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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0:32 AM

路七醬 -【星際女帝】《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0-8-8 01:32 PM 編輯

【書名】:星際女帝

【作者】:路七醬

【內容簡介】:

  生在聯邦帝國最偏遠的星球,她這輩子的目標原本是吃喝玩樂。

  不料某天前線來報,帝國最驍勇善戰的第三聯軍指揮官因叛國罪下獄,鐵證如山。

  ……

  楚笑:叛國之罪,還有的救麼?

  律師搖頭:除非新皇特赦。

  楚笑:今天天氣不錯。

  帝國是時候有個女皇了

  ——這是一個為了救男人【不得已】成為女帝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人形屏蔽儀的故事。

  敵方指揮仰望星河,無語凝噎:尼瑪,又失聯了!

  蘇爽文。

  語言輕鬆幽默。

  一句話簡介:人形屏蔽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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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0:38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一章

  儲君死的第十一日,棺入浩瀚銀河。

  淩晨五點,第一聲送葬禮炮就在首都星炸響。

  楚耀三點剛迷迷糊糊睡過去,被震天的響動驚醒,還以為自己睡在床上,手扶了個空,從躺椅上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他滿頭的冷汗,坐在地上發著呆半天沒有動彈,被書本砸了一身也不在意。

  外間睡著的老僕聽見動靜,鞋子都來不及穿,急急忙忙起身,推門走進書房看見楚公爵坐在地上,嚇得靈魂差點祭了宇宙。

  他踢踏著拖鞋,跑上前:「老爺您摔到哪了?」

  楚公爵一抬手,將老僕過來攙扶的手打開,抬起頭的時候,眼神還放空著,嘴裡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我怎麼忘記了……」

  「什麼?」

  「怎麼把這給忘記了。」

  老僕聽著他胡言亂語,更加擔心了:「老爺你稍等,我去叫醫生。」

  「醫生?我還沒死呢,叫什麼醫生?」楚公爵慢慢回過神來,將自己腿上壓著的一本書掃開,「少爺醒了嗎?」

  老僕對家中各個主人的生活作息情況了如指掌,雖然不知道老主人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還是恭敬的回答:「少爺在書房坐了一夜,剛睡下不久。」

  「你去叫他過來。」楚公爵老當益壯,不用人攙扶,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就說我就在這等他。」

  「是。」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這些日子坐立難安,外面禮炮吵得跟戰場似的,肯定早就醒了。

  楚公爵出身貴族,和當今皇帝是同輩人。

  年少時熬過立儲祭典,後立下赫赫戰功,性子越養越霸道。

  老了後雖然安分了不少,卻也不怎麼服老,最見不得每天躲在恒溫室裡不走動的老不死們,所以整個公爵府除了盛夏和嚴寒,恒溫系統都是關閉的。

  他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之上,腦子越發清醒。

  誰也沒有想到,花了足足一代貴族「供養」出來的儲君,居然死在了女人肚皮之上。這個消息一確認,整個聯盟的貴族都陷入了或狂喜或驚恐的狀態中。

  狂喜的是後輩中人才輩出的家族,家中小輩參加立儲祭典,哪怕不能贏到最後,那也能吸收到足夠的「養料」,讓小輩源力大漲,整個家族走上一個臺階。

  驚恐的是後輩中人不如別人的家族,去參加立儲祭典,即使能夠僥倖活下來,本身的源力也多半變成了花泥,滋養了旁人。

  要是早上二三十年,他一定會夢裡笑醒,歡欣鼓舞的讓自己大兒子去準備立儲祭典。

  但是現在整個公爵府,符合資格的孫子楚寧,這棵獨苗自小體弱,源力連個低等的貴族都比不上。

  把他送去立儲祭典,跟送他去死沒什麼兩樣。

  孫子嚇得高燒不退,兒媳婦這兩天暈過去好幾次,兒子表面上看著還算鎮定,過得也是寢食難安。

  一家人在生離死別中走了半個來回,除了亂成一團之外,也無計可施。

  立儲祭典若是逃走,全家以叛國罪論處。

  原本他以為這輩子註定要註定給孫子送葬了,沒想到……

  「父親?」人生已過半輩子的楚洵,見了父親還保持著年少時的尊敬,他從地板上撿起鞋子,走到自己父親面前蹲下,「德叔說您找我有事兒。」

  「你先別管鞋子。」

  楚公爵把自己兒子從地上拽起來:「儲君死了,立儲祭典估計就要提上日程,寧兒什麼情況你也清楚,你有什麼想法?」

  提起這個,楚洵像是活活的老了好幾歲,他嘴唇顫了顫:「還能有什麼想法,只要家中有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孩子的貴族,每一家必須出一個送去立儲祭典,直到廝殺出一個儲君來為止,寧兒到時候恐怕……」

  「不一定。」

  楚洵像是斷了電的機器人,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不一定?」

  「寧兒不一定要送去立儲祭典。」楚公爵歎了口氣,走到沙發前坐下,手指敲著桌面,「你還記得你有個弟弟吧?」

  楚公爵年輕時雖然算不上風流多情,但在大勝幾場後也荒唐過一陣。

  幾十年前,他曾和邊境一酒吧的老闆娘好過幾年。

  那老闆娘生了個兒子後,沒幾年就病死了,死前把私生子送到了首都星,被他養在外面,定時給了錢就不再管太多。

  就連楚洵這個長子,也是成年後在外面應酬時,才算和私生子偶然見過幾面。

  真算起來,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其實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再後來,私生子也死在了外面。

  楚公爵向來分得清什麼是輕重,養個私生子跟養個寵物差不多,只要求對方不餓死,其他什麼都不上心。

  導致楚洵在腦子裡想了半天,才想起有這麼一個沒什麼瓜葛的便宜弟弟,他點了點頭:「記得。」

  「你弟弟死的時候,我派人出去打探過。」楚公爵當初派人出去,其實是為了給私生子收屍的,想著好歹是自己的種,不能死了就那麼爛在荒野。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回報的人說,你弟弟死前已經娶了妻,還留下了一個女兒,現在算一算也滿二十了。」

  楚洵沒有想過憑空還能冒出個侄女,看似有了希望,卻沒有高興起來:「如果孩子有源力,應該早就錄入進名錄了,這二十年都沒有動靜,怕是個【閉腦】?」

  「名錄?」楚公爵嗤笑,對此很不屑一顧,「你弟弟至死,也沒在那玩意上出現過。」

  楚洵猛地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父親——」

  「儲君剛死,各家小一輩還需從各地召回來,需要的時間不短,加上各項流程所消耗的,儲君祭典最快也要到半年後。」

  楚公爵躺在沙發上,慢慢閉上眼睛:「我們楚家的血脈怎麼能流落在外呢?你要把我孫女找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0:45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二章

  正是一年一度的罡風過境的時候,整個逐際城的上空,宛如被裹上厚重的黑色棉絮,陽光被徹底擋在了雲層之外。

  明明是大白天,學院的路燈卻亮著,白晃晃的燈光在灰濛濛的天色裡,照亮了視野之內的方寸之地。

  受到電磁波的干擾,城內的各種電子產品相繼癱瘓,各種相關衍生工具也同樣不能倖免,智能交通工具就是其中一項。

  邊城醫學院的校警們沒有了先進的交通工具,只能踩著老舊的人力兩輪車,吃力的追逐著前方急速奔跑的少女。

  領頭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半眯著眼睛,迎著風沙聲撕扯著嗓子:「前面的同學,站住!現在是罡風過境期,請回到你原有的班級!」

  「我重複一遍,前面的同學,罡風過境期,請回到你原有的班級。」

  前方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如同被放出籠子的岩兔,飛速朝著外圍奔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校警們使勁的踩著兩輪車,心裡不知道是可恨高興一些,還是可惜多一些。

  這小兔崽子跑那麼快,跑這上什麼醫學院,怎麼不去考軍校?

  校警們腹誹吐槽了一路,雙方的追逐也持續到了學院邊緣,眼看就要將人追丟了,一道圍牆攔在了雙方的正前方。

  「吱——」

  三輛兩輪車齊齊踩住了剎車。

  校警帽子歪了,警服也皺成一團,中年校警將帽子脫下,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這才看追了一路之人的樣貌。

  少女約摸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一頭黑色長髮紮成馬尾,五官深邃,中等個子,但是比例十分和諧,四肢修長。

  她似乎一點沒有被抓包的緊張感,自顧自半蹲在地上,低頭繫著自己散了的右腳鞋帶,襯衫恰好勾勒出背脊蝴蝶骨的形狀。

  這丫頭爆發力和耐力都很出色,就是看著有點瘦,應該多吃點。

  中年校警將帽子斜遮住迎風的方向,吐出口裡的沙子:「有出校申請嗎?」

  低著的腦袋搖了搖頭。

  「有家長來接?」

  繼續搖頭。

  中年校警一半是氣一半是樂:「沒有出校申請也沒有家長來接,這罡風風眼眼看就到了,你一個人出去餵塔列斯鳥?」

  塔列斯生來就追逐罡風,也稱逐風鳥,常常伴隨著罡風風眼出現,鳥全身褐色,體型只有半米高,展翼不過幾米,但是生性極為剽悍,

  這還僅僅只是罡風天裡最常見的一種威脅。

  每一年罡風過境,逐際城都會因為電弧、建築物倒塌、鼠患、呼吸道疾病……等各種問題導致不少傷亡,各大校園為了學生安全考量,封校的封校,停課的停課。

  怎麼可能容許一個學生獨自外出?

  「校規你背過吧,罡風期無故離校,關禁閉、寫檢討、勞動自省三項並罰。」他將手中的帽子戴回頭上,正了正帽檐,調轉了半個車頭,「你先跟我回警務室想想怎麼寫檢討,具體怎麼處罰等我聯繫上你的導師再說……」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了身邊倆同事驚呼聲,驚訝中居然還帶著點敬佩:「喲呵——」

  他猛然轉過身去,就看見少女已經離地三米多高,不知道怎麼的勾到了牆頭,她借著臂力將自己身體拉了上去,半個翻身踩在了牆頭之上。

  這彈跳力!

  這前後不過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剛剛還在繫鞋帶的姑娘,已經蹲在牆頭,咧著嘴沖著他笑。

  她跑歸跑,語氣卻十分客氣:「勞煩大叔跑這一趟,不過這次就不跟您走了,我不是這學校的學生,只是來送東西的。」

  說完一轉身,縱身朝著牆那邊跳了下去。

  翻牆帥氣不拖泥帶水,到落地這一步似乎並不太順利,校警們面對著牆面,只聽前的那頭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又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

  隨後,就傳來了那姑娘「啊——」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

  降落失敗。

  中年校警氣笑了,扶著額頭沉默了幾秒鐘,歎了口氣道:「咱們出去看看,別是摔壞了。」

  13區環境惡劣,稍微有些條件的,搬遷的搬遷,轉校的轉校,留下的孩子資質良莠不齊。

  這群小崽子們雖然整天惹事,可是無論哪所學校,什麼專業,每一個都是逐際城的未來,尤其是剛剛那丫頭,行動敏捷的跟沙豹崽子似的。

  萬一真傷到哪了,罡風期擱外面不管,到了第二天都要成人乾了。

  翻牆的地點離大門不遠,校警們騎著兩輪車,很快地就趕到了牆的對面。

  意料之外的,他們並沒看見受傷的爬牆人員,只看見空蕩蕩的後巷,和地上幾灘半乾的血跡。

  三個人在周圍的巷子周圍找了幾分鐘,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中年校警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塵:「我們回去。」

  兩個年輕的校警對視了一眼,個子稍高的看了一眼血跡,有些遲疑:「要不咱們再找找?」

  中年校警搖了搖頭,抬頭看著空中旋轉的越來越快的黑色烏雲:「風眼要到了,回校警戒。」

  此時全校師生安全更為重要。

  待最後一輛兩輪車消失在巷子後,原本寂靜的只有風聲的巷子裡傳來了窸窣的響動,隨即動靜越來越大。

  只聽「哐當——」一聲,垃圾桶蓋被頂出,剛剛彷彿憑空消失的白衣少女從裡面爬了出來。

  她一瘸一拐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停下,半低著頭,雙手十指交叉,進行心理鬥爭。

  十幾秒鐘後,她歎了口氣,又轉身回到了垃圾桶旁,吃力的從裡面拽出一個男人來。

  緊閉著雙眼,滿身血污。

  ——

  楚笑出生在13號行政星,位於聖恩德斯帝國外圍偏遠地帶,是個離邊境線近、物資又相對匱乏的星球,

  又稱13區。

  她從出生之時,就帶有前世的記憶。

  可能是靈魂穿梭了半個浩瀚宇宙的緣故,她的記憶反射弧被無限拉長,幾乎花了十幾年,才一點點的將前世的記憶消化完。

  上一世,她所生活的地球,物產豐富,氣候環境宜人,和宇宙中不少環境惡劣的星球相比,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但是地球外圍存在著特殊的地理和磁場,將其隔絕在了其他文明之外,宛如宇宙文明的桃花源一般,孤獨而又浪漫的繁衍著人類。

  直到一艘商船因迷航迫降在地球,才徹底的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地球無比富饒卻又野蠻生長,就像是手捧巨寶的孩童,勾起了商人們追逐利益的心,他們勾結星際海盜,對落後的地球的人類發動了不對等的戰爭。

  地球各國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進行了反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人命根本無法填補武器的代差。

  2248年,非洲區投降。

  2249年,亞洲臨時地球聯盟組織大會召開。次年,澳洲被殖民

  2250年,美洲淪陷。

  ……

  各國首府在三年之內相繼淪陷,投降的投降,殖民的殖民,毀滅的毀滅,地球資源被星際海盜瘋狂的開採。

  滿目瘡痍。

  亞洲因為特殊的民族文化,開始了遊擊戰鬥的生涯。

  那時候因為前期犧牲太大,主力軍傷亡慘重,女性成了兵源補充的重要一部分,她入伍沒多久,就被派往一線作戰。

  直至幾年後,全隊覆滅。

  ……

  「咳咳——」

  男人的咳嗽聲打斷了楚笑的思緒,她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聽著背上之人嗓子咳出的聲音,像是被風沙灌進了肺部,嘶啞而粗糲。

  他咳嗽好一會兒,直到氣息不濟才逐漸弱了下去,直到沒有任何聲息。

  像是死了過去。

  楚笑伸出手,探得對方的脖子動脈還在微弱的跳躍,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他失血過多,這麼耗下去,真的會死。

  楚笑一邊背著人,一邊觀察這四周,希望有什麼能加快自己的步伐。

  天空中烏雲慢慢沉澱出墨色,在城市上空不斷的旋轉,大風捲起路邊的垃圾,劈裡啪啦的砸在建築物的牆面上。

  風越來越大,阻力也越來越大。

  偶爾路過的行人,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捂住臉,艱難的在路上行走,行色匆匆。

  路過路邊殘破的廣告布時,楚笑一手拽住廣告布一邊,上下一用力,「次啦」一聲,將廣告布撕成條狀。

  她用布條將身後人緊緊地跟自己綁住,壓低了腰,上半身下伏,以減少了風的阻力。

  一段日常二十分鐘的路程,罡風期間,她只花了半個小時左右,趕在罡風風眼到達前,把人背回了自家診所。

  前被校警追的滿操場狂奔,後背著個她體重兩倍的男人,在罡風下行走了半個多小時,體力消耗殆盡。

  診所前十餘階的樓梯,在此時的楚笑看來,宛若天塹鴻溝。

  她喘了口氣,想了想,解開身上綁著的廣告布條,一手托著他頭,一手抓著他的手臂,放下自己一路背著的男人,任由他下半身著地。

  然後彎下腰,雙手抓住對方兩臂,將男人一步步的拖上臺階。

  血跡蜿蜒的拖出一路痕跡。

  在她轉過身關門的一瞬,並沒有看見到,躺在地上一直昏迷著的男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0:57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三章

  楚笑這輩子出生在一個單身家庭裡,母女倆相依為命。

  母親是一個野路子醫生,沒有什麼學歷和就職資歷,憑著一本基礎行醫證,經營著一家不大的診所。

  日常給街坊四鄰看看頭疼腦熱,做做傷口縫合這樣的小手術。

  在罡風過境這樣的天氣,全城過半的醫務從業者都會受到政府徵召,對前去避難的市民進行人道救治。

  所以這幾天母親在市政大廳輪班,不在家,診所也就關了門。

  楚笑將人背到了手術室病床上,看著床上胸膛起伏都幾乎看不出來的男人,半虛脫的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玉米。」

  角落裡,被叫玉米的機器人應聲點亮了眼睛,晃動著機械手臂,從角落裡咕嚕嚕滾了出來:「病人已經就位,請指示。」

  楚笑喘了口氣:「給病人全身清洗消毒。」

  「收到。」

  在帝國科技發展的今天,醫療助理機器人替代了護士的大部分工作。

  玉米款式較老,隸屬前身退役下來的軍用機器人,雖然不夠智能,但是可以不受電磁干擾,執行命令簡單粗暴。

  就拿清洗消毒來說。

  它先是伸出兩隻機械臂,將病人從手術臺上舉起來,移動到專用的消毒臺上,依照傷口的位置,扒完衣服扒褲子,就連內褲也沒有倖免掉。

  然後按照既定程序,用清水將男人清洗一遍,再用消毒液清洗一遍,清洗消毒完畢後,噴上止血噴霧,整體烘乾。

  最後依照對方傷口的位置,把人翻了個面,背部朝上,又平移了回去。

  前後不過短短一分鐘的時間,一個滿滿都是血污的男人,洗的乾乾淨淨趴在了手術臺上,將後背的傷口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男人身上大小傷口無數,多為利器切割所傷,最嚴重的有兩道,都在後背。

  一道從左肩斜切至腰側。

  另一道從後腰刺入,傷口被人惡意橫絞過半刀,用簡陋的止血貼貼住,卻還是有鮮血從傷口之中湧出來。

  楚笑低頭掃了一眼被玉米扔在垃圾桶裡的制式軍靴,站在原地沒有動,前線還在開戰,這個時間點出現在13區,穿著不合身的平民衣服,又是背後受傷。

  多半是個逃兵。

  救還是不救?

  玉米不知道主人的想法,完成了她的指令後,從手術臺前咕嚕嚕的滾到她的身側:「病人已經清洗消毒完畢,請醫生準備。」

  見楚笑沒有回答,玉米又咕嚕嚕的滾到她另一側:「病人已經清洗消毒完畢,請醫生準備。」

  眼看玉米複讀完第三遍:「病人已經清洗消毒完畢,請醫生……」

  楚笑轉身:「我去準備。」

  消毒室在隔壁。

  楚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白色襯衫被染成半件血衣,臉色蒼白。

  可能是被一路走來的垃圾刮擦到,臉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深深淺淺的細小傷口。

  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不適合動手術這樣的體力活。

  她微微垂眸,脫掉自己沾滿血跡的上衣,紮起長髮,簡略的給自己做完清洗消毒,換上了手術室裡掛著的白大褂。

  開始了她人生第一場手術。

  ——

  楚笑從小在診所長大,懂事起就在母親邊上看著,偶爾打打下手,是野路子中的野路子。

  本不應該站在手術臺前,手執手術刀。

  但是外面罡風正勁,不能外出,通訊又徹底中斷,外面的人也無法進來。

  只能把死馬當成活馬醫。

  這個時代有著比地球先進千年的醫療技術,尤其是外傷,在精密的儀器輔助下,難度係數上下降了不少。

  她將男人傷口上的腐肉一點點切掉,避開了血管和神經,手很穩,額頭上的汗水卻越來越多,被玉米及時的擦乾淨。

  一個多小時後,玉米眼睛由藍色轉換成紅色,冷冰冰的機械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您的體能只剩下百分之十不到,請確定是否繼續。」

  楚笑:「繼續。」

  兩個小時後。

  「您的體能已經處於最低值邊緣,建議您馬上進行休息,由其他主治醫生替換。」

  「繼續。」

  ……

  一場手術,整整持續了近四個小時,楚笑將最後的一針縫合完畢,發麻的腿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乾脆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覺得頭頂的燈都在打晃。

  玉米給病人做好包紮,將對方送入病房後,回來看楚笑還坐在地上,咕嚕嚕的圍著楚笑順時針轉了一圈,又咕嚕嚕圍著她反方向轉了一圈,顯得有些著急。

  它的智能程度還比不上這些年的新款,轉圈過程中,又把剛回藍的眼睛憋成了紅色,才開口:「是否聯繫主人?」

  「現在罡風期,你聯繫誰也聯繫不到。再說,我媽那性格,要是知道我救了個逃兵,能拿手術刀把他重新紮個對穿。」楚笑咧著嘴笑了笑,聲音有氣無力,「玉米呀,我今天救人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

  玉米:「機器人守則第三條,不能對主人撒謊。」

  楚笑:「你可以保持沉默。」

  直線思維的玉米,陷入了沉思中。

  套路完機器人,楚笑從地板上爬起來,去消毒室做完清洗消毒,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自己屋子裡,一頭栽進了睡夢中。

  再次醒來,天還沒有亮。

  楚笑掀開窗簾,外面風眼已經過去,罡風漸弱,診所外的防護能源罩也恢復到了一個平和的狀態。

  家政機器人依舊癱瘓。

  她換了一身耐髒的衣服,走到衛生間,左手提著一桶水,右手拿著抹布和拖布,開始打掃「作案現場。」

  血跡從臺階一直蜿蜒到手術室,途中的地板、瓷磚、地毯、家具……都需要一遍遍反復擦洗。

  剩下就是手術室垃被玉米一股腦扒下來的私人物品,別有用的沒用的都給人扔了。

  楚笑戴著手套,拿著密封塑料袋,開始翻垃圾桶。

  將沾滿血跡的衣服和鞋子盡數扔掉後,剩下一個徽章、一個加密的通訊器、一把軍用的電磁手槍、一個巴掌大的記事本、一張不記名的銀行卡……

  沒有任何關於身份證明的東西,稍微特殊些的,是其中一個昆蟲標本。

  通身純白色,手指大小,雙翅如同葉子,只有眼睛是紅色,楚笑看了幾眼,沒有認出來這是什麼昆蟲。

  楚笑連同那些沾著血跡的私人物品,用消毒液都擦了一遍,一起裝進塑料袋中。

  提著塑料袋,走向了病房。

  她推門剛剛踏入了一步,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下意識的退了回來,立即把門關上。

  隨即,她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十分好笑,再次推開了門。

  病床上,男人不著寸縷,上半身被繃帶纏著,下半身光著腚,襯得肌肉線條分明的腰身越發的顯眼。

  玉米是個機器人,並不理解人類很多時候穿衣服,其實並不是為了保暖。

  它從專業角度直線思考,手術初期不接觸衣料有助於恢復,於是調整好了病房的溫度,卻沒有給男人換上衣服。

  楚笑拎著塑料袋,放在病床一旁的櫃子上,低頭檢查對方的生理症狀。

  傷口沒有發炎的跡象,額頭溫度略高但還沒有到發燒的程度,她指腹下移,按在對方脖子的大動脈上,脈搏有些虛弱卻還算平穩。

  說明昨天趕鴨子上架的手術成功了。

  楚笑稍稍鬆了口氣,正準備收回手,卻不知道指尖碰到了哪,感覺到腦子一抽,細碎的電波如同針一樣在腦子裡紮了一下。

  她指尖在男人脖子上來回磨蹭,並沒有看到任何傷口,也沒有感受到異物感。

  但是剛剛自己的反應不會有錯——這個人體內有高頻段的發射裝備。

  楚笑稍稍思索,回到手術室拿了鑷子和手術刀,回到病房後,在脖子上確定好位置,拿起手術刀橫在離氣管不到五釐米的地方,正準備切開。

  一隻手突然從旁邊伸了過來!

  她執刀的右手手腕被人死死的抓住,手術刀只在男人的脖子上劃開了一條線,有細小的血珠沁了出來。

  那是一隻男人的手,粗糲的皮膚,掌心有著厚繭,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泛著一圈白色。

  楚笑視線微微上移,對上了一雙帶著血絲的雙眸。

  昨天背回來的時候,這人滿面血污看不清容貌,動手術時他又是趴著,這居然是楚笑第一次看清病人的正臉。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臉部輪廓突出,五官立體,組合起來像是虛擬捏臉遊戲中的高分成品,說不上具體哪裡長得好,卻又哪裡都當得上好這個字。

  尤其是這雙眼睛,深灰色的瞳仁裡蒙著一層霧,沒有什麼情緒也看不到底。

  此時他臉色發白,唇上沒有絲毫血色,卻強撐著沒有落下風。

  楚笑知道自己拿刀比劃著脖子,被對方誤會了,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對方的手,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用陳述的語氣說:「我救了你。」

  男人一手抓著楚笑的手腕,一手撐在床沿,半側著身子,低頭咳嗽了一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笑從男人頭頂移開,視線慢慢下移:「你確定用這個姿勢跟我對峙?」

  男人順著楚笑的視線向下看,才發現自己光著腚溜著鳥,一手抓人一手側著的這個姿勢,下半身小兄弟正和人姑娘面面相覷。

  他原本發白的臉生出一些狼狽,然後一口氣沒有上來,再次暈了過去。

  楚笑:「……」

  視線向下再次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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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02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四章

  還是白天,書房的檯燈已經亮了起來。

  楚笑屏住呼吸,穩住右手,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斷追蹤儀上的主線路。

  她用鑷子夾住這個從男人脖子上取出的東西,舉過頭頂,透過燈光能看清裡面複雜的紋路。

  硬幣大小,薄如紙張,仿生物材料,沒有任何金屬特性……這些詞堆在一個跟蹤儀上,代表著聯盟最尖端的技術。

  這男人什麼來路?

  楚笑正想著,聽到樓下的動靜,回過神來,往窗外看了一眼,將跟蹤儀放回塑料袋中,匆匆忙忙地往樓下趕。

  只是慢了一步。

  她人剛走到樓梯口,診所的大門已經被推開,踏進了一個深穿著灰色大衣的中年女子。

  女子解開臉上半包裹著的圍巾,將捲髮收攏在胸前,露出一張漂亮精緻的臉來,乍一看去很難判斷不出年紀,只有淺笑的時候眼角的細紋昭示著她沉澱過的歲月。

  這就是楚笑這輩子的母親,譚淺雲。

  楚笑的視線從手術室的方向收了回來,手捏著樓梯扶手,有些詫異:「媽,你今天不是在市政府輪班嗎?」

  「市政大廳今年避難的人數比往年多了不少,藥品和醫療器械都出現了短缺,趁著罡風間隙,我回來拿點藥,一會兒就走。」

  譚淺雲解釋完,一抬眼,看清自己女兒的臉上脖子上的傷痕,氣笑了。

  她走到楚笑面前,伸手纖細好看的手,戳了戳她的額頭:「我跟你說多少遍了,女孩子打架可以,但是要把臉護好。」

  「不是說好期末了要在家複習功課,你怎麼又把自己曬黑了?」

  「黑眼圈這麼重,你是熬夜了還是沒有塗眼霜?」

  ……

  楚笑早就習慣了自家母親重點偏離,恭恭敬敬站著聽完護膚注意,末了還擔心家長說的口乾舌燥,去倒了杯水:「您先喝口水。」

  休息一下再繼續。

  譚淺雲接過杯子,揉了揉太陽穴,她這女兒從小就是這性格,在外使勁闖禍,在家乖乖認錯。

  有時鬧心的自己血氣上湧,有時又貼心的自己老淚縱橫,讓譚淺雲常常產生一種錯覺,覺得自己養大的可能是個兒子。

  她端起杯子喝了大半杯:「你這麼大了,我也不多念叨你,臉上的傷口記得用藥,不要留下疤。」

  楚笑雙眸彎起:「記住了。」

  「辦正事。」譚淺雲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長單子,放在桌面上,一點點捋開,「這是我這次要帶過去的藥,你找個箱子,分門別類給打包好,我一會兒帶回去。」

  楚笑看了一眼單子,都是些日常病症的藥物,只是需要的量比較大,大部分需要從地下倉庫拿。

  她擔心母親看出端倪,接過單子,轉身就朝著倉庫走去:「我去拿藥。」

  這種打雜的事情她從小經手,輕車熟路,加上她惦記著病房裡的某人,手腳又快了幾分,原先需要花上二十分鐘的活,她十分鐘就收了尾。

  然後匆匆打包好,提著箱子從倉庫出去。

  她走到前廳沒有看見母親的人,一轉頭剛好瞥見自家母親提著個金屬盒從手術室裡出來,正要往病房走。

  楚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攔在了母親面前,將手裡提著的箱子橫在兩人之間:「媽,藥整理好了。」

  譚淺雲摸了摸她的腦袋:「乖。」

  她敷衍的給女兒順了一把毛,繞過楚笑,準備去開病房的門。

  楚笑往後退了一步抵住門:「媽,您是不是還要拿什麼東西?我替您拿好了。」

  譚淺雲看著女兒發白的臉色,眸子裡閃過詫異,她一手推著門:「我都已經走到門口,自己去拿就行了。」

  兩人僵持在了門口。

  楚笑看著自己母親,她說出口的話很少打折扣,說要進病房,那一定是要看個究竟的。

  她不再掙扎,決定坦白從寬:「媽……」

  「有什麼話,等我拿完東西再說。」

  譚淺雲認定事有蹊蹺,楚笑出聲說話不過是在拖延時間,難道是帶了小男友回來?

  想到這,她掌心用力,砰的一聲推開病房房門!

  意料之外的,病房內什麼都沒有,只有的三張病床平行並列。

  譚淺雲有些好笑自己的過度聯想,她走到病房的櫃子上,翻出一支日常就診用的小手電,放進自己的口袋裡:「你剛剛想說什麼?」

  楚笑心情猶如過山車,大起大落,臉上卻還要裝作平靜的樣子:「我剛剛想問您要不要留在家裡吃個晚飯再走,我去做飯。」

  「罡風間隙只有兩個小時,吃飯時來不及了,我立刻就走。」

  「那我送你過去。」

  「這次市政派人送我回來的,正在門口候著,你把東西拎到門口就行。」

  楚笑大包小包把母親送出家門,看著母親走遠,臉色才變得難看起來。

  她關上診所的大門,順著大廳一路往裡找——

  會診室沒有人。

  藥房沒有人。

  手術室、病房、衛生間、消毒室……

  楚笑幾乎翻了個底朝天,甚至把樓上居住的閣樓、書房、廚房都翻找了一遍,也沒有見到人。

  一同不見的還有男人的私人物品。

  她透過閣樓的窗戶往外看,罡風漸起,街道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一個術後兩天病人,麻藥剛過,原本應該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居然憑空消失了。

  診所一年來來去去的人太多,她視線落在窗外自家門前的臺階上,沒有露出更多的表情。

  ——

  楚笑獨自吃了晚飯,洗過澡去書房複習。

  她目前在逐際綜合學院,就讀工程和材料學專業,主攻舊材料改進和新材料研發。

  課程雖然難,但是能學到的東西很多,就業前景廣闊。

  她上輩子在槍林彈雨裡耗盡了野心,只求這輩子吃喝玩樂,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

  罡風期,光腦信號徹底癱瘓,這個世界主流的沉浸式複習也沒有了設備維持。楚笑難得的恢復了上輩子的複習方法,找來了紙和筆,對著教材題庫,開始刷題模式。

  夜裡十一點左右,她起身給自己泡了壺羅葉茶,休整十分鐘,換了本教材,繼續第二輪的刷題。

  一直到深夜兩點左右,楚笑才停止複習功課,拖著疲憊的腳步,回自己屋子睡覺。

  夢裡,雨下的很大。

  山裡溫度驟降。

  一個近百人的大隊,在礦區成功牽制住敵方大半個月,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男男女女加上傷兵,還剩一共十一個人。

  都縮在洞穴中隱蔽。

  她抱著槍倚在石壁上,半身濕透,瑟瑟發抖,一邊啃著硬邦邦的乾糧,一邊透過洞口看向天空。

  以前只在科幻電影中看過的機甲、飛行器,此時有十幾架盤旋在礦區上空,對整片山進行地毯式的搜尋。

  「隊長。」楚笑看著洞口沉默著的男人,用閒聊的語氣打破了洞內的死寂,「您說咱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裝備呢?」

  隊長擦著單兵火箭筒,沒有說話。

  其他人卻來了興致,這個說三十年,那個說一百年,還有的跟勸架似的,說折中一下算五十年好了。

  楚笑聽著直搖頭:「五十年後我都成老太太了。」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洞裡沒有一個人覺得自己能活著走出去,此時意外的灑脫,卻沒有一個人放下手裡的武器。

  後來畫面一轉。

  十一個人,只剩下了兩個人。

  滿身是血,他們自己也分不清,哪部分是自己的,哪部分是同伴的。

  隊長背著受傷的她,在灌木林中急速奔跑,半空的機甲受到礦產金屬和磁場的干擾,放棄了精確打擊,開始漫無目的轟炸一氣。

  兩人都清楚的意識到,如果再這麼下去,他們都會死。

  隊長在山的背面停下,將她小心翼翼的塞進了一個礦石洞中,留下了食物和水:「你躲在這不要動,我去引開它。」

  楚笑聲大腿受傷,聲帶也已經受損已經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緊緊的拽著對方袖子。

  一直嚴肅沉默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笑來:「你要是活下去,等我們有了機甲、有了光能炮,記得在清明節的時候,過來告訴我們一聲。」

  ……

  楚笑覺得脖子一涼,突然醒了過來。

  像是溺水多時的人剛剛透出睡眠。她呼吸急促,心跳如同擂鼓,久久不能從夢境中抽出來。

  但是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覺察到有刀橫在自己脖子上,她第一反應便是抓住了持刀主人的手腕。

  對方的體溫很低,楚笑掌心發燙,握著對方的手腕像是握著一塊生鐵,讓她陡然打了個激靈,徹底醒了過來。

  她抬眼,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灰色的眸子泛著霧氣,卻在燈光的映射下,多了些許亮光。

  對方坐在床沿,穿著一身病服,氣息不穩,但是異常平靜,握刀的手十分穩當:「你救了我。」

  楚笑看著對方這架勢,是不是滅口不好說,但肯定不是大半夜跑來報恩的。

  她輕眨眼睛:「我這人記性不好,睡一覺就不記得昨天幹了什麼。」

  人是她救的沒錯,但是人也是她砸的。

  男人輕笑,收回刀,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擦擦眼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09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五章

  夢醒的太急,楚笑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

  聽到男人的話,她反手在臉頰上一抹,才意識過來自己夢裡哭過一場,

  她接過紙巾,胡亂的擦著眼淚,視線卻沒離開屋子裡另外一個人。

  男人往後退了幾步,將角落裡的椅子拉到靠窗的位置,正面著楚笑坐下。

  他的坐姿很標準,腰背挺直,雙腿與肩齊平,隨手將手裡的刀扔在一邊,反而從口袋裡拿出白色的昆蟲標本,擺在一旁的窗臺上。

  做完這些,他看向床上看著自己的楚笑:「你還有什麼事嗎?」

  楚笑想了想,沒明白「事」是指什麼,本能的搖了搖頭。

  男人:「沒事就睡吧。」

  楚笑:「……」

  哈?

  就這樣,深更半夜,在楚笑的臥室裡,突然闖入了個男人,大大剌剌的在一旁當門神。

  沒有名字,沒有來意,也沒有敵意。

  她閉上眼,全身上下繃緊,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戒備,可能是這兩天太過疲憊,高度緊張中,居然真的睡了過去

  對面,男人視線從她的側臉上移開,手拿起【昆蟲標本】搖了搖,裡面的昆蟲輕輕輕輕展翅,在燈光下,腹部像是浸入了紅色的墨水,染成血色。

  命運在他身處絕境的時候,給了他這麼一個喜。

  楚笑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

  靠牆的地方只留一把空著的椅子,有風從半開的窗戶灌入,撩起窗簾來回擺動。

  這一夜,似乎僅僅只是序幕。

  當天夜裡,反鎖好家裡所有的門窗,開啟了防盜警報系統,將家庭安保系統做到了極致。

  可當她複習完功課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就看見某人跟大爺似的坐在同樣的椅子、同樣的位子上,手裡把玩著一把刀,抬著灰濛濛的眸子對她打招呼:「晚上好。」

  裹著浴巾的楚笑:「……」

  日。

  與前一天相同,他全程坐在椅子上不說話,腰上別著槍,手中擦著刀,垂直眸子自己發呆。

  偶爾楚笑動靜大一點,才會微微抬起眸,然後又會移開目光專注完自己的事。

  睡前還不忘禮貌的詢問楚笑:「需要我關燈嗎?」

  楚笑拉過被子悶著頭。

  清清楚楚地聽到對方的輕笑聲。

  第三天,對方沒有來,楚笑鬆了口氣。

  第四天夜裡,楚笑迷迷糊糊起床找水喝,手還沒摸上檯燈開關,屋內的燈已經亮了起來。

  某位大爺正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靜的看著她,像是看著一位熟識多年的同性室友:「要喝水?」

  楚笑有些崩潰。

  她今天穿著條吊帶睡裙,坐起來的時候還不忘裹著被子,抓了抓自己亂成一團的頭髮:「大哥,想要幹什麼你直說吧!」

  現在罡風期,家裡就自己一個人,通訊還沒恢復,各種信號混亂,報警沒用,死抗又沒必要。

  但是就這麼抽風式下去,她怕是沒被人半夜用刀戳死,也被這一驚一乍嚇死了。

  「我以為第一天你就會問這個問題。」

  男人起身,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然後走到楚笑面前,前後行動流暢,完全看不出不久前動過手術。

  他將水遞到她面前:「只是借姑娘床前的一把椅子過夜,天亮之前,我自會離開,不會打擾到姑娘的生活日常。」

  楚笑沒有接過水杯,裹著被子往裡縮了縮,視線移到他腰側:「大哥,你已經打擾到了我的生活。」

  男人順著楚笑的視線下移,意識到什麼。

  他在床頭櫃放下水杯,然後從自己腰上解下手槍,從被窩裡把楚笑的手抓出來,將槍塞到了楚笑手裡:「這個算作借宿費,姑娘什麼時候覺得我礙眼,就一槍崩了我。」

  楚笑打開保險:「你說這話可是認真的?」

  男人神色認真:「我以浩瀚星河起誓。」

  他話音剛落,楚笑的神色就冷了下來,她握槍的姿勢十分純熟,一反手就把槍口對準了面前。

  瞬間瞄準、開槍。

  只聽「碰」!一聲巨響。

  子彈擦過男人的肩頭,打在了臥室的防彈門上,門最外一層包裹著的木頭瞬間炸裂。

  伴隨著木片四散,家中的警報器同一時間尖銳的響徹夜空。

  而男人彷彿楚笑剛剛瞄準的不是自己,一動也沒動,燈光下,他深灰色的瞳仁裡連一絲後怕都沒有泛起。

  兩人眼神如刀,在直視中相互試探。

  楚笑挫敗的揉了一把臉,

  這人連死都不怕,要麼自己斃了他,要麼他就這麼繼續半夜爬牆。

  神經病。

  楚笑一甩手,將槍朝著男人扔了過去:「大哥,你贏了。」

  ——

  這次的罡風期,比往年都要漫長。

  中途母親回家過一次,拿了些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又匆匆的趕回了市政大廳。

  一直到罡風收尾,學校恢復上課,母親也沒有回來。

  上課第一天,楚笑是在睡夢中度過的。

  輔導員點名,楚笑在睡覺;

  教授上課,楚笑在睡覺;

  體育課同學在活動,楚笑依舊躺在運動場的圍牆底下睡覺。

  一直從上午第一節 課,睡到下午黃昏臨近,她這才慢悠悠的醒過來,身邊坐著的人給她遞過來一瓶水:「你昨晚熬夜了?」

  楚笑看向身側,來人穿著一身運動T恤,半卷的紅色短髮,時髦的髮型恰好襯托出他長得不錯的一張臉。

  像是娛樂圈剛入行沒多久的小鮮肉,雖然眉眼都是青澀,但是陽光帥氣掩蓋住了所有缺點。

  這是楚笑的發小,現任逐際城市長的公子,羅啟元。

  他父親羅明瑞年輕時候性格剛烈,能力卻很突出,晉升的快、樹敵也多,十幾年前選市議員的時候被政敵暗殺,被剛好去市政府落戶的母親所救。

  羅明瑞喪妻,獨自帶著一個兩歲的兒子,母親亡夫,孤身養著一個剛會走的女兒。

  兩家家庭情況相似,又有救命的淵源,一來二去就走得近了些,她和羅啟元也算一起長大。

  加上羅叔叔十幾年如一日追求著自己母親……

  無論是羅啟元還是自己,都把對方當成了家人。

  兩個人一起長大,年紀相仿,讀的也是同一所大學,只不過專業有所不同。

  她念的是材料學專業,而羅啟元就讀於宇宙文明外交專業,大部分時間兩人課程沒有交集,但是偶爾也會有交疊的時間,比如體育課上。

  「只是沒睡好。」楚笑接過水瓶,擰開蓋子,半仰著頭喝了一大口,「最近夜裡老是被嚇醒。」

  這幾天男人半夜出現在自己臥室的頻次有所下降,對方從天天出現,到現在隔日出現。

  但是楚笑一直覺得屋子有人,夜裡總是時不時醒來幾次。

  「噩夢?」

  「算是吧。」楚笑半真半假,「我總覺得有人坐在我床邊。」

  羅啟元笑出聲:「嘖,春夢呀——」

  楚笑伸手就掐住了羅啟元肌肉緊實的腰,順時針一掐,聽見對方嗷嗷胡亂叫了幾聲,不解氣又掐了一把。

  直到對面羅啟元的同學過來喊人,兩人才停止了打鬧。

  羅啟元將水瓶和包都放在楚笑身邊:「我去進行體能測試,一會兒就來。」

  他一上場,就吸引了整個運動場的目光。

  無論是爆發力極強的短跑,還是需要耐力的長跑,無論是需要彈跳力調高,還是需要力氣的軟金屬拉伸。

  他都是一騎絕塵,遠遠的將第二名甩在了身後。

  別人花三五節課測驗完的體育項目,他一節課全都掃完了,結束後一邊擦汗一邊自己走過來,胸膛起伏幅度有限,顯然還遠遠沒達到極限。

  楚笑:「我記得你中學有段時間想從軍,你這麼好的體能條件,怎麼後來沒去考軍校?」

  羅啟元咧嘴一笑:「你不是也沒有去考嗎?」

  楚笑也就是隨便問問,見對方不想回答,也沒在意,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拎起背包準備放學走人。

  她不一樣。

  要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這輩子都要遠離軍政這倆字。

  羅啟元隨著撿起地上的外套,也不穿著,半搭在自己的肩頭,視線落在遠處,像是隨意聊天道:「你要去暗街?」

  「你別整天逮住我就問這個。」楚笑動作一頓,「我只是睏了,要回家睡覺。」

  暗街是13區著名的黑市,走私、寶物、藥物、稀有動植物、外星走私品、甚至是奴隸……應有盡有,政府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地上地下兩個世界和平共處多年,誰也沒有越界過。

  簡單來說,這是個租給特地圈子的法外之地,踏進暗街的公民,失去了帝國所有法律的庇護。

  她前段時間收到暗街寄來的黑卡時,被羅大少爺抓包過,接下來的日子,他乾脆一放學就找各種理由堵住自己,就是為了跟著自己進去「見識見識」。

  楚笑當然不會答應。

  羅啟元伸手拎起楚笑肩上的背包,他個高手長,提起包的同時將楚笑提了起來:「這小半個包不到的東西,就有幾十公斤重,不是重金屬就是特殊材料,你不拿去賣,背著去鍛煉身體?」

  楚笑兩腳懸空,雙手下垂。

  「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去跟譚阿姨說,你這兩三年,每隔幾天就倒騰東西出去賣。」羅啟元晃了晃包,連同楚笑一同左右搖了搖,咧開嘴笑了起來,「再說了,你就是不帶我去,我就一家家黑市去找,總有一天回找到暗街的。」

  前半句威脅她也只是聽聽,真正說服楚笑的,是後半句。

  羅大少爺的性格,完全幹得出這事兒。

  她將自己的手臂從背包帶中抽了出來,兩腳落地,任由羅大少爺提著個超重背包。

  自己抬腿往前走:「走吧。」

  羅啟元笑容愈發燦爛:「好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14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六章

  罡風期第二十三天,只有外太空的磁風暴還在繼續。

  除了影響了行政星之前的交流之外,對普通人而言,罡風期基本已經算是過去。

  今天的街頭,陸行車、飛行器、碟艙、推進式兩輪車、公共交通軌道車……各種交通工具運行在既定的交通維度和軌道上,商場半數的店面已經開門,

  楚笑沒有選擇乘坐交通工具,而是領著羅大少爺從學校步行出來。

  穿過校區外的生活街,繞開不遠的文化街,在外面晃蕩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來到正經的商業街。

  楚笑在一家自動販賣甜品站停下。

  帝國的性別意識較弱,甜品站的裝修風格沒有特別的性別取向,大多是隨商家心意按照特定的主題。

  這一家是森林主題,甜品站所有堆砌的元素,都圍繞著葉子展開,兩人一踏入,鳥叫蟲鳴,流水潺潺。

  楚笑視線落在光幕投出的價目,表情十分認真。

  身後的羅啟元提了提包帶,盯著價格表看了半天,煥然大悟後,嘖嘖稱讚:「不愧是暗街,居然把入口隱藏在這種地方。」

  楚笑低著頭沒有理他:「冰淇淋你要什麼味道的?」

  「這是對暗號嗎?」羅啟元抓了抓紅色短髮,興奮的眼睛發亮,「還是說這是什麼考驗?」

  「冰淇淋要樹莓味,糖果要駿獸乳高糖,甜品的話來一個你最喜歡的萩葉果醬味……」楚笑翻手指在光幕上輕點,買了一堆東西,「你還有其他什麼想吃的嗎?」

  羅啟元:「沒有了。」

  他默背了一遍楚笑的話,盤算著一會兒把『暗號』記在通訊器的備忘錄上。

  暗號說完了,那麼剩下的就進入正題了?

  他眼睛四掃,猜想著暗街大門打開後的場景。

  是時空之門?

  是隱藏的高技術封閉空間?

  還是電影裡通入地下的隧道?

  楚笑不知道羅大少爺的中二魂燃燒得正旺,抱著用紙袋裝著的甜點,將機上的樹莓味道的冰淇淋塞到羅啟元手裡,然後拿著自己喜歡吃的雲蜜味冰淇淋。

  她轉身走到門口,發現身後的人一臉懵逼立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低頭咬了一口冰淇淋:「這不是入口。」

  羅啟元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倒也不覺得尷尬:「我就說嘛,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他幾步追上走到街上的楚笑。

  這一次,楚笑沒有帶著羅啟元繞街,而是找到了一個街角一個不起眼的公交站,兩人並排坐下。

  羅啟元剛剛鬧了個笑話後,這次不敢隨意開口,怕楚笑被弄煩了,嫌麻煩就把他扔下。

  所以安安靜靜地坐在楚笑身邊。

  楚笑遞給他一個甜品,他就吃一個甜品,遞過來一杯飲料,他就喝一杯飲料。

  街上的陸行車來來往往,等公共交通工具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

  只有兩人還坐在候車椅上,沒有挪地。

  一大包零食,大半進了羅啟元的肚子。

  楚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鈴鐺遞給了羅大少爺,拇指大小,金屬製品,純黑色,像是女孩子包上的小掛件。

  羅啟元有氣無力的搖著鈴鐺,聽著清脆的鈴聲更覺無聊。

  這又是給吃的,又是給玩的,跟逗家裡的寵物一個路數,楚笑多半是耍著自己玩。

  暮色中,他看著已經楚笑已經模糊的臉,聲音有些挫敗:「楚笑,天要黑了。」

  楚笑難得看見他這麼沮喪的樣子,笑起來:「不然你以為,暗街為什麼叫做暗街?」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羅啟元沒聽明白。

  楚笑不再繼續解釋,站了起來:「來了。」

  羅啟元也跟著楚笑一同站起,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半空中——

  遠處,一架車型的飛行器朝著兩人駛來,通體黑色,幾乎要融入進暮色裡。

  飛行器落地很輕巧,像是點水的蜻蜓,慢慢地滑落在街旁,悄無聲息。

  羅啟元瞬間打了雞血。

  原來是接人的人來了!

  他蹭的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從地上拎起幾十公斤的包,咧著嘴跟著楚笑走到了飛行器跟前。

  等了幾秒鐘,既沒有見有人從裡面下來,也沒有見艙門打開。

  反而是楚笑回過頭看他:「拿著鈴鐺,離門近一點。」

  「哦哦。」羅啟元依言,握著手中的鈴鐺往前走了幾步,明白過來這輛飛行器,可能是自己剛剛搖著鈴鐺召喚過來的,他眼睛發亮,「這是身份證明?」

  楚笑:「這是門卡。」

  她話音剛落,只見紅光掃過,艙門緩緩滑開,同時有黑色防護罩打開,將兩人籠罩進去。

  若是外面有人旁觀,就會驚奇的發現,人和飛行器像是憑空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黑色防護罩裡,自成一方天地。

  楚笑接過羅啟元手中的背包,打開拉鍊,將包內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放在艙室內彈出的託盤前。

  每拿出一樣的東西,飛行器都會響起一道冰冷的機械聲音。

  【屏蔽性液體金屬500g,是否確認。】

  楚笑:「確認。」

  經過楚笑確認過的物品,便有一隻機械手臂伸出來抓取,消失在了艙室裡。

  【變異林鐵木10kg,是否確認?】

  「確認。」

  ……

  一旁的羅啟元聽到這還沒覺得什麼,楚笑從初中起,似乎永遠都在缺錢。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倒騰起了各種各樣的材料,有拿去正規市場賣的,有拿給拍賣行的,也有不少經過他的手流入政府的。

  都是些物美價優的小東西,偶爾賣出去幾樣貴的,她就能消停很久。

  【三級霧金,確認?】

  「確……」

  羅啟元愣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伸手就把金屬盤裡的玻璃盒拿了出來,抱在懷裡死死不撒手。

  楚笑伸出手,哭笑不得:「拿來。」

  羅啟元下意識退後了兩步。

  霧金按照等級高低,分為一到七級,七級最低往上遞進。

  它是機甲神經元駁接系統的最主要材料,其等級高低直接關係到神經駁接的同步率。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機甲的百分之百同步率,代表著駕駛者的思維和行動保持一致,沒有任何延遲。

  而百分之五十的神經駁接,說明從思維到行動之間,至少延遲0.5秒。

  0.5秒什麼概念?

  在駕駛者同等水準的情況下,兩台機甲在戰場上相遇,這邊指令還沒有傳達出去,那邊炮火已經到了面前。

  不用開打就可以直接認輸。

  所以在機甲製造行業,高等級霧金,幾乎佔據一台機甲的一半成本。

  三級霧金,在好的鍛造師手裡,同步率能到百分之七十,有價無市。

  每個男孩子都有一台機甲夢,羅啟元也不例外,如果以後他要購置機甲,就是有再多的錢,三級霧金也是可遇不可求。

  在明知道楚笑缺錢的情況下,他又說不出讓她給自己留幾年去湊錢的話,只能乾巴巴道:「這可是三級霧金,你再想想?」

  楚笑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也沒有催促。

  羅啟元歎了口氣,低頭看著懷裡的霧金,有些不捨的將玻璃盒子重新放回託盤,冰冷的機械聲音重新響起。

  【三級霧金,是否確認。】

  「確認。」

  等最後一樣收入艙內後,託盤緩緩降下,艙門繼而關上。

  【錢已經打入您的賬戶,請查收,歡迎下次光臨。】

  楚笑看著通訊器上的到款信息,拉著羅大少爺往後退了幾步,黑色光能防護罩收起。

  飛行器緩緩騰空,駛向來時方向。

  兩人又像是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街仍舊是那條街,公交站仍舊是那個公交站,路人並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仍舊來去匆匆。

  楚笑將背包重新背上:「回去吧。」

  「等等。」還以為剛剛只是驗貨環節的羅啟元,回頭看消失的沒影的飛行器,又轉過頭看楚笑,「我們不去暗街了。」

  「我們不就在暗街嗎?」

  羅啟元:「???」

  楚笑伸手拍了拍羅大少爺的肩膀:「現在天暗了對吧?我們又在街上,組合一起,不就是暗街?」

  暗街的外號還真是這麼傳出來的。

  這個號稱最神秘的黑市,其實一年開市的次數寥寥無幾,多半打的遊擊戰,今年換一個地方,明年換一個城市。

  日常的交易都是通過虛擬世界進行,只有收發貨物,才會有【黑車】在「暗街」出現。

  除非是無政府狀態的星球或者行政混亂的地方。

  否則哪個文明的黑道,都不會傻到真開條實體街,每天冒著被一窩端和黑吃黑的風險,進行面對面的黑市交易。

  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羅啟元:「……」

  他聽到了自己中二魂碎的聲音。

  ——

  十字路口後,兩人的家在兩個方向。

  楚笑家在正常居民區,周圍鄰居和善,基本沒有什麼區域安保設施。

  而羅市長家住在高檔區,環境幽雅,安保級別高。

  楚笑想起什麼,在路口停下來:「我媽在市政大廳值班,我一個人懶得回家了,今晚到你家蹭飯,順便住一晚,你沒有意見吧?」

  羅家一直留著她的房間。

  「我要是敢有意見,我爸能把我逐出家門。」一路走來,羅啟元失去霧金的肉疼感緩和了不少,思維邏輯也清晰了起來,「你要不直接搬來我家住吧,離學校又近,我爸也能借機多跟譚阿姨相處。」

  「我怕我媽的手術刀饑渴難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21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七章

  13號行政星地處偏遠,民風剽悍,治安問題相對嚴峻。

  市長住宅位於北區,是整個市區安保最好的一個地方,從進入小區開始,就有荷槍實彈警務人員把手。

  一路上紅外布控、電子眼、巡邏機器人、熱能成像追蹤……各種警報系統層層相疊,將政府要員的住宅區密不通風的保護起來。

  剛靠近小區,羅啟元打開通訊器帶上無線耳機,連線自家父親開始彙報,語氣頗為嘚瑟。

  「楚笑今天真的在咱家過夜,我倆都到大門了,我騙你幹嗎?」

  「我真沒帶她出去鬼混,你兒子用自己的人格擔保。」

  「這麼晚?那不是期末考試要到了嗎,楚笑要拿獎學金,複習的晚了些,我想著譚阿姨不是不在家門,就在學校等著,所以晚了一點。」

  「還沒吃呢。」

  ……

  楚笑在羅家的白名單上,又有羅啟元這樣一張熟臉,進小區門省了盤查的步驟,兩人剛剛靠近門崗位置,大門自動打開。

  羅啟元率先踏入大門,聽著耳機裡掛斷的聲音,越發覺得自己可能是撿來的,他走了幾步沒有聽見身後人的腳步聲,轉過身看去。

  楚笑站在大門前,回過頭不知道看什麼。

  「楚笑?」

  楚笑回過神來,抬起腳踏進了小區大門:「來了。」

  剛剛有一瞬間,她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著自己。

  可回頭看卻什麼都沒有。

  夜色已深,羅家的院子燈都亮著。

  羅明瑞正在大門前等著,頭髮微微有些散亂,戴著一副銀邊眼鏡,他今天穿著一件淺色的線衫,下穿一條淺色的褲子,腳上踩著一雙室內拖鞋。

  這麼一副居家的打扮,少了白天一絲不苟的樣子,多了幾分親和舒適。

  他剛剛看見兩人進院子的身影,臉上就掛起了笑容:「笑笑。」

  羅啟元故意往左側移了半步,擋住了身後的楚笑,舉手示意自己的存在:「爸,你不能選擇性的忽略,這還有一個您親生的!」

  羅明瑞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臉上依舊笑著,眼神微微變化,帶著警告掃過自家兒子。

  這是一個政壇廝殺過幾十年的上位者,羅啟元這樣的愣頭青連一合之力都沒有,瞬間秒慫,讓開身後人來。

  「羅叔叔。」楚笑沒看見父子倆的間的互動,非常有禮貌的微微鞠躬,行了一個晚輩禮,「我又來蹭吃蹭喝了。」

  「你一來,啟元也安分不少,我也多個人聊天。」羅明瑞將兩人迎了進門,笑容慈愛,「你要是願意直接搬來住,當然更好,這裡離你們學校近,你和啟元上學也有個伴。」

  在自家父親看不到的地方,羅啟元沖著楚笑聳了聳肩,一臉「我之前說的沒錯吧」。

  楚笑裝作沒有看見。

  ——

  晚餐很豐盛,都是楚笑愛吃的。

  她其實並不挑食,只是對鹹辣口的菜品會多夾幾口,母親那種對廚藝完全沒有天賦的人,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年,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偏好。

  反而是一年只跟自己吃幾頓飯的羅叔叔,每一次吃飯,都會點幾樣最愛吃的。

  兩人這麼晚回來,早就過了飯點。

  羅叔叔應該早就吃過了,所以剛開飯的時候,他只是象徵性的夾了幾口蔬菜,就放下筷子看兩個小輩吃飯。

  見楚笑吃了大半,才挑起話題。

  開始都是一些日常長輩的關心詢問:

  「罡風期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你看著又瘦了不少,是不是最近學業太緊了?」

  「放假後,有什麼計劃?」

  這部分,楚笑按照小輩標準,一一禮貌作答。

  接著羅叔叔開始控訴自己的兒子:

  「啟元雖然和你一起長大,但是他的性子我清楚,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來替你收拾他。」

  「老師說,這學期有你在,他都安分不少。」

  「以後還麻煩你多多照看下這渾小子。」

  這部分,羅大少爺發言積極,幾次出聲抗議自己父親的抹黑,都被一記眼神鎮壓。

  最後才切入正題。

  「我今天在行政大廳看見你媽媽,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不過看著像是結交了不少新的朋友。」羅明瑞表情平和,端起飲料瓶,給楚笑半空著的杯子倒了滿果汁,「你媽媽回去時候,有沒有提過其他人?」

  楚笑實話實說:「她很少跟我提工作上的人和事。」

  其他事情也很少提。

  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母親出生在哪,從小在哪生活,上的什麼學校,念的什麼專業。

  也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她為什麼會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帝國其他星球,有沒有其他親人?

  羅明瑞雖然猜到了,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他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低頭喝了一口白開水。

  「不過一個月前,我媽抱回來了一盆花,花是紫色的,您知道我對花草一竅不通,所以沒分辨出是什麼品種,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一旁的羅啟元似是想到什麼,正要說話,突然眉頭一皺,緊閉了嘴巴。

  楚笑收回桌底踩楚大少爺的右腳:「我媽很寶貝這盆花,每日都會拿去陽臺曬日光,澆水和打理她都自己來,後來罡風期,她被徵召去行政大廳,臨走前還囑咐我要好好打理。」

  羅明瑞臉上的笑容深了些:「紫蓯花生命力強,很好打理。」

  他送花的時候,正是考慮到這一點。

  於是一頓飯,賓主盡歡。

  羅明瑞從小看著楚笑長大,知道她性格喜好,飯後沒有擺長輩架子讓她陪聊天,也沒故意重點關照噓寒問暖,怕她不自在。

  就由著自己兒子做主,帶著楚笑進了書房,一個看書,一個玩遊戲。

  羅啟元在角落裡給自己找了個位置,調整了舒服的姿勢,低頭開始回合制的機甲格鬥遊戲。

  第一局結束,羅啟元抬頭,楚笑坐在椅子上,抱膝把自己半團著,手裡捧著一把書,上下眼皮在打架。

  第二局結束,楚笑已經半歪著頭,昏昏欲睡,直到手拿不住書向下滑落,她這才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後,又繼續盯著書本,循環上下眼皮打架。

  第三局結束,羅啟元起身,悄無聲息的走出去開門,楚笑都沒有發現。

  他走到家中儲物室,取了嶄新的毛巾牙具睡衣,用布袋兜著,然後翻找出被子枕頭,再次回到書房。

  這一次,他用腳尖輕輕踢了門,書房裡的楚笑被驚醒,突然站了起來,全身緊繃,做成防禦的姿態,手裡的書被打到地上也沒有察覺。

  直到發現是自己,她才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我都睡蒙了。」

  羅啟元皺了皺眉。

  他以前也時常跟楚笑獨處,從來這樣一幅沒有安全感的樣子,是不是罡風期發生了什麼?

  他想到這,先將自己手中的洗漱牙具塞到楚笑手裡:「吃飯的時候,我爸在桌上說了一堆廢話,只有一句話是說在點子上的,你這半年看著又瘦了不少。」

  楚笑聲音疲憊:「青春期,瘦點正常。」

  羅啟元將手中的棉被枕頭也塞到她的手裡,然後半蹲下,從地上將打翻的書撿起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無論我爸和譚姨最後能不能走到一塊,我都把你當親妹妹。」這個說話高度,羅啟元的聲音像是從楚笑的腳底傳來,略微有些低沉,「我知道你缺錢,數額很大。」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來,塞到兩手都抱著東西的楚笑外套口袋裡:「這些錢是我這幾年攢的,可能遠遠不夠你解決問題,但是應該足夠你日三餐都多加兩個菜,把自己養胖一些。」

  楚笑將被子往前一抖,直接罩在了羅大少爺的身上,空出一隻手,掏出口袋裡的銀行卡,塞回了他手上。

  羅大少爺把自己當妹妹,自己一直把他當弟弟,兩人輩分就有些錯亂,從小到大就沒有在一個軌道上。

  順手擼了一把他的紅毛:「你別腦補太多。」

  她不是吃的少,而是消耗的太多。

  ——

  羅家的安保,讓楚笑多多少少有了安全感。

  這天,她反鎖好門窗,早早的睡下。

  市長家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一覺睡到淩晨天濛濛亮。

  楚笑抱著被子,靠著床頭坐著,正感慨如果像今天這樣,有幾天安心睡覺的日子話,要不要多在羅家蹭住幾天?

  只是一轉眼,視線就落在打開的窗戶和書桌被杯子壓著的紙條上。

  楚笑深深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佩服那個人。

  生命頑強的如同沙漠裡的胡楊。

  好一會兒,她才起身,走到書桌前,將從杯子底壓著的紙條拿出來。

  這是一截撕開的包裝盒。

  一邊寫著藥物名稱,一邊空白的地方只寫著兩個字。

  「小心。」

  半個小時後,原本安靜的羅家院子突然亂了起來。

  先是有飛行器和陸行車的聲音,接著傳來急促的門鈴聲和拍門聲,準備睡回籠覺楚笑掀開被子起來,走到窗戶的位置,輕輕拉開窗簾。

  透過窗簾的縫隙,楚笑看見一群穿著市政府護衛軍制服的人踏進了院子,羅叔叔還穿著睡衣,披著件外套,連衣服都沒有換就走到了院子裡。

  護衛軍領頭的人沖著羅叔叔行了一個軍禮,開口道:「市長,很抱歉打擾到您的休息。」

  羅叔叔搖頭:「這都是小事兒,正事要緊,你在通訊裡說,夜裡攔截到一艘迫降的飛船?」

  「是有一艘飛船在降落在航站,不過對方不是迫降的,而是特地來逐際城。」

  羅叔叔:「查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還在查。」

  羅叔叔想了想,能讓護衛軍大早上跑一趟的人,見一面也應該:「那等我上午抽個空,去會會對方。」

  領頭人猶豫了一秒鐘:「我覺得您還是現在過去的好,飛船的主人應該是個貴族。」

  「貴族?!」

  羅叔叔聲音下意識大了幾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在這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走。」

  貴族這兩個字在帝國的影響力,並不比封建社會時皇族的影響小。

  楚笑手放下簾子。

  五分鐘後,羅市長換上正裝,連早餐都沒有來得及吃,匆匆的跟著護衛軍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29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八章

  宇宙物種學通過物種的不同溝通方式,將星系所有的智慧體,劃分為四種類目。

  言語人:用身體器官發出不同聲音,進行交流。

  色語人:用臉上或者身體顏色變化,進行交流。

  味語人:通過自身散發的味道不同,進行交流

  感語人:通過腦電波或者其他器官發出不同頻率的信號,進行交流。

  楚笑所處的聖恩德斯帝國位於宇宙第二大星系中,曾是一個中等文明。

  其宿敵賽維聯盟,由兩個政體組成,他們有著相似的文化信仰,相似的飲食習慣,高度同步的價值觀。

  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是感語人。

  他們之間靠著腦電波相互交流,思維對觸思維,這是一種同感般的直線交流,沒有謊言也不存在欺騙,聯盟上千年來牢不可破。

  不僅僅是溝通方面,他們的戰鬥方式也由此衍化。

  第一政體擅長利用腦電波驅動戰艦機甲,在太空開疆辟土;第二政體,擅長利用精神波驅動蟲族,在陸戰上征戰四方。

  他們相輔相成,所向披靡,最巔峰時期,一度佔領過大半個星系。

  直到遇到聖恩德斯文明。

  聖恩德斯尚武,軍隊驍勇善戰,雖連連敗退,卻屢次阻擊成功,打斷了賽維聯盟統一星系的野心。

  後來,賽維聯盟惱羞成怒,將分散在各個殖民地的主力調回,兩大政體合體,調集了所有兵力,意圖血洗聖恩德斯。

  就在聖恩德斯生死存亡之際,有一批人站了出來。

  他們行業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絕大多數甚至連戰場都沒有上過,但是他們擁有源力。

  源力是一種可屏蔽式外放精神力,可以屏蔽相關的人體波動信號。

  簡單來說,賽維聯盟人若是個發射器的話,那麼擁有源力的這批人,就是個屏蔽儀。

  他們干擾敵方的指揮信號,截斷蟲族的接收信息,找出敵方的指揮官……帶領聖恩德斯一步步走向勝利,建立了聖恩德斯帝國。

  賽維聯盟敗退,卻沒有滅亡。

  幾百年來,他們懷揣著統一星系野心,無數次整裝旗鼓,對聖恩德斯發總攻,小規模戰鬥更是年年都有,隨時都可能發生。

  作為戰爭勝負關鍵的「屏蔽儀」們,無論出身如何,只要有源力,便被帝國名錄造冊記錄,進階為貴族。

  帝國人口達百億,在錄的貴族只有幾千人。

  他們擁有封建社會皇室般的待遇,有領土、稅收、身份、法律豁免……等一系列特權。

  但是相應的,他們有參加儲君祭典和服軍役的義務。

  權利和義務相等,地位超然。

  一般貴族出沒的地方,不是前方戰場前線,就是後方發達富饒的城市。

  怎麼會在罡風期出現在逐際城?

  怎麼會觸動護衛軍?

  還有早上醒來時,桌上留著的那張紙條。

  是提醒自己小心,還是提醒羅家小心?

  餐桌上,羅啟元吃完一碗沙拉,側過頭就看見楚笑低頭在想什麼,機械的插起一塊蘋果往嘴裡塞。

  他將自己面前切好的一小盤肉端起來,換掉她面前的一小盤蘋果,見她連吃幾塊都沒有發現,看的十分有意思。

  他托著下巴看了一會兒:「楚笑,想什麼呢?」

  「屏蔽儀……」

  三個字一出口,楚笑回過神來,岔開話題:「我記得你今天上午沒課,你要是沒事兒,去我們班替我搬點東西。」

  她專業不少課,需要來回搬運材料,是個體力活。

  這種小事,羅啟元沒有任何猶豫,點頭:「沒問題,吃完飯我送你過去。」

  他一口答應後,又從餐盤裡夾了塊烤肉放在楚笑面前:「多吃點,你都快瘦的前後一個樣,以後怎麼嫁人。」

  楚笑:「……」

  睜眼說瞎話。

  C,謝謝。

  ——

  兩人在學校,從來不掩飾彼此親近。

  因為羅大少爺的家世和外貌,在學校屬於頂尖高富帥這一層,廣大同學對楚笑就多了幾分八卦。

  起先傳兩人是情侶,傳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親眼目睹了一樣,多是些灰姑娘和白馬王子這樣的偶像劇腳本。

  後來見羅大少爺女朋友一個換一個,楚笑也沒有什麼其他反應,兩人相處照舊。

  高興了楚笑就給羅大少爺順個毛,煩了就冷這個臉,三五天懶得搭理他。

  加上時不時給對方送吃的用的,大部分都帶上各自家長。

  這邊是「我爸讓我帶給你,讓我看著你吃完,好回去交差」,那邊是「我媽給做了份蛋糕,味道一般,你將就著吃」……

  兩人相處起來更像親人一些。

  學校有開始流傳兩人是親戚。

  羅啟元沒有解釋,楚笑完全不在意,慢慢的吃瓜群眾就給兩人關係定了調。

  所以羅啟元一來當苦力,楚笑班上的女生瞬間興奮了,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起來。

  材料學男女比例失調,僅有的七八個姑娘,其中單身的都圍在了她面前。

  也不說幹什麼,借著問實驗數據、抄作業、詢問課題難點……眼神卻在教室外忙活的羅大少爺身上。

  楚笑一手拿著筆,一手托著下巴:「你們要是覺得羅同學辛苦,可以去幫幫忙。」

  眾女生「哇——」一聲,放書的放書,扔筆的扔筆,呼啦啦的跑到走廊外面。

  跑了大半個教室了,還不忘回頭跟楚笑道謝:「笑笑,大恩不言謝!」

  楚笑抬起左手做了個不用謝的手勢,右手低頭在自己的材料準備單子上添了一筆。

  羅啟元替楚笑搬完材料,還沒顧得上喝口水喘口氣,就被她打發去圖書館找資料,等他找到資料回來,楚笑又讓他在教室後面待著,說中午一起吃飯。

  下午和上午相反,羅啟元課滿,楚笑反而沒課。

  她難得的沒有收拾東西回去,而是拿著自己的便攜光腦,戴著無線耳機,坐在樓層盡頭的樓梯口等著。

  中途,羅啟元跑來給她送了點小零食:「你今天這麼黏著我,是不是突然覺得我魅力無邊,準備先下手為強了?」

  楚笑:「滾。」

  羅啟元笑著滾回教室,在教室門口還扒拉著門框探出個腦袋:「下個月我生日,你和譚姨都來唄?」

  楚笑想了想,點頭。

  對面腦袋收了回去,響起了小小的歡呼聲。

  一直等到晚霞漫天,學校即將下課的時候,楚笑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從某間教室響起,

  將電子閱讀器收了起來,從樓梯口站起,剛剛好攔住了在走廊狂奔的羅啟元。

  剛剛從少年蛻變沒多久的青年,眉眼還帶著稚嫩,無論怎麼控制,也沒能掩飾住眼底的驚慌。

  他甩了甩手,試圖掙脫開楚笑的手腕:「楚笑你放開我,我爸他出事了——」

  「等等!」

  楚笑側過頭,視線落在教學樓前。

  幾個身形氣質類似的成年男人,穿著差不多的便裝,正不斷攔著路上的學生,像是在打聽什麼。

  「有什麼話先出去再說。」她拽著羅啟元的手腕,拖著他往消防通道跑,「你先跟我走。」

  ——

  楚笑帶著羅啟元走出校園,從街邊買了衣物帽子和日常用品,又帶著偽裝過的羅啟元,來到了男生宿舍大樓前。

  逐際城罡風期還沒徹底過去,不少遠路的學生還沒有恢復上學,加上臨近畢業的學生實習的實習,回家的回家。

  整個學校宿舍,空出了不少。

  楚笑撬開其中一間,讓羅啟元先坐下休息,她走到陽臺上,將窗簾拉上。

  然後從買來的食物中,拿出一瓶水遞給羅啟元:「現在你可以說了,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羅啟元情緒冷靜了不少,他抬起手腕,將手腕界面的消息投射出來,「剛剛在課堂上,我收到了我爸發來的一條訊息,我第一感覺他出事了。」

  訊息只有四個字,發的很急,沒有主語,也沒有標點符號。

  ——跑別回來

  羅叔叔這是不想兒子被人找到。

  「今早六點,護衛軍來人找羅叔叔,我住屋子朝向院子,又剛好醒得早,就聽了一句半句。」她在羅啟元對面坐下,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羅啟元,「說是有昨夜有飛船降落,主人是個貴族,還是特意來的逐際城。」

  主要是紙條的提示,她有些放不下心來。

  乾脆今天全程把羅啟元綁在了自己身邊。

  「貴族?」

  羅啟元反應跟楚笑早上類似,皺起了眉:「貴族不去首都星,不去商業中心七區,不去他們自己的領地,跑我們這13區的窮鄉僻壤幹什麼?還專門挑的罡風期……」

  兩人什麼信息都沒有,提出一系列疑惑,也不會有人給他們解答。

  「貴族有法律豁免,卻也不可能一言不合就殺人,我爸是堂堂市長,真出了事兒對方是要進規司的。」

  羅啟元表情冷靜了大半,他從小跟著父親在政府打混,關係糾葛比楚笑更清楚。

  他思路越來越清晰:「我爸讓我跑,可能是怕對方以我做要挾,他除了我也沒其他……糟了!譚姨……」

  楚笑也反應過來,拔腿就往外跑去。

  她跑出門外幾米,又折了回來,聲音冷靜的像是機器人:「啟元你關掉通訊器,無論發生什麼,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羅啟元朝著楚笑扔去一把鑰匙:「你就別管我了,開我的陸行車,快去找譚姨。」

  他話音未落,接過鑰匙的楚笑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只有走廊急促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34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0-8-8 02:28 PM 編輯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九章

  楚笑無證駕駛,技術卻還不錯。

  一路上將陸行車開到飛快,車內的警報器尖銳一直持續著,從頭到尾沒停過。

  「您好,你連線的終端暫時無法回應,請稍後嘗試。」

  楚笑再一次重撥,再一次回應她的只有機械的女聲。

  罡風風尾,磁場絮亂,通訊器能不能接通全靠概率。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母親現在通訊被人為的切斷,無法接通。

  楚笑看見前面擁堵的路口,一轉向,朝著小道抄了過去。

  一路飆速,半個小時的路程,楚笑只花了十幾分鐘時間,就趕到了行政大樓前。

  她將車停在路邊,快步走向行政大廳。

  廳內燈火通明,擠了不少人,只留著一條寬約兩米的道路供來往通行。

  逐際城的市政大樓集軍事與行政於一體,占地近20萬平方米,擁有整個逐際城覆蓋範圍最大的防護罩。

  在罡風過境這樣惡劣的天氣,每年都有不少人選擇在市政大廳避難。

  在市政大廳選擇避難的,大約是三類人:

  破被一捲,窩在角落裡蒙頭睡的,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攜家帶口,有被子有家當衣著乾淨的,大部分是買不起防護罩的底層人民;還有極少數衣著良好,自帶著舒適的睡袋食物的人,一般是被困在這往來商戶和旅人。

  這些人會一直待到罡風離境,期間吃喝拉撒和醫療都由市政府負責。

  現在罡風風尾,避難的人已經離開一部分,就是剩下這部分,人數也多的一眼看不到頭。

  楚笑在人堆裡攔了個護士打扮的姑娘:「請問平常醫生通常都在哪?」

  「有病先去拿號排隊,等到了就會通知你。」可能是長時間的工作,讓圓臉小護士已經沒有什麼笑臉,臉上都是疲倦,「你也可以等等,晚飯後有醫生巡診。」

  楚笑解釋:「我是譚淺語醫生的家屬,找她有急事。」

  「又是譚醫生的家屬啊。」圓臉小護士嘟囔了一句,倒是沒再為難楚笑,「你順著這一直往裡走,能看見一道大門,門上有指示牌。」

  楚笑:「又?」

  「剛剛來了兩個男人,也說是譚醫生的家屬,剛去沒有多久。」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自己所指的地方傳來異響,隱隱傳有人的呵斥著:「你們幹什麼!」

  剩下的聲音被淹沒在了大廳裡眾人的驚愕和討論聲中。

  圓臉小護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她身邊問路的姑娘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腿朝著聲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市政府大樓,後門。

  譚淺雲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蒼白,頭髮散亂,臉頰上不僅印著鮮紅的掌印,還有幾道劃痕。

  抹了把嘴角的血漬,譚淺雲握緊了手術刀:「別過來。」

  她的面前對峙著兩個黑衣成年男人,其中一個平頭往前走了兩步,語氣帶著威脅:「譚醫生,真的是市長病了,派我們來接您,您別逼我們下重手。」

  原本想著一個醫生而已,有著市長批文,政府護衛詢問過後都不敢動,他們兩人隨手就可以把人帶走了。

  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醫生,會格鬥。

  還不是花架子,是動作扎實,出手利索,一看就受過專業的那種。

  要不是性別體能差距擺在這,他們人數上占了優勢,被突然的出手反抗,可能今天真栽在這了。

  「市長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從來不在外面召醫生。」譚淺雲低聲喘了口氣,眼神帶著狠絕,「你們是楚家的還是譚家的……」

  兩個黑衣男子對視一眼。

  首都星的楚家和譚家?

  「不會這麼巧,這麼個偏遠小地方地方,一個診所醫生,怎麼會認識那些家族。」平頭側過頭去跟同伴低聲說,「時間來不及了,先帶回去再說。」

  兩人不再磨蹭,同時出手。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了譚淺雲面前。

  譚淺雲看清來人:「笑笑?」

  楚笑將目前往後一推:「您先躲著點,剩下的交給我。」

  突然闖入另外一個人,並沒有讓兩個男人的襲擊就此作罷。

  楚笑面無表情,躲開第一人的一記勾拳,她的速度極快,幾乎是身影一閃,就繞開了其中一人,來到了平頭男人的面前。

  她以肘為武器,狠狠撞擊對方的肚子,悶哼聲還沒有發出,打頭的男人只覺得膝蓋一軟,彷彿被人生生踢碎。

  麵條似的半跪下來。

  楚笑沒有絲毫放鬆,身體高高彈起重重落下,連著自己的體重,以肘擊攻向對方的頸側,讓對方瞬間失去的戰鬥力。

  雙眼發白,幾乎當場要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候,譚淺雲驚呼聲響起:「小心!」

  楚笑單手撐在跪倒在地的男人肩頭,淩空而起,身體扭轉了九十度,一記腿鞭擋住了另外一個人的攻擊。

  在對方噔噔蹬倒退出去的時候,楚笑幾步跟了上去,單手抓住他的衣領,將對方拽了回來,反方向一個後背摔。

  「碰!」

  狠狠砸在了地上。

  楚笑回過頭,走向母親,接過她手裡的手術刀,聲音沒有什麼溫度:「媽,誰打的你巴掌?」

  譚淺雲看向平頭。

  「我知道了。」

  楚笑半垂下眼簾,走到平頭面前,手中的手術刀一翻。

  刀刃破肉而入,紮穿地上人的手掌心,將他的右手釘在了地面上。

  ——

  貧民窟,地下倉庫。

  「嘶。」

  譚淺倒抽一口涼氣,微微側開頭,躲開了楚笑的手:「你這是上藥呢,還是搓泥呢?」

  楚笑手拿著藥,有些哭笑不得:「媽,您就忍忍,不及時上藥會留疤的?」

  譚淺雲一想也是,有些不情願的把臉湊到了楚笑手邊,這一次無論她嘴上怎麼喊疼,臉卻沒有挪開。

  臉上的藥擦的差不多後,楚笑將藥品放回收回去,拿熱毛巾給母親敷手,低聲問道:「媽,你怎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問你什麼時候有這個身手?」譚淺雲實現掃了一圈四周,「還是問你這個倉庫怎麼回事?」

  這是一個占地幾百米的倉庫,裡面堆積著各種各樣的原料礦石和儀器,機械儀器大多是二手,不少已經泛起了鏽跡。

  在倉庫的角落,被隔開一個生活區,裡面有床、有書桌、有小廚房、有運動器械,還有一個一人用的衛生間。

  集生活工作學習研究於一體。

  這是楚笑從未對外透露過的秘密基地。

  楚笑垂眸:「只要您想問的,都可以。」

  譚淺雲笑了起來,她伸出手整理著楚笑的劉海,語氣帶著懷念:「你中學的時候,個子小又瘦的厲害,學校老師找了我幾次,說你總是被人欺負,也經常打架。」

  「我見你身上沒有帶傷回來,就跟了你幾次。」

  「有一次你放學,在巷子裡被人堵住,一個人對著一群少年還贏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身體素質繼承你爸。」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你的體能上升了幾個檔次,剛剛你就是一打十贏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問的。」

  「至於倉庫,哪個孩子沒有點自己的秘密。」

  譚淺說到這歎了口氣:「你這樣的天分,跟著我耗在這,是我對不起你。」

  楚笑將了的毛巾再次投進臉盆,拿出來擰乾,雙手被熱水燙的發紅。

  她熱毛巾再次敷在自己母親手腕上:「如果回到二十年前,重來一次?」

  「如果重來一次。」譚淺雲臉上的愧疚轉瞬即逝,「我還是帶你來到這。」

  楚笑手一頓,笑起來。

  她就知道。

  母女倆坦誠完心結後,楚笑將羅家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母親。

  譚淺雲意外的冷淡,她收起了之前溫和的臉:「這事情無論起因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已經不是你能夠參與的,你把小元藏好,其他的事情不要去嘗試,也不要去打探。」

  楚笑:「但是羅叔叔——」

  「你把小元藏好,就是對羅叔叔最大的幫助。」譚淺雲聲音冰冷,「你記住我的話了嗎?」

  楚笑從母親臉上除了看見警告之外,沒有能看出其他情緒。

  她若有所思:「記住了。」

  這之後,母親整個人看著雖然還算正常,但是無論是反應還算動作,都變得遲緩了起來。

  倒熱水的時候,水滿了溢出杯子,還是燙到手了才發現。

  走路的時候,撞到板凳後,好一會兒才想起扶。

  說話的時候,更是沒有說上三五句,就會走神。

  ……

  就是吃完助眠的藥上床睡覺,她也是皺著眉,神色不太安穩。

  楚笑等母親熟睡後,掀開被子下地。

  她到廚房的儲物櫃裡,翻出了一瓶好酒,找了幾袋真空包裝的肉食打開用盤子裝好,順手將餐桌上的桌布團一團塞進口袋裡。

  一手夾著兩個杯子,放輕了腳步,安靜離開了倉庫。

  ——

  貧民窟不比繁華地帶徹夜燈火通明,這裡一到深夜,各家各戶關門閉戶,街頭巷尾的人寥寥無幾。

  楚笑找了個乾淨又背風的巷角,將餐布鋪在地上,席地而坐。

  她拿出烤肉、熟食一一擺好,再把兩個杯子和兩雙筷子面對面放好,打開酒瓶瓶蓋,巷子裡霎時間彌漫起一陣酒香。

  深夜街頭野餐,佈置完成。

  楚笑給對面的杯子倒了一杯:「今天夜色剛好,正適合喝酒聊天,先生覺得呢?」

  巷子盡頭,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影子因為主人的移動,越拉越長,最後和楚笑的影子相重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40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0-8-8 02:30 PM 編輯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十章

  男人今日穿一身黑衣。

  上衣最普通的休閒款,因為不太合身,肩膀有些垮,粗布褲子洗得發白,短了半截,露出半截腳腕。

  可能是路過哪家順來的衣服,他卻像是身穿一身禮服赴宴的紳士,步履平和從容。

  男人學著楚笑,盤地而坐,端起酒杯,輕輕聞了聞:「酒是好酒,不知道姑娘想聊什麼?」

  楚笑拿著刀,將切好的肉放在盤子裡:「和先生也算相處過一段時間,該怎麼稱呼先生?」

  「邵,在家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邵三。」

  「邵先生。」楚笑端起酒杯,擺出敬酒的姿勢,語氣真誠,「今天還要謝謝你的提醒。」

  「要說謝謝,也該我說謝謝。」邵三回敬,「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又忍耐我到現在。」

  楚笑:「忍耐?」

  「今天在政府大廳後門,偶然旁觀了姑娘的出手,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多次打攪,姑娘對我算得上十分忍耐。」

  楚笑:「……」

  這貨屬狗麼。

  夜風很涼,巷子尾的地磚也傳來陣陣寒意。

  楚笑沒有虐待傷員的意思,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兩人相兩次酒,都是禮貌回答和商業互吹。

  眼看半瓶酒見底,楚笑覺得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正準備開口。

  邵三放下杯子:「今天降落的貴族,飛船外形常見,沒有標誌也沒有家徽,只是在落地後,才掛上了貴族的旗幟。」

  楚笑給邵三續了半杯酒,伸手拿了一顆鹹水豆子,嚼的嘎嘣響:「掩人耳目?」

  「不單純是掩人耳目,我進飛船探過。」邵三語氣平靜的像是跟楚笑聊某個日常八卦,「他們多半是要叛逃。」

  飛船裡連家底都帶上了,管制武器,違禁藥物,走私航線圖,還有容易兌現的貴重材料和私人財物。

  「叛逃?」

  楚笑有些不能理解:「貴族有領地,有稅收,有最好的條件,就是真犯了什麼事情,還有法律豁免權,也用不著叛逃。」

  一來是沒有這個必要。

  二來是成功率很低。

  帝國對於貴族的叛逃,處理手段十分強硬,S級通緝令,跨越星系追捕。

  「可能是首都星出了什麼事情。」邵三學著楚笑,用手抓了幾顆豆子,「現在信息不夠,還無法判斷。」

  13區外太空的罡風還沒有散去,接收不到外來的任何消息,首都星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這群亡命之徒,選擇這個時候強行降落在13區,無非是看在這裡無法和外面聯繫,不會暴露他們的位置,也孤立無援。

  楚笑在腦子裡梳理了前後邏輯:「他們選擇逐際城,是因為只有逐際城才有星際航站。」

  邵三點頭:「綁架市長,應該是為了通關許可。」

  沒有許可,到了邊界線都無法出去。

  楚笑心理咯噔了一下。

  罡風期就快結束了。

  ——

  市長辦公室,一片漆黑。

  大門被推開,走廊上的燈光亮著,將門前人的影子投在了辦公室的地面上,依稀能看出對方的身形。

  男姓,中等身材,微胖。

  他看著面前書桌的方向漆黑成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出有道人影坐著,朝著身後一抬手:「你們不用跟進來,我跟市長好好聊聊。」

  皮靴踏在地磚踏過,敲擊出有節奏的聲響,男人坐在沙發上,雙腿膝蓋交疊:「羅市長,您還有一天時間。」

  沒有人回答。

  男人聲音裡透出隱隱的焦躁:「明天我要是拿不到通關許可,你家開朗帥氣的羅大公子也好,你愛慕的那個風情貌美的女醫生也好,你多耗一天,我就多殺一個。」

  檯燈在此時亮起。

  辦公桌後,羅明瑞像是老了好幾歲,頭髮雜亂,銀邊眼鏡左半邊碎了大半,一身正裝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袖子上還沾著墨蹟。

  他眼底都是血絲,因為長時間沒有喝到水,聲音嘶啞乾裂:「沒有軍部文件秘鑰,我沒有權限辦理通關許可。」

  「我查過你,你在逐際城經營幾十年,現在整個逐際城更是你的一言堂,連護衛軍都是受你調遣。」微胖的男人抬著臉,露出一張三十多歲的臉來,滿滿都是篤定,「你肯定有辦法。」

  羅明瑞又沉默下去。

  許久,他扯了扯領帶:「我有一個問題。」

  微胖男人皺起了眉:「什麼?」

  「你一個貴族,生活優越,就是真的殺了人也有法律豁免權。現在邊境那邊也還算平穩,就是上了戰場也是在後方,有主力保護。」羅明瑞推了推眼鏡,「我想不明白,有什麼值得你冒著這麼大危險叛逃?」

  「你知道什麼!」

  男人嗓音突然拔高,從沙發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幾步,臉上愈發的焦躁:「我要是留在這,只有一個死字!」

  他如同困在鬥獸場上的野獸,雙眸隱隱發紅,一手將手邊的茶几掀翻,劈裡啪啦砸了一地。

  似乎還不夠解氣,他圍著市長辦公室半圈,抓到什麼砸什麼。

  書籍、擺件、電子屏幕、還有櫥櫃裡一櫃子羅明瑞的私人物品,都被洩憤似的亂砸一氣。

  「我就想安安靜靜活著,他們為什麼不放過我!」

  「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要死,什麼貴族,什麼狗屁殊榮,老子不要了!」

  「左右都是一個死字。」

  羅明瑞冷冷的旁觀,只在對方砸照片的時候,眉毛抖了抖,眼底閃過心疼。

  微胖男人作為貴族,可能是養尊處優多年,不一會兒,他就累得彎著腰,扶著沙發喘氣。

  他又突然笑了起來:「我也不是在威脅你,明天要是沒有出關許可,你們一家就陪我上路好了。」

  等人走後,羅明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緩了緩,等發麻的雙腿漸漸緩和,從書桌後走出來,在一堆廢墟前蹲下。

  羅明瑞找到被壓住的照片,輕輕掃掉上面的玻璃碎渣,眼中的神色緩和了起來。

  那一年笑笑和啟元畢業,兩個孩子同時獲得了一個獎項,他和淺雲作為家長去參加頒獎站在兩側。

  老師在拍照的時候,為了畫構圖,一直指揮著讓他們靠近。

  最後他和淺雲肩並著肩挨著站在後方,兩個孩子站在前面,四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這張照片,他後來要了過來,臥室和辦公室都擺了一張。

  他手裡握著玻璃碎片慢慢收緊。

  有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慢慢浸透在照片裡。

  ——

  次日,楚笑去了一趟星際航站,見到了掛著貴族旗幟的飛船。

  也見到了出來透氣的幾個外星文明的人。

  邵三先生說的沒錯,無論從人員組成,還是從槍械佈置火力和物資補充數量,這夥人都像是要離開帝國。

  下午她去看過一次羅啟元。

  這兩天,他臉頰上長出鬍茬,雙眼圈發黑,彷彿連年紀都大了幾歲。

  見到楚笑,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楚笑陪著他吃了頓晚飯,臨走時囑咐他關閉通訊器,關閉所有網絡終端,待在學校不要動。

  晚上,楚笑去市政府踩點。

  她上輩子剛入伍的時候,老隊長是偵察兵出身,兵力多少、火力分佈、指揮部位置、繪圖測算……都是掰碎了手把手教他

  據他說,自己的手藝可能一輩子都難出師了,以後出去一定不要說他教的。

  後來,她轉到了前線指揮位置,這一技能就沒怎麼用上。

  沒想到時隔二十幾年,她用在了救人上。

  深夜歸來。

  倉庫裡,母親一直留著燈。

  第三日。

  楚笑和母親面對面坐在桌上吃早點。

  光腦投影的新聞因為磁場波動,斷斷續續播報著時事新聞。

  先是閃過一張羅叔叔在病床上戴著呼吸器的樣子。

  「據報導,羅市長昨日在辦公室遇刺,被發現後及時召醫生診治,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據知情人透露,羅市長在之前閉門三日不出,將辦公室私人物品砸碎大半,此次案件可能和家庭糾紛有關。」

  隨後閃現的是一張羅啟元學生照的照片。

  「羅市長兒子羅啟元有重大作案嫌疑,於早上七點在市政府出現,被護衛軍帶走盤查,」

  楚笑側過頭去看向母親的臉,只看見她低著頭吃著麵包,臉色發白,卻沒有任何表情。

  她放下餐盤,剛起身就被母親抓住了手腕,聲音艱難的像是從胸腔推出來:「笑笑,你不許去。」

  楚笑將右手覆在母親發涼的手上。

  「等這事情過去,媽,你跟羅叔叔結婚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45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十一章

  逐際城的市政大樓是一個建築群,分為行政大樓、便民綜合樓、政府大樓三個部分部分。

  雖屬一個整體,卻又彼此獨立,各自擁有等級不同的防護系統。

  政府大樓防禦級別最高,對等軍用標準。

  換句話說,只要樓內防護系統打開,無論個人怎麼努力多少牛掰,都是徒勞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組織一定數量級別的火力,集中一點攻擊,理論上才有可能撕破防禦。

  火力的話——

  雖然麼沒有抱多大希望,楚笑還是先去了一趟護衛軍駐地。

  駐地的高級軍官都被壓在政府大樓裡,到了地方,果然已經亂成一團。

  休假的休假,出任務的出任務,低層軍官壓不住人,幾個兵油子像是得到了什麼指示,完全不理會長官的訓斥,整個駐地鬧得人仰馬翻。

  楚笑坐在接待室,聽見訓練場鬧騰的聲音,全程低頭喝自己的白開水。

  這些人就是真去救人,她也不敢用。

  從護衛軍駐地出來,她又去了一趟警署。

  和護衛軍駐地熱鬧的跟菜市場截然相反,警署像是已經選擇好要站的隊,從大門走進去,一眼看過去都是空蕩蕩的,整個警署大廳,安靜的只有前臺小姐刷MV的聲音。

  聽到有人踏進,前臺小姐連頭都沒有抬起,眼睛盯著屏幕,往嘴裡扔了一顆爆米花:「警署全員休假中,如果事情緊急,請去角落裡領表格填完扔進旁邊的加急箱子裡,會有值班人員負責處理;如果事情不緊急,請改天再來。」

  沒有人回答她。

  她吃爆米花的手慢了下來,一直到第五顆爆米花塞進嘴裡,前臺小姐才抬起頭來。

  警署大廳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影。

  像是剛剛有人進來是她的錯覺一眼。

  前臺小姐哢嚓嚓的嚼著爆米花,現在無聊的人越來越多了,來警署逛街嗎?

  馬路上。

  楚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中午十一點。

  大白天,她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

  先吃飯。

  吃過中飯,楚笑跟餐廳定的幾十份午餐也用紙箱裝好。

  她結帳時,給了金額不少的費用,讓老闆幫忙把東西送到車上。

  老闆是個中年大叔,個子不高,但是身體壯實,幾十人份的午餐連飲料加起來少說也有一百多斤,他抱著箱子走了一路,呼吸只有微微起伏。

  到了陸行車近前,老闆繞到後方,一手抱著摞起來的兩個箱子,一手打開陸行車後的艙室。

  看到艙室內的景象,愣了一下。

  裡面已經滿滿的堆了一堆東西,像是摞起的大大小小不一樣的盒子,用灰色的布蓋著,看不到具體是什麼。

  他側過頭去問車的主人,詢問:「小姐,箱子壓在這些東西上面,沒有問題嗎?」

  提著兩打飲料的楚笑,先將飲料放在灰布上面:「沒事,壓不壞。」

  老闆這才將箱子摞在了灰布上。

  只是蓋著的灰布像是從哪個破倉庫裡翻來的,質地不夠有垂感,他不過是稍稍移動箱子,就拉起了布料,使蓋著的東西露出一個巴掌大空隙。

  他放好紙箱,彎下腰順手整理了布料,這一低頭,剛好看見了裡面的東西。

  老闆學的是技能學校,學歷不高,見識也不夠,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來是什麼。

  一直到陸行車開走老遠,他才想起來什麼,趕忙打開通訊器,聯繫自己在警署當警員的弟弟。

  「你之前說賣掉房子籌錢要買的那個玩意,我剛剛看到了。」

  「就在店門口大街上。」

  「有多少?B型號的陸行車知道吧?我估摸著,有個大半車吧。」

  「不是,我大白天的,喝什麼酒啊,真的不是在說醉話。喂?你在聽嗎?喂?……」

  ——

  政府大樓大門緊閉,門前的廣場圍著一群記者攝像師。

  他們來自於市裡多家新聞媒體單位,因為市長遇刺的消息太過突然,大多什麼都沒有準備,急匆匆就過來蹲點,期望能拍到些素材給明天的頭版頭條。

  此時候了半天,大多疲憊不堪,或坐在臺階上,或坐在花壇上,或坐在噴泉水池前……起得最早的兩家媒體,已經半躺在樹底睡著了。

  政府大樓前,安靜的連攝影機械的電流聲都能聽到。

  就在這時,廣場由遠而近響起了腳步聲。

  坐在臺階的攝影師正調試著鏡頭,聽見動靜抬頭,像是看見什麼好玩的東西,咧嘴一笑:「這小身板。」

  眾人紛紛轉過頭。

  就見後方走來一纖瘦的白色襯衣女孩,她手腕上掛著兩大袋飲料,懷裡抱著兩個大號的紙箱,紙箱相疊,整個上半身都被遮擋住。

  她走到眾人中間,將東西放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各位辛苦了,先吃中飯。」

  楚笑將盒子打開,有食物的香氣順著箱子透出,慢慢在空氣裡彌漫開來。

  幾個年紀大的記者對視了一眼,他們常年混跡三教九流,什麼人沒有見過。

  先不說這姑娘規整的步子,就說她手上掛著幾十杯飲料,手裡還抱著上百斤的東西,一路走來,硬是一滴沒有撒。

  這個年紀有這樣的身體素質,又是這個時間帶著中飯出現在這,不是軍隊出身就是警署出身,無論是哪個都是官方的人。

  於是紛紛感慨,雖然市長遇刺,但是後勤部門專業度沒得說,連記者的午飯都沒拉下。

  幾個人也沒有拘束,不僅起身招呼別人去領飯,還留在楚笑邊上幫助分飯。

  原本死氣沉沉的採訪團,也重新了活了過來,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吃飯聊天,熱鬧了不少。

  楚笑一個人拿了一杯飲料,走到其中一家老牌媒體前,將飲料遞給了一位常常出現在鏡頭前的美女記者:「陳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陳渝接過飲料,見對方年紀不大,又獨自一個人辛辛苦苦來送飯,往旁邊挪了挪,示意楚笑坐到她旁邊:「你說。」

  楚笑:「如果突發了收視率高的新聞,你們作為媒體單位,願意做直播嗎?」

  陳渝笑了笑,還真是半大孩子才能問得出這麼單純的問題。

  現在的媒體,為了收視率,私闖皇宮、尾隨軍隊進蟲穴、臥底黑市……只要有高的收視率,什麼不願意?

  「只要能有高收視率,不僅我一家,這裡的十幾家媒體,恐怕都會搶著直播。」她用吸管紮進飲料杯中,低頭喝了一口,「只是突發性高話題的新聞,哪裡是那麼好碰上的。」

  楚笑坐在臺階上,口氣平常的像是聊著今日飯菜如何:「我送你們一個吧。」

  陳渝有些沒有明白楚笑的話:「嗯?」

  幾分鐘後,楚笑離開。

  她將陸行車從停車場直接開到了廣場前,護衛軍早就亂成一團,並沒有人阻攔她。

  陸行車圍著廣場繞了小半圈,最後調整成尾部對向大門的朝向,她在採訪團一臉莫名其妙的視線中下了陸行車,走到了艙室後方,將後蓋升了起來,她抽出遮蓋的灰布,露出裡面的東西來。

  滿座譁然。

  有小年輕還沒有經歷過大事,下意識喃喃自語:「星河浩瀚……這太TM兇殘了……」

  ——

  這日,逐際城的多家媒體,像是突然約好了似的,幾乎在同一時間中斷了其他節目的播放。

  一個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姑娘出現在鏡頭前,但是人們的注意力並不在她身上,而在她身後堆著的透明盒子。

  霧金!

  一塊霧金都能在黑市掀起競價的高潮。

  這尼瑪是一堆霧金!

  一些特殊職業的人立刻停掉了手邊的事情,架不打了,活不幹了,妹子不撩了,訓練直接中斷,都死死盯著光幕。

  只見那年輕姑娘沒有先開口,而是攤開掌心,檢測源力的嵐石泛著幽藍色的光,光線明亮,光源穩定無波動。

  ——這是一個等級不低的貴族。

  眾人震驚後,又恍然大悟,也只有貴族才有這種令人心顫的手筆。

  「五級霧金37份,四級霧金18份,三級霧金7份,二級霧金一份。」

  「B級以上的機甲,滿載火力,半個小時內在政府大樓前集合,這些就是酬金。」

  白衣姑娘頓了頓:「當然,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

  剩下楚笑說什麼,已經沒有人聽了。

  無數人從家中跑出,有些人連衣服都沒有換,跑到倉庫裡、跑到前院、跑到軍需庫、跑到樓頂、跑到操場……

  幾乎同一時間,無數台機甲沖天而起,朝著同一個目的地飛去。

  在某個廢棄的工廠前,站著一架純黑色的機甲,駕駛艙的駕駛員比雖然比別人慢了不少,卻沒有著急。

  他入座後沒有啟動機甲,而是從口袋中掏出一管昆蟲標本樣式的物品,塞進了駕駛台的的凹槽裡。

  一道道機械聲響起。

  【正在連接核心。】

  【核心連接成功】

  【核心激活檢測。】

  【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

  ……

  隨著百分比越來越高,機械聲音像是換了一個語氣,變得人性化了起來:【核心目前激活度不到百分之七十,主人確認啟動嗎?】

  邵三:「確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51 A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十二章

  楚笑坐在陸行車的後倉邊緣,一腳屈膝踩在艙內,一腳懸空在外,手裡擦拭一把軍刀。

  和帝國主流的軍刀樣式相比,這把軍刀土的有些掉渣。

  塑膠刀柄,黑色刀身,一邊開刃,一邊帶血槽,刀面陰刻著「十一」兩個漢字。

  她動作鄭重,眼神帶著懷念,像是跟舊友傾訴,又像是跟知己重逢。

  懷舊、沉穩、卻又帶著肅殺……這些常常出現老兵身上的氣質,奇異的跟一個這樣一個年輕姑娘融合在一起。

  陳渝正看著,被身後的攝影師輕輕的推了一把,回過神來,她借著整理劉海整理完自己的情緒,朝著楚笑走過去。

  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衣著打扮樸素的姑娘,會是一個貴族。

  他們這些媒體人,先是把當後勤人員,理所應當的享受對方服務;接著又把她當熱點爆點,一擁而上後,各種指手畫腳。

  所以直播結束後,十幾家媒體震驚過後,出於一種十分矛盾的心態,既不敢靠近採訪,也捨不得離去。

  貴族的隱私權比任何媒體權利都重要,他們不希望擺出來的東西,放眼整個帝國,除了官方媒體,沒有一家媒體敢報導。

  幾個人一合計,選和楚笑搭過話的陳渝作為代表,上前探探口風。

  陳渝想到這,往楚笑又走近幾步,到半米左右的距離前停下:「閣下——」

  「陳小姐客氣了。」楚笑抬起頭來看著陳渝,「我叫楚笑,陳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楚姑娘,我是來詢問您一件事。」

  陳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同行:「一會兒若是有人來響應招募,我們可以拍攝嗎?我們保證不會偷聽您說什麼,只需要讓我們拍一些遠景……」

  楚笑低下頭,把匕首綁在大腿上:「你可以全程直播。」

  陳渝畢竟經歷過大小場面無數,被楚笑的話震了下,專業素養又讓她馬上恢復過來:「全程直播?」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們想怎麼拍怎麼拍。」楚笑視線越過陳渝,落在她身後的政府大樓上,「我還有話,要對裡面的人說呢。」

  第一架機甲來的時候,像是一抹流星劃過,發現時還在天空,眨眼間就落在了地面之上。

  人形,亮黃色的塗裝,造型精緻又拉風。

  它的聲音和造型十分匹配,像是二十歲出頭的大男孩:【A級機甲——『砂礫』前來報到。】

  楚笑從陸行車後艙室站起來,抬頭仰望著這巨大的鋼鐵武器。

  第二架和第三架幾乎同時而來,一架墨綠色的獸形機甲,一台磚紅色的人形機甲。

  他們幾乎同一時間落地,又幾乎同一時間自報家門。

  【B機甲——『蒼狼』前來報到。】

  【A級機甲——『大地』前來報到。】

  ……

  一台又一台機甲落地,廣場有限的空地被占滿,後來的機甲只能懸停在半空中。

  幾十台機甲上中下分三層依次排開,十分壯觀。

  當最後一台黑色機甲懸停在外圍,楚笑宣告了隊伍集結完畢,招募就此結束。

  所有機甲在一個公共語音頻道上,楚笑用通訊器剛接入,就聽見頻道裡十分熱鬧相互交流著。

  得到她進入的提示,大部分人都安靜了下來,少數自來熟的人興致勃勃的問道:「閣下,方便透露下今天我們需要幹什麼嗎?冒險?護衛?探寶?還是打群架?」

  楚笑:「炸樓。」

  頻道瞬間安靜如雞。

  炸樓?

  一群機甲駕駛員通過駕駛艙的玻璃朝著對面看去。

  只見政府大樓矗立著,威嚴依舊。

  然後幾乎同一時間,頻道裡響一片道鬼哭狼嚎的驚喜聲,有幾個還自帶BGM,徹底嗨了起來。

  跟著貴族炸政府大樓。

  嘖嘖嘖。

  尼瑪太刺激了!

  ——

  炸樓。

  全名轟炸政府大樓防禦能量罩。

  楚笑給所有人發了一個坐標點,位於防禦罩相對薄弱的側面,除了集中於一點攻擊之外,其他沒有任何要求。

  想怎麼打怎麼打,想用什麼姿勢什麼姿勢。

  應召而來的機甲,多半是三教九流的人,有貴族在前面頂包,完全不管你炸政府大樓還是炸商業大廈。

  就算百分之幾的可能,貴族頂包都不管用了,他們也大可拿著霧金離開13區。

  到那時,換台機甲,天高任鳥飛~

  自然是金主指哪打哪。

  有會來事的,想在貴族面前掙個好印象,在楚笑定點結束後,遞了個話茬:「閣下,您看我們這三教九流都有,規矩和注意事項都不太懂,您是不是給我們說說?」

  這是申請領導做動員演講。

  楚笑沒有廢話:「打。」

  地面上幾十台機甲,在命令落下的一瞬,沖天而起。

  和半空中的機甲並排而立,幾乎在同時,無數炮火從炮口而出,朝向同一個方向。

  「轟!」

  「轟!」

  百枚炮彈匯成幾聲震天巨響,幾乎要將整個蒼穹都掀開,炸響的火光燃燒著防禦能量罩,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聲。

  第一輪炮彈灰燼還沒有落下,第二輪炮火已經沖炮筒裡飛射而出,拖曳著長長的煙霧,尖嘯著,再一次狠狠的砸向能量罩。

  這一次,能量罩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政府大樓的市長辦公室窗口,飛出來一架無人飛行器。

  它飛到政府的大樓的正前方,穿越出能量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個巨大光幕,光幕上只有一行字。

  「請暫停攻擊,否則後果自負。」

  楚笑冷笑:「『砂礫』可在?」

  「在。」一台黃色機甲從半空中落下,立在楚笑面前,「閣下有什麼吩咐?」

  「打下來。」

  「是!」

  機甲伸出手臂,彈匣自動填充子彈,一顆子彈從機甲拳頭飛出,高速旋轉著打中飛行器。

  「碰!」

  半空中炸開一道絢爛的火光。

  緊接著,第二架飛行器從市長辦公室飛出,幾次差點被流彈碎片砸中。

  它鑽出防護能量罩,這一次,它投射的出的一行字語氣弱了下來。

  「請閣下入內詳談。」

  楚笑:「『砂礫』。」

  「是!」

  第二台無人飛行器轟成渣。

  從政府大樓,十分鐘內,一連五台無人飛行器發出,一次比一次措辭誠懇。

  楚笑卻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雙唇一張一合:「繼續。」

  這一次集中火力攻擊,持續了十幾分以後,政府大樓的防禦罩的顏色越來越淡,幾近透明,卻沒有撕破的跡象。

  楚笑雙手十指交叉,兩大拇指交替者來回旋轉,抿著嘴唇。

  在場大多是B級機甲,A級占兩成,A級以上一台都沒有。綜合起來雖然火力值是夠了,卻還差一把能撕開的尖刀。

  就在這時,一架黑色的機甲從機甲堆中飛天而起,繞到了後方。

  它沒有絢麗的塗裝,也沒有炫酷的變形和動作,只是抬起手臂,射出一發炮彈轟向能量罩。

  「轟!」

  強大的後坐力讓他倒飛幾米,又穩穩懸停住。

  而政府大樓卻傳來了有東西碎裂的聲音。

  「卡啦啦——」

  「卡啦啦——」

  巨大的防禦能量罩從正面直接摧毀,裂縫順著球面飛速蔓延分裂,眨眼間佈滿了整個能量罩。

  如同水晶摔列的聲音,所有蔓延的裂縫在同一時間炸開,光能量在飛射出去的同時,迅速消散。

  擁有軍用級別防禦的政府大樓,此時只剩下一棟普通的鋼筋混泥土建築。

  公共頻道傳來了無數狼嚎一般的慶祝聲。

  「嗷嗚——」

  尤其是黑道出身、或者身份不是那麼光明的,此時更是熱血沸騰

  真的炸樓終於可以開始。

  炸完大樓後,絕對能吹一輩子!

  楚笑用頭髮想也知道他們的腦回路,對著頭頂幾十台躍躍欲試、準備搞事的機甲,她簡明扼要:「收工。」

  頻道再次安靜如雞

  哈?

  樓不炸了?

  樓近在咫尺。

  一次推倒,二次轟平,無需額外費用。

  閣下,你不考慮下?

  ——

  直播停止在楚笑說完收工後。

  吳西視線離開直播視頻,走到窗子前,輕輕拉開門簾朝著樓下看去。

  下方廣場上,幾十個機甲駕駛員排著隊,等待著領取酬金。

  他從口袋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微胖的臉色蒼白一片:「她為什麼突然攻擊,又突然收手?」

  一旁的老者沉思了一會兒:「可能是這裡太無趣,她找個樂子。」

  貴族地位超然,總有些人放蕩不羈,喜歡刺激的,喜歡玩樂的,完全不需要理由。

  在7區貴族一擲千金打水漂,只為逗個樂子的事情一年沒有十件也有八件了。

  吳西想了半天,要是真的沖自己來,剛剛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殺進來,也覺得這個說法符合邏輯:「我們還是小心些,稍後我去聯繫飛船的人,讓他們派些人過來支援,晚上我們就走。」

  現在要是聯繫支援,如果運氣不好撞上門口這群大爺,能當場翻船。

  「閣下說的是。」老者點頭,「還有,他們都是三教九流招募來的,現在看著雖然收工了,但是難保沒有一兩個人性格桀驁不馴,不聽指揮自己行動,讓人盯著廣場上的六十位駕駛員,少一位都要……」

  ……

  楚笑推開政府門後。

  說起來她自己都不信,後門居然沒有人把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1:55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0-8-8 02:41 PM 編輯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十三章

  陳渝穿著一身和楚笑類似的白色襯衫,站在一群殺氣騰騰的不良人士前,耷拉著臉,都快哭了。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個一米九幾的大漢,赤裸著上半身,肌肉虯紮,一臉兇悍。

  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衝出來,聲如洪鐘:「我來領取酬金。」

  後面有個他相熟的好友,扯著嗓子打趣道:「大山,你剛剛不是說這是擺著騙人的麼?怎麼真到領酬金了,跑的比兔子還快!」

  惹出一陣哄笑聲。

  魯山抹了一把自己禿頭,嘿嘿直笑:「是我以小人之心,沒想到姑娘她說到做到!」

  陳渝咽了口水:「名字,型號,輸出火力。」

  對方聲音像是從胸腔衝出來,聲如洪鐘:「魯山,B級機甲,輸出火力23萬個單位。」

  一般b級機甲輸出值都在15萬個單位上下,這一台顯然十分出色,甚至超過了不少A級機甲

  陳渝抖著手將數據記錄下來,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按照計算,你能獲得一幅三級霧金,是否有疑義?」

  魯山聽到身後不少羨慕的談論聲,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沒有疑義。」

  「沒有疑義的話,你簽個字,就可以將東西領走了。」

  ——

  楚笑長大後,第一次見羅啟元哭。

  他往日梳得倍精神的紅色頭髮蔫的枯草似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身上衣服上還留著別人的腳印。

  看著有些慘兮兮,好歹全胳膊全腿。

  他就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在看見楚笑打開門的一瞬,表情再也繃不住。

  楚笑半蹲在他面前,一邊替他解開綁著的繩索,一邊安安靜靜看著他哭,幾秒鐘後,他果然有些不好意思,側過頭去:「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

  偵查敵方人員多少和分佈情況,是踩點的基本功。

  他們叛逃,為了不引起注意,一艘民用中型飛船,能帶的人手不過百來人。

  邵先生探飛船時收拾了幾個,前兩天被她廢了兩個,剛剛炸樓時,偷溜出來探消息被重點火力掃到的也有幾個

  再扣除飛船看守、航站監視、物資採購、出去打探消息、兩班倒正在休息中等各項人員。

  大樓此時剩下防守人員,最多二三十人。

  這二三十人,若是全被武裝,放在軍用級別防禦下的政府大樓裡,也足夠用。

  可現在這棟樓防禦盡毀、門戶大開,外面幾十個機甲駕駛員,每一個都是定時炸彈。

  在自己安排下,他們分完酬金後分吃的,分完吃的,還可能被趕來看熱鬧的人圍觀一會兒。

  那群三教九流的人可沒有軍隊的紀律,一群人匯在一塊,能把廣場變得菜市場一樣熱鬧,幾個老油條還時不時沖著大樓挑釁一下,足夠拉扯樓裡二三十人的所有注意力。

  楚笑現在沒有時間給羅啟元解釋這些,直接詢問重點:「啟元,你還能走嗎?能走的話,我們就一起去找羅叔叔。」

  不能走的話,只能先留在這。

  「能走的,我腿沒有受傷。」羅啟元聽到父親的名字,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怕把楚笑拉下水,「外面都是攝像頭和探測設,你先回去,我爸我去救——」

  楚屏蔽儀面無表情:「你還是待在這好了。」

  羅啟元從小都受楚笑說甩開他就甩開他的陰影長大,看見楚笑的表情,連忙從地上站起來:「一起去一起去,你別生氣——」

  要是被發現了,自己就殿後拖住對方,讓楚笑先跑。

  剛走出被關押的辦公室一步,羅啟元抬頭看著走廊上分佈的幾個攝像頭,又把腿收了回去,壓低了嗓子:「楚笑,回來!」

  前面的楚笑:「……」

  她轉過身,知道他擔心自己自會跟上,所以自顧自往前走。

  果然後面的羅啟元愣了一下,看著楚笑的背影,什麼也顧不上,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監控室。

  臉上帶著疤的男人看著幾十塊屏幕裡,有一半畫面變黑,半躺在椅子上歎氣:「又壞了。」

  這兩天,政府大樓的監控器總是會癱瘓一段時間。

  飛船那邊排了技術人員下來查看,沒有查到任何硬件問題,後來歸結於現在罡風期,監視器視頻信號有波動也算正常。

  他身邊的同伴遞給了他一根煙:「你就知足吧,今天好歹還有一半是好的,過一會兒就好了。」

  「說的也是。」刀疤男將注意力落在大樓外的攝像頭,「快快快,左邊那台白色機甲。」

  「哪哪哪?」

  ……

  這邊,羅啟元跟著楚笑走了一路,一個警報器沒有響,一個人影都沒有遇到。

  這詭異的場景,讓他後脊背直發涼,他走到楚笑身後,亦步亦趨,小聲問道:「楚笑,你知道我爸在哪嗎?」

  楚笑點頭:「在13樓,具體哪一間我們到了就知道了。」

  他們為了逼出羅大少爺,把羅叔叔在病床上的照片放了出去,可能是這個叛逃團隊的專業程度不夠,又或者以為一切盡在自己掌控中,他們並沒有對照片的背景進行處理。

  那樣的佈景陳設,只有政府13樓休息區的休息室有。

  楚笑帶著羅啟元坐電梯在12樓停下,換消防樓梯爬樓到13樓。

  果然如同楚笑所說,羅啟元探出半個頭掃了一眼,看見了有兩個人守在了一扇門前,就明白了具體是哪一間。

  他盤算了一下,兩個學生對兩個專業人士,勝算不大。

  所以開口多了幾分沉重:「我去引開他們,你去救人。」

  楚笑沒說話。

  這是不願意。

  她若是不願意,那就是念上三個小時,也不會動搖她的想法。

  羅啟元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們一人一個。」

  打不過也拼了。

  楚笑抬手,擼了一把羅啟元蔫了的紅毛,笑了起來:「你待在這。」

  然後羅啟元像是看了一場動作電影。

  還是加特效那種。

  楚笑脫掉鞋,從大腿抽出匕首,赤腳踩在了地磚上。

  她動作輕盈的像是最敏捷的幽貓,每當對方有視線探過來,她便能將自己隱藏在所有東西背後,門後、垃圾桶後、植株後……

  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已經到了兩人近前。

  近身格鬥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楚笑手執匕首,先發奪人,在沒有被發現的時候,從側面紮透其中一人的動脈。

  對方氣管受損,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捂著脖子貼著牆滑落,牆上拖曳著一條血跡。

  另外一個人有些錯愕的轉過頭來,只見一名年輕女子冷冷看著他,再拔槍哪裡還來得及。

  一對一,肉搏戰。

  單方碾壓。

  楚笑的腿像是合金鑄成,每一記腿鞭後,都傳來了對方骨頭碎裂的聲音。

  最後一擊,楚笑用膝蓋撞碎了對方的脊樑骨。

  她維持了半跪的姿勢幾秒鐘,聽見有腳步聲響起,慢慢站了起來。

  眼底的冷色慢慢回暖。

  羅啟元拎著一雙鞋,面對楚笑半蹲下去,抬起楚笑的一隻腳,感受到她下意識往後縮,死死拽住。

  他用自己衣擺胡亂的擦著她腳上的血跡,看見她紅腫的腳腕和有些變形的腳趾,用手抹了一把臉,繼續給她穿鞋。

  楚笑居高臨下,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又哭了?」

  羅啟元蹭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拽著楚笑的外套,在自己臉上胡亂的摸了一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轉過身,推開休息室的門:「你回去記得讓譚姨看看。」

  「好。」

  羅叔叔的情況,比楚笑在外面預計要好很多,叛逃的人為了許可證,不敢真的弄死市長。

  只能靠親情威脅他的堅持,靠饑餓消耗他的意志。

  他餓了四五天,只靠著水維持著生命,此時已經虛脫的無法站立,聲音更是有氣無力:「你們……來……幹什麼?快走……」

  羅啟元二話不說,將人背了起來,三個人開撤。

  順著原路返回,這次沒有上來的好運,三人一共遇到三撥人,兩撥單人,一撥雙人。

  每一次都是羅啟元背起父親藏起來,留著楚笑斷後收拾完,繼續向下。

  就是這三撥人,也更像是偶然遇到,而不是因為發現他們特地趕來攔截。

  羅啟元在樓底大廳飛速奔跑著,腦子裡覺得越來越不對勁,這一上一下,來回打鬥四場。

  政府大樓引以為傲的警報從頭到尾沒有響過,就連視頻攝像頭也像是徹底癱瘓了一樣。

  就在他踏出政府大樓的一瞬間,警報聲突然響起,像是要把之前安靜的部分全都爆發出來,整棟樓四面八方都在尖嘯著。

  讓人頭皮發麻。

  他回過頭,楚笑依舊站在門內,並沒有打算出來的意思:「羅同學,你往廣場走,那裡有人等你。」

  羅啟元:「楚笑!你要幹什麼?!你給我出來!」

  楚笑:「罡風期還有兩天,不收拾了他,我不放心。」

  羅啟元要不是背上背著自己的父親,早就衝了過去,現在也只能按下心裡的焦急,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放緩語氣:「楚笑,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

  躲?

  楚笑將後門關上,徹底反鎖,將羅大少爺的聲音關在了門外。

  她抽出帶血的匕首,在自己的衣擺擦了擦。

  賬還沒算呢,躲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6-26 12:02 PM

第一卷 罡風緣起 第十四章

  警署像是突然集體休假結束,在標誌性的鳴笛聲中,風馳電掣出現在了政府大樓前。

  整座政府大樓被一擁而上的幾百名警員團團圍住。

  警署署長余慶從飛行器上下來,臉帽子都來不及整理,急匆匆的邁開腳步,領著身後一連串的高級警員來到廣場正中央。

  只見市長坐在椅子上,一管高濃縮營養液,小口小口的喝著,動作流暢,看著有些虛弱,卻並沒有外傷。

  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見到市長毫髮無傷的樣子,心裡卻還是咯噔一下。

  之前他被【那位】許了好處,只要這次作壁上觀,以後仕途一片坦途,再也不用龜縮在這種小地方。

  貴族許下的承諾,基本上板上釘釘,他回去考慮了一夜,同意了這個提議。

  借著往年放風尾假的慣例,提前休假,讓警署上上下下走了個乾淨。

  這期間,就是市長真發生什麼不測,也有貴族在前面頂著,很難找到他的頭上。

  他想得好,卻沒預料到今天上演了這麼一齣。

  那個直播畫面裡指揮著幾十台機甲的年輕姑娘,別人可能不認識,他卻有印象。

  他曾經在羅市長家裡見過,知道這位是羅市長追求對象的閨女,也就是未來的女兒。

  說白了,他們就是一家人。

  和貴族一家人?

  余慶當場就嚇得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從家裡面跑出來,將警署所有放假的人都召了回來,終於在兩個小時內趕到了現場。

  余慶半喘著氣:「市長,您沒事吧?」

  「余署長,辛苦你跑一趟。」羅明瑞語氣平和,「我們市之前來了位貴族,想必你也知道。」

  余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屬下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只是警署罡風期消耗太大,這幾日剛好放假,就沒有……」

  「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羅明瑞打斷了余慶的話,伸出手,將余慶有些歪了的警冒扶正:「現在重要是,要把樓裡這群叛逃的人抓住。」

  余慶身體一震,抖了抖嘴唇:「叛逃?市長您是不是弄錯了,那位可是貴族。」

  「就是因為是貴族,他才叛逃的。」羅明瑞拍了拍他衣領的灰塵,「儲君死了。」

  每次立儲大典前,覺得自己是去送死的低等級貴族中,總會有人選擇放手一搏。

  雖然逃出去的概率不高。

  可萬一呢?

  余慶整個人都是蒙的,一直到羅市長被醫護人員推走,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心腹從不遠處跑來,站在余慶的身側,低聲彙報:「署長,那群應招來的駕駛員中,有幾個我們通緝的,要不要現在進行逮捕?」

  余慶沖著心腹抬腿就是一腳:「你腦子裡塞都是沙子嗎?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還不去把一隊二隊三隊召集過來,馬上對樓內的叛逃人員發起強攻。」

  十分鐘。

  第一小隊破門而入,被眼前的景象鎮住。

  一個微胖的成年男子雙手背在身後,被繩索五花大綁綁住,跪在大廳正中央,半垂著頭昏死過去。

  他所跪著的方向,帝國的旗幟正迎著門外吹來的風,獵獵作響。

  ——

  儲君死了。

  楚笑點了根煙。

  她並不抽煙,只是有些懷念煙草的味道。

  上輩子在一線,部隊有禁酒令,但是對於煙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時候傷亡率高,很多年輕的孩子都在壓力下學會了抽煙,捲煙慢慢的在隊伍裡成了硬通貨。

  每次從戰場上回來的時候,活著的人要麼三五成群在一塊,也不說話,安安靜靜抽著煙。

  又或者帶著煙去烈士陵園,抽幾口煙,和墓碑說說話。

  大戰後的幾天,所有人身上都是一股煙味。

  邵三找到她的時候,就見到她坐在臺階上,半身都是血跡,手指夾著一根煙,形象全無。

  他走出廣場,去路邊的零食車前買了一根棒棒糖,花朵形狀,花瓣是五顏六色的。

  然後回來,坐在楚笑身邊,用手裡的棒棒糖換下了她的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楚笑咧著嘴笑了一下:「邵先生,你也太小氣了,就拿個棒棒糖打發人。」

  她說歸說,還是接過糖果,剝開糖紙塞進嘴裡。

  濃郁的水果甜味瞬間彌漫在整個口腔。

  一旁的邵三視線落在不遠處,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後悔了?」

  後悔?

  在得知儲君死後,後悔暴露自己去救人?

  楚笑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天空。

  當年敵我雙方對戰實力懸殊。

  後悔這種情緒,在前線一次又一次戰敗中,成為了最無用的戰鬥力拖累。

  大家慢慢的學會了只往前看。

  一旦做了決策,執行後,就沒有「假如」。

  兩個人繼續沉默著,一直到楚笑起身。

  「今天謝謝你的糖。」楚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也謝謝你最後一擊。」

  邵三抬著頭,灰色的眸子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最後一擊的那台機甲,是我駕駛的?」

  楚笑一本正經:「詐你的。」

  邵三低聲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笑起來沒有年輕男人的爽朗,也沒有年長者的沉暮,年輕的聲音中帶著些滄桑。

  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楚笑正想著,就見邵三笑著從臺階上站起來:「明天或者後天,航站如果通行,我就要離開13號行星了。」

  他伸出右手:「有機會的話,首都星再見。」

  二十歲出頭的貴族,在錄入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帝國軍校就讀。

  以便他們以後能夠更好的投入戰場。

  楚笑同樣伸出手,兩隻膚色差幾個度的手交握在一起。

  「再見。」

  ——

  陳渝遠遠的就發現了角落裡的楚笑。

  她抱著一件風衣,從一堆機甲駕駛員裡擠了出來,小跑的來到楚笑的身邊,將自己的風衣罩在了楚笑身上,掩蓋住了襯衫上的血跡。

  「剛剛有警員來詢問,被我打發了。」陳渝將口袋裡的一本冊子拿出來,遞給楚笑,「這是登記目錄,63幅霧金,還剩下二級霧金1幅,三級霧金2幅,我都給您放回陸行車艙內了。」

  楚笑沒有翻看,直接將冊子塞進自己的口袋:「多謝陳小姐。」

  「還有一件事。」陳渝表情露出些無奈來,「六十位駕駛員,走了有三十幾位,現在還有二十來人不願意走,說是等您回來,想投入您的麾下的近衛。」

  貴族是有養近衛軍的傳統,但那也僅限於有領地、有收入、有需要管轄的各種事情的貴族。

  楚笑自己光杆司令一個,攢了這麼多年的家底今朝耗盡,剩下最值錢的就是陸行車裡那些了。

  自己都快養不過去了。

  哪裡還養得起近衛?

  楚笑有些哭笑不得:「你就去回了他們,說我現在沒有招近衛的打算,感謝他們的抬愛。」

  「我之前就覺得不靠譜,把這託付給回了。」陳渝表情露出些無奈來,「但是他們非要讓我來試一試,說知道貴族招近衛,不是軍隊退役就是軍校出身,再不濟也是警校畢業,他們也不求奢求您馬上就答應,只是希望留下個聯繫方式,以後萬一哪天有需求了,可以找他們。」

  楚笑認真細想了一下。

  她從冊子後面撕下一頁空白頁,然後在上面寫下自己一個郵箱地址,寫完後遞給陳渝:「你告訴他們,這是我的郵箱,回去把介紹和聯繫方式發給我。」

  「好的。」陳渝接過紙張,低頭默念了一遍,對著她笑,「明天的新聞頭條我們已經寫好了,您要是能空出五分鐘……」

  陳渝的話沒說完,被身後的一聲暴喝給打斷了。

  「楚笑!」

  羅啟元沉著一張臉,踩著霸王龍的步伐,彷彿一高抬頭,就能噴出火來。

  現在的他,基本上就是看見紅布的一頭牛,你跟他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

  楚笑往後退了半步。

  準備拔腿就跑。

  只可惜她腳腕受傷,跑步速度不如從前,又被羅大少爺一聲暴喝給鎮住幾秒,反應也不夠迅速。

  這邊剛擺起姿勢起跑,那邊就被羅大少爺幾步追上,一把死死拽住。

  「楚笑。」羅啟元雙眼泛著火氣,沉默了一會兒,才從從喉嚨擠出來一句話,「我真想一口咬死你,一了百了。」

  楚笑動如癲瘋,試圖把羅大少爺的爪子擼下來,沒成功後又準備以理服人:「這麼多人看著呢,羅同學你注意下形象,你就是不注意你的形象,你也注意下羅叔叔的形象——」

  現在心虛了?

  羅啟元冷笑一聲。

  一手拽住楚笑的手腕,一手抄起她的膝蓋彎,將她打橫公主抱起。

  楚笑全身僵住,想了半天,這打也不能打,喊也不能喊。

  她唯一能用的手段居然是:「羅啟元,你別逼我打小報告。」

  羅啟感覺到楚笑身體越來越僵,雙腿都會直成一條線了,聽到她這話翻了個白眼,將她倒轉幾十度。

  然後一手拎著她後背的衣服,跟拎貓崽似的,往肩膀一扔,當麻袋扛走了。

  他走到救護車裡,在小護士詭異的眼神中,將楚笑往床上一扔,居高臨下看著他:「你不是要打我小報告嗎,打呀?」

  坐在一旁的羅明瑞收回自己被檢查的手臂,對著身側的人說:「我沒事,你快去看看笑笑。」

  楚笑看清穿醫生大褂的人是誰,

  秒慫,吶吶開口。

  「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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