尚也挺熟的,特別是跟搞前台接待的那些知客僧們都熟。

    因此張超也不用擔心已經是午後了,更不用擔心黃昏長安就關城門了。

    騎著長孫無忌送的棗紅戰馬,張超帶著栓子往長安趕。

    一路上,張超覺得寺廟的那些和尚都是地主啊,日子過的可比絕大多數人好,甚至許多地主都比不上他們。

    平時那些信男善女,特別是那些京城裡的貴婦們可沒少捐香油錢啊,各家寺廟的田產多的嚇人。

    就如今年的中原之戰,因為少林寺派了武僧助陣,李淵一高興,就給少林寺賞了不少黃金,還賜了一百頃地做為寺產。一百頃地,那可是整整一萬畝。而李世民隨後又賜了四千畝...

    各大寺廟還擁有許多的奴僕,雖然換了個名字叫淨人,但本質還是寺廟的奴婢。還有不少主動投附在寺廟下的自耕農,在隋亂時把地主動獻給了寺廟做了寺產,然後他們做為寺廟的佃戶,種的還是自己原來的地,但卻不再向朝廷交稅而是向寺廟交租,交的租卻少多了。

    各大寺擁有很多的土地、淨人、佃戶,他們也擁有許多糧食儲備。這些糧食也就成為他們放貸的重要資本,特別是遇到災年的時候。

    張超覺得自己應當多向這些禿大師們學習,人家才是經營有道啊。一邊佔盡天下名山以及那些大都名城的黃金地段,開山立寺,廣收善男信女們的香火錢,然後又在各地佔有大量的田產,有著許多的奴僕佃戶替他們耕種,他們只需要坐坐禪講講經,就能坐享其成,每年還能做些抵押、放貸的業務,甚至還能把寺廟當成豪華度假休閒酒店來經營。

    禿大師們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騎馬來到青龍寺門口,早有相熟的知客僧人看到了張超這個散財童子,立馬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師父,還是上次那個院子,不知可還有空?”

    “有。”知客僧猶如彌勒佛一樣的笑容。

    “我想藉用一段時間清修,不知可否?”

    知客僧只是微笑著。

    張超也笑道,“我欲向寺裡捐獻一萬香油錢。”

    “多謝張施主。”

    “不知可否借上次那僧院一用?”

    “當然可以,施主想清修多久就清修多久,絕不會有人打擾,我寺還會為你提供每天兩餐素食。”

    張超點頭,早知如此,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也能使佛發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4:44 PM

第122章三朵金花

    第二天午後時分,陽光黯淡下來。

    張超昨晚在青龍寺裡又住了一晚,跟知客僧人下棋閒聊之際,張超還成功的做成了一單生意。他向青龍寺推銷了自家的豆製產品,尤其是素雞。

    素雞是豆製食品,但卻以素仿縈,口感與味道跟肉難以分辨,風味獨特。其主料是以豆腐皮千張捲成圓棍形,捆緊煮熟,切片過油,加調料炒製而成。甚至還能將共做成雞形、鴨形、魚、蝦等縈肉形狀。

    據說素雞就是由和尚們發明的,寺院裡不能吃肉,於是和尚們作出了雞肉味的豆腐乾。

    張家的素雞因為有張超的秘方,因此非常獨特美味,雖然青龍寺自己也有飯堂,也會做豆腐做素雞,但味道可遠不如張家素雞,張家素雞真正做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晚上的時候,張超就用張家舖裡送來的素雞親自做了幾道菜,雞鴨魚肉俱全,卻都是素雞做成,讓品償過的知客僧大為驚嘆。

    於是,張超請他引見負責採購的僧人,一樁買賣很快談了下來。青龍寺裡,其實素雞用量很大,素雞更多的是用來做給那些在寺裡休息吃飯的香客們,以及暫時在寺中藉助的人。寺中僧是吃齋,但香客們卻不是吃齋的,可寺裡又不能提供縈腥,於是素雞做成的仿雞鴨魚肉的素席,就是非常受歡迎的一席。

    青龍寺倒是想要張超的方子,但這方子張超並不隨意賣,主要還是僧人們比較小氣,出的價不高。要他們出的價高,張超倒真不介意,反正這樣的秘方他多的是。後代的許多烹飪方式以及菜式,其實在這時代都是獨一無二的。

    好比炒菜現在就是張家溝才吃的到,歷史上到了北宋之時,炒菜都還是各大酒樓的招牌。但炒菜並不復雜,一得要有合適的炒鍋,二得有合適的植物油,三,當然還是得有一些充分的調味料了,再其次才是炒菜的方法。

    張超不賣,青龍寺倒也不強求,最後立了個口頭採購協議,以後張家向青龍寺送素雞以及其它一些豆製品,按月結款。

    其實寺廟里居住,也確實不錯,環境很好,也很安全。

    有香助眠,一夜睡到天亮。

    上午,張超又找僧人們談起生意,談的是盤炕。他在這睡了兩次,發現青龍寺還沒有盤炕。

    盤炕並不花費多少,青龍寺完全花銷的起。

    青龍寺可是一個大寺,擁有好幾百僧人,平時香客也多,經常有香客或者其它的人來這裡借宿,其實借宿也是要花錢的。就相當於住客棧,但價格比住客棧還高。

    若他們盤炕,這可是一張大單子。

    有了昨天的愉快合作,今天的生意談的也很順利。張超還又見到了寺裡的主持,那主持很好說話,有大企業高層的氣勢。

    雙方很快就達成了合作協議,主要也是青龍寺也早聽說過現在長安新興起的火炕了。他們也聽說京中有些寺觀準備盤炕,若別人盤了他們不盤,那到時肯定也是會受些影響的。寺廟也是有競爭的,硬件肯定得跟上,不能被比了下去。

    做為愉快合作的表示,主持直接把張超住的這個小院子,免費給張超住三個月。

    “三郎派人來盤炕時,到時順便讓他們幫我們寺裡的火灶也都改成節柴的新灶。”

    “那是自然。”

    接連談成了兩樁生意,張超也非常高興。他現在也接受長孫無忌等人的話,把生意都交給掌櫃們去做,自己退居幕後。但有的時候,碰到合適機會的時候,他也還是會出手的。畢竟,自己現在還背著五千多貫的欠債呢。

    上次收鄉親們的那些糧食,兩千來貫的糧款,說好到月底時結。結果因為張超把錢都拿去買地了,因此最後只得跟鄉親們說等到這月中結,眼看著這月都過了一旬了,張超手裡還是沒什麼餘錢。

    不能一而再的失信。

    這次,無論如何也得先把這兩千來貫糧款湊出來,至於其它修窖蓋作坊等的錢,倒是可以先拖一下。

    張超已經開始把麵鹼拿出來賣了,這個賣包子賺錢多了。賣包子還得考慮銷量跟不上產能,但面鹼利潤卻高的多。

    張超不想做負翁,何況還是欠了五千貫。

    現在什麼也不說,先想辦法把這五千貫解決再說。

    若是把這五千貫解決了,張超還想著等新窯洞建好後,開始開發他買下來的那近八千畝大小的洗澡溝呢。

    首先得在下游修個壩,這樣可以攔截積蓄起水,可以種耦可以養魚也可以養鴨養鵝。另一方面,有了壩,還可以建一個水力磨坊,碾米磨面,這個收益也是不小的。

    有了這個壩,張家溝和趙家莊這溝兩邊的地都能連起來,兩邊坡上修條路,壩就等於是座橋,以後就方便的多。

    當然,張超對於洗澡溝還有許多設想,比如到時蓄起水來了,那麼可以在沿溝邊上山坡下面開發一批梯田,弄個幾百畝是沒問題的,上半年有雨水可種水稻,到了缺水時還能夠用水車車水澆灌,只種上半年一季水稻是沒問題的。

    下半年可以改種菜,種蘿蔔、油菜這些都行,也可以種豆子。

    溝坡上麵點可以開墾為旱地,種些粟米、高粱之類的。再往上,那就種樹。種果樹,獼猴桃、櫻桃等,既能往長安賣新鮮水果,還能釀造果酒。

    甚至還能放養一些雞,養點蚯蚓之類的搞養殖,賣禽蛋。

    總之,在張超看來,洗澡溝是一塊風水寶地,將近八千畝的面積,尤其是那條溝的水,在灞上這塊缺水的原上是非常有價值的。

    不過要開發出來,投資也會相當的大,只有源源不斷的往裡面砸錢,才能把這片荒溝變成寶地。

    心裡想著這些未來的打算,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午後。

    “你在想什麼?”

    十三娘突然出現在張超的面前。

    張超抬頭,“啊,你來了。”

    “你剛才在想什麼呢,我走過來你都沒有發現。”六禮已經完成了五禮,只差迎親成婚的十三娘,現在對張超態度很親切,特別是有前兩次的見面後,十三娘完全沒把他當外人了。

    說話時也不再那麼客氣。

    甚至還刨根問底起來,這可是帶著點情人間的撒嬌味道。

    “我在想等我們成婚之後的生活,那時我們一定要生一堆孩子,十三娘,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啊,你說什麼呢。”

    十三娘防不勝防,被張超這話說的面紅耳赤。怎麼什麼話都說,連孩子都說出來了。

    “你不喜歡孩子嗎?”

    十三娘捂著半邊臉,細聲道,“當然喜歡了。”

    “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

    “那以後我們多生幾個好不好,起碼也得生七個。”

    “為什麼是七個啊?”十三娘紅通通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些疑惑。

    張超笑道,“因為我們生四個男孩三個女孩,四個男孩長大後就會成為張氏四才子,三個女兒則是三朵金花。”

    “啊!”十三娘也不由的為這番話說的陷入憧憬之中。跟喜歡的男子結婚,然後生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兒子是才子,女兒是金花,多美好啊。

    張超笑著給十三娘倒茶。

    “我想喝上次的蜂蜜薑茶。”

    “這就是上次的蜂蜜薑茶,加了蜂蜜、姜、還有紅糖,和茶一起煮。”

    張超煮的茶也是用的茶餅,名茶蒙頂,但並沒有碾碎,更沒有加入鹽、蔥等,只是蜂蜜、紅糖、姜、茶一起煮開。

    味道沒有煎茶那麼重,有幾分後世茶的味道。

    張超很喜歡,十三娘也奶喜歡,這讓張超很高興,這說明他們又多了一項共同的喜歡。

    “三郎,舅父去過府上了,跟父親談過了。”

    “怎樣?”

    “不歡而散。”十三娘捧著瓷杯抿了兩口薑茶,然後撇撇嘴,“舅父發了脾氣,還拍了桌子,罵了父親一頓,後來父親讓了步,說願意把我母親的陪嫁都給我。”

    “這是好事啊。”

    “什麼啊,說一套做一套。父親和王氏只是把我母親當年帶到崔家的嫁妝給我,而且不再給我置辦嫁妝。”

    “這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一樣了,當年我母親嫁到崔家時帶來的是五百畝地的莊子,還有東市的福滿樓,以及一家糧鋪還有一家綢緞莊,另外就是一些金銀首飾、車馬箱籠、陪嫁的奴婢僕從等。但過了二十多年了,當年的那份嫁妝早已經生利出息增加了許多倍了,我娘的嫁妝早就不止當初那些了。”

    張超道,“我覺得倒沒必要爭的那麼清楚,怎麼說他也是你爹。你娘逝世早,那些嫁妝產業也都是一直由你父親代掌的,現在真要急起來,也是分不那麼清的。不如算了,就拿你娘原來的那些就行,至於不給你置辦嫁妝,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我父親根本就不管生意上的事情,那些產業這些年經營的好,都是我娘當初帶來的人用心經營,跟我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相反,若不是我父親和王氏不時的從舖裡莊子中拿錢,只怕規模還不止如今。讓我答應他們,不可能。”

    看著這丫頭強脾氣上來的樣子,張超笑笑,覺得還挺可笑的。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什麼樣都喜歡。

    “如果這樣,那我們就得好好合計合計了。”張超捏著下巴道。

    “三郎,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

    “有點想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4:54 PM

第123章釜底抽薪

    爭家產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有,也都是非常麻煩的官司。但如果只是把這事當成一個商業的糾紛倒是要簡單的多。

    十三娘如果跟崔善福打官司爭她娘的嫁妝,涉及到鄭氏死後這些年嫁妝的增值,肯定不是一言兩語說的清的。而且女兒跟父親打官司,官司打贏了也是輸了。

    不能直接去打官司爭,崔善福已經退了一步,把鄭氏剛過門時帶來的嫁妝願意拿出來,這已經有些立於不敗之地了。

    張超打算來個迂迴。

    不管是商舖還是商隊,或者是農莊,這些產業最重要的一環是什麼?

    是人。

    各商舖的掌櫃還有工匠以及伙計們,這些人才是商舖最重要的。後世許多商業惡性競爭,經常使用的一個手段就是挖人。

    把對方的人都給挖了,尤其是那些重要的管理層。管理層就是一家公司的根本,尤其是那些搞銷售型的公司,他們手裡無一不還帶著自己的客戶群和渠道,這些人一走,都是帶著客戶和渠道走的。

    如果是技術型公司,那就挖他們的核心技術人員。這些人手裡都帶著關鍵的技術,他們一走,公司的項目也得黃,最起碼也難再前進。

    崔善福想黑十三娘的產業,有金銀鋪、有酒樓、有商隊,有綢緞莊、有布店還有田莊。除了酒樓、田莊,應當都是屬於銷售型,因此他們的掌櫃管事伙計們是相當重要的,若張超能夠一下子把這些人全挖走,那崔家就剩下一些空店了。

    這年頭,想要馬上重新招一批掌櫃伙計,可不容易。新招來的人,能不能穩住生意,更不容易。

    至於酒樓,還可以把他們的廚子也給挖了,連管事帶廚子一起挖,掌櫃廚子都沒了,你還開什麼酒樓。

    田莊,這個麻煩點。

    “幾個莊子都是奴僕耕種,不是佃租。”崔十三娘這時告訴了張超一個重要的信息。

    “那這些奴僕的契約在誰手上?”

    “都在我手上。”十三娘笑著道。

    “這樣啊,那這次崔家就沒什麼辦法了。”

    張超已經有了幾分把握,這一場,崔家輸了。

    “這樣就行了?”

    張超笑笑,“僅僅是這樣當然還不夠,我們不出手則已,要出手就得一擊致命。我不但要挖走本屬你的那些產業的人,還要挖崔家自己產業裡的人。”

    “能行嗎?”

    “我們出高薪,出比他們現在薪水更多的價,一倍兩倍的出,相信沒有人能夠拒絕的。”張超也不指望能夠全挖走,可只要挖走個一半以上,不管什麼店鋪都得癱掉。

    到時崔家就得乖乖的回到談判桌上來。

    “你把崔家各處產業裡的管事、掌櫃、伙計等情況都收集一下,然後讓柱子拿來給我,具體的操作就交給我了。我來跟他們接觸並說服他們。”

    崔家耍無賴,張超就耍流氓。

    他倒想看看,誰玩的過誰,誰先認輸。

    有些事情,並不定得分出對錯,也不需要真的對簿公堂。張超只需要刺中他們的弱點,就足夠了。

    崔家不是愛財嗎,那就搞他的財。

    他不是想黑十三娘的嫁妝嗎,那張超就直接挖崔家產業的牆角。

    “我要回去了,天不早了。”

    十三娘有些戀戀不捨的。

    “好捨不得你走。”

    “我也是。”十三娘聲音有點小,與她要跟崔家爭到底時的那些彪悍樣子完全不同,盡是小兒女的嬌羞。

    她取出一個香囊遞給張超,繡著一對鴛鴦在戲水,相比起蓮娘蘭娘把鴛鴦繡成了胖鴨子。十三娘繡的非常好,活靈活現,色彩豐富,用的還是綢子。

    張超接過,聞了幾下,好香。

    “記得戴在身上哦。”

    “我現在就戴。”

    張超以前不喜歡噴香水,到了唐朝也不喜歡戴香囊,總覺得男人太香有些娘氣。不過現在心上人給自己親自做的香囊,當然得戴。

    為了避嫌,張超沒有去送十三娘離開,兩人只是在竹月軒分別。

    張超開始調查崔家的產業,清河崔鄭州房的祖業大都在鄭州,崔善福出自鄭州的五房,五房的家業,都是由其嫡兄掌握的。崔善福在五房的公產中是有一份的,但不多。崔善福遷到長安多年,其實也算的是上已經從鄭州的五房分出來了,若是崔善福在長安開枝散葉,子孫幾代後,也許他就是崔氏長安房的始祖了。

    崔善福的產業倒是比較好查,主要有三大塊。一塊就是十三娘母親嫁妝的那一塊,包括後來擴大增值的那些。另兩塊,則分別是崔善福自己從五房分到的家產,以及這些年自己添置的一些。另一塊,就是王氏嫁來時帶來的嫁妝了。

    這三塊產業裡,鄭娘子那塊的是最大的,其次是王氏的嫁妝,反倒是崔善福自己的最少。這也是他們不肯放手,一心想要扣下鄭娘子嫁妝的原因了。

    崔家產業主要集中在四個地方,長安、洛陽、鄭州、滎陽。

    有田莊、有商舖,對於崔家來說,其實產業還是不少的。

    不過人心都是不足的。

    張超把這些產業做了仔細的分析,其中有一些的管事掌櫃,是崔、王、鄭的奴僕,他們有賣身契在主子手上的,這種人很難收買挖到。當然,鄭娘子的人除外,他們本就是鄭娘子帶來的人,賣身契約還在十三娘手裡。

    張超相信,只要十三娘寫封信,張超再加點條件他們肯定願意跟著十三娘,再不濟,直接拿出殺手鐧,許諾給他們放免為部曲,這些人絕對什麼事都願意聽張超的。

    張超將收買的對象主要放在了那些並非崔王家奴,只是僱傭關係的掌櫃身上。只要挖動這些人,效果也是一樣的。掌櫃的跟伙計往往都是師徒關係,他們一走,伙計也是能帶走的。自然,他們多年的關係、客戶、渠道也是能帶走的。

    張超首先約了福滿樓的掌櫃崔琮。

    他們就在青龍寺見面,張超讓知客僧上了一桌素席,又要了一壺茶。

    東市的福滿樓生意不錯,原本崔善福答應把這個酒樓交給十三娘,可臨時又反悔,最後拿了滎陽的一家酒樓給十三娘,長安東市的福滿樓卻自己留下了。

    酒樓掌櫃崔琮,也算是張超的老熟人了。

    論輩份,他是崔善福的堂兄弟,同是鄭州房出身,但祖上是庶子,不算很親的族人。

    張超給崔琮倒了杯茶。

    “崔掌櫃最近可好?”

    崔胖子笑笑,上次他在張超這裡吃了一個大虧,弄的崔善福出了血,回頭自然對他沒好氣,又是訓斥又是扣錢的,讓胖子損失極大,現在見了張超還有點怵。

    “還好。”

    崔胖子滿臉堆起違心的笑,起身接過茶杯。

    捧著茶杯,倒如捧著燙手的山芋。

    他知道崔家最近的情況,知道本來福滿樓是給十三娘做陪嫁的,也知道現在改了。他現在出來見張超,可是背著人來的。萬一讓崔善福知道了,估計又得麻煩。可張超請他來,他又不好不來。

    “崔掌櫃可否想過換個地方乾?”

    “嗯?我現在福滿樓幹的還不錯。”

    “只能算是一般吧?”張超道。

    “據我所知,崔家給你的待遇並不算高的,我打算在西市籌開一家酒樓,規模不會比福滿樓差,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醉仙居,主打經營各類炒菜。我張家的炒菜可是一絕,長安許多國公都品償過,全都拍案叫絕,贊不絕口。這醉仙居一開,肯定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醉仙居現在還缺個掌櫃,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過來?”

    “這?”

    “我出你現在薪水的雙倍。”

    崔琮有些心動,但還有些猶豫。

    “你若是能把福滿樓現在的廚子、伙計、賬房等都帶過來,每帶一人過來,我就給你一筆推薦費,若是你能把福滿樓的所有人都挖過來,那麼我還給你醉仙居每年半成的干股分紅。”

    崔胖子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了。

    想了一會,他目光緊盯著張超,低沉著聲音問,“你說話算數?”

    “我張超言出必行,說話算數。”

    崔胖子雙手捏成了一對拳頭。

    “我要一成乾股分紅。”

    “那你得把福滿樓的人全給我帶過來,另外,還得把福滿樓的一些老顧客也帶過來,只要醉仙居的生意比現在的福滿樓好,我可以給你一成乾股分紅。但有個條件,你做掌櫃的時候才有乾股分紅,若哪天你離開了,可就收回了。”

    崔琮點了點頭,張超的條件非常不錯。他在福滿樓拿的是固定薪水,而且並不算太高。而現在張超出他現在雙倍薪水,外還加給乾股分紅,這樣的條件,整個長安城都找不到第二家了。

    張家的炒菜他也是聽說過的,上次崔善福去張家溝吃過一次,回來念念不忘,還讓福滿樓也學。

    但他們找了張家訂製炒鍋的鐵作坊也訂製了同樣的炒鍋,可作出來的炒菜卻根本沒有那樣的效果和味道。

    醉仙居只要有張家的炒菜,就是全長安獨一家,肯定能火。

    “好,我等你消息。”張超笑著端起茶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4:57 PM

第124章自禁

    “這是什麼?”

    張超看著十三娘讓柱子提進來的箱子問。

    “你打開看看。”十三娘露出淺淺的笑容。

    柱子和紅線兄妹倆退下,竹月軒裡只剩下張超和十三娘兩人,還有那隻箱子。張超打開,裡面一片金光燦爛。

    黃金。

    一箱的黃金。

    “你這是乾什麼?”張超問。那些黃金都是打製成了豬腰子狀的金鋌,上面還有印鑑,黃金十兩。

    “這裡是三百兩黃金,我父親給我的嫁妝。”十三娘說這話的時候,不些不屑。這錢都是她母親的嫁妝,這些年一直用做放貸,早不知道生了多少利息,二十年前一千貫本錢,到瞭如今,利滾利的早有了萬貫不止,更何況那些增置的鋪子莊田產業。

    可現在崔家卻只給了他她三百兩黃金。

    “父親給我一家酒樓、一家綢緞莊和一個田莊一家糧舖的契約,全都在滎陽。”

    崔家確實有點過份,還要算計自己的女兒,簡直是處心積慮、喪心病狂啊。都算計到了這個份上了,黑掉了大半不說,最後拿出來的這部份,還全變成了遠在滎陽的產業。

    就算是這三百兩黃金,估計都是在鄭家和太子妃的壓力之下才拿出來的。張超估計,滎陽的那些產業,能搬空的也都搬空了,估計就是剩個空架子。

    張超沉默了一陣子,人家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豪門裡也一樣勾心鬥角啊,不但會有妻妾爭寵,他娘的還是後娘跟前妻女兒爭嫁妝的。

    兩人許久許久緘口不語,只是喝著薑茶,看著那寒冬裡的青翠竹子。

    寒風拂過竹林,沙沙的響著,有枯葉落下。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十三娘右手捏成拳頭,突然一陣瘋狂的用力捶擊著自己的左手掌手,直到打的發紅,這才怔怔的盯著自己發紅的手心不動。

    “我恨崔家,我恨他們。”她吐出一句。

    “不要生氣了,那樣只會氣壞自己的身子。”

    張超起身轉到她身邊坐下,將她一雙手捉到掌心,摀住。

    “十幾年你不也過來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離開那裡了,今後我一定會把你當成寶貝一樣呵護的。”

    十三娘轉怒為喜,點了點頭,任自己一雙手握在張超手裡。

    “你把金子拿給我做什麼?讓我替你保管嗎?”

    “不。”她搖了搖頭,“我聽說你上次買地花了不少錢,還把香皂坊的股份賣了一成給我父親。我聽說你現在用錢的地方多,還欠了鄉人不少收糧食錢沒付呢。正好崔家給了我這些金子,我就拿來給你,你先去把欠的錢給付了。”

    “不用,真的。”張超笑笑,大拇指輕輕在十三娘的手背上劃過。

    “我現在確實還欠了一些錢沒付,但那不是藉債,只是一些生意上的款項而已。上次買地花了不少錢,但那是筆好生意。就是賣給你爹那個香皂坊股份我也沒虧,實話告訴你,我賣給上黨縣長兩成才收一千貫,但賣你爹,我一成就要了三千貫。”

    “那他也還賺了,香皂現在多有名氣口碑啊。”

    “你不用擔心我的,最近我不是剛得了賞嘛,百兩黃金呢。差不多夠我先支付欠村民們的部份收糧款了,買洗澡溝的錢,反正也是說好分期付的。至於建窯洞蓋作坊打井等花費,也不是要一次付的,邊建邊給。我跟你說,我還有好多家店舖呢,每天也有不少收益,一天純利都有好幾萬錢了。”

    十三娘卻笑道,“反正這些錢放在我這暫時也沒用,還是你先拿去用。”

    見張超還要說話,十三娘不樂意道,“你還要跟我分這麼清楚幹什麼啊,我最討厭算計的這麼清的人,我父親就是這樣,難道你也要像他這樣?”

    這話一出,張超真的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想想也是,自己未婚妻的錢,又不是自己騙的,她願意拿給自己用,這是好事啊。自己一不騙,二不是靠這個吃軟飯的,一家人何必算的這麼清清楚楚呢。

    夫妻可不是兄弟,親兄弟要明算賬,因為親兄弟也會開分過,但夫妻卻是一體的。

    “好,那我收下了。當然,暫時保管,若是你信的過我,我也可以幫你理財。若是有合適的機會,我可以幫你把錢拿去參股經營,或者買田置地,又或者放貸收息。”

    “我都交給你了,隨你怎麼辦。”

    “福滿樓的掌櫃崔琰,已經接受我的條件了,他已經說服了福滿樓的人,會過來跟我們幹。”

    張超笑著告訴十三娘一個好消息。

    有錢能使鬼推磨,張超給出的條件相當的豐厚誘人,崔琮最後還是心動了。他行動也很快,迅速就搞定了福滿樓的人。

    “現在只要我發一句話,福滿樓立即就得關張。”

    “你真的準備在西市開一家醉仙樓?”十三娘問。

    不料張超卻搖了搖頭,開醉仙樓,那不過是張超忽悠崔掌櫃的,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打算再開什麼酒樓。

    要開,那也是開福滿樓。

    不過這並不妨礙張超現在打起開醉仙樓的幌子來,這可以算是先立項嘛。項目先立起來,然後拉投資,這都是後世的老套路了。

    張超真正的想法是用開醉仙樓為幌子,把福滿樓的人全給挖了。

    等到時張超跟崔家玩的差不多了,那時雙方再談判,迫崔家把屬於十三娘的那份產業全交出來,張超也就放過崔家其它的產業。

    那時,福滿樓到了十三娘手上,張超再找個理由說醉仙樓不開了,那時再讓崔胖子他們重回到福滿樓,再把張家的炒菜當做新的招牌菜一上,就齊活了。

    當然,答應崔胖子他們的加薪、乾股分紅這些,張超還是會兌現的。

    但再開一家醉仙樓,真的沒什麼必要。

    “你真壞!”

    張超呵呵的笑。

    “別動,你臉上有點灰,我幫你擦擦。”

    張超將頭靠近,十三娘臉越來越紅,呼吸越來越急促。

    看著那慌亂的眼神,張超忍不住低頭在她嘴唇上淺淺的印了一下,然後收回。

    “啊!”

    十三娘慌亂的伸手去推張超,張超呵呵的退開。

    “一時情不自禁。”張超笑道。

    “你!”十三娘羞紅著臉,話都說不利索了,不停的用手擦著嘴。

    “我走了,不理你了。”說著,十三娘提著裙角一路小跑著離開,猶如一隻驚慌逃竄的小鹿。

    望著她的背影,張超嘿嘿的傻笑。

    第一次只是說了幾句話,第二次見面已經能單獨相處,第三次已經摸到了小手,這次,終於吻到了她的嘴唇。

    想想都激動無比,一步一步充滿著征服感呢。

    “栓子,回家了。”

    叫上栓子,把三百兩黃金帶上,張超辭別院裡僧人,便回張家溝了。那僧人笑著將他送到寺門口,還跟他說三個月內,竹月軒都給張超留著。

    回到村里,張超看著自己的那百兩黃金,還有十三娘的三百兩黃金,覺得還是先把欠村民的那些糧款給發了,另外大家的工資也應當結一下了。

    “少東家,不是說好了,糧款這月中發嗎?另外,大家在作坊做事的工錢,也是說好一月一結,然後押一個月的,現在也還沒到日子呢。”賬房馬週很是盡職的提醒。

    張超如今已經想起來這個馬周先生是何許人了,貞觀朝深得李世民信任,後來終於一路升遷,最終坐上了中書令的位置,這可是宰相啊。

    不過就算知道了馬周歷史上會成為宰相,但這並不妨礙現在張超依然用他做賬房。平心而論,馬周這個賬房還是很不錯的。

    頭腦清晰,賬做的又清又準確,還總能跟上張超的想法。

    “雖然還沒到時間,但大家也早就在盼著發糧拿錢了,咱們也就提前幾天發吧。你馬上準備一下賬簿,把這個薪水賬單弄出來,不要出錯。”

    “再寫個通知,告訴大家明天下午發薪和結糧款,讓大家做好準備來領取。”

    “時間上來的及不?”

    馬周想了下,“對賬和出賬單是來的及的,只是家裡沒這麼多糧了,另外結糧款咱們還得多準備些銅錢,總不能都用金子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大家的薪水我們是用糧食付的,得先買批糧回來。至於糧款,拿黃金去換點絹和銅錢吧,一貫以上,我們用絹付,一貫以下的零頭,我們用銅錢。”

    銅錢太重,使用不便,大額交易都是用絹,有時也會用金銀。但在小額小易的時候,又不可能把絹裁成小塊,那樣絹的價值就沒了。

    隋唐兩朝都整頓過銅錢,隋朝鑄高品質五銖錢,又稱肉好。而唐朝鑄開元通寶,更加重了銅錢的重量,並提升品質。

    現在市面上的舊錢劣質錢越來越少,雖然新錢流通很快,可也有一個麻煩,就是開元通寶的量不足。兼之銅錢很重,一貫銅錢就是六斤四兩,這使得朝廷不得不規定,凡是十貫以上的交易,必須用絹,禁止用銅。絹這種既好用又輕便的重要物資,便成了大唐貨幣的重要組成。

    在鄉下,許多百姓平時日常生活中,甚至乾脆就是拿糧食做貨幣。買條魚、割塊肉,買筐雞蛋,可能都是直接拿糧食換,有時也拿自家織的布做交易。

    張超明天要發工資,還得先拿黃金去換成絹、銅,然后買糧,拿糧和絹當工資和貨款。

    “有些麻煩。”張超嘖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00 PM

第125章不約而同

    第二天,張超起來練過刀槍後,又騎馬帶著金子去長安。

    長安城裡沒有銀行也沒有銀號,連錢莊和當舖都沒有,要兌換金子,得去金鋪,或者首飾鋪,這些店鋪都兼營著傾銷、熔鑄、兌換等業務。一些大字號老字號,因為信譽好,甚至都已經開始經營保管、借貸業務了。

    歷史上的銀行,好像也正是由此起源。那些金店把顧客們存放保管的金子,拿出去放貸,甚至發展出鈔票。

    唐朝要等到稍晚時期,才會出現櫃坊,專替人保管錢糧,並逐漸兼營抵押借貸以及匯兌等業務。

    但是現在,櫃坊還沒出現,搞抵押借貸的,還是各大寺院的禿大師們,一些金銀鋪也開始兼營此類業務。

    張超拿著金子找了到西市有名的一家金店,本來崔家也有一家金銀鋪,也做兌換業務,不過張超現在正在準備對這家店下手,所以就沒有去。

    金店的掌櫃還是很客氣的,聽說張超要來兌換三百兩黃金,更加熱情了。

    只是張超有些不太爽,兌換得收很高的手續費。這些金店都是坑啊,連存錢在他們這,他們還要收保管費。

    這些金店真是包賺不陪,兌換要收手續費,加工要收加工費,存錢要收保管費,借錢又要收利息,真是吃完原告吃被告。

    張超的金子是皇宮內庫出來的,上面有標記,成色是很足的。不過這樣的金子,還得出示一份文書,證明金子來路,要不然,金店是不敢收的。

    張超自然是有文書的。

    “這些金子成色很好,要兌絹還是錢?兌絹是一兩金子兌絹四十匹,兌錢則是一兩金子兌錢八千。兌絹我們要收兩分費,兌錢要多收一分。”

    手續費高達百分之二和百分之三,還沒上限。

    簡直是沒天理。

    不過該兌還得兌,張超不可能拿著金子卻切塊付貨款。

    “都兌成絹。”

    兌換銅錢得多百分之一的手續費,張超想想覺得自己店鋪每天收的銅錢不少,完全足夠了。要不然,下次他拿銅錢去換整,又得出筆手續費。

    因為糧價等主要物價下降許多,絹價如今也從原來的一匹五百錢降到了二百錢。

    百兩黃金兌換四千匹絹,重達三千斤,張超還得支付八十匹絹的手續費,相當於一萬六千錢。

    想想都讓人心疼啊,兌換一下,就縮水了百分之二。

    不愧是做金融的,搶錢手段高明。

    張超覺得,若是以後把十三娘的那家金銀鋪收過來了,大有可為啊。存錢收保管費,轉手能藉貸出去再收筆利息費,尤其是這年頭的利息太高了,官方的都是接近百分百的利息。

    怪不得漢以來世家這麼強大,他們有土地,又有錢,土地收租收糧,金錢放貸收息,高額的租子高額的利息,無數百姓供他們吸血,日子過的確實瀟灑。

    張超原來還覺得自己賣個麵點一開始能賺三四成的利潤,已經非常高了。可他錯了,人家甚麼生意都不用做,直接放貸,就有百分之一二百的利潤,就算除掉些壞賬的損失,利潤也是一倍以上。

    做什麼生意能有這麼高的利?

    估計只有等唐朝對鹽徵收重稅後,販私鹽能有這個利了。可販私鹽要砍頭,放貸收息卻是合法的。

    做什麼生意,也不如買地收租然後放貸啊。

    四千多匹絹裝了四輛大車,老牛大牛二牛父子三今天也過來趕車。

    張超去了幾家店鋪轉轉,生意都還不錯,已經十分穩定了,有了固定的客流,回頭客很多。

    長安城的五家店位置都很好,一家在繁華的西市,做生意的商賈,買貨的百姓,張超家的餅行,每天都排著隊。

    張家餅行已經不僅是賣餅了,事實上,現在老鐵槍餅行每天供應的各種麵點都是有數的,因為利潤原因,饃饃窩窩饅頭等數量減少了供應,肉包子油條等也沒再增加供應。

    如今店裡增加了熟食攤位,這個是賣的最火的,雖然不如包子那些量大,但面向的都是商人和一些富人,因此利潤還是很高的。

    要不是包子饅頭每天也還能給張超帶來幾萬的利潤,同時又還給村民們一個賺錢的機會,他早就停掉這個項目了。

    查看了下賬目,都沒什麼問題,張超把店裡的銅錢收走。

    店裡生意,都是小額現金流,收進來的都是銅錢,一箱箱的堆在那裡,全都串好了。張超收錢都不會去點,直接拿稱稱,每貫是六斤四兩,按重量算。

    馬周向張超提議過,長安除了皇宮所在的北面外,其它三面各有三門,現在張家只在四座城門外建了鋪子,完全可以在其它五門也建鋪子。

    這個提議不錯,但自張超別出心裁的在城門外搭了鋪子以來,已經有許多聰明的人有樣學樣,迅速的也跟風了。

    現在長安城,各個城門幾百步外,都已經搭起了一批鋪子。

    因為天下漸一統,長安也已經不再有戰事威脅,城門外的商舖也沒有必要再拆除,倒是就這樣的保留了下來。

    只是官府設下了一條紅線,距城門城牆二百步內不得搭建屋棚。出了這個距離,隨意,衙門會來登記並定期收錢,其餘的就不管了。

    那些新建的鋪子,既有賣粥賣茶也有賣酒賣菜的,現在已經不如當初那樣好條件了。張超也無意再投資去建鋪子,不過他倒是讓施工隊到這邊招攬了不少修建鋪子的生意,也算是趁機分了一杯羹。

    拉著幾匹絹回到村里,張超沒有歇息的又去了趙家莊。

    趙員外在家,笑著把張家迎進客廳。

    “上次三郎來,我正好不在家,倒是怠慢了。”

    趙員外一邊給張超倒茶,一邊笑道。

    “嗯,那次是四娘招待的,很週動。”

    沒有見到趙四娘,張超反而有點隱隱的失落,跟趙四娘見過兩次後,他心裡還是蠻欣賞這個女子的。來的路上,他還有些期待再次見到她,並與她聊天呢。

    沒有見到趙四娘,張超便沒什麼興趣多呆了。他開門見山提出要買批糧,張家溝作坊現在有員工和學徒五百多人,平日里的吃飯糧食是早有採購的,今天張超過來,要買給員工們發薪水的糧食。

    因為早說好是發糧食,這第一次發薪,需要不少。

    正式員工標準月薪是六鬥糧,而學徒標準薪是一月兩鬥半,不過還得算上管理們的薪水,以及給他們全勤獎、績效獎等。

    本來張超是跟大家說好正式員工月結,學徒年結。不過想了想,大家也挺辛苦的,如果都一月一發薪水,估計大家幹活能更勤快些。

    “五百石粟嗎,沒有問題的。三郎不需要親自來一趟,派人來打個招呼我就讓人送去。”

    “上次臨時採買五百石粟米,當時談的是九五折,我希望這次也能拿到這個折扣。”

    “這個有些為難啊,本來九八折已經是很實惠的了。最近關東又在打仗,也臨近年底了,京中糧價也是開始上漲的,我再給你原價都很吃虧了,再打九五折實在為難啊。”

    張超想了想,這話也有些道理。因為關東戰事一起,尤其是因為朝廷兩次大軍全軍覆沒,這些壞消息加上天氣漸冷,東南也不再有糧食入京,因此長安的糧價又開始在上揚。

    漲的不多,但是在漲。

    “那就九六,若是趙叔不願意,那就算了,我找其它糧店,畢竟我這個不在我們約定的量裡。”

    “三郎莫急,好說好說嘛。這樣,我們各讓一步,我給你九七折,以後若是你在我們協議採購量之外的糧食需要,我都給你九七折如何?”

    “行,五百石粟,你讓糧店送糧到莊子上,今天就送到。我呢,已經準備好了絹,糧到就付全款。我也不多打擾了,告辭!”

    “管家,代我送送三郎。”

    離了趙家莊,張超沒有走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往東,向洗澡溝那邊走。這裡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溝底,因現在是冬季,洗澡溝已經斷了流,只剩下幾個大水泡子,可以直接過溝回張家。

    挨著溝坡的那片地,原來是趙家的,現在則是張家的。

    天寒,地裡的麥苗長的一盤,不過對莊稼人來說,這是好事。如果長的太好了,那麥苗過不了這個寒冬,還得花力氣去鎮壓。現在這樣就挺好,省力氣,麥苗能安全過冬。

    地頭,有一夥打井的匠人正在冒著寒風打井。

    天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土還沒凍硬,這時打井倒也是合適。原本是有三個打井隊,但有些人去打仗和送糧了,因此最後剩下的人組了新的一隊,繼續乾著。

    張超過去打了個招呼,然後準備下溝,這時從對面上來兩人,卻是趙四娘騎著騾子,旁邊跟著個丫環。

    “哎,你怎麼從那裡來。”

    “你從我家出來嗎?”

    兩個人相隔著數步,幾乎是同時開口。

    說完,兩人都笑了。

    “去你家買五百石糧。”

    “去溝裡看看。”

    又是異口同聲。

    然後兩人都不說話了,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你說吧。”趙四娘笑道,她笑起來很好看,聲音也很好聽。

    “你去溝裡做什麼?”

    “聽說你花一百万賣下了這十里荒溝荒坡,我覺得挺稀奇的,特意來看看,看是不是這裡出了啥寶貝。”趙四娘道。

    “我買下這裡,打算攔個壩修個水庫,用來養鴨子。”張超笑著回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05 PM

第126章救急不救窮

    早上起來,張超練槍的時候,馬周告訴他明天就是小年。

    馬周說的小年也稱亞歲,是每年的冬至日。秦漢之時,都把冬至這天當成是一年的開端,因此有賀冬的習俗,他們認為過了冬至日,白晝一天比一天長,陽氣升,是個吉日。

    秦時以冬至為歲首,稱過小年。

    到瞭如今唐初,也依然流行著拜冬賀冬習俗。每年到了冬至時,要放長假。唐朝的假日很多,特別是對官員們來說,一年有近半的時候在休假。除了每十天一休的旬休,還有各種假期。

    其中冬至就和元旦一樣,是享受七天長假的。而每月五月和九月更有田假和授衣假各半個月時間,清明四天、中秋三天、夏至、臘八各三天等等。

    七天的冬至節,是很熱鬧的一個節日。

    到了這一天,不論官民都會穿上新衣,全家團聚,置酒備筵,以示慶祝。朝廷還要舉行祭天儀式,百姓也會祭祖。

    這天,朝廷上下都要放假,軍隊待命,邊塞閉關、商旅停業,親朋各以美食相贈,還要相互拜訪。

    拜冬過小年,和後世的過春節都是差不多的。

    “東家,咱們冬至放幾天假?”馬周也是當過吏員的,對各種假期相當熟悉,也相當享受。

    “我們今天發薪,然後明天冬至日作坊和各店全部休假一天,讓各店提前把休業的通知道發出去,讓顧客相互轉告。”

    “只休一天?”

    “嗯,只休一天。”張超一邊刺槍一邊回答。沒事休那麼多天做什麼,還要不要做生意要不要賺錢了。

    “這六天算是節假加班,給雙倍工錢。”張超倒也不是那麼黑心的老闆,加班還是給加班費的,還是雙倍。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張超刺完第五十槍,長呼一口氣收回銀槍。他現在已經突破了三十槍,慢慢提升到了每天早晨五十槍的數字。

    刺完五十槍,雖然很累,但卻還能承受。這副身體,如今已經越來越強健了。

    “賬簿都對好了吧?”

    “對好了。”

    張超從秋月手裡接過毛巾擦了把臉,“好,發工錢去。”

    “栓子,大牛、二牛,把桌子擺起來。”

    今天天氣很好,清晨的陽光灑在院裡,照在人身上,減少了幾分晨風的寒冷。

    大家昨天就知道今天要發工錢,一個個晚上興奮的都半宿沒睡著,今天早上開工後,也是不時的往張超的院子瞅,就等著東家喊放糧了。

    栓子今天十分神氣,他站在張超小院門口,如一個大將軍守關似的。

    “大家都排好隊啊,一會叫到誰,誰就進院子領糧,沒叫到的,在外面侯著。”

    “自己準備好糧袋子。”

    一群人全都擠在外面,興奮的交談著。忙活了一個多月了,不就為了能掙點錢貼補家用嘛,早就等著發糧了。

    不遠處,還有上次賣糧給張家的莊戶,他們也接到了通知,今天過來領糧錢。

    院裡,張超和馬周坐在桌子後面,桌上擺著賬本。桌後,老牛、大牛、二牛、管家四個則把絹和銅錢搬出來。

    張超接過馬周給的賬簿,翻看了一下,然後咳嗽了一聲。

    “都別吵了,安靜。”

    栓子大喊一聲,立時外面幾百人都不說話了。

    張超對這效果很滿意。

    “張管家。”

    “到。”

    “你來張家也一個多月了,今天發的是九月十月的工錢,你一月是一石粟,在張家九、十月做了四十多天,不足兩月。不過念你勤懇忠厚,我這次給你算滿兩個月的,多的算是對你認真做事的獎賞,來,過來按個手印,兩石粟領回去。”

    “謝東家,謝謝三郎。”張管家聽說給自己多算了二十天工錢,驚訝之後是高興。

    “這是你應得的。”張超笑笑,“你要糧還是錢?”

    張管家彎著腰道,“拿絹吧。”

    管家一家吃住都在張家,因此倒不需要糧食,反正現在糧價便宜,他選擇拿絹。糧兩石折錢一千四,換成絹則是七匹。一匹絹足夠做好幾件衣服,這七匹絹其實已經不少了。

    絹是絲織品,得種桑養蠶紡織。唐朝人種桑,種的是那種高大的桑樹,而不是後世那種密集低矮的桑樹園。

    官府對農民要求是每戶不得少於五十顆桑樹,均田授地,口分田種糧,也稱露田,而永業田,是種桑麻的,還要種棗樹和榆樹。

    而五十顆桑樹得要八畝土地,十畝之田,植樹五功。一功之蠶,取不宜歲度之,雖不能盡其功者,功不下一匹帛。

    合算下,兩畝一功蠶,一功蠶產絹帛一匹。

    七匹絹,得農戶十四畝的桑田養一年蠶才能織這麼多絹,需要八十多顆桑樹養蠶。

    張管家兩月工錢,抵的上普通農婦一年養蠶織絲的收入。

    一匹絹長四丈,寬一尺八,重十二兩,雖不如綢緞,絹更素,但也還是價值很高了。七匹絹,直一千四百錢。

    在賬簿上按下手印畫押,獸醫老牛把七匹絹遞給管家,身為張家的契約奴,居然還能領這麼多月錢,確實讓人羨慕。

    “我妻子兒女的工錢我也一起領了。”管家笑道。

    張超卻道,“這個不行,得他們親自來領,至於領回去後是交給你還是自己保管,那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管家之後,一個個在張家做工的人都按順序來領錢。

    不少人都直接選擇拿錢而不是拿糧,家裡糧食還是有些的,鄉下農民最缺的還是現金。自己田裡種的糧食,交完賦和租,還有一些攤派後,節約點吃,還是能糊口的。一家人穿的衣服,也主要是自己種的麻織布,種桑織的絲是交朝廷的庸,另外有時還得交絹買役,免於服勞役。

    但是家裡也總還有用到錢的時候,比如買鹽,修理農具等。平時大家是靠著養豬養雞鴨這些來換現金的。

    現在張家做工,能多賺不少現金。

    “九、十兩月一共做工四十天,每日工錢包吃另二升糧,四十天共八斗。沒有請假沒有曠工,東家給你全勤獎加績效獎二斗。合計一石一斗粟米,你要錢還是絹?”張超問排到桌前的一個婦人。

    婦人明顯是早有主意的。

    “一石糧換絹,一斗糧換錢。”

    張超笑笑,一石糧換成絹是三匹半,“一石一斗糧折錢七百七十文,我看你不如換三匹絹折六百文,再換一百七十文錢,怎麼樣?”

    “也好。”小媳婦高興的點頭。冬天閒著沒事,來張家做了一個多月活,現在把前兩月做的四十天結工錢,居然能有七百多錢,何況這兩月還天天在張家一天三餐的吃呢,管飽管夠吃的還比自己家好多了,在這做一個多月事,不但沒累著,反而長起了不少肉。

    “大牛,拿三匹絹,二牛,數一百七十文錢。”張超對後面牛家兄弟道。

    “好的。”

    絹和錢都點好拿過來,張超便讓婦人到旁邊的那張桌上去仔細清點丈量。這些農夫農婦們都很實在,拿了錢還要親自再點上幾遍,倒也不是信不過張家,主要是習慣了。她們甚至得點上好幾遍,一遍遍的點一遍遍的量。

    “下一個,柯狗子!”

    一個三十多的漢子擠到桌前,搓著自己的手掌。

    張超看著賬簿眉頭緊皺著,“狗哥,你這兩月在賬上借支了好幾次了,還倒欠賬上二斗糧了。”

    “三郎,家裡還等米下鍋呢,你就借支幾鬥糧。”

    “狗哥,你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呢,人家跟你一樣做事,發工錢時一個個都能領七八百錢,個個笑呵呵的,可你呢,還倒欠賬上的。你不想想為什麼?”

    對這個柯狗子張超也有些無奈,既同情又是鄙視。三十多歲的漢子,早年給征遼軍運過糧,後來在遼東遇高句麗人襲擊糧隊,受了傷,命根子傷了。回來後,性情大變,愛折騰妻子,還經常動手打,妻子最後受不了,跑回娘家了,妻兄過來教訓了他一頓,逼他和離。

    沒了老婆這柯狗子越發沒有了個約束,好吃懶做,還好上喝酒,家裡過的一天不如一天。張超開作坊,請村民做事,他過來求個事做,張超最後還是讓他來了。

    可這人做事,動不動就請假,有時假都不請直接不來。

    一個多月時間,請假曠工倒佔了近半時間。還幾次要藉支錢糧,現在發工錢,一算,他一分錢沒有,還倒欠賬上二斗糧。

    這叫什麼事啊。

    “狗哥啊,俗話說救急不救窮,你若真有急用,我們當然會幫忙。可你每次借支了錢糧幹什麼去了?買酒喝。家裡那點糧食全被你賣了買酒喝光了。”

    柯狗也不是一次兩次被人說了,反正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三郎,那把我家小子丫頭的錢糧給我。”

    柯狗子的老婆跟他和離改嫁了,但子女是帶不走的。他有五個孩子二子三女,其中大的兩個都十來歲了。現在張家做學徒工,本來他們還不到年紀差點,但張超考慮到他們那個爹,最後破例把兩個十一歲、十歲的的男孩女孩也收進來做學徒工,其實也就是過來燒個火,做不了什麼事情,但也有份學徒工錢,還有三餐飯吃,算是照顧他們兄妹了。

    柯狗子家剩下的三個才七八歲的孩子,其實也一直是在食堂裡吃飯,張超知道柯狗子家早沒糧了。

    張超見他那熊樣,哼了一聲,“又想把他們的工錢拿去買酒喝?想也別想,幾個孩子賺的錢,我幫他們保管著,等以後給他們娶媳婦找夫婿,還要幫著養幾個弟弟妹妹呢。柯狗子,你要是還算個人,就戒了酒,以後老實在這做事,只要踏實肯幹,工錢不會虧待你,你存點錢還能把日子過紅火起來。你要是再這樣胡鬧,我這裡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一個農夫,辛苦做點地打點糧食,養家糊口是本份,可柯狗子卻把糧都去換酒喝。再差的酒,對一個農夫來說也很貴了,喝了酒打孩子睡懶覺,這樣的男人有什麼用。

    柯狗子見張超發了火,訕訕的笑笑,有些不甘又有些畏懼,最後還是只得退後到一邊去了。

    “下一個。”張超懶得去理他,反正他家五個孩子其實等於是張超在幫著養,也不怕餓著。至於柯狗子,他肯來做事,就有一天飯吃還有工錢。他要不來,那活該他餓死。

    還是那句話,救急不救窮,尤其是柯狗子這種好吃懶做的人,可憐之人處有可恨之處,這種人不值得同情,張超看透了他,話說過一兩遍就夠了,若他自己執迷不悟,那誰也救不了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09 PM

第127章張三上門

    崔善福騎著馬從衙門回來,心情不錯。冬至到了,衙門放七天長假。夕陽西下,崔善福騎在馬上迎著落日餘輝,瞇著眼睛,嘴角泛笑。

    馬上能享受七天長假,同時家裡那折騰的女兒十三娘這些天終於消停了。雖然這個消停他是付了三百兩黃金代價的,但太子妃那天把鄭崔兩家的女眷接入宮中賞梅,然後找了妻子王氏說了番話,回來後王氏罕見的主動提出給十三娘三百兩黃金做嫁妝。

    三百兩黃金讓崔善福心疼了幾天,但只要十三娘安心不再折騰,那麼其實還是賺了的。鄭氏那些嫁妝如此一來,可是大部都落到了他手裡。

    算算時間,只還有一個月時間,就是張家來迎親的日子了。現在崔善福巴不得這天早點到來,等張家早點把人接走,他也能省心了。

    崔善福心情舒暢,忍不住揚鞭加速,一路輕馳。

    回到家,崔善府下馬,剛靠近前廳,就聽到妻子不滿的聲音傳來。

    “辭工,辭什麼工?崔家這些年難道待他不好,他莫不是看著現在酒樓生意好就想要加價漲薪?”王氏一臉不善的衝著管家喝道。

    王氏前幾天被太子妃召去賞梅,然後在一堆名門貴婦中,被太子妃幾次刻意冷落,讓她十分難堪,最後又叫她單獨談了好一會,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干涉十三娘嫁妝之事。在太子妃那裡吃了憋,回來後還得忍痛拿出三百兩黃金,王氏這幾天心裡一直憋著股火。

    可是現在,崔家各處產業的掌櫃管事接二連三的辭職。

    理由五花八門,有說要養老的,有說生病了的,一開始她還沒在意,只是讓人好心挽留,甚至還提出加薪等條件。但越來越多掌櫃管事提出辭呈,這事就不對勁了。

    王氏掌著崔府的家,就算是外面的產業,她也是通過幾個管事遙控著。一下子這麼多人辭職,她也發現出問題了。

    現在連福滿樓的掌櫃崔琮都說不干了。

    崔琮可是崔家人,福滿樓的老掌櫃了,為崔家乾了二十多年,現在居然說不干了。

    “崔琮又找了什麼理由?”王氏鐵青著臉問。

    站在客廳裡的管事是負責外面的管事,也是王氏從太原王家帶來的陪房。

    “回娘子話,崔琮說醉仙樓高薪請他,他要去醉仙樓了。”

    “醉仙樓,誰家的產業?”

    王管事吱唔著道,“我也從沒聽說過長安城東西兩市有醉仙樓這麼一家酒樓,可崔琮卻不像說謊。他不僅要跳槽去醉仙樓,而且他還已經暗中把整個福滿樓的人都給說動,要跟著他一起去醉仙樓。如今福滿樓上到掌櫃下到伙計,包括賬房、廚子、雜工全都辭工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他們就不干了,咱們福滿樓明天開不了業了。”

    崔善福在外面聽的真切,不由的怒火心頭起。

    福滿樓可是崔家極賺錢的一處產業,尤其是從張家得到面鹼提供後,他們家做出了許多極受歡迎的發麵麵點,讓福滿樓如今相當火爆,生意興隆。

    這崔琮居然要帶著酒樓所有人跳槽,這豈不是要讓福滿樓關張。他一時間再從哪裡找人去?

    崔善福腳下加快步伐,三兩步跑進大廳裡,怒喝一聲,“到底怎麼回事,崔琮怎麼說走就走,還有這醉仙樓到底是誰家開的,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挖我的人。”

    憤怒之下,崔善福雙手緊抓著王管事的胳膊,用力之下,抓的王管事齜牙咧嘴的。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崔善福這兩天在衙門值班,並沒回家。唐朝的官員比漢朝的官員們好的多,不必住在官衙里,而是分班輪流,輪班當值的時候才需要住衙門,其它時候都是住在家裡的,尤其是京官們。

    這兩天他正好輪班當值,就在衙門住了兩天,沒想到回來,出大事了。

    王管事被崔善福那份憤怒的樣子嚇到了,結巴著道,“那個醉仙樓聽說是西市準備新開的一家酒樓,至於酒樓的東家,聽說是姓鄭。”

    “姓鄭!”

    這兩個字讓崔善福更憤怒了。

    “先放開王管事,坐下慢慢說。”王夫人見丈夫失控,忙出聲道。

    哼,崔善福鬆開手,放開了王管事,王管事連忙退到一邊,生怕再遭無妄之災。

    “姓鄭,難不成是鄭善果?”

    王氏搖頭,“不會這麼巧,我們都已經給足了鄭家面子,鄭氏的嫁妝我們也都給了十三娘了,那些莊子舖子的契約都給她了,現在又給了三百兩黃金做陪嫁,鄭家難道還不肯甘休?”

    “姓鄭的欺人太甚!”崔善福怒道。

    崔善福憤怒之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結果手掌劇痛無比。

    “再打聽一下,也許不是他。”

    “還有打聽什麼,這事不是他我就不姓崔。長安城有幾個姓鄭的敢這樣挖我崔家的人?若說新東家姓李姓裴姓韋姓杜姓楊,崔善福還得好好打聽下,究竟是惹到了哪尊大神。可他娘的姓鄭,這長安城姓鄭的還能大過滎陽鄭氏去?滎陽鄭氏,如今官位最高的不就是鄭善果?”

    “姓鄭的,我跟他沒完。”

    崔善福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了,該給鄭家的面子也給了,可鄭家卻如此做派,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找姓鄭的去!這事他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他沒完。”

    “真要是鄭家做的,我們又能怎樣,他鄭家如今可是太子妃娘家人,正得勢呢。 ”王氏沒被怒火奪去理智。崔鄭王雖都是關東豪門,但鄭善果可比他崔善福強的多。

    “我就不信還沒地方講理了,若鄭家真這樣欺人太甚,我找秦王做主去。”

    崔善福顧不得換衣服,就氣勢洶洶的又出了門往鄭家去了。

    鄭家其實跟崔家都居住在東城,相隔很近,騎馬片刻就打。

    鄭家的門子看到是親戚崔善福來了,連忙上前笑著迎接行禮,結果崔善福一扔馬韁繩就往裡闖。

    “崔郎君,我替你去通報一聲。”

    “滾!”

    崔善福一路往裡闖,直接闖到了鄭善果的面前。

    “何事?”

    鄭善果看到崔善福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怔了一下,然後放下手裡的筆,把背往後一靠,淡定的吐出兩個字。

    “我問你,醉仙樓是怎麼回事?”

    “什麼醉仙樓?”鄭善果不屑的道。

    “做了不敢當嗎?”

    “我敢做敢當,是我做的我就敢認,但你說的醉仙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鄭家要在西市開一家醉仙樓,然後把我福滿樓連掌櫃帶伙計全給挖走了,做出這種無恥行徑的難道不是你?”

    被崔善福一通莫名其妙的指責,鄭善果也不高興了。

    本來上次與崔家交涉,就已經撕破臉了,只是還留了一線餘地。但鄭善果對於崔家最後那種無賴行徑,還是非常失望與鄙視的。

    現在崔善福又這麼村婦一樣的來府上撒野,他忍無可忍了。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不知道什麼醉仙樓,就算有人要在西市開家醉仙樓,那也跟我無關。”

    鄭善果目光冷冽。

    “還有,如果真有人要開家新酒樓,還要從你家挖人,我覺得他做的也沒錯。”

    “你!”

    “要不是有人已經挖了你家酒樓的人,我還真也想開家酒樓,然後把你家酒樓的人挖光。也許,我可以開家綢緞莊或者開家金銀鋪子,把你家那些鋪子的掌櫃伙計全給挖過來。崔兄,你覺得如何,要不你乾脆開個價,直接把那鋪子都賣給我好了,還省點事情。要多少錢,儘管開價!”

    這話極盡蔑視,把崔善福氣的三屍暴跳。

    交涉無果,還受了頓侮辱,崔善福只得恨恨回府。

    “恕不遠送,慢走!”

    聽到這話,崔善福氣的差點轉身要跟鄭善果肉博一頓出氣。

    氣呼呼的回到崔府。

    王氏告訴了崔善福一個更壞的消息。

    崔家在京師的產業,有三分之二的掌櫃管事先後請辭,大多數店舖裡的伙計也要跟著一起走。

    連王氏陪嫁的產業裡,都有管事請辭。

    “他們全都瘋了嗎?”崔善福怒道。

    王氏緊皺著眉頭,眼下已經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了,必須得解決。要不然,明天崔家的那些產業就失控了,到時損失將會巨大。

    “鄭家怎麼說,是他們幹的嗎?”

    崔善福搖了搖頭,“我看不像。”多年相識,崔善福對於鄭善果還有了解的,如果是他真的,他不會不承認。

    “那是誰在搞我們?”

    “郎君、娘子,張三郎來了,正在府門外。”

    崔善福眉頭一皺,“張三來幹嘛?”

    管家小聲提醒,“明天就是冬至了,張三郎已經跟十三娘都定婚了,今天是來拜冬送節禮的。”

    女婿過節得給丈人送禮,就算未成親但定親就得送。普通百姓也就送個三節,元旦、中端午、中秋,但有條件的大戶人家,則會逢節則送。

    今天,張超就帶著不少禮物,第一次來崔家送冬至節禮。

    王氏突然道,“夫君,你說咱們家那些產業出亂子,會不會是這個張三在暗中搞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12 PM

第128章攤牌

    張超跟著管家進入崔府,也不是頭一次來了,但這一次,張超挺胸抬頭,走起路來非常舒暢。

    “栓子,把東西送後廚去。”

    張超沒空手來,節禮準備的還很豐富。鄉下人自己養的土雞土鴨土雞蛋,還有灞河裡捕的鮮魚,張家自己做的包子饅頭,冬筍、蘑菇,還有兩隻羊。

    反正都是鄉下土產。

    管事微微撇撇嘴,對這些亂撲亂叫的雞啊鴨的一臉嫌棄。送節禮居然送這些玩意,當真崔府是鄉下土財主啊。

    張超看到了管家的表情,但絲毫不在乎。今天他來崔家,明是送禮,其實就是來攤牌談判的。

    所謂以戰止戈,以進為退。

    火候已經差不多了,該揭鍋了。

    崔府的花廳裡。

    崔善福和王氏坐在主位,張超坐在一側,落落大方,風輕雲淡。

    “三郎,我問你個事,你知道西市最近準備新開一家叫醉仙樓的酒樓嗎?”

    “知道。”張超手捧著茶杯,笑著回答。

    王氏忍不住道,“那你知道這醉仙樓是誰家的產業?”

    “張家的。”

    “張家?不是說鄭家嗎?”崔善福有些意外。“哪個張家?”

    張超放下茶杯,他還是喝不習慣唐人的煎茶。目光迎向崔善福,張超依然是那副笑容,“就是小婿家啊,灞上張家!”

    “什麼?你再說一遍?”崔善福騰的站了起來。

    “我說,是我家準備在西市開一家新酒樓,名字就叫醉仙樓,若是丈人說的是醉仙樓,那就是我張家的產業了。”

    “啪。”崔善福重重的一拍桌子,然後痛的吸了口氣,今天拍了兩次手掌了,拍腫了。

    “崔琮和福滿樓的人,也是你挖走的了?”王氏也陰沉著臉問道。

    看著這兩人的表情,張超覺得心裡很舒坦。本來是一家人的,根本不必如此,但既然這兩人對十三娘做了初一,那張超也不介意做十五。

    “說是,也不是,其實醉仙樓並不只是張家一家的,醉仙樓有九家股東。除了我張家,還有秦家牛家程家李家單家羅家長孫家鄭家!是個合夥買賣!”

    這話一出,崔善福怔住了。

    張秦程牛李單羅長孫鄭,這不就是香皂坊的股東們嗎,不對,自己家也是香皂坊的股東啊,怎麼沒崔家?

    “你莫不是想要狐假虎威?”王氏倒比較精明。

    張超其實就是擺明了要狐假虎威,他一個人要對付崔家,肯定是不夠的。但拉上一票勳貴,甚至把鄭家也拉上了,那崔家就不夠看了。

    其實張超也不喜歡幹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畢竟還是丈人家呢。可在女人和丈人之間做個選擇,張超肯定選自己的女人。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越是大家庭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越多。

    客廳的氣氛變的凝重。

    崔善福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王氏表面上還在微笑,可那笑容太僵硬了,笑的比哭還難看。

    張超倒是一直那副表情,一直掛著笑,只是這笑,現在在崔氏夫妻眼中,太賤了。賤的他們恨不得立即叫人把張超亂棍打出去。

    崔善福手捏著榻床側都作響了,王氏不得不伸手扯了下丈夫的衣服。

    事情已經攤開了,現在反而明了了。

    小瞧十三娘了,那個小蹄子,十幾年來不悶不響的,沒響到,到瞭如今,卻反成了咬我最兇的狗了。果然是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三郎這樣做不好吧?”

    張超笑笑,“福滿樓在東市,我家醉仙樓準備開西市,我們打算主打炒菜,兩家應當是互不影響的吧?”

    “可你卻把我家酒樓的人全挖走了,這不地道。”

    “這老丈人可冤枉我了,我開酒樓肯定得招人啊,我也只是發了消息招人,是崔掌櫃他們覺得福滿樓待遇不好,覺得我家新店條件不錯,主動要過來的。我招工,他們應工,這不是一拍即合嘛,可不是蓄意挖福滿樓牆角啊。”

    崔善福又在捏那塊木頭。

    王氏忍著心中怒火。

    “酒樓的事情也許只是個巧合,可我府上那些產業最近許多掌櫃的管事的甚至伙計都在辭工,莫不你家也正好要新開綢緞莊、金銀鋪、米店、布店吧?”

    張超繼續笑著點頭,“嗯,最近看中了一些店,正準備盤下來,這不先準備招人嘛。消息一放出去,這些天不少人過來應聘呢。”

    “那些人都是我崔家的人。”

    “不會吧,那些人都是良民啊,雖不少是世代經商市籍商人,可沒看到有契約奴婢啊。”

    “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

    張超呵呵。

    王氏已經在咬牙了,她都忍不住想撲上去撕碎張超了。

    太氣人了。

    “你究竟想幹什麼?”

    張超呵呵,然後不急不緩的道,“事情是這樣的,如今呢,我呢合著秦程諸家一起合夥做點著買賣,什麼綢緞莊、布店、米店、金銀鋪子、酒樓都準備開幾家。我們要開業,肯定得招人,條件我們開的較好,你們店里人願意過來,我們也不會阻止的。”

    隨著張超慢慢的描述,一個可怕的景況慢慢展現。

    張超只是在陳述事實,一個可怕的事實。有秦程等一眾勳貴在後面支持,張超的店要挖崔家的人,非常容易,而且事實也證明了,張超確實已經成功的挖走了崔家產業的許多掌櫃管事等。

    現在已經有半數跳槽了,剩下的也保不住就牢靠。畢竟連崔琮這樣的老人,不也跳了。

    這樣下去,崔家的產業都得黃,這可不是損失一點兩點。崔善福雖說是世族豪門出身,但他也早從鄭州五房分出來了。若是家裡的產業出了問題,那他只能跟有些戰亂中破家的落魄士族子一樣,過著困窘的生活了。

    這是威脅,但威脅實實在在。

    “你想要什麼?”崔善福問。

    “其實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再過一月,我就要迎十三娘入張家的門。我也不希望以後十三娘回不了娘家,你們說是吧?”

    崔善福夫妻倆黑著臉不說話。

    “因此呢,我覺得咱們還是當以和為貴,一家人也會有些矛盾的時候,牙齒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呢。”

    張超開出條件,鄭娘子的嫁妝都得給十三娘,不僅是鄭娘子當年帶進崔家的那些,也包括這二十年來出息收利擴張的那些產業,都得給十三娘。

    只要崔家做到這些,那張超保證不會挖崔家產業的牆角。

    而且張超提出,只要崔家把鄭娘子的那些嫁妝全都給十三娘,那麼崔家可以不用再給十三娘置辦嫁妝。

    並且,張超願意把自己的鹼坊,拿出一成股份給崔家入股。

    崔家只需要出一千貫,就能入股張家的鹼坊,得到一成股份。

    張家鹼坊可是很值錢的,香皂坊每賣一塊香皂售價六貫,除去成本贏利三千五。而他的兩千五成本里,就有兩千是付給張家鹼坊的。

    香皂坊一塊香皂給張超鹼坊兩千錢,但張超的本錢不到二百,是十倍的利。一塊香皂,香皂坊十個股東,一家佔一成,分紅一家能得三百五。而張超家的鹼坊,一塊香皂能掙一千八,一成股就能掙一百八。何況,現在鹼坊不光賣火鹼給香皂坊,還在擴大面鹼產量,開始向長安商家百姓出售。若是做起來了,利潤也不會少。

    一千貫入股鹼坊,絕對是個好投資機會。

    張超也是拿出了很大誠意了,張崔家徹底鬧翻也是麻煩事。可既要維護十娘的利益,又不搞的難以收場,最後張超也只能想到給崔家一個賺錢的機會,甚至還給出了相當優惠的入股條件。

    既然是因利益起,那就再由利益結。

    他相信,有了鹼坊這個入股機會,能消減些崔家的怨氣。

    張超還承諾,以後張家還要建一個新的肥皂作坊,到時給崔家優先入股的機會。

    反正張超的意思很明白,要賺錢,機會多的是,何必老盯著鄭娘子的那點嫁妝呢。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過張超也沒有吃虧,鹼坊是賺錢,但也是慢慢賺,現在張超直接出售股份,也是直接套現。一千貫出售一成股份,張超長遠來看是讓了利的,但往近了說,也成功套現,這對於張超準備要開發洗澡溝也是大有幫助。

    條件張超已經開出來了,還很有誠意。

    接不接就看崔家的。

    若崔家眼睛只盯著鄭娘子的那些嫁妝,那張超也沒辦法,只能剛到底,最終一拍兩散。當然張超還是希望崔家能夠大氣一點,眼光放遠一點。這樣還能化敵為友,一起雙贏互利。

    “鹼坊一成股份,一千貫錢。”

    崔善福在思量,跟張超作了三次交易了,第一次,百兩黃金買了個黃饃饃配方,那次被崔琮坑了,既虧錢又丟了面子。後來買了張家的面鹼,倒是個很成功的交易,讓福滿樓的生意紅火了很多。第三次,就是三千貫入股香皂坊了,有些貴,但還是值得的。

    “兩千貫,鹼坊一半股份。”王氏插話。

    張超笑了,一成鹼坊股份套現一千貫,他也不虧,但三千貫要一半,他就不答應了。

    “三千貫,我可以讓給你們三成股,這是底線。”

    王氏想了想,對著丈夫點了點頭。

    崔善福哼了一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一言為定。”張超笑著回答。

    張超長呼一口氣,不容易啊。挺簡單的一件事,可就因為夾在未婚妻與老丈人老丈母娘之間,結果非要費這麼多力氣。不過崔家倒是挺有錢的,居然還能拿出三千貫來入股,看來鄭娘子的錢放貸出息確實沒少賺。

    不過張超也不在意這些了,只要崔家把十三娘那些田莊、商舖交給十三娘就好了,其它的無所謂了,也講究不了這麼多,相信十三娘也能理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16 PM

第129章去見最後一面

    談判完,交易也達成了,崔善福臉色依然還是不太好看,但好歹還是叫廚房張羅飯菜。王氏臉上的笑容也好看了點,這女人精明的跟鬼一樣。雖然鄭氏的那些嫁妝最終還是賠出去了,還又拿了三千貫出來,但平息了跟張鄭幾家的矛盾,保住了自家的產業,又還得了鹼坊三成股,她覺得長遠看還是賺了。

    張超倒覺得王氏這女人,精明是精明,只是精明的過了頭。

    “我給十三娘還帶了點禮物,能請十三娘出來一見嗎?”

    王氏呵呵笑道,“當然可以,我這就叫人去請。”

    崔鶯鶯早知道張超來了,但大廳外有管家守著,不管是紅線還是柱子都沒法靠近打探。她知道今天張超肯定是按約好的過來跟父親和王氏來攤牌的,但最終能不能談成,她也沒有什麼底。

    聽到王氏派人來請,她心裡還有些擔憂。

    “母親喚我去做什麼?”

    “這老身也不知道,十三娘過去便知道。”

    帶著有些緊張的心情,崔鶯鶯和紅線來到客廳,卻見廳裡,張超正和崔善福有說有笑,王氏居然也在一邊招待著三郎,臉上還帶著一臉笑容。

    這情景,讓崔鶯鶯在門口愣住了。

    “十三娘來了,快,過來娘這裡坐。”王氏起身笑著向十三娘招手。

    崔鶯鶯覺得今天太不正常了,怎麼王氏今天這般做態。

    她目光望向張超,張超對著她笑著點頭。這個點頭讓她一下子放下了擔憂,這個男人總能讓她安心。

    廳裡,大家一直呵呵的,張超笑的臉都僵硬了。

    飯後,崔善福給了張超和十三娘在花園坐會的機會,王氏派了僕婦丫環在後面跟著,這也是大家族的規矩,哪怕是訂婚了,只要還沒結婚成親,想要單獨相處還是非常難的。

    好在這些僕婦丫環也算識趣,只是遠遠的跟著。

    “到底怎麼回事?王氏剛才一直對我笑,笑的跟個夜梟似的,我寒毛都立起來了。”等到花園子亭裡坐下,十三娘立即迫不及待的問起張超。

    “談成了。他們答應把鄭娘子的嫁妝,包括這二十年來新增的這些產業都交給你。”

    “真的,你怎麼做到的?”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十三娘哼了一聲,“我不信。”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還跟他們談了個交易,崔家以三千貫入股張家鹼坊,佔三成股份。”

    “還有呢?”

    “等張家以後建肥皂坊時,崔家可以優先入股。”

    “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不會再去挖崔家產業的牆角了。”

    “就這些了?”

    張超點點頭,有崔家人在,張超和十三娘隔著桌子坐,離的老遠。張超只得裝的很正經的樣子,沒法去摸十三娘的小手,更不能去親她的嘴唇了。

    十三娘輕輕嘆了一聲,“謝謝你,三郎。”

    “謝什麼,再過一月,我就要來迎你入門了。”

    十三娘輕輕的笑了,眼裡滿是高興。

    “家裡房子蓋的怎麼樣了?”十三娘問。馬上就要嫁入張家了,也能離開這個壓抑的家,母親嫁妝的事情也已經搞定了,她現在其它的都不想,只想著能早點嫁給自己喜歡的那個男人。

    “快了,已經在裝修了,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好了。”

    修窖關鍵還是打地基和打窖,這是主體工程,其餘的就是裝修粉刷之類的事情了。

    “房子可沒有崔府這麼漂亮,是窯洞。”

    “有情飲水飽,跟著三郎,就算是天當床地當被我也願意。”十三娘認真的說道。

    十三娘現在心情很好,覺得自己十分幸福。

    從崔府告辭出來,張超也覺得渾身是勁。

    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終於搞定了,而且他還又從崔家套現了三千貫現錢。另外,崔家已經答應,接下來幾天就會開始把鄭娘子的那些產業都轉到十三娘名下。而十三娘則說,到時會把這些產業交給張超。

    張超答應替十三娘打理她的嫁妝,但他不會去用十三娘的錢財,那是屬於她的,將來屬於自己和十三娘的兒女。

    新窯洞得抓緊裝修了,粉刷牆壁、鋪地磚、裝自來水,還要在院裡建一個小花園,栽上許多樹種上許多花,還要建一個鞦韆。

    嗯,還得請木匠師傅過來,打製一批新家具。

    架子床、羅漢榻、美人椅、梳妝台、多寶閣.....

    出了長安城門,張超忍不住揚鞭縱馬,在路上飛奔起來。他不顧自己騎術還不太精湛,快馬加鞭,還在馬上放聲長嘯。

    他感覺自己現在渾身都充滿著勁。

    張超心裡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憧憬,他都已經開始在幻想著婚禮的安排,以及婚後要到哪裡去度個蜜月了。

    張超騎馬剛靠近村口,就發現有人在那裡等他。

    靠近些,發現居然是秦敢。

    秦敢隨先鋒八總管之一的秦瓊不是第一批就去了河北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敢哥,你怎麼回來了。”

    秦敢一身泥漿,風塵僕僕。

    看著他這模樣,張超有些驚訝,也有些擔心,這是怎麼了。

    “三郎,你馬上收拾一下東西,立即跟我走。”秦敢聲音撕啞的說道。

    “去哪?”

    “河北。”秦敢只說了兩個字,他的聲音完全嘶啞了,說話的時候,那聲音像是指甲劃過玻璃一樣難聽。

    “發生什麼事情了。”

    “邊走邊說。”

    “是不是老爹出事了?”

    張超從驚訝中冷靜下來,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

    秦敢望著張超,停下轉身的運作。

    沉默片刻。

    “對不起,我沒替你照顧好張叔。”

    “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敢低著頭,他太疲倦了。

    從河北黎陽趕回長安,他只用了三天三夜,換馬不換人,一直都在路上跑。人都快要跑散架了,三天時間跑了一千多里路。

    “張叔快不行了,等你去河北見最後一面。”

    秦敢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受傷了,還是生病了,就沒有大夫嗎?”

    “我們前些天隨郎君到達黎陽,與曹國公李總管會面後,便駐紮在黎陽北面一座小城。那天,郎君帶著一隊騎兵到外面偵察地形,突然一股河北叛軍斥候騎兵殺出。郎君帶我們殲滅了這支斥候騎兵隊伍,可張叔中了一箭。當時還沒什麼,可回去後發起了燒,傷口化膿爛了,軍中的大夫也看過了,用了各種藥,但就是不行。”

    “張叔燒越來越重,到後面已經時常昏迷著,人熱的燙手。大夫們都說救不活了,郎君讓我趕回來,帶你去見張叔最後一面。”

    張超仔細的聽著,一下子判斷出,老爹是傷口感染了。

    這種感染在這個時代是相當致命的,傷口感染而死的傷兵,比直接在戰場上戰死的士兵還多。

    戰場上環境惡劣,士兵極易發生各種感染,尤其是受傷之口,戰場條件差,難以及時護理,更容易發生感染。

    這年頭也沒有什麼好的藥物,只能靠士兵自己的身體抵抗能力。身體強壯免疫力強的,也許發幾天燒後慢慢又撐過來了。

    但如果身體差些,又得不到及時的醫護休息,那結果只會越來越重,最後感染而死。

    老爹如今的情況,明顯就是受傷之後的傷口感染,十分嚴重了。

    “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張叔,當時我就在他旁邊的。”

    張超拍了拍秦敢的肩膀,“戰場之上,哪裡能處處顧的過來。不過,老爹的情況並不是就沒救了,我有一味藥,可以治此症狀。”

    “可是,軍中的大夫都說藥石無治了,郎君和曹國公還請了黎陽附近的大夫過去醫治,都說不行了。”

    “他們說不行,是因為他們沒有藥,而我有藥。”

    張超的那個背包裡就有治感染的抗生素藥,是頭孢菌素。這種藥在後世非常普遍,也很便宜。這種藥物可分佈於身體各個部份,因此各個組織器官發生了感染,只要致病菌對頭孢敏感都可以選用他。他還是一種殺菌劑,而不像紅黴素等是抑菌素。他還不如青黴素那般容易過敏。

    後世許多醫生都喜歡用這種藥,一旦病人感染、發燒,不管它是什麼樣的感染,立即就用頭孢菌素。這藥國內產量大,價錢又便宜,使用普遍。

    連張超包裡的那個醫藥包裡,都有著口服頭孢。

    有了這個藥,老爹就還有希望救回來。

    “你真有這樣的神藥,有成藥嗎?”

    “嗯,在家裡就有備。”

    “那我們馬上回家,拿了藥立即趕回河北去。”

    匆匆趕到窯洞,張超讓管家給秦敢準備熱水讓他洗個澡,恢復下體力。

    “敢哥,老爹的事情,你不要跟其它人說,省的七娘她們聽了擔心。你先洗個澡休息下,我去拿藥。”

    打開炕角那個木箱的鎖,取出一個木箱,再打開上面的鎖,張超的那個背包就出現了。

    取出醫藥盒,裡面果然有口服的頭孢。除了頭孢,這個小醫藥盒裡還有不少藥品,有止痛藥、止咳藥、活血藥、消毒藥、消炎藥和腸胃藥,風油精、感冒藥等,還有一些創傷的藥品和器材,紗布、繃帶、棉籤、創口貼,雙氧水、雲南白藥等常用的傷口處理物品。

    藥盒不大,但種類齊全,這本來是他準備居家旅行時用的,但其實買來置辦後卻根本沒去旅行過,在家遇到點小毛病,也是直接去醫療診所。

    穿越的時候,他頭一次背著自己的那個背包,準備去旅遊,誰知道穿越到了千年之前。

    張超拿出了頭孢,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他乾脆把整個藥盒都拿上了,最後又從背包裡揀了幾樣帶上。

    一把瑞士軍刀、一個望遠鏡、一個打火機。

    把背包重新鎖進箱子,拿了包袱把幾樣東西都裝好了,背在身上出了門。

    他讓管家把賬房馬周和獸醫老牛還有村正一起找來。

    “我要出趟遠門,過些天才能回來,我不在家的時候,家裡就由你們幫著照看下。”

    “少東家這是要去哪啊?”

    “去哪大家就別管了,反正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幫著管一下,還是按原來的樣子,作坊店鋪施工工隊大家都看著點,另外新窖也抓緊時間趕建。我短則個把月,快則半月就回來了。 ”

    “大牛,給我把棗紅馬餵好了,準備鞍子。”

    等馬餵好,鞍備好,那邊秦敢也洗過熱水澡吃了頓飽飯還打了個盹過來。

    “三郎,都準備好了嗎?”

    張超拍了拍背上的包袱,“都準備好了,走吧。”

    “少東家,帶上你的亮銀槍還有刀弓,外面兵慌馬亂的,小心一些。”管家道。

    “嗯,幫我把亮銀槍掛上,乾糧準備好沒?”

    “都準備好了,有現成的炒米還有臘腸、肉乾,還有一些今天蒸的饅頭。”

    “有這些夠了,我走了。”

    張超翻身上馬,與秦敢一起出了村門,往北而行。

    河北,黎陽。

    秦瓊坐在病床前,親自為張鐵槍擰毛巾幫他敷頭。

    可是毛巾不停的換,老鐵槍的身上的體熱也沒有絲毫的降下來。

    另一側床邊,一名白鬍子老頭正在為老鐵槍的箭傷清理,傷口已經化膿。

    老頭不停的搖頭,病人都已經開始說胡話了,一天之中清醒的時間沒多少。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這樣下去,根本撐不了幾天了。

    “大夫,怎麼樣?”

    “將軍,恕老夫無力回春。”

    秦瓊長嘆一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大夫說出同樣的話了。

    “鐵槍老哥,你醒過來啊,你看現在眼看著天下就要太平,就要享受好日子了,你怎麼卻要走了。你還有個好兒子三郎呢,你還有七娘等著你回去呢。張家溝有在修建的新窯洞,五進十五間帶個大院子。家裡還有千多畝地,以後的日子多好過啊。”

    “鐵槍老哥,你醒醒啊。”

    “我還想著打完這仗,天下太平了,到時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我也要在灞上建個莊子,就在張家溝旁邊,到時每天早上跑跑馬練練槍,然後去你家吃包子生煎,喝豆漿吃油條,找你下下棋聊聊天。聊我們過去在榮國公帳下時的往事,聊我們當年征遼時的奮勇,聊隋亂之時我們的掙扎漂流。”

    “你醒過來啊!”

    說到動情之處,秦瓊也忍不住流淚,金戈鐵馬,沙場縱橫多年,除了那一身的傷疤外,就只剩下老鐵槍等那麼幾個老友了。如今,老鐵槍也要走了。

    “秦敢走了多少天了?”

    “回總管,七天了。”

    “七天,怎麼還沒有帶三郎回來。”

    “大夫,鐵槍老哥還能撐幾天?”

    “最多三天,也可能只有一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20 PM

第130章活死人肉白骨

    從灞上到黎陽,足有一千二百餘里路。

    此時冬季黃河結冰,無法水路乘船,張超和秦敢兩人只能一路騎馬趕路。換馬不換人,日夜兼程,張超的騎術還一般,這一路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可為了早點趕到黎陽救老爹,張超只能咬著牙硬忍,幾天下來,大腿兩側早磨爛了,他的臉、手、腳都凍傷了。

    秦敢從黎陽回長安,只用了三天三夜。而張超跟著秦敢去黎陽,拼了命的趕路,還有驛站的馬可換,但也足足用了五天五夜才趕到。

    到了黎陽,張超都已經不能自己下馬了。

    “快,老爹在哪?扶我過去。”

    秦敢也累的不行,但此時還在堅持,他將張超扶下馬,叫來幾個府兵。“你們過來,背著他跟我來。”

    黎州總管府內,秦瓊還在陪著張鐵槍,李世績和程咬金一眾將領也在。這幾天,程咬金羅士信等人大舉出動,帶兵把黎陽附近徹底的掃蕩了一遍,境內的河北的叛軍已經被殺的紛紛遠遁。

    “叔寶,鐵槍老哥怎麼樣了?”李世績進來。

    “燒的不行了,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醒過來了,大夫說可能就在今天了。”

    “三郎怎麼還沒到。”

    正說著,外面傳來喧嘩聲。

    秦叔寶騰的站起,怒目喝道,“何人帳外喧嘩,給我打出去!”

    “將軍,是我,我帶三郎來了。”

    秦敢叉著兩條腿疲憊的走進來,後面一個府兵正背著張超。

    “三郎,你快過來。”

    秦瓊看到一身風霜塵土的張超,連忙道。

    張超這時也顧不得其它禮儀了,“放我下來。”剛一下地,張超差點跪地上,腿疼痛難忍,都用不上力。

    秦瓊忙在一邊搭了把手,把他扶到床邊。

    病床上,老爹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給我打杯溫水來。”

    “快,去打水。”

    張超仔細的檢查著老爹的情況,已經感染的非常嚴重了,他也不知道現在頭孢還有沒有用,但只能試試了。

    張超解下背上包袱,從裡面拿出藥盒。

    這時水已經送進來,張超取了頭孢,然後給老爹餵下去。

    “三郎,這是什麼?”

    秦敢在一邊道,“三郎說這是專治張叔傷症的靈藥。”

    李世績等一眾大將都只是發怔,老鐵槍都這個樣子了,還有靈丹妙藥能夠起死回生?但眾人也不忍心打斷張超,畢竟那麼多大夫看過了,都說老鐵槍已經沒救了。就讓三郎試試吧,也算是盡人子之孝。

    給老爹服過頭孢,張超又查看了下老爹的傷口。

    傷口清理過,但效果並不好。

    他取出了碘酒給老爹重新清理創口,然後用了雲南白藥,再用紗布貼好。

    從頭至尾,一眾長輩們都只是看著,任由張超作為。

    沒有人相信,張超真的有什麼靈丹妙藥,能夠把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老鐵槍拉回來。

    “三郎,你也辛苦了,好歹總算趕來了,好好陪陪鐵槍老哥吧,有你在他身邊送他上路,也不枉你們父子一場。”

    張超也不知道藥效如何,此時也不想再多做什麼解釋。

    他點了點頭。

    李世績道,“就讓三郎單獨在這陪老鐵槍吧,我們去商量下,怎麼幹掉那些叛軍!”

    秦瓊等人走後,帳裡就剩下了張超和老爹。

    坐在床邊,張床看著老爹心裡很心疼,從後世來到唐朝,若沒有老爹,自己說不定第一天就凍死了。

    “老爹,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張超坐在那裡守著老爹,可是太累了,幾天幾夜的趕路,每天幾乎都只是休息一小會,騎在馬上都打盹。現在一鬆懈下來,人很快就困的睡了過去。

    “水。”

    “我要喝水。”

    張超睡中聽到有個聲音在斷斷續續的說話,然後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張超看到了老爹。

    老爹依然閉著眼睛,可嘴巴卻在一張一合。

    “水...”

    老爹說話了,雖然現在還是在半昏迷半醒間,但已經能開口說話了,說明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

    張超伸手摸老爹額頭,果然也沒有那麼的燙了,天啊,藥起作用了。

    “老爹,我給你倒水。”

    張超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他連忙去倒水,可水早涼了。

    “來人,給我打水來。”

    張超起身,跑到門口對著外面大喊。

    立即有幾個士兵過來,都是秦瓊的家丁。

    “三郎。”

    “快去給我打溫水來,有蜂蜜嗎,有蜂蜜加點最好。還有,去稟報我義父,就說我爹醒了。”

    “張叔醒了,我馬上就能稟報翼國公。”幾個家丁也嚇了一跳,怎麼都沒想到老爹居然還能醒來。

    正在跟李世績等人研究如何發兵的秦瓊,聽到稟報,立馬道,“老鐵槍醒了,我先過去一下,你們接著軍議。”

    李世績一拍桌子,“還議個鳥,先去看看老鐵槍再說。”

    大家趕到病房的時候,張超已經給老爹餵過了蜂蜜水。喝過水後,老爹睡著了。

    秦瓊等一開始還以為只是張超慌報軍情,可先來一步的大夫卻已經檢查過一遍了,這時老頭還滿臉的震驚。

    “真是不可思議,居然真的救回來了,燒也開始退了,呼吸也平穩了。老哥這是睡著了!”

    “什麼?救回來了,真的?”

    一眾將領久經沙場,對於傷口感染那是見過太多,到了老鐵槍這程度的,幾乎是必死的,根本沒的救。

    大夫們都說了撐不過今天了,可這才小半天,大夫居然說救回來了。

    “現在還沒完全好,但傷勢在減情,這是好事。不出意外,真的能好。”老頭從醫無數年,對於創傷感染這塊算是行家,可卻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這位小郎君,不知道你給這老哥用的是什麼靈藥,可否告知一二?”

    張超剛才睡了一小會,此時眼睛通紅通紅,但人很興奮。

    聽了大夫的問話,他也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說起。

    “是老夫唐突了,如此靈藥當然是不傳之秘。”老頭有些遺憾的道,這年代不管是什麼行業,都會把自己的一些技藝嚴格保密,是不會輕易外傳的。沒有專利保護,一旦洩露,就不再是獨家擁有了。

    匠人們如此,就是大夫也是如此。

    許多大夫,就是憑藉著一兩味偏方秘藥,而世代得利。

    “大夫,鐵槍老哥真的救回來了?”秦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親自來到床邊,查看了一番,脈像穩定,呼吸平穩,也不那麼熱的厲害了,確實是好轉的跡像。

    那邊李世績等將領同樣震的不輕。

    “三郎,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神丹妙藥。”李世績驚嘆著道,“叔父有個不情之請,軍營裡還有不少傷兵,許多都是前幾次作戰時撤回來的敗兵,不少都受了傷,許多都是如鐵槍哥一樣的創傷發熱,死了許多,不知道三郎能不能也救下他們?”

    “三郎,那個靈藥還有嗎?”

    面對著李世績的請求,張超也有些無奈。

    治感染的藥他當然還有些,但並不多,這些藥用完之後可就再沒有了,況且現在老爹還沒有好呢。

    但李世績都開口請求了,張超也不好完全拒絕。

    他想了想,頭孢等藥還是留著,這種藥用一點少一點。但他也不是不能幫上忙,起碼他也知道些簡單的急救知識,什麼傷口清創、縫和傷口等也懂的。

    看著老爹還在睡,張超道,“那個藥是我師傅三藏法師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如何配製。不過我可以去看看,也許能出點力。”

    聽說如此靈藥是三藏法師留給張超的,而張超並不會這方子,那白髮大夫不由的長嘆,心裡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李世績等人也覺得十分可惜。

    黎州城現在是大唐平河北之亂的大本營,與北面的幽州是大唐在河北僅存的兩塊地盤了。

    唐軍半年來的接連失利,尤其是李神通和李孝常、羅藝等的幾次大敗,更是讓唐軍損失慘重,大量的潰散的敗兵散入各地,其中就有許多潰散到了黎陽。

    李世績因為有李世民的命令,得以提前撤出了深州的那爛泥潭般的戰場,專心鞏固黎陽大本營,他在這裡收攏敗兵,加強防禦,為大唐守住了河北通往中原的門戶。

    黎陽城裡的敗兵多,傷兵也多。

    各種各樣的傷兵,其中大部份都是傷口感染的。

    黎陽城南,就有一個很大的傷兵營。

    傷兵營,倒更像是一個難民營。

    大冷天的,這裡擠著大量的傷兵,照看的人手卻非常有限。都是一群民夫在照顧,大夫更是有限。

    天冷,傷兵營徵有的是這一片的民房,然後簡單的做了下隔離。

    每個房子裡,都擠著許多傷兵。嚴重點的,還能得到個門板躺著,輕點的,連門板都沒的躺,自己隨便找個地方靠著。

    一踏過傷兵營,滿耳都是病號的哀嚎慘叫,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聞的氣息。

    隨處可見一些染血的髒布條,甚至還不時的有老鼠跑過,張超還看到牆邊有人隨地便溺。

    一團糟啊。

    張超來前也曾想過傷兵營的樣子,不指望他能是個野戰醫院的樣,但怎麼也料不到居然會是這麼可怕的景像啊。

    在這樣的傷兵營裡,除了等死,又有幾個能活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5:23 PM

第131章救一半

    站在城南傷兵營,看著這裡的情形,張超只能為那些傷兵們感到可憐。自己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疲憊萬分,但也比不上大冬天的這群傷兵在這裡等死這麼讓人心涼。

    許多傷兵都是河南河北的兵,並非關中來的府兵。

    在先前的幾次河北交戰中,李神通李孝常等人率領的都是河北河南兵,由原來的鄭軍、夏軍等收降整編的,還有則是如李藝、李世績這樣早先歸降唐朝的地方軍的兵。

    真正的府兵,只有三千關中府兵。

    也正是因為幾次唐軍主力都非關中府兵精銳,才會接連大敗。尤其是李神通和劉黑闥在饒陽的那次決戰,五萬對五千。

    結果反被五千人打的全軍覆沒,據說當天在野外會戰,雙方交戰開始,天降風雪,風向是朝著劉軍,唐軍把劉軍壓的打,劉軍本來就兵少,差點崩潰了。結果沒多久,風變向了,夾著大雪灰塵向著唐軍卷去,劉黑闥率著預備隊的騎兵親自衝鋒在前,奮勇當先,結果李神通那支雜牌子軍立即轉身後退,引發了潰敗。

    半年多來,這些河北河南的整編軍錶現的非常差勁,打會戰會戰打不贏,打守城戰守城戰不贏,他們除了跑,就沒其它的本事了。

    因此在黎陽,唐軍對於這些敗兵傷兵也沒有什麼好脾氣。

    許多敗兵重新收攏後被派去做些加固城牆之類的苦力,要不就是編到各個炮灰營裡頭,反正是被區別對待的。

    就連那些傷兵,也沒有得到什麼像樣的醫治。

    張超只能嘆氣,這年頭不但子女有嫡出庶出姦生,就連軍隊,也一樣有嫡系和雜牌、炮灰。

    秦瓊等人帶來的關中府兵,就是大唐的嫡系中央軍王牌部隊,至於李世績和李藝的黎陽兵和幽州兵,是地方軍部隊,而原來李神通他們帶的,是從河北河南各地集結的整編降軍訓,算是雜牌軍,至於後來李孝常再來,帶的可就是河北各州召集起來的州兵了,那隻能算是烏合。

    若張超沒有站在這裡,他其實也不願意去管什麼嫡系雜牌炮灰。但是他現在看到了,站在這裡了,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要不然會良心不安的,那畢竟都是一條條的生命,看著就這樣的腐爛,實在心痛。

    呆在這裡的,確實許多都是在等死。

    天天有屍體抬出去,剩下的也只是在等死,那些傷勢輕一點的,是不會呆在這裡的。

    “總管,我覺得這些傷兵好好醫護,許多都還能搶救一下,也許能有半數可以活下來。”張超對李世績道。

    在黎陽,現在有兩支部隊,一支是李世績的部隊。另一支就是秦瓊等八總管帶來的先鋒部隊,李世績和秦瓊他們都是總管,但李世績相當於一個戰區司令,秦瓊他們卻僅相當是部隊司令,因此在黎陽這塊,其實現在還是李世績說話最管數。

    要等李世民帶著中軍來了,到時才會由李世民這個剿匪總司令全權指揮。

    在軍隊裡,張超也改了口,稱李世績為總管。

    “你說這裡的傷兵能救活一半?”李世績眉頭緊皺,語氣有些重。

    張超忙道,“我這裡有些藥,再配合著加強護理,應當能把不少傷勢不算太重的救回來。至於救更多的,我不敢打保證,也許能多增加一兩成,但得看結果。”

    張超只以為是他說的五成太少,卻不料光一個救活五成的數字,已經把李世績給驚到了。這是傷兵營,但裡面的傷兵可不是一般的傷兵,都不是什麼輕傷,而是一些斷手斷腳甚至瞎眼的,還有許多刀傷箭傷等受創嚴重的,最要命的是,大多數受傷的都是已經感染了的。

    按以往軍中的情況,這群傷兵能得到的醫療有限,最後還是得靠命。命硬身體好的,也許就撐過來了,運氣好點,只少掉點零件,但是能活下來,甚至還能繼續上戰場。運氣差的,就只能是橫著出去了。

    正常情況下,還得是在城池中這樣有條件的傷兵營裡,最後能活下來兩成,都是非常不錯的情況了。若是在野外戰場上,特別是冬季這樣的惡劣條件下,可能傷兵一成都活不過來。

    傷口感染的傷兵死亡率更高,幾乎能達到九成以上。

    現在張超一句我能救活五成傷兵,這如何不讓李世績驚訝,哪怕這些兵多數都不是他的人,但多救活一些下來,也是一項功績啊。

    “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讓人全力配合。”李世績激動的都有些顫抖了。

    一般人若敢那樣說,他肯定一耳光就扇過去了,再厲害的軍醫都不敢這樣誇口。可是他剛見識過了本來已經要死的老鐵槍,卻在張超手下起死回生了。

    “我需要一些人手,還要一些乾淨的布,另外還有酒和醋。”

    “酒和醋?”幾個軍官疑惑的望著張超。酒和醋跟傷兵有什麼關係,難道給他們喝上路酒?

    李世績也疑惑,但他說到做到,既然支持張超,就不會再更改。

    “要多少?”

    “酒醋各先來二十鬥吧。”張超想想道。

    一酒二醋三水,這是他想到的第一樣。酒醋水都是為消毒用的,醋加熱後的蒸汽消毒作用很強,而保持傷兵營衛生乾淨,讓傷兵喝開水,也一樣是防止病情加重。至於酒,張超是準備弄點酒精以清洗創口,但現在沒有酒精,只能臨時提煉一些高度白酒出來頂替。

    “人手不是問題,酒醋布也不是問題,我這就安排。”

    李世績動作很快,他給張超拔了一隊府兵,又指派了二百個民夫給張超,讓他放手去做。

    幾名大夫都對此表示了存疑,一個嘴上毛都沒長齊的年青人,把這麼多傷兵都交給他,能行嗎?

    “傷兵營裡都是群等死的,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你們一個個也都束手無策。若是你們誰敢說能有辦法救治這些傷兵,別說能救活五成,就是能救活兩成,我都讓你們來管。”

    沒一個大夫說話了,那些傷兵可不是一般的傷兵,能活下來一成就算不錯了。

    “既然你們不說話了,那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我命令你們盡量協助張三郎。”

    傷兵營中,張超仔細轉了一圈。

    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章程。

    “先每個屋子燒個爐子生起火來,這裡太冷了。”

    天氣這麼冷,好多屋裡還沒火,傷兵們本來就傷病在身,此時正是身體免疫力低下的時候,更容易感冒,一病未好又添一病,那真是嫌死的不夠快了。

    “那邊趕建一個灶房,多壘一些灶,架起大鍋燒水。以後所有傷兵喝的水,必須得是燒開的,不得喝生水。”

    “給那些傷兵找些衣服來,要乾淨的,給他們把身上那些滿是血漬灰塵的衣服換了,換下來的衣服全都拿去開水煮過,至少得煮上小半時辰才能拿去洗淨晾乾再用”

    張超每說一條,就有人記一條。那記錄的是一個軍中的書吏,也是李世績的總管府的幕僚,他按李世績的吩咐,全程跟著張超,把他說的話都記下來,尤其是處置傷病的章程方法都一一不差的記錄下來。

    李世績想的是萬一張超真能救治好一些傷病,不說五成,哪怕能有一二成,這都已經非常不錯了。要真能達到那效果,那到時張超的辦法就非常寶貴,值得推廣。

    身為一個沙場老將,李世績相當清楚,一場戰爭,正面戰場上直接戰死的士兵數量,其實並不多,除非是那種圍殲戰。要不然,往往傷亡不到兩成,士氣已經全無,甚至開始敗退。

    而戰後的傷兵死亡率往往比戰場直接戰死的更高。

    那些戰後死亡的傷兵,又大多數是死於傷口的感染。傷口一旦感染,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張超真要有能夠醫治傷口感染的藥和法子,那對戰爭的影響就太大了。

    “立即打製一些病床,傷兵們必須得睡在床上,不能躺在地上,或隨便靠在哪裡。我不管你們是去砍樹也好,拆門板也罷,總之,今天傷兵營的兵都需要躺在病床上。”

    “去找倉曹,給傷兵們要來床單、被子!”

    想了想,張超又讓人去拿幾匹紅黃綠不同顏色的布來。

    他讓人把幾種顏色的布裁成了一條條小帶子,然後把原來的營中的大夫找來,開始巡察傷兵。

    親自查看每個傷兵,聽營中大夫講述病情,然後張超做出判斷。

    給傷兵分出傷情等級,最嚴重的給他戴上紅袖帶,次等的帶黃色,再次等的帶綠色三等。

    把病人分級,然後設立相應等級的病房,紅色急重病房,黃色重病房等,安排專人負責照顧護理。

    “這樣就行了?”一旁跟著跑上跑下的一群大夫們大眼瞪小眼,他們多是四五十歲的老大夫了,現在卻還要聽一個年青後生指揮,總覺得面子過不去。可他又確實把他們都認定撐不過一天的垂死病人給救活了。

    但現在跟了半天,卻僅是一些燒水啊換床單之類的,他們不免開始覺得,也許這張三什麼都不會,只是剛巧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或者只是恰巧手裡有一顆靈丹而已。

    張超沒去理會這些大夫們的想法,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救死扶傷。

    “不,這才僅僅是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7:29 PM

第132章臨危受命

    傷病營裡上千號傷員,每天都有許多屍體抬出去。

    張超想要盡量多救下一些人,但他也不是專業的大夫,他的那點知識還只是從書上電視上看到的。

    乾淨的環境,乾淨的飲水,乾淨的衣服床單被子,還有溫暖的房間,舒適的病床。

    還有什麼?

    嗯,每個房間裡都要生火,然後架個小爐子,吊口小鐵鍋,煮醋,用醋蒸汽來消毒。

    還有什麼?

    張超坐在火爐邊烤著雙手,對,光有乾淨的飲水還不夠,還得保持衛生。得建立廁所,不得隨地便溺。廁所還得弄些石灰、草木灰和泥土過來,每天都要填上一層。

    那些不能去上廁所的病號,也得給他們馬桶,讓專人服侍。

    當然,光只是做這些是不夠的。

    猶豫再三,張超還是決定把治感染的藥拿出來,頭孢膠囊、阿莫西林膠囊、青黴素V鉀片,全拿出來,數量也並不多,張超想想,最後還是把頭孢給留下了,用完了就沒了,這種保命的東西還是留點吧,說不到哪天自己或自己親人就需要了呢。

    傷兵們已經分過類了,那些寄上了紅袖帶的並不少,足有好幾十個。

    這些人大都已經昏迷了,正常情況下,也許明天,或者後天,他們就會被抬出去。

    “水煮開了嗎?”

    “已經煮好了。”

    張超點點頭,讓人把水打起來,放涼之後,把阿莫西林膠囊全摳了出來,然後一粒粒拆開倒入了桶裡,又取出青黴素V鉀片放進了另一個桶裡。

    拿勺子攪了幾遍,張超讓人拿桶打起來。

    “把這些藥湯拿去給那些傷口化膿還發熱的傷兵們喝。寄紅帶的喝三碗,黃帶的喝兩碗,綠帶的喝一碗。”

    藥只有這麼多,,張超也只能用這種辦法,先給傷口感染的傷兵用,他不好選擇給誰用不給誰用。就希望後世的這些抗生素能起作用吧。

    又讓人燒了一些開水,然後張超帶著人抬著水,開始給傷兵們清洗傷口。暫時還沒有酒精,張超只能用燒開的水和鹽製成的鹽水給他們清洗傷口,然後用軍營里大夫們的金創藥,再換上乾淨的布包紮傷口。

    鹽水洗傷口效果還是有點的,但卻會非常的刺激疼痛,事後還會留下顏色較深的疤痕,但張超現在也只能用這個。

    就算是普通的金創藥,軍營裡也並不多。

    北方戰亂已久,藥材也是緊缺的軍用物資。最後沒辦法,不多的金創藥只能先緊著重傷員用,至於情況稍好點的,清洗過傷口後,便只能用香灰等一些土藥暫用。

    在這過程裡,張超也不避噁心,親自動手,跟著大家一起給傷員們清洗包紮傷口。

    忙活了大半天,城南的傷兵營已經慢慢的變樣。

    各個安置傷兵的屋子都收拾乾淨了許多,各種用木板、門板、石頭等拼湊起來的病床,擺放整齊。

    屋裡生了火,溫暖了許多,火上的爐子上架著鍋,鍋裡的醋加熱後正往外冒著蒸汽,屋裡一股子醋酸味,但這種酸味很好聞,不是那種腐敗的酸臭味。

    旁邊還有開水鍋,打來的新鮮井水在火上燒開,想要喝水,屋裡會有照顧的民夫幫忙打來開水。

    那些大夫們看著張超如此,倒也十分欽佩,印像變好了許多。

    “三郎果然不愧是曾經跟隨高僧的。”

    張超笑笑,疲憊的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幫著給所有的傷兵都清洗傷口,換過包紮後,張超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三郎,你先去休息會吧,接下來我們會按你的章程照料大家的。”

    “是啊,這也急不了一時的。”

    張超點了點頭,“那這裡就拜託大家了。”

    他直接讓人給自己在傷病營裡找了個屋子,屋子的主人是個黎陽的商人,不過現在打仗,生意也是難做,每天只能呆在家裡苦熬。

    對於總管府安排人住他家,他也沒有異議,也不敢有異議。

    把家裡的客戶打掃後讓給了張超,他們小心客氣的迎接著這位還帶著幾名府兵護衛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張超疲憊無比,只是跟那家人簡單打過招呼,然後讓他們幫忙燒一鍋水。

    等水開了,張超洗了個熱水澡。

    洗澡時,脫下衣服的張超發現在自己的大腿兩側全都磨破了,洗澡時遇水疼痛無比。

    洗完澡,自己給自己上了點藥,張超又去看了老爹。

    老爹依然睡的沉穩,但大夫說脈像越來越強,老爹的燒也退了,已經在好轉了。也許明天,就能醒來,聽到這消息張超非常高興,在床握著老爹的手陪著他坐了好一會,然後回到住處,一頭栽在床上就睡死過去。

    第二天張超起來,感覺渾身酸痛無比,而且嗓子都啞了。

    頭也痛。

    這是感冒了,好在張超還有感冒藥,忙吃了兩顆。

    推開門,張超發現秦敢和柯五和柯山一起站在外面。

    “你們怎麼來了?”張超看到他們很高興。

    柯五兩個上來給了張超一個熊抱,“三郎。”

    “三郎,我們沒照顧好鐵槍哥。”

    “不說那個了。”張超拉著兩人打量,兩人也就相隔不到一月未見,可已經瘦了一圈,臉上還有凍傷。

    秦瓊把柯五柯山給調到了張超的這個傷兵營,而且把張家溝來的那些府兵都調過來了。

    不過只剩下了十七個。

    “柯良和柯禮還有柯青死了。”柯五說到三個戰死的同村同族的時候,語氣有些低沉。他們隨著秦瓊等做為先鋒出征,來到黎陽後,也已經打了大大小小的好幾仗,雖然都是小規模的戰鬥,但打仗就會死人。

    “柯良被一匹馬撞斷了脖子,柯禮被叛軍的長矛刺穿了肚子,他們都是直接死在戰場上了,柯青本來傷的不重,就是腿上中了一箭。可回來後傷口就紅腫化膿發起熱來,後來大夫說腿保不住了,把他腿鋸了。可腿鋸了,也還是沒撐住,就在你到前一天,柯青從這裡抬出去的。”

    柯青是個跟張超差不多年紀的年青人,會打獵,好唱歌,還是張家作坊的銷售,人年輕聰明頭腦還靈活,去年才剛成的親,家裡一個剛出世的孩子。

    戰爭就是如此無情。

    “要是柯青能多挺幾日,待到三郎來就好了。”柯山嘆道。

    秦敢嘆氣一聲,“這都是命,人各有命,老天早已經註定的。鐵槍叔傷勢那般嚴重,大夫都說過幾次撐不過當天,可最後鐵槍叔還是撐到了三郎趕來,三郎一方靈藥下去,已經好起來了。”

    唐人都喜歡信命運之說,崇神信佛,將命運寄託於虛無飄渺的神佛,以求一些心靈上的寄託和安寧。

    張超不想反駁他們,信仰應當是自由的。

    “有你們來幫忙太好了,走吧,一起看看傷員去。”

    昨天張超把不多的抗生素藥給了傷兵們喝,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三郎,你的藥很管用,今天已經有好些人傷勢好轉了。就連那些綁了紅帶子的,今天情況也多好了,今天早上,傷兵營裡還沒有抬出去一個。”

    “真的?”張超也很意外。

    昨天那點藥分給上百人用,每人的劑量可是非常少的,可沒想到,居然能起這麼大的作用。

    以往天天早上得死幾十個,今天居然還一個都沒死,這說明真的有效了。

    張超一進入傷兵營,立即感受到了大家不同的目光。

    僅僅一夜功夫,張超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名頭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黎陽城。現在黎陽的幾路兵馬都知道翼國公的義子張三郎醫術高明,手握高僧留下的靈丹妙藥。翼國公的親衛隊正,本來都要死了,可一粒靈丹下去,馬上就能說話了。

    特別是對於傷兵營裡的傷兵和民夫們來說,他們感受更加真切。

    以往天天早上得抬幾十具屍體出去,但是今天,一個都還沒有。

    那些重傷員不少都已經在好轉,就算沒好轉的,起碼也沒有再加重。其它的一些本來傷勢較清的,經過昨天張超給的藥以及清創包紮後,今天也是好多了。

    一夜之間,傷兵們都已經把張超看成了再生父母,是神醫。

    沒有人願意死,更沒有人願意孤獨痛苦的死在異地他鄉。

    營中的大夫們也都對張超充滿敬佩,原來還不太相信張超的醫術,可一夜過後,大家都信了這位張三郎原來是一位醫術高手,他的藥真的是靈丹妙藥。

    “三郎。”

    “張公子。”

    一路上,不論是大夫還是民夫還是府兵,或者是傷兵們,見到了張超,都很有禮貌的上前打招呼,不能起來的傷兵,也都要點頭示意。

    張超帶著一群大夫開始早上的巡查,巡查過一遍後,張超也震驚的發現,傷兵們的病情確實有了好轉。

    昨天的藥還剩下一些,張超便又讓人依法炮製,讓他們給傷兵們繼續喝藥。

    “屋裡的火不能滅,繼續煮醋,傷兵們傷口包紮的布要及時的更換,記得那些換下來的布必須清洗後拿鍋燒開水煮,多煮一些時間,然後曬乾晾好了才能再用。給傷兵們清洗傷口和換藥和包紮的時候,也要記得先把手洗乾淨了。”

    說了一些注意的事項,大夫和民夫們現在都十分認真的在聽了。

    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張超便問,“我要的酒送來了嗎?”

    “已經送來了,就在那邊倉庫。”

    張超點點頭,該提煉酒精了,有了酒精清洗創口,必然能大大減少傷口感染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7:32 PM

第133章徵辟

    一大早,李世績就接到了下面的稟報。

    “傷兵營昨晚上一個也沒死?”

    聽到下面的稟報,李世績有些不敢相信。照說以往每天早上都得拉幾十具屍體出去,張超就算有靈丹妙藥,可也不可能有這麼大效果啊。他原以為,張超說能救活五成,還以為是誇大了說,可現在看來,這是往小了說的啊。

    “傷兵營的情況,你詳細點說。”

    那名屬吏便認認真真的把情況說了一遍,從昨天張超入營做的一系列改變安排,到今天早上營中傷兵病情的大為好轉,詳細的說了一遍。

    李世績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

    “你是說,昨天張三郎給所有傷兵都喝了一種湯藥?”

    “是的,煮了好幾鍋,重傷的喝了三碗,稍輕的喝了兩碗,狀況最好的只喝了一碗。”

    李世績心裡嘀咕,看來這就是治好張鐵槍的藥了。哎喲,這麼好的藥不是說不多嘛,怎麼還一下子給用了。他心裡還有點可惜,不過能起到這麼好的效果,他又很高興。

    “張三郎現在哪?”

    那屬吏道,“張三郎早上和大夫們一起查看了營中的傷兵,做了許多吩咐安排,這會正去看望張隊正了。”

    張鐵槍的屋裡,張超和秦敢還有柯山等一眾張家溝來的府兵,都擠在屋裡。

    老爹已經醒來了,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卻臉上帶著笑容。

    “三郎,我還想再吃碗粥。”

    張超把空碗放到一邊,搖頭道,“爹你病後初癒,身體還好沒利索,現在可不能吃太多。只能先喝點小米粥養養元氣,等身體稍好點才能多吃些。”

    這碗小米粥張超親自熬的,加入了新鮮的豬肝還加入了一些羅漢肉,又放了一點點青菜湯,粥很濃稠。

    “叔寶他們也真的是,怎麼還把你千里迢迢的叫過來了。”老爹靠在一個大枕頭上,望著張超輕笑著道。

    一邊的柯山道,“鐵槍哥,要不是翼國公讓敢兄弟快馬加鞭,把三郎從家裡帶來,你可就吃不到那靈丹妙藥了,現在哪裡不能坐在這裡喝豬肝瘦肉小米粥啊。”

    大家就都笑。

    張超拿手帕給老爹擦乾淨嘴,“爹,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你現在已經是朝廷欽封的寧民縣開國男了!”

    “咋的我挨了一箭,還挨出一個男爵來了?”老爹笑道。

    “是這樣的,你走後,我制了一張新犁,挺好有用的,就獻給了朝廷。然後秦王向陛下為我請封,陛下就賞兒子一個雲騎尉勳,還賞了家裡百畝地和百兩黃金,陛下還特別封你為寧民縣開國男爵呢!”

    “啊!”

    “這是真的?”

    長安和河北路途遙遠,如果不是特別情況下的快馬加鞭,換人不換馬,普通行程得走上一個月。

    老爹在河北打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榮陞為男爵了呢。

    那邊的一眾同村府兵更是震驚無比,封爵啊,這可不是簡單的授勳。勳好得,爵難封啊。也許那些將門士族來說,封個爵不難,但對於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來說,封爵無異於登天。

    為了一個勳官,他們都得奮鬥終身,無數次戰場拼博,才有可能得個勳官。

    “什麼樣的犁,居然能換個勳和爵?”柯山也震驚的問。

    “那犁能省一頭牛。”張超簡單的說了下曲轅犁。

    “好東西啊。”一眾府兵都是戰時為兵平時為農,因此一聽就明白這犁的厲害了。

    “可惜不能當成不傳之秘傳給子孫,不然就能賺好多錢了。”另一個村民道。

    大家一起笑。

    賺錢雖好,還能好過封爵授勳?多少錢也買不來的啊,何況不也還賞了百畝地和百兩黃金嘛。

    這要是賣犁,得賣多少才能賺到這麼多錢啊。

    老爹躺在那裡,有些遺憾的道,“朝廷怎麼把爵位賞給我了,應當給你啊。”他說的是真心話,自己得爵雖然也高興,可他早把張超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因此更願意看到張超更有出息。

    若是張超得了寧民縣男爵位,那麼與崔家聯姻,就更加沒什麼問題了。

    “爹,你的爵位以後不也是傳給我的嘛。當然,若是將來你和七娘生個弟弟,也可以傳給他。”張超笑著道。

    不料老爹聽了這話卻不太高興。

    “三郎,你是不是不願意我跟你七娘成親?”

    “爹,你怎麼這樣說,我怎麼會反對呢,你們成親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張超是老爹認養的兒子,但不是一般的養子,而是嗣子。嗣子是認養的繼子,是承嗣宗祧的,也就是擁有繼承權的繼子。將來老爹的一切,都是由張超繼承的,宗譜上也是如此記錄。

    但老爹如果娶了七娘,他現在也才五十來歲,七娘更年輕,才三十出頭。兩人再生孩子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可是生了兒子,那就會有一個問題。

    將來家業誰繼承?正常情況下,當然是親生兒子更親,但宗法上來說,張超已經是嗣子,所以將來張超才是繼承家業的那人。

    在這種情況下,將來就不免可能會出現很多麻煩。

    民間這樣的事情很多,有些人可能半輩子都不能生,於是到同宗裡過繼一個侄子來做繼子,結果後來自己又生出兒子來了,這就相當尷尬麻煩了。

    誰願意把自己的家業給別人兒子呢。

    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是給繼子分一筆家產,然後讓他回到原來的家裡去。

    老爹現在聽到張超那樣說,以為他心裡對自己跟七娘的婚事有了意見。

    “三郎,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

    “爹,你別說了,我贊成你跟七娘成親,若以後你們有了兒子,我也可以分出去另過,將來你的爵位家業都是他的,我不會去爭的。”

    這話說出來,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尷尬。

    本來好好的,突然就說到這麼敏感的話題了。

    老爹嘆氣一聲,“三郎,你不要說那些話,我既然認你做了嗣子,那你就是我親兒子。就算我將來再生了,那他也是你的弟弟,哪家不是長子繼承家業的。將來張家這家業得由你來頂,你若有兄弟,你照顧他一二,分他些家財就已經足夠了。”

    涉及家事,其它人也不好插嘴。

    張超倒真沒有太在意那些,什麼爵位、家業等等。老爹真要生兒子,自己單出去另立門戶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把爵位給那未來兄弟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老爹現在這樣說,還是讓人很感動的。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爹,你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剛才聽你說了這麼多好消息,又喝了碗粥,感覺更好了。我覺得我都已經可以下床了!”

    “千萬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算對症下藥了,可身體受創損耗了很多元氣,得慢慢調養。義父他們也說了,你就安心養傷,不急的。沒有你,他們也能滅了劉黑闥!”

    大家哈哈的笑。

    “你這麼一走,家裡也沒有人照顧了啊。十二月初九,可就是你迎親結婚的日子了。等明天,你就回去吧。”老爹道。

    “現在走不了,我身上有差事呢。”張超把自己現在幫著管傷兵營的事情說了一下,“再說了,你若沒回家,我也不可能迎親過門啊。得等你班師凱旋,到時才能迎接新人過門,還得給你磕頭敬茶才算禮成呢,沒你,這婚可結不成。”

    “改期可就不好了。”

    “沒事,好事多磨嘛。”張超笑道。

    來都來了,張超也沒想著馬上回去。他相信,李世績肯定也不會輕易放他回去了。上次,李世績要帶他來,他躲秦嶺去了。後來秦瓊他們要帶張超來,張超也是堅拒。

    但現在,自己已經來了,還在傷兵營裡表現的那些亮眼,李世績肯放他走才有鬼。不過張超倒也不那麼急著走了,反正現在是呆在黎陽城裡面,幫助醫護下傷兵,自己算是個後勤醫療人員,起碼是不用上戰場的。

    “鐵槍老哥,恭喜你好轉。”

    李世績大笑著進來,身邊還有秦瓊程咬金等一票將領。

    “鬼門關走了一趟,可閻王爺不收,說我陽間還有一個好兒子,讓我回來再享三十年福呢。”老爹哈哈笑道。

    “你確實有個好兒子。”

    李世績過來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張超,他總覺得張超有些太古怪了,每見他一次,總要顛覆一次對他的認知道。

    秦瓊剛從城外操練兵馬回來,身上鎧甲都還沒有除。

    見到張鐵槍精神頭不錯,當下欣喜道,“老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世績趁秦瓊和張鐵槍一起說話的空兒,抓著張超的手臂拉到一邊。

    “三郎,傷兵營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幹的非常不錯。”

    “我應該的而已。”

    “三郎,我要徵辟你入我總管為僚屬,專責傷兵營醫護管理。”

    聽李世績說的這麼認真,張超知道自己這回沒法推脫拒絕了。

    李世績是黎州等四州總管,同時還兼著黎州刺史一職,做為黎州一帶四州地區的最高軍事、民政主官,李世績的權柄還是很大的,不但上馬管軍還有下馬管民。

    他的總管府還能自置屬吏。

    總管府也有一套班子,以長史和司馬為主,下面還有列曹參軍以及參軍事等。刺史府也有一個班子,不過因為都是李世績兼任,所以也是一個衙門兩塊牌子。

    長史和司馬是高級佐貳官,可以在李世績不在時全權負責,這樣的重職李世績給不了張超,但是安排個參軍事這樣的屬職,卻是可以的。

    畢竟李世績已經知道,老鐵槍封了寧民縣男,而張超身上也有了一個雲騎尉的視正七品勳。

    參軍事也稱參軍,不比列曹參軍有具體的職掌,可重可輕,本參謀軍務之稱,唐朝此時的參軍就有很多種,一般為七八品,也有低至從九品的,反正可以視作後世的參謀。

    李世績打算徵辟張超進他的總管府,然後給張超一個參軍名頭,具體的則負責管傷兵營。

    “我可以拒絕嗎?”

    李世績瞪了張超一眼,“我覺得你還是老實接受的好。”

    “好吧,既然你都沒給我選擇的機會,又何況問我。”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好了,回頭我讓人給你官印還有官服,今天你就算正式走馬上任了。”如今還是國朝初朝,天下未定,各種制度也還不完善。如李世績這樣的地方大將,用人方面還是有很大的自主權的,一個小小的七品參軍職,他完全可以自己任免,只要事後給朝廷稟報一下就可以,朝廷並不會駁回。

    黎州總管府參軍事張超張文遠,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總管,我問一句,以後我就專管這個傷兵營,並不需要我跟著上戰場吧。”

    李世績看著張超這副畏懼沙場的模樣,恨不得給他一拳。可想想還是忍了,“你只要給我管好傷兵營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其實人嘛,就應當人盡其才嘛。有的人刀用的好,就當刀盾手,有的人箭射的好,就做弓弩手,有的人馬騎的好,就當騎兵。我刀槍弓箭都用不好,馬也騎的不行,上戰場其實不合適的。可我懂醫護,所以還是留在城裡醫護傷兵更合適,你說是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在戰場上殺人,你則在後方救人。救自己一人,並不比殺一人差。 ”李世績算是給了張超一個公平的評價。

    “對了,總管,還有個事得先說好,等這仗打完了,我得回家。”

    張超可不想一入軍中,以後就脫不掉那身軍服了。他自忖不是那塊料,況且家裡還有個心上人在等著他回去成親呢。

    李世績呵呵一笑,“等不打仗了,你這樣的留在軍中也沒用,浪費糧食。”

    “多謝總管。”

    “對了,傷兵營那邊還缺什麼,你直接跟我說。這些也都是我大唐子民,能多救一個就多救一個。”

    “就是軍中金創藥緊缺,許多傷兵甚至只能用香灰、草灰止創。沒有金創藥,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金創藥哪都緊缺,好的金創藥更是難得。”李世績也有些無奈,“三藏法師就沒有傳授你一兩個金創藥方子?要是你有方子,我們直接去各地採購藥材,然後配製,要比直接各買金創藥方便的多。”

    “我師傅倒真傳過我一個金創藥方子,叫雲南白藥,藥效極好,就是藥材不好弄。”

    “只要這個雲南白藥好用就成,藥村的事情你交給我,我幫你弄藥材,你來配製。”李世績一聽張超居然有金創藥方,立即來了精神。見識過了張超手裡的靈藥後,他現在對張超的藥方非常迷信了,現在張超說****是能治病的偏方,李世績都會信。

    “那好吧,我一會給你寫藥材單子。”

    “還等什麼啊,現在在寫,我馬上就讓人去採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2-8 07:37 PM

第134章小將軍

    一套淺綠色小朵花紋的圓領袍衫,黑紗襆頭烏皮靴子銅腰帶,加一枚黃銅官印,張超就算是正式走馬上任為黎州總管府參軍事了。

    參軍事正七品到從九品都有,李世績待張超不錯,直接給了個正七品。

    官服官印都是現成的,不過告身暫時沒有。

    唐朝的告身也就是官員的身份證明,相當於委任狀。李世績可以直接徵辟張超為總管府屬吏,但要拿到正式的告身,卻還得上奏朝廷,經尚書省、吏部等審核、批准,才能頒授告身,用黃綾紙書寫,以錦囊盛之,告身上還得加蓋尚書吏部告身之印。

    每個官員,不論品級高低都有告身。張超之前得授雲騎尉時就領過一份。現在就任參軍事,只有官袍官印但還沒告身,說來也還不算是真正正式官員。

    不過開國之初,沒告身也不礙事。

    張超對於這個參軍事倒不怎麼在意,可老爹卻是非常激動的。

    他迫不急待的讓張超換上官服,然後笑呵呵的圍著看了半天。

    視正七品的雲騎尉和正七品的參軍事都是七品,但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雲騎尉只是個勳官,沒職沒權,只能享受點待遇而已。但參軍事可是實職,真正的職事官,一穿上這身淺綠官袍,那就算是正式的入仕了。

    一入仕,就代表著張超的身份徹底的變了。原來沒官沒職的時候,他雖然有地,但也僅算是個小地主,身份依然屬於農這個階層。但如今,有勳有職,他立馬就躋身於士的階層了。

    以後,張家也算是士族一員。

    這不僅是張超一人身份的改變,也是張氏家族身份的改變。

    而且唐朝的官和後世也差不多,不犯大錯,都是能上不能下的。只要當了官,以後幾乎就是終身為官了。

    “好看,真好看。”老爹嘖嘖有聲。

    張超卻覺得這綠袍實在不太好看,官員憑品級服色,三品以上是紫色,四品深緋色,五品淺緋色,六品深綠,七品淺綠。八品深青,九品淺青。

    顏色代表著等級,身份。

    普通的庶民只能是白色、褐色、灰色這些顏色,衙門公差則服皂。

    隋朝時士兵的軍服為黃色,唐代士兵軍服則為紅色。

    張超覺得淺綠不好看,可在老爹和柯山他們眼裡,淺綠,那就是官的身份象徵。

    等官當到了五品,還得得賜銀魚袋,三品以上還能有金魚袋。

    秦瓊看著張超的這身裝束也很高興,他拍了拍張超的肩膀,“不錯,總算是出仕了,以後就專心好好乾,至於家裡的產業之類的,交給管事就好。 ”

    “今天你出仕,我給你準備了幾桌酒席,算是燒尾宴。來,這塊玉是我送你的禮物,帶上。”

    君子佩玉。

    玉在古代也是身份的象徵,賤民是沒資格佩玉的,就算是良民,如果只是普通的百姓,沒有身份,也是沒資格佩帶的。

    張超現在已經是官人了,秦瓊給他拿了一塊不錯的玉佩。

    左邊腰上掛著玉佩,右邊腰上掛著官印,參軍事屬於武職,張超因此還佩了一把橫刀,整個人確實看起來有了幾分氣勢。

    張超的這把橫刀也不是一般貨色,之前羅士信送了張超一把橫刀,他用過的,一把比較樸實的刀。而這次這把,卻是李世績這個頂頭上司送的。

    裝飾的非常漂亮,玉具刀柄,刀鞘都是鑲金嵌玉。

    最了得的是這刀相當的鋒利。

    橫刀算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刀了,源於南北朝時冶鐵煉鋼技術的發展,灌鋼法出現後,使得鋼產量大大提升,讓大量生產優質鋼刀提供了條件。

    而南北朝時戰事頻繁,武器製造水平也不斷提升。

    以灌鋼法生產出的鋼材,這時代稱為宿鐵,再用包鋼法打造的刀具,就稱為宿鐵刀。宿鐵刀的巔峰之作,就是橫刀。

    筆直的刀身,尖銳的斜尖,刀刃開口坡度大,讓這橫刀擁有極強的破甲性能,特別是在使用了覆土燒刃技術之後,橫刀的刀刃硬度更強,而刀背的韌性更佳。

    就算是普通的橫刀,都能擁有一刀斬斷十五張牛皮的鋒利度,一刀劈砍,能斬斷五卷草蓆。

    而其中由大師打造的橫刀,更是能直接斬斷三十張牛皮,一刀猛劈,能把一頭大肥豬攔腰砍斷。

    橫刀,憑藉著冶鐵煉鋼技術上的突破,已經刀具打造技術上的提升,成為如今這個時代絕對的刀中王者。

    不過橫刀的造價相當不菲,成本很高。但唐軍精銳的府兵,卻幾乎是人手一把。

    甚至在橫刀的形式上,軍方還研製出了更加鋒利更加犀利無匹的陌刀,陌刀簡直就是橫刀的加大增強版,重達十五斤,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馬步水路都能用,特別適合於對付騎兵,當一排的陌刀手同時揮動陌刀時,就連騎兵也不敢攖其鋒!

    李世績送張超的這把橫刀,據說就是由一代橫刀大師親手打造。

    牛皮甲對橫刀完全沒什麼防護力,一刀劈砍,能連皮甲帶人腰斬兩段。若是穿上魚鱗鐵甲,橫刀劈砍難以破甲,但砍上一刀,也能連肋骨都打斷,若是用刀尖刺擊,魚鱗甲根本擋不住。

    要抵擋橫刀,唯有大唐的明光甲才有比較不錯的防禦力。

    明光甲上的圓護,呈外凸形,因為是整塊一體的,因此就算是鋒利無比的橫刀一刀劈在上面,也僅僅是能把圓護打的凹下去,根本破不開一整塊鐵做的圓護。就算是鋒利的刀刃尖,也刺不穿。

    不過普通士兵們的明光甲也就是這幾塊圓護防禦力最強,能摭擋前胸和後背的重要部位,但其它位置,是沒有圓護甲的,好點的還有鐵葉,差點的只有牛皮,甚至更差點的明光甲,除了那幾塊圓護,其它位置便只是幾層布。

    橫刀依然是擁有極強的殺傷力。

    不過張超覺得自己是沒什麼機會用上這把既鋒利又寶貴的刀了,頂多也就是掛著做個樣子。好在橫刀都比較短小輕便,並不算太重。

    單雄信也送了張超一件升遷禮物,是一套明光甲。不是普通士兵們穿的明光甲,而是大將們的那種豪華型的明光鎧甲,護心鏡都是用黃銅打造的,其它部位則是山紋字甲,擁有極強的防刺防箭功能,另外還要配套的護頸、護腕、護臂、護腿、護脛等等。

    整個鎧甲也極為沈重,得有四十多斤。

    雖然說鎧甲設計的很好,穿在身上後,鎧甲的重量是由身體多個部份分擔,並不如挑個擔子那麼的重,但對於張超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穿上全套鎧甲,他連走路都有些困難,更別說作戰了。

    和那把亮銀槍一樣,張超覺得這也只能是充當自己的收藏品了。好在程咬金人不錯,知道張超穿不動那套甲,也給他送了一套甲。

    一套外表看上去跟明光鎧一樣,但實際上卻是由彩絹製成的絹甲。這種絹甲更像是一種軍禮服,不過因為是用絲綢製造,許多部位內裡也用了些鋼絲做襯,其實也還是有不錯的防禦能力的。

    不太防劈砍,但能防刺,尤其防箭性能較好。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套件只有十來斤,張超穿上後,也能輕鬆奔跑。

    因在戰時,雖是在城池之中,但張超的燒尾宴也並沒有酒。

    菜式也非常簡單,羊肉為主,秦瓊親自張羅,憑自己的臉面,倒是把黎州城裡的大將們一網打盡,一眾總管、校尉們都過來給張超慶賀。

    因為張超有妙手回春之名,加之大家都傳張超手裡有靈丹妙藥,可醫死人肉白骨,因此一眾將領們倒不僅僅是因為秦瓊的面子過來。

    沙場征戰,誰也料不准自己就不受傷,能結識個神醫,到時也是給自己個方便嘛。

    席上,張超開始穿的是綠官袍,後來老爹等人又讓張超穿上鎧甲。張超便換了那套絹甲,換上鎧甲之後,張超倒又與此前不同,他本來也算長的比較高大,這段時間也天天鍛煉,本事沒長多少,但那身形卻更加的健壯了,穿上鎧甲後整個人也威武了許多。

    引得一眾將領們都稱讚不已,紛紛覺得張超可以上戰場殺敵換取功名。

    在長安時的一眾小伙伴今天也來了,程處默、牛見虎、李感,還有其它不少將領的子弟們,他們倒是湊了一桌,聊的挺開心的。

    程處默變化最大,整個人黑了,瘦了,但眼睛卻更有神了。看的出來,這小子在軍營裡適應的很快。

    “我上次隨我爹出外拔了叛軍一個據點,親手射殺一賊。”

    程處默得意洋洋的說道,“我親手割了那賊首級帶回來。”

    張超有些牙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不過想想他又淡定了,程處默以前雖然說讀書讀的有點傻,但人家畢竟是將門子弟,平時沒少耳染目睹。

    “三郎,跟我們一起上陣殺敵豈不痛快,整天呆在後面,給那些傷兵把屎把尿的有什麼意思。”

    牛見虎也在一邊說道。

    張超看著這幾個王八蛋囂張得意的樣,夾起一塊羊肉扔進嘴裡,狠狠的咀嚼著,然後慢慢說了一句話,“那祝你們永遠不會受傷,要不然,到時可別來傷兵營找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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